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南锦屏答应着。
邴温故把南锦屏怀里的东西都抱进自己怀里,和南锦屏一起并排往南家的方向走。
钱氏悄悄在后面跟着。
她一早就听到动静了,没敢出来。结果,邴温故竟然把带回来的那些好东西都给南锦屏了,她可不得跟上去看看。
邴温故早就发现钱氏了,没管她。
李氏不是嫉妒南锦屏吗?甚至敢到他夫郎面前胡言乱语,看来嫉妒得还不够啊,他就帮她在添一把火,让这股嫉妒之火烧的更旺一些,烧到烈火烹油,五脏俱焚。
邴温故深如浓墨的眸子闪着危险的光芒。
邴温故和南锦屏二人有说有笑,邴温故的上臂时不时碰到南锦屏的肩膀,撞的不疼不说,还会无端端的生出一股不可意会的暧昧。
俩人如今是未婚夫夫,即便走在一起也不会引人过多注意。但是现在邴温故怀里可抱着一大堆东西呢,村里人就算看不到包袱里的珍珠鞋和嫁衣,但是那两匹绢布却能看的清清楚楚。
“邴大郎,你不是已经给南家过完彩礼了吗?听南家那边说,是一只价值二三两银子的袍子,这绢布又是咋回事?难不成南家又加彩礼了?”村里人看见,就停下来问道。
在村里给人彩礼都是一笔过的,毕竟彩礼对于村人而言,数额巨大,之后没有补的。就算定亲后的未婚夫夫感情好,至多就彼此赠送一些不值钱的,自己亲手做的小玩意。没有再送‘大件’的了,毕竟大件意味着价格昂贵,有买‘大件’的钱,都够再给家里一个儿子说亲的了。
邴家那么穷,已经给南锦屏过过一次彩礼了,聘礼银子还不少,咋可能还追加,有那银子都够给邴四郎说亲的了。邴四郎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之所以一直没有说亲,不过还是因为邴家太穷,没那个钱。
所以村里人看见邴温故抱着两匹绢布跟南锦屏走在一起,还是往南家的方向去,才会有此一问。皆以为,南家这是看邴温故发达了,坐地起价,又追要了一笔彩礼。
“没有的事情,南家叔婶人都好,怎么会干那种事。”往常对于村人,不管原主还是邴温故而言,都是不理会的。
只不过原主是躲着,或者干脆窝在家里不出来。邴温故则是昂首挺胸,爱谁谁,老子就不搭理你们。
可这一次邴温故一反常态,带着南锦屏停下站住,同村人攀谈起来。
“都是我的主意。这不之前给锦哥儿的彩礼太寒酸了,就那么点银子。现在我手上终于有了银子,就捉摸着给锦哥儿再补贴些聘礼。”邴温故口气狂妄,村人听的乍舌。
“价值三两银子的狍子还寒酸?咱们村子里的小娘子也没有这个价的。邴大郎,你这真是有钱了,说话口气都大了。”
邴温故则是道:“哪里呀,实在是锦哥儿太好,我出的这点聘礼哪配得上锦哥儿的身价。”
邴温故说完,不给村里人反驳的机会,立刻就道:“正好你们帮我看看,我买的这些东西怎么样?这绢布,是我在府城买的,这一匹就要一贯二百五十文钱。”
“你真舍得,咱们农村人整天干活,买这么好的料子都没地穿。”一个村人酸溜溜说道。
邴温故这般招摇,很快就吸引过来更多的村人,他余光中看见李氏和王氏联袂走来。
邴温故眸光发暗,唇角的笑容愈发灿烂,“这才几个钱,我还给夫郎买了珍珠鞋,一双一贯。那个嫁衣就更贵了,要十两呢。”
邴温故把包袱打开一角,只给村人看到一点点,然后就迅速把包袱包裹起来,“给你们看看得了,可别给摸啊。卖货的伙计说了,这些东西金贵,做惯粗活的手,可不能摸,会给勾抽丝的。”
邴温故故意说的很大声,让李氏和王氏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周围传来村里人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再加上之前的狍子,这不就十六七两的聘礼了!”
“天啊,咱们这十里八村的再没有谁家双儿有这个聘礼了。”
“别说双儿,就是小娘子也没这个价的。”
“这都够我家五个小子所有的聘礼了。”
“要是我家小娘子也能有这个数的聘礼就好了。”
“我还寻思锦哥儿都得倒贴银子才能嫁出去呢,没想到娶他竟然需要这么多银子。”
“对了,我记得之前李家二娘子退了邴家的亲事,自卖自身给一个老头子做妾,好像才卖了十五两银子吧。”
“对呀,那会儿李氏还吹嘘来着,好像十五两银子有多多似的。”
“你说李二娘子和李氏折腾啥,这要是老老实实嫁给邴大郎,那聘礼银子都有十七两,不比她卖身强。”
“没福气呗。”
李氏听着这些议论声,破防了。
她直觉气血翻涌,猛地大吼一声,“邴大郎撒谎,他根本就是借的高利贷,你们等着看吧,早晚有一天高利贷找上门,他会卖了南家小哥儿,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我女儿的选择有多正确了!”
村里人都是知道李氏不过不甘心罢了,根本没人把她说的话当回事。
“你才是胡说八道,你等着看吧,日后你就知道大郎有多好了。”南锦屏瞪了李氏一眼。
被南锦屏维护,邴温故美滋滋。至于李氏,不过一个跳梁小丑罢了,她煎熬的日子才刚刚开始罢了。
还有村里人,他会让他们都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南锦屏怎么一步一步成为他们这辈子都逾越不过去的高山。
他们不是瞧不起南锦屏吗?那就让他的小夫郎成为他们高攀不上的人。
他们不是嫌弃南锦屏晦气吗?那就让他的小夫郎成为他们羡慕的人,恨不能以身替之,但却永远也无数取代!
苗氏就站在人群后面,把邴温故和村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心头是啥滋味。
“阿娘。”南锦屏看见苗氏,才开始心虚起来。
苗氏瞥了一眼南锦屏,接过邴温故怀中的包裹掉头就往家走。
邴温故依旧执着的把南锦屏送到他家门口,他不想跟自己的小夫郎分开,还想抱抱贴贴,可是都不行。
他只能道:“锦哥儿,你亲手把荷包给我戴上吧。”
南锦屏看了邴温故一眼,“你不嫌弃?”
“不,你亲手绣的,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
南锦屏接过荷包亲手给邴温故戴在腰上,系荷包带子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手上的伤,疼得吸了口气。
“怎么了?”邴温故着急的一把抓住南锦屏的手查看,然后就看到了南锦屏手指头上那些大大小小的针眼。
“这都是你绣荷包扎的?”
“嗯。”南锦屏不好意思地往回缩,“我是不是笨手笨脚的,不过你放心,我会认真学的,绝对不会让你成亲后还穿这么烂的针脚做成的衣服。”
“你喜欢吗?”邴温故没有因为南锦屏的懂事而高兴,反而皱着眉问道:“你喜欢刺绣吗?”
南锦屏没想到邴温故会这么问,也挺不解,不过还是如实的摇了摇头,“不喜欢。而且我好像在刺绣上没什么天分,总是做不好,别的活我仿佛天生就会,唯独针线活,每次做,手指头都要被扎烂了。”
“不喜欢就不要再学了。”
如果南锦屏喜欢,这是他的爱好,邴温故不会说什么。每个一技之长背后都是无数的汗水和辛苦,没有谁的优秀是无缘无故就有的。
包括他自己能成为将军,也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血泪。
梦想说起来不过轻飘飘的两个字,可是追求梦想的代价却重如泰山。
但现在南锦屏不喜欢,那邴温故就绝对不同意南锦屏继续学习了,“我可以学,大不了以后家里的针线活都由我来做。”
南锦屏呆呆地看着邴温故,完全没想到邴温故会这么说。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心情很好的邴温故现在似乎很不开心,他直觉是因为他学习刺绣。
可是为什么呢?
南锦屏不明白。
苗氏距离远,听不到两人的谈话,就以为二人在那恋恋不舍呢。
苗氏没忍住,在门里重重咳嗽一声,南锦屏回神,然后如受惊的兔子跳了回去。
回到家中,苗氏重重哼了一声,“这么贵重的礼物你也敢收。”
“邴大郎说退不了了,我才收的。”
“退不了,还能拿到镇上当了换银子。”
“阿娘,你别训锦哥儿了。”顾氏已经知道前因后果,笑眯眯道:“相反,娘应该高兴,这说明邴大郎在乎咱们锦哥儿。”
“也好,就收了吧。”南父是男人,他站在男人的角度道:“邴大郎在锦哥儿身上花费的代价越大,以后才越舍不得轻易舍弃,这也算是对锦哥儿一种变相的保护了。”
“邴大郎买了这么多东西,还招摇过市,就能看出他是个挺在意面子的人。阿娘,你若是逼着锦哥儿退回去,到时候惹了村里议论,岂不是打了邴大郎的脸。”南大哥跟着劝道。
“大不了到时候都给锦哥带回去,假如哪天邴家用银,那会儿再当不迟。”南二郎亦道。
苗氏看了眼南锦屏重重叹口气,“这次就算了,已经在村里人跟前显摆了,就不能再让邴大郎丢脸了。但是以后你嫁到邴家,可不能这样败家。就算邴大郎有什么败家的想法,你也要好好规劝。”
“知道了,娘。”南锦屏虽然被训,但是他的心里却开心极了。
“锦哥儿,给我看看你的嫁衣和珍珠鞋呗,我还没见过十两的嫁衣,一贯的珍珠鞋长什么样呢。”顾氏挤过来道。
“锦哥哥,我也要看,以后我也要夫君给我买这么贵的嫁衣。”南小妹嚷着。
“小娘子,你给我闭嘴。你出去打听打听,咱们这十里八村也就出了邴大郎这么一个败家玩意。剩下谁家汉子娶亲肯出这么多聘礼,照这个聘礼银子找,这辈子你别想嫁出去!”
南小妹冲苗氏做鬼脸,苗氏没搭理她,对南锦屏道:“行了,你把那两匹绢布放在我这吧,我给你和邴大哥各做一身新衣服。你那个针线,就别糟蹋这好东西了。”
邴温故这头跟南锦屏算是彻底定下来,可是因为之前他一直不在家,还没正式通知亲朋好友,就打算趁这几日空闲带着梁氏去各家拜访一下。
说起来,真正需要邴温故亲自拜访的没几家。就邴大娘子和邴二娘子两家。
至于邴家其他亲戚,村里没有的。邴父跟梁氏不是本村人,当时他们家乡闹灾荒,两人跟着家里人一起逃荒出来,不想路上走散了。最后二人落脚在上河村,这也是邴家之所以成为村里最穷的人家的原因之一。
邴温故若要拜访两个姐姐家,就不好空手,拜托梁氏去了镇上买了一些羊肉。
梁氏拎着肉从外面走进来,抱怨道:“羊肉可真贵,一斤就要三十四文钱,能买二斤多猪肉了。除了那些达官贵人,谁能吃得起。”
宋朝人喜食羊肉,内地畜牧业不丰,这就导致羊肉价格居高不下,普通百姓吃不起。
猪肉倒是便宜,但是有一股子怪味,大家都不爱吃。
有诗人曾言,黄州好猪肉,价贱如泥土。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
豕就是猪,由此可见,猪肉便宜是真,没人喜欢吃也是真。
邴温故放下书,“娘,既然肉买回来了,咱们现在就去吧,省得等会儿再撞上姐姐们家饭口。”
“你大姐那个刻薄婆婆,便是撞上饭口也不会留饭,你二姐家倒是会。”虽然这么说着,梁氏还是拿起羊肉,往外走。
邴二娘家就住在隔壁村子,两个村子离得近,邴温故和梁氏二人就先去了她家。
邴二娘婆家姓冯。此时家中就只有邴二娘婆母姜氏在家。
姜氏对这个三儿媳妇动不动就往娘家倒腾东西的做法很不满意,但还算顾大面。
姜氏笑道:“亲家母和大侄子来了,快进来坐。”
“婶子,二姐呢?”邴温故边往里走,边道。
“去山上挖野菜了。”姜氏回答,“这都入秋了,眼看着就要冬天了,家里寻思着多挖些野菜存着。”
邴温故点头,把背在身上的柳筐放下,拿出一条羊肉。
“婶子,我和娘来,也没带什么好东西,就拿了一条羊肉过来,您别嫌弃。”邴温故客气道。
姜氏眼睛都看直了,半晌才缓过神,然后眉开眼笑道:“咱都是实在亲戚,拿这么贵的东西干啥,我这不能要,你快快拿回去。”
姜氏虚虚推拒一番,欣喜收下。
“哎呀,你们看我这记性,这都说了好一会儿话了,才想起来,小六,你快去山上把你三婶喊回来,就说她娘和大弟来看她了。”姜氏对院子里几个正在玩泥巴的小孩喊道。
梁氏按住姜氏,“不用了,我们这就走,还要去我家大娘那里一趟。”
姜氏的眼睛在梁氏和邴温故上扫了扫,笑道:“嫂子家里这是好事将近了?”
“你听说了?”梁氏笑着道:“我家大郎马上就要成亲了,日子就定在这月25号,到时候你们全家可都要来吃喜酒。”
“一定,一定。”姜氏笑着回答。
稍晚一些的时候,邴二娘从山上回来,才知道她娘家阿娘和大弟来过,并且还送来了一条羊肉。
这么多年,这是娘家第一次往婆家送东西,往常都是她扒拉东西回娘家,这次娘家总算给她涨脸了,邴二娘自觉在几个妯娌面前腰杆子都挺直了。
几个妯娌有些嫉妒,往常都是她们让这个三妯娌羡慕,这次却反过来了,那可是五斤羊肉,她们娘家可舍不得。
就这五斤羊肉就比她们娘家这些年往婆家送的所有节礼加在一起还要多
“不是我说,弟妹娘家也太不会过日子了,家里都借高利贷了,还买羊肉送来。”二嫂酸溜溜道。
邴二娘她们村也听到了关于邴家借高利贷的传言,邴二娘内心焦灼,正打算哪天抽空回娘家问问,娘家就来人了。
不过现在看来,应该不用回去问了。邴二娘了解梁氏,母亲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家里真借了高利贷,她绝没心情买羊肉给她送来。
既然还有心情惦记她,看来家里日子该是真好过了。
邴二娘想通这些,挺了挺腰板道:“二嫂从哪里听到那些乱码七糟的谣言,不都说了,我娘家的银子是大郎救了贵人,贵人给的谢仪。”
大嫂笑眯眯的,“三弟妹,要是这样的话,你娘家这下可就发财了。”
“这可不知道。”邴二娘摆摆手,“兴许贵人赏的刚好够家里花用。”
邴温故和梁氏出了冯家就去了邴大娘婆家,邴大娘的婆家姓孙。
邴温故和梁氏刚走到门口,在院外玩的孙大丫看见她们,就喊道:“外婆和大舅来了。”
邴温故这才从小女孩的话中认出这是大姐家的大女儿,小孩穿的破破烂烂,鞋上有洞,衣服也是补丁罗补丁,看着比邴家的孩子还落魄几分。
可邴家过的什么日子?那外头正正经经欠了20两银,家中吃了上顿没下顿。
孙家日子虽然不富裕,但是比邴家可强多了,也就是这村中的一般人家,家里孩子就算穿的破一些,也不至于破烂到这种地步。
邴温故微微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抬步走进院子。
院中邴大娘已听到动静,快步走出来,看见邴大娘和梁氏,邴大娘立刻就着急的问道:“娘和大郎怎么来了?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儿?”
邴大娘虽然临盆在即,不怎么出去走动,可是关于邴家借高利贷的谣言还是听到了,这大概就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所以看见娘家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娘家是不是过来借银,才有此一问。
邴大郎看着站在院中神情焦急的邴大娘,她身上的衣服没有比孩子好多少,整个人瘦骨嶙峋,只有一个大肚子鼓鼓的挺着,一双大眼睛因为过分消瘦看着更加大了,不但不好看,反而有几分吓人。
邴大郎道:“家里无事发生,只就是我就要成亲了,过来告诉你一声。”
梁氏也忙安慰女儿道:“家中一切安好。前几日你大弟帮了贵人,贵人给了一些谢仪,现在家中的日子已经好过了。大娘,你以后莫要再担心家里。”
梁氏看着邴大娘的肚子,“你也快要生了吧?挺着个大肚子就不要出来了,快快进屋去。咱们娘俩有什么话坐着说。”
邴温故同梁氏进了邴大娘的屋子,三人说了一会儿话,邴大郎看了眼外头的天色,道:“大姊,我们这就回了,一会儿天该黑了。今个过来给你带了一条羊肉,晚上你让你婆婆做了,给你补补身子。”
邴大娘不肯要,家中日子也才好,家里人都缺油水。
“大郎,你快拿回去吃”
邴温故道:“往日家中多亏了两位姊姊接济,现在日子好了哦,就这么一点子东西,大姊就不要推拒了。”
话说到这份上,邴大娘这才收下。
梁氏又道:“你大弟婚宴,你要是赶上坐月子,就不要回来了。叫孙二郎来也是一样的,我们不会挑你理的。”
送走了梁氏和邴温故,邴大娘转身就看到从里屋走出来的孙氏。
孙氏拉拉着个脸,比驴都长,喝斥道:“都说了,不要跟你娘家往来,你非要往来,你娘家人干什么来了?是不是要借银?”
孙氏也不给邴大娘解释的机会,噼里啪啦就一通抢白,“我跟你说,你娘家想借银子门都没有,那高利贷就是一个无底洞。”
邴大娘委屈道:“娘,我娘家没有想借银,更没有借高利贷。是大郎要成亲了,过来通知我一声,还给我送了一条羊肉过来。”
邴大娘进屋把羊肉拿出来递给孙氏,孙氏脸上不见笑模样,一把抢下羊肉,冷哼一声道:“我就知道邴家是个只进不出的,这不送了一点子肉过来,就要咱们去随礼。”
邴大娘想说羊肉那么贵,娘家这次拿的足足有五斤,可不是一点子,但是碍于孙氏平日里非打即骂,邴大娘并不敢辩驳,低着头回屋了。
孙氏还不满意,骂道:“别以为怀个孕有多了不起,谁还不会怀孕似的,天天在屋躺着也不怕生不下来,赶紧出来干活。”
邴大娘不敢反驳,立刻就出来干活了。
孙氏看着在院中乖觉干活的邴大娘还不满意,继续骂道:“当初就不应该娶你,一家子穷酸破落户,还净生赔钱货,这胎要还是赔钱货,你看我怎么整治你。”
邴大娘已经接连生了两个闺女了,孙氏是个重男轻女的,一直就看不上邴大娘,对两个孙女也不好,平日里对母女三人非打即骂。
就连从前对邴大娘子还算有耐心的孙二郎,在邴大娘接连生了两个女儿后也没了好脸色,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动手打母女三人。
邴大娘都不敢想如果自己这胎再生一个闺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怕是地狱也不过如此。
邴大郎以为再见到邴大娘,该是在她生产的时候,或者出了月子后,没想到第二日就见到了。
那时邴家人还在睡梦中,邴温故就早早起来读书。他刚拿起书本看了一小会儿,就听到门口隐隐约约传来几声声响,声音很轻微,似乎是女子的说话声。
也就邴温故精神力强悍,换成邴家其他人,根本就听不到这动静。
邴温故觉得声音有些耳熟,放下书出门查看。
大门刚一打开,倚在门板上的母女四人就滚了进来。
邴温故定睛一看,竟是昨日里才见过的邴大娘子。
现在的邴大娘子高挺的肚子没了,怀里却多了一个破旧的包裹。
邴大娘看见邴温故眼泪就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喊了一声大郎。
旁边的两个小姑娘跟着大声喊道:“大舅舅,救救阿娘和双儿弟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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