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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章 有老婆了


    郁乐音在医院里躺了半个多月, 留院观察这段时间,除了身体的外伤,没有发现其他隐患。医生同意出院后, 沈恪把病房里的东西收拾好了,带着郁乐音办了出院手续。


    伤经动骨一百天,郁乐音出院后还得坐一段时间的轮椅。


    “还好现在天气不怎么热, 不然我每天不是坐着就是躺着,身上捂出疮了。”


    其实不会。沈恪每天都会替他擦拭身体,一边照顾他,一边还要处理公司上的事务。郁乐音躺在病床上看纪录片,眼神往右边一晃,就会看到沈恪坐在旁边处理电子邮件,


    偶尔是累得直接躺在逼仄的沙发上睡着了。


    沙发很小, 沈恪一米九的高个子, 一双腿都很难放得下。有一次他盖在身上的衣服掉了, 郁乐音偷偷爬下床, 扶着一切可以扶的地方, 单只脚跳过去, 把衣服捡起来,盖在沈恪身上。


    可能是他弄出的动静有点大, 或许也是沈恪睡眠一向浅, 郁乐音弓着腰偷摸把衣服盖回去,没来得及走, 腰就被搂住, 沈恪凑过来含住他的唇, 声线慵懒地说“宝宝,你好乖。”


    抱着他亲完后却变脸了, 一只手拍他的屁-股,说下次别这样,万一腿又受伤了。


    “医生说出院后一个月要来复查。”沈恪把这件事记录进备忘录的日程里。


    “下下个月学校毕业典礼,你说我不会要坐着轮椅参加自己的毕业典礼吧?感觉有点不爽。”郁乐音说。


    沈恪笑笑:“回去给你多做点猪蹄汤。”


    郁乐音坐在轮椅上抬了下自己的脚:“我现在的脚包得就像个猪蹄。”


    轮椅停在了医院的大厅空地上。沈恪摸摸郁乐音的脑袋:“我去把车开过来,等我一下。”


    今天工作日,大厅里的排队取号取药的人不算多。郁乐音低着头回复导师群里的消息,他靠着墙坐在轮椅上,一个不打扰人的地方。


    “老婆,我刚刚联系了A区的医院,下周就把安安带到A区去做检查,一定会没事的。”


    “希望没事。”


    “你别又哭了,医生说情绪低落对母乳不好。”


    听到久违的熟悉声音时,郁乐音有些难以置信,他偷偷朝身后望了一眼,还真的看到了他的生母和继父。


    他不喜欢这两个人。不希望他们再来打扰自己的生活。当初从大监狱区出来,差点要被沈昀押回继父家里,他半路上逃走了。


    郁乐音把头快速转了回去,若无其事继续干着自己的事情。


    “……音音?是你吗?”


    杨姝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男生,不可置信。她刚生完孩子,母性的柔软还在心中盘踞,此刻看到了自己的另一个亲生孩子,不知怎的,眼眶瞬间红了。


    “这是郁乐音?”项为民同样难以相信,走到了郁乐音面前,把轮椅转了一下,看到了郁乐音的脸。


    “别动我!”郁乐音一脸警戒地看着面前的生母和继父。


    项为民被吓了一跳,噤声在原地,印象中妻子的拖油瓶性格很软弱,说话都轻声细语的,倒是很好拿捏。


    “音音,你的脚怎么了?”杨姝视线落在郁乐音受伤打了石膏的脚上。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啊,”郁乐音没有半点温情,“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和我男朋友走了。”


    沈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出现了多久,郁乐音抬眼看向他,他便走来。


    “什么男朋友?你不回家了?我和你妈可是找了你很多年。”项为民还没放弃榨干妻子这个拖油瓶最后一点价值的念头。


    “音音,跟妈妈回家好吗?”


    杨姝哭得稀里哗啦,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她生的儿子是早产儿,医生说可能会夭折。这些年,她经历了两次流产,现在情绪很脆弱。她和丈夫也曾求过佛,请大师算过卦,大师问她是不是还有一个孩子,是不是很多年不在家了。


    杨姝模样憔悴,瘦了很多,手腕皮包骨,没有多少肉了。她哽咽不止求儿子跟自己回家。


    看着这一幕,郁乐音想起来前世很多个日子,他被这个女人打骂,躲在衣柜里偷偷擦眼泪的画面,他不能哭出来,被听到了就会被骂晦气。


    郁乐音没有动容,他拉着沈恪的手,和自己的过去彻底告别。


    项为民看见他们走了,还想追上去,身后杨姝晕倒了,他又跑回来扶住她。


    “算了吧,他应该是不会和我们说话了。”杨姝气若悬丝说道:“安安都平安出生了,我们一起把他养好,你就别干缺德事了,为安安积点德。”


    项为民点点头,扶着妻子去找医生拿药-


    红灯亮了,倒计时一分半。从医院出来后,郁乐音没有说过一句话,沈恪侧头看向副驾驶位,温热的掌心摸上他的脸颊:“情绪别憋着,对身体不好。”


    郁乐音抓着他的手,在干燥的大手上轻轻蹭着,为的那点温暖,心情平静了不少。


    “我刚才是不是太绝情了?”他问。


    沈恪多少是知道阿音的生母继父之前是怎么对待他的:“你还对他们抱有幻想么?”


    郁乐音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那就是不适应这样的自己,与其想这件事,不如想想晚上吃什么。”沈恪说。


    郁乐音明白了,笑着问:“我们晚上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番茄炖牛腩,你会做吗?”郁乐音笑意很深,突然想起了这道前世在沈家他很爱吃的菜。


    沈恪挑眉:“可以现学。”-


    出院后,郁乐音和沈恪住在一起,在家里养了两个月,每天被沈恪喂牛奶,吃了很多豆制品,鱼肉,时不时喝了滋补的营养汤。


    他出院的第二天,沈恪从花市搬了一个玫瑰盆栽回家,每天养他的同时还养着那株玫瑰。最后人和花养得一样好。


    玫瑰盛开的那段时间,郁乐音最后一次去医院复诊,医生说可以受伤的那只脚可以下地走路了。


    下周是学校的毕业典礼。“还好,我不用坐轮椅参加自己的毕业典礼了,不然得多惨呐。”


    “躺上来,我给你按按。”这两个多月,沈恪每天坚持给郁乐音按摩腿,疏通经络,促进血液循环和肌肉力量恢复。


    郁乐音两只脚搁在沈恪大腿上。沈恪刚才在书房开连线会议,身上穿的还是西装,俯身按摩脚骨的时候,领带会垂下来,然后被郁乐音用脚尖夹住。


    他想起上辈子,他帮沈恪系领带,手指都在颤抖。


    沈恪掌心握住勾着深色领带上的白皙脚踝,眼神变得危险:“欠收拾呢?”


    “没、没事了。”郁乐音在床上爬走,但已经身处危险领域了,一把子被捞了回去。


    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他坐在了沈恪的大腿上,沈恪一只手固定他的腰,郁乐音垂着眸,能清楚地看见那只手臂上鼓肿的青筋。


    沈恪把他举起来,仰视他,哑着嗓子说:“阿音,我饿了很久了。”


    有温度的红晕爬上眼皮,郁乐音眼睫颤颤:“……嗯。”-


    毕业典礼前,赵老特意问了郁乐音愿不愿意在毕业典礼上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言。


    郁乐音有点受宠若惊:“不应该是您儿子吗?”


    赵迎比他优秀多了。


    “他已经申请去边疆了,不回来参加毕业典礼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


    赵老笑着解释:“就在山体滑坡发生不久吧,他其实早就想去了,之前还想着可能会追到你吧。”


    在事故发生后,赵迎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加入了救援队,希望能找到郁乐音。那天的雨很大,救援变得很困难,他也看到了沈恪那份喜欢是如何冷静的疯。


    毕业典礼这天,沈恪还在K区,赶不回来。余固倒是在学校的操场边上看着,举着相机给郁乐音拍照。到了郁乐音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时,余固叫得最欢了。


    致辞没什么标新立异的内容,指导老师说可以稍微提一下对自己最重要的人或事,写的时候,郁乐音回顾了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沈恪的名字第一个冒了出来。


    他倒没有把自己的男朋友写进隆重的毕业典礼致辞里,只是用了一句“珍惜当下,珍惜身边人”概括了。


    “最后祝大家都有广阔而美好的未来。”


    他走下台,就被人拦腰拉进了后台。


    有人蒙住他的眼睛亲他:“毕业快乐。”


    眼睛上的手松开,视线恢复,郁乐音果然看到沈恪的脸。


    “不是说赶不回来么?”他问。


    沈恪托着阿音的脸,缓缓道:“现在有件很重要的事,我筹划了很久,时间、地点,想了很久吧,说实话,到现在还是有点紧张,也等不及了,想来想去,不如就现在。”


    这架势,郁乐音心脏跳得有点快:“你不会要和我求婚吧?”


    “答对了,奖励戒指一枚。”


    郁乐音没忍住笑了,然后就被套上了一枚素戒。


    戒指不是普通的光滑圆环,郁乐音摸着曲折的弧度问:“这是什么设计?”


    “莫比乌斯环。”


    “因为我喜欢的从始至终都是你。”


    第五十二章 有老婆了


    从D区的农学院毕业后, 郁乐音考入了K区的区域农业研发中心。K区是在天空岛上,能用于农业种植的土地面积本就少得可怜,近些年加大了无土栽培的研发。


    他和沈恪住在一起。沈恪带他回到K区, 住进了一栋独栋的复式别墅。沈恪说他赚了第一桶金,就买了这栋房子。


    那时郁乐音不在他身边,沈恪在后院自己种了一片玫瑰花地, 午后躺在花地边上的躺椅上睡着了,梦里阿音靠在他怀里,笑着说他把花都养死了。


    现在他把人和花都养得很好。


    沈恪的确把玫瑰花田照顾得很好,郁乐音不知道他整天工作那么忙,怎么抽空来养花的。


    “这么爱养花啊,过段时间郁老师教你养月季。”


    “郁老师,”这三个字从沈恪口中千回万转, 似绕指柔般婉转出来, 浸透了酥进骨头里的低哑旖旎, “我想学点别的。”


    郁乐音捉住了往他衣角里钻的手, 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那我教你怎么养杜鹃。”


    沈恪笑笑, 也不逗他了, 昨晚刚折腾到半夜,低头啄了一口阿音的嘴角:“我只想养好我的小玫瑰。”


    然后他的小玫瑰耳朵就红了。


    今天沈恪需要参加K区的青年杰出代表会议。他站在床前脱下睡衣, 赤着上半身在衣柜里挑出席会议应该穿的衣服, 右边肩膀上一个明晃晃的牙印,脊背的陈旧伤口上有几道新鲜的抓痕, 此刻都在被它们的创作者注视着。


    郁乐音从床上跳下来, 卧室里铺满了柔软的地毯, 他懒得穿鞋,就这么光着脚走到沈恪旁边, 打开另一侧的衣柜,拿出来一件黑色衬衫:“穿这个,迷死他们。”


    他觉得沈恪穿黑衬衫贼好看,让人把持不住的那种好看。


    “我结婚了,你还想我迷死谁?”沈恪最后拿了套前阵子新定制的西装。青年杰出代表大会上他要上台领奖,不能穿得太磕碜。他给自己系上扣子,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在灯光下闪着璀璨的亮光,像是沈恪眸中融化开的笑意。


    人生总有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快意时候,沈恪觉得现在他就在春风中。


    落在周围人眼里,一向高冷沉稳的沈恪突然骚气起来,一看手指上的戒指——原来是结婚了啊,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昨晚折腾得太晚,不知道沈恪什么时候走的,郁乐音醒来的时候家里就剩他一个人。餐桌上的保温桶里有张便利贴,里面是沈恪做的小馄饨。


    这些小馄饨的馅是沈恪自己做的。上周有一天下大雨,郁乐音窝在沙发上重温经典影片,时不时听到厨房传来剁肉的动静,沈恪在制作包馄饨的肉馅。


    他养伤的两三个月,胃口不是很好,沈恪每天都在研究菜谱,做出能够让他吃下的东西,就这样,厨艺大增,那段时间余固想方设法来蹭饭。


    沈恪亲手做馄饨的契机还是因为郁乐音有一次发高烧,吃什么都吐,喝白粥也吐,不知怎的倒是很想吃清淡的馄饨。


    郁乐音坐下来,捧着瓷碗给自己在保温桶里舀了一碗馄饨,盛了热汤浇在馄饨上,鲜香的气味立刻激发出来。


    余固也去了杰出青年表彰大会,沈恪上台领奖,他坐在观众席上拍了好多照片,给阿音发过去。


    这次的表彰大会在官方号直播。余固故弄玄虚,按捺不住,鼓捣着坏心思让阿音去看一眼直播间。


    郁乐音先点开了那些照片看。沈恪穿的这套深色西装算是比较沉闷的,很正式,郁乐音觉得没那件黑衬衫好看,但是和在场的其他同龄男人相比,沈恪穿什么都好看。


    他也如余固的愿。点开了直播间。到了沈恪出场的时候,直播间的弹幕尺度乱飞,郁乐音一进入直播间,快被不知道谁是谁的裤衩子绊倒了。


    他屏蔽了喊他老公“老公”的弹幕,没逃过他们把关注点放在了沈恪从颁奖嘉宾手里领奖杯时,手背上凸出的青筋。


    【好涩哦】


    【青筋就是最屌的,啊啊请正面上我】


    【25岁,CEO,有钱,有性张力,不管了,我明天就去深音公司大楼下堵人】


    【深音公司明天刚好是开放日诶,我也去我也去】


    ……


    郁乐音有点不高兴。还好沈恪没听他话穿那件黑衬衫。不过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他盯着屏幕里沈恪的手看,不确定沈恪今天有没有把戒指戴上手上。


    沈恪手上握着主持人给的麦克风,手背上的青筋脉络凸出的更惹眼,在高清的摄像头下还是明晃晃的特写。


    【好涩好涩,真的想舔一口】


    【就我一个人注意到他的手指很长吗】


    【手指很长的你想表达什么】


    会很爽。脑子里冒出这个回答。郁乐音立刻退出了直播间。做贼心虚,小脸通红。


    他有点气急败坏,把所有的情绪洒在余固身上,给余固发了一连串的“击打”相关的表情包,谁让余固最开始想看好戏坏心思地让他去看直播间。


    余固也没想到直播间那么黄,忙地认错,说错了错了。还发来了一段现场的视频。


    郁乐音点开,是沈恪刚才接受的一小段现场采访。


    主持人问他:“年纪轻轻能有一番大成就,想必你的人生目标也很远大,方便说两句吗?”


    沈恪换了只手握着麦克风,摄像头顺势移动,这时全部人才注意到了他无名指上那枚普通又不普通的素戒。


    他浅浅笑着,不论是现场台下的观众还是屏幕前的观众,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幸福,似乎懂了他的意思。


    沈恪的人生目标就两件事:赚钱养阿音,和阿音谈恋爱。


    第五十三章 正文完


    看到屏幕上沈恪无名指上和他一模一样的戒指时, 郁乐音在那瞬间有点想哭。


    他和沈恪走到这一步的距离是两辈子。


    大门外的门铃传到了感应器上,郁乐音第一反应还以为沈恪这么快回来了,大门外的监控上出现的却是一张女人的脸。


    那女人戴着白色渔夫帽, 手上打着一把伞,微抬高伞沿到可以看见得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的高度,像是能透过监控和郁乐音对视, 轻声细语说了句“我是沈恪妈妈,可以进去吗?”


    沈恪说过他妈是个疯子。郁乐音没亲身接触过,单凭现在的印象看来,沈恪的妈妈看上去那么温柔。


    他和沈恪的性格完全不同,却都有一个不幸福的家庭。思虑良久,郁乐音还是穿过庭院,打开了大门, 出现在沈恪的妈妈面前。


    女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取下渔夫帽, 环顾这栋别墅, 只有两个人住, 家具不算繁杂, 看上去有点空,却到处遍布了两个人亲密的生活痕迹。


    门口的玄关是一对情侣拖鞋, 杯子是情侣款, 茶几上的养生茶罐上贴着提醒“每天必喝”的便利贴,字迹绵软, 不是她儿子写的字。


    沈恪平时为了公司的事务熬夜有点多, 郁乐音毕业的时候从农学院拿了学院自主研发的养生茶, 每天都给沈恪泡上一杯养生茶,给他按摩肩膀, 提醒他早点睡。


    郁乐音倒了杯玫瑰花茶,放在女人的面前。花茶飘香四溢,闻着甚是清新香甜。


    女人抿了一口,脸上现出笑容:“这是什么牌子的?挺好喝的。”


    郁乐音笑得腼腆,这花茶是他自己做的,等会儿沈恪妈妈走的时候可以给她拿点带走。


    沈家是K区一等一的名门望族。而他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对于女人的突然来访,郁乐音能想到的上门目的只有劝他离开沈恪。


    女人听到郁乐音自己的猜想浅浅笑了。她保养得很好,笑起来不见鱼尾纹。


    “要是我说是这样呢,你会离开我儿子吗?”她说。


    郁乐音举起戴着戒指的手:“你来晚了,我们已经结婚了。”


    “婚姻这种东西不见得是生死契约,看似是你的,其实不知道哪天就剩个空壳了,”女人意味深长,见郁乐音表情严肃,她转向轻松的笑容,“别担心,我就是来看看你们。”


    “你喜欢沈恪吗?”她问。


    郁乐音:“当然!不然我们怎么会结婚!”


    女人好像很喜欢笑,听到这样肯定的回答,再次莞尔一笑。


    她转动面前装着玫瑰花茶的瓷杯,陷入了往事的回忆:“沈恪的名字是他父亲取的,敬恪恭俭,容止严恪,这些都是一个优秀的大法官应该拥有的品质,无论是大法官还是检察官,沈恪从小对这些东西没多少兴趣,他从小不爱说话,每次看见他,他都拿着一本书安静地坐在一边,相反沈家的其他孩子倒是活泼好动,你最初可能会觉得沈恪性格恶劣,冷酷无情,但其实在他那些兄弟姐妹面前,沈恪还是最干净的那个孩子。”


    喜欢上一个人后,会对他的过往表现出莫大的兴趣,郁乐音听着沈恪小时候的事情,听得入迷了,意犹未尽。


    “沈恪喜欢的东西不多,他父亲送给他一条小金鱼,作为他考了第一的奖励,他很喜欢那条小金鱼,每天都对着浴缸说话,捡漂亮的小石头放在浴缸里装饰,他从不让佣人给金鱼喂食,他一直都这样,对自己的东西表现出强烈的占有欲,很多时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用一种很拧巴很偏执的方式去守护自己喜欢的东西,这点你应该深有体会。”


    沈恪会用命去守护郁乐音,疯狂而偏执的一种方式。一个人活着的前提是自己的心脏还跳动,沈恪活着的前提是郁乐音的心脏还跳动。


    “这何尝不是一种干净纯粹的爱?我有很长一段时间很厌恶自己生出这样一个傻子,我人生中最慌乱最狼狈的时候却也是为了这样一个傻子。”


    “你怎么还哭了?”


    郁乐音眼睫湿润,垂在眼睑上,嗓音闷闷的:“身为沈恪的母亲,您为什么现在才来?”


    沈恪很少对郁乐音提起往事,童年和青春写满了可怜,只言片语的遮掩也藏不住。


    很长一段时间,沈恪被母亲抛弃,被父亲抛弃,被手足残害,留下了无法抹去的伤害。


    沈恪回来后,发现了茶几上泡着玫瑰花茶的杯子,沙发上弥留着女人的香水味。


    “今天谁来了?”


    “你妈妈,说来看看我们。”


    沈恪把杯子里没有温度的茶叶倒掉了,拉着阿音的手在沙发上坐着,下颌搁在他肩膀上,闭上眼睛依恋着:“今天好累,老婆晚上想吃什么?”


    刚洗了把脸,沈恪的额发湿润垂在墨色眉骨上,发梢滴着冰凉的水珠。郁乐音用温热的掌心贴着他的眉心,依偎在沈恪的怀抱里,用安慰的语气轻声问:“想不想知道你妈妈来这里和我说了什么?”


    “你说。”沈恪搂紧了郁乐音的腰,一张脸埋了进去,鼻息间是安心的气息。


    郁乐音缓缓道来,复述了他和女人之间的对话。最后说:“我问完那句话,你妈妈没说什么就走了,给她的玫瑰花茶都忘记拿走。”


    沈恪关注点不在这些上面,他笑着啄郁乐音的唇珠,逗弄他:“你怎么还哭了?觉得我很惨,可怜我啊?”


    沈恪的自尊心其实很强。郁乐音抱紧他,两世的记忆在脑海中交织:“没有,我想说,我也来晚了。”


    人总是贪心的,既然有重生,他想过穿越到沈恪的小时候,陪他一起度过那些漫长黑暗岁月-


    后来,郁乐音才知道,沈恪妈妈来看望他们的那段时间,沈恪的爸爸,也就是K区的大法官刚中风不久,瘫痪在床上,每天渴望着子女过去看他。而沈昀进入了K区的检察院,一步步重演他父亲事业上那些辉煌的人生轨迹。


    他们结婚后的第二年,余固和他女朋友也结婚了。今年四个人凑在一起过除夕夜。


    除夕夜上的八道菜都是沈恪做的,余固说要给他打下手,最后还是被赶了出来,沈恪给的理由是他会弄乱厨房。


    餐桌上摆着大鱼大肉。余固感慨:“媳妇儿,你是不知道,当初我们仨可怜到连一个烤红薯都要掰成三份吃。”


    “这么可怜,我可不信,你看阿音一点都不像是吃过苦的,养得这么好。”


    “那是沈恪放心尖尖上养大的,能不养得好吗?!”


    烟花在别墅对面山后炸上深蓝的天穹,在某瞬间照亮了驶向下山道路的车。


    沈恪在厨房里洗碗,窗外是炸开的烟火声,手里是水流声,内心一片宁静。直到被郁乐音从身后抱住。


    郁乐音搂着他,倚在他脊背上。沈恪继续洗完最后一个瓷碗,家里的碗筷都是一套的,青花瓷样式的,他和阿音一起挑的。在家具的选择上,唯独这副碗筷他们品味一致,其他的最后都听了阿音的选择。


    对他来说,不是家具齐全就是家,郁乐音在哪里,哪里就是他的家。


    “他们走了?”


    “嗯,余固还问我们后天要不要一起去山庄泡温泉。”


    “听你的。”


    “那咱们就去。”


    对面山前城市上空的烟花璀璨盛放,盛大的烟火下是无数相聚的万家灯火。


    沈恪搂着阿音坐在露台上。两个脱离原生家庭的孤独灵魂依偎在一起,有了一个新的家。


    “阿音,你还记得余固和他老婆的婚姻么?”


    郁乐音躺在沈恪大腿上玩着他的手,沈恪的手远比他的手大,每次能牢牢地把他包住,很温暖。他有些纳闷地说:“记得啊,在D区森林酒庄办的,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我们要不要补办一场婚礼?当然,如果你不想的话,就不补了。”


    “你是不是想了好久了?!”郁乐音突然想起来余固结婚那天,沈恪老是走神。


    “想很久了。”和郁乐音在一起后,沈恪时不时会想到他们结婚的模样,每天在同一张床上依偎的模样。那时他意识到他向往的就是这种平平淡淡的生活。


    戒指已经套上快两年了,缺了场婚礼画上句号,沈恪内心深处贫瘠的安全感在作祟。


    郁乐音跨坐在他身上,双手搂着他的脖颈,在月光下笑脸盈盈:“我猜你想象的婚礼里有山有海,还有落日。”


    山、海、落日,一层接一层与脑海中的构想重合,沈恪第一次像是呆子一样愣了足足十秒,最后无可奈何气笑了:“你什么时候变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哈哈哈,还真是这样吗?”郁乐音自己也愣了,沈恪上辈子和这辈子对理想婚礼的构想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你怎么知道的?我应该没说过。”沈恪着实好奇。


    “或许我们在另一个平行时空举办过一次这样的婚礼。”


    “我喜欢这个解释。”


    郁乐音一直觉得沈恪的喉结很性感,他趴上去轻轻咬了一口。沈恪顺势抬高他的腰,堵住了他的嘴,月光见证这个旖旎的吻。


    “不过为什么是山、海、落日?”


    “因为我想,不管明天太阳会不会升起,我都会一直深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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