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我真不是小偷啊!
微妙的气氛在两人身边弥漫开来, 叙南星开始纠结他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若是沈明修没有看过来那么一眼,也许他也不会那么尴尬。
“进来。”沈明修在浴桶里挪了挪, 竟是给他挪出了刚好能让他坐进来的位置, “小心着凉,前两天才刚刚下过雨。”
叙南星下意识地选择了照做, 也许是沈明修不像他一会儿出来一会儿进去, 浴桶里的水并没有凉得那么快,比他桶里的要烫人不少。
他先是迈进了一只腿,手扶着桶边, 可他忘了之前自己差点滑倒就是因为手上还沾着皂角的泡沫, 这一下他没有吸取教训,手心一滑, 还没迈进桶里的另一条腿就被桶边狠狠擦了一下,顿时红了一大片。
叙南星低呼一声, 这一下挺疼,他没能扶稳,跌进了水里, 也正好一手撑在了沈明修肩膀上, 才没有落得个连带着沈明修也一块摔倒的下场。
“没事吧?”叙南星手忙脚乱站稳,见沈明修没事才想起来看看自己的腿,方才桶边是从他的大腿内侧擦过去的, 红色的痕迹分外刺眼。
沈明修皱起了眉头,不由分说地托着他的腰让人勉强坐在了浴桶边上,两手将他的腿掰开, 指尖停留在那道红痕边:“疼不疼?”
叙南星被他强势的动作吓得一动不敢动,闻言点头轻声道:“疼的。”
“都擦破皮了。”沈明修沉声道, 指腹在痕迹上轻轻擦过,引来叙南星压抑着的闷哼,“等一下给你抹药,过来——换我给你洗。”
叙南星乖乖被他拉着在浴桶里坐下,两人的膝盖因为坐姿贴在了一起,这样似乎有些过于拥挤,沈明修没法伸展动作,叙南星便非常贴心地换成了背对着他。
就差一个手掌的距离,只要叙南星往后靠去,就能贴上沈明修的胸膛,可他们两人都没有选择靠近——沈明修专注地给他清洗着一头墨发,叙南星则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沈明修用水瓢撩起水朝他身上浇着,就见叙南星忽然低头闻了闻他自己的手,笑道:“我现在闻起来和你一样了。”
“是吗?”沈明修拍拍他的肩膀,“转身。”
叙南星刷啦一下从水里站起来,转了个身面对着沈明修坐了下去,膝盖在水下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很快便意识到那是什么的叙南星惊了一下,抬眼看向沈明修,却被后者眼中,属于自己的倒影吸引了注意力。
沈明修在看着他。
只看着他。
叙南星低头看看水里,再抬头看看明显在忍耐什么的沈明修,大家都是男人,身体上有什么变化心知肚明。
叙南星头发湿漉漉,眼睛也湿漉漉,低着头看了一会儿,大着胆子主动朝着不算小的小明修伸出了手,一把握住的动作让沈明修浑身一僵。
“……我帮你。”叙南星低声道,脸红得不像样子,沈明修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用更小的声音道:“要手……还是尾巴?”
“什么?”沈明修被他的指尖弄得鼻息不稳,过了一会儿才搞明白他说了什么,顿时对叙南星的认知更上了一个境界——小夫郎,似乎挺喜欢刺激?
沈明修叹了口气,向前靠在他颈边:“……手就可以了。”
尾巴也太刺激了。
他怕等会儿忍不住——就像他和庄茂言说的,叙南星还是太小,再怎么也要等到他十八之后,现在都还只是个少年。
太小了。
安静的屏风后偶尔会传来水的波动声,其中夹杂着几声喘息,无人经过的房间里,也多出了几丝温情,终于不再像是几个月之前那般死气沉沉。
半晌之后,叙南星穿好了之前就准备好的新衣服,低头却看见即便是两层衣服的遮盖下也挡不住凸//起的小樱桃。
叙南星:“……”
沈明修正在给他整理领子,见他半天不动,凑过去问道:“怎么了?”
“方才都和你说了不要乱摸。”叙南星欲哭无泪示意他自己看,“这下怎么办?”
沈明修笑道:“没人会注意的,不用担心,你不是也给了我一个小礼物吗?”
方才屏风后那一番,虽说没有到最后,两人也将该尝试的,不是那么逾矩的都尝试了一遍,可因为都没有什么经验,多少会有些意外——沈明修嘴角的小小咬痕就是最好的证明。
叙南星看着他唇角的痕迹,蹙眉想了半天:“那……那我们就算是扯平了吧。”
“王爷,叙公子,大夫人叫二位过去呢。”流月在门外道,“说是有事儿要说。”
沈明修应了一声,顺手将叙南星捞过来,替他将身上的衣服整理服帖,叙南星也没有闲着,礼尚往来地给他迅速穿上了衣服。
简直默契。
……
大夫人正喝着茶,和好说歹说被她请来的三姨娘聊着天,正说到叙南星儿时翻墙头被狗追的事儿,正巧正主也过来了。
“娘亲……娘!”叙南星刚看见大夫人,就见她小指往对面一指,叙南星顺着看过去,一看见三姨娘便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却还是先将沈明修推到椅子边,这才上前去坐在了三姨娘身边,“娘你怎么过来了?”
“多亏了大夫人,送了请帖过来,老爷才允了我出来。”三姨娘笑着道,自从知道了儿子没事,甚至还在王府过得不错,三姨娘也有了精神,虽说依然被袁氏压在头上,上头甚至还有个阴阳怪气,保养得当的二姨娘,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只要叙南星好好的,她就有动力活下去。
大夫人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笑着对三姨娘道:“我就和你说吧,你看南星是不是长高了?”
“是呢,长高了不少。”三姨娘起身打量了一番叙南星,欣慰道:“都是大夫人和王爷照顾得好。”
“那么事儿就说定了?”大夫人神神秘秘在叙南星和沈明修之间扫了一眼,叙南星怕被察觉到异常,不自觉地放松了肩膀,幸好大夫人的目光只是一扫而过,但事实证明他高兴得太早了。
大夫人哎呦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到了沈明修面前:“明修你的嘴边怎么破了?莫不是上火了?流月啊,去把辛义叫来,让他……”
“娘亲,那个……”叙南星轻轻叫了大夫人一声,气若游丝道:“这是我咬的。”
沈明修:“噗。”
叙南星无力地瞪了他一眼,大夫人忍不住用手帕捂着嘴笑了起来,三姨娘有些尴尬,却也难掩眼中的笑意。
大夫人拍拍叙南星的肩膀,调侃道:“年轻人,年轻人啊。”
“方才娘亲说的是什么事儿?他已经好奇许久了。”沈明修清了清嗓子,替叙南星问道,后者总算是松了口气,坐了回去。
大夫人看了一眼三姨娘,才道:“当初你们成亲时,叙家有送过南星的生辰八字,算着日子,也是快到南星的生辰了,我这才把三夫人叫来商议商议。”
“生辰?”叙南星愣了一下,“什么时候?”
难不成这就是流月说的惊喜?
众人都记得他说过,似乎是不怎么记得过去的事儿了,三姨娘解释道:“六月廿八,还有个两天呢。”
“我的意思是大办一次,你们不用担心。”大夫人道,“我特意叫了哥哥来帮忙,这一次他说了,他来办。”
叙南星正在思考大夫人的哥哥是谁,沈明修扯扯他的袖子,轻声道:“是舅舅,在京城做大生意的,我也许多年没见过他了。”
叙南星点点头,大夫人见他们都没有异议,便拍手将这事儿定了下来,拉起三姨娘的手笑着道:“到时候给你送帖子,你可一定要来啊。”
三姨娘本想说这次就已经越矩了,袁氏早就看她不顺眼,可叙南星看向她的目光又是那样的热忱,三姨娘按着心中的担忧,到底是应了下来。
……
生辰前一天的晚上,叙南星在茶庄对完了账,已经是夜色朦胧,辛义本想送他回去,叙南星摆摆手:“我自己回去就行。”
“要么我让二虎送你?”辛义不放心道,“天色太晚了。”
“早些时候你怎么不送流月姐姐?”叙南星一边收拾小包袱一边调笑道,“你要是喜欢就大胆去说呀。”
辛义老脸一红,无奈抹了一把脸:“小祖宗,你就不能当没看见?罢了,那你一路小心。”
叙南星将小包袱背在身上,他今天特意将最近赚的钱换成了轻便的银票,厚厚一沓也很有安全感。
辛义看着他一路小跑冲进夜色中,这才关上了茶庄的门。
叙南星走在回王府的路上,低着头看路没看前面,谁知道没走几步就撞到了一个人,他正要道歉,脚下正好踩到一块鹅卵石,啪叽一声坐在了地上,小包袱也被摔在了地上,银票撒了一地。
他忙去捡银票,被他撞到的那人也颇为歉意,蹲下来帮他一起捡,只是这人似乎误解了他的身份:“大晚上的看不清吧,看你年纪还小,将银票还回去,我就不报官了。”
叙南星一愣,这是把他认成梁上君子了?
“哦对了,你知道沈王府往哪儿走吗?”这人小声道,“多年不来虞州城,有些生疏了。”
叙南星下意识道:“我也要去沈王府,要么我带你一路吧?”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这也不少钱了吧?你一晚上偷这么多,难不成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和我说说,我能帮你。”
叙南星:“……”
……那你人还怪好嘞。
第023章 夫夫联手坑舅舅!
“我真的不是贼, 这是我自己的钱。”叙南星将银票收回小包袱里,努力解释,“我自己做生意赚的。”
面前的男人狐疑将他从头到脚又打量一遍:“你……年纪轻轻, 怎么能做出卖自己的活计呢?”
他说着似乎颇为感慨, 连连叹气,叙南星眉角一抽:“我不是小倌馆的。”
“私下里也是不能这样糟蹋自己的, 既然是个男人, 就要做些正经事。”男人说着从他自己身上掏出几封信,从中挑出一封递给他:“这是我写给他人的举荐书,没写名字, 你若是有需要, 便拿着这举荐书去找人拜个师,总有比当贼和……做这种事更好的出路。”
叙南星听他念叨着“如此年轻”“长得好也不能这样”, 无奈道:“你要怎么相信我是个正经生意人?”
那人露出一副“我懂我都懂”的表情,上前来拍拍他的肩膀:“都不容易。”
叙南星默默捏着他的手指将他的手扒拉下去:“我要回家了, 阁下请自便。”
“哎你不是说你要去沈王府?带我一路吧,我实在是晕头转向。”男人忙跟上叙南星的脚步,还想劝他几句, 忽然意识到什么, 问道:“大晚上的你去沈王府做什么?”
“回家。”叙南星已经忍无可忍,丢下这两个字便加快了脚步,男人也跟了上来, 结果他们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叙南星一路上也没能顺利甩掉这个家伙。
叙南星对他的毅力表示了佩服, 但也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门房大叔早就看见了他的身影, 提前为他打开了大门:“叙公子,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快,快关门,别把后面那个放进来。”叙南星上气不接下气道,门房正要关门,看清楚追上来的男人的脸后却是惊喜道:“梁老爷?您不是明日才到吗?”
叙南星:“……”
谁?梁老爷是谁?
男人像是生怕跟丢了叙南星,就找不到沈王府的门,跑得也是喘不上气,扶着门缓了半天才道:“马车脚程快,提前到了。”
门房看叙南星抱着小包袱一脸警惕又疑惑,才想起来他是没有见过眼前这位的,忙为他解释道:“叙公子,这位就是大夫人的兄长,梁沛梁老爷。”
“啊?”叙南星不解地眨巴眨巴眼睛,门房又补充道:“王爷的舅舅。”
沈明修的舅舅=他的舅舅。
叙南星一瞬间理好了关系,但这家伙方才接连两次把他认错,叙南星对于开口叫舅舅有些不自在,这时就听梁沛对门房小声道:“这是府里新招的人?大夫人没打听过他的来路吗?”
他虽然声音小,可叙南星耳力好,当然听得清清楚楚,顿时板起了小脸。
门房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被夹在中间不知所措,左右为难,看看梁沛,再看看叙南星,苦着脸对梁沛道:“这位是沈王妃。”
梁沛一僵,瞪着叙南星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叙南星长出一口气,上前努力挤出笑容:“舅舅。”
梁沛:“……那你为何大晚上还在路上逛?”
“都说了是在回家路上。”
“……身上为何带这么多钱?”
“身上带着钱,心里稳当——我是财迷,掉钱眼里了,可以的话请别捞我出来。”叙南星笑眯眯道。
梁沛:“……”
叙南星看门房进去通报了,朝着梁沛点点头:“那就不多陪舅舅了,我还要回去陪夫君。”
他说完这话便一路小跑回了房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梁沛好半天没回过神来,直到门房带着惊喜万分的大夫人前来迎他,他才想起来问:“妹妹,方才那位……”
大夫人已经听门房说了来龙去脉,她既是无奈又带着些许责怪道:“大哥你怎么又不问清楚就乱给人下定义?那是个好孩子,嫁到王府也才不到半年,你看你把人吓的。”
梁沛抹了把脸:“可他不是个男子吗?”
“你看不起男人?”大夫人一手叉腰道,“孩子之间的事儿,哪里轮得到你我来管?你还是想想看怎么帮着妹妹我把南星的生辰宴办好吧。”
“等等,他就是你信中说的那个叙南星?”梁沛瞪大了眼睛,“你可没和我说那是明修的……呃,媳妇儿?”
大夫人拉着他往里走:“我这不是忘了吗?好了好了,先休息一下,明日再介绍你们正式认识。”
“……那孩子不记仇吧?”
大夫人没听清:“大哥你说什么?”
梁沛默默将问题咽回肚子里——自己先是撞到了叙南星,又将他误认成了梁上君子和不可言说之人……
梁沛叹了口气,他得改改这脱口而出的习惯了。
……
次日一早,梁沛早早起身洗漱,打算趁着街上人不多,去逛逛许久未来的虞州城,谁知道才刚到前院,就看见了一个略显熟悉的身影。
叙南星坐在院中的石凳子上,身上还挎着他那个小包袱,不出所料的话里面也还是装着满满当当的银票。
他对面坐着一个人,梁沛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的大外甥沈明修,算起来从沈明修出事到现在,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不是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沈明修。
这两人面对面坐着,似乎正在吃早饭,梁沛看见桌子上摆着油饼和点心,还有两个竹筒装着的什么,隐隐约约能嗅到一股奶香,可又说不出来是什么。
梁沛正准备过去打个招呼,就看见叙南星站了起来,伸手指指沈明修的嘴角,两个人低声说了几句话,梁沛猜测应该是在说沈明修嘴边沾了东西……紧接着他就看见叙南星低头在沈明修唇边舔了一下。
被舔的人露出两声低笑,拉着叙南星让他坐在了自己身边,两人有说有笑地开始分吃一块柳叶糕。
梁沛:“……”
这还是他那个阴鸷的大外甥吗?
他是不是眼瞎又认错人了?
叙南星听见身后声音,扭头一看:“舅舅。”
梁沛僵硬地笑笑:“你们也起这么早。”
“舅舅要一起来吃点吗?”沈明修转过头,笑着道,“南星喜欢早起。”
“那可是,我还去进了货呢。”叙南星似乎已经忘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起身给梁沛让出来一个凳子,后者只好过去坐下,刚坐下面前就被放下了一个竹筒,扑面而来的奶香味让他脑子一懵。
叙南星笑得眼睛弯弯:“舅舅尝尝,这是我做的。”
梁沛不知为何总觉得他笑得像一只看见了大肥鸡的小狐狸,他有一种被盯上了的感觉,心里安慰自己这一定是错觉:“是吗?我尝尝。”
他说完也没问这里面是什么,端起来抿了一口,只一口就让他眼睛一亮:“这……这是何物?”
入口润滑,奶香味中夹杂着淡淡的茶香,若他猜得不错,这茶叶定然是来自自家茶庄的。
“这叫奶茶,是外甥我自己做的。”叙南星和沈明修对视一眼,后者咬下一口柳叶糕,笑而不语,叙南星则像是接收到了什么指令,起身坐在了梁沛身边。
后者一愣,他还没从叙南星那声自称中反应过来,见他坐过来也忘记了要说什么,叙南星毫不在意,手指戳戳梁沛的胳膊:“听说舅舅在京城做大生意?”
“啊,小生意小生意。”梁沛不明所以,却还是回答道,他猜想叙南星可能是想要借他的商路行些方便,却没想到叙南星下一句道:“那舅舅应该有店面吧?我想自己租个店铺。”
“钱不够?”梁沛说着瞥了一眼他的小包袱,他可记得昨天晚上从那里掉出来不少钱,随便都能租下这边的一间店面了。
“这倒不是,我们已经看好地方了。”沈明修细细咽下了最后一口,这才开口道,“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叙南星早在半个月之前就看中了茶庄隔壁不远的一家铺子,那家原本是做米面生意的,听说是老板两口子年纪大了,准备回乡去,铺子就空了出来。
他和沈明修已经去看过两次,沈明修对这方面没有什么经验,只为叙南星补上了地租不够的一些钱。而当他听说大夫人将梁沛请来时,就想到了为叙南星和舅舅牵线搭桥。
叙南星想要做什么,他都支持。
叙南星像是能听到他心里在想什么,抬起头对着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此时他若是放出了尾巴,定然是已经摇晃得欢欣不已。
梁沛心里对叙南星抱着猜错他身份的歉意,想来这也是拉近两人关系的方法,自然是直截了当地答应了下来:“是什么地方拿不定主意?”
叙南星在心里比了一个小小的耶,从小包袱里掏出早就绘制好的图纸,铺在桌子上兴致勃勃地和梁沛讨论了起来。
沈明修松了口气——这还是叙南星第一次请他帮忙,虽然只是当一个中间人,他竟然是有些紧张的。
正想喝一口叙南星制作的新口味奶茶舒缓一下情绪,膝盖上就觉着被某人的鞋尖碰了一下,他微讶抬头,对上了叙南星盈满笑意的眸子。
沈明修:“……”
勾引他?
第024章 王爷你成诱攻了!
梁沛一整个下午都没能呆在王府, 被叙南星拉着去看了店铺,又参考了他提出的建议,买了一些将来可能会需要的材料, 等到这两人回到王府时, 竟也已经是月上中天了,两人也从尴尬的关系成了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大夫人写了一天的请帖, 沈明修也在旁边陪了一天, 帮忙磨墨整理请帖——叙南星不在家,他也没有什么事儿干。
对于他的眼睛恢复这件事,本来就瞒不住大夫人, 叙南星索性替他先和大夫人说清楚了, 后者自然是欣喜万分,甚至在前两天去拜了附近的庙宇, 为两人祈福安康,又求了平安符来。
将梁沛送回去休息后, 叙南星才有机会来找沈明修,大夫人不在身边,他正在将请帖交给流月:“回来了?”
“已经都弄好了, 明天去交钱。”叙南星看起来疲累又满足, 像是有许多事儿想要和沈明修分享,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流月看他们二人坐得近,想着不多打扰, 拿了请帖就离开了,前厅里只留下了两人。叙南星待人走后,正准备开口, 却被沈明修抢了先:“今天一天都没能见到你。”
叙南星闻言懵了一下,沈明修悠悠一眼看过来, 眼底还带着些调笑,叙南星眼前一亮——沈明修这是在和他……求关注?
等等,难不成沈明修是在撒娇?
他被这个认知的惊喜冲晕了头脑,按耐不住嘴边的弧度,往他身边挪挪,开门见山道:“我想你。”
本想问问他白天那个动作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沈明修听了这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误解了自己的话后很快调整好了表情,问道:“一整天都在想吗?”
“是呀。”叙南星掰着手指数道,“路过卖煎饼的摊子就想着你会不会喜欢吃这个,买了桌椅回去又会想到时候你坐在桌边会想什么……”
“不是这种想。”沈明修无奈叹了口气,他伸手握住了叙南星的手指晃晃,“单纯的想起我,有吗?”
叙南星手指弯弯勾住他的手指:“有的……总是想起你亲我的时候。”
他这话一说出来,忍不住看了一眼沈明修——自从两人拐弯抹角地互白心事之后,这也不是第一次聊起这些事,却是第一次这么直接地说出来。
“你……”
“想你再亲亲我。”叙南星打断了他的话,认真地往他面前凑凑,“白天碰你那一下也是想亲你。”
沈明修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叙南星以为他是不是说得太超过了的时候,就听沈明修轻声道:“除了亲亲,没有想其他的吗?”
叙南星没想到他把自己的直接学了过去,甚至还自学成才,带上了些许探求的渴望语气。
被夫君撩得晕头转向的叙南星结结巴巴道:“其他……什么其他?”
沈明修却是跳过了这个话题,从怀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小东西,拉过他的手,放在了他手中:“这是娘亲之前为你求来的护身符,我想着有些太单调,便让辛义送去店里加了些东西。”
叙南星下意识接过来,手心里是刚好能够穿过手掌的,可以收缩的红绳手链,上面缀了好几个金色的小铃铛,看起来颇为可爱。
“好看。”叙南星笑道,将手链往他面前一递,“夫君替我戴上呗?”
沈明修却是摇了摇头,笑道:“回房,我再替你戴。”
“戴在手上不就行了吗?”叙南星不解道,“还能戴在哪里?”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半个时辰后,沐浴过后的叙南星身上只裹着一件干净的亵衣,他忘记拿裤子了,只好光着腿小心翼翼往床边挪。
正一手拿着手链,一手捧着书看的沈明修一抬头就看见白晃晃两条腿在眼前一闪而过,是叙南星迅速钻进了被窝里,没多大会儿手上拿着一件亵衣递给了沈明修:“夫君帮我放旁边。”
沈明修将到了嘴边的“你准备光着睡吗”咽了回去,接过他的衣服放在了床边用来放衣服的柜子上,才刚放好就被身后的家伙扯了扯后背的衣服,转过头就对上一双盛满了期待的眸子:“来睡。”
沈明修:“……”
他本以为自己游刃有余,却不想对上了叙南星这个太过善于直接表达想法的家伙。
叙南星朝他掀开被子,露出半片还冒着热气的小胸膛,和白皙的颈子,和每天晚上一样发出了要和沈明修睡一个被窝的邀请。
两人睡一起已经有些日子了,都是盖上被子纯聊天,当然偶尔叙南星也会用尾巴缠着他要亲亲,不亲不睡。
可那之前叙南星都是穿着衣服的。
沈明修想着,也许叙南星读了他的心?难不成他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可看叙南星闪亮亮的眼睛,他又觉得自己不该猜测其中的真诚……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想这么多做什么?要是叙南星真的知道了他的想法,恐怕就不会乖乖等到洗完澡了。
估计早就凑上来了。
“南星,”沈明修放下书,朝着他伸手,“腿伸出来。”
叙南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举起手链朝自己晃晃——难不成沈明修要把这叮叮铃铃响的玩意儿戴在他腿上?
见他待着不动,沈明修只好自己伸进被窝摸索,某个家伙看着呆呆的,却是自己将腿伸了过来,沈明修心里莫名一暖,握着他的脚踝将他的右脚拉了出来,解开红色的绳结,系在了他的脚踝处。
叙南星骨头细,看起来细胳膊细腿,实际上还挺能藏肉,腿缩回去时小腿上流畅的薄薄肌肉让人挪不开眼。
他在被窝里晃晃脚,那几个小铃铛声音还不小,就算隔着被子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为……为什么戴在这里?”
“因为……”沈明修盖灭了蜡烛,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侧脸看向在窗外盈盈月光下正盯着自己看的叙南星,轻声道:“我想听你让它响一晚上。”
叙南星:“……”
等等,他是不是被调戏了?还是收到了某种意味明确的邀请?
他眨巴眨巴眼睛,对面的沈明修也跟着眨巴眨巴眼睛,唯一和他不同的是后者的指尖碰到了他的手背,缓缓地用自己的大手将他的手盖住。
叙南星颤抖着手指勾住他的:“……你想要做吗?”
他蹭蹭挪挪,把自己塞进了沈明修怀里,后腰贴上一只温暖的手,揽着他将两人贴得更近。
赤裸的肌肤隔着一层衣服和身边的人紧紧相贴,叙南星听见了两人一齐加速的心跳声,咽了口唾沫,再次问道:“要做吗?我……我可以的。”
沈明修沉默了一会儿,却是低头在他头顶落下一个轻吻,就在叙南星以为他只是嘴上说说或是要将这个话题带过去时,沈明修原本放在他腰上的手往别的地方挪了一下。
“等到你生辰再说。”沈明修话音刚落就听见了叙南星小小叹气的声音,低笑道:“不过也可以做些别的。”
叙南星正想问别的是指什么,沈明修很快就身体力行告诉了他什么是“别的”。
红绳上的小铃铛,叮叮当当响了大半夜,终于在月光不再眷顾他们的窗口,树影替代了光亮落在窗边,叙南星眼角染上了红色,被欺负得狠了,终于忍不住沉沉睡了过去,陷入梦乡之前还不忘拉住沈明修的手。
沈明修趁着他睡熟,起身小心掀开被子检查了一遍叙南星腿边和身上留下的痕迹——叙南星太热情了,说实话他都没想到自己会招架不住。
几处有些过分的痕迹被他抹了药,清清凉凉的药膏涂上去时还引来小家伙几声哼哼,似乎不愿意在梦中被打扰。
沈明修拉过被子将两人盖住,伸手将人搂进怀里,正准备休息,一条尾巴就缠上了他的小腿——看来是叙南星不知不觉中将尾巴放了出来。
沈明修看着靠在自己心口睡熟的叙南星,小声说了句什么,却是连窗外的风都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
……
次日,叙南星两三个月来第一次睡了懒觉,直到快中午才醒过来。
他睁着眼睛瞪着床顶半天,终于回想起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他没经住沈明修的诱惑,好像是被先这样再那样了。
……腰好疼。
明明没有做到最后,为什么他有种腰要断了的感觉?
他从被窝里爬起来,把被子踢到一边,试图看清楚自己的腰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他就看见了斑斑驳驳的吻痕。
叙南星:“……”
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昨天晚上他主动骑在沈明修身上,两人动情时那家伙好像是抱着他亲亲捏捏了不少地方来着……
沈明修自己转着轮椅进来时,就看见叙南星抱着被子侧身对着自己,露出大半个后背,正在嗷嗷叫着滚来滚去。
“怎么了?”沈明修吓了一跳,忙过去将他翻过来,然后就看见了一只红透的小青龙。
叙南星身后的尾巴卷着他自己的腿,一双受了惊吓的眼睛里映着自己的身影,而他的头顶此时正顶着一对青色莹透的龙角。
两人对视良久,沈明修默默伸手戳了一下他的龙角,莹润光滑,入手温热。
叙南星:“……这在龙族是我喜欢你的意思。”
沈明修愣了一下,却没有收回手指,反而在叙南星惊讶的目光中,又戳了一下。
第025章 嘿嘿摸摸龙角!
叙南星的龙角并不是笔直的两支, 而是略带弧度,中间还有小小的分支冒出来的小龙角。若是用手掌比划,也不过一拃不到的长短。
指腹下的触感温暖莹润, 光滑得如同上好的琢玉, 沈明修指尖在上面摸摸又戳戳,惹得叙南星脸红不已又不敢后退, 生怕被误解。
他见到沈明修第一面就是喜欢的。
从脸开始的动心, 到后来的相识,相陪,再到互相表明心意。
他都是喜欢的。
可这是沈明修第一次如此明确的, 没有拐弯抹角地面对着他, 用行动表示——他也是喜欢的。
“王爷,叙公子, 梁老爷在前院等着了。”流月忽然在门外道,今天晚上就是叙南星的生辰宴, 不光是流月,就连辛义都拽着陆二虎等人一大早就来王府帮忙了,只是叙南星起得晚, 并不知道。
沈明修收回了手指, 看着叙南星手忙脚乱地从床尾把裤子拽出来,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将外衣找了出来,好不容易一番折腾将衣服穿好之后, 他被一个问题困住了——龙尾已经可以收放自如,可龙角不管怎么样也收不回去。
他害怕等会儿大家等急了,刷的一下蹲在沈明修面前, 仰起头焦急看向他:“夫君夫君救救我!龙角收不回去了!”
沈明修无从下手:“我……我怎么帮你?”
“做点什么刺激一下!”叙南星思来想去只能想到这个方法,小时候的他总是会因为受到惊吓而被吓出来尾巴和龙角, 想来反过来应该也是可行的!
被吓唬一下说不定就能缩回去!
沈明修一手捧住他的小脸,另一只手则是顺着他的侧脸从耳垂摸过去,而后是鬓角,最后摸过他慌乱之中扎得乱糟糟的头发,替他将几根调皮的发丝整理好,指尖这才停留在了龙角底部。
叙南星被碰到龙角的瞬间浑身一僵,突然有些后悔让他帮忙。
手指从龙角最底下缓缓向上抚摸,叙南星被摸得心狂跳,脚下不断发软,只好伸手扶住了沈明修的膝盖,给自己找了一个支撑点才没有在他面前跪下去。
沈明修的手指就和昨天晚上一样让他着迷到近乎发狂,叙南星指尖颤抖,拼命忍住喉咙中快要压抑不住的声音,感受着那手指的挪动。
沈明修低眸看向颤着睫毛,努力抿唇掩饰着什么的叙南星,低笑一声,叙南星正想问他笑什么,龙角上突然被他凑上去舔舐了一下。
叙南星:“!!!”
他吓了一跳,惊慌之间也不忘注意龙角不要戳到沈明修,愣是一低头从他手下溜走了。叙南星伸手捂住脑袋,这才发现龙角真的已经被“吓”不见了。
“……你耍赖。”叙南星闷声闷气道,“我要讨回来。”
沈明修还以为他生气了,谁知道竟然得到了这么一句孩子气的话语,无奈笑道:“你要从哪里讨回来?”
叙南星闻言默不作声低头瞥向他腿间,沈明修叹了口气,将人拉过来:“别闹。”
“没闹。”叙南星忽然想起什么,骄傲挺胸道,“我可还记着呢——你昨天晚上说过的话,可不能不算数!”
沈明修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句——“等到你生辰再说。”
而今天晚上过后,叙南星就已经是双九的年纪了。
“不小了。”叙南星笑眯眯勾起他的下颌,凑上去幼稚无比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像是在标记属于自己的东西,“今天晚上还是明天晚上,我都可以哦——夫君你呢?”
沈明修:“……”
昨天还在心里感慨叙南星太小,今天就被“不小了”的叙南星坐在怀里调侃,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是“报应”。
叙南星调戏完就跑,到了门外才有空摸摸自己滚烫的脸,小声念叨:“我真是……”
“南星,怎么在这里?”梁沛半天没见他二人,便自己找了过来,一来就看见叙南星正在使劲拍自己的脸,“这是在做什么?”
“没事没事。”叙南星摆摆手,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将心跳缓下来,正想问梁沛找自己是什么事儿,就听身边一声门响,是沈明修出来了。
两人一高一低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扭过脸不看对方。昨天还在腻歪的两人今天看起来像是闹了别扭,梁沛不知道该安慰哪一个,正在冥思苦想,就见叙南星眉头一皱,朝着沈明修走过去,伸手替他拉高了衣领。
那里有两道非常明显的吻痕。
叙南星留下的。
“咳咳。”梁沛忽然咳嗽两声,见叙南星疑惑看过来,轻声道:“没用的,他已经这样在府中逛了一上午了。”
而且看起来并不是不小心,忘了遮住,而是非常故意的,要在众人面前晃一圈才肯罢休。
像是在宣告,他和叙南星好了。
叙南星:“……啊?”
“估计来过府中的每个人都看见了。”梁沛一手握拳抵在嘴边,眼神闪躲道,“你再遮也是没用的。”
沈明修尴尬地扭过头,不想承认自己的确是这么做了,也的确抱着些许从未有过的,想要炫耀一番的想法才这么做的。
只是被舅舅这样的长辈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出来,未免也太不给他面子了。
“我……我出去一趟。”叙南星下意识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却被沈明修一把握住了手。
后者清了清嗓子,不自在道:“娘亲在等着我们过去。”
“哎对,我本来就是想等着你们一起过去的。”梁沛丝毫不觉自己的话中有话,“这不是没等到,我就过来找你们了……如何,一道吧?”
叙南星嗯了一声,想要去推沈明修的轮椅,却被他抓着手不肯松,他耳尖滚烫,只好跟在他身边被他牵着走。
院子里正在帮忙搬东西的陆二虎一抬头就看见他们,无声地笑笑,他身边的王木匠憨笑道:“王爷这劲儿,比我们村上才刚说亲的小伙子还要让人羡慕。”
“闭嘴吧你。”陆二虎将他拽过去,“今天晚上有酒吃,早点干完吃酒去!”
……
晚些时候,叙南星被三姨娘催着换上了一身新衣。这身衣服本就是三姨娘一直在做着的,拿过来给大夫人一看,大夫人却是摇摇头:“小了。”
“我还是照着你出门之前的衣服做的,大夫人说小了我还不信,幸亏改过了。”三姨娘为他整理好领口,“否则还真的穿不下。”
“谢谢娘。”叙南星晃晃手,看着袖口上精细的纹路丝线,“娘你的手艺真好。”
“……以前绣娘教过,毕竟也是活计。”三姨娘叹了口气,方才还高涨的情绪忽然低了下来,“到底是娘拖累了你,若娘不是个青楼出来的,你也不至于被你长姐……唉。”
叙南星扶着她坐下,抬手给她倒了杯茶:“别多想,以后我赚钱养娘——还记得我从前说的话吗?将来定有一天,我要将娘从叙家接出来。”
三姨娘没有说话,只是拍拍他的手背,就在这时辛义在门口敲了门:“叙公子,叙远过来了,正在和梁老爷说话。”
三姨娘手一僵,叙南星安抚她几句,让她先在这里休息,这才出门去见了辛义:“让二虎派两个人在这里守着,若是大房过来找人,一律不放。”
辛义应了下来,小声道:“叙公子你昨天回去之前就交代我带二虎过来,可是早就猜到叙远会来?”
“我只是想着,他儿子就算再是不受重视的庶子,现如今他也要向我行礼了。”叙南星笑着道,辛义也是到了这时候才发现叙南星还有两颗小虎牙,露出来时有些尖牙利齿的锐利来。
叙南星踮起脚尖拍拍辛义的肩膀,笑得眼睛弯弯:“我就是想看他给我行礼而已。”
“那是自然。”辛义也跟着笑道,这时小院门前响起爽朗的笑声:“小王妃!我就说怎么没在前院见到你,原来是躲到了这里。”
“正经一些。”叙南星看着装成纨绔子弟的庄茂言走进来,上前无奈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送礼。”庄茂言摊开手,“好吧,实际上是沈明修让我过来找你的,前院可能来了一位你比较感兴趣的人,听说带来了一个大消息。”
“大消息?”
“沈良被斩了,算不算大消息?”庄茂言收敛了笑容,“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害了一条命,自然也需要用命去还。”
叙南星与他并肩往外走,远远就看见了在前院拱门等着自己的沈明修,他低声问道:“这事儿你告诉我做甚?是何人带消息来的?”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庄茂言的话让叙南星猛地停下了脚步,他不敢置信地瞪着庄茂言:“皇上身边的人?”
“你紧张?难不成你还想见皇帝……等等等等,你撸袖子做什么?”庄茂言话说到一半慌乱道,“你想做什么?”
叙南星把到了嘴边的替沈明修报仇咽回肚子里,十分不服气地把袖子放了下来:“没想做什么。”
两人说话间也走到了沈明修面前,庄茂言正想警告他今天晚上不要乱来,就见叙南星上前一把将沈明修抱进了怀里。
庄茂言:“……”
眼睛要瞎了。
“夫君,”叙南星在他耳边道,“我要是等会儿忍不住去揍人,你可别拦我。”
第026章 你来不是为了我吧?
大夫人请来了不少客人, 她本就想将叙南星的生辰宴办得热热闹闹,有了梁沛的帮忙,甚至还有了些其他的“作用”。
叙南星看着前院前厅里来往的人们, 甚至在其中发现了几个都是虞州城里还算数得上的大老板, 他们都聚在梁沛身边,或是在不远处观望着等待人少了再前去搭话。
“梁老先生为人谦逊, 生意又做得大, 这些老板自然想要与他搭上关系。”庄茂言在两人身后道,“只要能和他说上话,以后就能在外面说自己是梁老先生的朋友, 何乐而不为?”
叙南星听得两眼放光:“我以后也要做舅舅这样的大生意。”
“会的。”沈明修拍拍他放在自己肩上的小手, 就在这时大门处传来一阵骚动,原本正在交谈的人们都停了下来, 朝着那边看过去。
叙南星自然也跟着一起望过去,却是先在人群中看见了叙远——大夫人给叙府当然也送了请帖, 本意是请三姨娘的,可总不能越过主家去请一个妾室,请帖最后还是送到了叙远手中。
他今日来也许并不是为了叙南星, 大概只是为了他的个人脸面, 和这场宴会能带给他的利益人脉而来。
叙南星看见了他,他当然也注意到了叙南星的目光,两父子越过人群对上了视线, 叙南星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叙远则是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和他身边的女人说了几句话, 再抬起头时叙南星看清了那女人的模样,竟然不是袁氏, 而是一个比袁氏更年轻几岁的女子。
“二姨娘?”叙南星回头将辛义拽了过来,后者闻言看了一眼那边,却是摇了摇头:“不是,听说那位二姨娘生了重病,快要不久于人世,这一位大概是叙远的新欢吧。”
叙南星了然,颇为好奇地摸摸下巴,又朝着叙远那边看了一眼,见他的确不再看过来,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大门口。
大夫人和梁沛正在那边迎着什么人,而前院的宾客们则是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也没有人上前去看热闹。
庄茂言本来抱着手无所事事地等着吃饭,和沈明修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就听门口传来一声不像是太监,反而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沈夫人,真是许久不见了。”
大夫人脸上带上了笑容:“宁公子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
庄茂言闻声一愣,沈明修也转头朝着门口看去:“怎么是他?”
“……你们继续玩,我先走了。”庄茂言神色间有些慌乱,拍拍沈明修的肩膀,“看在我们俩的情分上,可别和他说我们见过。”
他撂下这么一句话就着急忙慌让辛义带路从王府后门落荒而逃,就像是身后有狼在追着他跑似的,生怕慢了就会被吞吃入腹。
“府衙这是怎么了?”叙南星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消失在黑夜中,“跑得这么急,来的人和他有仇?”
沈明修咳了两声,示意他靠近,等人凑过来才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是皇上微服出巡,就当他是普通贵公子,莫要暴露了他的身份。”
叙南星狐疑地看着正在众人簇拥下走进来的男人:“他看着就不像好人。”
更何况他还把沈明修利用完了就丢。
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沈明修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叮嘱道:“你不能揍他。”
想了想又补充道:“他是天子。”
叙南星双手环臂,挺起小胸膛:“我还是龙呢。”
沈明修无言以对,因为他们还真的信奉龙,他只好把人拉到自己身边,免得他等会儿乱跑:“只要你不动手,晚上都听你的。”
他本以为这句话会对叙南星起作用,却没想到叙南星伸手拽拽他的腮帮子,气鼓鼓道:“我们的事儿不许和他扯上关系。”
“唔唔唔。”沈明修笑着点点头,叙南星这才松了手又捧着他的脸给揉揉,谁知道一抬头就对上了那张看着就不像好人的脸。
叙南星:“……”
看,看什么看!
“沈夫人不必作陪了,我今天来也只是来看看朋友,各位请自便。”那张脸的主人对身后的大夫人等人道,待众人散去,就当作没听见身后对他身份的小声议论,径直朝着叙南星二人走了过来。
沈明修眼疾手快把叙南星的小手握紧——他虽然没见过叙南星打架,却是知道这家伙向来是动作快过想法,先按住总没错。
那位宁公子挥退了身后的仆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停在了两人面前,看见沈明修明亮的琥珀色眸子时脸上明显吃了一惊,却是笑着道:“半年不见了,明修——身体可还好?”
“多谢宁公子关怀,我命大,除了还站不起来,一切都好。”沈明修礼貌笑笑,那位宁公子的视线在他身上一扫而过,便落在了他身边的叙南星身上:“想必这位就是景王妃?”
“正是内人。”沈明修松了叙南星的手,改为一手揽过他的腰,他本意只是想要安慰一下看起来快要吃人的叙南星,却没想到这个动作落在他人眼中便成了另一种意思。
宁公子看见他的动作一愣,随即调笑道:“看来二位的感情真是不错,羡煞旁人了。”
叙南星没动,实际上只要他一动,沈明修就安抚性地捏捏他的侧腰,不疼不痒,却是让叙南星心头涌上一阵不知所谓的温暖。
“宁公子不如去我院中坐坐,这里人多眼杂,不方便说话。”沈明修总觉得快要按不住叙南星,只好提议道,后者耸耸肩膀:“走吧。”
他本来以为沈明修是坐在椅子上,却不想看见将那带着圆轮子的椅子推着走在了他前面,宁公子眼中露出惊奇,多看了几眼叙南星,却没有问什么。
……
“呼,终于不用装了,累死我了。”
一回到小院,这位宁公子就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骨头似的坐在石凳上,更是毫无形象地直接趴在了桌子上:“早知道要这么装,我就不来了。”
“不是说你身边的大太监来了吗?你还跟着来做甚?”沈明修抬手倒了一杯茶,那位宁公子伸手过来要接,就见那杯茶在他面前晃了一下,被沈明修递给了身边小脸皱成一团的叙南星:“喝一口醒醒神。”
“我不困。”叙南星虽然这么说着,还是把茶水接过来仰起头一饮而尽,放下茶杯眼睛依然奕奕有神盯着宁公子。
沈明修无奈拽拽他的袖子:“好了好了,这是个误会——重新介绍一下,这便是当今圣上,也是我的结拜兄弟,宁殷。”
“误会?”叙南星皱着眉头看向沈明修,“怎么回事?”
“你没和他解释过?”宁殷似乎也看出了些端倪,脸上露出了些惊讶神色,他甚至站了起来……然后就被沈明修拉了回去。
叙南星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误会?什么误会?”
“外面的传言。”沈明修叹了口气,“是我让人放出去的,还有关于我目盲的……”
叙南星想了半天,才终于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沈明修曾经说过,他为了皇帝打仗伤了双腿,回来之后那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他的眼睛。
“不是他做的。”
“不是我做的。”
沈明修和宁殷异口同声道,宁殷一手撑着桌子,一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拿在手上却不喝:“说起来你可能不信……”
“这个命令是先皇下的,那时他还在世,挟权控制新帝。”沈明修将话头接了过去,沉声道,“新帝不得不遵命令,我也只能顺势受罚。”
叙南星无言地坐在他身边,在桌子底下伸手握住他的小指:“都过去了。”
宁殷对着他比了个大拇指,忽然起身在小院子里走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人,被沈明修问了一句又欲盖弥彰坐回来:“没,没找什么……对了,我这一次是专程来看你的,只是没想到你的眼睛能恢复,当然,恢复了当然是好事。”
他说完像是想起什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锦囊,放在了叙南星面前,笑道:“生辰礼物,来的匆忙,没能准备其他的。”
叙南星脸上瞬间带上笑容:“是什么呀?”
“朕的墨宝,等你将来参加科举,能有大用处。”宁殷似乎对这个礼物非常满意,谁知叙南星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可我不参加科举啊。”
“不参加?”宁殷愣了愣,科举向来是年轻人理想中的登天之路,从乡考到殿试,一步登天就在这十年间——叙南星的年纪参加科举已经有些晚了,可只要他想,就算七老八十也能考。
不考?
叙南星这话就像是在说,我这辈子就打算当个泛泛之辈,我没有理想……
“我要赚大钱。”叙南星握紧小拳头,宁殷道:“科举要是榜上有名,也能赚大钱。”
叙南星摆摆手,不屑道:“太慢。”
宁殷:“……”
“经商也是一条路。”沈明修笑道,“并非只有科举可行。”
叙南星点头,就是就是。
宁殷恍然大悟,但他明显不在状态,沈明修看出了他的所在之意:“你来其实不是为了看我吧?”
“什么?”
“你在找庄茂言?”
第027章 沈明修,我想要你
叙南星完全没搞明白他们之间的话题为什么会突然条到庄府衙身上, 却见宁殷听见这个名字啪的一声拍桌而起:“他果然来找你了,是不是?”
“我都成亲了,他只是作为一个朋友来看看我。”沈明修淡淡拉过叙南星的小手, “倒是你, 怎么会和今年的新科状元搭上关系?”
他刻意加重了“关系”这两个字的咬字,宁殷尴尬地收回手背在身后:“咳咳, 这个……说来话长, 朕如果从科举开始说,你想听吗?”
他脸上写满了期待,沈明修却是摇摇头:“那我就走。”
宁殷忙道:“别这样, 总之就是一场酒局惹来的误会……也不算误会……”
叙南星凭借阅遍狗血小说的各种经验帮他接上了后半句:“你俩酒后乱性, 其中一方醒过来之后发现另一个人不见了?”
沈明修:“……”
宁殷:“……”
“我就是胡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叙南星看他脸色不对, 赶忙摆摆手,“不关我事, 你就当没听见!”
“不,你说的都对上了。”宁殷有些颓废地捂着脸坐了回去,好半天才道:“他真在这里?”
“你是天子, 自己手下的状元郎去了哪里当职你不知道?”沈明修挑起了眉角。
宁殷叹了口气, 似乎颇为心累:“罢了罢了,反正朕问你你也不会告诉朕……”
“他住在虞州城府衙边上的宅子里。”沈明修打断了他的话,在叙南星惊讶的目光中将好兄弟卖了出去, “他刚离开没多久,你如果要去找他,记得直接翻墙。”
宁殷沉浸在巨大的惊喜中无法自拔, 闻言才想起来问道:“为何要翻墙?”
叙南星举起手小声道:“因为我怕他出事,派了人……派了打手在门前守着。”
陆二虎的武力不容小觑, 若是宁殷从正门进去,和他对上还不知道谁输谁赢,他总不能让宁殷挨揍,也不能让陆二虎背上“欺君之罪”吧?
宁殷不管沈明修警告的眼神,从桌边绕过来使劲拍拍叙南星的肩膀:“好样的!朕要赏你!”
叙南星还没来得及问他要赏什么,就见宁殷一个转身三两下翻上墙头,奔着府衙的方向而去,消失在了夜色中。
叙南星喃喃道:“明天还能见到活着的庄府衙吗……你拉我做什么?”
沈明修伸手在宁殷摸过的地方拍拍,幼稚却满是占有欲的动作让叙南星忍不住笑了起来,恰好这个时候流月匆匆忙忙来寻今天晚上的小寿星:“王爷,叙公子,前面正等着二位呢。”
“这就来。”沈明修替他应了这一句,等流月走远才抬手勾着叙南星的脖颈,拉着他低下头,就在叙南星以为他是要亲亲的时候,沈明修却是侧过脸咬了一下他的耳垂。
叙南星啊了一声,捂着耳朵跳到一边:“咬我做什么?”
沈明修轻笑道:“今天晚上。”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偏偏让叙南星听得脸红到了脖子。
“走吧,该去看看大家给你送了些什么了。”沈明修朝他伸出手,手心朝上,是邀请牵手的意思——叙南星眼神慌乱地看他一眼,这才低下头把手放上去,被他拉着,走向今夜注定不会安静的沈王府前院。
谁知道还没到前院,就听见了女人尖声的叫骂:“你这个不要脸的骚狐狸精!他都能做你爹了,你怎么有脸凑上来的!”
估计就连三姨娘也没想到,她会在自己儿子的生辰宴上,看了一出袁氏“抓奸”的戏码。
袁氏像是生了病,还在病中,却像是个疯婆子似的扯着原本站在叙远身边的那个年轻女子的头发不放,两个女人撕扯着倒在地上,叙远竟然没有上前阻止,只是黑着脸站在原地。
“他到底要不要脸面?”叙南星都快看呆了,完全忘记了他这个主人公是有权利上前喝止这场闹剧的,“如果怕丢人,难道不该赶紧让她们停下来?”
沈明修回头看了一眼在众人身后,和三姨娘站在一起的大夫人,心下了然——今天晚上这一场“戏”,恐怕是大夫人为了给叙南星报仇,特意安排下的。
袁氏一脸病色,若是没有人前去告诉她,叙远今天晚上身边带了新人,她定然会被叙远彻底蒙在鼓里。
曾经的将军之母,也不是好惹的主儿。
沈明修勾起唇角,招招手让流月拿来一杯喝的,递给了叙南星:“小心口干。”
“哦。”叙南星接过来一饮而尽,结果放下被子却被辣味呛得咳了起来,沈明修和流月都吓了一跳,忙上前来给他拍背。
流月将他手中的杯子拿过来一看,懊恼道:“哎呀,我把给客人准备的酒拿错了,这……这可怎么办?”
叙南星好不容易缓过来,结果一抬起头就看见所有客人,甚至包括叙远都在看着自己,都忘记了自己的两个女人还在地上为了他打架。
叙南星:“……”
“我没事,没事了。”叙南星用袖子擦擦嘴边,朝众人挥挥手,“各位请自便!”
大夫人也凑了过来,担忧道:“这小脸红的,真没事?”
叙南星闻言摸摸自己的脸,果然烫得很,三姨娘为了避嫌,也为了不惹麻烦,便没有出来。大夫人替他做了主:“回房去换身衣服再来,酒味小心熏着自己。”
“我带他回去。”沈明修看着眼神已经开始有些发直的叙南星,无奈道:“一杯倒吗?”
大夫人也忍俊不禁,临走之前还不忘捏捏叙南星的小脸,这才让两人回去休息,就当是露过面了:“礼物我都留着,明日等他醒了酒再拆。”
看着沈明修和叙南星回房,大夫人才回到三姨娘身边,意味深长道:“今天晚上真热闹,你说是不是?”
三姨娘深深叹了口气,恳求看向身边眼底流露出狠戾的女人:“大夫人,可否能求您一件事?”
……
“南星?”
沈明修看着一回来就拽着自己袖子不肯放的小家伙,无奈只能让他先坐在床边,双手捧起他的小脸:“睡着了吗?”
叙南星在回房的半路就已经脚步虚浮,要不是沈明修一直叫着他的名字,恐怕会倒在半路。
“我让流月去备了醒酒汤,等会儿喝一些再睡。”沈明修捏捏他脸上的软肉,“听见没有?”
叙南星好半天才抬起头看向他,脸色酡红,眼角也染上了火焰一般艳丽的红色,他抿抿唇,忽然凑上来亲在了沈明修的唇上,沈明修一怔,正想深入,叙南星却是歪着脑袋倒在了床上。
“夫君!软!”叙南星摊开四肢,偏着脸盯着沈明修,嘿嘿笑着想要爬起来,结果手软脚软,只能在床上翻了个身。
沈明修哭笑不得,上前给他将鞋子脱了,又费劲地从他手中把外衣抢下来,这才掀开被子把人塞进去:“我去给你弄些水洗脸,你先睡。”
叙南星哼哼唧唧钻进了被子里,过了一会儿,一条青色的大尾巴从被子底下伸了出来,似乎在寻找能够依附的那个人,然而什么也没能找到。
尾巴尖儿上的绒毛毛都蔫巴了,只好将沈明修的软枕拽进了被子里。
叙南星在被窝里睁着明亮的眼睛,将那带着沈明修身上气息的软枕抱进怀里,低头闻闻,十分满意地抱得更紧。
结果没多大会儿就被闷得脑袋发晕,再加上方才那杯酒的劲儿似乎上来了,叙南星忙一把掀开被子,才没把自己憋死。
他左右看看,没找到沈明修的身影,一阵委屈涌上心头——被酒影响太深的小青龙现在做什么都是凭借本能。
找不到人就委屈,感觉热……那就脱。
叙南星站在床上,三两下将自己扒了个精光,躺在床上晾小南星。
于是等到沈明修回来时,就看见了一只光溜溜的小青龙。
少年侧着身子抱着尾巴,腰细腿长,皮肤白皙如玉,在青色龙尾的衬托下更是惹人——沈明修呼吸一窒,床上的叙南星听见声响,扭过头来看向他。
那双眸子里满满当当,却只盛下了沈明修一个人的身影。
“……过来擦擦脸,睡觉。”沈明修上前把他的小脸掰过来,轻柔地用温热的手巾给他擦干净脸,正想给他把脖颈也擦擦时,手腕就被叙南星一把握住。
沈明修一顿,看着已经坐起身,尾巴堪堪遮住可爱小南星,正缓缓朝着自己靠近的叙南星,轻声道:“你喝醉酒了,先休息。”
“夫君,”叙南星甜甜笑道,“你不会真的以为一杯酒就能把我放倒吧?我只是需要一个离开的借口罢了。”
沈明修狐疑地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却被叙南星抓住了机会,将他拽上了床,有力的龙尾一甩,房间里仅剩的几根蜡烛便应风声而灭,只留下一室月光落在叙南星脸上。
他双手撑在沈明修身前,翻身骑了上去,兴致勃勃开始解沈明修的腰带,却被沈明修按住了小爪子。
“想要。”平日里纯净的小青龙变成了诱人的青面小狐狸,勾着夫君的腰带环扣小声道,“沈明修,我想要你。”
第028章 你走路好奇怪啊!
刚刚长成的少年, 腰肢劲瘦,因着最近的忙碌,身上的小软肉也消失不见, 若是伸手摸上去, 只剩下柔韧的肌肉——沈明修将被子拉过来给他盖住,却被叙南星三两下扒拉开:“不盖被子。”
“会冷。”沈明修刚说完就被他拉着手放在小胸膛上, 手下是被酒暖热的身子, 和加速的心跳,叙南星在月光下和他十指相握,微微直起身:“热。”
的确热。
沈明修盯着他的眸子, 在这样的月夜里, 叙南星的眼中也还是一片清明,只是带上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如他所说那般, 是渴望的情欲。
这样的叙南星让他移不开眼,也不舍得移开目光。
叙南星牵引着他的手, 带着他从心口到腰间,两只交握的,一大一小的手在叙南星身前停下。
沈明修听见他小声道:“你会吗?”
“……你呢?”沈明修琥珀色的眸子在月光下闪着亮光, 他声音沙哑, 收紧了手指,看见叙南星小幅度地点点头:“知……知道一点点。”
只是理论知识,却从来没有机会实践。
沈明修空闲着的手抬起将他拉下来, 靠近自己:“那你教我,好吗?”
叙南星脸上烫得不行,小心翼翼低下头啄了一下他的唇角, 轻声道:“我可能教得不好,也只会教这一次, 你……”
“我一定好好学。”沈明修露出一个笑容,险些把叙南星的小魂儿勾得着了魔,小小的喉结上下滚动几次,他才终于抬起手往床边的八宝柜上摸去,手中多出了一个青色的小圆瓷盒,打开之后一阵荷花香味扑面而来。
叙南星看着这东西就脸红——说来话长,这东西还是三姨娘给他的,说是男子之间行欢之物,她送来的还是特意选的上品。
香膏入手清软,叙南星一手撑在沈明修肩膀,另一只手则绕到背后,一抬脸就撞进沈明修深如潭水的眸子,叙南星抿紧唇:“别看我。”
太羞耻了。
当着心爱之人的面,他居然在做着事前准备……
“可我想看着你。”沈明修反手握住他的手,在他的惊呼声中带着叙南星倒在了床上,将人搂向自己,“我来帮你。”
叙南星脸埋在他心口,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小声呜咽,似乎是被弄得狠了,便攥紧这家伙身上还没来得及被他脱掉的衣服,于是那人知道了,手上的动作便会放轻许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静的房间里只能听见指尖带出的水声,叙南星指尖无力勾着他的衣角:“……夫君,已经可以了。”
小青龙在他怀里蹭掉眼角激动时落下的泪水,抬起头咬咬他的脖颈,留下两个不深不浅的小牙印,他还没来得及欣赏自己的“作品”,沈明修便拉过被子将两人罩了起来。
来送醒酒汤的流月还没走到门前,就被里面传出的声音惊得险些没端稳手上的东西,正好这时候有人送了热水来,她忙叫住下人,叮嘱道:“叙公子喝了酒刚歇下,莫要来打扰。”
确认这几个人离开后她才放轻脚步,来到小院门口守着——王爷也真是的,外面宾客都还没走完呢。
而在虞州城的另一边,庄茂言掀开被子,看清楚自己床上多出来的某个家伙之后,绝望地心想今天晚上注定不会安宁了。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庄茂言把被子扔回宁殷脸上,下一刻就被窗外突然飞进来的毒镖吓了一跳,看着和自己的侧脸仅仅一指之遥的飞镖,庄茂言咽了口唾沫。
宁殷的手指毒蛇一般攀上他的肩膀,一字一句道:“我来治你——欺,君,之,罪呀。”
……
次日清晨,天边的鱼肚白刚刚从窗外树顶漫过,沈明修便被腰上时不时收紧的龙尾缠醒了。
怀里的小家伙正背对着他睡得沉,散落的黑发柔软铺在白皙的颈边,最后和沈明修的墨发交织在一起,似乎是世间最亲近的模样。
沈明修指尖落在他脖颈上点点红痕上,轻轻一一抚过,忍不住将他搂紧一些,累了一夜又被打扰清梦的叙南星哼哼唧唧翻了个身,龙尾巴换到了沈明修小腿上缠着,腰上则多出了叙南星无意识中摸过来的小手。
嘴角不知不觉有了弧度,沈明修在他腰上揉揉捏捏,为他舒缓昨夜的疲累——小夫郎真是热情又“好学”,今天得让他好好休息才行。
将人哄得睡深之后,沈明修才缓缓从他的龙尾中脱身,他将昨夜散落一地的衣服收好,又给叙南星掖好被子,这才换了衣服起身,打算去给他带着吃的回来。
沈明修的双腿还是不能行走,可他已经习惯了叙南星亲手做的轮椅,叙南星若是不在身边,他也是能把自己挪上去的。
“……夫君?”不知道是不是觉察到身边少了个人,叙南星迷迷糊糊睁开一只眼睛,沈明修立刻把自己的手递过去,果不其然被他轻轻握住。
也许看见沈明修还在面前,叙南星心安不已,又沉沉睡了过去。
沈明修温柔捏捏他的手指,这才恋恋不舍松开他的手,轻声道:“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叙南星像是听见了,小猫一样将自己的尾巴抱在怀里,就当是答应了。
沈明修这边才刚推开门,就被门边忽然站起来的一个人吓了一跳,已经在外面等了他快一个时辰的庄茂言摆出一张哭脸就要开始和他诉苦,就见沈明修眼底警告:“闭嘴。”
庄茂言:“……”
“南星还在休息。”沈明修皱眉道:“你在我这里做什么?”
庄茂言正要说话,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指指屋里,又指指他:“你们……不会吧?”
沈明修没理他,淡定自己往外走,庄茂言忙跟上去:“你不是和我说他太小了,你不舍得?不是我说你,你这个状态……能行?”
若是叙南星此时在旁边,定会红着脸在心里小声表示,那可太行了。
可他现在还在睡觉,所以庄茂言只能被沈明修瞪了一眼,听他道:“关你什么事。”
“你不能有了夫郎忘了兄弟!”庄茂言微微提高声音,也不管沈明修要去哪里,推着他的轮椅就带他出了门,一路上还不断张望,像是在躲什么人,好不容易来到了街上,他还是紧张不已。
沈明修本想给叙南星买两个小酥肉饼回去,结果庄茂言推得太快,他眼睁睁看着酥肉饼的摊子从他面前飞了过去,一想到叙南星没有好吃的,他忍无可忍冷声道:“你给我松手。”
庄茂言最了解他这种语气,要么是生气了,要么是要杀人了,两种都不是什么好预兆,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庄茂言赶忙松了手。
沈明修将轮椅转了个方向面对着他,一脸冷色,轻声道:“不就是宁殷去找了你吗?你们一个臣子,一个天子,你紧张什么?”
庄茂言差点就被他绕了进去,正要解释,就见沈明修转着轮椅从他身边走过,来到两人身后的摊子上:“老板,来四个小酥肉饼,要加辣酱。”
“好嘞!”
“等等,不要加辣酱。”一只手忽然按在了沈明修的肩膀上,又像是想起什么,忙把手拿开——宁殷笑眯眯地扭头对庄茂言道:“敢跑试试。”
后者只好苦着脸把刚迈出去准备冲刺的腿收回来。
宁殷见老板把辣酱放了回去,这才道:“双儿事后还是少吃辛辣比较好,会难受。”
“你怎么知道?”庄茂言问完就闭上了嘴,非常后悔自己问出了这一句话,宁殷没理他,正要再给沈明修“科普”几句,就听沈明修道:“他不是双儿。”
宁殷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很快便调整过来,严肃道:“就算他是男子,也不行。”
沈明修只好向老板单独买了一小罐辣酱,宁殷看他坚持,也只得做罢,三人在街上转了一圈,这才往王府的方向回去。
沈明修没有问庄茂言和宁殷为何会凑在一起,也丝毫不在意这两人之间隐隐的剑拔弩张,只是道:“下次不要下这么重的手,外人看不出来,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宁殷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回头看正捂着脸的庄茂言,后者躲开他的目光,低声道:“我忽然想起来府衙还有几个案子没结,我先回去了。”
宁殷冷哼一声:“胆小鬼。”
……
叙南星坐在床上,身上换了干净的亵衣,他已经听流月说了,沈明修出门给他买早饭去了,便满足地等待着被投喂。
但他没想到夫君进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个宁殷。
“皇……宁公子。”叙南星差点咬着舌头,手上被沈明修塞了两个小酥肉饼,猪肉被油炸得焦香,叙南星一口咬下去,满口都是肉,简直幸福。
宁殷看他小口小口地一边吃一边蘸着辣酱,莫名觉得肚子疼,找了个理由正准备离开,就听叙南星在他身后道:“宁公子你走起路来好奇怪,你摔到屁股了吗?”
宁殷:“……”
半晌后,叙南星哭唧唧拿着被宁殷拿走一半,只剩下一半的红包:“我关心他,他为什么减我的礼金?”
哪有这样送礼的?
“腰还疼吗?”沈明修朝他伸出手,叙南星立刻将红包忘到脑后,把自己的小脸搁上去:“夫君真厉害,我腰现在还酸呢。”
他干脆拱到沈明修怀里,往他身上蹭蹭:“夫君给揉揉!”
第029章 夫君,猛!
沈明修的手不轻不重按在他后腰, 给他按摩着昨夜疲累的腰身——叙南星的腰很漂亮,每当沈明修抚过他背后小小的腰窝,都会引来叙南星舒服的喟叹。
“身体……”沈明修清了清嗓子, 有些不自在道, “可还有不舒服?”
叙南星在他怀里翻了个身,仰面看向他:“你给我清理过了, 没有难受——其实下次不清理也是可以的。”
龙族可以让他人有孕, 也可以自行承孕,而且不论如何都不会有痛苦。
叙南星眼睛亮亮地看着沈明修,龙蛋什么的完全可以有!
想要!
“不想让你难受。”沈明修给他整理好衣服, 托着他的小腰将人扶正, “昨天晚上……是我有些过分了。”
在给叙南星清理的时候,他才发现小家伙身上留下了多少痕迹, 即便穿着衣服,脖颈处也能看出昨夜的激烈。
叙南星张开双臂, 任由他给自己套上外衣,趁他靠近时偷亲一口,看着沈明修眼底的愧疚, 只好伸手捧着他的脸, 认真道:“完全可以再过分一些的,我喜欢你做的一切。”
小青龙说话直接,却是让沈明修心底柔软, 若叙南星不是这般直爽的性子,两人之间怕是会有不少误会。
“好了好了,我真的没事。”叙南星自己套上了裤子, 为了让他相信自己真的没事,还专门下床在地上蹦了两下, 结果捂着腰趴在了沈明修腿上:“腰……腰疼。”
呜呜。
趴在床上不动还没事,一动起来就觉着酸疼无比,叙南星默默在心里为沈明修比了个大拇指。
夫君,简直猛!
“要么今日还是在家中好好休息?”沈明修关心道,“说不定明日会好一些。”
叙南星伸手抱住他的腰不肯松手:“不行,昨日就没去店里看,我还想尽快开张呢。”
“那腰疼怎么办?”沈明修无奈揉揉他毛绒绒的后脑勺,叙南星小脸埋在他腰间深深呼吸几口,像是作出了什么决定一般,闷声闷气道:“我没事。”
看着叙南星起身捂着小腰嘶嘶倒抽冷气,沈明修沉默许久,在他临出门时道:“下次不会了。”
叙南星一愣,什么叫下次不会了?
难不成没有下次了?
他回头不敢置信看向沈明修,后者转着轮椅上前来,从身后环抱住他——这是叙南星从未见过的,沈明修表现出依赖的一面。
也许是示弱,也许是撒娇。
又或许是单纯的……道歉。
只是这可把叙南星吓得不轻:“我真的没事,就是腰疼一些,这都是正常的呀……你,你说的下次不会了是什么意思?”
“这一次没能照顾到你的感受,下次我会多注意。”沈明修叹了口气,“你教得很好,是我学得不行。”
叙南星欲哭无泪,你这么猛还叫不行?那到底什么叫行?
同时却也是松了口气,幸好不是没有下一次了——他在沈明修双臂中转了个身,也学着他之前的动作揉揉沈明修的头发,却是换了个话题:“夫君,我能提个请求吗?”
沈明修侧脸紧紧贴在仅仅隔了两层衣料的叙南星的小腹上,心想小夫郎真是非常软,能多抱会儿就多抱一会儿:“你说。”
叙南星脸红耳朵也红,低下头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说完也不管沈明修脸上的惊愕,拿起自己的小包袱就跑出了门,只留下沈明修一人在原地回想他方才的话。
下次可以不清理的……
这是什么意思?
……
叙南星一路小跑绕过巷子,走上了大路,往自己还没装修完的小店走去,就算是已经走出了很远,转身也看不见王府的牌匾,他也还是觉着脸上发烫。
昨天晚上他就已经够主动了,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甚至是骑上去自己动……叙南星拍拍脸,让自己别再回想昨晚的事,然而无济于事。
想到这里,叙南星又忍不住想起昨夜沈明修的每一句话,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叙南星差点吓得跳起来。
庄茂言也被他吓了一跳,两个人惊魂未定,你看我我看你,好半天才放松下来。庄茂言举起双手:“我没想吓你,真的。”
“我知道。”叙南星拍拍心口,长出一口气,“我听夫君说,府衙大人你不是回去处理事务了吗?”
“那个啊,已经处理好了。”庄茂言心想虞州城又没什么大事,他也不会和自己过不去,对着那一堆已经结案的卷宗发呆,他与叙南星并排走着,“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叙南星点点头:“什么问题?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没事,我觉得这个你能帮我。”庄茂言顾盼左右,这才将叙南星带进街边用来放空菜筐子的小巷子里,恳切问道:“你觉得我怎么样才能摆脱皇上……就是那位宁公子?”
叙南星疑惑道:“你摆脱不了他吧?他是你的顶头上司,你是他席下臣子,就算这段时间在虞州城任职,作为状元郎,你总要回到京城的吧?”
庄茂言被他一番话说得噎住,好半天才苦着脸道:“你说得的确在理,可难不成我这辈子都得被他盯着了?”
“你们一个君一个臣,”叙南星小声道,“出什么事了吗?庄大人你像是有难言之隐,若是信任我,我可以为你保密。”
庄茂言抹了把脸:“我知道你是个守口如瓶的,只是这事儿吧……叙公子,你怕掉脑袋吗?”
叙南星:“……”
龙族除非被强行夺取火精,否则就算是被砍成八段都能活过来,他自然不怕,不过这个是不能说出来的,他只好装作懵懂道:“当然怕,大人你犯了什么事儿?不对,什么事儿能要状元的脑袋?”
庄茂言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想着说不定叙南星真的能帮他,附在他耳边轻声将来龙去脉简单概括了一番。
叙南星听完都忘了腰疼了,伸手指着他:“你是说……你睡了天子?”
庄茂言连忙捂住他的嘴:“嘘嘘,这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唔唔。”叙南星点点头,庄茂言这才松开他:“你答应了要帮我保密,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沈明修也不能告诉。”
叙南星狐疑道:“不对啊,这事儿到底怎么发生的,我怎么听不明白?”
庄茂言尴尬地咳嗽两声,目光躲闪不敢看他:“这件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叙南星打断了他的话,庄茂言这才犹豫着低下头:“他本来打算与我彻夜长谈,但是后来喝醉了酒,就……”
叙南星意味深长拍拍他的肩膀:“府衙大人,你要是真的醉了,那件事也不会发生的——你没醉还是皇上没醉?”
看他颇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庄茂言吐出一口气,面对着好兄弟的小夫郎,沉声道:“他想睡我,但我……”
“但你不想被睡,一来二去,形式就反了过来?”叙南星猜测道,见庄茂言捂住脸不愿意再说话,他又想起今天早上出门之前宁殷奇怪的走路姿势,总算是把这件事联络了起来:“你们两个昨天晚上也……”
“也?”庄茂言愣了一下,见叙南星支支吾吾,总算是反应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我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不要乱想。”
叙南星明显不相信,庄茂言无力再多说,只让他保证不会说出去,又带着些惊奇道:“看不出来你脑子这么好用。”
叙南星:“……?”
难不成他平时看起来不聪明?
“毕竟你和沈明修在一起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笑。”庄茂言感慨道,“会让人忘记了你是只掉进了钱眼里的狐狸。”
叙南星摆摆手,绕过他走出了巷子:“谢谢夸奖。”
……
而此时的沈王府,沈明修的卧房中,去而复返的宁殷正在瞪着房间的主人:“所以你怎么看?”
“一朝天子,在新科状元的手中翻了车。”沈明修两手交握放在身前,淡定道,“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宁殷和他的确以兄弟相称不错,只是帝王心思总是比他们要深沉许多,这让沈明修不得不认真思考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尤其是现在身边还有了叙南星。
过去他可以让自己身陷险境,大不了一条命,现如今他只将叙南星放在第一位考虑。
宁殷烦躁地将扇子拍在身边桌子上:“朕……我只是需要一个建议。”
沈明修沉默下来,好半天才在宁殷急切的目光中道:“第一次失败,第二次是你自己送上门的,陛下……你要我给你什么建议?”
宁殷:“……”
好像说得也没错,昨天晚上的确是他自己送上门去的。
越想越烦,宁殷站起来在屋里走了好几圈,忽然问道:“那你和你夫郎,又是怎么应对这种事的?”
沈明修手作拳放在嘴边,不自在道:“都是他主动的。”
说喜欢也是,就连昨夜都是他主动要的,甚至主动骑上来,主动摆动劲腰……
不行,不能再想了。
宁殷看着他通红耳尖,暗暗握拳:“沈明修你不要太过分!”
他什么时候才能让庄茂言那个混蛋主动躺下任他为所欲为!
第030章 都来为他出头!
在宁殷拐弯抹角的各种“解释”之下, 沈明修终于理解了他来找自己的所在之意:“你想要扳回一局?”
宁殷一拍手:“没错,朕绝对不能吃亏!迟早都要在他身上讨回来一次!”
“庄茂言虽然是文科状元,但他武功也不赖。”沈明修慢悠悠喝了杯茶, “若非他一心想做丞相, 我当年就把他抓去军营了。”
宁殷沉默下来,就听沈明修继续道:“而据我所知, 陛下你骑射向来不是皇子中的佼佼者, 更是专精兵书和权谋……”
“说人话。”宁殷脸色铁青,打断了他的话,沈明修这番话说得他颇为不爽, 若不是不在宫中, 而沈明修也已经不再实职,他定要给沈明修找点儿事做做。
沈明修将手中茶杯放在桌边, 指尖推着杯子往前放放:“你打不过他。”
“我们俩才是兄弟吧?你怎么帮着他?”宁殷咬牙切齿道,“而且明明是朕吃了亏……”
沈明修瞥了他一眼, 眼中难掩笑意:“不是你先对他起了主意的吗?”
宁殷哑口无言,手指对着他点了好几下,到底是一句话没说出来——沈明修比他要大一岁, 两人拜兄弟时他占着自己是皇子高了他一头, 可到最后来还是沈明修处处帮扶着他一路坐上皇位。
他已经将沈明修看成了不是亲兄弟胜过亲兄弟的存在,他的话自然也能在帝王心头上占据一定的存在。
宁殷不得不认真思考了一番他到底能不能打得过庄茂言,最后泄气地坐了回去:“罢了罢了, 朕此行当真是来看看你的现状的,明日就要启程回京了——多亏了你,现如今边关也还算是安稳, 只是还有些事儿需要朕亲自解决。”
“若是有需要,恐怕我也帮不了你了。”沈明修捏捏自己无法动弹的双腿, 眼中却是已经没有了从前的绝望,取而代之的只是一片平静,“一切小心。”
宁殷站了起来,沉重地拍拍他的肩膀,临走前将一个小红包交给了沈明修,那厚度明修比他从叙南星那里拿走的要厚。
沈明修抬起头看向他,后者无奈道:“朕又不是吝啬之人,哪里会因为那点儿小事和你家夫郎纠结?走了,有事儿记得写信。”
他才刚推开门,就撞上了急匆匆来找沈明修的庄茂言,冤家见面,两个人都是一愣,首先和他拉开距离的便是庄茂言。
宁殷冷哼一声,孩子气地选择了翻墙头……然后就从墙头摔了下来。
沈明修听见声音看过去也是被吓了一跳,正要叫人过来帮忙,比他动作更快的是庄茂言。
“松手!”宁殷正在气头上,不想让他扶,挥开他的手,艰难地跃上墙头,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中。
庄茂言看着空落落的手,心头莫名烦躁不安,一回头就对上了挚友打趣的目光。
“不去追吗?”沈明修好整以暇靠在轮椅上,“你不怕他磕断了腿,再治你个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
这四个字不知道让庄茂言想起了什么,他脸色涨红:“你……你都知道了?”
沈明修怔住:“我该知道些什么吗?”
庄茂言闻言却是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他摆摆手:“没,没什么……对了,他什么时候走?”
“你就想问这个?”虽然知道这两个人的事儿不该自己来插手,可一个是多年的朋友,一个是过命交情的义兄弟,沈明修还是多言问了一句,“明日一早,可能会更早。”
也就是今天晚上。
“那就好。”庄茂言笑道,“掉脑袋的事儿以后还是少做……没事没事,我回府衙了。”
沈明修看着他脚下虚浮离开了小院,心想自己还是少管闲事比较好,有这个时间不如去找叙南星,正准备出门,就见流月带着大夫人走了进来。
“娘亲?”
“南星人呢?”大夫人拎着裙角快步走了进来,“叙家出事了,我这边才刚刚得到消息,快些让他回去看看……”
“出什么事儿了?”沈明修道,“他人应该是到那家新店去了,流月?”
“哎,我这就去叫叙公子回来。”流月点点头,转身跑了出去,大夫人脸上满是愁容,沈明修问道:“娘亲,到底怎么回事?”
大夫人摆摆手,抚着心口在小院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这才道:“我也是听流月说的,她与叙家的一个小丫头是远房亲戚……说是叙远带了个新人回去,他家大房不愿意,闹着要上吊,不知道怎么的这把火就引到了三姨娘身上,这不就又扯到了南星,说他是……”
大夫人还没有把话说完,就见沈明修脸色迅速阴沉了下来。
“……明修?”大夫人担忧地站了起来,这副表情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沈明修脸上了,“你没事吧?”
沈明修摇摇头:“我去找南星。”
总有人不想让他的小夫郎高高兴兴赚钱,他必须要给叙家一个明确的“表态”。
……
“还疼吗?”
叙南星手上利索地给绷带打了个结,这才撑着膝盖半弯腰抬起头看向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宁殷。
后者一下子撞进他纯净的双眸中,竟也愣了一下,无奈笑道:“不疼。”
叙南星嘿嘿笑着站起来,身后老大夫递过来一杯茶,他顺势接过来递给了宁殷:“喝茶吧,这是我给医馆送的菜单……不是,药方——你尝尝看。”
老大夫看宁殷端着杯子犹豫不已,捻着山羊胡子凑过来笑道:“小公子你就喝吧,清凉解暑的,我这儿天天都有人来买。”
叙南星猜测他大概是不相信自己,便站在一边不言语,看着宁殷将信将疑喝了这才放心,他正在收拾自己的小包袱准备回店里,就听宁殷道:“多谢相救。”
他从王府离开之后不久就晕倒在了街上,听说是叙南星出来送货,看见了就把他背着送来了医馆——叙南星和老大夫说是中暑,但他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混蛋庄茂言把东西留在了他身体里,做完就跑,根本不会给他清理。
叙南星连忙摆摆手——宁殷还不知道庄茂言把他们之间的事儿告诉了自己,他也只能帮着宁殷把这个谎话圆了。
“你忙着去做什么?”宁殷自己将衣服放下来盖住之前因为摔倒擦伤的膝盖,想站起来,脚下一软,幸好叙南星眼疾手快过来扶住了他。
叙南星将他扶着放在靠近门口的凳子上,松开手这才拍拍自己的小包袱:“我去银号换银票,银子带在身上太重啦。”
小包袱随着他的动作银钱相碰铃铛作响,听起来的确不少钱。
“我听明修说,你在做生意,是什么章程?”宁殷正无聊着,正好来了兴趣,“带我去看看吧。”
叙南星有些为难地看着宁殷的膝盖,他倒是能立刻帮他把这点儿小伤治好,只是这就暴露了他的身份——可他到底是天子,解除了误会之后也就和沈明修之间没有恩怨,叙南星还是不想违逆皇命。
“那我背你?”叙南星将小包袱系在腰间,朝着他转身蹲下,示意他趴上来——小青龙就算昨夜“劳累”,扛个凡人走几步路还是没问题的。
宁殷方才昏迷被他背着已经很愧疚了,叙南星还没他高:“你……你扶着我吧。”
叙南星心想那也行,宁殷将手搭在他肩膀上,努力不让自己把太多重量放在他身上,免得把这小家伙压垮了,谁知道两人还没走几步,就被一辆马车挡住了去路。
宁殷今天本就过得不顺,顿时黑了脸准备发火,然后就看见沈明修撩开了马车帘子,满眼疑惑,似乎对他们两个的组合很不解。
“夫君!”叙南星眼前一亮,将宁殷扶得更紧一些,“你怎么来了?还是坐马车来的……”
“辛义说你带着人来了医馆,我来寻你。”沈明修朝他伸出手,“上来。”
宁殷心想怎么也不能麻烦了人家小两口,结果就被叙南星三两下打包塞进了马车里:“宁公子你腿脚不便,我送你回客栈吧?”
对于小夫郎的“善行”,沈明修并没有阻止,只是颇为微妙地看了一眼宁殷,后者失笑:“那就多谢了。”
宁殷下榻的客栈在虞州城另一边,刚好要经过叙家,沈明修想着反正也躲不开,就将叙家的事儿当着宁殷的面告诉了叙南星。
小家伙听完直接撸起袖子:“我就知道叙远不是好人,上次还藏了匕首想要……”
他话刚说到这里,忽然察觉到他好像说漏了些什么,忙止住了话头,抬起头却是对上了沈明修琥珀色的眸子:“什么匕首?”
叙南星试图蒙混过关,结果宁殷灵光一闪:“当爹的想要儿子的命?难不成你是捡来的?”
叙南星:“……”
“没事,别怕啊。”宁殷看他呆住,以为他在担心什么,“就当是报答你救命之恩,今天朕替你出头。”
叙南星求助看向沈明修——不要让这家伙把事情闹大啊!
沈明修却是赞赏地看了一眼宁殷,甚至还与他击了个掌:“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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