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瑜连忙下跪,楚安澜随即跪在她旁边。空荡荡的大殿里异常安静,秦景瑜没抬头,只着急想解释,“父皇恕罪,儿臣和安澜……”
“太子妃,你来说。”皇帝打断秦景瑜的话,指向楚安澜。
“臣妾,”楚安澜看看秦景瑜,眼底有情谊流转,似乎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放了下去。
“不用管太子。”皇帝自是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大手一挥,掷地有声道,“有什么难言之隐,告诉朕,朕一定会为你做主。”
“臣妾,”楚安澜闭上眼睛,似乎是在下狠心,“臣妾也不知为何。殿下对妾身很好,只是……殿下也在大婚之夜告诉臣妾,她,她不会和臣妾……”
“臣妾也不知是哪里做得不好,竟然让殿下嫌弃至此。”楚安澜半掩着袖子,似乎是伤心不已。秦景瑜在旁看呆了,入戏这么快的吗?她的感觉还没来呢!
皇帝又重新把目光转移到秦景瑜身上。“父皇,”秦景瑜赶紧把头埋得更低了,不一会儿额头上就有细汗冒出,她也顾不上擦拭,忙解释道,“都是儿臣的错,请父皇责罚。”
“先起来。”皇帝到底是看不下去她这一幅跪地的模样。秦景瑜道谢,颤颤巍巍地起身,活脱脱一副软弱无能的样子。
她的品行,皇帝自然是知道的。皇帝重新坐到龙椅上,不耐烦道,“说说,什么原因?”
“儿臣,”秦景瑜看看楚安澜,再观察观察皇帝的脸色,察觉对方看出来了,赶紧站直身子,小声道,“父皇,要不让太子妃先出去,此事都是儿臣的过错,和太子妃无关。”
皇帝没说话,秦景瑜又道,“儿臣知道,儿臣定给父皇一个合理的交代。”皇帝最终摆了摆手,楚安澜不想走,忽然看见秦景瑜朝她眨了眨眼睛,最终还是行礼告退。
“说!”皇帝问。
“父皇,”秦景瑜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又害怕皇帝的威压,再三思考后最终还是说了实话。
“你说什么?”皇帝从龙椅上站起,再次确认。
秦景瑜连忙表示,“儿臣不敢欺瞒父皇。父皇好意给儿臣选妃,良苦用心儿臣岂会不知?之所以不答应就在于此,陈太医说儿臣患病多年,可能是被药伤了根本。不仅仅是太子妃,其实纪良媛,儿臣也没有……”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朕。”皇帝痛心疾首道。宠妾灭妻的事情他没少见,欺上瞒下更是常事。他还以为秦景瑜是在他面前做戏,对他亲手挑的太子妃不满,那不就是对他不满。
秦景瑜耷拉着脑袋,一板一正解释道,“父皇整日操劳国事,儿臣身为一国太子,能为父皇排忧解难的机会已经是少之又少。若是还让父皇为儿臣这些小事操心,儿臣实在不孝。”
“胡说!”皇帝斥道,“后嗣不可儿戏,怎么能是小事?”
“儿臣知道。”秦景瑜立马又表示,“陈太医其实已经帮儿臣调养了两三年,他还说儿臣这病症并非无法医治。只是,”秦景瑜沮丧道,“儿臣清心寡欲多年,想要一朝……实在是有些难度。”
“刚才让太子妃出去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事情儿臣实在是……”
“罢了,罢了。”皇帝声音软了下来,“是父皇疏忽,刚才还责怪你,膝盖可还疼?”
这是秦景瑜来这里第一次实打实跪了那么半天,说不疼那是不可能,但在皇帝面前,即使皇帝是你的父亲,谁又敢说真话?“儿臣不疼,都是儿臣的不是,让父皇操心了。”
“回去好好歇歇。”皇帝道。
走出乾清宫正门,秦景瑜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前乖乖等着的楚安澜。她在看天空,秦景瑜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视线往上看,“今天的天气不太好。”
看着她这般轻松,楚安澜便知道这件事情翻过去了。不过她很好奇,往前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楚安澜才问,“你不会说得就是大婚夜的借口吧?”
“谁说是借口了?”秦景瑜挑眉,得意一笑。她是女孩子,说是不行也没什么毛病,怎么能算是借口!
“所以?”楚安澜下意识地往她身下看去。秦景瑜赶紧裹了裹大氅,“那不然说什么?”
“殿下不担心父皇想废太子?”楚安澜没有把后三个字说出口,只是张了张口型。
她和秦景瑜没有圆房的事情迟早要爆出来。秦景瑜早就跟她说过,到时候只管装作不知,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求父皇做主即可,剩下的秦景瑜自会向皇帝解释。
“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秦景瑜叹气,她脑子是不太够用,但也没傻到真不想当太子的地步。毕竟太子这个职位,中国历史上被废掉后还能善终的,一只手就能数过来。所以她这不是又找了个理由说可以医治,至于这治多久,可能就得看看她能活多久了!
父皇应该是相信了吧。她这理由很充分,世上没有哪个男子愿意主动承认自己不行,如今已经把自己最不想说‘隐痛’放到皇帝面前,对于皇帝来说再无秘密。一个不能有后嗣的太子,皇帝随时都可以换掉,但她偏偏没有隐瞒,至少也得多给几分信任吧。
“殿下为何不找个其他理由?”楚安澜还是不解,说什么也比说这理由要好。男子不是最好面子?为什么她看秦景瑜提起这件事却是云淡风轻,是不是只有在皇帝面前才会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来?
“我倒是想。”秦景瑜停下脚步,看了看楚安澜。楚安澜正不知她是何意,突然听到秦景瑜笑道,“可是太子妃长得这么好看,要不是这么一个理由也太不正常了?”
都说食色性也,楚安澜是她明媒正娶的妻子,她日日对着这么一张好看的脸,还能把持住,那不是很奇怪吗?除非她不行。
这不是楚安澜第一次听到秦景瑜说她长得好看,以貌取人,按理来说,楚安澜应该是要生气的,但不知为何她心底是高兴的。
大概是因为夸她的人是她拜过天地的夫君。不过,楚安澜突然想起一件事。
“怎,怎么了?”明明刚刚在正好常聊天,甚至某一刻,秦景瑜能感受到楚安澜是开心的。为什么转眼之间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自己。
“殿下,”楚安澜微微一笑,友好道,“你还记得喜鹊吗?”
“谁?”秦景瑜疑惑,又赶紧转移话题道,“我这个人,记忆力不太好。”
“要不安澜再多给点提示?”
楚安澜的眼神柔和,顺从地给秦景瑜提示道,“就是那日被我杖毙,以下犯上的宫女。殿下还记得自己对她说过什么吗?”
那个宫女,楚安澜自然记得。自己跟她说过话吗?她怎么不记得了。她确实是自己宫的,可能真见过,但秦景瑜在宫里一贯是少走动,除了身边之人,说话更少。那宫女绝对没在自己跟前伺候过,那自己啥时候和她说过话?
秦景瑜实在想不出,摇摇头。
“殿下,”楚安澜狐狸眼里仍是一副笑意,看起来迷惑人极了,秦景瑜往四周转移转移视线,很快就听到楚安澜道,“臣妾听说,殿下夸她容貌甚美。”
秦景瑜正百思不得其解时,又听楚安澜道,“这话有些耳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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