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羡慕给你要不要?
外人不知道小王爷不在皇城,见着信件只以为咫尺距离也要送信传情,如此相思之苦,是个人都要惊叹。
他还没办法解释!
宿幼枝气得咬牙。
好好好。
这样玩是吧。
管他盛延辞要说什么,他只想到游船上瞧瞧谢大哥是怎么回事。
本来都准备放平王世子离开,现在的话……
宿幼枝微笑:“平王世子何须羡慕旁人。”
平王世子听他话音不对,目露警惕,没等想出个脱身的好理由,便听那美丽的姑娘道:“追上去,将船上的花掷到对面。”
这小船是不大,却打扮得花里胡哨的,铺满了路边随见的野花,虽有些花俏,还真有点好看。
下点花瓣雨那就更好看了。
“!”
平王世子惊惧:“我的花!”
宿幼枝:“一百两。”
平王世子愤慨:“姑娘当我是什么人?”
宿幼枝:“两百两。”
平王世子迟疑:“不行,我不能……”
宿幼枝:“五百两。”
平王世子笑容逐渐谄媚:“嗨呀,姑娘怎么这般生分,想要花,我送予姑娘便是……”
“那好呀。”宿幼枝对侍卫道:“听到没,平王世子说要将花送予我们,可不好拂了好意,还不快去搬。”
笑容凝固的平王世子:“……”
临王府侍卫就是听话,手脚麻利地将小船上的花撸净。
平王世子看着因光秃秃而显得平凡的自家船,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游船讲究情调行得慢,他们很快追上,照面那刻,五彩缤纷的花朵如落入人间的仙子,跳跃灵动,轻易吸引凡人视线,惊呆了周遭所有人。
“哇,什么人这般疏狂,连花魁娘子的路都敢拦?”
“这不是平王世子的船。”
“他是做什么,想讨好妙姝姑娘?”
“那他可打错主意了,妙姝姑娘才情不俗,可不喜欢他这种游手好闲的纨绔。”
“但他之前不是赢了与那富公子的赌约,说是可以登船抚琴呢?”
“那种事你也信,不过是些骗人的把戏,当真可是要闹笑话的。”
投花问路是俗,效果却是拔群。
游船上的人也被漫天花瓣吸引,不断探头张望。
先前那侍从见平王世子又追过来,表情十分不好。
“平王世子这是作甚,妙姝姑娘虽比不得您身份尊贵,却也不是任您这般欺负的。”
平王世子能说什么,他又不能将临王府美人交代出……
“阁下不要错怪平王世子,是我要见妙姝姑娘。”
响起的声音让侍从一愣,平王世子也呆住。
“敢问公子是何人?”侍从皱眉。
周二被宿幼枝盯得受不住,只能僵硬道:“是妙姝姑娘的有缘人。”
侍从:“……”
平王世子:“……”
临王府侍卫看过来的眼神格外怜悯,周侍卫这么不苟言笑的人,如今竟也要学那套登徒子的戏码。
可怜,太可怜了。
但救是不敢救的,甚至不敢多瞅一眼。
那侍从拿不准他的身份,想发怒又有所顾虑,皮笑肉不笑地道:“公子莫要说笑,想成为妙姝姑娘有缘人的公子可多着呢。”
他伸手将落在扶栏上的花瓣碾碎丢到湖里:“不若公子报上名号,容我等通禀妙姝姑娘,也免得造成什么误会。”
话说得好听,如果知道他们只是普通人,那怕是对方根本不会让妙姝姑娘知晓,而是直接落了脸赶他们走。
周二看向宿幼枝,表情紧绷,生怕他又说出什么惊人的话。
作为部下,为主子丢脸在职责之内,但还是会羞耻的。
宿幼枝没什么表情。
他来时已打听过妙姝姑娘来路,入幕之宾多是王公贵族,平王世子这种王族里的落魄份子都不得好脸,也的确是谢大哥那等少年英才更得青眼。
若是他们没个好名头,今天怕是见不到人。
方才提及盛延辞是为了试探平王世子,可真要拿小王爷说事就不太好了,虽然对方的名声本也差极。
见他们这边没动静,侍从目含嘲弄,大概是猜想来人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正要再言语,听到平王世子叹了口气,委婉道:“我劝你不要做傻事。”
侍从不屑:“平王世子这话怎么说。”
平王世子不说话,只那么看着他,又瞧了眼遮挡严实的船舱。
侍从察觉到什么,脸色变了变,果然不敢再随意开口,可依旧狐疑,怕平王世子是在唬他。
侧头吩咐旁边人,似乎是去找谁了。
平王世子只作没看见,站到一旁当背景板。
宿幼枝觉得这家伙还蛮懂,语焉不详的话最让看人下菜碟的人发憷,对方不探究就牵扯不到临王府,如果真要追根究底,那小王爷的名号也足够吓人。
就是事后有些麻烦。
不过临王府侍卫都跟着呢,宿幼枝也没想能瞒过盛延辞,只希望对方见他如此不知分寸,发个火动个怒,或者发现妙姝姑娘比他更好,从此将他厌弃。
那可比找机会逃跑省事多了。
袖子里还揣着小王爷的两封书信,想起来都觉烫得慌。
宿幼枝心下发狠,思索自己狐假虎威惹对方厌恶的可能性。
“这位公子。”
游船上,侍从请来的救兵来了,是位上了些年纪的娘子,却花容月貌,嘴角含抿三分笑,客客气气,不亲近,也不疏离。
周二看向宿幼枝,见他点头,便道:“妙姝姑娘何在?”
徐娘子笑笑:“瞧给公子急的,我们妙姝正在会友,可没有丢下不管的道理,原今儿也不见客的,但公子既然来了,不妨上来坐坐。”
坐坐就坐坐。
宿幼枝让他应下,周二有百般不情愿也只能上了游船。
平王世子作为虚假好友被一齐带上去,宿幼枝换了衣,扮成侍女。
登船时,徐娘子瞧了他好几眼,平王世子笑呵呵搭话:“娘子这在看什么?”
徐娘子笑得暧昧:“这位公子当是艳福不浅。”
“……”
宿幼枝想给他们治治眼睛。
周侍卫和平王世子就很难受了,临王殿下的美人,他们哪里敢沾边!
听着就头皮发麻的程度。
平王世子都后悔自己多那一嘴,赶紧转移话题:“怎么妙姝姑娘是在与好友小聚?”
徐娘子不答是否,只道:“却是诸位来得不是时候,莫怪我等怠慢。”
游船极大,漫眼只能瞧见一角,时有穿着美丽的身影穿梭来回,处处悦耳旖旎之音。
宿幼枝没来过这种地方,不由多瞧了几眼,视线不好落到姑娘身上,只能看到来往仆从与异服的男郎。
仆从低眉顺眼、目不斜视,男郎就要大胆得多,好奇打量他们一行人,看到宿幼枝时蹙眉,似有不喜,转向周二又变了副模样,笑颜兮兮地抛媚眼。
“!”
阿又不懂,阿又震惊。
这些男郎着装未免太过清爽,可又不像外邦人。
他为了混入匪寨不得已穿了女装,这些人到底为什么想不开,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他真应该让盛延辞过来瞧瞧,说不定他就喜欢这般的。
见宿幼枝一直在瞧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公子,眼睛直勾勾的。
周二伴着临王府侍卫都很慌。
怎么阿又姑娘喜欢的是这些个类型?
那他们殿下根本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到啊!
那回去还要不要说?
周二现在已经感受到煎熬了,无论是阿又姑娘要来给殿下掌眼花魁娘子,还是表现出的对那些小公子的兴趣,都让他觉得很糟糕。
更别说袖子里还有几封没送出去的信,似乎在游船上怎么拿出来都不合适。
平王世子更慌,如果阿又真在这里做了什么对不起盛延辞的事,让对方知道是谁带的路,那岂不是要完!
他都禁不住想立刻跑路,哪怕惹了阿又姑娘不高兴也顾不得,可他又不想挨王府侍卫的打……
一群人坐立不安的,在游船上踏下的每一步都觉烫脚。
终于,徐娘子将他们带到空置的房间,桃红闺阁,那一屋子胭脂水粉的味道甜得腻人,也醉人。
“诸位不妨在此处稍候,妙姝姑娘得了闲便来见过客人们。”
徐娘子落下话离开,留下他们面面相觑。
平王世子期望还有挽回余地:“姑娘,要不我们……”
宿幼枝摆手,示意王府侍卫:“去瞧瞧,妙姝姑娘见的是哪位好友。”
在外不好混进来,既已上了船,那不方便多了。
平王世子很绝望,不明白他都已经是临王最喜欢的姑娘,为什么还要提防不可能存在的意外。
周二顿了顿,避开平王世子,对宿幼枝道:“姑娘,信……”
他从袖口抽出一封与先前别无二样的东西。
信?
宿幼枝睁大眼。
什么信?
他盛延辞还有信??
不是,他临王殿下到底有什么问题没有。
他才出来一个时辰没到,就已经收到三封书信了,三封!
战急都没他勤快!
等等。
才看过第二封他们便上了船,周侍卫又是从哪收的信。
总不可能是盛延辞空投过来的。
宿幼枝扫向周二袖子,冷声道:“都拿出来瞧瞧。”
周二没敢动。
宿幼枝虚起眼,盯着他。
周二只能僵硬地将袖中一打书信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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