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坤宁宫的正殿,秦景瑜脱去披风递给宫人,往左走两步正殿的全部光景才落入眼中。陛下高坐在凤鸾椅,卢贵妃一步之遥的皇宫椅,再往下左右依次坐着的是德妃、淑妃、敬妃。秦景瑜和楚安澜进去的时候,淑妃正在说着话,见到二人过来,暂停了话。
“儿臣携太子妃见过父皇。”秦景瑜双膝跪地,规规矩矩行了大礼,楚安澜紧随其后。
皇帝露出满意的神色,招呼人赐座,秦景瑜起身后又问过几位娘娘的安。紧接着宫人们奉上茶盏,秦景瑜和楚安澜各接过一杯。
“父皇请喝茶。”秦景瑜递到皇帝手边。
“好。”皇帝接过茶水,抿了两口,这才放到一旁。至于楚安澜的一杯,宫人毕恭毕敬地接过,一同放到桌上。
眼看着一系列的礼节都完成了,卢贵妃才再次开口,“陛下,您看看,太子妃多标致的人啊!和殿下正是佳偶天成。”
“卢娘娘谬赞,”秦景瑜满脸笑容地看向楚安澜,“不过,太子妃确实很好。”
楚安澜满脑子疑问,好端端为何说这话,不过很快她就想明白了,太子殿下这是故意在皇帝和众人面前和她装出一副恩爱的样子,虽不知为何,但也装作娇羞地低头配合。
“陛下,您看这小两口的感情多好啊!”敬妃也用帕子捂着小嘴,取笑道。
皇帝轻咳两声,提醒敬妃适可而止,倒也更加放心不少。他的这位皇儿,这么多年清心寡欲,除了一位良媛,东宫是空空如也,想想赵王已经成婚几年,连皇孙和皇孙女都好几个了。左右和太子感情好的是太子妃,皇帝也乐见此事,所以他笑着将新婚礼物赐了下去。
卢贵妃招呼楚安澜上前,伸手握住楚安澜的手又是一顿夸赞,这才取过宫女手中的玉镯,亲自戴上楚安澜的手腕上。
皇帝不经意间扫了一眼,“这个怎么这么眼熟?”想了想他道,“朕记得是册封你为贵妃时朕赏赐给你的。”
“陛下好记性。”卢贵妃道,“臣妾怕摔着碰着,一直不舍得带,”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伤感道,“如今臣妾都不年轻了,左思右想还是给太子妃合适,总不至于浪费了陛下的一番心意。”
“你啊,”皇帝无奈道,转头又对楚安澜道,“既然是贵妃的一番心意,好好收着。”
“是,”楚安澜乖乖巧巧地道谢,“儿臣谢过卢娘娘。”
德妃和敬妃也都送上自己的精心挑选的礼物,楚安澜一一谢过,淑妃也从宫人手中接过长长的锦盒,迎上皇帝的目光,淑妃笑着解释,“臣妾自是比不上贵妃娘娘那般贵重,思前想后,昭儿前些日子亲自去黛山射下几只雪貂,说是送给臣妾。臣妾正巧赶在太子大婚前让人赶了这身貂裘。”
语罢她笑意盈盈期待地看向楚安澜,“太子妃快看看,可还喜欢?本宫也不知是否合适,要是有哪里不合适的地方,告诉我,本宫着人改。”
“淑妃真是用心,”卢贵妃笑道,“这马上就要下雪了,太子妃穿在身上,这心里岂不是暖暖的?”
“你们几个都有心了,”皇帝想起宁王平日里的表现,“宁王不仅箭术有所精进,就连功课也是一等一的,”他转头对淑妃道,“都是你平日教导有方。”
淑妃喜上眉梢,连忙表示,“昭儿的性子随陛下,陛下——”
“淑妃,”卢贵妃适时打断,“后宫里其他众人的礼物,本宫还没跟太子妃说呢。”
淑妃这才住口,仔细看了皇帝一眼,这才道,“臣妾也是一时口快,多说了几句。”
“都是自家人。”皇帝轻描淡写道。
见皇帝丝毫没有要怪罪的意思,淑妃转眼间又恢复喜色,卢贵妃神色淡淡的,倒也没有受过多的影响,只是让女官把礼单递给太子妃的侍女,“都是各宫的一点心意。”
楚安澜再次道谢,就这样你来我往地又聊了几句之后,内官进来向皇帝禀告有朝事要处理。皇帝一出门,秦景瑜和这几位娘娘自是没什么能说的,所以又是一番你邀请我推却的戏码后,秦景瑜这和楚安澜脱身。直到走出去很远,身边留下的都是心腹,秦景瑜这才笑问,“太子妃初次见面,感觉如何?”
“吵。”楚安澜淡淡道,以前她只觉得父亲后院里的女人够吵,每次碰上免不得拈酸吃醋一番,现在想想,和皇帝的后宫简直是没法比。
秦景瑜轻笑,今日这才出来四位,要是父皇后宫的妃子皇子都到齐,那才叫热闹。
“我们进宫机会不多,”秦景瑜说上了一句勉强算是安慰的话,“东宫安静的,我恐怕你回觉得急。”
“东宫不是还有位纪良媛吗?”楚安澜淡淡道,“殿下还怕没有这样的日子。”她在殿下可是瞧着真切,卢贵妃和淑妃两个人可是把话都要聊完了。
“纪棠她——”秦景瑜本想和楚安澜说说纪棠是个怎样的人,话到嘴边又放了下来,“你以后就知道了。”
“殿下还真是护在心尖上。”楚安澜轻飘飘道,弄得她好像会做些什么一样。
“嗯?”秦景瑜不解,她有话就问,“何意?”
楚安澜也不藏掖,太子问那她就答,“殿下进坤宁宫前可是对着臣妾说了这么多,轮到纪良媛就点到为止。”
宁愿找各种借口和自己不圆房,又是做出种种承诺,恐怕都是为了让这位纪良媛的日子好过点,让自己这位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不要过多为难,这皇家竟然还真出了太子这一痴情种,楚安澜心中暗暗称奇。
“太子实在是小看臣妾了,”楚安澜淡淡道,“就像您昨夜所说,只要不越线,臣妾不会为难任何人。”她更不会做出那些拈酸吃醋之举。
秦景瑜咋舌,万万没想到这一会儿的功夫楚安澜能想这么多。要是从她那个角度想想,秦景瑜惊呼,还真是合情合理,这个理由找的,秦景瑜真的要怀疑自己要为心上人守身如玉了。
“我完全没这么想过,”秦景瑜连忙叫冤,“之所以不和你多说纪棠,一则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二则,我要是说了她的好坏,唯恐你觉得我是在偏向她,故而想让你自己去了解。”
“我觉得,”秦景瑜轻笑,“你们两个应该能聊得来。”
“臣妾尽量。”楚安澜道,大概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觉得自己的后院能和平相处,可也不用脑子想想,怎么可能相安无事?通过昨夜的相处,她原以为太子和她见过的男人有些不同,原来一样想着妻妾和谐,她只能保证相安无事。
“这又不是任务?”秦景瑜还想再说,忽然想到什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再说下去,楚安澜的误会恐怕愈深。怎么转瞬之间她就向脚踩两只船的渣男进化,还真是奇了怪了。
“以后再说吧。”秦景瑜不纠结了,日久见人心,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反正用不了多久就会见面。等二人相处一段时间,自见分晓。
“回去睡觉!”秦景瑜兴致冲冲道。对上楚安澜不解的目光,秦景瑜道,“就休大婚这三天的假,不躺着岂不是可惜?”想她虽没有上早朝那般辛苦,可也是坐了这么久的轿子,走了那么长的路,都抵上她在现代一个月的步行量了。古代的咸鱼果然也没那么好当,要是她当时穿过来的身份是个王爷,是不是就能多在家里躺会儿了?
秦景瑜说到做到,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睡觉。她动作太快,以至于纪棠身边的宫人得到太子和太子妃回宫的消息,还没请主子过来,秦景瑜已经歇下来。
东宫里伺候久了的人自是清楚,太子殿下平日里端的是一副好性子,可谁要是触碰到她强调过的几点,那就不是轻飘飘的几句话能掀过去的,轻则罚站,重则直接拉去杖毙。
不过也和以前略有不同,以前的太子殿下也不允许宫人随便进屋,现在则是多了一条不允许人打扰她睡觉。
宫女青荷徘徊在宫门前,正要请主子过来拿主意时,楚安澜注意到了这个小宫女。
“祺蕊,”楚安澜道,“去问问可是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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