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秦景瑜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多么冒失,慌慌张张找补,“我是想说,你陪我吃饭,我很高兴。”
不对,这句话好像也不合适,秦景瑜红着脸还想再找补上两句,楚安澜道,“臣妾明白殿下的意思。”
真明白?秦景瑜瞧着楚安澜这双让人看眼就觉得信服的眸子,“那,那我先回去了。”
楚安澜抬脚同样要出门,秦景瑜连忙道,“不用送,我自己可以。”外面风大,何苦再出门折腾一番?
“殿下,”楚安澜抬头看了她一眼,道,“臣妾想出门走走。”
这样吗?楚安澜将视现移到门外,面上云淡风轻,“用完膳是该走走,对身体好,而且,院子里的风景也还不错。”
楚安澜看向草木凋零,光秃秃伫立在院子里的花树,这次她倒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行了一礼,“殿下慢走。”
秦景瑜心道,她还是快点走,这个宜秋宫今日的风水不利她!
花粥将这一幕幕看尽眼中,心遗憾娘娘为什么不肯顺水推舟说就是送送殿下呢!而且娘娘以前用完晚膳也没出去走走的习惯。可能是今天刚开始,花粥便主动问,“娘娘,我们要到哪里走走?”
楚安澜转身抬脚进屋,对屋外的景色毫无半点留恋之情。
……花粥脑子转不过来了,吞了吞口水,道,“娘娘,您刚刚就是为了送送太子殿下?”是吧,既然是,为啥不说。
“算是吧。”楚安澜淡淡一笑。太子殿下心肠好,纪棠这句话还真没说错。刚才手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放,偏偏还能保持镇定说那么长一句话。这般好脾气落在别人身上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秦景瑜是太子。
楚安澜莫名又想起那日在她面前大放厥词的宫女,是不是也知道秦景瑜的脾气温和才能有恃无恐?她也见过许兰和祺蕊请罪的样子,那时二人是害怕,但她能看出秦景瑜也不见得有多生气。
要是哪天太子殿下生气了,会是什么样子?楚安澜不禁好奇。
“娘娘。”花粥摸着脑袋想不明白自家主子打得是何主意,只在心中祈祷可别再来一次。
“本宫乏了,”楚安澜道,“花粥,帮本宫把妆卸了。”
“是。”花粥顿时顾不上想这些,夫妻之间的那些事,太子殿下不生气就好。
后日一早,许兰亲自去宜秋宫请楚安澜。“殿下呢?”
“殿下上完早朝后留在宫里处理政事,特意让臣过来看看娘娘是否准备妥当。”
“走吧。”楚安澜道。一回生二回熟,这进宫的路上楚安澜都记在心里。
当许兰拐了个道时,楚安澜便多问一句。
“离午膳时间还有会儿。”许兰解释道,“殿下让臣带娘娘先去永安宫。这是殿下搬进东宫前的居所。”楚安澜心下了然。
没走几步,迎面碰到一位紫色朝服、腰间扎条同样色系锦带,上挂一枚白玉玲珑佩。对方显然是认识她,“太子妃。”
楚安澜不认识他,却也猜出对方应是哪位皇子。许兰刚想说,又跳出一石青色衣服的男子,主动介绍道,“嫂嫂应该还不认识吧,这位是赵王,我是五皇子。”
皇长子赵王,卢贵妃的儿子。他比秦景瑜年长,但太子殿下历来是跳出兄弟排名,楚安澜便礼貌地点头问好,“赵王殿下,五皇子。”
“听闻父皇要在乾清宫召见皇兄和嫂嫂,太子妃嫂嫂,我和大皇兄不打扰了。”五皇子说这话时,楚安澜明显注意到赵王殿下表情松动,按下心中的疑惑,楚安澜告辞后加快些脚步。
“听说你碰到赵王和五弟?”楚安澜约莫坐上两刻钟,秦景瑜就赶了过来。
“嗯。”楚安澜想到等会儿要见皇帝,“父皇可说有什么事?”
“没说。”秦景瑜估计,“应该就是想我们聊聊家常。”眼见楚安澜投来怀疑的眼神,秦景瑜轻松道,“不然你以为是什么事?”
“我感觉赵王有点奇怪。”楚安澜把自己心底的疑惑说出来,“他有种……”楚安澜说不上来。
“赵王啊!”提到这位皇兄,秦景瑜笑道,“你最好是别搭理他。”
“为何?”
“他和我,应该是有仇。”这不难理解,他们两个是兄弟,天生就是竞争对手,其次,这些年来有人提议立卢贵妃为皇后,这怨又添上一分。再加上,赵王这性子,秦景瑜啧啧叫奇。
“以我的经验,就算我死了,”秦景瑜低声道,“这太子位也不会是他的。”
“为何?”
“他智商不够。”秦景瑜道,“你以后就知道了。”他就是位被宠坏的纨绔,做王爷还行,做太子是难。能年纪轻轻封王,完全是仰仗卢贵妃和他那位做了宰相的外公。
所以,秦景瑜还是正色道,“没事不要得罪他。”小人没有下限,更别提还是背后有两尊大佛的小人,只要这两位在后宫前朝不倒,他就永远是最有权势的皇子。
“殿下,”楚安澜好心提醒道,“我是你的太子妃。”换句话说,该得罪的早就得罪了。
有道理。秦景瑜想了想又道,“没事,我现在是太子。”只要不得罪皇帝,一切还有救。
“至于五皇子,他母妃是张婕妤,是卢贵妃的人,所以五皇子自幼就跟在赵王身后。我和他见面的次数也不多,对他为人也不了解。”毕竟此人大多数跟在赵王身后起到个调和润滑的作用。
“殿下,”小福子在外尖着嗓子道,“陛下身边的小李子过来请殿下和娘娘前往乾清宫。”
“告诉他,本宫和太子妃知道了。”
乾清宫这地方,天子居所。“别怕,父皇他,只是找我们用膳。”秦景瑜安慰到第一次过来的楚安澜。
“臣妾知道。”楚安澜微笑回答,她就算心底有些见天子的不安,也在秦景瑜一路上的安抚上消散大半。
“殿下陪纪良媛面过圣吗?”楚安澜突然有些好奇。
“没有,纪棠她只是良媛。”言外之意是纪棠还没有资格。
楚安澜记了下来。到了乾清宫门前,皇帝还在处理政务,秦景瑜和楚安澜在殿外站了片刻,张公公宣她们二人进殿。
桌上的饭菜是准备好的,宫人很快就将秦景瑜和楚安澜的碗筷布置好。
“这是朕特意交代御膳房做的,”皇帝道,“快尝尝是否合胃口。”
“父皇特意交代,”秦景瑜当即表示,“肯定合适。”
皇帝意味深长道,“这可不一定,你们这些晚辈喜欢什么,朕还真不一定知道。”
这是话里有话,秦景瑜脑子里飞快过滤了一遍她最近所行之事,嗯,完全没有不妥,她什么都没做啊!应该不至于惹得皇帝讨厌。
“父皇,”秦景瑜笑道,“儿臣是在父皇眼皮子底下长大,儿臣的口味,父皇要是不清楚,这天底下还真没几个人知道了。”
皇帝想了想,可能是觉得在理,转头又问楚安澜,“在东宫这些日子可好?”
这闲话家常的语气,落在帝王身上那就不是简单问好。楚安澜答得谨慎,“多谢父皇挂怀,太子殿下对妾身很好,臣妾一切都好。”
“朕这个太子,”皇帝轻笑,“当时赐婚还担心你们相处不好,结果赐婚圣旨一下,她就跑到朕面前要朕多赐你些仪币。”
原来这就订婚时她账上那么多仪币的原因。楚安澜快速看了秦景瑜一眼,“原来是这样,殿下还没告诉臣妾。”
“多谢父皇告知。”
“父皇,”秦景瑜被打得一个措手不及,吃饭的手一顿,不好意思地喊了一声。
皇帝状似批判道,“怎么还没告诉太子妃!”
“儿臣知错。”秦景瑜顺从道。
“还得做到。”皇帝道,“不说太子妃怎么会知道?”
“是儿臣考虑不周。”秦景瑜道,“这些小事还让父皇操心。”
“好了,好了。”皇帝笑道,“朕喊你们两个过来时用午膳,不是来请罪的,快尝尝。”
饭桌上眨眼之间又变成其乐融融之态,当皇帝的估计都得先学会变脸。不知道皇帝到底打得什么哑谜,秦景瑜倒也不急去猜,白白费那些力气,想必皇帝一会儿就会提起。总不至于撇下桌前那些奏折就是为了和她们二人聊这些家常。
乾清宫的欢声笑语不断,连张公公在殿下都被感染不少。这几次陛下忙着处理朝政,也就这会儿难得放松片刻。
他哪里清楚,不过转瞬之间,皇帝就变了脸色,对秦景瑜和楚安澜二人道,“朕听说,你们两个还没正式结为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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