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最终容乐得到了这一部分的死灵之书。
没有什么波澜, 老头根本无法抵挡阿诺德的武力，利用权限打开死灵之书外的防护罩是分分钟的事。
他没有杀掉这个老头，因为没有必要。
【您已发现模组核心道具, 世界线篡改度：60%】
得到这一部分的死灵之书后, 系统提示音响起。
既然得到了最重要的东西，人偶工厂就失去了意义。
阿诺德敏锐的看了眼外面，对容乐道：“韩商言好像做了什么, 外面可能要有麻烦了。”
容乐：“我们出去与其他人汇合。”
等他和其他人汇合后, 发现他们也觉察到不对。
“是信号塔, 看来韩商言果然给自己留了后门……糟了, 病毒入侵的话，仿生人偶都会暴走的。”
阿诺德凝重道。
韩商言再次投入了病毒, 试图通过仿生人暴走的方式给他们添堵。
虽然只是负隅顽抗，但的确是一桩麻烦。
容乐沉吟片刻：“我的灵感足够高，可以接入仿生人偶的意识之海进行安抚, 尽量减少伤亡, 外面的信号塔就拜托你们了。”
既然要做，就做到最好，这场战斗不可以有无谓的牺牲。
他的话激起了其他人的强烈反对。
“不行，仿生人的意识与人类不同，贸然进入他们的脑子连接意识，很有可能会导致你精神失控！”
容乐：“已经没时间了，我们不能放着他们不管, 这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
“放心吧。”
他平静的说：“与死人相比, 活着的人又会有什么可怕？”
……
话虽如此, 但当容乐真的不听劝阻链接上暴走的仿生人意识的时候，第一时间感受到的就是冷。
仿佛进入到了深邃的, 无边无际的海洋。
无数仿生人所形成的潜意识之海中，汇聚着仿生人们无声的哭泣，在哭泣的海洋里是众多赤裸的仿生人苍白的躯体。
忧郁，痛苦，喜悦，愤怒……无数的情绪如潮水般朝着他冲击而去。
啊，原来是这样啊。
无数的记忆碎片在容乐的眼前不断闪过，一幕幕的场景犹如动画般不断播放。
人偶们的求救声，疲惫的目光，压抑在心底未曾说出口的话，懵懂的感情……
午夜梦回之时，是否会感到遗憾。
灰暗的记忆是再也无法触碰的过去，他们同样是无数个爱丽丝。
但并不是所有人偶，都能迎来救赎。
容乐忽然庆幸自己做出的这个选择，即使这一次过后，他的san值或许又会大幅度的降低。
但在这无声而汹涌的求救声，谁又能做到无视他们的感情？
人偶们无声的求救，终于迎来了被人听见的一天。
容乐投身至这冰冷的海底深处。
他在这里，真正的触摸到了人偶的灵魂。
……
韩商言已经开始思考自己的退路，局面朝着他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原本的计划恐怕已经失败了。
他试图联系韩家，但通讯无一例外都无法接通。
韩商言冷笑一声，丝毫不感到意外：“不愧是利益为先的家族，只要失败了，即使是继承人也可以舍弃，看来谁能活下来就各凭本事了。”
所幸他也有考虑过失败的结果，给自己安排了一条退路，比起其他的东西，显然性命更加重要。
韩商言掩过眼底的冷色：“保存好实力，未必不能东山再起，等着吧，我会回来的。”
不管是地位，还是家族，他都会成为掌握权利的那个人！
“或许你没有那个机会了。”
少女轻柔的声音响起。
韩商言豁然抬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地下密室的电子屏幕自动开启了。
“我们会找到你的，有许多仿生人偶，都是如此渴望来到你的身边。”
电子音冰冷的响起，棕色长卷发的少女容貌娇美，笑起来的样子十分可爱，她穿着裙摆宽大的女仆装，将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
韩商言：“你是谁？！”
少女微微提起裙角，向他行了一礼：“武装人偶妮卡，向您致敬，先生。”
女仆裙摆微微拉起，露出裙摆下无数的漆黑冰冷的枪炮。
“嘭！”
外面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韩商言皱着眉：“怎么回事！”
护卫踉跄着走进来喊道：“密道遭遇敌方轰炸，我们被围劫了！”
又是一阵震动，这一次韩商言听到了爆破声。
这些该死的武装人偶作风强硬，悍不畏死，能动手绝不逼逼，火力压制猛的吓人。
他们很快就突破到韩商言所在的地方。
“砰砰砰！”
韩商言拿着枪对着露头的仿生人偶，砰砰连射，随即一个翻滚躲到物资箱子后，衣袍随着他的动作飞扬，侧头观察着对面的动静。
他质问道：“外面那些异教徒呢？不是说好了会保护我的安全吗？！”
“他们也被击退了，两位教团的大人似乎也出了点状况，我们现在完全没有反抗对面的火力！”
韩商言咬牙：“撤退，派人断后，其他人掩护我从密道出去！”
教团竟然也被击退了，这个消息让韩商言忍不住重新判断敌方的实力。
仿生人一号是老对手了，互相有几斤几两都清楚，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外援，显然，这些人偶的外援更加给力。
他忍不住怒骂一声：“离谱，说好的是势力强大的教团，就这？！”
事实上，这些异教徒也的确遭到了重创。
人偶们动作飞快地赶到信号塔关闭了电波，容乐也顺利地抽出了自己的意识，刚回来的时候脑袋一阵抽痛，仿佛被人用锤子敲了几下似的。
他脸色有些苍白笑道：“幸好动作够快，不然意识沉浸的时间越久，就越不容易顺利抽回意识……干得不错。”
其他人没有笑的心情，如果是熟悉容乐的人，此时一定已经狠狠批评他一顿。
但他们不是，一个个脸色黑的要命。
许久未曾出现的KP出声：【你深入了仿生人偶的潜意识之海，对暴动的人偶进行了一定的安抚，你的精神受到了影响，请进行理智鉴定。成功减1，失败减1D10】
容乐嘶了一声。
赶紧过，别耽误他接下来的行动。
骰子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随着一阵滚动，得出了答案。
【理智鉴定：90/100，大失败。】
容乐：“KP？你看着合理吗？”
KP惊讶的声音传来：“哎呀，真是运气不好呢。”
【一个大失败，你的精神受到严重损失，虽然此刻的你并没有感觉到不适，但你的精神受到了创伤，如果再次刺激到精神，或许你会陷入持续性的de buff。】
“……”
容乐又骰了一下这次将会损失的点数。
【1D10=5】
他的SAN值变成了85。
一次性损失的SAN值过多，容乐的头一阵眩晕，差点倒在了地上，好一会儿才在众人的搀扶下缓了过来。
人偶们的脸色变得更加不好看了。
容乐非常识趣的转移了话题：“接下来该处理的是教团和韩商言了，按照计划进行。”
他商定的策略依然是由自己对付费蒙和格雷戈两人，其他人有些担忧。
阿诺德：“医生，你才刚从人偶暴动的意识中出来……状态没问题吗？”
“放心吧，我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容乐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已经直起身。
他会按照上次计划的一样，让容清出来对付费蒙和格雷戈，同时，格雷戈回到教会，对他日后的行动也是有利的。
被容清感染成的鬼并不会丧失人格和意识，而是会转变成另一个生物，他的思想，行为，都会发生潜移默化的改变。
在不知情的人看起来，格雷戈仍然是从前的他。
容乐利用费蒙和格雷戈互不信任的关系，制造了一个明晃晃的阳谋，以死灵之书为诱饵取出审判之秤，两人之间的合作彻底宣告破裂。
“这是你第几次回来了？”
容清远比他想的更加敏锐。
感染完格雷戈后，容貌相仿的鬼亲昵的缠绕在他身上，将下巴搭在他颈间，容乐没什么表情的垂眸，掩住眼底的暗色。
接下来就剩下韩商言那边了，估计那边的计划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
“无论如何，你都会陪在我的身边，不是吗？”
容乐的手指与他交缠在一起，仿佛密不可分，低声道：“容清，你也是我的锚点。”
……
密大等人搜集到了最后一本书，虽然还没有落到容乐手里，但系统已经判定世界线开始偏移。
【世界线篡改度：90%】
【主线任务3-2，获得死灵之书所有残章，对抗所有敌人。已完成。】
新的任务随之发布。
【主线任务3-3，摧毁机械之城，拯救人偶。】
自此，搜集死灵之书的任务已经完成。
另一边，韩商言浑身狼狈，身边的护卫只剩下最后几个，身为天之骄子，他如此狼狈的情况屈指可数。
他的一头红发在混乱中变得散乱，汗水将发丝浸透，黏糊糊的贴着额头，衣服也都有破损，形象简直糟糕透顶。
但，逃命的时候可不允许洁癖发作。
身后，死神的阴影如影随形，很快，最后的护卫也被杀死了。
韩商言逃不动了，他脱力般满不在乎的坐在地上，看着向他逼近的人偶们，敞开胸膛自然而然道：“你们赢了，想杀我吗，那就来吧。”
人偶们没有回答。
他们凝视着他，随着后面有人向前靠近，逐渐分到两边，为来人留出一条通道。
韩商言看着走到他面前一尘不染的容乐，在这样狼狈的环境里，唯有他仿佛衣装得体，仿佛下一刻就可以参加晚宴。
此时一切困惑都迎刃而解，他蓦地开始哈哈大笑。
“原来是你，竟然是你！”
韩商言眼泪都要笑出来了，勉强道：“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果然与众不同，不管是百越还是其他莫名其妙的人，都是你的手笔，对吧？”
他喃喃道：“你可真是……把我整的好惨啊。”
在他顺逐的人生中，唯有容乐给予了他如此巨大的坎坷。
这份打击不可谓不重，痛的他到现在都缓不过神来。
容乐双手抄兜，神情清淡：“我想我们并不熟，韩先生，为了达成现在的局面，我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不过我赢了。”
“这或许是我们第一次真正的交流，我有很多话想要问你。”
韩商言笑道：“我想我没有拒绝的权利吧？”
容乐：“我见过你的弟弟。”
他的一句话就让韩商言失去所有表情，用不敢置信的表情看向他。
容乐自顾自的说：“当然，我所做的一切并非受他的指使，他现在或许正过的很不好，或许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毫无意义，这是一个巧合，但我仍想在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他的家族，终将自尝恶果。”
韩商言哈哈大笑起来：“家族？韩家可没有什么血缘亲情，都是一群彻头彻尾的怪物，韩彦那个小鬼，不管藏到那里都会被他们找出来，他逃不掉的！”
容乐歪了歪头：“还是先考虑一下自己吧，大家都迫不及待的想要把你撕碎呢。”
韩商言发现自己真的蛮喜欢机械师的，虽然眼前的青年是将自己整到这种境地的罪魁祸首，但他就是很喜欢他。
不管是眼角里流露出来的轻蔑和傲慢，还是漫不经心的恶意，他甚至想要获得来自容乐的更多，更恶劣的对待。
真是疯了。
他不想在容乐的面前丢脸。
即使是落到这种境地，他依然发出沉闷的笑声，嘲讽的说：
“低贱的人造人也配获得尊重？你们只是工具，报废后就该回收的垃圾，一群被制造出来的怪物，竟然以为自己与人类没有区别，真是可笑啊。”
是的，就是这样，即使面对死亡，他也要保持应有的风度。
他会永远瞧不起仿生人偶，他是人偶工厂的老板，永远位居食物链的最顶端，人偶只是他获取利益的工具。
哪怕是死亡，也不会让他丢掉尊严乞求人偶的宽恕。
容乐若有所思的说：“这样啊，那对于你来说，或许让你看清真相，才是最好的惩罚。”
“什……”
韩商言话还没说完，下一刻，容乐伸出手，手上寒光闪过，他的手臂瞬间从肘间断开。
韩商言下意识发出一声痛呼，然而发现伤口处微薄的鲜血很快流干，他也并没有感受到意料之中的剧烈疼痛。
他低头看去，随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不，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韩商言陷入了疯狂，崩溃地大吼起来，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这不可能！！”
断掉的手臂处，竟然露出机械的躯体构造！
他竟然是仿生人偶……他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低贱的东西！
他是韩家的继承人，从小到大都是！
容乐转动手中的手术刀：“仿生人偶竟然会认为自己是人类，这真是有趣，一直以来出现在大众眼中的韩商言，究竟是你还是另有其人？”
“而你究竟是真的韩商言，还是继承了他记忆的克隆体呢？”
韩商言没有回答，他看着自己的手臂喃喃道：“我是谁，韩商言又是谁？”
这是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容乐想。
在发现了无数韩商言的仿生人体后他便想通了一些事情，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谜题，眼前的韩商言究竟是认为制造出来迷惑的仿品，还是真正的韩商言呢？
如果他是假的，那真正的韩商言是他们在屏幕上所见到的那个他吗？
犹如最绝妙的黑色幽默，结合韩商言先前所说的话，眼前这一幕分外讽刺。
但眼前的人偶究竟是不是他们认识的韩商言，已经不重要了。
容乐后退几步，转身往外走去。
仿生人偶们如潮水般朝韩商言涌去，这一刻，人偶们展现出非人般的真面目，他们如同野兽般将韩商言一点点撕碎，直至再也无法拼凑成完整的人形。
他们需要宣泄心中的恨意。
长久以来的斗争就这样宣告结束。
容乐改变了仿生人一号注定会失败的结局，贯彻了自己的承诺，帮助他们重获自由。
没过多久，人偶们纷纷散开，露出中间的空地。
韩商言原本所在的位置，露出刺目的机械躯体。
滋啦。
一阵电流声响起，韩商言还没有死，脑后的芯片为他提供了强大的生命力。
他颤抖着向容乐伸出手。
手臂与肩膀只剩下几缕线路连接，他执著的朝容乐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但容乐并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他给予了他心动，又给予了他痛苦，让他从云端跌落到泥里，将赤裸裸的现实揭露在他眼前，彻底打碎了他的所有自尊。
韩商言终究没有得到容乐最后的目光。
“我……究竟是不是我？”
他喃喃道。
对捍卫家族荣耀的执着，对掌控更高权利的欲望，在此刻仿佛都不值一提了，毕竟从一开始，他的存在就是谎言。
由生命至思想，全都被人掌控，犹如无形的丝线缠绕着四肢，正如那舞台上翩翩起舞的傀儡。
丝线断落，人偶跌落在舞台上，名为韩商言的存在便彻底谢幕。
他在绝望中，终结了自己的一生。
【您已获得个人CG——】
「韩商言·BE线·荒诞人生」
……
城外，一行人开着越野车，正飞速赶路。
韩家的核心人员都聚集了起来，眼见情况不对，家主当机立断决定逃离机械之城。
韩家现任家主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贵妇人，性格精明而冷酷。
她携带了大量方便携带容易流通的财物，带着家族成员准备前往外面的世界，她的确聪明敏慧，选择的是最好的出逃路线和时机。
后车座上，一个低低的声音不适的咳了几声。
她的表情立刻柔化了，温柔的回头说：“宝贝，妈妈马上带你离开，我们会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在那里继续生活。”
“然后，你会拥有更多的替身，他们会代替你完成本该属于你的人生。”
唯有最核心的家族成员才知道，这位声名冷酷的贵妇人有一个心肝宝贝。
她将所有的爱都浇灌给了他，仿佛在这个利益联结的家族中，唯独所有的爱都汇聚在了她的孩子身上。
后车座上，拥有着一头红发的男人笑容依然甜蜜：“妈妈，我相信你，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坐在车里的人赫然有着韩商言的脸。
只不过他显然身体孱弱，脸色苍白，清瘦的身躯笼罩在华服之中，带着病入膏肓的无力感。
虽然是在逃亡，但车内的气氛言笑晏晏，并没有太多紧张的气氛。
周围的亲人对他十分呵护，他们安慰保护着大少爷，一如对待继承人一般捧在手心里。
没过多久，车辆忽然紧促的刹车，众人猛地向前一拥。
贵妇人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询问情况，就看见前方屹立着许多仿生人偶。
“怎么回事？”
有人失声道：“这些人偶不是应该在追那个冒牌货吗？！”
明明已经算好了时间，绝对不可能赶过来的！
外面，百越十分无语的蹲在地上，对容乐道：“拜托，画一个巨大的传送阵，将这么多人偶传送过来这种事，下次能不能别叫我做了。”
虽然距离并不算远，韩家的人只是刚出城没多久，但人数这么多压力也会很大的。
容乐：“辛苦了，不过有些人必须死在特定的人手里。”
百越：“这才算完美？”
容乐笑道：“我是这么认为的。”
他没有再说什么，人偶们沉默的包围了那几辆车，而车上的韩商言和韩家人也得到了和克隆韩商言同样的结局。
唐秋站在他身边和他共同看着这一幕，容乐问道：“仿生人一号在休眠的时候，和你说了什么？”
他知道仿生人一号在休眠前，与唐秋必然会有一场交流。
作为智慧人偶诞生的起源，他在完成了加诸于身的使命后，对自己的命运便处于一种放纵的态度。
“他说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分离了，芯片已经和我的身体生长在一起，他把身体的使用权还给了我，如果我不同意，他就不会再出现了。”
唐秋拢了拢衣服，继续说：“但是，明明做错事情的人是我，我傲慢自大，创造了他，又决定销毁他……我已经全部都想起来了。”
“分离不了吗？并不感到意外呢。”
容乐感慨似的说。
唐秋小声嘀咕：“或许，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他与我融为了一体，我们会永远陪伴彼此，永远不出现什么的想都别想，这个身体也有他的一份。”
容乐玩笑道：“是吗，那看来或许以后我再见到你的时候，需要仔细观察是谁在掌管这具身体了。”
唐秋既然和仿生人一号绑定，按照约定，他也属于典藏馆的一员。
他明白了容乐的意思，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或许在仿生人一号诞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们未来会互相纠缠。
但他对此甘之如始。
韩家的人已经全部都死了。
这一个韩商言是血肉之躯，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所认识的韩商言究竟是那个，是眼前这个人类，还是那个明显被推出去挡刀的克隆人。
但无论是那个，都罪无可赦。
……
烟火晚会最终还是如期举行了。
漆黑的夜空下，美丽的爆炸火焰如同绚丽的花朵，在设定好的时间如约而至。
机械之城这一次全部清空，因此唯有他们还在欣赏这场焰火。
人偶工厂被点燃了，人偶的诞生于归处都埋葬在这场焰火中，从此以后，那些罪恶和痛苦，都随之灰飞烟灭。
所有人静静地看着，那里埋葬着他们的过去，他们的起源，他们的一切，都在今夜彻底消散。
从今以后，他们会迎来新的生活。
仿生人一号不知什么时候上线了，唐秋和他之间的切换，随着秘密彻底坦诚变得更加自如。
唐秋的气质在瞬间变得冷硬，他看向容乐：“我明白，如果没有你，我们没办法赢下这场战争。”
所有人偶的目光纷纷看向他。
“我们或许会迎来一场惨烈的胜利，或许会输的彻底，失去一切，是你扭转了我们的命运。”
仿生人一号和容乐对视：“按照约定，我们将成为你的助力，听从你的差遣。”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这个青年。
好感早就被拉满的宅邸的人偶们，围着尤里尔眼睛晶亮的看过来。
温柔内敛的军官阿诺德，气质凶神恶煞但在他面前乖得像绵羊的仿生人一号的武装人偶们……
所有人心甘情愿的向容乐效忠。
被众多人偶簇拥的黑发绿瞳的机械师在短暂的怔愣后，不禁轻轻笑了笑：
“真是吓了我一跳呢，虽然已经将你们当成组织的一份子，但现在看来还是严肃一点吧。”
他伸出手，对众人发出邀请：“欢迎成为我的家人，典藏馆将是你们永恒的归宿。”
他们拥有了新的家园。
这一次，他们彻底脱离了旧世界的残骸，奔向了充满理想与自由的新世界。
因为有一个人不畏千难万险，为他们带来了救赎。
……
这世界诸多罪恶，都因为您而被驯服掌控，我等心甘情愿奉上枷锁，成为您手中的玩偶。
【主线任务3-3，摧毁机械之城，拯救人偶。已完成。】
【角色任务：5，寻找人偶的灵魂，为他们带来救赎。已完成。】
……
【世界线篡改度：100%】
【您已通关该模组。】
第092章 存在的意义
第二十五章
【模组任务结算生成中——】
【主线任务：S（你成功活了下来。）】
【支线任务：S（你成功集齐了死灵之书, 并吸纳成员壮大了自己的阵营）】
【终极任务：S（你探索出隐藏的秘密，并改变了人偶的命运。）】
【扮演评价：SSS（你篡改了注定的悲剧，完成了了不起的壮举, 这份结局将是无数世界线中最独特的存在。）】
【模组奖励结算中——】
【你打通了隐藏成就, ｛机械之城·机械之心｝，奖励将在原本基础上升级。】
【最终奖励刷新……】
【你的奖励为：不明碎片×1，现实世界迷雾退散15%, 小红瓶×15, 小蓝瓶×15。】
【神明的目光停驻在了你的身上。】
【“同伴, 危险, 机遇，是冒险永恒不变的主旋律。”】
【机械之城因死灵之书而诞生, 也因死灵之书而凋零，它赋予了人偶从机械到生命化的转变，于是奇迹在这座城市诞生。冰冷黑暗的城市中, 向往自由的火焰从未熄灭, 灵魂在绝望中发起最后的袭击——所幸，那颗在胸膛中不断跳动的机械之心，终于被人妥帖的收藏起来。】
【您已获得模组CG——】
【机械之城·HE线·机械之心】
画面最终定格在了众人向容乐效忠的那一幕，在火光和废墟的背景下，这一幕充满了史诗般的美感。
弹幕兴奋狂舞：
“啊啊啊啊事业粉狂喜！！”
“吸纳了仿生人一号，典藏馆就瞬间壮大了不少，经此一役名声也打出去了, 现在已然初具规模了。”
“他真的做到了, 我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了直播间的标题为什么是救世主观察记录, 容乐改变模组一个个的悲剧，拯救了所有人, 在他们眼中，他就是救世主吧？”
“他不但救了他们，也在救我们啊，想想典藏馆日后会吸纳的开拓者们，真的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在模组中竟然也能有靠山，爽了！”
“笑死，还有人记得模组里的玩家吗？纯纯躺赢了。”
“徐源和：哥的存在感还不够强吗？”
“……”
很快，直播间又出现了新的画面。
随着人偶工厂被燃烧殆尽，死灵之书被集齐，这片空间开始变得不稳定，随时有可能消失。
阎琉带着一众典藏馆的干员向他们走来，这是所有人第一次见到这个统筹着一切的执行官。
他很年轻，穿着黑色的风衣，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神情冷淡。
容乐用欢快的语气说：“和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典藏馆的最高执行官，也会是你们的上级，有什么问题全部都归他管哦，阎琉，跟大家打个招呼。”
阎琉推了推眼镜，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一番。
确定没有受什么伤害后，他才对人偶们说道：“你们好，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通过情报我们早就认识了，这家伙不怎么管内务，所以你们都交给我管理。”
容乐：“不要说得这么无情嘛。”
阎琉的表情纹丝不动，没有理会他的打趣：“到处浪的人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容乐小声嘀咕说阎琉没有以前可爱了，而其他人通过两人之间的交流和容乐的态度能够看出来，他们之间存在非常亲密的关系。
“感觉老板和这些人汇合后，整个人都开朗了不少呢。”
妮卡喃喃道。
这是显而易见的，即使他们并不清楚容乐在典藏馆中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但他们互相熟悉的程度却做不得假。
或许这才是脱下伪装的真实的容乐。
“典藏馆以后就是你们的家了，欢迎你们的加入。”
阎琉和容乐简单的斗了几句嘴，原本严肃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对他们说。
“接下来先将你们带会基地修正安置，待你们熟悉了典藏馆的生活后，会对你们每个人的具体情况进行分配，你们的待遇会和其他人一样。”
“典藏馆分为文职干部和执行干部，然后是下属的干员，愿诸位努力工作，壮大典藏馆。以及，对馆长的绝对忠诚！”
阎琉的最后一句话非常严厉。
人偶们：“……好的！”
容乐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和阎琉的态度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有人悄悄看过来的时候，安抚似的道：
“典藏馆重视每一个成员的安危，关于人偶的保养和维修，我也会整理出来交给医疗处，日常养护方面不必担心。”
阎琉：“说起来非人类的日常方面都有很多不相同的地方，为了方便管理看来还需要整理一份专用手册，如果以后还会有其他种族加入的话……”
他从风衣的兜里掏出小本子在上面飞快地记了起来。
容乐已经习惯了阎琉的画风，对人偶们道：“放心吧，阎琉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我们可不是小孩子。”有人不自然的说，“……我们可是很有用的。”
对于从未有过幼生期的人偶们而言，照顾这个词距离他们十分遥远。
他们会为典藏馆带来价值，这不仅仅是因为约定好的承诺，更是因为那是他们未来的归宿。
共同经营一个组织，共同奋斗，对他们而言也是全新的体验。
“现在最首要的任务就是处理机械之城的后续问题，城内的居民不仅有人类，也有仿生人偶，他们没有接触过外界，需要合理的安顿。”
“以及，那些尚且幸存的，没有踏上列车的混乱城区的居民，也需要处理。”
阎琉合上本子，叹了口气：
“总之，战后的处理工作就是我们的第一个任务，开始干活吧，新干员们。”
他熟练的开始指挥起了众人，容乐则脱离了这里，在不远处的角落找到了百越。
容乐坐在他旁边，和他一起看着远处的风景，机械之城从这里看去，遥远的如同海市蜃楼。
他说：“一切都结束了。”
百越：“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容乐：“没有想好，大概还是像现在这样，到处活跃在神秘事件中吧？”
他们之间有着许多心照不宣的秘密，或许在这个世界上，百越是最了解他的人，他从来不会试图说什么，而是永远陪伴在他身边。
百越：“说好了，再有需要帮助的情况，还可以来找我。”
“啊。”
容乐意义不明的感慨了一声：“不麻烦吗？”
百越用平淡的语气说：“也不算是一无所获，至少人偶工厂的财富会属于我。”
“……你说了很欠揍的话啊。”
容乐无语了一瞬，想起什么似的说：“说起来，我们这样，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我们难道还不是吗？！”百越的声音立刻拔了起来。
容乐连忙解释，手也跟着比划：“我是说，很特别的那种，你知道的吧？”
“挚友？”百越玩笑道。
容乐：“是啊，就是这个吧？我们这样的应该算吧？”
百越叹了口气：“算，怎么不算呢？”
反正无论如何，他都被这个恶劣的家伙吃的死死的。
不过，这都是他自己心甘情愿。
他无奈的笑了一下，侧头注视着容乐的目光在夕阳下是那样的温柔。
机械之城的旅途，就这样结束了。
……
颜色沉重的红木书桌上，一份档案就这样完成了最终的归档。
死灵之书现世案。
档案编号：SRF-A-0024
地点：机械之城（已消失）
时间：2020年10月10日
模组结束的音乐声逐渐响起。
KP的声音响起，随着音乐缓缓陈述起来：“典藏馆处理了战后工作，这一次的收获是巨大的，你的冒险得到了丰厚的回报。”
“无论是从人的角度，还是机械之城中所遗留下来的财富物资，都可以缓解典藏馆快速发展带来的经济压力，虽然你对此并不在意，但阎琉看起来很高兴。”
“你们妥善处置了迷茫的居民和人偶们，他们与世隔绝，难以融入这个社会，所幸大部分的居民都不排斥人偶。”
“在中枢大楼搞垮自己的声誉后，他们十分信赖着加入了典藏馆的仿生人一号。”
“虽然任务已经结束，但密大有考虑要不要帮助你们处理这些人，阎琉委婉的拒绝了他们，在他看来，这些人同样有着不小的作用。”
“按照承诺，你们共享了死灵之书的内容，典藏馆将手上的两份原件括印给了密大，密大也同样如此。”
“一切都结束了。你看着被人偶拎起来抛来抛去的臭脸缇娜，如此想着。”
“如果说世界线对你来说是可以随意跳跃的存在，那么眼前你所拥有的一切对你来说，是让你不会迷失在时间长河中的锚点。”
“这或许，就是你能够逐渐掌控天赋特性的原因吧？”
画面定格在人偶们热闹有序的工作画面。
无论是浑身硝烟的武装人偶，还是和家人团聚的民众，人人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
所有人都生活在阳光之下。
*
现实世界。
迷雾在所有人的期待中，再次消散了一大部分，徐源和刚从模组中回来，就被特殊应对部门急匆匆叫走。
“我说老临啊，就算我在模组中没帮上什么忙，也扛不住你这么连轴转，至于蹲守在我家里硬把我叫过来吗？”
徐源和摊在他的办公桌对面颓废道。
临清端了两杯咖啡过来，将其中一杯递到他面前。
自己坐在对面，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淡定道：“别哭丧了，你的待遇还不够好？叫你来又不是让你立刻去下一个模组拼命。”
徐源和看着他的咖啡，内心升起不妙的预感：“……你喝了几杯咖啡了？”
临清：“大概三杯？”
他倒吸一口凉气：“你有多久没休息了？”
“还好吧，刚才还在休息室眯了两个小时，现在感觉状态还不错。”
临清揉了揉太阳穴，淡然回答道。
徐源和用钦佩的目光看着他：“虽然你觉得没关系，但我还是想劝你别这么拼了，你家里估计都快发霉了吧？”
临清：“确实很久没回去了，好像有半个多月吧……不说这个了，我找你来是为了开拓者加入典藏馆的事情。”
徐源和忍不住得意：“怎么样，我牛逼吧？”
临清面不改色道：“厉害，你干的很出色，不愧是我亲手发掘出来的得力干将，这种任务交给你，我很放心。”
被他这么夸，徐源和反而不好意思：“我倒也没那么厉害……”
完成每日一夸后，临清无视徐源和不自信的状态，继续道：“我们虽然和典藏馆达成了更紧密的合作，但我们也需要积极维持我们的优势，成为容乐不可替代的盟友。”
“当务之急是人员和资源问题，这些东西都是他们缺少但我们拥有的，我已经整理好了一份方案，可以尽快落实。”
徐源和对他的工作效率佩服不已。
“首先开拓者们输送一批效率高能力强的，能够承担武装人员的任务，争取在最有利的时间内在典藏馆占据一席之地，成为干员储备，摸清晋升渠道。”
临清语重心长的说：“国外那些人也已经按耐不住了，虽然这是全人类的事，但我们依然有国家的区分。”
“老徐，这是我们的机遇，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徐源和的内心顿时涌上一股强烈的责任感。
他拍着胸脯向他保证：“你放心吧，你都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接下来也就该我们执行了。”
“绝对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不辜负你耗费的精力！”
他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原本一脸丧气的走进临清的办公室，精神抖擞的从办公室走出来，外面工位上看到这一幕的工作人员面面相窥。
“部长又给他打鸡血了？”
“看样子是的。”
随着收回的失地越多，原本越发紧张的秩序和资源供应也得到了舒缓。
但很多人都发现，被迷雾覆盖过的地方都出现了或多或少的变化。
而现在作为日活最大的世界通用论坛的讨论区，则出现了一个帖子。
【震惊，我奶奶忽然从床上爬起来，在家里飞檐走壁的跑酷！】
底下有人回复。
1L：哇，你奶奶腿脚真好。
2L：轻功大成啊。
……
大家插科打诨了一番，并没有太在意，直到楼主消失了一段时间后，再次出现。
9L：楼主：可是我奶奶前两天摔了一跤，一直躺在床上动弹不了啊！
10L：离谱，没去看医生？搁这儿钓鱼呢？
11L：就是，不要造谣啊，现在管得严。
大家纷纷道。
15L：楼主：去看了，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儿，让家里人带她回家躺着修养，虽然奶奶动弹不了，还说不出话，经常用眼睛盯着家人，但我们都没当回事！因为她的确一天天好转了，昨天还说话了。
16L：说什么了？
17L：快点楼主，我的好奇心已经控制不住了。
18L：楼主：她说：“神啊，我是您虔诚的信徒，请收走我的灵魂，赐予我永生吧。”
19L：我靠，我麻了。
20L：楼主……这简直就是恐怖片吧，你家人是真心大啊，这都没觉察出不对吗？
21L：楼主：因为奶奶之前一直信教，所以我们都以为是老人在自言自语。糟，她好像注意到我了，我是不是该先离开？
22L：我更想知道楼主奶奶现在还在跑酷吗？楼主和家人还安全吗？
23L：我的妈，楼主快跑啊，喊特应部过去啊！
楼主没有再回复，有人拨通了特应科的电话，告诉了他们帖子的情况，他们如果认为情况不对，有权限查IP赶过去救援。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大家几乎都把这件事差不多快忘了，楼主忽然顶了帖子。
41L：楼主：回来了人没事，谢谢大家关心，只说一件事，我们当时就诊的医院好像跟平时不太一样，大家以后在看病的时候，一定要多多留心，有怀疑一定要打特应部的电话。
42L：……楼主诈尸了，所以，医院有问题对吗？
43L：头皮发麻了，所以，我们的世界出现了怪物吗？
44L：迷雾之城，难道入侵了现实？！
45L：楼上多久没上网了？
46L：融合早就开始了，一直都有这种新闻，只不过被特应部压下去了而已，只能说谨慎一些吧，直播也不是让你白看的，早点适应这种生活。
47L：震惊了，难道“模组论”是真的？！
47L：最近不是一直在说什么升维的理论，如果真是这样倒也解释的通，特应部开放模组信息的本意就是让我们学习，这是我们的机遇，不能什么事都让国家和开拓者顶在前面。
48L：很好，从现在就开始准备，我要一拳一个怪物。
……
类似这种的蛛丝马迹，的确是临清有意放出去的。
他知道，光凭借开拓者的力量是无法保护好所有人的，那么在无法阻挡的模组降临之前，他们需要尽早做好准备，直面迷雾之城最恐怖的一面。
——等到了那时候。
临清的手抵上屏幕中容乐的身影，若有所思。
你，是否也会出现在我们的世界？
……
容乐跟着阎琉等人回到了典藏馆的基地。
这两年的时间里，典藏馆的规模逐渐从他和阎琉两人扩大到了上百人，随着人数的增加，阎琉的家已经不能满足人数需求。
他不止一次在容乐耳边念叨地方不够用，他这段时间一直都是精打细算，用现有的资源维持典藏馆的运转。
要不是这次容乐将仿生人一号带过来的同时也获得了大笔资源，阎琉恐怕就要以下犯上过来掐死他了。
容乐一直在给他画饼，说自己很快就能搞到合适的空间给典藏馆使用。
总是住在没什么防护的地方的确没多大逼格，他眼馋密大的独立空间很久了，所幸阵营面板的等级随着模组的进度逐渐提升。
在容乐通关了机械之城后，阵营系统开启了独立空间，为他提供了更秘密的组织基地。
先前只能在面板上看到的存放藏品的空间，解锁了更多适应成员居住办公的活动区域，建筑等级都是超高标准，非常具有一个神秘组织的格调。
原本空间的进出只有容乐有权限，他将权限共享给了阎琉，让他可以全权代理这片空间的所有规划。
这是仅次于馆长的最高权限。
阎琉先是找了一个很满意的办公大楼，把原来基地的东西搬了过来，又安排干员们的住处。
将各部门都安排好权限和规章，在最短时间内确保组织的正常运转。
干员们如果想要离开空间可以提交申请，阎琉已经将建设休闲生活设施提上了日程，让这里可以满足成员的生活需求。
还好空间内建筑设施完善，这些计划都只是时间问题。
存放藏品的区域是权限最高的地方，目前只有容乐和阎琉有权限进入。
而如今典藏馆中又多了一个藏品。
【死灵之书.残】
S级无生命体，外观为书籍的神秘学物品，由2/3的真迹和1/3的括印组成。
传说为神明的手记，记录着各种人类无法理解的神秘学知识，只要读懂一点，就能在世界创造奇迹。
而精神意志不坚定者，则会成为它的奴隶。
陈列架上，一本厚重的书籍静静躺在那里，等待有缘人的翻阅。
在得知了容乐可以开启空间后，阎琉在最短时间内处理好了一切事宜，效率高到令人咋舌。
阎琉，后勤的神。
容乐没进入下一个模组的时候就待在空间里，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在人前阎琉和他的关系仿佛多年好友，地位超然。
只有当他们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阎琉才会尊敬的叫他馆长。
“……按道理来说这个顺序是不是应该反过来？”
容乐弱弱的提建议。
阎琉冷淡道：“组织需要一个标杆，在成员们的眼中，馆长是全知全能的神，维持这个形象，有利于管理成员开展工作。”
显然他觉得容乐不适合以馆长的身份出现。
容乐拉长声音抗议：“什么啊，难道我很拿不出手吗？”
阎琉满脸都写着请不要给我添麻烦。
当然，容乐知道距离产生美的道理，凭后来肖薄那副馆长的狂热粉的表现，就不敢想象被缠上的后果。
真要出现那种情况容乐估计会被阎琉轰出去。
但他还是指指点点：“阎琉，你变心了，你现在根本就不爱我，你心里只有组织，都没有我这个馆长了。”
阎琉：“……所以我是在为谁工作啊？”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秋海的时候，会长是那么的英明神武，令人尊敬，任何计谋都是算无遗策。
现在却仿佛长残了一样，变成非常靠不住的模样。
他也很想摇晃着容乐让他把以前的会长还回来啊。
当然，现在的情况他也很满意。
阎琉擦了擦眼镜，将它重新带回鼻梁上，神情难得温和几分。
眼前的人依然值得让他尊敬，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之间的相处比起普通的上下级更亲近了几分。
阎琉将典藏馆看做是自己的家，而他永远是容乐最忠实的信徒。
猫咪愿意在亲近的人面前袒露腹部，他知道这一点。
一切阻碍馆长的路，试图伤害他的人，他都会彻底消灭。
因为他以容乐的意志为自己的毕生使命，他会永远陪伴在他的身边，成为容乐的下属，直到永远。
这就是阎琉为自己所选择的未来。
……
几天后，黑屏的即使沉寂也有无数人蹲守的直播间，悄然亮起了画面。
——新的模组，载入。
第093章 人鱼与密大教授
第一章
【——“我已经, 无法再忍耐下去了。”】
*
【本次模组为开放模组——异种地区】
【模组等级：S】
【请您注意以下规则：】
【一，注意扮演人设，不要试图进行任何超游行为。扮演度低于60会受到不知名存在的凝视, 逐渐下降会受到模组生物的针对, 直至扮演失败。】
【二，保持理智，有时候扮演度过高, 并不是一件好事。请勿沉迷虚拟人生, 除非你想变成他。】
【三, 注意你的SAN值, 不要受到不知名的污染，污染即为疯狂。不过……谁又能说这不是一种自由呢？】
【您的角色卡为：密大教授。】
【模组背景：经过了机械之城的事件后, 母神教会和真理学会以及其他异教组织都对你投以关注，你发现母神教会之所以实力强大，是因为源源不断的异种, 这些异种从何而来, 是否能成为削弱教会的机会，你对此很感兴趣。
你在密大的帮助下顺利找到异种地区的坐标并潜入，条件是以这次的任务为功绩，前往密大担任特邀教授。
你成为了密大向当地大学推荐的民俗学教授，身为柔弱的教授，你首先需要在这混乱的地区活下去。】
【模组结束时间：最终大战。】
【主线任务：扮演身份卡角色在异种地区生存，并成功存活。】
【进阶任务：找到异种之王。】
【终极任务：终结异种地区的混乱。】
【角色任务：1, 成功化解第一次死亡危机。】
……
这段时间容乐处理了不少事情, 完全没有应有的闲暇, 典藏馆的成员数量逐渐扩充，相应的管理也成为了大量的工作。
容乐依照曾经看到过的这方面的书籍制定了典藏馆的各项规定和相关制度, 要求成员们严格遵守。
体会到了创业老板的辛苦后，便怀念在模组里的日子。
对于迷雾之城来说，时间的确是可以跳跃的，在他把该处理的工作都处理完后，下一个模组终于载入了。
临走之前，阎琉还在向他汇报。
因为人偶和玩家的大量涌入，成员剧烈增加的典藏馆目前最需要的就是进行休整，还有机械之城的原住民需要合理安顿。
但教会却频频对典藏馆的外派人员进行骚扰，仗着实力强大就仗势欺人。
看来这一次就要解决这个问题了。
这一次容乐所处的时间线是刚开始加入密大的时间线，距离辞职成为侦探前往波兰特还有几年时间。
容乐拉开面板，按照惯例查阅身份数值。
【人物.容乐】
职业：教授
生命值：6000
经验值：0/6000
财富：100
荣誉成就：典藏馆馆长，密大教授
技能：开锁lv.7，逃跑lv.6，神秘学lv.8，潜伏lv6，机械学lv.6
人物特性：时空回溯
基础属性面板也有所回升。
【力量：6（你只是个普通男性的水准）】
【敏捷：8（打不过还可以跑）】
【San值：85/100（你目前还算健康）】
【魅力：8（你的魅力令人难以抗拒）】
【话术：8（你的话语往往能说服别人）】
【幸运：6（还算可以的幸运）】
综合评价：一个有着奇怪技能的教授。】
卡面上，是他此次的人物形象。
年轻的学者仿佛与普通的大学生没什么区别，戴着一副平光眼睛，半遮住上挑的绿瞳，头发被发带随意扎在脑后，有着一种独属于学者的柔和沉淀。
他神情慵懒的翻阅着一本书，身后是一整面数目繁多，摆放着各类书籍的书架。
这一次的人物形象非常贴近容乐平时的生活，几乎没什么改动。
他看着卡面，发现这貌似就是他在典藏馆时的办公室。
“KP，你还会偷拍？”
他指着证据挑眉。
KP嗓音轻淡：“这是合理的场景应用，并没有涉及玩家的隐私。”
kp很少主动出现在容乐周围，更多的是以不会被察觉到的方式暗中观察，容乐曾经警惕他的出现，现在反倒懒得理会。
没有情报，就没有意义。
但这一次kp反而主动示好，给出线索提示：“你可以搜查一下附近，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成果。”
容乐：“？”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到处望了望，这一次模组载入，他出现在一处无人的郊外，四周视线能够触及到的都是废弃的建筑物，还有杂草丛生的道路。
从逻辑上来讲这并不合理，这不利于玩家迅速进入身份状态，更差一点他还以为自己会直接出现在学校讲台上。
既然这么说，容乐便静下心来观察周围的情况。
他翻找了一下身上携带的物品，一副平光眼镜，一个钱包，里面有相关证件和一串写着地址的钥匙，以及一个手机，看来更多的信息需要回到住所再搜集。
他选择了其中一个方向，便开始进行搜查。
……
“咳咳……”
杨澄捂住嘴低低的咳了两声。
喉咙里是血腥的内脏碎块，他将其吐掉，靠在阳光照射不到的暗处。
他这一次出勤，意外撞到了一个异种的狩猎现场，当时他随身只带了一把特办处分配外勤的手枪，狼狈的将它引到无人的郊外和它缠斗。
不过光凭借人类的身体素质没办法和异种抗衡，在承受了几次攻击后，他也露出原型将它击退，趁机逃到这里。
这里没人经过，看来他可以好好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伤势大致恢复或者有人来找他的时候再回去。
杨澄这样想着，靠着废弃仓库的墙壁，冰冷潮湿的地面让他感到有些安心。
他沉沉昏睡过去。
……
一道身影踏过仓库外围的围栏。
废弃的厂区已经荒草丛生，西装长裤的边缘难免蹭到一些泥土灰尘，容乐手抄着兜，弯腰碾了碾皮鞋上沾着的泥土，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里的确足够破旧，如果不是kp的指导，恐怕他也不会费工夫搜查，虽然这么大的地方，他找起来也没有方向，到现在也没什么发现。
所幸容乐就放任自己随意的走，过高的灵性直觉在神秘学的领域无往不胜，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处是他往往可以听从冥冥中的指引达到目的地，坏处是对神秘侧的过于敏锐会让他的精神更容易受伤。
“嗯？”容乐轻咦一声。
此时他已经走到一处废弃仓库外，优秀的侦查逻辑将搜集到的线索整合汇集，通过对一系列细微痕迹的推断，发现这里或许藏着一个受伤的人。
竟然真的有所收获。
容乐一步步的走过去，脚步声没有掩饰，不紧不慢的向里面的人通知自己的靠近，皮鞋踩在草丛上的声音在仓库的门口停止。
他能感觉到，里面的人就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他已经被对方敏锐地发现了。
容乐礼貌的说：“我可以进来吗？”
说完，没等里面的人发出异议，他便推开仓库大门。
瞳孔在短暂的时间适应了周遭的光线，待看清眼前的这一幕后，容乐停顿了几秒，随即发出一声惊叹。
在他眼前的，是人类幻想中才存在的奇迹。
人类过快的动作让它无处可藏，徒劳的拍动的尾巴，仿佛一条在陆地上搁浅的鱼。
仓库里并没有开灯，即使外面仍然还有太阳，室内的温度依然下降好几个度，即使站在门口也能感受到一阵阴冷潮气。
几米外，一条人身鱼尾的生物半撑着身体，身体上遍布着数道伤口，从腰部向下，是线条流畅有力的蓝黑色鱼尾，宽大的尾鳍正随着主人的心情无意识的拍打着地面。
任谁也不会怀疑这条鱼尾所蕴含着的力量，抽动起来恐怕能够轻易将钢筋拍断。
鱼尾的长度使它的身长拉到了两米以上，比例完美到仿佛是造物主的杰作。
人鱼的上身是人类青年男性的模样，有着一头柔顺的白色碎发和蜜色的肌肤，肌肉覆盖的上身十分完美，几道伤痕反而增添了几分凌虐的美感。
淡红色的血迹透过幽蓝的鱼鳞落在地面上，将潮湿的地面染上几分腥气。
此时，它正睁着错愕的黑色眼眸看着他。
“啊。”
容乐感慨着：“这真是个美妙的意外。”
更幸运的是，人鱼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负伤，已经没有精力支撑自己清醒下去。
它昏迷在仓库里，丧失所有防备，任由这个撞见它的人类宰割。
容乐欣然接受了这个意外。
*
这一次的落脚点是装修十分舒服的公寓。
容乐将从野外捡到的人鱼带回家扔进浴缸里，放上水没过它的身体。
他本想处理一下人鱼身上的伤口，在发现人鱼的伤口在接触水源后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不断愈合，便放心的将它泡在里面。
不知过了多久，浴缸里的人鱼逐渐恢复了意识。
人鱼在水下也能自由呼吸，只要接触到了水，恢复速度就会加快。
杨澄比预估的时间还要提前许多就苏醒过来。
透过清透的水面，他注意到自己目前并不在仓库里，眼前是装修精美的浴室天花板。
杨澄睁大眼睛，浴缸的水顺着他的动作剧烈的翻动了一下，不少水溅在了外面。
他回想起昏迷前见到的青年，如果会被带走，那是他将他带回来的吗？
“今天下午，东城区又发生一起异种袭击案件，执勤人员赶到时，受害人还存在生命体征，经过医院的抢救，受害者幸运的保住了生命。”
“在这里，我们也呼吁大家即使在白天也尽量结伴出行，或者不要远离人群密集的地方，经过无人的小路时注意观察是否存在危险。”
“异种特办处也会竭力保证市民们的安全，近段时间异种白天袭击路人的事件也时有发生，请务必谨慎出行……”
外面的电视在播放今天刚刚发生的袭击案，杨澄静静地听着，心也逐渐放回了肚子里。
太好了，那个受害者还活着。
外面除了电视的声音，还有人打电话的声音，人鱼的听力很好，能清楚的听到全部的对话。
“嗯，我现在在家里。”
青年的嗓音传入他的耳朵里，有些微微的酥麻。
杨澄通过声音能确定，外面的人的确是最后他看见的那个人。
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出现在那个地方？
“大概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别闹，缇娜，在我走之前你答应了我会乖乖听话，不要让我重复。”
青年的声音清淡中带着几分严厉，后来好像换了个人接电话，他说了些学习和安排方面的话后挂掉了电话，脚步声往这个方向走来。
杨澄心里暗道糟糕。
他听到了学校之类的字眼，得知这个青年似乎是从外地特邀过来的大学教授，在这个年纪取得这个成绩，可谓是相当惊人的。
而他竟然是以如此不堪的一面出现在了青年面前，不禁心里有些自惭形秽。
实在是太逊了。
杨澄将自己埋在水里，郁闷的吐泡泡。
浴室的门被打开，容乐身上仅穿着居家的白衬衫和休闲长裤，袖子随意的挽到手肘，带着些慵懒随性。
他站在浴缸边观察了一下，伸手揽着杨澄的后颈将他提了起来。
杨澄在他进来时闭上眼睛下意识想装睡，没想到他竟然直接上手，惊的立刻睁眼跳了起来，宽大的尾鳍微微一动，水花便溅在了容乐的衬衫上。
杨澄：“……抱歉。”
容乐挑了下眉，也不在意衬衫：“醒了？”
杨澄目光飘忽，半晌嗯了一声。
容乐觉得很有趣，眼前的异种虽然是强大美丽的生物，性格却十分腼腆羞涩。
他很想逗逗他：“我刚来这里，虽然听说过本地的特殊风俗，但没想到异种并不像电视上讲的那么凶残，反而很讲礼貌呢。”
“不是的，异种非常危险，不能掉以轻心！”
杨澄立刻严肃反驳他的观点。
“……”
两人隔着浴缸默默对视，杨澄的眼神再次飘忽。
怎么办，该怎么告诉眼前的青年他并不是异种，而是人类，只是在出外勤任务的途中不小心失控被打到变回原形……
不，被打回原形什么的，绝对不能让教授知道。
“好吧。”
青年从容的垂眸，仿佛没有看见杨澄的窘迫，声音优雅而轻柔：“我检查过你的伤势，因为不知道怎么处理你，只好把你带回来了。”
“后来发现在水中你的伤在变好，所以没有进行更多的处理。”
杨澄：“……谢谢，下次请拨打异种特办处的电话。”
空气安静了几秒。
容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的，我知道了。”
杨澄感觉那场战斗可能让他伤到了脑子，不然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会频频犯蠢。
他转移话题，有些心虚问道：“话说你是怎么把我从郊外带回来的？”
“啊，我将你装在了一个大箱子里找人运回来的，因为告诉运送师傅装的是水产，你是被我亲手包起来装进去的哦。”
容乐一边比划一边说。
“……”
或许他就不该主动开启话题。
容乐见人鱼又有些自闭的半钻进水面下吐起了泡泡，耳根因窘迫有些微红。
他不再逗这个异种，笑道：“还没有做过自我介绍，我刚来这里不久，是东区大学的特邀教授容乐，专业是民俗学。”
“因为对这里还不太熟悉，所以到处乱转，一不小心就走到你的藏身之处了。”
杨澄张了张口，不知如何作答。
他该告诉教授什么呢？
难道要告诉他自己其实是人类，本职是异种特办处的新任职员，现在这幅样子是有原因的，或者告诉他自己也曾是东区大学的优秀毕业生……
不对，杨澄想。
他应该以更加体面的身份出现在这个教授面前，反正变成原型后面部轮廓也会发生变化，不是非常熟悉的人，根本无法区分异种和人类的身份。
“怎么不说话了？”
面前笼罩过来一片阴影，教授不知何时靠近了他，平光眼镜后碧绿的眼眸凝视着他，仿佛能将他的内里都刨开看透。
“不，我只是……”
杨澄后知后觉感到有些危险。
他为什么会觉得眼前的教授会是一个完全无害的角色？
明明在这片异种横行的地区乱跑，还将在废弃仓库发现的战损异种带回家，甚至在他醒来后都若无其事的和他说话，这个表现无论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民俗学的教授……会因为好奇将捡回来的异种刨开观察内部的构造吗？
杨澄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心脏抽搐了一下。
如果教授真的有这个打算的话，他只能想办法逃离这里，特办处是不会允许他袭击外来人员的。
如果暴露了他这个混血种的来历，他会受到残酷的处罚。
杨澄紧紧盯着教授逐渐抬起来的手，随时警惕他掏出什么小刀或者针剂。
然而什么也没有。
容乐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像是在摸小动物一样：“难道还在害怕吗？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啊，救命。
杨澄抓住容乐的手，挡住自己的脸，皮肤因羞耻开始泛红。
……实在是太糟糕了。
在他害羞的时候，容乐一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本以为任务1会在这个异种身上完成，但从仓库打了一次照面到他苏醒的现在，异种一直没有发动袭击的意思。
难道是他猜测错了吗，那么KP给他提示究竟有什么意义？
看他这么腼腆害羞的样子，想来也不可能是异种之王，这么看来他好像有些没有价值了。
这样想着，容乐忽然注意到浴缸里的人鱼似乎有些异状，不禁微微挑眉。
“哈……”
杨澄将尾巴勾起，整个人蜷缩起来，先前只是脸颊有些微红，此时竟然浑身都泛起了粉红色，即使这在他深色的肌肤上并不明显。
明明浴缸里的水还是凉的，但在上身的肌肉起伏间，却遍布了细密的汗水。
容乐轻轻碰了一下，触手发烫，已经处于高烧状态，然而人鱼的精神状态却亢奋中带着迷离，抓住他的手抱在怀里不肯松开。
“好难受……”
他喃喃道。
看上去好像真烧迷糊了，容乐也不太清楚这个温度对于低温生物的人鱼来说是什么程度。
他耐心的问：“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
“我不知道，好难受……”
杨澄重复着，顺着怀中的手臂，逐渐向上攀附着。
他的喉间一阵干渴。
还想要，更多……
容乐挑眉，任由他不断攀爬着，像是什么宝物般将他的整条手臂抱在怀里，和人鱼湿润细腻的肌肤紧紧贴合在一起。
衬衫早已被水渍打湿，变成半透明的颜色，轻薄的布料完全不能阻挡热度的传递，弹性的肌肉随着呼吸不断起伏。
他低声感慨：“原来是这样啊。”
杨澄的状态显然是不正常的烧红，变化之大几乎不能用常理来解释，容乐尝试过将手臂抽出来，人鱼如同捕捉猎物般将他紧紧锁在怀里。
带着几分清醒时未曾展露的危险气息，尝试着将猎物缠绕起来，却有带着几分理性遏制着行为，没有做出更过分的举动。
只是可怜的，用破碎的声音哀求般的，在容乐耳边一声声地急促喘息着。
“虽然眼下的线索不足以支撑结论，但从普遍认可的常识来看，你大概是……”
容乐点了点杨澄的眉心，用困惑又好笑的语气说：“发情了。”
“？？？”
“发、发什么？！”
“你有本事就再说一遍？！”
“啊啊啊啊我尖叫的把我爸妈都吸引过来了，有本事你就接着往下来！我保证从头看到尾！”
“很好，什么事也别干了，我今天住这直播间不走了。”
观众们都被容乐这一句话震的支棱起来了。
杨澄没有回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容乐的手上，贪婪的试图获得另一条手臂，容乐没有惯着他，反手摁住他的手。
“我该怎么帮你？”
容乐耐心的，仿佛眼前的景象十分普通，一点也不热血贲张：“回答我。”
人鱼的手指间也黏连着细微薄膜，他被容乐摁住但没有反抗，仿佛能和他肌肤相触已经足够满足了。
但身体身处的渴求却告诉他，他还想要更多。
眼前的人并不是他的猎物，而是能够统治他的身体和精神的人。
而他必须为这份基因的天性而臣服。
“求你……”
他的气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帮帮我。”
“你自己做不到吗？我可以给你腾出来空间。”
相比起人鱼的狼狈，容乐的姿态堪称从容：“这并不需要我来帮你。”
这时候，镜头忽然调转方向，对准了另一侧的墙壁。
唯有旁边淋浴间的半透明材质反射，能看见一点模糊的影子。
“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看的吗？！”
“这个模组一上来就玩这么大吗？赶快多搞点斯哈。”
“这也、太刺激了吧！！”
“啊啊啊啊谁懂啊白发黑皮简直就是天菜啊呜呜呜！！”
“而且还是人外！超漂亮健康的鱼尾啊，我早就想说了在仓库里就觉得人鱼好涩谁懂！”
“他都那么求你了，容容你还不给他你是人吗！（摔）”
弹幕直接爆炸了。
虽然从这里找回了和平时代娱乐丰富的直播活动，但大家基本上还是都很有理智的在观看直播。
线上也一直都有官方管辖评论风向和违禁程度，更别提这个直播间的来历也让人忌惮几分。
但是，一旦情节的走向变成另一条不可预知的走向，某个数量庞大的神秘组织就会出现，并且占领高地。
眼下就是弹幕区被他们统治的时候。
他们听见人鱼因饱受折磨而哀求的嗓音颤抖说：
“请下达指令……说出关键词，掌控我吧。”
第094章 人鱼与密大教授
第二章
新的词汇。
比起在波兰特看见的那些怪物, 眼前的异种显然更高级。
在平日里这些怪物都能维持原本的人身，区别在于那些低级的怪物无法控制对人类的渴求，人鱼的反应却远比怪物更加值得探索。
容乐不得不承认, 他对于这样的异种更有兴趣。
人鱼已经彻底丧失了理智, 他的形态开始发生变化，原本人类的上半身变得更加狰狞，比起童话中的人鱼, 此时的他更像是人身鱼尾的海怪。
尖利的指甲微微刺入手臂的皮肤, 细微的痛感让容乐回神, 思考人鱼所说的话。
指令, 关键词。
容乐尚且不知人鱼为什么会突然发情，也不知道所谓的关键词要怎么改善眼前的局面, 他想问些什么，但可惜人鱼显然已经无法交流。
血迹已经洇开，人鱼顺着血味的指引, 凑到手臂处想要舔舐。
他从未闻到过如此香甜的气味, 远比他还是纯人类的时候体会过的更加美味，好想尝一口……就尝一口。
他张开嘴，灵活的猩红舌尖刚一探出头，就被狠狠控制住。
容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些恼意：“想吃我的血？”
人鱼呆住。
容乐挣脱他的束缚，站起身，即使衬衫已经湿透, 贴在身上透出肉色的肌肤, 身形依然不显狼狈。
他启唇, 无情的宣判他越界的后果，“我不会满足你, 我没必要，也没义务这么做。”
香甜的味道消失了。
人鱼急促的拍打着水面，想要追上去，被容乐严厉的喝止，只能孤零零的留在浴室里，忍受着难耐的汹涌。
是他做错了。
被自己的生理欲望所左右，杨澄原本对这种事十分不齿，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栽在了这里。
作为做完手术的混血种，原本身为人类的他们并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身体内多出来的，属于异种的一部分，发情期也在移植后属于高频发生情况。
混血种比起异种还会出现一定程度的排异反应，如果精神状态不稳，被欲望控制是非常合理的情况。
混血种比起异种，更难以控制发情期的到来。
杨澄做完手术后的状态很好，同期大多出现过的病状他都很少发生，因此并没有在乎过所谓的异种发情期。
但现实就是这么错不及防，他和异种发生了激烈的战斗，受伤后精神状态不稳，竟莫名的在容乐面前发情了。
不过所幸的是假性发情，容乐并没有纵容他，没有真正将其诱发出来。
他完全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去最近的补给站，打下抑制针剂。
他该向教授解释这一点，以此来获得原谅。
但是……教授又凭什么要忍受他的索取呢？
他将他带回了家，目的大概是为了观察异种的情况，而他也真如同一个贪婪的野兽般露出难看的面目。
一切都太糟糕了，今天所发生的的一切简直就是灾难。
——他竟然还想诱使教授说出关键词。
浴室里的动静叮叮咣咣的持续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安静下来，容乐坐在客厅沙发翻阅着一本自己带过来的书籍。
虽然自己的知识储备足以应付课堂上的教学，但对于没有读过的书，他仍然乐意翻阅，书籍上所记载的见闻令他沉迷，一不小心就看入了神。
直到卫生间的门轻轻打开，他才将视线从书籍上移了过去。
杨澄有些无措的站在门口，因为不想在容乐面前暴露身份，他依然没有变回原形，鱼尾支撑着身体，在容乐的视线下几乎有一种脱光衣服的尴尬。
这样丑陋的身体，完全被看到了。
“解决了吗？”
容乐从容的道：“需要我帮你过来吗？”
鱼尾的确不便行走，但真要行动起来杨澄的机动性是非常凶猛的。
杨澄闻言连忙摇头，觉察出他话里的意思：“我该走了，刚才的事，非常抱歉……”
“没关系，我可以理解你控制不住自己。”
杨澄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感到有些难堪。
容乐的语气很平静，证明在他的心目中杨澄的确是一只野兽，而非人类，对于野兽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当然没办法要求的多苛刻。
他后退一步，想要赶快离开这里，然而容乐收起书籍，起身向他走来。
他竟然还敢靠近他？
容乐走到他面前，推了推眼镜，仔细观察着他，杨澄异化后站直比他高出许多，两人之间的距离随着容乐的不断靠近而缩短。
“这就是异种吗？”
他用一种惊叹的语气说，伸手触碰伤口，上面仅剩下快要愈合的白痕：“无论是恢复力还是攻击力，都要比人类更强，简直没有天敌。”
杨澄：“教授，你知道异种的食物是什么吗？”
“嗯？”容乐抬头看他。
杨澄喉结滚动，故作平静道：“是人类。”
空气安静下来，半晌，容乐道：“所以，你是要吃掉我吗？”
我是在警告你离我远一点啊！
杨澄在心里无声的呐喊。
异种可是很危险的，教授明明已经见过他最不堪的样子，却还是对异种充满好奇，这在他看来非常危险。
不是每个异种都如此好说话，人类在他们眼中，只是猎物而已。
教授的求知欲非常旺盛，像是捉住了小白鼠用尽各种办法做实验不肯他离去。
杨澄叹了口气，再一次警告：“你救了我，所以我不会杀你，但下一次被我遇到，我就会吃掉你。”
教授似乎听进去了。
他放弃将杨澄堵在房间里的想法，放手让他离去。
离开前，杨澄最后一次回头看向容乐。
下一次见面，就让他们以正常人的身份交流吧。
……
容乐翻看了自己的手机，在里面找到其他的线索。
这一次他通过和密大的交易，顺利在密大的帮助下获得正规身份，为接下来的行动打下了底子，连接他和密大之间的桥梁自然是百越，他向密大校长引荐了容乐。
密大的校长非常神秘，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容乐甚至怀疑他已经活了几百岁了——不然不可能找不到线索，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这个老怪物显然知道他与典藏馆之间的关联，经过了一番谈话后，他们之间便达成了合作。
百越代表密大对容乐进行招揽，这番情形验证了几年前容乐曾对百越说过的话。
他的确是来到了密大，以另一种身份。
当然，想要真正以教授的身份回到密大，容乐还需要拿出实质性的成绩，为自己的履历增添说服力。
密大也并没有让他孤军奋战，异种地区同样有潜藏的密大调查员，这些人的联络方式都交给了容乐。
百越作为接引人，在这里同样具有家族企业，必要的时候可以为容乐提供一定的帮助。
生意做得还真是够大的啊，容乐感慨想。
他的首要任务，就是继续按照人设进行扮演，而他身为教授，很快就迎来了大学的第一堂授课。
东区大学位于东城区，异种地区分为四个地区，东区经济发展最为繁华，也是居民人数最多的区域，最好的一所大学也坐落在这里。
带着几分古建筑风格的校园环境十分优美，真正如象牙塔般理想。
听说大学附近还是十分安全的，异种特办处对学生的安全十分重视，异种很少会在这附近发起袭击。
容乐走进校园，观察到学校里来往的大学生充满了朝气，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学生聚在一起欢声笑语。
仿佛只是最平常的生活，异种是生活在不会接触到的看不见的阴霾。
看来学校真的很安全，容乐放心地按照课表找到授课教室。
他推开门的时候，上课铃刚好响起，时间一分不差。
刚推开门的时候，教室里还有些嘈杂，似乎是在疑惑老师怎么还没有来。
等容乐走进教室，沐浴着众人的目光站在讲台上，学生们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等等，这是我们的老师？！”
“骗人的吧？这么年轻？”
“感觉就是同龄人啊，刚进来的时候我还在想这是谁……”
“这真的是教我们民俗学的教授？？我还以为是老头子！”
“看上去好有气质啊。”
“我们教授这么帅啊？！赶紧让寝室那几个别睡了快过来！”
容乐点了点讲台，淡定的别上讲麦：“安静。”
教室在几秒后逐渐安静下来。
“我是你们的民俗学教授，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都将由我来为大家讲解这门课程，课堂上有什么不懂的问题，欢迎举手提问。”
容乐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转身面向学生，巨大的阶梯教室里坐着三个班的学生，看起来人头攒动。
这只是一门选修课，往往是几个班在大教室里一起上的。
教室里稀稀落落坐了不少学生，大家都对这个新来的，看起来就不一般的教授给吸引住了。
立刻就有人举手提问，声音懒洋洋的：“老师，你看上去好年轻啊，好像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
“这个问题与课堂无关。”
容乐微笑的看向那个同学：“不过我的确比你们大不了几岁。”
“天哪……”
所有学生都感觉惊喜砸在了自己的头上。
这么年轻又有气质的教授竟然真的教他们民俗学，简直不敢置信。
“好了，与课堂无关的提问结束。”
容乐推了下眼镜，说道：“虽然这是一门选修课，但还是希望同学们能够认真对待，我对你们的要求是保持出勤，不迟到早退，课堂上注意秩序。”
“既然选择了这门课，那就多听一听，丰富一下自己的知识面。”
“接下来点名，点到的喊到。”
容乐对照着名单，一个个将姓名和脸对上号，途中有谁旷课的，就在后面打一个勾。
因为人数众多，名单点到一半就陆陆续续有人赶来，对于第一天上课就敢迟到的学生，容乐专门记住姓名和样貌，打算重点对待。
“宫花。”
“到。”
容乐抬眸，先前举手提问的男生举起手，即使坐在那里，他的块头依然不容小窥。
手臂修长充满力量，面容是仿佛精心调养出来的白皙，黑发修剪出细致的发型，气质十分出众。
虽然是充满女性化的柔美名字，但放在他身上丝毫不显得违和，只觉得天经地义一般。
见容乐抬眼瞧他，宫花咧嘴一笑，眼神满满都是势在必得的侵略性。
新来的教授身形修长，看上去温文尔雅，无论是被皮带束起的腰肢还是头发拢起来的颈部线条，都勾起了他的兴趣。
想要得到他，将他逼迫在阴暗的无人的角落，让那双沉静的绿色眼眸染上水色，摘掉那双眼镜，没有任何阻碍的品尝那对祖母绿的眼球。
他已经很有没有对某个人的味道这么感兴趣了。
看来这段时间的学校生活，不会那么无聊了。
……
下课铃声响起，容乐结束本次的课程，放同学们下课。
学生们对他的态度很积极，即使下课依然有不少人围在讲台和他说话，其中的确有几个是对容乐所讲的知识有疑问。
容乐耐心的解答，不过人数太多还是难以招架。
下一堂课还需要尽快给下一节课的学生腾地方，正当他有些为难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啊，平时没见你们这么用功学习？”
试图问到教授联系方式的学生缩了下头，不敢跟宫花呛声，显然不想得罪他，草草说了几句话后就跑掉了。
容乐目送他离开，对宫花道：“谢谢你了，大家都太热情了，幸好有你帮忙说话。”
“他们平常可没这么热情，只不过对象不同而已。”
宫花随意说着，俯身凑近老师：“教授，你刚来这里可能不清楚，这里的居民可都是很冷漠的，他们对你态度这么热情，都是抱着不一般的念头。”
容乐没有惧色，笑道：“什么念头？”
“谁知道呢，可能是比较龌龊的，特别下流的……”
宫花观察着他的神色，及时收口道：“你知道的，大家都是同龄人嘛。”
容乐不置可否，这种事情如果是当事人显然体验就不太好了，宫花先前一副桀骜的样子，此时相处起来倒是十分有礼貌：“那么就不打扰了，再见教授。”
看样子像是个好学生，容乐脑海中划过这样的念头。
他也表现出对宫花有几分好印象，之后的几次课，宫花都会坐在靠前的容易被发现的位置。
容乐有时候会点他提问，他也都回答上来了，只不过在他这么做的时候，周围其他的同学都露出微妙的不敢置信的神色。
课间休息时，宫花都会跑到讲台旁边和他说话。
话题一开始是学校的事情，后来慢慢变成娱乐丰富的大学校园生活，容乐的确对这方面比较好奇，偶尔也会回应他。
随着交流两人的距离逐渐拉近，都是同龄人，私底下两人的关系已经很不错了。
宫花的进退有度让容乐对他的态度更加友善，于是他认为时机已经成熟。
宫花坐在讲台下方，凝视着容乐，舌尖忍不住在唇角舔过。
或许是时候……开始狩猎了。
……
“嗯？一起去书店？”
容乐重复了一遍。
宫花靠在讲台上，手臂搭在台上，露出开朗的笑容：“嗯，因为对教授课上讲的知识很感兴趣，所以希望你能帮我挑几本参考书籍。”
“正好学校外面新开了一家书店，装修氛围很棒，我想我们可以一起去逛逛。”
容乐沉吟了一下，他没有和学生有这么亲密的打算，迟疑着想要回绝。
宫花还在不经意的说：“听说老板新进了一批货，在那里看书很容易专注精力，那些书很多我都看不懂，感觉会是老师你的品位呢。”
“……一起去也可以。”
容乐：“正好也该选购一些新的书籍了。”
真可爱。
宫花露出得逞的笑容。
伪装成好学生的人设，对这位新教授完全没有抵抗力，这位大概率是在象牙塔里长大的年轻教授大概率也不知道，外面的人心竟然如此险恶。
也不知道他身边的人怎么会放心将他一个人扔在这里。
这里的居民即使不是异种，民风也与正常人有着微妙的差别。
年轻学者身上带着一股十分诱人的气息，如果不是宫花已经明晃晃的表现出感兴趣，其他同学早就按耐不住想要靠近教授了。
既然总会被别人拐走，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让自己先下手为强。
宫花的眼睛不自觉的透露出些许猩红，带着几分野兽的气息凝视着面前的猎物。
……美味就该独自品尝，不是吗？
宫花所说的书店距离学校只有一条街的距离，书店的装修十分低调，相比不远处繁华热闹的大学周边，隐藏在茂盛的树木中的二层建筑闹中取静，一进来便感受到一阵凉爽。
容乐推开门，门铃声叮当响起。
一进门，入目是吧台，靠近门的一侧摆放着售卖的书籍，旁边的角落摆放着几张桌椅。
顺着木质的楼梯来到开放式的二楼，整面墙上都是各类摆放整齐的书籍，靠近栏杆的位置同样放置着几张桌椅，供人休息阅读。
地板上铺着花纹精美的地毯，从氛围上来说的确无可挑剔。
他在约定的时间来到书店，宫花早已等候在了这里。
他们在二楼找了个地方坐下。
宫花说自己在这里办了张卡，里面还有很多钱，打算让容乐帮他多花一点，尽快把卡里的钱花完。
“也不知道为什么先前一时冲动就这么做了，等回过神发现自己也用不完，好浪费。”
宫花唉声叹气的苦着脸。
活脱脱一个家境良好的大学生形象，容乐没有多说什么，宫花已经征询了他的意见，刷刷点了两杯饮品，很快楼下就端了上来。
容乐点的是一杯咖啡，宫花则是装满了红色液体的高脚杯。
“这是什么，很少见啊。”
宫花笑了笑：“是酒精饮料啦，我比较习惯喝这个。”
容乐点点头，见他不想多谈，没有询问什么，在从书架找到了几本书后，就坐在椅子上喝咖啡翻看起来。
他也给宫花挑了几本适合他读的书，宫花装模作样的翻看了两下，然后就盯着容乐看。
“……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宫花支着下巴歪着头，俊秀的脸庞十分博人好感：“老师对自己的魅力真是一无所知啊，学校里可是有不知道多少人想要靠近你呢。”
“又说这种话了。”
容乐无奈的合上书本：“这里面也包括你吗？”
宫花的回应则是一个灿烂的微笑，充满有持无恐的意味，好像笃定容乐不会拒绝他的靠近。
容乐不会知道，这家书店其实是属于他的财产，他将这里精心伪装成容乐不会拒绝的模样，然后一点点引诱他，让单纯的教授踏入他的领地。
这是母神眷族异种的狩猎习性，他们喜欢在人类的体内产卵，将看上的人拖回自己的巢穴，日日夜夜贪婪的舔舐。
直到将喜爱的猎物连骨髓都吸食的一干二净，才能感受到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满足。
这一次宫花看上的猎物足够高级，只要能完成这次的狩猎，他估计可以好好享用很长一段时间。
他会把教授拘禁在只有自己才能进入的房间，陪伴他直到榨干身上所有的价值为止。
真是想想都让人迫不及待了。
宫花捂住嘴，眼睛带着淡淡的猩红，不让容乐看到他因激动伸出来的尖牙。
他一边吞咽着唾液，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对容乐说：“我先失陪一下，很快就会回来。”
他转身下楼去了厕所，实际上是从后门直接离开书店，过家家的游戏玩到这里就足够了，接下来到他享用美食的时候了。
另一边，容乐放下书，走到二楼的落地窗边，看着街上的行人，心里也在思索待会儿要怎样在维持人设的前提下躲过这次死亡危机。
直接动手不行，太容易崩人设了，转移视线倒是个好办法。
容乐幽幽叹了口气。
本来告诉了那个人鱼自己的信息，还以为他会想办法来找他，结果一连等了多日，人鱼的影子没见着，身边不怀好意的怪物倒是有一个。
“果然希望还是太渺茫了吗……”
如果他们两个碰上，说不定他可以直接从中脱身。
这时，容乐忽然在楼下看到了什么，眼神一凝。
一个与人鱼相貌有五六分相似的青年站在楼下，似乎发现了他的目光，抬头与他对视了一眼。
虽然没有见过人鱼人类时候的模样，气质也不甚相似。
但容乐仍然有一种感觉，这就是那条会躲在他家浴缸里吐泡泡，随便一逗就会脸红的人鱼。
第095章 人鱼与密大教授
第三章
杨澄距离那次发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上一次的出勤因制止了异种伤人, 被上头记了一功，作为他救人的嘉奖，至于他的假性发情则享受了和同期们一样的待遇, 回到医疗处打上针剂, 记录数据。
“难得你这个铁人也有发情的一天，还以为你真的没有人类的欲望呢。”
杨澄回办公室后，同期和他一个小队的成员琼斯双腿搭在桌子上靠着椅子抱怨：
“早就说了术后第二天就发情才不是我的定力不够啊, 而是生理反应完全控制不住啊。”
“是啊。”
杨澄轻声附和, 走到自己的桌子前收拾上面摆放的资料。
琼斯好奇的把凳子划过来, 问他：“话说你这次真的是因为和异种战斗变成原型, 受到刺激才被激起反应的吗？”
“不然呢？”杨澄反问。
“总觉得不想是你会干出来的事嘛。”
杨澄没有在汇报的时候说出容乐的名字，过分的关注异种对于一个外地人来说并不是件好事。
如果被特办处盯上就更麻烦了, 反正他已经打定主意暗中多关照这位教授，因此隐瞒了有关容乐的这部分事实。
局里给他放了几天假，杨澄以身体没有不适为由推掉了假期, 而是选择了外勤的巡逻任务, 目的地正是大学周边。
这份差事还算不错，异种很少会在大学周围出没，任谁都知道这里安保严格，外勤人员也可以放心摸鱼。
“我也是个正常人啊。”
杨澄忍不住有点丧气的叹了口气，这段时间他脑海中一直在回忆着那段与教授相处的时间，一边耻于自己的所作所为，一边由忍不住回想他的一言一行。
他大概是着魔了。
“难道说, 你有喜欢的人了？”
琼斯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你也有动心的这一天啊, 看来我们局有好多人要心碎了。”
杨澄疑惑道：“你胡说些什么, 他们心碎跟我有什么关系？”
“真是迟钝，你难道就没注意过吗？你超受欢迎的, 小美人鱼。”
琼斯摊手。
琼斯的话杨澄向来是半信半疑的，毕竟这在他看来也太过离谱了。
“我又不是万人迷，也没有特别优秀吧？”
虽然训练成绩很好什么的，但特办处里的能人太多，他也只是个新人而已。
“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反正我都是个单身狗。”
琼斯耸肩。
他看着杨澄穿上搭在椅背的外套，黑底金边的制服，修长的身形，作战腰带气势逼人，白发黑眸，虽然性格腼腆但足够帅气的外表格外唬人，放出去简直就是秒杀。
更可怕的是这家伙对自己的魅力毫无自知之明。
他忽然说：“你说，既然我们都是被改造过的混血种，也拥有异种的生理特征，那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在发情期时引诱别人说出关键词，从此绑定在一起呢？”
杨澄顿了一下。
异种发情期是一种显著的生理特征，主要出现在那些发育完善的高等异种身上。
他们在此期间会拥有旺盛的繁衍欲，以及显著的攻击性，每当这个时候，异种袭击事件就会频繁发生。
他们这些接受实验的混血种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就是在特定条件下很容易失去理智进入各种负面状态，拥有强大的破坏力的同时也难以被掌控。
为了保持形态的稳定，他们和异种一样，需要关键词来安抚自己。
这就是人类为了镇压异种所付出的代价。
每个异种的关键词各不相同，如果一个人掌握了异种的关键词，就等于掌握了他的命门。
因此异种往往将掌握关键词的对象视为自己的伴侣或者更加密不可分的对象。
拥有另一半的异种会在发情期间保持稳定的状态，更加难以对付，这也是让特办处头疼的一点。
当然，如果一旦有人既掌握了关键词，又不肯对异种进行安抚，甚至想要远离异种，那么异种会疯狂找到伴侣的行踪，将他牢牢控制起来，或者杀掉，寻找新的伴侣。
杀掉伴侣的行为即使在异种中也十分少见，大多数情况只能认命绑定，所以才有引诱一说。
“虽然局里没有明确规定，但……应该是不鼓励这种行为的。”
不鼓励，但也不反对。
身为混血种的他们承受了太多，相应的也会享受一定的优待，如果有人能找到稳定的伴侣，局里显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琼斯叹息的仰头：“我也想有伴侣啊。”
杨澄没再说什么，扣上最后一颗扣子，说：
“我要走了，去大学周边巡逻，有问题随时联系我。”
琼斯恐怕怎么也想不到，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情他那老实无趣的队友早就做过了，并且还被严厉的拒绝了。
丢脸到家了。
如果不是换了个身份，杨澄绝不会再次出现在容乐面前，更何况教授求知欲如此旺盛，杨澄很担心他会明知道危险还傻乎乎自己送上去。
必须要看紧一点。
杨澄抱着这种心态在学校附近高强度巡逻了好几天，直到那一天路过一个建筑时偶然抬头，与容乐对上目光。
他想，原来教授看待谁都是这种探究的目光。
那么，他会对人类的他感兴趣吗？
怀着这样的心情，在发现周围有异种出现的痕迹后，杨澄心里产生一种“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想法。
就在他不在的这几天，教授的身边已经出现了另一个异种取代了他的位置。
这样想着，杨澄淡定的压低帽檐，抬手扣住腰间的枪支，朝着异种的气息走去。
是时候工作了。
……
容乐收回目光，回到座位上坐下，淡定的举起咖啡喝了一口。
看来该来的人已经就位，接下来不出意外的话，小人鱼就会帮他解决这个麻烦。
让他想想，该怎么感谢小美人鱼好呢？
另一边，无人的暗巷处。
异种野兽般的时候时不时的响起，偶尔有连续的碰撞声出现，巷子里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宫花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特办处外勤职员驱赶到巷子里，然后就是一连串毫不留情的攻击。
宫花的身体素质极为优越，寻常的攻击根本破不了他的防御，然而几天前却不小心在一个外勤职员的手里栽了跟头。
宫花一眼就认出来杨澄，心里一阵恼意：“是你？！”
这个该死的职员阴魂不散，已经打搅他两次狩猎了。
杨澄认出来这是上次的异种，他顿了一下，表情淡定的微微弯腰从后腰抽出特制的棍子，手轻轻一抖，伸缩棍顿时延长，在暗巷散发着银白色的寒光。
“看来我又要打扰你的好事了。”
身穿制服的白发职员微微歪头，平铺直叙的陈述：“你是选择主动投降，还是选择去死？”
士可忍孰不可忍。
宫花很久没有被人这么挑衅了，他久违的找到了战斗的兴趣，活动了下筋骨，冷笑道：“卑贱的混血种也敢这么放肆，看来有必要让你明白异种的规矩。”
杨澄诚恳询问：“是什么？”
“在别人狩猎的时候，不允许随意打扰，否则视为抢夺猎物。”
宫花平静的说，眼中猩红的瞳孔已经收缩成了兽性。
“我不介意也尝尝混血种的味道。”
话音刚落，两道身影同时动了起来。
宫花也转变了部分原形，他所属的母神眷族大多为触手形态的异种。
他的后腰处延伸出几条粗壮灵活的触手，猛烈的朝杨澄挥去，甚至出现了划破空气的声音。
杨澄蓦然向旁边一闪，躲过了宫花的攻击，随即左脚用力一蹬，闪避了宫花的攻击范围，一只手重重挥下长棍。
经历过一次精神暴动后，杨澄的各项身体素质经过检查更上了一层楼，因此哪怕在巨大的触手间辗转腾挪，依然不落下风。
“母神眷族，触手系形态，综合等级大概在A-S级之间，东区大学附近竟然还潜藏着这个等级的异种。”
杨澄眉头皱起，心里估算着宫花的实力，得出一个不太妙的结论。
这样的异种竟然盯上了容乐，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除非能抓住这只异种，否则教授的身边就不会再安全。
“战斗的时候竟然也敢走神？”
触手堪堪划过杨澄的脸侧，脸颊顿时出现一道血痕，如果不是他躲闪的及时，那条触手会直接拍烂他的脑袋。
宫花已经战斗到亢奋的状态，他咆哮着：“我会把你一口一口的撕碎，你这个低劣的混血种！”
杨澄后撤几步，收回长棍，举起手枪双手握住瞄准，连续射击，子弹精准的连续射在了同一个位置，打破了触手厚重的防御，没入其中。
宫花感受到触手处传来的痛感，更加刺激他嗜血的本能，猩红的眼瞳如同野兽，非要撕咬下对方的肉才肯罢休。
这场战斗看来不能善了了。
杨澄叹了口气，向同事发送了消息，下达封锁异种退路的指令，凝神准备迎接战斗。
镇压异种是他的使命，唯有在这件事上他绝不会后退。
俯身，冲锋。
……
容乐合上书本。
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先前说很快就会回来的宫花依然没有回来，他在心里感叹小人鱼的办事效率，一边给宫花打了个电话。
电话声响了很长时间，直到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通话被接通了。
“喂？”
电话另一边是宫花平静的嗓音。
“你出去了很久，我本想问问你在哪儿。如果临时有事要忙的话不用管我，等过段时间我就该回去了。”
容乐说着，垂眸漫不经心摩挲着书本封皮。
那边停顿了一会儿，安静的只能听见呼吸声。
过了良久，宫花歉意道：“抱歉，我这边的确临时有事，让你等了那么长时间，下次给你赔礼道歉，教授。”
“没关系，再见。”
容乐挂断电话。
他看着手中的书，心想。
那就再看一段时间再回去吧。
……
巷子已经被激烈的战斗破坏的面目全非。
宫花的电话声响起的时候，杨澄就有一种预感，那一定是教授打来的。
对面的异种趁着他一个晃神的间隙，狠狠地抽了他一击，随即动作飞快的逃离了这里。
和特办处的职员打架不能拖，因为很快就会有成群结队的人等着你，宫花在发现没办法短时间击杀杨澄后，就放弃杀掉他的念头。
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宫花逃走后，杨澄脱力的坐在地上，也不顾地面是否乱糟糟的。
他已经击退了异种，剩下的就看同事们能否抓住受伤逃窜的异种了。
杨澄有种预感，可能真的会让那只异种逃掉，但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现在浑身狼狈，受了不轻的伤，为了防止伤口继续恶化，只能躺在这里等着谁来把他搬走，短时间内连续两次进医疗室，他绝对会获得医生和蔼的问候。
杨澄依靠在墙边，漫无目的的想。
等从医疗室出来就回家吧，虽然家里冷冰冰的也没有可以吃的东西。
但如果再因为战斗进去，他绝对会被禁止短时间内的出勤任务，如果在办公室做文职工作就见不到教授了。
……他为什么又想到了他？
杨澄有些忧郁的叹了口气，听见巷子里传来一道脚步声。
“来了吗……”
杨澄以为是同事，头也没抬，甚至还觉得这次他们的效率还挺高的。
“受了很严重的伤呢。”
一道柔和的声音响起。
杨澄豁然抬眼，便见容乐蹲下来与他平视，对他微微一笑。
或许这就是什么诅咒吧，杨澄想。
不然为什么每一次在他最狼狈的时候，都能看到教授的身影。
但是不得不承认，能在这时候见到教授，他的心里是惊喜的。
“还能动吗？听说这里附近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故，但我竟然什么都没听到。”
教授的语调不疾不徐：“我想或许你需要帮助？”
杨澄鬼使神差的说：“是的，请帮助我。”
“我明白了。”
容乐伸出手，微笑道：“那么，就跟我走吧。”
……就这样，杨澄再次跟着容乐回到他的家。
期间同事没有在约好的地点找到他，给他打了电话，被杨澄以最快的速度掐掉。
然后发了条短信说明自己现在状态很好，不需要医疗援助，行动报告会在之后递交。
杨澄紧张的跟着容乐踏进他的家门，动作僵硬的在他的指示下坐在沙发上，然后看着容乐翻出医疗箱，熟练的给他处理伤口。
“为什么你的动作这么熟练？”他忍不住问。
容乐抬眸，因为处理伤口，两人的距离很近，杨澄能看到碧绿的眼眸上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动，近距离的美貌冲击让他不由得屏住呼吸。
他听见容乐说：“因为之前因为工作原因，经常会面对受伤的情况，久而久之就学会了。”
“你之前经常受伤？！”
杨澄的声音因不敢置信而拔高，然后因为牵动伤口忍不住低低咳了两声。
“别动。”容乐淡定摁住伤口，补充，“算是我的同伴们，他们比较容易受伤。”
听懂了，教授是因为工作的原因，可供他练手的机会比较多。
杨澄放下心。
客厅的电视是被打开的状态，此时正在插播一条新闻。
好巧不巧，正是先前的大学周边异种袭击案。
杨澄坐在沙发上，容乐安静的处理医疗垃圾，空气里带着几分沉默。
“好了，伤口处理完了，接下来我们可以说些话了。”
容乐坐在他对面：“你是异种特办处的人，是吗？”
“是的，我是特办处的职员，别担心，我也不是坏人，我只是……现在是下班时间，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杨澄连忙解释，然后将早已打好的腹稿吐出来：“我叫杨澄。”
糟糕，先前准备好的自我介绍全都忘掉了。
容乐定定的看着他，片刻后露出笑容：
“别紧张，我是外来人，现在在东区大学任教。我只是对这片地区的特殊物种很好奇，看到这方面的事情总想探究一下。”
不愧是教授，即使被异种当做猎物盯上，求知欲仍旧满满。
“我可以理解你，但是异种非常危险，普通人不要靠的太近，还是要以生命安全为重。”
杨澄咳了一声，声音有些飘忽，但还是义正言辞的说：“有什么想知道，都可以来问我。”
“只要不涉及机密……我都会告诉你。”
他鼓起勇气说。
太好了，这次的开局非常顺利。
虽然拿这种情报打好关系有点离谱，但教授喜欢不是吗？
杨澄身后看不见的尾巴翘了起来。
“太好了，我的确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
容乐用一种柔和的，诚恳的语气说：“我想请问，关键词是什么意思呢？”
杨澄后背顿时僵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这种可怕的感觉，语气也有些微妙的磕巴：
“关键词其实是掌控异种发情期的关键，每个异种都有属于自己的关键词，在这段期间，他们的精力异常旺盛，只有关键词能控制他们……”
“有趣。”容乐说，“那么，异种自己知道自己的关键词吗？”
“不知道，这其实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它并不一定是特定的词汇，有时候在于他们选定的那个人，异种会诱使他人说出关键词，然后他们之间就会缔结成紧密的关系。”
杨澄自暴自弃的说。
随便吧，反正他已经这么做过了，而且打定主意不会再以原形出现在容乐面前。
“原来如此。”
容乐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仿佛一个好学的学生，他有些苦恼的抵着下巴：
“之前有一个异种请求我说出关键词，我还以为是很常识性的东西，既然这么特殊，看来以后不可以随便对待他们了。”
“请不要随便靠近异种……”
杨澄无力道，快被教授的行动力打败了。
他甚至怀疑容乐是不是早就辨认出身边那个异种的身份：“顺便一提，异种引诱不知情的人说出关键词属于性.骚扰行为，一定要严厉的拒绝他们，然后快点跑掉。”
他怀疑容乐很有可能遇到这种变态。
容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点头：“我知道了。”
他倒是没想到这条小人鱼竟然试图伪装成另一个身份接近他，真是单纯的可爱。
他也不介意陪他演戏，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聊着有关异种的话题，期间容乐表示出对异种身体构造的好奇，兴致勃勃的询问怎么样可以研究异种的身体。
杨澄：“大概……这种机会都在实验室吧？”
实验室？
杨澄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吐露出了机密，顿时闭上嘴不再多说，容乐遗憾的没有继续询问下去。
坐了一会儿后，杨澄身上狰狞可怖的伤口经过短暂的修养开始慢慢恢复。
他不再坐下去，起身对容乐说：“谢谢你帮我疗伤，之后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系我。”
两人交换了电话。
虽然很遗憾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但杨澄也不能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
他还需要回去写行动报告，作为第一个发现异种，并与他直接对战的成员，杨澄的汇报对这起事件很重要。
A-S级异种属于应当被监控的高级异种，这个等级的异种往往在异种世界有着极高的地位，他们的凶残程度也基本与等级成正比。
杨澄需要汇报异种的相关情报。
容乐送他出门，在玄关杨澄弯腰穿鞋的时候，他忽然说：“我可以雇佣你吗？”
“什么？”
杨澄下意识反问。
容乐身上披着一件单薄的外套，头发随意的扎在后面，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显得居家感十足：
“我仔细想了想，这里的确很危险，但如果让我放弃探索这里的风土人情，也很难做到。”
“如果你不介意多一分工作的话，可不可以保护我的人身安全？”
杨澄张了张嘴，想说他把电话留给他就是默认可以随时请求他帮助的意思，然而嘴里说出来的答复却是：“我们有规定不能另外兼职。”
容乐惋惜的道：“这样啊，那就……”
“但是你可以随时找我，不用支付报酬！”
杨澄打断他的话，疯狂找补：“不管我在做什么，都会第一时间来到你身边！真的，我工作很闲的！”
杨澄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
容乐在他说话的时候一直怔愣的看着他，直到杨澄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他才噗嗤的笑了出来。
“这样啊，那还真是麻烦你了，既然不需要支付薪资，那么换一种方式来支付报酬也好。”
“这里你可以随意过来，把它当成除了家之外的第二个落脚点吧，我的保镖。”
教授微笑着许诺道。
杨澄头一次感觉到心跳的会这么快。
……这就是温暖的感觉吗？
就这样，在这个混乱的地区，孤独的混血种和教授定下了关于保护和雇佣的承诺。
第096章 人鱼与密大教授
第四章
话虽如此, 之后的几天一直都是风平浪静。
杨澄回去后完成了报告和检查，结果显示良好，同事们果然没有抓住那只异种, 让他给逃掉了, 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过这种等级的异种，背后一定有人保他，当然这种深层次的规则, 并不在他们接触的范围之内。
接下来是平平无奇的受嘉奖, 月底奖金再次拔高。
容乐并没有事情找他, 因此杨澄没有理由去那里。
更不凑巧的是, 医疗处认为杨澄这段时间频繁的战斗和出外勤，导致状态一直不算稳定。
上次的假性发情, 也是拖了段时间后依靠针剂勉强压了下去，体内激素水平仍然保持活跃状态。
加上混血种的生理状态本来就没有异种稳定，如果受到刺激很有可能再次诱发, 到时候就是真的发情了。
所以这段时间杨澄的工作都是文书工作居多。
办公室里, 杨澄脱下制服外套，仅穿着里面的衬衫，阅读着一份文件。
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琼斯走了进来，见他在办公室，便兴致勃勃的说：“你在啊，正好, 咱们行动部和隔壁后勤部打算搞个联谊, 下班之后我们一起去吧。”
杨澄没有抬头：“不用了, 你去吧，我下班后就回家了。”
“你在说什么啊？”
琼斯走过来一下子用手臂把他压下去, 俯身说：
“后勤部很多漂亮妹子的，听说有个特别可爱的后辈新入职，听说了你的事迹后对你很感兴趣，她今晚也会参加联谊，到时候你们可以认识一下，说不定就成了。”
“杨澄你总是这样闷在房间里，早晚会变成孤家寡人的！”
“可是我没有兴趣啊。”
杨澄挣脱了的束缚，无奈道：“更何况联谊那种情况，想想都很麻烦……”
琼斯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你确定吗？发情期可是很难熬的，尤其是我们这些混血种，说不定那天就倒在了外勤上，就算不找伴侣，也不要对自己这么苛刻嘛。”
“琼斯你说了那么多，结果自己不也是单身吗？”
杨澄拆台。
“什么？可恶，就算没有你人气高，我也是很受欢迎的！如果不是我天天拉你出去，你这个工作狂会一个人在角落里发霉的！”
琼斯气急败坏。
杨澄不理他，他跟琼斯是在大学时的室友，两人的关系从入学一开始就以这种方式保持到了现在。
虽然互相没有表现出来，但他们都知道彼此是最值得信赖的朋友。
“随便你吧，祝你一个人过的幸福。”
琼斯倒在沙发上懒洋洋说。
杨澄忍不住有些想要炫耀，他低调的道：“其实我也不是孤家寡人。”
琼斯震撼的抬头：“你说什么？”
“我和一个人有了约定，他的家也将会是我的家，我可以随时回去。”
回想起那个约定，杨澄神色变得温柔起来。
琼斯：“……你终于傻了吗？”
杨澄：“才不是幻想啊！”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琼斯才终于勉强相信了这个事实。
“好吧，如果是你也不是不可能……可恶，我也好想有一个温柔可靠的教授啊！”
琼斯忍不住嫉妒到变形：“你这家伙运气也太好了吧？”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上哪里找啊！
不过，琼斯看了眼正在傻乐的杨澄，这条傻鱼恐怕到现在都没认识到自己的状况。
而他口中那个教授，比起杨澄，更像是对异种更感兴趣。
算了，傻人有傻福，杨澄根本用不着他操心。
“既然你不去联谊，那就为单身的同事们做点贡献吧。”
琼斯：“今晚的夜间巡查交给你了。”
虽然是这么说，夜间巡查并不是个烫手的差事，大多数情况下摸摸鱼，到点就可以回家了。
杨澄没有异议，正好趁机出去放松一下筋骨。
在出勤的时候，杨澄顺手帮忙把跑得过快摔倒的小女孩扶了起来，后面女孩的妈妈跑过来对他感激的道谢。
小女孩还把一个糖果放在了他的手心里，细嫩的小手和他的手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杨澄微笑的对小女孩摆摆手，目送母女二人离去。
糖果被他揣在了口袋里，自从手术后变成了混血种，杨澄的口味也发生了改变，人类的食物对于异种的饮食系统来说只是一坨垃圾。
如果碰到味道难吃的食物，说不定会当场吐出来。
幸好小女孩没有盯着他吃下去，不然杨澄就要重温一遍伪装饮食的训练项目了。
杨澄松了口气，开始思索家里的冰箱里还保存着多少合成肉和人造血浆。
饮食的改变对于他们这些混血种来说是巨大的挑战，曾经普通的食物已经不再是食物，他们的食谱已经变得和异种一样。
但他们当然是不可能真的吃人的，而合成肉和人造血浆可以用来代替食物。
他们的食物虽然是从实验室里拿来的，但这个东西却不是实验室发明的。
异种中也有不善于捕猎或者崇尚素食主义的异种，或者因为别的原因，总之异种中也有吃合成肉和人造血浆的存在。
对于这种不惹事的异种，特办处的态度……是一视同仁。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杨澄自入职起就接受这样的理念，当初选择加入特办处的时候，就做好了和异种战斗的准备。
比起刚入职时候的青涩，现在的他已经不会为了工作内容而动摇了。
不过好巧不巧的是，杨澄在辖区巡查最后一圈的时候，嗅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
好香啊。
他循着香气找到了源头，一个幽深的小道里，熟悉的青年正看着滴血的手掌皱眉，正在试图包扎。
他的手不小心被划破，鲜红的液体顺着白皙的手掌逐渐蜿蜒向下，这一幕对于异种而言就如同新鲜的美食，此时也正如磁石般牢牢吸附住杨澄的视线。
杨澄看到容乐的一瞬间，脑海中嗡的一声。
扑通、扑通。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血液在瞬间沸腾。
糟了，在外面流血，还是这么香甜的气味，绝对会让周围的异种闻到气味蜂拥而至。
杨澄不假思索，立刻冲上来。
为了不让周围发生暴乱，他抓住容乐的手腕，快速将血迹吸吮掉。
细腻湿润的触感落在手心有些怪异的发痒，容乐忍不住抽动了一下手臂，杨澄强硬的抓住他，埋头将掌心的血迹舔舐的一干二净。
“你……”
容乐还没来及说什么，先前一言未发的杨澄就闷哼一声，忽然倒在了他怀里。
黑夜中，杨澄深色的皮肤微微发红，但是并不明显。
“快走，我们快离开这里。”
他喘息着说。
他感受着体内叫嚣着的冲动，浑身的力量都在迅速流逝，理智也在逐渐溃散。
——再不走，他就要当着容乐和赶过来的异种们的面发情了。
……
容乐今天只是正常的出行。
宫花自从被杨澄击退后，一连好几日没有出现在校园里，不知是否是在躲避风头，容乐日子过的很清净，顺便将异种地区的暗桩都联系了一遍。
至少，对异种的基础情报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上一次的死亡危机的确应验在宫花身上，在他失去踪迹后，容乐的任务也随之完成。
【角色任务：1，成功化解第一次死亡危机。已完成。】
随之而来的是新的任务。
【角色任务：2，驯养你的异种。】
容乐：“……”
就算要贴合人设，这也未免太离谱了些。
更何况，驯养的标准难以掌握，究竟做到什么程度才算是完成任务，值得仔细的推敲。
深夜在外面乱晃，的确有钓鱼的心思，只不过没想到在击退了一个不长眼的低级异种后，竟然真的钓到了一条鱼。
容乐无奈的看着瘫软在他怀里喘息的杨澄。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暗桩们一致认为容乐的血对异种来说是绝顶的美味，现在容乐已经了解了关于混血种的情报，知道自己的血对于混血种来说更受不了。
“看来今天你只能跟我回家了。”
可怜的小人鱼。
想要钓个高级异种带回去解刨研究的计划只能就此打消，不过眼下这已经不重要了。
容乐轻轻抚摸他柔顺的白发，没入小道的黑暗中。
*
发情期来的来势汹汹。
过分的压抑需求导致发情时的冲击十分剧烈，杨澄几乎丧失了对外界的感知，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攀附住身边的那个人。
好几次他控制不住将嘴凑到容乐的脖子上，嗅着脖颈的血管散发着的血香气息，张开尖牙想要咬下去。
当然都没有得逞，教授的手在这个时候仿佛铁钳一般，用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掰了回来。
特办处之所以重视混血种的暴动正是因此，发情期的异种难以约束，无法控制力量，混血种的防线只会更加脆弱。
杨澄必须远离人群，防止自己造成大错。
一路昏昏沉沉，等到他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熟悉的浴缸里。
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看到身下再次变成鱼尾的时候，才恍惚的想：啊，他又变回原形了。
而且这回是在容乐面前。
掉马掉的错不及防，杨澄已经没有脑容量来思考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有多社死，他现在只感觉道难以忍耐的躁动。
很想要破坏些什么，欲望在身体内形成一个漆黑的大洞，空洞的仿佛怎么也无法填满。
“哈……”
他难受的弓起身，尖锐的指尖忍不住在浴缸内壁不断抓挠。
浴室门口传来声响，容乐走了进来。
他走到浴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翻腾的杨澄。
“你，又发情了啊。”
他意味不明的说。
杨澄伸出手，控制不住体内的欲望，想要触碰他的肌肤。
本以为容乐不会让他抓到，没想到他站在那里没动，任由他抓住自己的手臂。
容乐陈述：“上次你刺破的伤口还没有好。”
“唔……抱歉。”杨澄断断续续的说，“但是我现在，很需要……”
“想要什么？”
“请，请对我说出、关键词……”
“这是性.骚扰的行为哦。”
轻飘飘的声音落在杨澄耳朵里。
回旋镖时隔多日又扎回到他自己的身上。
是啊，他现在的行为不就是自己所想的变态吗？
杨澄莫名感到有些委屈，无法转动的大脑还残留着直觉，“不要、不要欺负我……”
容乐低低笑了起来。
他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人鱼立刻凑上来贴着他的掌心，冰凉的脸颊触碰上温暖的掌心，原本已经处理好的伤口被再次浸湿，纱布略带粗糙的触感让他忍不住轻蹭。
好舒服。
他一边唾弃着自己不要脸，一边紧紧缠绕着教授，就像上次做的一样，不大不小的浴室里，人鱼的鱼尾从浴缸边缘垂落下来，存在感非常强烈。
“怎么办，我该怎么帮助你？需要把你送到特办处打针剂吗？”
容乐有些苦恼的道。
杨澄当然不想这么做。
他带着几分讨好的轻轻舔舐容乐的掌心，眼睛带着迷蒙恳求的看向他：“不要把我送走，求你了。”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讨好，恳求……只要能安抚他，无论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那我该怎么做呢？”
这一次容乐的态度并不冷淡，而是平静的，用手指轻蹭过他的脸颊。
在水中浸泡的皮肤十分细腻，蜜色的肤色更加增添几分性感，人鱼的鱼尾是黑中带蓝，犹如凶猛的海中霸主，此时却只能在他的掌心下乖顺恳求。
杨澄直觉预感到他的态度有几分软化，立刻道：“请对我下达命令……拜托。”
杨澄的关键词是什么呢？
又或者说，他想要得到怎样的关键词？
唯有触及异种的心灵，真正能牵扯动所有情感的关键词，才是抚慰治愈他们狂暴精神的良药。
容乐凝视着他，仿佛将他整个人看透。
青涩又腼腆的，仿佛永远无法接触到阴霾的青年，年轻又充满活力，无论什么困难都无法将他打到，这样的人，会需要怎样的关键词呢？
他启唇，轻轻吐出一句话。
“——失控吧。”
关键词【失控】。
随着容乐吐出那句话的那一瞬间，人鱼骤然发出一声悲鸣。
那些无法缓解的汹涌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缺口，随着容乐的命令倾泻而出，胸膛出仿佛永远无法填满的空洞，也被源源不断的幸福感填满。
教授身上的气味非常好闻，人鱼忍不住抱着他不断嗅着，随着容乐的动作滑出浴缸，蜿蜒躺在地上，湿漉漉的抱着他的一条小腿。
这就是异种。
被生理本能控制的野兽，并不比人类更高级，在混血的悲鸣声中，容乐褪去了伪装，用平静的目光审视他。
他还是杨澄吗？
还是被本能控制的野兽？
他所认识的杨澄是一个腼腆但足够骄傲的青年，他不会用这种可悲的姿态恳求他，更不会倒在地上抱着谁的腿。
但是一切的坚持，都在难以克制的欲望下溃不成军。
“真可悲啊。”
容乐轻声盖在人鱼的头上，微微垂眸，看着在他掌心下发抖的青年。
人类不是人类，异种不是异种，这幅姿态背后所付出的代价如此庞大，杨澄究竟是否能得到他想要的呢？
对抗异种，保护人类？
可惜的是，命运向来喜欢开玩笑。
为什么这里会被称作是教会的后花园，强大的异种是谁在为他们提供源源不断的支持，杨澄坚持的一切，又会获得什么结果？
这样的命运，他果然对此很感兴趣。
【您已获得个人CG——】
「杨澄·TE线·关键词」
“屈服于基因的掌控，永远无法回头。”
……
杨澄陷入了持续的，无法言说的迷茫。
今晚所发生的的一切，对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他吸了教授的血，陷入了发情期，还非常丢脸的抱着人家的腿，这辈子最羞耻的事都让他在今晚干完了。
此时杨澄进入了一种非常佛系的状态，身体的各项反应都十分良好。
他甚至能立刻跳起来再跟宫花单挑一次，拥有了安抚的异种能保持平稳的精神状态，身体的各项数据都会有更加优越的提升。
“非常抱歉，我……强迫教授你做了不好的事情。”
他低着头羞愧的道歉。
他没办法欺骗自己，连续两次都紧抓着容乐不放，自己的内心显然想不承认都不行。
他想要亲近容乐，所以才会用尽各种手段将他捆在身边。
区别只在于清醒时的杨澄不会放任自己的欲望，而混乱时的他只依靠本能行动。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这也是我的选择。”
哪怕发生了这种事教授依然很淡定，甚至反过来安慰他。
杨澄急忙许诺：“我以后绝对会好好对你的，不会让你受伤，我会保护你，这是我的责任……”
容乐制止他：“等一下，听我说。”
“我这几天也了解了很多关于异种的知识，发情期的异种虽然需要特定的对象进行安抚，但并不代表所有对象都会是伴侣。”
“仍有许多的身份是亲密的朋友或者家人，甚至是战友。”
容乐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杨澄的脸色有些苍白。
然而他说出来的话仍然无情：“仅仅以关键词的联系，不足以完全绑定异种，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也并不依靠这个相连。”
“你依然可以信任我，但不需要承担过多的责任。”
“清醒一些，杨澄。”
教授的语调十分柔和，仿佛将他当做学生一样教诲。
杨澄垂下头，接受了这个事实：“……我明白了。”
想要与人建立联系，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容乐叹了口气，看着蔫哒哒的人鱼。
异种在发情期后会有更强烈的情感需求，他的确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但这种事必须提前说明，否则就会错过最好的时机。
“我的承诺永远有效，杨澄。”他说。
这句话勉强安抚了杨澄，不过等待他的还不止这件事。
他还需要向容乐解释自己的身份，任何一个人看到特办处的职员竟然是异种，都会感到震撼，混血种的事情对外界是个秘密，他不想让容乐误会。
“所以说，异种特办处里存在着一群和你一样的人，你们曾经是人类，现在却是异种？”
杨澄简单的解释过后，容乐总结道。
“不算是完全的异种，我们只能算是混血种，为了获得异种强大的力量，更好的和异种进行战斗，这是必要的战略需求。”
“我们虽然饮食功能也被破坏了，但我们的食谱是安全的，只需要吃合成肉和人造血浆就可以了。”
杨澄急忙解释。
然而教授饶有兴趣的指出他话里最关键的部分：
“特办处竟然还在研究这种人体改造实验，这是违反道德的行为吧？如果曝光出来，特办处的公信力绝对会在民众心中大打折扣。”
所以才说是不能说的机密。
说出这个秘密的杨澄感到有些心虚，不过好在容乐并不打算追究下去，轻描淡写的略过这个话题：
“实验会对你们造成什么样的后遗症？”
“基本上是生理和精神受到刺激会没有异种稳定，其他的都还好。”
“寿命呢？”
“……不清楚。”
杨澄眼神飘忽。
即使他不说，容乐也能够猜到，人类的身体承受异种的力量，无法负担强大力量的人体自然会寿命锐减。
区别只在于他们能活到什么时候了。
容乐再次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揉捏眉心。
太惨了，惨到连利用都觉得心疼。
“总而言之，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改变了，对吗？”
他笑着说：“从今以后，安抚你也是我的责任了，杨澄。”
……杨澄的心脏，再一次剧烈跳动起来。
虽然容乐知道了他全部的秘密，而他对容乐尚且一无所知。
但至少，他们之间有了无法斩断的联系，不是吗？
只要这么生活下去，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真正的教授是什么模样。
这样想着的杨澄并不知道，他平静的生活即将迎来转折。
他的人生将会踏上未知的道路，前路无法辨别方向，路上即将有风暴来临。
此时的他，尚且认为一切都不会改变。
*
在这之后，杨澄因为生理原因格外粘着容乐。
由于跑去容乐家的次数过于频繁，很快同为队友的琼斯就发现了他的异常，得知杨澄已经得到了关键词后，十分不敢相信。
“不是吧？这么快？！”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杨澄，“你这种榆木脑袋凭什么啊！”
“我还以为你和那个教授至少要拉扯几个来回，经历一系列虐恋情深，我连安慰你的说辞都想好了，结果你说你成功了？”
杨澄：“喂，你什么意思啊，看不起谁？”
他们之间的发展明明非常顺利，简直就是天经地义。
琼斯：“别在意嘛，作为我们中率先脱单的那个人，原谅我这个单身狗嘛。”
“其实也不算是脱单……”
杨澄把经过大致的告诉了他。
琼斯自认是恋爱小天才：“放心吧，你又没有竞争对手，教授见多识广，肯定非常高冷，不会随便接受一段关系。”
“你就在他身边跟他日久生情，我就不信他不心动！”
杨澄勉强接受这个解释。
“不过，既然你已经缔结了关系，什么时候跟上级汇报一下吧，现在你的状态要比我们稳定，关于任务之类的应该也会有调整。”
琼斯提醒他。
杨澄嗯了一声。
不过很快，他们就没有这个时间去想这些事情了。
杨澄所在的行动部接到了一个任务。
狩猎天国教派成员，“腾蛇”。
第097章 人鱼与密大教授
第五章
因为容乐的关系, 杨澄对周围可能出现的异种报以警惕的态度，为对象打上自己的标记震慑其他异种，这是属于异种的圈地盘行为。
变强的占有欲让他难以忍受容乐周围有其他异种的存在。
将容乐报给特办处, 让特办处留心容乐的安全, 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不过既然有了行动任务，汇报的事情只能暂时搁置。
这一次的行动并非是小打小闹，天国教派的异种向来神出鬼没, 比起底蕴深厚的母神眷族的异种, 他们要更加神秘。
这一次线人取得了其中一个成员“腾蛇”的下路, 特办处便开始实施抓捕行动。
“腾蛇, S级异种，原形特征为蛇尾, 是天国教派的核心成员，据线人的情报，腾蛇频繁在一处区域活动, 初步怀疑是在和成员接头, 最有嫌疑的地点是一个地下酒吧。”
屏幕上，酒吧周围的地图和内部构造图纸显现出来。
会议室的最前方，本次行动的总指挥，特办处总部行动负责人曲森为这次行动展开讲解。
下方，杨澄坐在人群中，看着屏幕。
地下酒吧所在的区域是北区，同样是人群密集的老城区, 行动之日, 北区会被全面封锁, 居民不得外出，战场中心往外辐射的区域都会进行人员疏散。
但为了防止惊动腾蛇, 只能先行潜入酒吧突破，拖住异种，为地上的同事争取紧急疏散时间。
“本次行动将由我全权负责，各位都是部门的精英，行动部的成员们向来是我们特办处最锋利的尖刀，总部的成员们搜捕经验则更加丰富，希望大家能密切合作，将腾蛇抓住！”
“我有问题。”
杨澄他们的组长举起手。
“请讲。”
“线人的情报是否可以信任？毕竟历史上也出现过错误的情报，导致行动成员全军覆没。”
“如果这个酒吧并不是真正的接头处，那这次的搜捕会不会是腾蛇卖给我们的破绽？”
组长在这一行干了许多年，此时质疑起来也非常沉稳。
“如果我们中了他们的计，很有可能遭遇反埋伏，这对作战是不利的。”
“合理的猜测，但是，没有任何行动是万无一失的，既然是行动部的成员，那就要做好面临一切危险的准备，这是必须容许的失误。”
“不过我可以保证，线人的情报百分之九十以上是正确的，但是里面究竟有多少成员是不确定的，有可能我们捅了天国教派的窝，将要面临不止一个核心成员。”
曲森讲了个冷笑话，底下的成员们面无表情。
“行动开始后一切情况都是瞬息万变，这就到了考验大家的应变和综合能力的时候了。”
“总而言之，希望大家能够凯旋归来，圆满完成行动任务，具体行动计划会由各位的上级分配任务。”
“祝各位武运昌隆。”
……
散会后，杨澄和琼斯走在走廊上。
“看来这次的行动很危险啊，你不知道，刚才组长去开小会的时候眉头紧皱，那个脸黑的简直能吓哭小孩子。”
琼斯笑嘻嘻道。
杨澄：“你还真是不紧张，毕竟很久没有这么大的行动了，而且不出意外，我们将会是先锋。”
“这是当然的吧？总不能让那群鼻子长在天上的前辈当前锋，绝对会被异种捅成对穿啊。”
琼斯毒舌道。
杨澄忍不住笑了起来，对琼斯的态度很理解。
毕竟那群总部的人的确非常跋扈，连打招呼都懒得回应，就差公然说我们不是一类人了。
“虽然是这么说，安全问题还是要重视的，如果你遇上对抗不了的异种，一定要拖延时间等我赶过去。”
杨澄正色道。
“知道了优等生，可恶啊为什么你在学校的时候学习成绩好就算了，改造手术后实力也要比我们强啊。”
琼斯假惺惺的抱怨，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遇到高等级的异种，我就把你摇过来。”
杨澄忍不住笑起来。
“你也是，如果是很强的异种，不要逞强知道吗，现在的你可不是一个人，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你也算是有牵绊了。”
琼斯:“我也会协助你的，约定好了哦。”
杨澄：“什么我们这种人啊，搞的好像真的不是人类一样。”
“白痴，随便你吧！”
杨澄并不生气，从一开始和琼斯认识的时候他就知道，琼斯要比他更聪明，对于人情世故他向来不懂，从来都是琼斯在身边帮助他，对他的话杨澄向来是信赖的。
“喂！”
前面走在拐角的琼斯突然被人撞了一下，踉跄了几步。
他不爽道：“不知道看路吗？”
“你在说什么？有没有点礼貌啊，小异种。”
另外一群人里，撞到他的男人冷笑了一声说。
杨澄立刻冷着脸上前，这个时候他那张脸总是很唬人：“你们才是，明明先撞到人，连道歉都没有就往前走，才是没有礼貌的行为吧？”
“跟你们这种人还讲什么礼貌……啧。”
被同伴撞了一下，男人收回后面的话，不再理他，随同伴一起离开了这里。
看服装是刚才一起在会议室里开会的总部的前辈，虽然杨澄只是远远望了一眼，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这么瞧不起人.
见他们想走，上前一步想要将他们拦下，却被琼斯制止。
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这条走廊。
杨澄：“琼斯，为什么？”
琼斯：“算了吧，那些家伙是不会听你的话老实道歉的，离他们远点就行了。”
“可是……”
杨澄还想说些什么，被琼斯一把揽过脖子，拖着往前走：“行啦，快走吧，再不走被组长抓到就惨了。”
上午的冲突没有溅起什么波澜，杨澄他们在组长回来后短暂的开了个会。
内容都是关于行动的事情，这次的行动很重大，需要和多个部门联合，有很多东西需要紧密的筹备。
任务进行后没有自由时间，在这之前杨澄又一次回到容乐的家里。
在行动之前，他打算再进行一次安抚。
容乐给了他家里的钥匙，随着杨澄前来的次数增多，他将闲置的客房收拾出来，可以让杨澄有地方休息。
杨澄刚打开门，就和坐在客厅里的两女两男对上了眼。
“……”
杨澄：“你们……”
容乐穿着拖鞋从书房里走出来，看见他站在门口，神情十分自然：“来了？先进来吧，马上就聊完了。”
杨澄迟疑的点头。
他从旁边的鞋柜里换下家居鞋，路过客厅沙发，往房间里走去。
沙发上坐着两名少女，一个青春靓丽，一个温柔沉静，还有一个一头黄毛存在感并不强的少年，目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汪琪：“哇偶……”
陈思思：“啊……”
盛茂：“666……”
徐源和：“你们三个，目光太明显了啊。”
这四人正是同在一个模组里的开拓者，三个年轻人在本次模组中的身份是学生，徐源和则是典藏馆的调查干员。
汪琪陈思思和盛茂拥有的是双重的学生身份，和徐源和一样，拥有典藏馆调查干员的隐藏身份，以交换生的身份被模组背景安排混入学校调查。
【作为秋海私立高等学校的毕业生，你们以优秀的成绩从学校里毕业，因为曾经的特殊经历，你们不约而同的选择加入密斯卡托尼克大学，或许在这里，你们能再次遇到那个为秋海奉献自己的学生会长。】
【因为能力出众，你们以交换生的身份来到东区大学，你们的任务是协助教授容乐，完成异种地区的调查任务。】
【在同伴的引荐下，你加入了典藏馆这个大家庭，贯彻馆长神圣的意志是你们的使命，你们承担着□□任务。】
【这绝不是二五仔的行为。】
徐源和的身份是平平无奇的外地人，并且顺着身份线索的蛛丝马迹，他已经能判断出自己在波兰特前后的那段身份也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绝对会被修正为隐藏身份的典藏馆成员。
突然变成隐藏大佬的徐源和：……
回放是不会忘记模组里他狼狈的样子的。
他们目视着容乐温声细语的将一杯牛奶送进青年的房间。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对于容乐屑的本质已经有充足了解的四人，已经开始提前为他感到怜悯。
“总觉得某人的头上很绿。”陈思思道，“是我的错觉吗？”
汪琪：“不是错觉，那家伙明显是被忽悠瘸的猎物啊。”
盛茂吐槽：“刚才还感觉被可怕的怪物给盯上了，他绝对是对我们有敌意吧？”
“太过分了，背着别人说坏话可是不礼貌的。”
容乐走出来，非常敷衍的将文件递给徐源和：“东西你们已经拿到了，情报也分享完了，你们可以离开了，有事再联系。”
无论从何种意义上容乐都是他们上级，但有时候也会升起调侃的心思。
汪琪道：“他知道自己还有情敌吗？”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
容乐的微笑没有一丝变化。
盛茂非常有眼力见的把汪琪揪走，一手拖着陈思思，对容乐道：“那么我们就先走了！”
“喂不要拉我！”
推搡的声音逐渐远去，徐源和弯腰把门关上，逐渐合拢的门缝里他回头看了一眼，容乐依然站在原地没有移动。
门彻底合死。
容乐的手指微微抚上嘴唇，眼眸微垂，神情若有所思。
情敌……吗？
玩家们果然，能够以某种方式监视到他的一举一动。
……
“都说了不要拉我了！”
“大姐，你知不知道你都透露了什么！”
盛茂简直崩溃：“看看你的扮演……呸呸呸！”
见他这样，汪琪的脸色微妙的一僵。
她有些心虚目移：“哦，好像真的……”
透露了不得了的情报呢。
不过她觉得不能全都怪她，实在是刚才相处时的气氛太好了，导致她失去了警惕心。
“无所谓，馆长是无所不能的，所以容乐先生和祂的关系这么密切，总会察觉到我们的秘密。”
陈思思轻声说：“既然培训手册上没有写明，那么就顺其自然。”
容乐极为擅长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套话，和他交谈的人或多或少都中过招，汪琪也只是一时松懈，顺嘴就说出来了。
按理来说，他们是不应该知道更多关于百越的情报的。
徐源和：“好了，这些都是小事，我们没有瞒着的必要，倒不如说能够让他有所察觉反而是我们的目的。我们该回去了，大家注意安全。”
他跟学生们不是一路，出了大门后，几人便各自分开。
徐源和现在的身份是典藏馆的储备干部，比起其他人少年少女们的调查任务，他的任务更为复杂。
总而言之，大概就是从在公司打工的社畜，变成为典藏馆和特应部打工的究极社畜，什么都要他来管。
因为他身份卡的命运已经和容乐发生了纠缠，很容易和他进入同一个模组，汪琪等人也是如此。
徐源和在发现自己被临清忽悠后非常悲愤，然而已经进入了模组，只好硬着头皮干下去。
毕竟一想到为了工作不眠不休的某人，他的良心就隐隐作痛。
既然他有这个能力，那就帮他分担一些吧。
……
“久等了。”
容乐走进杨澄的房间。
杨澄非常自然的凑了过去，和容乐的距离极近。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是这种相处模式，容乐的气味能让他感到安心：“刚才在客厅的那些人……是谁？”
他状似不经意的问。
“学生，还有之前认识的朋友。”
容乐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得到回应的杨澄没有继续问下去，虽然那几个人给他的感觉不太对，但他认为应该给教授留出自己的空间，不要去探究更多的事情。
占有欲的本能已经开始影响他的行动，再这么过分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容乐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给他一些安抚：“这个频率是不是太勤了点？”
他说的很宽容，但杨澄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起来。
他试图辩解：“不是的，只是因为最近会有任务，所以想过来一趟，告诉你注意安全。”
才不是因为他需要的太多了！
剩下的话都被头顶的摸摸给打断，杨澄眯着眼睛任由容乐抚摸。
他感受着体内舒缓的慰藉，无论多少次都觉得不够。
“没关系，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教授的耐心超乎寻常。
杨澄很庆幸自己找到的制约对象带着让人感到可靠的安心感，简直就是异种理想中的对象。
不行，不能忘了正事。
“特办处会在北区有一场大型围剿行动，最近不要往那个方向走了，我会参加行动，没办法顾及到你，所以一定要注意安全。”
杨澄：“好吗，教授？”
“当然，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是。”
容乐非常顺利的答应了。
这样一来就没有了后顾之忧，杨澄可以放心地去做任务了。
而在执行残酷的任务之前，他奢侈的享受着身心带来的充实和宁静。
后来杨澄回忆过去的时候，唯有这段记忆在脑海中是如此深刻。
他多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在他灰暗冰冷的记忆中，唯有与容乐有关的一切，记忆才沾染上温馨的暖色。
如此的令人沉醉。
……
行动很快就到了开始的那天。
杨澄全幅武装，跟随众人来到行动地点附近，下车逐渐朝着目的地方向潜入。
黑色的洪流无声的向地下酒吧流去，杨澄作为前锋，任务是向酒吧突破，这是风险性最大，死亡率最高的位置，同时执行任务的成员也是特办处的最强战力。
琼斯的任务是侧翼辅助，协助尖刀的最锋利处向前推进。
他们的耳朵上都带着耳麦，头盔是能够抵御一定程度攻击的顶级装备，上面还装载着摄像头，能够记录摄像传输，红外线检测，夜视等功效。
总部指挥会通过耳麦与他们进行联络，并通过仪器显示实时掌控全局动态，共同完成作战任务。
“重复一遍，目标是腾蛇，尽可能活捉目标，如果有其他有价值的异种，也要在不损失性命的前提下带回来。”
耳麦中的指挥者说。
“明白。”
杨澄回复，眼睛盯着通往地下的通道，握着武器逐渐朝地下走去。
楼梯逐渐通往地下深处，老城区的建筑难免有些落后不足，楼梯处的光线很昏暗，视线分辨度很低。
为了不惊动酒吧中的目标，杨澄没有打开头盔上的灯光，而是凭借自己的夜视能力缓缓向下。
通过头盔的镜头，即使已经调高的亮度，依然很难看清周围的情况，总部中密切关注着大屏幕上前线传回来的影像的指挥团队都无法辨别情况。
作为行动部的组长，前线的总指挥并不在总部指挥处，而是在距离目标地点隔了约一公里处的临时在前线指挥处关注着平板里杨澄的头盔影像。
每个作战成员的头盔摄像头他们都可以选择性的观看。
“看不清楚，能见度太低了，如果有埋伏会是一场恶战。”
组长皱眉想道。
他没有用耳麦提示杨澄，他相信自己的得意部下不会犯低级错误。
杨澄在手术中融合了类人鱼异种的基因，这类异种即使在深海中也能见度极高，即使他现在没有变成异种，依然有着不菲的夜视能力。
他观察的周围的情况，很安静，似乎没有人注意到特办处的到来，杨澄一边观察着，一边想起任务开始前的情报交流。
“这是腾蛇去地下酒吧的照片，线人只拍摄了他的一个背影，你知道异种对窥视有着高敏感度，这是唯一拍摄到的侧脸，但我想应该足够了。”
杨澄接过照片，上面是隔着酒吧地上入口一条街的胡同里勉强拍到的照片。
穿着黑色西装的魁梧男子微微露出半张侧脸，黑发黑眸，大概三四十岁。
他们有考虑过要不要伪装成路人潜入酒吧，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打草惊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抓到天国教派的尾巴，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击必中。
“腾蛇是S级异种，擅长潜伏和伪装，记录中只有他为数不多参与的袭击事件，大多与天国教派有关，我们无法估计他的战力，初步估计为S级，实际上他可能不只是这个程度。”
组长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响着：“如果与他对上，要谨慎判断他的战斗力，我们怀疑他同样是力量型的异种。”
无论对手有多强，他都会将他捉拿。
杨澄握紧手中的武器，眼神冷静，他的作战素质一直以来都是A级，研究所给他的评价是天生的战士。
为了保护民众，为了让这片地区更加安宁，他都会完成自己的使命。
杨澄想到了在家等待他的容乐，此时教授或许正在看书喝着咖啡，他会不会在某个时候，担心没有消息的他呢？
早点完成任务，回去见教授吧。
杨澄这么想着，终于脚踩在了地面上，在他的面前，是一扇普通的棕色木门。
他将手虚摁在门把手上，对身后做了一个手势。
耳麦中立刻有命令传来：“其他人注意戒备，一会儿如果有民众在酒吧尽力带走，各单位迅速组织周围居民撤离，开始行动！”
杨澄推开门。
下一刻，他瞳孔一缩，身体敏锐地感应到危险袭来，一个翻滚脱离了原位，惊险的与攻击擦肩而过。
被发现了！
他不再迟疑，停下身形后立刻朝着攻击袭来的方向开枪，与此同时酒吧内的场景落入了他的视野，里面没有顾客，却有几个严阵以待的异种。
杨澄的第一反应是，行动无误，他们真的找对了天国教派的据点之一。
随即他的心情猛地一沉。
异种既然早已发现他们的行动，为什么刚才没有动手，反而等他来到酒吧里面才行动，这里面有什么埋伏吗？
……不对。
杨澄豁然睁大眼睛，“我们中计了，他们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这是请君入瓮！
不只是杨澄，其他行动成员也都全部露头，地下酒吧里等待着的异种只是其中一部分，还有的隐藏了起来，直到他们全部出现，才纷纷开始狩猎。
“终于反应过来了吗？单纯的小混血。”
一声轻笑响起，杨澄循声望去，照片中的魁梧男子正出现在他面前。
他坐在吧台后，施施然的看着他，目光冰凉如同冷血动物。
杨澄对照片上的情报再无疑问，眼前的男人，便是天国教派的核心干部，“腾蛇”。
第098章 异种关键词
第六章
酒吧里一共有三个异种。
坐在吧台后的腾蛇, 对面刚才袭击他的异种少女，以及旁边削瘦的男人。
除了腾蛇，其他两个异种都已经异种化, 少女身后漂浮着长长的透明物质, 形似水母的触须，而削瘦男子身后则是一双轻薄的翅膀，透明而修长。
刚才袭击杨澄的正是少女, 杨澄谨慎的判断着, 她的触须或许会有神经毒素, 如果被她击伤或许会对行动造成不便。
三个异种, 其中一个还是腾蛇，他无法与之对抗。
耳麦中, 频道里也开始变得慌乱，组长严厉的控制住行动人员慌乱的情绪，收缩战术形态对抗敌人, 没有人询问杨澄的情况。
因为指挥总部已经从头盔上看到了酒吧中的场景。
这是必死无疑的局面, 他被放弃了。
后方不会再有支援，杨澄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高度紧张之下杨澄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高等级异种的压迫感足以让普通人无法行动，而作为同类，他的感受只会更多。
杨澄在脑海中疯狂计划着逃跑路线，如果被困在这里，等待他的只有死。
腾蛇：“蜻蜓, 水母, 你们出去帮忙。”
少女有些惊讶, 她带着面具，说话闷闷的, 声音还有些稚嫩“：你一个人？”
“难道你认为我会死在这里吗？别开玩笑了。”
腾蛇：“这个混血我能够应付，你们出去帮忙，保护成员的安危。”
所有异种中只有腾蛇没有带上面具，这是异种防止被人发现身份的手段。
腾蛇这么做，显然是有恃无恐。
少女又看了他一眼，“好吧，我们走吧，蜻蜓。”
少女和削瘦男子离去，转眼间酒吧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不来喝一杯吗？别担心，是装在红酒瓶里的人造血酒，经过特殊发酵方式调制出来的东西，虽然味道比不上真货，但足够解渴成为替代品了，不是吗？”
腾蛇拿出两个杯子，对他示意。
腾蛇的邀请太过诡异，杨澄谨慎道：“你想做什么，不打算动手吗？”
“比起动手还有更值得在意的东西，不是吗，小混血？不喝酒，是想现在就打架吗？”
腾蛇微笑道。
很恐怖，杨澄能感觉到，腾蛇绝不只是S级，他的等级绝对更高。
杨澄站着没动，腾蛇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站起身：“好吧，在喝酒之前，看来要先松松筋骨了。”
杨澄的神经自见到这个男人的那一刻便绷紧，全神贯注的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然而上一刻他还在吧台后，下一秒腾蛇便出现在他面前。
“砰！”
一记重拳狠狠落在了他的肚子上，杨澄完全看不清他的行动轨迹，被狠狠击倒在地。
“唔……”
胃里一阵翻涌，杨澄强撑着自己不要吐出来。
“都说了，比起动手，还有更值得在意的东西。”
腾蛇保持着微笑，西装没有一丝凌乱，甚至还没有变回原形，他一手按住杨澄的头盔，微笑着面对镜头：“你们好，特办处的垃圾们。”
随即，腾蛇一拳捶在头盔上，摄像头四分五裂。
总部指挥处，所有人看着屏幕上一片雪花黑屏，再看着其他屏幕混乱的场景，陷入死寂。
杨澄，彻底断联。
……
杨澄已经不知道自己被摁着打了多少拳了。
腾蛇的强大超出了想象，他被一击击倒后，毫无反抗之力，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直到腾蛇把他扔到了地上，他才慢慢恢复了意识。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自动显出原形，异种的强恢复力和防御力比脆弱的人类身体更耐揍，杨澄以为自己会被活活打死。
毕竟他所见到的异种都是手段残暴的对待猎物，但是腾蛇没有这么做。
他喘息着，身上的伤口缓慢的恢复，杨澄从地上爬起来，发现头盔和耳麦都被腾蛇给打烂了，掉在一旁的地上，露出他的真容。
腾蛇回到吧台处，靠着台子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喝着，他好像并不担心外面的情况，反而很有闲心的和他周旋。
“真弱啊，特办处就派你这种人来执行任务，他们是认真的吗？”
他的声音带着些嘲弄：“看来混血就是混血，根本就是失败的产物。”
“咳……”
杨澄勉强站起来，这是他面对的最强大的敌人，然而更令人绝望的是，这还并不是最强的异种。
杨澄：“人类早晚有一天会比你们更强，早晚有一天会超越你们，不会让你们危害到无辜者。”
腾蛇语气古怪：“人类？”
下一刻，他来到杨澄面前，手掌如铁钳般抓住他的脸：“你还以为自己是人类，无辜者？你们这些混血身上的基因都是从异种身上提取出来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人类为了获得力量能做出多少蠢事，而你，竟然还自以为正义？”
“你不是人类。”
他堪称宣告似的说：“不会有人认为你是人类，混血种。”
那个时候，杨澄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走开！”
鱼尾的基因，其实限制了很多东西。
他是海中的强者，异种躯体带给他的强化在陆地作战十分有限，在愤怒和死亡的威胁中，杨澄感觉到自己发生了奇妙的转变。
“嗯？”
腾蛇看着旁边的柜子，“……水汽？”
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吗？
他有些失望。
然而下一刻，他就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
不知从何而来的海水仿佛无穷无尽，将整个酒吧倒灌，无论是桌椅还是餐盘酒杯，所有东西全部漂浮在海水中，包括腾蛇和杨澄两人。
他竟然将陆地变成了自己的海域？！
没等腾蛇反应过来，下一刻，巨大的力道就向他袭来。
海水中，鱼尾的力量不容阻挡，恍惚间，腾蛇看见杨澄的头发迅速变长，犹如海怪般快速向他游来。
鱼尾如同钢鞭一般，狠狠击打在他的腹部，随即是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腾蛇试图调整重心反击，却被攻击打断。
先前杨澄所受到的伤害，全都原封不动的还给了腾蛇。
“哈哈……”
腾蛇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睛不知何时变为竖瞳，亮□□冷的蛇瞳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他的下半身变为蛇尾。
他竟被杨澄逼出了异种形态。
比起其他生物基因，他的形态在水中也能短暂生存。
然而杨澄此时已经没有了任何惧怕，他的长发在身后随着水流飘动，手臂之下化为更加狰狞的利爪，双眼也如深海生物般冰冷深邃。
“没错，就是这样，真美啊，果然你更适应异种的世界。”
腾蛇哈哈大笑：“变强吧，然后成为所有人恐惧的对象！”
杨澄不理会他所说什么，而是怒吼着试图将他撕碎。
淡淡的血迹漂浮在海水中，腾蛇受伤了，但这一切已经无所谓了。
他的目的达到了。
“记住，混血种，你已经不再是人类了。”他说道。
回应他的是杨澄失控的咆哮。
腾蛇蓄力击退了杨澄，迅速离开了酒吧。
地上，海水并没有弥漫到这里，腾蛇迅速来到成员们的身边，看见水母失魂落魄的样子。
“蜻蜓呢？”
“他……为了救我，被抓住了。”
少女轻声说。
“这样啊。”
腾蛇没有说什么，环顾了一下周围的情形：“我们该撤退了，放心吧，蜻蜓会回来的。”
“嗯。”少女轻轻的点了下头。
腾蛇：“早晚有一天，我们会攻入特办处的实验室，将那里的一切全部毁灭。”
少女没有说话，他们在一众异种的簇拥下缓缓退去。
另一边，酒吧里杨澄勉强爬了起来。
力量爆发后的他浑身无力，狼狈的依靠在墙上，周围的海水渐渐褪去，他的耳麦和头盔被打坏了，没办法和其他人取得联络。
上面的战斗似乎很激烈，杨澄担心琼斯的安危，短暂的休息了一会儿后便回到地上。
“杨澄？！你活下来了？”
组长见到腾蛇出现在地上，还以为杨澄已经被他杀死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
杨澄：“是的，我突破了。”
组长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多说什么，现在所有人都很忙碌：“还可以行动吗？”
“没问题。”
“很好，你一会儿协助分散伏击，耳麦稍后会给你配置。”
组长说完匆匆离去，杨澄识趣的没有询问琼斯的消息，现状情况混乱，只能待会儿他自己想办法了。
琼斯的位置也很危险，失去前锋后，侧翼队伍绝对会遭到攻击，一片混战中，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很快，天国教派突围，杨澄被命令分散伏击，他一直没有收到琼斯的消息。
等到厮杀结束之后，他才终于得知了琼斯的下路。
……他死了。
就在他失联的那一段时间，琼斯和几个成员接到了指挥总部的命令，对新出现的蜻蜓和水母两个高级异种发起进攻。
当时簇拥在他们身边的还有一干异种，这是绝对的赴死命令。
行动最终成绩为捕获核心成员蜻蜓，琼斯等人全军覆没。
“所以你们连尸骨都没有找回来吗？！”
杨澄罕见的失控了，情绪有些崩溃。
“冷静点，这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但这是我们的任务，不是琼斯，也会有别人执行这个任务，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没有人是特殊的。”
组长叹了口气。
琼斯尸骨无存，最终清扫战场的人只找到一个勋章，听说现场一片狼藉，连经验丰富的清扫人员都要吐了。
“怎么会……为什么就这么巧。”
偏偏在他失联的时候出了事，偏偏是因公殉职，杨澄无法责怪任何人，如果真的要怪罪，似乎只能将仇恨放在天国教派身上。
“真的是凑巧吗？指挥总部统治全局，前线命令基本是组长下达的，琼斯的能力并不适用于战斗，那么多侧翼成员，为什么偏偏把他选在了里面。”
杨澄：“我要知道是谁下达的指令，绝对是那天和我们起冲突的那些家伙！”
“杨澄！”
组长怒喝一声：“冷静一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杨澄闭上了嘴。
组长：“我知道，你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损失了这么多成员，我的心里也不好受。”
“但事情已经结束了，琼斯不会希望你为了他冲动的和总部的人对上，刚才的话我会当做没听到，等回去后，你也要注意自己的态度。”
杨澄神色难辨。
“……是，组长。”
*
杨澄的办公室里，对面的桌子上空无一人，没有人会没个正形的坐在椅子里，懒散的喊他的名字。
琼斯的勋章被他仔细擦干净血迹，放在抽屉里。
琼斯是孤儿，没有牵挂，因公殉职后，按照他留下来的遗嘱，所有的财产都转移到了杨澄名下。
杨澄看着那一串数字，根本笑不出来。
他们曾经聊过为什么选择成为混血种，琼斯的理由很简单，他没钱，而行动部的待遇非常好，所以即使死亡率高到离谱，他还是选择来了。
杨澄没有嘲笑他，因为他也是一样。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么琼斯对待工作是出于义务，而他更想要寻找其中的意义。
“你总是嘲笑我坚持一些没有必要的东西，或许你是对的，你比我更了解这个世界，如果你还在这里，你会赞同我的决定吗？”
杨澄喃喃自语，过了会儿，他起身穿上外套，向总部走去。
总部刚刚完成一场大型行动，虽然伤亡数目较大，但结果还是不错的，抓到了成员“蜻蜓”，一个擅长飞行，攻击力要薄弱一些的异种。
没有人拦着杨澄，他刚刚完成一场行动，身上还带着血迹，还以为他是带着任务来的。
直到他将其中一个总部成员抓着脖子惯在合金墙上，金属墙体都发出一声闷响，才后知后觉的惊叫起来。
“怎么回事……快来人！”
杨澄的周围瞬间清出了一片真空地带。
所有人都知道，混血种在不稳定性的时候最好不要靠近，以免受到波及。
“咳……你想，干什么？”
那人死命扒着杨澄的手，想要汲取氧气。
“琼斯的命令，是你下的，对吗？”
杨澄目光幽深，平静的说：“你受到了谁的指示？”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吗？”
杨澄单手抓着他的脖子，将他举了起来，随即再次用力捶在墙上，巨大的力道让墙体都凹陷了几分。
那人顿时咳出了几口鲜血。
杨澄：“我再问一遍，那个命令，究竟是不是你的主意？”
“我真的，不知……我说，我说！”
眼球上尖锐的利爪逐渐逼近，那人忍不住叫了起来，大喊着：“是刘副长官，是他让我把琼斯分配到自杀队伍中的！”
刘副长官，杨澄回忆了一下，是和他们正面起冲突的那个男人。
他虽然没有直接找他们的茬，却在行动中使绊子，指派手下去做这件事，如果杨澄不去追究，琼斯的死就与他没有任何干系。
杨澄的手下顿时控制不住力道，那人几乎翻起了白眼，直到匆忙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声音大喝道：“把人放下来！”
杨澄回头，发现总部保卫处的人已经被惊动赶来，出声的人正是刚才所说的刘副长官。
“杨澄，你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里是总部，不是你发疯的地方？”
他打量了杨澄一眼，沉声道。
“我来要个说法。”
杨澄：“总部指挥夹带私情，故意安排不适合的成员送死，这怎么算？”
“胡说，你有什么证据？”刘副长官喝道。
“人都已经死了，还需要证据吗？”
杨澄冷笑一声，甩开手上的人，向刘副长官逼近几步，他身后的保卫处成员纷纷举起武器，对准了杨澄。
“不要再靠近了，站在那里，不然我就下令开枪了！”
他厉声说。
杨澄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神色不变，直视着刘副长官：“特办处就是这么对待功臣的吗？”
“真是够了，认清自己的地位，混血种！”
“你跟我们不是一种人，人类愿意给你们优待，你们就应该感恩戴德，而不是死了一个同伴就来这里哭丧，我们没空处理你的情绪！”
刘副长官暴怒道：“死了就是死了，这件事已经结束，立刻放弃抵抗，否则我们就要对你动手了！”
啊，原来是这样。
杨澄回想起琼斯含混的话语，回想起周围人的态度，原本没有发觉到的事情此时看起来分外明显。
原来很早之前，就有人一直在告诉他，他不是人类。
从他成为混血种的那一刻起，就被人类的阵营排除，他是利刃，是工具，是消耗品，是无需被同情的异类生物。
多么可笑，他竟然还傻乎乎的听信了那些教条，将特办处的人视为自己的战友。
从始至终，他都是孤身一人。
“如果从一开始，就不抱什么期望就好了，是吗？琼斯。”
他喃喃道。
琼斯一直没有纠正他的想法，是不是在担心他会为真相感到伤心？
琼斯从来都比他更清醒。
然而为什么还是感到如此愤怒，想要破坏周围的一切，最后能让那个刘副长官付出应有的代价。
想要让他重现琼斯死前所受过的苦。
杨澄的手指神经质的抽搐了一下，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生物的危机感应让刘副长官汗毛倒竖。
在青年的身上，似乎有某种极浅淡的，却极为真实的杀意缓缓锁定了他。
“给我动手，控制住他！”
他大声命令道。
杨澄顺从本心，抬起手来。
……
这场大闹总部的戏码，最终以行动部组长闻讯赶来，将杨澄制服告终。
不知昏睡了多久，他苏醒过来。
他躺在行动部的医疗室，医生还是熟悉的医生。
从他口中杨澄得知，组长将他带回来后就放在这里，丢下一句“什么都不需要管让他静静”后就离开了。
医生给他准备了一些食物让他快速恢复体力，从变成混血种后，杨澄的食谱就是一成不变的合成肉和人造血浆。
他对此已经适应，唯有这次，杨澄盯着面前的食物，沉默几秒，才缓缓将它们吃了下去。
只有多吃一点，身体才会好的快一点。
变态的恢复力非常不讲道理，杨澄在总部大闹时留下的伤此时已经好了差不多，虽然还有些行动时残余的伤势没有好利索，但并不影响行动。
吃完饭后，他便离开了特办处。
临走前医生问他去哪儿，杨澄说回家，实际上他左拐右拐，甩掉监视后，便往容乐家的方向走去。
他现在只想回到最温暖的地方，得到教授的安慰。
他没有杀死刘副长官，被保卫处的人团团围住，想在总部杀掉他难如登天。
杨澄发泄过后便冷静下来，心知这次组长帮他扛了下来，但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想要达成目的，还需要自己想办法。
杨澄握着兜里的勋章，垂头降低存在感。
等来到容乐家的附近，他却突然脚步一顿，微微皱眉。
不远处的小巷子里，先前在容乐家客厅见过的两女一男三个学生聚在一起，敏锐的直觉让杨澄意识到，他们正在做的事情并不普通。
他脚步一转，无声的朝他们走去。
“……查到了吗，那群异种的下落？”
汪琪推着陈思思的轮椅，问道。
盛茂无奈道：“我是能隐匿踪迹，但又不是隐形人，那些异种感知敏锐，要不是我足够小心，不知道都死了几个来回了。”
“母神眷族的水太深了，我还没有接触到核心机密。”
“要是我能跟着你去就好了。”
陈思思有些歉意：“至少还可以帮你预警。”
盛茂知道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女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实际上连boss都敢硬杀，干笑一声：“你要是真去了，汪琪还不揍死我啊。”
汪琪攥紧拳头：“你什么意思，瞧不起谁呢？”
“不敢不敢。”
三人的对话有些没营养，但杨澄依然捕捉到了一些东西。
母神眷族，他们竟然在调查异种？
而且能在异种堆里全身而退，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说起来，他打算什么时候结束伪装？虽然我是很相信他的眼光，但异种这么危险，万一受伤怎么吧？”
盛茂挠了挠头。
汪琪：“教授自有他的想法，我们是猜不透的，无论那个混血种有什么用，我们只要听从指令就好了。”
“说的也对。”
陈思思：“好了，你也要注意安全，我们先回去了。”
盛茂应了一声，脚步声逐渐远去，巷子隐蔽的转角处，杨澄沉默的走了出来。
原来，一切都是骗他的。
这就是教授的秘密，他接近他只为利用，那些温暖的抚慰，安心的承诺，可靠的拥抱，都是假象。
……他的世界里，到处都充斥着谎言。
第099章 异种关键词
第七章
他的接近是有目的的。
杨澄没有想到, 幸福如此短暂，只是在他身边短暂停留了一会儿，就马不停蹄的离开。
他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 慢慢的, 笑声逐渐变成了泣声。
他捂住脸，靠着墙壁滑在了地上，阴影之中, 只有杨澄的长到腰际的白发散发着柔顺的淡淡光泽。
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想。
如果这个世界毁灭, 是不是会更好一点。
蹲了一会儿后, 杨澄缓缓直起身, 他忽然非常强烈的想要见到容乐。
念头一起，身体便行动起来, 他先回了容乐的家，里面并没有人，杨澄在容乐的书房找到他的课表, 他今天果然是有课的状态。
杨澄往东区大学走去。
那一场行动并没有过多的波及到东区, 大学仍然是安静祥和的样子。
此时正是上课时间，校园里并没有多少人，杨澄带着帽子，挡住自己的脸庞，低头找到了容乐上课的教室。
空间宽敞的阶梯教室里，容乐站在讲台上，沐浴在所有人的目光中, 轻缓而平静的讲课。
没有这个年纪应有的骄傲和底气不足, 他的才华完全配得上他的成就。
年轻英俊的教授在短短几节课后便迅速俘虏了学生们的心, 即使失去了宫花镇压秩序，教室里依然安静有序。
“我们这堂课并没有结课考试, 而是要求同学们做一份作业，自己切身的了解或考察生活中感兴趣的事物。”
“大家可以现在就开始准备，直到最后一堂课，我会检查大家的奇思妙想。”
下面一个同学举手：“老师，我们这里的异种完全可以拿来当课题，大家做同样的作业可以吗？”
“题材可以相似，但研究内容不能相同。”
容乐：“这位同学说的不错，但异种是非常危险的生物，大家不要以身犯险，即使是为了研究，也要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杨澄站在窗边，盯着容乐看了一会儿，讲台上的青年似有所感，朝这边看过来。
杨澄带上卫衣帽子，转身低头离开。
他去了曾经最喜欢的餐厅，点了一桌子东西，等东西上齐后，他看着散发着热气的食物，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最终还是将东西塞进嘴里，努力咽了下去。
刚吃到肚子里，杨澄就感觉到一阵不适，胃部仿佛在抗议这种虐待，反胃的感觉不断涌上喉间，仿佛在吃一堆塑料，最终忍不住吐了出来。
将食物吐出来后，杨澄又强迫自己继续吃着食物。
即使感觉不到任何满足，仍然保持着咀嚼食物的习惯，仿佛真的像一个正常人类一样进食。
就这样一边忍不住呕吐一边吞咽，杨澄咬紧牙关，眼角渗出泪水，仿佛自虐般的行为最终被别人发现。
服务员迟疑的上前，轻声询问：“顾客，您是身体不舒服吗？”
杨澄抬起头，试图露出一个微笑：“我没事。”
服务员忍不住后退一步。
杨澄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将视线转移到一旁的窗户玻璃上。
青年长发凌乱，脸上的泪水和连续呕吐的痕迹令他那张英俊的脸狼狈不堪。
他后知后觉想起自己的行为会引起别人的异议。
他再次抬起头，发现周围的顾客都以一种惊讶混合着恐惧的表情看着他。
杨澄终于意识到自己变成了怪物，他被身边人警惕着，恐惧着。
在身边其他人的眼中，他就是彻头彻尾的异种。
……一直以来坚守的东西，就这么被打破了。
杨澄在所有人奇怪的目光中跌跌撞撞的离开了餐厅，直到走到了车水马龙的街道旁，他才茫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回到那里去了。
究竟那里才是他该去的地方？
想要守护的东西被人无情的破灭，认识到周围人看待自己身份的残酷真相，甚至连喜欢的人也在利用他。
他失去了一切。
杨澄在街头游荡了好久，最终还是回到特办处。
之后的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行动后的升职，他有了新的队友，一个叽叽喳喳的年轻人，组长说让他带新人，特办处需要新鲜血液的补充，他知道组长在关照他，这个年轻人跟琼斯有几分相似。
杨澄也如他所愿，成为了一个受人尊敬的，却作风冷酷的前辈。
在新人眼中，他大概是那种强大可靠，却没办法开玩笑的类型吧。
很快时间一连过去多日，自从那天之后，他单方面断绝了和容乐的所有联系，没有再去找过他，容乐给他发过几次消息，也因为他不回复逐渐石沉大海。
拒绝和容乐见面对杨澄来说是生理和心灵上的双重痛苦，异种在掌控他们关键词的对象面前往往处于弱势地位。
除了极端变态的疯子，任何异种永远不会拒绝和对象贴贴的机会。
失去对象的异种会逐渐变得神经衰弱，因为得不到抚慰变得暴躁易怒，下场往往并不美妙。
杨澄不去思考那些，从那场战斗之后，他就封闭了自己的感情，生活中只剩下出任务，写报告，加班，休息之间循环。
其他人都在背后称他为苦行僧，组长也三番两次找他谈话，心里诊疗室更是常客。
因为实力暴涨，在几次击退高级异种镇压暴乱后，特办处中他的地位逐渐连升。
血腥残忍的手段，也让他成为了异种中谈之色变的没有感情的杀手。
一段时间里杨澄出现在众人眼中，都是浑身血迹，刚跟异种战斗过的模样。
他不知道在为什么战斗，只是战斗而已。
杨澄想，至少他要完成保护人类的使命。
他加入特办处，成为混血种的最初愿望就是希望地区和平，因为他父母正因此而死，这片地区是世界上唯一聚集着大量高级异种的地区，混乱而秩序，残酷又神圣。
他用燃烧生命的架势，不知疲倦般的战斗着。
即使这份力量是错误的，那就用这错误的力量，守护这里吧。
……
“结果，事情还是变成这样了啊。”
容乐双手交叠，叹息着道。
百越：“早就说过了，你总是这样骗人，早晚会反噬的。”
容乐苦恼的歪头看着他：“但是我没有欺骗他啊，想要抱抱就给抱抱，想要摸摸就摸摸，对于异种来说，这已经是非常宠他的行为了吧？”
百越额头的青筋非常清晰的跳了跳，忍耐的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来：“我想，对于他来说，想要的是更加坦诚的容乐教授。”
他显然是在内涵容乐。
容乐：“嗯……果然是做不到啊。”
他翘着腿坐在百越办公室的高背椅上，异种地区商业中心的某座A级大楼内，顶楼正是集团负责人的办公室，一整层的空间全部打通。
视野开阔，冰冷的地砖干净到反光，两人正对坐着喝茶。
旁边是一整面的落地窗，透过干净的窗户玻璃，能看到下方鳞次栉比的建筑群。
从超高层的位置往外看去，带来的是掌控者的权力感，几乎无人不会被这样的场景震撼。
这一整层，包括整栋大楼，都属于百越的个人资产。
像是这样的资产百越在世界各地还有很多，庞然大物般的商业帝国几乎遍布了模组的各个角落，掌控着地区的经济和命脉。
而这些东西在百越口中只是家族中的业务，在这背后的东西，或许更加的深不可测。
联想到百越家族在密大董事会中拥有一个固定席位，并且资助了不少密大外出调查任务，就可见一斑。
当然这与容乐并无关系，至今为止这个集团并没有参与到任何关于异教徒的活动。
在很多模组中都是一个背景板的角色，百越也站在他这一边，他没有深究的必要。
杨澄即使没有出现在他面前，这段时间的动向不管是闹事还是升迁，包括心态变化，容乐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他本以为在这件事情过后，杨澄会来找他，没想到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人。
后来一调查才知道，汪琪等人在距离他家不远处的巷子中碰头，被杨澄正巧撞破了。
失去了撸人鱼的机会的容乐叹了口气，乖巧安静的等待了几天，期间无论怎么发消息都没被理会。
仿佛被分手的渣男一样，被对方醒悟后抛弃了。
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容乐幽怨极了，就连汪琪等人都自知闯祸，识趣的离他远点。
不过好巧不巧的是，百越终于抵达了这里，接受了家族的产业，在掌控了这里的实权后，就对容乐发出了会面邀请。
这一次的模组十分复杂，牵扯了多方的势力，几乎全世界有名有姓的组织都齐聚一堂。
异种地区似乎也察觉到了其中的暗涌，最近都不太安分起来。
“母神教会自从上次机械之城的事件后一直都有关注典藏馆的动作，这一次我们深入了他们的大本营，他们早晚都会反应过来。”
百越：“想要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搅局，必须在他们发现我们的意图之前，将这个地区由客场变为我们的主场。”
容乐要削弱母神教会的实力，壮大典藏馆，密大和母神教会更是互相看不顺眼很多年的老对手，仇怨根深蒂固。
至于百越则是为了家族利益，吃下这块大蛋糕，在这片重要之地一家独大。
互相之间都有自己的打算，因为并不冲突，反而可以友好合作，容乐通过百越的关系和密大的力量办了不少事，早已建立联系，为这次的合作打下了基础。
所以这一次，不仅要通关模组，更是有阵营之间的对抗。
容乐通过三家的关系网，已经查到母神教会在这片地区的势力分布，上次交给徐源和的文件，也正是新收集到的这方面的情报。
“母神眷族背后的是母神教会，天国教派似乎是异种中的无信仰党派，神秘主义。”
“最有趣的是异种特办处，明明暗中和异种勾结，却变成民众中备受信赖的保护者角色，管理城市治安。”
容乐：“然而这只是明面上的情报，实际上异种之间的牵扯，我们难以打听更多。”
不过虽然各方都暗流涌动，都有自己的目的，但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
“筛选出异种之王，这是异种组织中领导者们共同的目的。”
想要筛选出异种之王，不管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手段，那个人会成为所有人的王，统一整个异种地区，终结混乱无序的地区秩序。
在所有人的铺路中，踏上由鲜血和痛苦铸就的王座。
“这个幸运儿看来我们的大教授已经有所判断，接近他，成为他心目中独一无二的存在，也都是你计划好的。”
“你把我说的很人渣欸，百越。”
容乐对他的话表示抗议不满，随即道：“我不过只是救了条可怜的受伤的人鱼，谁知道后来发现他竟然那么有潜力。”
“就算我不出手，命运也会将他推向更残酷的深渊，即使这份感情是虚假的，也总好比一无所有，说不定日后等待着他的，是更加悲惨的未来呢？”
容乐吐出的话非常反派。
百越：“在说这话之前，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救下他的朋友吗？”
“……生活已经那么惨了，总要给些糖吃吧？”
容乐点点嘴角，笑道。
百越呵呵一笑：“所以，你拥抱他安抚他，掌控着他的关键词，大费周章救人还不求回报，甘愿被他憎恨，只是为了给他安慰？”
天知道百越在知道容乐的身边多出来一条人鱼，并且还拥有了关键词的联系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容乐：“你这么一说，搞的我好像很奇怪似的。”
搞的他好像很口不对心的样子。
他冷笑一声：“看来不需要我的帮助也可以，容乐教授一个人就能全部搞定。”
容乐靠近他，真诚道：“怎么会呢？你很重要，是计划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要是没有你的帮助，我有很多事情都很难完成。”
百越神情有些无可奈何的看着他：“你的性格我早就习惯了，无论怎么做我都不会生你的气。”
所以不用说这些话来安抚讨好他。
狡诈的，虚伪的，充满算计和谎言，纯善诚恳只是他用来伪装的面具，黑发绿眼的青年从他们见面的一开始控制一切。
百越从未在与人交往中吃过亏，直到遇到容乐，才算是彻底栽了下去。
就像现在这样，只要他一表现出过多的感情，青年神情就会立刻僵硬，继而眼神飘忽，试图退缩回到自己的安全距离。
于是他徘徊在门外，始终不敢进入，生怕惊扰到那颗脆弱敏感的心灵。
他叹了口气，始终还是不忍心容乐为难，将话题轻轻带过：“所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容乐小心的看了他一眼，发现百越没有生气后，便又重新绽开笑容。
“你你你，真是被老婆吃的死死的啊！”
“恨铁不成钢啊，儿大不中留啊（抹泪）”
“百越仿佛那个抓到老公背着他偷腥反而原谅他的温柔人夫，不是，你老公偷腥你倒是管管哪！”
“你就宠他吧。”
弹幕啧啧道，表示实在是没眼看。
“既然他们想筛选出异种之王，我们当然也要助他们一臂之力了。”
容乐笑盈盈的道：“只不过，这个异种之王的诞生应该符合我们的期望才对。”
“你是说，将异种之王变成我们的人？”
“只要让他们达不成目的，不会对我们不利，就是胜利。”
“对于他们来说，异种之王只是足够好用的傀儡，为了他们的欲望而诞生，但谁又会在乎他的心情呢？”
百越：“想要扭转异种之王的命运，这并不容易。”
这的确是模组中最大的难关。
容乐虽然已经锁定这一次模组的关键就是杨澄，但他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他虽然觉察到阴谋涌动，却无法出手干预，将杨澄保护在羽翼之下。
过早的扭转世界线的走向会带来无法预测的后果，杨澄仍然会经历命运带给他的安排。
容乐所能做的，是将自己的影响尽可能深入这片地区中，在杨澄的心里，种下自己的锚点。
容乐：“没办法，不容易也要做，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我当然相信你，只要你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百越用陈述的语气说。
容乐不自然的咳了一声，表情有些微妙。
他终究是受到了百越的影响，毕竟经历过的模组中，即使他见到过形形色色的人，百越也足够特殊。
成年后的沉稳和矜贵的气质，明明性格强势不容抗拒，却在他面前毫无压迫感，如同温水般让他逐渐适应他的存在。
唯有偶尔流露出来的几分侵略性的神情，让他的心跳忍不住加快几分。
容乐至今还能想起在梦中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偏执的，略带掌控欲的手掌，强制性的禁锢，仿佛被什么强大的生物锁定了一般。
……总觉得一不小心就会放出什么野兽一样。
容乐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只不过他知道百越拿他没辙，就忍不住试探性的得寸进尺：“我要去学校上课，又要去调查，很辛苦的。”
百越：“……所以？”
容乐故作随意：“所以啊，如果能喝到热乎乎的鱼汤，说不定整个人都会有干劲儿了呢”
他还记得波兰特时百越会给他熬汤。
百越淡淡道：“虽然没有做过……但如果能让你提高效率的话，也不算是亏本的买卖。”
容乐迟疑的张了张嘴。
百越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封住他的话头：“不管做成什么样都要给我喝下去。”
容乐耸耸肩，识趣的表示自己没有意见，会乖乖全部喝掉。
“总之，你随时可以来找我，祝你成功，容乐。”
临走之前，百越说。
“当然了，绝对会成功的。”
容乐摆了摆手，潇洒的离开。
……
平静的日子没有过去多久，很快，在一次平常的巡逻途中，杨澄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一股视线明显到挑衅的地步。
他平静的回过头，看向小巷子，一道人影飞快的消失其中。
明显的盯梢，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异种，杨澄这段时间见过很多被他的名气吸引过来，想要狩猎他的异种。
通常这些家伙都会被他狠狠教训一顿，在他手中逃命的只有十之一二。
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不长眼的异种敢来。
他抽出后腰的伸缩长棍，不紧不慢的朝巷子走去，脚步声没有掩饰，光明正大的告诉异种他被吸引了注意力。
等到杨澄走到巷子的中部时，曲折的道路已经将入口封死，没有人会看见这里的情况，甚至连声音都难以被听见。
“该出来了吧，异种们。”
杨澄淡淡道。
“这么多日没见，你身上特办处的臭味更浓郁了啊，杨澄队长。”
一道身影在暗处出现在他眼前，宫花在众多异种的簇拥中走了出来，带着各种奇形怪状的面具的异种中，唯有他的脸庞干干净净。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之前的手下败将，都已经从我的手上逃命了，怎么又回来了？”
杨澄低声道：“难道是来送死的吗？”
“说大话也要看清楚场合吧？被我们这么多人围住，你也有自信把我们全部干掉吗？”
宫花不屑笑道。
“能或者不能，试一试就知道了。”
杨澄收紧手中的长棍。
宫花看他那张臭脸就来气，骂道：“一副被人抛弃的落水狗的样子，果然混血就是低贱，永远也学不来异种高贵的做派。”
“怎么，上次被我发现身份，夹着尾巴逃回去的家伙终于吃够了教训，被你的家长给放出来了？”
杨澄用平静的声音挑衅：“能上大学不容易吧，明明身处在最安全，最不可能被发现的位置，却偏偏要在学校附近狩猎。”
“现在你的脸被特办处通缉，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出现在社会上，只能滚回阴暗的巢穴，你的心里也一定充满了悔恨吧？”
“……你这个杂种。”
宫花的脸庞变得狰狞，英俊的脸蛋上瞳孔微缩，仿佛野兽捕猎的前兆。
“我会把你一点点撕碎，然后吃到肚子里去！”
杨澄一副死人的扑克脸：“如果你真能做到的话，连复仇都要喊人的小少爷。”
宫花怒火中烧，他这么长时间没有出现，的确是吃了家里的教训。
特办处已经查清楚了他的身份，身为母神眷族中的旁支血脉，嫡系的宫花继承了父母的优秀资质，从小就备受宠爱，身份信息向来保护的很好。
这一次因为狩猎被发现身份，家里为了让他避避风头，硬是憋在家里好长时间。
所以他一出来就来找杨澄的茬了。
“你那么维护的那个教授，还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宫花想起什么来，轻轻笑了笑。
“如果我出现在他面前，他会害怕吗？”
“发现礼貌的学生竟然是异种的时候，那张漂亮的脸上，会不会流露出恐惧的表情呢？尤其是那双眼睛，舔起来味道一定好极了。”
宫花享受似的说。
他的手下早就一拥而上和杨澄打了起来，一见面便露出了原形，双方打得十分激烈。
宫花就这么悠哉的看着杨澄在攻击中辗转闪避，一边用语言刺激他。
杨澄听见他这么说，忍不住呼吸一窒，动作也乱了一拍。
宫花得意的大笑起来：“原来这就是你真正在意的东西，杨澄，我即使杀不了你，也有无数手段毁掉你最在意的东西！”
“你又能保护他多久呢？只有你有一分一秒的疏忽，我就会让他见识到……”
他一字一句道：
“——最恐怖的地狱！”
第100章 异种关键词
第八章
这才是宫花来找杨澄的真正目的。
特办处核心成员的亲属信息都是绝对机密, 为的就是防止异种偷袭报复，杨澄即使在明面上没有和容乐有互动，但只要留心, 就能发现杨澄对容乐的在意。
宫花露出胜利的猖狂的笑容, 看着杨澄的表情从冷淡变得愤怒，忍不住得意起来。
“哼，你的品位还是挺好的, 毕竟当初一见到他, 我也忍不住看上他了, 为了得到容乐, 费尽心思的计划了好久，可惜被你给打断了。”
“这一次, 估计不会再有人打扰到我们了。”
宫花回忆着，忍不住舔了舔嘴角。
杨澄躲避过迎面而来的攻击，对宫花冷声道：“对他动手, 你会后悔的。”
他想要冲破异种们的包围攻击宫花, 但一时半会难以摆脱异种们的纠缠，下手的力道忍不住越来越暴躁。
黑发青年居高临下的欣赏他的挣扎，怜悯道：“真是可怜啊，他知道你为了他这么拼命吗？”
“你认为我是阴沟里的老鼠，我看你也没好到那里去，低贱到只有一丁点的利用价值，到死了也得不到他的一个眼神。”
宫花啧啧摇头, 露出优雅的微笑：“站在他身边的必须是足够优秀体面的人, 比如说我。”
“我们会度过一段难忘的时光, 我会好好爱护他，让他最终在幸福中死去, 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你小心翼翼守护的珍宝，我会全部收下的。”
杨澄在他的嚣张的笑声中逐渐黑脸。
即使不去见容乐，他也不允许有人觊觎容乐，杨澄将这归结于异种的本能，没有异种面对这种挑衅能无动于衷。
他被逐渐逼出原形，身躯变得更加狰狞，充满了原始的顶级狩猎者的气息，鱼尾之下，一汪海水逐渐涌出，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湿润起来。
宫花的表情忍不住微微变得警惕：“你竟然能领悟出领域？”
领域能够让一个异种完全发挥自己的物种优势，将周围变作自己的战场，这是顶级异种才会领悟到的技巧。
即使是家族公认的最有潜力的宫花，尚且没有摸到领域的雏形，没想到被自己视作敌人的杨澄竟然能施展领域。
周围的异种纷纷远离杨澄，不禁心生退意。
宫花咬牙：“走，撤退。”
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
异种们逐渐消失在黑暗中，直到他们不见了踪影，杨澄才脱力的放弃施展领域，变回人形扶住墙。
他并没有彻底领悟施展领域的技巧，上一次还是与腾蛇对战，生死关头才爆发出来的潜力。
杨澄目前只能勉强凝聚一些水汽，用来唬人，根本没办法大规模召唤海水。
虽然将敌人吓退，但宫花的挑衅他还没有忘记，那个任意妄为的大少爷绝对做得出他说的那种事，容乐现在正处于危险之中。
如果他知道自己竟然被这么多异种盯上的话，说不定还会感到欣喜吧？
杨澄冷冷的想。
不过那些异种是否能听他的话，乖乖让他研究就说不定了。
容乐身边的人也不一定能保护好他的人身安全。
杨澄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教授的目的，本以为只要冷处理就可以不再去想，但如今有宫花搅局，让他坐视不理也办不到。
宫花的那些话还回响在他耳边，杨澄烦躁的皱眉，终于还是忍不住往容乐家的方向走。
自从那天之后他就很少来这里，即使过来也会尽可能避开他的行动路线，故而两人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没有碰面。
杨澄担心宫花胁迫容乐安危，便不动声色的出现在容乐附近，暗地里偷偷保护他。
宫花不知是不是说着玩，自从那次离开后一直没有再出现。
杨澄不敢放松警惕，这段时间一直保持着高强度的巡视，关注容乐身边出现的每一个可疑的人物。
长久的观察让他的视线忍不住在容乐身上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逐渐移不开目光。
没有他的日子里，容乐的生活依然过的很好。
比起他的冰冷压抑，容乐似乎没有这方面的烦恼，对待每一个人都是春风拂面般的笑容，让人感到十分舒适。
然而只有杨澄才能看得，当容乐独自一人的时候，他就会收敛笑容，没有什么表情的，静静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教授会想些什么呢，他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
这个秘密让杨澄忍不住升起探究之心，然而他告诉自己，到这里就可以了，不要再过多的靠近他。
容乐对他而言，是容易上瘾的毒药。
杨澄不断重复着暗中保护容乐的任务，陪他一起走过门前那条长街，在夜晚凝视着那扇散发着暖色光芒的窗户。
只有在周围没有其他人的时候，他才敢流露出一丝留恋。
就这样吧，他想。
就这样也挺好。
宫花的出现让他又有了重新见到容乐的机会，尽管他知道这都是借口，他并不只是为了保护容乐，更是为了满足自己内心的需求。
他想要见到他。
这样的日子甚至让杨澄感到隐秘的快乐，他一边唾弃自己无药可救，一边对暗中保护容乐这件事上瘾。
然而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长期缺少对象的安抚，加上频繁的战斗和颠倒的作息导致精神压力增大，还有混血种本就不太稳定的精神状态，让杨澄几乎再一次失控。
更糟糕的是，杨澄当时正在保护容乐的安全。
觉察到状态不对后，他跌跌撞撞的转身，想要远离人群，同时一只手已经搭在了传讯器上。
然而另一只手却被突然握住。
杨澄僵在原地，血液瞬间逆流直冲头顶，心跳声大的吓人。
他听见身后那人无奈的道：“你啊，每一次见你，你总是这样呢。”
“就算不在我身边，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那道声音还在说着，声音放柔，仿佛在轻轻诱哄警惕的野兽：“来，到我这里，我来帮你。”
杨澄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违抗本能，用力甩掉他的手。
“走开！”
他低吼：“离我远点！”
他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然而没走几步，手腕再一次被人抓住。
“听话。”
那道声音变得微冷，格外唬人。
然而正处于爆发期的野兽是不讲道理的，杨澄已经给过他一次机会，不敢想自己如果失控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他闭了闭眼，忍耐道：“放手，容乐。”
容乐没有回答，杨澄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忍不住便要强行挣脱他离开。
然而下一刻，天旋地转，他被束缚住双手压在头顶，压在墙上。
教授的动作干脆利落，赏心悦目，杨澄作为当事人，也不由得为此感到惊讶。
容乐的力道自然无法与他相比，但皮肤接触的地方带来滚烫的温度，仿佛烙印般限制住他的行为。
杨澄在他的掌控下竟使不出一丝力气，手脚发软，只能任由他施为。
黑发绿眼的青年依然是斯文温和的语气，轻柔中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够了，乖一点，不要拒绝我。”
在他们的相处过程中，容乐从来都是没有什么攻击力的模样，这是他第一次在杨澄面前展露自己的身手，杨澄有些怔愣。
“就算闹脾气，至少也要照顾好自己，不然我会担心的。”
容乐温声说：“这段时间你所做的一切我都清楚，杨澄，你至少应该听一下我的解释。”
容乐后面的话杨澄都没有听清楚，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一句。
这段时间他的所作所为他的清楚。
这句话在杨澄脑海中循环立体环绕播放，他脑海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顿时断了。
“杨澄……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容乐：“等等，冷静一点！”
他无奈的把杨澄乱挥的肢体抓住，干脆直接强行进行安抚。
杨澄原本已经失控，随着强势深入的安抚，精神脉络被人为地抚平舒展，他的情绪逐渐变得平缓。
容乐：“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吧？”
杨澄闻言抬眸。
他们仍然保持的压制的姿势，无人的昏暗巷子里，冰冷的空气中他们气息相接。
因为先前的安抚，两人距离极近，进到他能够看清容乐纤长的睫毛，和半遮的墨绿眼眸。
冰冷而细腻，神秘而深情。
他就这样凝视着他，仿佛直到天荒地老也不会转移视线，是的，他从未欺骗过他，是他自己不顾摆在面前的疑点，强行索取更多。
但是，冷漠无情的神，是否会因信徒的祈祷而俯首？
杨澄盯着他，开口：“我曾经以为，你只是一个普通的，热爱民俗研究的教授。”
容乐认真的倾听着。
“后来你出现在无人的夜晚，手中滴落着足以令人疯狂的鲜血。”
“我将你的血舔舐干净，然后与你缔结了契约。”
曾经的一幕幕都出现在杨澄的眼前，他在无人的傍晚，不知多少次回忆与容乐有关的片段。
“你将我带回家，又放任其他异种靠近自己，不顾自己身处在危险之中。”
“你成为了我的重要之人，我却对你一无所知。”
杨澄想着坐在客厅的几个年轻男女，他们看着他的眼神是那么奇怪。
他的声音带着忍耐的哽咽和沙哑，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声线，听起来可怜的要命。
“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包含欺骗，那么温柔的话语，却将我利用的团团转。”
“我为你发情，为你战斗，为你付出我所能付出的一切，结果在我被世界抛弃的那一天，发现你也从没有接纳过我。”
“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没办法放下你。”
“你把我的人生搞的一团糟，我过的不好，没人在乎，我也不想被人看见，你如果有一点愧疚之心，就该立刻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不要再让我为你动摇。”
杨澄与容乐目光对视，声音微哑：“现在，你已经知道我的全部了。”
“……抱歉，杨澄，这都是我的错。”
容乐终于开口。
他斟字酌句的，仔细的思考自己要说的话：
“我的朋友曾说过，我的本性恶劣，天生就懂得如何伤人，尽管我对此并没有兴趣，我不会否认我所做的一切，以及给你带来的伤害。”
“我的确是一个很糟糕的人，这种事情我做过很多，但你这样的正常人还是第一次，我不想让你难过。”
“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你，利用是真的，我们之间的相处也是真的。”
“我是一个很恶劣的混蛋，但我不会伤害对我真心相待的人。”
“你从来没有被抛弃，杨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容乐的声音平静而笃定。
正如他所说，以真心待真心，他或许会逃避过于灼热的爱意，但绝不会辜负。
这段内心剖白，也震撼了屏幕前的观众们。
“天啊，这或许是我这么长时间看直播以来第一次听到容乐的真心话。”
“我哭死，或许真的只有天真莽撞的热情，才能撞破坚硬冰冷的心防吧。”
“真的，我的立场就歪这么一秒，对不住了百越。”
“本来看见两人不见面互相拧巴的情节还有点着急，现在简直卧槽，这是什么纯爱啊，压制的身位，真心的碰撞，香疯了！”
“容乐就是这样的人，表面温柔内心冷漠的典范，他会为你做尽一切，却永远清醒理智。
“他不会辜负你交出的一切，唯独没有爱。”
“神性与人□□织……直到今天才看懂他。”
容乐说着，松开束缚杨澄的手，后退几步。
杨澄能感觉到容乐说的话都是真的，但正因为是真的，才让他无地自容。
向一个永远不会动心的人索取爱，自顾自地向他倾注自己的情感压力，他还真是逊透了。
杨澄待不下去了，扭头飞快离开，根本不理会身后容乐的声音。
他需要时间来好好消化这些话。
自从那日之后，他就一直在想容乐所说的那些话，连做任务都有些分神。
幸存的异种从大魔王手中逃生，杨澄没有理会逃跑掉的异种，他想了一天，决定再去见容乐一次。
现在回想起来，容乐并没有从他身上索取什么，反而一直耐心满足他的需求。
杨澄依然对容乐抱有警惕，毕竟他的确是带着目的而来的外地人。
但如果他并没有被欺骗，那么或许他们还有相处下去的可能。
他需要明白容乐究竟想做什么。
杨澄这么打算着，往容乐家的方向走去。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许久没有出现的母神眷族的异种竟然再次拦住了他的路。
杨澄一瞬间就明白了，宫花此时必然出现在容乐的家中。
所以才需要拦住他，防止他破坏宫花的好事。
没有想到他等了这么久，竟然会在最后关头让对方钻了空子。
这种微妙的，领地被触犯的挑衅感，使他的心顿时沉了下去，眼神也逐渐转变为冰冷的异种瞳孔。
“既然你们这么想来找死，那就一起上吧。”
杨澄看着他们，眼神里透露出杀意。
……他还要赶快回去，赶回容乐的身边。
另一边，门铃被人轻轻摁响。
容乐今日没课，在家里翻阅书籍，听到动静穿着拖鞋起身往门口走去：“谁啊？”
“老师，是我。”
一道许久没有听过的声音响起。
容乐顿住脚步，停下门口。
像是听到了声音，外面的人轻轻笑了下，说道：“老师，快开门啊，许久没见，我有很多问题想请教你呢。”
“如果你不打算开门的话，我也只好采用别的手段进入你的家了，你一定不愿意这样吧？”
容乐知道，如果他不打算开门，宫花绝对干得出踹破门锁的举动。
这个房子是租的，他不打算增加无用的开支。
于是他顺应宫花的话，打开门。
门外，许久未见的宫花笑容帅气开朗：“老师，终于又见到你了，好久没见，你想我了吗？”
容乐没有回答。
“真让人伤心啊，我可是对老师日思夜想，自从上次不告而别，就一直惦记着再跟老师见面，可惜家里管我管得严，一直没办法联系到你。”
他叹了口气说。
宫花看上去过的不错，身上没有狼狈的伤势，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长裤，整个人整齐妥帖，仿佛某个大家族培养出来的贵公子。
他的表情是那么真挚，仿佛是真的那么牵挂着这位相处时间不长的教授。
容乐扫过他完美无缺的笑容，平淡的说：“的确是许久没见了，进来吧。”
容乐的态度有些出乎宫花的意料，他笑容一僵，漆黑的眼珠盯着青年转身往里走的背影。
片刻后，他缓缓踏入家门。
大门被关上，容乐头也不回，仿佛接待平常的客人一样在客厅倒着茶水：“拖鞋在旁边的鞋柜上，自己拿就行。”
宫花有些搞不懂了。
容乐难道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吗？虽然消息没有彻底走漏，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就算学校被保护了起来，没有人知道消失的他就是异种，但杨澄难道就没有告诉过容乐他的身份吗？
他本想着，如果容乐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样子，就直接干脆袭击了他，将人带回巢穴肆意享用，也不至于浪费时间。
可他现在这么淡定的样子，反而让宫花有些举棋不定。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宫花落座，捧着容乐给他倒的茶，完全想不起来自己现在其实赶时间。
一会儿杨澄恐怕就会挣脱阻碍，赶来救场。
“事情处理完了？”
容乐坐在他对面问。
宫花顿了一下，想起自己当时的确是在电话里这么敷衍的容乐：“嗯，勉强处理完了，不过可能还需要其他处理。”
“这样啊，听起来真辛苦。”
容乐：“所以，你这次只是打算看看我吗？”
就算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个态度也不对吧？
宫花可没忘记自己刚才是怎么在外面威胁容乐给他开门的，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神情自若的开门将人请进家里，还对坐着喝茶。
“老师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说实话，你这样让我有些苦恼呢。”
宫花笑着说。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什么都不清楚，但也的确知道许多事情。”
容乐微微勾起唇：“比如，你是异种这件事。”
即使说出了这种话，他依然轻描淡写般，仿佛说的并不是什么骇人的事情，容乐一手端着茶杯，双腿交叠在一起，静静的抬眸看着宫花。
“啊……这样就有意思了。”
宫花感慨了一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知道我的身份，还敢给我开门的人，老师的胆子真的这么大吗，连生命危险都觉得无所谓？”
“还是说，你真的这么有自信，认为那条人鱼会来救你吗？”
“你派人拦住了杨澄？”容乐道，“看来你是有备而来，目的只是我而已吗？”
“老师是认为自己的价值不够吗？你太看轻自己了，我可是对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呢。”
宫花笑盈盈的，嘴里吐出来的话却并不动听：“一想到你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得不到你的日子对我来说，是经历过的最痛苦的事情。”
“所以啊，等到了可以出来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开始制定靠近你的计划。”
“怪不得杨澄最近一直偷偷跟着我，原来是你的原因。”
容乐即使听见宫花的这些话，依然平静的不可思议。
“原来你曾经的所作所为，并不是热爱学习，而是为了靠近我的计划，为了捕猎，异种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我很喜欢老师，所以不会粗鲁的对待你的，我会把你带回去，慢慢品尝你的一切。”
“我会让你体会到无上的快乐，然后在你的体内产卵，让你在幸福中死去，喜欢这样吗，老师？”
宫花的笑容逐渐扩大，仿佛披着人皮的怪物，眼神犹如黑洞般深邃，嘴里吐露出地狱般的话语。
容乐有调查过母神眷族的习性，知道他们全民都可以产卵繁衍，只不过需要人类的身体充作温床，卵会不断汲取人体的营养，最终诞生成新的生命。
欲望是他们追随的母神的属性，就像费尔莱特也曾说过，教会的教义就是放纵欲望。
而现在，就有一个怪物崽子在冲他黏黏糊糊的示爱，表示要容乐给他生孩子。
容乐沉默了，委婉的说：“我们可能不太合适。”
谢谢，他还不想体验这种事情。
年轻人哈哈大笑起来，柔韧有力的肩膀都在微微颤抖，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着他的微笑中带着恶劣的本质。
“……这可怎么办啊？”
他黏黏糊糊的说：
“老师，我对你更感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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