第19章
第二天江织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没看到薄时郁,浴室里水声哗啦啦的,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在床上发呆,仍是一副睡眼蒙眬的样子。
薄时郁冲了澡出来,正看见江织身子软哒哒的往旁边倒。
他看的好笑,过去单手把人捞起来。
“唔。”
江织闭着眼,毛茸茸的脑袋蹭在男人的颈窝处,小声嘀咕,“你身上好冷。”
薄时郁勾了一下唇角,抱着人往洗漱间走。
“该起了,我让人把早饭送上来。”
“不要。”江织哼哼唧唧,“我去学习的时间在下午。”
“你得陪我去公司。”薄时郁语气淡淡。
嗯???
江织却一下子惊醒了似的,蹬着小腿要下来,“我不去!”
薄时郁直接把人放到了洗漱台上,微微扬眉,“那你回去睡大床房?”
江织瞪气的圆了眼睛,“你——!”
怕真把人弄生气了,薄时郁不再逗她,转而诱哄,“你跟我去公司,不比你自己在酒店好多了,那儿有个影音室,你想看电影或者打游戏都行。”
江织哼了一下,“没兴趣。”
她作势要跳下来,却猛的被男人搂住腰抱了一下,薄时郁垂眸,两个人离得太近,以至于男人稍微低头,略显温热的嘴唇就贴在了江织的额头上。
昨夜的记忆再一次被唤醒。
江织心跳的有点快,甚至有点怕男人察觉到,下意识的想要推他,却被男人轻而易举的钳住手腕。
“听话。”薄时郁声音很低,甚至像是在叹息。
江织呼吸一紧,好像连说话的能力都丧失了,只能闷闷的“嗯”了一声。
去就去吧,反正分公司这边应该也不会有人认识她。
薄时郁微微勾了一下唇角,把人抱下来,“地上凉,踩着我的脚。”
江织哼哼唧唧的。
明明屋内就有家居鞋,男人非要这样。
薄时郁拿着牙刷挤好了牙膏,递到江织嘴边,“张嘴。”
江织有点不好意思的要接过来,“我自己来。”
薄时郁没动,又重复了一遍,“宝宝,张嘴。”
江织最受不了薄时郁这么叫她。
她顿了一下,耳朵红红的微微张开嘴。
男人垂着眸,很认真的拿着牙刷进出,柔软粉红的舌瓣颤颤巍巍的缩着,唇腔好像都透着一股玫瑰牙膏味。
薄时郁眸色暗沉一瞬,喉结上下滚了滚。
昨晚的吻就是这样,柔软而甜美的,让人食髓知味……
洗漱后,江织去换了衣服,抽空坐在椅子上去回林洁的信息。
脚踝处突然一紧。
江织一低头,愣了一下。
薄时郁一手握住她的脚踝,一手拿着袜子要给她穿。
江织吓的下意识要往后缩,却被男人攥紧了脚踝,躲也躲不了。
“别动。”
男人半跪在地上,给她穿着棉白的袜子,脸上神色很平静,像是在做一件极为自然的事。
江织想动又不敢动,像一只有些炸毛的猫。
很快,这只猫又被男人给抱了起来。
江织忍不住说,“薄时郁,你能不能不要总抱着我,我自己可以走诶!”
又叫她宝宝又随时随地抱她,好像她真的像小孩子一样。
薄时郁轻笑了一声,嘴上敷衍的哄着。
“好,我知道了,听你的。”-
还在车上的时候,江织就想好了措辞。
“要是有人问,就说我是你的助理。”
她咬了一口手上的雪糕,还洋洋得意自己想出的新身份。
薄时郁眼底闪过笑意。
谁家助理是她这幅模样,早上临出门了又耍赖,说想吃雪糕,不然就不去。
因为江织胃不好,平时薄时郁盯得紧,不给她吃凉的。
这次再三.退让,说好只能吃一半的。
眼看着江织吃下了大半,薄时郁直接拿了过来。
“之前怎么说的?”
江织争辩,“买都买了,不能浪费。”
“不浪费。”
薄时郁语气淡淡,十分自然的顺着江织的牙印咽下去,两三口就把剩下的雪糕吃掉了。
江织先是震惊,看着薄时郁的动作,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瓣动了动,到底一句话都没说出来,扭头看车窗外去了。
虽然说是分公司,但看起来一点也不比总部小,里里外外仍旧是气派的不行。
江织一点也没有身为助理的自觉,这里不是S市,她好像放松了一点,跟在薄时郁身边,好奇的四处都看了看。
分公司的总经理带着一众高管在楼下提前等着薄时郁,一瞧见男人走近,连忙迎上去道,“薄总!”
薄时郁面色冷淡,浑身上下隐隐透着压迫感,他不常来分公司,一些新提拔的高管甚至没见过他,一面心中惴惴,一面又忍不住偷偷抬眼打量男人。
眼看着男人大步跨进去,突然脚步顿了一下,皱了一下眉头,像是忍了忍,最终没忍住的把旁边的差点被门槛绊倒的“小助理”一把揽了过来,低声,“好好走路!”
众人顿时精神一振!
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江织身上。
江织一僵,愤愤的咬了一下牙。
薄时郁!
不过好在薄时郁这次过来要忙的事很多,把江织安顿在休息室,又让人给她送来了许多小零食后便出去开会了。
江织闲得无聊,在屋里闷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开门溜出去。
她的培训学习地点在二楼,本意是想着提前过去看看,却没想到碰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江织?”江源皱紧眉头看着她,“你怎么在这儿?”
面对这个所谓的弟弟,江织真是一句话都不想说,一整天的好心情在此刻荡然无存。
她扭着头就想走,却被江源伸手拽了一下。
“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江织讽刺一笑,“这里是江氏吗?还拿你那副少爷做派出来。”
“你——”江源一咬牙,随即想到什么,又冷笑一声,“我想起来了,今天晶城科技有来这里的培训名额,你是过来培训学习的。”
他“啧啧”两声,“那天你不是说,嫁给了薄总么,怎么?堂堂薄太太,也需要在一个小小的子公司打工吗?”
江织静静的看着他,淡然一笑。
“那你呢?哦,不会是因为江家要破产了,堂堂小少爷也要卑躬屈膝跑来求人了吗?”
她的目光落在江源手里拿着的合同上。
“看来,你这次注定要跑空了。”
江源气的脸色通红,“你乱说什么!”
“我是薄太太呀,我一句话,你就别想合作。”
江织轻轻一笑,“没办法,谁让我这个人就是这么睚眦必报,小肚鸡肠呢。”
江源嗤笑,“别吹牛了。”
江织一句废话都不想和他再说,扭头就走了-
薄时郁开会回来后正看见在沙发上独自发呆的江织。
“等久了吗?”男人看了一眼腕表,“是不是饿了?”
江织摇了一下头,兴趣不太高的样子。
薄时郁敏锐的察觉到了少女的情绪,皱了一下眉头,哄着人问,“怎么了?是不是我回来晚了不高兴了?”
江织小声,“没有。”
“宝宝,有什么事都告诉我,好不好?”
江织还是摇头。
其实她和江源说那些话就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她并没有真的想让薄时郁做什么,更准确说,她根本不想把江家的事摊开在薄时郁面前。
那太难堪了。
薄时郁心底有些烦躁,不是冲着江织,而是那股掌控欲又在隐隐作祟,他希望江织是全身心的,不留一丝余地的,完全的交付给他,就像一只猫,可以放松的摊开肚皮。
虽然江织现在已经改变许多,会撒娇,会耍小脾气,不像一开始见到他都有些怕,但却还是紧守着内心,好似藏起柔软腹部的小刺猬,紧紧不肯放松。
薄时郁微微吐出一口气。
江织不想说,他也不想逼迫她。
“我一会儿没有事了,正好,带你出去一趟。”
江织问他,“去哪里呀。”
她不太有兴趣出去。
薄时郁打了个哑谜,“去了就知道了。”
江织撅着嘴想了一会儿,才勉强点头,“好吧。”
趁着江织穿外套的功夫,薄时郁给经理发了信息,让他调一下监控,看看在他开会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这一趟,薄时郁连司机都没叫,亲自开着车载江织出去。
“这件事也是我亲自来A市的原因,本来想瞒着你,不过……你来了也刚好。”
听到薄时郁这句话,江织迷迷糊糊,“什么啊?”
薄时郁挑了一下唇角。
最后车子停在一处偏远的厂房门口。
江织按着车门不肯下车,“你不是要把我给卖了吧。”
薄时郁慢条斯理的开口,“说不准呢。”
江织想了想,还是跟在男人身后下了车,嘴里嘀咕着,“谅你也不会,哪有人卖老婆孩子的。”
不知道是哪个词取悦了薄时郁,他眼底沉色稍褪,握住江织的手,慢慢摩挲了两下,嘴里“嗯”了一声,“不会,也不舍得。”
这厂房外面看着破烂,推门进去才发觉是一个工作室,里面有机器嗡嗡声,可能是正在工作。
楼上走下来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看着薄时郁时,面色平淡的点了一下头,“上来吧。”
江织心底还有些诧异。
总觉得和薄时郁在一起后见到的每一个人,在对着薄时郁时,都不外乎客套礼貌,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冷淡。
在看薄时郁,也没有什么不悦,神色自然的牵着江织走上去。
二楼摆着一条长桌,江织在薄时郁身边坐下,看着刚刚那位中年男子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手里拿了两个小盒子,递到他们面前打开。
江织看的第一眼就愣住了。
“这是……”
“看看,喜欢吗?”薄时郁淡笑。
“本来是想偷偷过来带回去,给你个惊喜的,不过你倒是给了我一个意外,自己跑过来了,这样也好,你也试试合不合适。”
江织唇瓣抖了一下,迟了几秒才说出口。
“可是我们……”
“我们结婚了。”薄时郁说,“你不想公开没办法办婚礼,但婚戒总要有的吧,薄太太。”
薄时郁轻轻的牵起江织的手,另一手拿起戒指,动作很轻很慢的带了上去。
银色的圆圈穿过纤细的手指,红色的钻石在上面熠熠生辉,像是正燃烧的火焰。
江织喃喃,“竟然是红色的钻石。”
“喜欢吗?”薄时郁问她,“我看到第一眼就觉得适合你,像是一枝小玫瑰。”
江织眼睛有点红,却嘴硬道,“我才不是玫瑰。”
她并不盛放,也不夺目,哪里能配得上是玫瑰,顶多就是一朵灰扑扑的野花。
薄时郁静静道,“我说是便是。”
这枝小花被他拾回去,悉心照料,要浇水,要晒太阳,要呵护,要珍重,迟早有一天,会比玫瑰还要耀目。
江织。
他会把她养的很好的。
江织没再和男人纠结这个问题,她抽了抽鼻子,看着另一个盒子里的戒指,小声问,“我也给你带,好不好。”
薄时郁轻笑,“荣幸之至。”
他把手伸了过去。
男款的戒指就比较简单,只是一个相同款式的素圈,并没有任何点缀。
给薄时郁带上戒指后,江织又犹豫的问了一下,“会不会太明显了?”
戴上婚戒,大家都会问吧。
薄时郁淡淡,“我又没想瞒着。”
他垂眸盯着江织,“是你,要藏着掖着。”
江织心虚的抿了一下唇。
“行了薄总,别给我喂狗粮了,戒指没问题就付款吧。”
中年男子推了一下眼镜,直接伸手到薄时郁面前,“刷卡?”
薄时郁随手从钱夹抽了一张卡递过去。
江织好奇的探头看,等看到票据上那一长串的零,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这么贵?”
“这还贵?”那人倒是对着江织笑了一下,“你戒指上的红钻才是名贵呢,拍卖会上至少要九位数。”
江织飞快的捂着手指头。
思虑两秒,她忍痛对薄时郁说。
“要不你还是把我卖了吧。”
薄时郁好笑的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走了。”
从工厂出来回去的路上,江织忍不住有些昏昏欲睡,怀孕后,她较以前嗜睡许多。
最终还是没忍住,她歪着头睡了过去,只是一只手还是一直捂着另一只手指上的戒指。
车子在路边停下。
薄时郁看了一眼旁边熟睡的江织,停顿两秒,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经理给他发过来的监控视频的截图。
在和江织愤愤相对的那个男子。
江源,江氏的小少爷。
薄时郁微微垂眸,遮掩冷意。
他还没腾出手处理江家,倒是有人主动撞上来。
不知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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