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维看了一页又一页, 表情从震惊，到阴沉，到恼怒, 到五味杂陈, 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里克绝对添油加醋了吧？祂一定加了滤镜吧。
不然自己怎么是这种魔？
啊，我现在已经完全认可自己是魔了吗？
林维内心忧伤，心情愈加复杂。
据苏里克回忆，自己刚出生就引发了异象。
天空出现前所未见的恐怖血月，整个魔界无一片云朵, 大地震栗, 如受惊的猛兽，全世界的魔力流向都变了，以祂为中心, 形成了一层又一层的魔力漩涡。
魔界诞生这么多年, 第一次出现这种异象。
弱小的魔族瑟瑟发抖，强大的魔族满心猜忌。
最后，莱杰斯陛下出面，解释了那一连异象的原因。
——是祂的孩子诞生了。
众魔为之震撼。因为众所周知, 不知是因为诅咒还是什么, 从那个时期开始，越是强大的魔族越难有后代，莱杰斯陛下是魔界最强的魔, 也应该是最难拥有后代的魔, 万万没想到, 莱杰斯陛下造出了幼崽！
该消息很快传遍魔界, 举国震惊。
无论大魔小魔，至少明面上都为莱杰斯高兴。
各大种族纷纷送礼祝贺, 魔界皇都络绎不绝，热闹非凡。所有魔都想见一见那位新生的殿下。
苏里克明显对那时候的历史不是很清楚，描述之中充满了猜测。
——维诺斯殿下刚刚满月，就一拳打败了一个成名已久的魔王。
林维心想这怎么可能啊，刚满月连走路都不会吧，哪能挥拳打魔啊。
不过他居然也不敢说绝对不能。毕竟是大王子呢。
——维诺斯殿下一岁的时候平定了西部之乱，把一群古代种恶魔打得嗷嗷叫，打得祂们毫无怨言地当祂的坐骑。
这更是离谱，一岁诶，一岁是什么概念，祂懂什么叫叛乱吗，怎么就平定了叛乱？
林维扶额。
——维诺斯殿下一岁半的时候气晕年龄三千多岁的宫廷魔纹大师。宫廷魔纹大师次日喊来师傅，不料师傅也被气晕。第三日，师傅喊来师傅的师傅，不料也被气晕。第四日……一直发展到了第十日。
喂！禁止套娃。这个维诺斯到底干了什么啊气晕这么多老前辈。林维心想自己怎么可能是那种专门气老师的人？
懂不懂做人的道理？
可是他刚这么一想，又不禁挠了挠脸。
自己以前是魔，好像确实应该不懂人的道理。
但是苏里克什么情况，怎么别的不写，尽写一堆黑历史？
什么跟古代种比摔跤，跟人鱼族比游泳，跟大鹏族族比飞翔……喂喂，这也太有活力了吧。
“我哪有这么精彩的童年？”听起来很像到处惹事的熊孩子啊。
林维被自己给无语到了，他唯一自我安慰的话术就是“这是苏里克添油加醋的历史”，他以前绝对不是这样的。应该。
他只是交友广泛，到处旅游而已。应该。
“你说是吧？”
林维莫名看了镜子一眼，镜中的自己也看了自己一眼。很好，一切正常。
林维努力平静下来，继续翻看苏里克回忆录。
据苏里克记载，他十二岁的时候捡到了苏里克。
好家伙。
苏里克亲笔写着——殿下八岁时便觉醒了捡东西的喜好，而我就是殿下捡到的东西之一。
虽然苏里克不在，但林维莫名脑补出了祂那一脸自豪的表情。
好好一个魔，怎么能说自己是东西呢。
而且什么叫捡东西的喜好。我当年难道天天到处捡东西吗。真是令人害怕的活力啊。
林维不敢想象自己的童年。
要知道，在人类世界，他可是被院长爷爷夸赞的懂事孩子，上小学的时候他每一个学期都能拿到三好学生呢。
作为魔族的自己，跟作为人类的自己怎么差距这么大啊？
淡定淡定。
林维喝了杯水平静心情。
只见，苏里克接下来写着——殿下收我为眷属了，那是我生命中最高兴的一天，我把那个日子刻在了我的手臂上，却惹怒了殿下……
当然会生气吧，纹身又不是什么好嗜好。
林维表情缓和了些。
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觉得苏里克不会是什么坏魔，现在接触下来，他甚至觉得苏里克是有一些可爱的。对“维诺斯”忠心耿耿，千年不忘，一有消息马上冲来。
谁能质疑这份情谊呢？
林维不能。
他甚至有些羡慕苏里克，因为祂真诚而直率，身上有他所没有的东西。
再翻一页。
——在殿下家里生活的日子太幸福了，有得吃，有地方睡，不怕晚上被大魔吃掉，不怕被突然的大魔战斗波及，我、还有大家都喜欢住在这里！
那时候苏里克应该也才六七岁吧。
心性天真，想法单纯，只要有的吃有的住就满足了。
林维以前也一样。
小时候生活在福利院里的他也是这样没要求，一周最期待的是周三中午的随机糖水，还有周日晚上的电影时间。那时候他太无聊了，把福利院的书都看完了，每一本都起码看了三遍以上。福利院一旦开始播电视，他绝对会第一时间跑去看。
他总觉得自己空空的，要不断地往里面填东西才行，不然就没有活着的真实感。
林维表情微变，他发现其实一切都有原因。
他曾经拥有过很多东西，很多亲朋好友。
因为失去了他们，他才觉得空了，要填补其他东西。只不过中间隔了一层生死，才让他不知缘由。
这样一来……
“看来我真是维诺斯啊。”
林维喃喃自语。
一旦彻底承认，反而轻松了不少。
他不禁微笑，眼睛继续往下看。
——我发现殿下为我们的事情感到烦恼，殿下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会有血统限制。殿下时常问为什么有的魔生来最高只能到达三阶，有的魔却只要成年就能到达九阶甚至十阶，为什么魔与魔之间存在那么多差距。殿下明明才十三岁，却已经在思考深远的事情了。我当时太小，无法理解殿下的心情。我真是笨蛋。
直到有一天，莉莉死了。
莉莉是短命的魔族。
祂们魔蝉一族最多只能活一个月。
殿下捡到祂的时候，祂才三天大，不会说话，但很可爱，很喜欢唱歌，很喜欢晒太阳。
殿下喜欢带着祂到处玩，让我们羡慕死了。那时候的殿下不知道魔蝉一族的寿命，因为有事稍微出了远门，一去才十五天，却是莉莉的半生。
殿下回来之后找不到莉莉。我们瞒不下去，才告诉了殿下。
那天，殿下坐在莉莉坟墓前沉默了很久。
看到这里，林维也沉默了，内心深处也涌现了悲伤，仿佛真的亲眼目睹了那一幕。
对他来说，魔族，在十年前还是一个绝对陌生的种族。
不曾想那就是他的出生。
一个性本恶、天生凶残暴力的族群。但也有文明，也有情感，更有思考。
“莉莉……”
林维眼神微暗，表情也严肃起来了。
——那天开始，殿下觉得自己必须要为我们负责，于是想办法改变我们的血统。我们当年太弱小，无法为殿下做到什么。说起来，也只有雷格和安娜莉能够勉强跟上殿下的思路。
雷格天生病躯，走一步吐一口血，也是注定短命的魔，但祂却努力追上殿下的背影。
安娜莉寿命长一些，但祂天生魔核有损，注定无法变强，最多只能练到四阶。
我们都是缺陷品，假如殿下没有捡起我们，我们早就死了。
所以，既然是殿下的希望，我们也想尽自己的努力帮助殿下，为殿下分忧。
只可惜，我那时候又笨又弱，根本派不上用场。
苏里克的回忆充满了祂的主观。因为，那正是祂眼里的世界。
——殿下的“特立独行”还是招来了不少麻烦。许多大魔看不下殿下的做法，反对血统的“改良”，跟殿下起了冲突。
莱杰斯陛下不干预殿下的事情，不阻止殿下，也不支持殿下，因此殿下只能独自解决问题。
在那样的环境下，殿下越来越强大，还想到了改良血统的方法——以高阶魔族的血为引实现二次觉醒。这个想法一开始只是理论，殿下需要实验，而我是第一个举起手的魔。
安娜是第二个，雷格稍慢了一秒。
殿下沉默地看着我们，最终选择了我！
苏里克的字里满溢出了喜悦。明明那是极有风险的事情，一不小心就会死。或者不如说，99%的概念会死。
可是祂仍为此感到高兴。
对祂来说，一个叫维诺斯的魔的理想，比祂的生命……祂的所有都要重要。
林维仿佛回忆起了那一天。一群少年模样的魔围在树荫下，有绑着双马尾的活泼女孩，有戴着眼镜的斯文男孩，其中一个特别矮小的就是苏里克。
不过祂小是小，精气神却是扛扛的，是个很不错的气氛组，总是吵吵闹闹的。
那时候真热闹。祂们总是聚在一起，有时候讨论正事，有时候随便聊天，玩转符文，试探身手，每一天都过得很充足。
苏里克现在还活着，自然说明那个方法是成功了。不过结果只是结果，过程……自然不可能轻松。
苏里克是第一个后天改变血统的魔，实验成功那天，巨雷轰顶，仿佛引起了神怒。
林维记得，苏里克死里逃生，以为事情终于结束了，心中大喜，刚要转头看向祂。
天空之上再次发生了异变，一种恐怖的杀意从天而降，势要杀光地面所有的活物。
那绝对是一种意志。维诺斯当机立断阻拦了那场降劫，但代价是差点连命都丢了。
也是那时，维诺斯开始怀疑——天上有东西。
有东西在注视祂们，或者更准确的说，是监视。
现在的林维当然知道，那是天使，但更准确的说，是神。
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秘生命，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那是一个转折点，殿下自那天之后又沉默了许多，我们没有办法，只能尽自己所能为殿下分忧解难。后来，殿下去了很多地方，不只是魔界，还有混沌界，甚至更遥远的神秘之地。再后来，即使是我们也不太知道殿下的想法，或许雷格知道，安娜莉也知道，但我……并不是殿下可以分享秘密的对象。
苏里克有些沮丧。
看到这里，很明显的一个事实是，维诺斯变了。
小时候的维诺斯活力十足，常常心血来潮地做事什么都要思考一番，无论是天空还是大地，无论是现在还是历史。
祂有着太过旺盛的求知欲。后来，祂在与其他生命的相遇、接触之中，逐渐地发生了改变。祂开始有理想，有了必须去做的事情。
那大概就是成长。虽然由林维自己来说，多少有些微妙。
林维继续翻页，此时的心情已经变了，不再心有隔阂，难以接受，而是真实地沉浸进了过去的自己。
过去的情绪在他此时的人心中一段段地涌现出来，哪怕时间已经过去了千年，但还是那么真实，独有冲击力。
——殿下是孤独的，当时的我好像已经看不见殿下眼里的世界了。殿下时常静坐到半夜，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一天，我问安娜莉，安娜莉沉默许久，才跟我说与其烦恼，不如行动。
林维愣了一下。
——过了一段时间后，殿下笑了，说自己终于有了弟弟。我们很为殿下高兴，可是心中也有些失落。殿下有了弟弟之后，会不会不要我们了？啊啊啊，碎了。
看到这里，林维忍不住道：“苏里克这家伙会不会过分真诚了，这也写的吗？”看样子还真是一本回忆录了。
林维笑着继续翻页。
——殿下十六岁那年突然说找到了神国的入口，而我们甚至连神国是什么都不知道。安娜莉好像知道一点。雷格那家伙太闷骚，我也不知道祂什么想法。特丽丝……大概跟我一样也什么都不知道吧。
——找到神国的入口后，殿下大胆地提出了入侵作战。原来，殿下怀疑祂总被针对的背后有某种意志的影子，“神国”则是殿下搜遍历史古迹加上寻遍古墓后找到的一个可能性。
当然，思考的事情交给会思考的魔，我，苏里克干就完了，殿下要我去哪里我就哪里，甭管是神国还是炼狱，随叫随到！
林维咳了一声，继续往下看。
维诺斯考虑过后，带着祂的眷属去了神国。
祂保密太好，手段太绝，神国那边根本不知道祂们的动向，真被祂们完美潜入了神国。
之后便是卧底了。苏里克写的龙飞凤舞，很是痛快，想来那段时间虽然得小心翼翼，但过得很爽，毕竟可以偷偷摸摸地到处搞破坏。
转守为攻，自然爽快。
在维诺斯的带领下，祂们一路不能说一帆风顺，但能说几无波澜。天使族高高在上，大多脑子空空，上万年时间沉淀的思维固化使祂们缺乏突发事件的应对能力。
反观维诺斯这边，一个个都是磨砺出来的猛将，各种手段层出不穷。祂们之中甚至有一位享誉魔界的神偷，所以自然是走到哪里洗劫到哪里了。
咳咳。这么说不太好。但林维笑了，好像那时的记忆历历在目。
祂们在神国吃过所谓神宴佳肴，什么活动都体验了一番。当然，正事祂们也没有忘记。最终，维诺斯成功潜入了神殿。
据说，那里住着神。
全宇宙唯一的神，一切的开始与一切的结束。
但是到这里，苏里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殿下从神殿出来后神色很复杂，我们不敢多问。之后，殿下便带我们离开了神国。
——殿下感觉有些心事，但没有跟我们说。那些日子里，殿下好像闲了下来，行踪不定，经常出现在弟弟妹妹身边。过了不久，还把我们安排到了不同地方，说是时机到了再见。我们分开之后，各自增强实力，期待着与殿下再见的那一天，却万万没想到……听到了噩耗。
林维蹙眉，心想终于看到了关键地方——维诺斯之死。
——我们起初不相信，几乎同一时间冲到了那个地方，却只能看见……我们无法接受。您怎么可能死，即便是神死了您也不可能死！
——后来，莱杰斯陛下宣判了您的死亡，明面上说是因为您与几个魔族之间的矛盾。是，矛盾确实存在，可是祂们加起来都奈何不了您才对，我们都知道这背后绝对有神国的力量操控！但是，我们的想法发生了分歧。安娜莉认为您是假死，真身藏在某个地方，雷格认为您是真的去世了，应该想办法复活您。我当时心很乱，只有一个想法，为您复仇，可是神国却已经封闭，我怎么也进不去。
——那一年，我们分散了。直到现在，我找到了您。菲丽阿姨的占卜居然真的没错！
写到这里就没了。要从苏里克的角度完全还原出维诺斯的一生毕竟是有点难度的。
维诺斯想的太多，经历的太多，旁魔很难看清祂。祂那短暂的一生充满了波澜。祂死的时候甚至才只有17岁，没有成年。
林维心中感慨。
祂那一生太难评价了。说好，但未成年就死了，整个过程波澜起伏，说不好，祂又拥有过很多东西。祂的血统、祂的身份……哪个普通呢。或许祂正是因为觉得自己拥有太多，才努力担上责任。
林维像他人一样想着祂，一半理解，一半不理解。如果能见一面就好了。他很想见到过去的自己，当面询问祂各种事情。
“你那么厉害，为什么死了。”
“你的死是你预见到的事情吗。”
“所以你才分散了大家，独自赴死。”
“你一天天的都在思考什么，是否你也想像莉莉一样，只拥有三十天甚至更短的寿命，然后天真地终结这一生。简单即快乐。”
想问的问题太多了。
林维想了一遍又一遍，眼前仿佛浮现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形。
——少年模样，五官青涩，眼神却很深沉。
林维沉默许久，终于沉下心来，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不过，他还是有点迷茫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王位？那肯定不能要，自己怎么说都是现代人，怎么能封建回去。天使及祂们背后的神要杀自己，任祂们杀吗？那也肯定不行。最起码的求生欲他也是有的，怎么能任其宰割。
林维沉默许久，拿起笔在纸上写字。自己想要做什么——首先，完整地拿回力量；第二，搞清楚自己的“死因”，完整地恢复记忆。
还有。林维看了眼篮子里的弟弟们，心想得保护好祂们才行。
可是，光保护就行吗，最好的保护是让祂们自己拥有自保之力。而且祂们也不是弱小，只是初对天使被克制了而已。“克制”其实很好解决，只要“适应”了就行，想当年祂们早就想出了应对的方法。
维诺斯的眷属们，没有祂们就没有当年的维诺斯。维诺斯再厉害，也离不开祂们的支持与帮助。
林维实话实说。
对了。苏里克在这里，其他几位呢？不会出事了吧。
林维顿时紧张，站起了身。
“苏里克。”他轻声念道。
“我在。”
苏里克显出身形，站在宿舍的正中央。
祂身材高大，存在感过于显赫了。
林维转头看向祂，问道：“其他同伴怎么样了。”
苏里克瞳孔微缩，低下了头，回答道：“祂们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当年您将我们分散开，让我们各自去了不同的地方，您出事之后，我们聚过一次，但意见分歧，又分散了。安娜莉好像去了混沌界，因为祂觉得您可能在那里，雷格去了炼狱界，找办法复活您。其他魔……我就不知道了。”
中间隔着一千年，这个时间太长了，长到心都不知可以变多少次。但这些不要紧，重要的是希望祂们还活着。
林维心想。
苏里克突然抬头，道：“如果知道您已经复活的事情，祂们一定会赶来这里的。”
其实这个说不准吧。林维眼神微变。
苏里克坚持道：“除非祂们不知道您已经复活的消息。”
这个是有可能的。毕竟混沌界、炼狱界跟魔界信息不流通，如果祂们都去了这两个地方，是有可能连菲丽阿姨的占卜都不知道。
而且，混沌界很大，无边无际，里面的情况很复杂，有魔族，也有其他种族。维诺斯以前去过那里，当时就感慨宇宙怎么有个这种地方，广大无垠，混乱无序，任何强大种族都有可能在瞬间灭亡。祂还说过，如果有时间真想征服这个地方。
林维隐约记起这一点事，又被自己给惊到了。
征服？我当时是这么想的吗？不可能吧。林维觉得自己应该是随口一说。
想着，他又不安地看了苏里克一眼。
当时苏里克祂们都在祂身后。不会听见了吧？
林维一紧张，又忍不住喝了杯水。
而苏里克摸着下巴，在努力思考炼狱界的事情，缓缓道：“雷格是个情报魔，爱收集各种新情报，虽然祂跑到炼狱界千年无音讯，但我不觉得祂会从此不管魔界，祂应该会想办法收集魔界的消息。”
雷格？林维回忆了一下。
在他模糊的记忆里，雷格是个高高瘦瘦的魔，眼睛不太好，经常摔倒，初见面的时候，雷格甚至摔在了他面前。他顺手扶了一下，让雷格抬起头来，雷格还不听，脾气很傲，他瞧着祂斯斯文文，眼神深处却像燃着火，很有趣，就收在了身边。
等等，好霸道啊喂。什么叫有趣所以就收在了身边，你也未免太任性了吧。
可恶，自己在十三岁以前难道真是一个愉悦魔吗？
林维对自己感到无语了，吐槽都感到无力。
他的黑历史真的简直不要太多。
而苏里克担心地说：“炼狱界很危险，雷格的武力在我们之中不算高的，说实话我很担心祂。”
雷格是个骄傲的魔，像是生错了壳子，不应该出生低阶魔族，而应该出生高阶魔族，祂独来独往，凡事都想自己完成，偏偏智性逆天，能力强大，确实能够自己完成。
苏里克回想以前的自己，天天被雷格批评，这不行，那无礼，雷格这个古板魔！还那么毒舌，最不想见的魔就是祂了，原形偏偏还是蛇。
“是吗。”
听苏里克这么说，林维也有些担心。
但无论混沌界还是炼狱界都太大了，而且这两个地方都不是说去就能去的。
便是成功去了，也不是想回就回的。再怎么说，自己还有大学的课程。想到这里，林维微愣了下。
感情发生这么大事，自己还想好好上学？
嗯……想当然想，他还想要毕业证书呢。都上大学了，怎么能放弃学位？
“等我梳理一下。”
林维轻声道：“祂们应该都没死，我能感知到，祂们跟我的联系还在。”
苏里克大喜：“太好了。”
但祂转念面色微变，心中嘀咕祂们要是都回来，自己的地位又要不保了……
林维看了眼时间，现在都到12点了。
不行，得睡觉了。林维作为人类的习惯还在，知道心急不能成事。
他转头对苏里克道：“苏里克，你先去看看天使的情况。我猜祂们已经潜入了人类世界。”
苏里克有点惊讶，“祂们也会潜入？”
林维道：“会吧，都过了千年，祂们没理由没有长进。”
苏里克恍然大悟，立刻道：“我这就去。”
林维看着祂来去如风，连忙道：“等等。”
苏里克立刻停步，转头问：“殿下？”
“谢谢你。”
林维看着祂的眼睛，郑重道：“谢谢你还记得我。”
苏里克浑身一震，眼框发红，“我当然会记得殿下，就是死了也要把殿下的名字刻在墓志铭上！”
这一句就不用了吧。林维有些脸红，还不太适应。不过有些话他还是得说。
“苏里克。”
林维看着祂，“已经过去一千年了，你不必一直束缚在我身上，你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的生活。”
苏里克微抬头，看着林维的眼睛，仿佛有在思考，最后笑了笑，轻声道：“我只想追随殿下。”
林维沉默了下，继续道：“以前是我太过蛮横，总把你们锁在身边，但是你现在已经足够强大，已经不需要服从于任何人了。”
苏里克点头，怀念道：“殿下以前也说过这种话。而我的回答也还是跟以前一样，追求殿下正是我自由意志之下的选择。”
林维愣了愣，已经无话可说。
“是吗。”
苏里克走后，林维思考了很久才收拾收拾上床。
感觉生活要不平静了，他看着天花板，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之处。不过，那又如何，有困难就解决困难。
比起他人，自己的困难又算得了什么，安娜莉、雷格祂们说不定在混沌界和炼狱界水深火热，等着自己去救祂们呢。
自己要加把劲才行啊。
林维闭上眼睛，缓慢地感知自己的身体，体会其中流淌的能量。
回想一下，你是怎么对付天使的，为什么那时候你能使用魔法了呢？当时是本能，如同条件反射。
那么现在自己应该做的是什么？
——唤醒本能。
林维很快想到了答案。
这么说虽然有些抽象，但也只好试试了。林维沉下心来，仔细感知，想象自己体内有一片海，那里储存着各种生命能量，它们以一种神奇的规律运转着，随心而动，随念而起。
感知、想象、感知、想象……
林维反复在心里默念。不久后，他好像真的看见了一片大海，一望无际，蓝得发紫，海浪声形成了非常动听的旋律，到处都是他非常熟悉的能量波动。
哒哒、哒哒。大海下起了雨。
他沉浸其中，几乎忘我。他不知道，他此时的身体正在发光。一股神奇的能量从他发出，环绕着他，形成了光茧。
他的魔力正在复苏，泄露出的魔力甚至影响到了篮子里的小火麒麟还有小黑龙。
祂们好像感知到了非常舒服的气息，睡颜都变美好了。
还好魔力没有外溢出去，不然八成要引起一阵轰动。
与此同时，苏里克站在宿舍楼顶。
祂仿佛也感知到了什么，嘴角上扬，但很可惜的是，祂暂时感知不到任何天使的气息。
是没来，还是更会躲了。无论哪个都没所谓，因为祂都会杀光祂们。
“殿下由我来保护。”
苏里克终于成功地说出了这句话。想当年那些家伙在的时候，祂连说出这句话的机会都没有，现在终于成功了！
苏里克大喜。
不过，私心暂且压下，殿下想去混沌界或炼狱界的话……
苏里克摸摸下巴，眼中光芒闪烁，仿佛在跟谁沟通。
祂问道：“如何，有混沌界石吗，没有？混沌界大变，新王登基了？怎么回事？你也不知道？好吧……混沌界先不管了，炼狱界石有没有？什么，也没有？黑市都不卖的吗？哈？也是新王登基，怎么回事？你也是不知道？”
苏里克一个头两个大。界石是定位一界坐标的工具，平时要找几个界石并不难，但怎么偏偏今天这么难。
祂转而问道：“你知道谁收藏界石吗？”
对面等了一会才回答：“最近几个月有个神秘存在疯狂收集界石，几乎把全魔界的界石都买到手了。”
“谁啊。”苏里克无法理解。
混沌界和炼狱界都是极度混乱的地方，炼狱界更是有去无回，一旦变成死亡生灵，一生都是死亡生灵，不可能从那里出来了，所以祂才劝雷格不要去，可是雷格一意孤行，非常顽固。
脑子正常的家伙都不会想去那两个地方，是谁发什么疯到处收集界石？收集这么多想要干什么？
对面沉默了片刻才回答：“听说是王室在收集。”
苏里克面色微变，疑惑道：“难道是陛下？”
对面说不准。但是并不难猜，魔界没有几个能这么一掷千金的家伙，陛下是其中一个，三殿下也是其中一个。
三殿下有收藏癖，可能性最大。但这么一来，事情就有些麻烦了，因为三殿下行踪不定，很不好找。
苏里克犯难，只能吩咐属下说多留意界石买卖。属下称是。沟通结束。
夜黑风高，苏里克感知四周，眯了眯眼，无声道：“天使族也真是长进了，这算是一种系统更新吗？真不知道你们这些程序生命都在高贵什么。”
祂将自己的魔力幻化成蚊虫鼠之类的小生物，让它们跑遍整个人类城市。
过了三个小时，依然无事发生，也没有查到任何有效信息。
人类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要不要跟他们合作呢。
苏里克仰头，目光定在暗淡的弦月。
祂想起了大家还在的日子，虽然拥挤而且吵闹，但却是祂一生最宝贵的时光。
“安娜莉我不怎么担心，别的家伙命应该都挺硬的。”
“唯独你，雷格，希望你不会被炼狱界那些妖魔鬼怪折腾得不成样子。”
炼狱界可是一个求死不能的恐怖之地，八百八十八层，层层恐怖如斯，连魔王都不敢轻易踏足。
雷格那种斯文魔去炼狱……苏里克有点不敢想象，还是早点找到炼狱界的界石吧。
“千年之期已到，坚持住，本魔就要来救你了！”-
轰！
一道惊雷击中炼狱大地，照亮了无数牛鬼蛇神狰狞恐怖的脸。
平时，它们飞扬跋扈，主持各种凶暴刑罚。
此时，它们匍匐跪地，浑身颤抖不敢动弹。
炼狱乱了这么多年，终于迎来了新的王。
祂正是——雷格大帝！
第22章 第 22 章-
这天晚上, 林维又梦到了魔法塔。
他好像在梦里说了什么，但一醒来又忘了。他睁开眼睛，视线定在雪白的天花板。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也跟做梦一样, 自己怎么可能是魔界大殿下？但他坐起身, 感知到体内流淌的魔力时，他又不得不承认。
现在时间是七点，上午没课，可以慢慢来。
林维一边回忆一边调动魔力，可是始终感应不到魔核的存在。这令他感到疑惑。
这具身体绝对不是他以前的身体, 虽然突然诞生了魔力, 但绝对不是魔族的身体。因为魔族的身体特征是无论阶位，都存在魔核，魔核就如同人类的心脏, 没有无心脏的人类。
所以, 自己现在是人？
林维有点搞不懂，但他隐隐感觉这个情况是他有意为之。为了打破某种桎梏，为了测试某种可能性，他以自身为试验品, 才成了现在的样子。
那么他现在的实力到什么层次了呢？
他试图计算体内的魔力, 但是计算不了，感觉无边无际，无法估量, 不知道是他的感知能力不行, 还是他的魔力实在太多了, 根本计算不了。
以前用魔族身体时倒是不用这么麻烦, 因为他会把大部分魔力储存在魔核里。
他有十个魔核，每个魔核都相当于普通魔王十倍的魔力甚至更多, 因此他当时是全魔界魔力最高的魔，超过他的父亲莱杰斯。
但是现在……
林维蹙眉，喃喃道：“说起来，我的魔力现在是存储到哪里了。”
他只要想感知到魔力，魔力就会立刻涌现，但要说它们在自己没感知时在哪里，他也说不准。
不过，林维并不急着要答案。
他照常下床换衣服洗漱吃早餐，再坐下来确认自家弟弟的情况。
两个小家伙都没问题，只是还在睡觉，小十一睡熟了喜欢流口水，小十三则是喜欢吹泡泡，都跟以前一样，千年过去，祂们都长大了，就是不知道对他这个哥哥怎么看。
可能都忘记祂了吧，毕竟时间隔了这么久。这个王位继承的关键时间点，突然冒出一个威胁极大的大哥，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他也没想要王位就是了。
林维心中感慨了一下，用魔力喂了喂两个小家伙。
魔力其实也可以是一种“食物”。
比如，人在生病时输葡萄糖，本质是给体内输入能量。而他是直接输入能量。
祂们眯了眯眼，小火麒麟舒服地翻肚子，小黑龙尾巴翘来翘去。
林维用手指蹭了蹭祂们的脸。
祂们像感知到亲近的气息一样，脸贴了过来，小爪子轻轻挠动。
可惜不是毛茸茸。但是软软的，也很可爱。想当年刚出生的时候祂们还都是小不点。
林维思考，等祂们醒了，是把祂们送回魔界还是怎么样。祂们家魔有个特点，那就是对于认定的事情绝不轻易放弃。万一祂们又跑回来怎么办。
林维停止魔力输送，思考了一会，目光闪烁，无意间扫了一眼书上随手画的细胞核。
他有随手画细胞的习惯，因为感觉生命的结构很美，他有一段时间觉得结构就是事物的本质，无论生物，还是非生物，乃至整个世界，都离不开结构，都是某种结构的显化。
而生命的进化，本质是结构的进化，从结构简单的微生物开始，一步一步地演变成结构复杂的大型生物。
当然，进化这个说法在某种意义上是误译，默认了生命的整体在往好的方向前进。
要更准确一点，就得用演化这个词。谁也不知道生命是进化还是后退，或是一种死亡螺旋，像原地打转直至筋疲力尽的行军蚁。
当然这么说就有些虚无了。
林维摇摇头，不去思考这些，而是认真观察细胞核。
他心想，自己身上没有魔核，魔力却还是能够正常产生存储使用，会不会是因为魔力分散到了全身的细胞核里面。
这个想法吓了他一跳，却莫名说得通。
不是核没了，而是换了一种核。但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怎么实现的？
林维闭眸向内感知，居然确实感觉到了细胞核的能量波动。
等等。自己的细胞核结构是不是哪里不对劲？他顺手画了出来，然后睁大眼睛看着成画，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好家伙。”
林维很难形容，乍一看跟普通的细胞也没两样，就是更“完美”了，更符合几何意义上的美感了。
其次，能量的运转方式也变了，变得跟魔核近乎一样，像是缩小版的魔核！
也就是说，对现在的自己来说，细胞核就是魔核吗？所以自己身上才有魔力？
林维恍然大悟。
可是这样一来，自己身上得有多少魔核？
“40-60万亿个！”
林维几乎是即答，随后倒吸一口冷气，被这恐怖的数字吓到了。
跟常识中的魔核数量完全不在一个量级。
而且细胞生生灭灭，死了还复刻下去，这对魔核来说根本不敢想象。
一般情况下，魔核一旦受损就很难修复了。
这么多魔核，同时调用起来是什么场景？
林维冷静下来，再内视了几下，发现不是所有细胞核都有能量波动。
只是一部分，大约十分之一。但依然很壮观，密密麻麻，浩浩荡荡，宛如星辰，令人叹为观止。
他感觉，如果全身的细胞核都练成魔核，绝对会发生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么一来，难道自己想要恢复实力，就是把所有的细胞核练成“魔核”吗？
不，林维摇了摇头，心想何止“恢复实力”，搞不好还能比以前更强。算是一种涅槃吗？
置之死地而后生，确实不失为一种方法。毕竟当时的“维诺斯”几乎成了整个神国的死敌。神国不可能放过祂。
林维仿佛想通了。不过，他没有就此打住，还继续对比起人类的情况。
人类没有魔核，没有产生非凡力量的核心，却也有非凡力量，为什么呢。
这点正是他某节选修课的研究内容。
当时的老师给出的答案是“大脑”以及“心脏”。
经人类研究发现，人类的大脑与心脏是产生非凡力量的主要器官，心脏近似动力源，大脑近似催动力源，在个别人类身上，情况可能相反，但绝对离不开这两个器官。
关于大脑与心脏如何产生非凡力量这一点，学界存在多种假说，还没有绝对答案。
一位世界知名的生物学家兼数学家认为，答案跟“四维”有关，大脑与心脏是人类身上最接近“四维”世界的器官，人类之所以能够使用超凡力量，是因为大脑或心脏连通了“四维”世界，从那里调用出了非凡力量。
这是个神秘学成分很重的假说，但却明白描述出了原因经过结果，得到全球不少超凡者的认可。
据一些高阶超凡者所说，他们冥想修炼时，确实感觉自身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深层空间。他们把自己的修炼经验总结出来，便是“冥想修炼法”。
三年前，联盟为了提高全人类的综合素质，联合一群专家编撰出了一版适用全民的超凡入门方法，教大家如何开发大脑或心脏的潜能。
当年，林维也曾尝试过，结果是失败，一点感觉都没有。
现在真相大白，原来是因为修炼路径不对，他是入微，修炼自身。而人类是以大脑或心脏为中心的“天人感应”修炼法。
“听说有些人也不是这么修炼。修的是丹田，甚至是别的。”
林维对此了解不多。
他那位老师也是。毕竟人类的超凡生物学才起步十年，很多事情都还没搞清楚。他们需要时间。
“不过，两种方法，能不能结合起来呢？”
林维突然大胆猜想，眼睛都亮了。
就在这时，宿舍门打开了。
何朗大叫：“累死了累死了，什么任务啊要盯个通宵。”
他的黑眼圈肉眼可见，整个人精神萎靡，仿佛没看见林维，就这样上床，然后直接倒趴下去，嘴上喃喃道：“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鸟人……”
说完就好像断气了，随后是他的呼噜声。
鸟人？
林维愣了一下，刚刚转头，余光看见阳台上的高大身影。
是苏里克在微笑招手。
祂之前穿着贵族衣服，现在换了一身不显眼的衣服，跟学校的老师一样，就是气质依然不凡，放在人群中能一眼被人认出。
要不是知道苏里克释放了认知屏蔽魔法，林维就该紧张了。
林维把篮子盖上，打上魔法，“换个地方说话。”
苏里克立刻道：“是！”
三分钟后，绿地长亭下。
“殿下，有件事我不知道当问还是不当问。”
苏里克唯唯诺诺，眼神忽高忽低。
“你问。”
林维确认了一遍附近没人。
玉音社的社团成员偶尔会来这里练笛子，还好今天没有。
旁边的苏里克终于忍不住问：“殿下为什么要和人类住在一起？”
林维愣住，心想祂怎么会问出这个问题，当然是因为他是学生啊。
“我听说走读生就不用住宿舍，要不我在学校附近买个别墅？”
苏里克眼睛一亮。
林维沉默了下，“不，我们还是说回正事吧，苏里克，你有发现什么吗。”
苏里克正经起来，“我发现了几个天使的踪影，祂们潜伏得很好，但内部意见不统一，有几个天使不爽祂们高层，脱离出来被我发现了。”
内部矛盾吗。林维不太意外。
苏里克接着道：“祂们在找殿下，但也不只是找殿下，好像还在观察人类。”
林维诧异，又仿佛想到什么，问道：“祂们对人类什么态度。”
“厌恶。”
苏里克直言，“祂们相当厌恶人类，要不是为了隐藏行踪，祂们搞不好已经大开杀戒了。”
跟魔界不一样，人类的情报系统很发达，有个名为互联网的东西，无论在哪里发生什么事，都可以在几秒间传遍世界。
天使族是“不能存在”的种族，祂们不允许任何种族、任何生命知道祂们的存在，行走世间时一贯喜欢隐藏身份，当隐藏不了的时候，便杀光所有生命。除非，像苏里克一样杀不了。
林维想起何朗的碎碎念，问道：“人类是不是发现天使了。”
苏里克点头，“对，殿下那个朋友，是叫郑知？他的精神力很强大，居然感知到了祂们的存在。”
林维顿时紧张，“他被天使族发现了吗？”
苏里克摇头，“暂时没有。”
“还好。”
林维思考道：“那人类现在是在调查祂们吧。”
“是的。”
苏里克有些感慨，“人族也是神奇，跟我们魔族不一样，却也拥有超凡力量，甚至出现了魔王级的强者。”
以前是没有的。林维心想。
人类的觉醒是个谜，包括那无数界门的出现，总觉得这一切都很蹊跷。
甚至包括自己的出现。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为什么选择成为人类？
这一切绝对有原因。
林维一顿，目光看向苏里克，问：“你没有被人类发现吧？”
苏里克忽然自信，“当然没有。我可是跟殿下一同潜入过神国的。”
林维又问：“前往混沌界或炼狱界的方法找到了吗。”
苏里克卡住，垂头道：“还没有，界石全被不明魔物收藏了，不过殿下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找到的。”
林维蹙眉，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担忧，点了点头道：“嗯，辛苦你了，其他有知道的吗。”
苏里克歪头想了想，摸着下巴道：“听说混沌界和炼狱界同时诞生了新王。”
“真的吗？”林维震惊了，这两个地方有多混乱他是知道的。谁这么强当了那两个地方的王，怎么做到的？
这太不可思议了。难度不亚于毁灭魔界，甚至在此之上。
苏里克点头：“貌似是真的，我也不确定，但这应该是好事，有了王，那两个地方应该会相对稳定一些，我们找魔也好找。”
“说的是。”
林维稍微放心了。
不管怎样，祂们都是为了他才涉险的，等界石到手，他有义务去把祂们平安带回来。
哪怕要与那两位新王为敌。
林维低头，眼神微暗，心中早有了决定。
苏里克仿佛知道自家殿下的想法，郑重道：“无须殿下出手，我苏里克一定将祂们安全救出！”
林维不禁微笑，缓缓抬眸道：“苏里克，你发现的几个天使在哪里。”
苏里克一怔。
“带我过去看看。”
苏里克睁大眼睛，心中大喜，激动道：“是！”
祂记忆中的殿下又回来了！
第23章 第 23 章-
闹市街头, 人来人往。
苏里克靠在墙边，目光投向对面的咖啡厅，低声道：“就是那两个家伙。”
咖啡厅前, 两个容貌出众的年轻人坐在露天座位, 全身白衣，气质高贵，仿佛浑身上下都释放着光芒，与周围人格格不入。
祂们时不时扫一眼路过的人类，露出极其厌恶的眼神, 像看着最恶臭的垃圾一样, 恨不得捏着鼻子离开这里，或是直接一把火把这群垃圾烧了。
其中稍高的那个说：“我们为什么要听从阿基德潜伏在这种地方？他们身上的气息让我感觉恶心。”
祂口中的阿基德正是祂们之中最高阶的蓝发天使——十阶智慧天使，安谧的阿基德。
稍矮的那个点了点头, 很有同感, “我也很讨厌这个世界，特别是人类这种生物。但是在我的记忆里，他们应该不具备向上爬的能力，为什么现在他们之中也出现了超凡者？”
高个子一愣, “我怎么知道。”
矮个子眉头微蹙, “我感觉阿基德一定知道，祂来这里不单是为了维诺斯。”
高个子大怒，手拍桌面, “凭什么祂能知道, 我们不能知道？”
矮个子脸色暗了下来, “凭祂是阿基德。十二位御前天使之一。”
高个子闻言怒上加怒, “祂也配御前？”
矮个子沉默。
显然，祂们跟其他天使起了矛盾, 脱离出了队伍，脸上的不服与愤怒也都不是假的。
林维看着祂们，有些出神。
苏里克笑笑道：“解决这两个八阶很简单，但我知道这是阿基德的诱饵，阿基德故意放祂们出来试探我的情况。”
林维看向苏里克。
祂语气笃定，仿佛早就习惯了这种事，毕竟对天使经验丰富。
“你甚至已经知道祂们的领头是谁了。”
苏里克点点头，从容道：“阿基德，千年前还是只小鸟，长大了，也还是鸟。”
说着，祂嘴角上扬，再次看向两个天使，眼里隐隐闪过一道凶色，杀意昂然。
面对林维祂总是一脸憨态，面对天使则一下子判若两魔。
林维不知道，苏里克外号天使杀手，在祂手下死的高阶天使没有一万也有九千，杀天使入麻，杀成习惯，杀成条件反射，唯一的遗憾的是天使无论怎么杀，到一定时间都会数据恢复，复活，跟游戏npc一样，杀不尽。
比如对面那两个天使，苏里克千年来至少杀了祂们十遍，然而祂们什么都不记得。
祂们复活之后，思想钢印再次运作，连台词都差不多，都是不服上级指挥，还次次都被当成了诱饵。
说实话，对于祂们，苏里克已经杀腻了。
祂说：“殿下，祂们无须您动手，我来吧。”
“不要掉以轻心。”
林维突然道。
苏里克怔了怔。
林维道：“智慧天使通常有点麻烦，祂也许会利用你的思维惯性。”
说着，林维低头看地面，指向井盖附近，“有陷阱。”
苏里克认真一看，竟在地面发现了隐藏的神纹。
不止这里有，其他隐蔽之处也有。这些神纹一旦组合发作，绝对会形成非常强大的规则力量。如果没有及时发现，可能要出大事。
林维淡淡道：“可能对你作局很久了，让你杀祂们好几次无事发生，导致你的思想形成一定的定式，觉得下一次杀祂们也一定没问题。”
苏里克愣住，随后双眸闪光，激动道：“不愧是殿下！”
如果祂的尾巴能冒出来，这会肯定高速摇起来了。
林维拿祂没办法，苏里克会有疏忽很正常，祂本来就不是眷属中擅长谋划的，这些年虽有长进，但好像不多的样子。
林维笑了笑道：“不过，你即使踏进那个陷阱，也未必有事。”
苏里克又是一愣。
林维直言：“因为你现在比以前强太多了。”
苏里克差点哭了，心情无比激动。
殿下真的还记得祂啊！
安娜莉、雷格，你们看见没有，殿下心中有我！
林维咳了一声，转头道：“说正事吧，既然对方下了这个陷阱，那咱们也不能浪费。”
“是！！”
苏里克擦着眼泪应答，祂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日子，怎么能不高兴-
不远处的另一座咖啡厅内。
蓝发天使阿基德垂眸注视桌上的微型场景图像，眼神里闪过几分疑惑。
居然没有出现吗。苏里克应该不会想那么多，如果发现那两个天使，苏里克极大可能会直接出手杀了祂们。
然而，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难道，苏里克还没发现祂们？不对，昨天苏里克绝对发现了这两条“漏网之鱼”。
发现了，却不对付，是觉得没必要么。
阿基德摇了摇头。
苏里克再懒得出手也不会吝啬这点力气。即便发现了周围有陷阱的存在，苏里克也有极大可能出手。
不为什么，只因为苏里克极度仇恨天使，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
也就是说，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情。
比如说，有谁影响了苏里克。
阿基德眯了眯眼，心想维诺斯果然复活了吗，杀死之前那两个天使的不是苏里克，而是维诺斯。
这件事很重要，可惜没有确切证据，不然就能报告神国了。
就在这时，阿基德感觉到神纹起了反应。
有什么东西激发了神纹，是苏里克！
阿基德面色大变，意识到危机的瞬间，咖啡厅内突然出现了那道高大的身影。
在座除祂外的十七位天使一脸惊愕，完全没想到苏里克会突然出现在祂们的正中间。
糟了。
祂们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寒意遍布全场，杀伐法则凛然而止。
“苏里克！你怎么敢出现！”
有天使慌乱大叫。
苏里克随手一划，一位九阶天使被瞬间冻结，转眼又被拦腰斩断，当场破碎殒命。
阿基德瞳孔骤缩，虽然完全想不通苏里克是怎么查到这里的，但魔都来了，只能打了。
然而也是一瞬，祂的脖颈一阵冰冷。
有把刀横在祂的侧颈，释放出极其恐怖的杀伐魔力，只要稍微一动，便是祂十阶天使的身躯也受不住。
传说中，由毁灭物质铸造的杀神刀，持有者是维诺斯的眷属——神刺的特丽斯，祂居然也来了！
阿基德浑身冰冷，当机立断撤退。
而这时，那些被攻其不备的天使已经被苏里克杀完了。
刀身几乎要割断阿基德的脖颈，阿基德爆发出光速遁入空间间隙，却还是被斩了九成命。
战斗开始的突然，结束的悄然。
只见，阿基德原来的位置旁边站着的并非是祂所想的“特丽斯”，而是林维。
林维拿着魔力凝聚成的仿制品杀神刀，表情淡淡地站在那里，察觉到苏里克已经完事，还转头看了祂一眼。
苏里克笑得很开心，“殿下太厉害了，居然能通过神纹反推演出祂们的位置！”
“这是小事。”
林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好像会就是会，自逐渐恢复记忆后，他就觉得自己好像会很多东西，只是自己不知道。
苏里克收拾着天使尸体，“目的已经达到了，阿基德大概会以为祂是差点被特丽斯暗杀了。并不知道殿下的存在。”
阿基德只要不确定“维诺斯”的复活，就没法让神国派下更强的讨伐队伍。
林维当前的主要打算是恢复记忆、恢复实力，以及找回以前的眷属。
而实现这些，则需要一段安稳的时间，不能让阿基德之类的“斥候”知道他的情况。
林维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刀，心想，自己刚刚差点拿刀杀了一个天使，怎么一点心情波动都没有，还很熟练，心还没动刀就出了，好像以前没少耍一样。
好家伙，这下真成大恶魔了。
其实刚刚要是阿基德真开打，事情绝不会那么顺利，但祂被“特丽斯”吓跑了。天使克制魔族，而杀神物质克制天使，虽然是假的。
不久后，咖啡店干干净净，只剩下他们俩。
林维想了好一会，认为当下有件事不得不做。
他对摆弄咖啡机的苏里克道：“我们得跟人类联盟合作了。”
苏里克瞪大眼睛，有种这一刻终于到了的激动。
“要跟祂们合作了吗？”
“对，你知道怎么做吧。”
苏里克哈哈一笑。
祂当然懂，殿下说的合作，当然是那个意思啦-
与此同时，大监控室。
“原来鸟人是真的存在的。”
“等等，不应该叫天使吗？跟传说中的天使长得一模一样啊。”
罗非跟黄玉秀在监控室后面小声讨论。
郑知趴在监控室的桌面补觉。
突然，一道张扬的身影出现。
罗非和黄玉秀面色大变，立刻戒备。
苏里克抬手示意他们不要害怕，微笑道：“放心，我是魔界公爵苏里克，我是来征服人类世界的。”
“？？！”
两人大惊，差点大吼，你说这话让我们怎么放心。
要是林维在，他这时候也一定傻眼了，这是什么企业级理解。
不过还好苏里克接下来的话就正常多了-
与此同时，逃到天界的阿基德直奔十阶殿堂。
祂强撑着身体，到达之后，祂发现里面只闲着一个天使，霍拉。没办法，祂跟霍拉说明了情况，但是霍拉不以为意。
“你想我去帮你？呵呵，我也有任务在身，魔法王推演13阶魔法可能要成功了。”
阿基德瞳孔微缩，“13阶魔法？”
祂听说过这个消息，知道这件事关系重大。对于这种挑战神威的存在，祂们神国肯定要赐予天罚。
霍拉一笑道：“与其杀了祂，不如控制祂，让祂给我们不断制造更强战力。”
阿基德愣住。
或许，这也不失为一种方法。苏里克，特丽斯，这么多年来，始终无法根除，也许是因为用错药了-
另一边，林维回到学校，正在食堂吃饭。
他旁边的座位是计算机系的同学，一听他们聊天就知道了，聊的是什么编程竞赛。
“好无聊，为什么黑客技能比赛？”
“喂，正经大学怎么可能搞黑客技能比赛，吃你的吧。”
林维正思考天使的事情，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里突然跳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众所周知，天使近似“编程生命”，几乎不死不灭，怎么杀都会复活，源源不断，十分难缠。
那么，有没有可能黑进天使的系统，把祂们控到自己这边呢？
林维眼前一亮。
第24章 第 24 章
林维进一步思考。
天使生命的核心程序是什么？是神纹。
跟魔族会有天生符文一样, 天使体内也有天生符文。
祂们的神纹大同小异，有些微个体差，但是逻辑都是一致的。只要能够破解神纹, 进而覆写, 理论上就能控制住祂们。
不过，想是这么想，破解神纹也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跟神有关的一切都非常复杂，需穷智力之极。其次，要研究神纹, 还得绑架一些天使。还有, 天使体内必然存在“防御保密机制”，要克服的问题还有很多。
但是没关系，林维心想做什么事不是这样呢, 一开始总是有很多障碍, 只要解决了就行。
“不知道苏里克那边怎么样了。”
林维走回宿舍，心情有点好-
另一边，大监控室内。
罗非和黄玉秀暂时撤走，郑知醒了, 与此同时, 联盟来了一位高层，秘书长阮翠女士。
她看起来年轻，但实际年龄已经接近五十岁, 一头短发, 穿着简朴, 给人一种十分沉稳的感觉。
阮翠一来, 郑知便不动声色地站到了后方。
秘书长在联盟地位极高，是东区联盟数一数二的话事人, 为人谦和，处事很有智慧，与魔王弗雷格和平外交，以及给魔王兰尔办餐厅一事，背后都是她点头的。
超凡复苏，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必须学会灵活应对所有事。
不得不说，阮翠的出现让苏里克感到了几分意外。
人类之中居然也有这种存在。苏里克有些改观，好像明白了殿下为什么选择来到这里。
阮翠看着苏里克，淡淡开口：“阁下所说天使一事，我们已经明白了，我们一定会妥善处理。不过，阁下可否告诉我们一件事。”
苏里克道：“你说。”
阮翠：“大殿下是复活了吗。”
苏里克沉默了几秒，“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们。”
阮翠微笑，“没事，我们心里有数，人类愿意配合阁下行动，为阁下行动提供一切需要的帮助，但也请阁下在可能的情况下，帮人类一些忙。”
苏里克好奇道：“什么忙。”
阮翠道：“魔法。我希望人类也能学会魔法。”
苏里克心中惊奇，不由道：“魔法是魔族的力量使用方法，人类不是魔族，怎么也想到要学魔法？”
阮翠笑了笑，诚实道：“不瞒您说，我们一些学长正在研究这些方面的知识，且取得了一定成果。”
苏里克打断道：“你们难道学会了？”
郑知看向阮翠。
阮翠点头，“是的，学会了一点。”
苏里克面露震惊。
按理说，从族群观念来想，魔族没理由教会外族魔法，让他们变强。但是，苏里克想起林维。
殿下未必会这么想。
当年殿下也没有理由帮祂们改良血统，然而殿下还是这么做了。殿下看到的世界跟祂不一样，而这件事……必须问殿下的意见。
阮翠温声道：“请问，您怎么看？”
苏里克沉默了下，“晚上我再给你们答复。”
阮翠笑了笑，“多谢。”-
苏里克走后，阮翠转身看向郑知，“小正，这几天辛苦你了，回校休息一下吧，最近暂时没什么大事。”
郑知转头对上她的视线。
阮翠对他有恩，对他们都有恩，她将联盟管理得井井有条，提高各种办事效率，大大减轻了他们的工作。
她从不勉强他们办事，从来都是让他们听从自己的意愿，想守护人类，便来联盟，不想守护人类，便回去过好自己的生活，给了他们松口气的机会。
唯有自由意志下的自由选择，才能结出好果。
或许这是更高一级的驱人术，隐秘的道德绑架，他以前曾经这么怀疑过，后来了解之后才知道不是。
因为阮翠不会有那种用心。
——“手中有好牌，当然会想用，但好牌也是双刃剑，用不好就会伤己，我不是不想用你们，而是命令与强迫可能适得其反，导致你们暴走失控，带来更大的麻烦，变得像我的孩子一样。”
郑知偶尔会想起初见面的时候，这个人面色憔悴，看谁都像她死去的孩子。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重新振作的。
或许比起守护人类的未来，她更想守护的是人类的现在。
郑知沉默了下，才回答：“我等会回去。我想知道，人类真的能学魔法吗？”
阮翠点头，“有人成功了。”
郑知：“有人成功，不代表这具备普世性。”
“是的。”
阮翠低头，“但只要能够多一条上升的路径，何不尝试呢，而且，听说13阶魔法要推演出来了，魔族在进步，我们人类更不能停步不前。”
郑知心想虽然是这样，但是您胆子也太大了，换作其他魔，也许您提出问题的瞬间，对方就要翻脸了，怎么可能还说要考虑呢。
“苏里克公爵在魔界存在感较低，听说性情较温和，但也不是冒险的理由。”
郑知道。
阮翠点头，“起初我也有这个担心，但见了苏里克公爵之后，我的担心打消了，而且最终也说明我的冒险对了，祂跟一般魔不一样。”
郑知一愣，低声道：“说的也是。”
阮翠思考道：“但是这点肯定是有原因的，苏里克公爵刚刚的态度……或许祂背后的那位会是一位很特别的存在。”
郑知眉头微皱：“特别……这种魔会存在吗。”
阮翠自然也不确定。她看了眼时间，“到点了，小知，我先走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郑知微愣，抬头时，阮翠已经走了。
他久久沉默，还是觉得这个想法很不可思议。
不过，从苏里克刚刚的反应，郑知心中已经有了好几个大胆的猜想。比如说，大殿下已经复活了，而苏里克公爵的背后正是大殿下。
“如果是这样，那大殿下绝对不是传闻中那种魔。”
郑知思考了一下，几分钟后也离开了大监控室-
另一边。林维回到宿舍，第一眼看向桌面，确认弟弟们乖乖待在篮子里，第二眼看向对面的床铺，确认何朗还在睡觉。
到底是多累，居然现在都没醒。林维目光右移，看着那张已经空了好几天的床位，心想比起这个人，何朗还不算最忙的。
符仁，RR，感觉一段时间不见了。
在林维的印象里，符仁是个成天笑哈哈，但是认真起来跟鬼神没两样的家伙，而且正义感超强，嫉恶如仇，有次他被学校的超凡者捉弄，符仁当场出手，差点没把他们打进医院，做人没得说，就是太忙了，林维真怕他会过劳死。
就在这时，何朗发出低低的求救声。
“维……维哥，水……水。”
林维早有所料般，给他递了矿泉水。
“维哥，你…比我爹……还好。”
何朗一脸虚弱，慢慢地给自己灌水。
半分钟后，何朗原地复活，哒哒下床冲去洗澡了。
林维已经习惯，转身坐在桌前，完成他的13阶魔法。虽然由自己来说有点微妙，但随着他的记忆恢复，他还发现了一件事。
那就是——“魔法王”其实是他自己。他以为的童年中二产物，其实是真实存在的魔法。
其中关系他理不太清，好像是他做梦的时候，魔力回到魔界，形成了一具躯体。
那个躯体在魔界梦游，即使他在现实中醒了，那个躯体也不会消散，只是会陷入“暂停”状态。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就离谱了，那十多年里，他居然梦游成了魔法王，住在最高的魔法塔。
这是怎么做到的？这还是在做梦吗？虽然由自己来吐槽很奇怪，但这多少有些离谱了。
还有，原来一直联系自己的“小鸟”居然是——
林维打开手机，看着那个熟悉的网友头像，思考了片刻，终于编辑好了文字。
“我都想起来了。小白。”
小白瞪大眼睛，当场尖叫，立刻回复：“呜呜呜主人，你终于记起我了！啊啊啊。”
“没有完全想起来，有一点我不太清楚，为什么你能联系上我？”
“这个啊，是用了主人给我造的一个小盒子，主人说用它就能联系到你，我就用了，但我不明白为什么用这个要叫你林哥？”
还有这种事？林维完全没有印象。但梦本身就是光怪陆离的东西，什么怪事都可能发生。
梦中的自己教祂用“手机”联系现实中的自己……好吧。好像自己还真做得出来。
“主人怎么了？”
小白看他不说话，有点担心。
“没什么，倒是你那边，最近怎么样了。”
小白一听就激动了，“最近外面好多魔，魔王来了好几个，都想进来，我不让，祂们在下面气死了，对了对了，我还在天上看见白色的鸟人了，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我真的看见了！怪物叻！”
林维沉默了一秒，忽然道：“某种意义上，你也是鸟人。”
小白愣住，随即面色大变，心想好像说的也是欸。
“不说这个了，祂们不是鸟人，是天使，没想到祂们也盯上‘魔法王’了。”
林维意外又不意外，因为怎么说呢，其实他在当年就发现了，天使监视着所有世界，特别是那些极可能改变世界的进步者。
他当年就没少被监视，直到他找到了避免监视的方法。
“天使？”
小白一头雾水，鸟头歪了歪，突然大叫道：“难道我也是天使！”
林维习惯了祂的脱线，如果身在魔法塔，他高低要敲一下这小鸟的脑袋。
“你不是，你是鸟魔。”
小白松了口气，“那就好……等等，祂们居然敢监视我们，岂有此理！那我偷看母鸟的事情岂不是暴露了。”
应该没人关心你这件事。林维真想过去拍祂脑袋，怎么光长肥肉不长脑子，也不学学人家阿黑学长，沉稳威风，一看就超级靠谱。
但也没办法，谁让这鸟崽是他一手带大的。
林维先是把天使跟神国的事情说了一遍，再告诉祂具体注意的。
“总之，那些天使很可能会出手杀‘魔法王’。”
小白认真思考，“主人之前就推演过11阶、12阶，为什么那时候祂们不动手？”
这是个好问题。林维想了想，“祂们不是所有进步都要阻拦，具体如何判定，有祂们的标准，但你的问题也很对，以祂们的判定标准，11阶开始就应该不允许存在了。”
小白被夸了一下，心中大喜，振振有词道：“所以我怀疑祂们另有目的。”
“即便是另有目的，也不太符合祂们的行事风格。”
“嘿嘿，主人，所以有没有可能，祂们也有私心！”
小白说出了一个打破常识的可能性。
“天使，有私心？”
林维眼前一亮，仿佛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题。
祂们难道程序错乱了不成。
“这算是一种基因突变吗。”
林维心想，如果能逮到一只有“私心”的天使研究就好了-
魔法塔群附近的一座魔界城池内，某座高楼上。
蓝发天使望着远方的高塔，眉头微皱。三分钟后，祂突然转身，眼神中透着怀疑。
“霍拉，你说绑架魔法王，之后呢。”
祂口中的霍拉正半躺在床榻上，左拥右抱，放浪形骸，花言巧语。
说实话，祂这样子根本不像天使。
天使会有情绪，会有各种想法，但不会对“天之下”的世界有任何兴趣，更别说享受。
然而，霍拉明显就是。
察觉到阿基德的视线，霍拉浑然不在意，随手摸着旁边魔的美臀，埋头在其他魔的胸口，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阿基德眉头紧锁，仿佛看到了极其不堪入目的画面。
祂冷道：“霍拉，你什么意思。”
祂突然释放出十阶威压。霍拉周身的魔花颜失色，应声跪地。
霍拉淡淡地扫了祂一眼，随手解除阿基德的威压，再将身边的魔拍手散去。
“这么生气做什么。”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
阿基德微怒。祂突然觉得来找霍拉绝对找错了，这家伙太不正经。
“哈哈。”
霍拉大笑，缓缓起身，长袍上的金银珠宝碰撞作响。祂看向阿基德，平静而深沉地问道：“阿基德，你觉得天使是什么。”
阿基德一怔，本能地意识到这是绝对不能问的问题。
天使就是天使，神的使者，除了这个还能是什么？
然而对方居然继续往下说。
“我觉得，”霍拉释放领域，双眸顿暗，一字一顿道：“是狗。”
阿基德瞳孔骤缩，神力当即爆发，手持闪烁银枪，蓄势击杀霍拉。
“霍拉，你胆敢这么说！”
霍拉皮笑肉不笑，眼神深沉，面对阿基德的爆发不紧不慢地抬起双指，从容道：“阿基德，你是智慧天使，对吧。”
阿基德怒火中烧，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霍拉接着道：“你既然是智慧天使，那我问你，你有智慧吗。”
祂居然还敢火上浇油！
阿基德爆怒，身后的蓝发纷纷倒竖。
“愤怒，是因为我说中了。”
霍拉淡淡道，“你的反应在人类世界里，叫做破防。”
“你！”阿基德咬牙切齿。
霍拉仍笑，继续道：“而你之所以绷着没有真正动手，就是因为你心里也觉得我说对了。”
阿基德当场变色，“荒谬！我——”
“‘我这就杀你’是吗？”
霍拉嘿嘿一笑，眼神却黑沉如水，脸上满是阴翳。
“想杀就杀吧，但我还是要说，你就不觉得我们很可悲吗，服从一个莫名其妙的绝对意志，像狗一样，被杀，重生，被杀，重生，哈哈，狗都比我们活得自由。”
“闭嘴！”
阿基德持枪的手都抓出了血，却真如霍拉所说，并没有真正动手。
霍拉又坐在了床榻上，双眸微眯，“冷静一点吧，你没做好蓝星的事情，祂们知道后肯定会销毁你，制造更好的‘天使’，你的唯一出路是投靠我，知道吗。”
阿基德冷目，“危言耸听，对方是苏里克和特丽斯，我打不过祂们又不是大错，为什么会被销毁？”
霍拉笑了笑，“所以才说你不懂祂们啊，智慧天使，嘿嘿，这也是智慧天使。”
阿基德气红了眼，真想一枪捅死这个家伙。
霍拉叹气道：“收起你的力量吧，我详细说说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说完，祂还没等阿基德回答便解开了领域。
天使间的私斗是禁忌，阿基德面色黑沉，眼里闪过几分纠结，但最后还是收起了力量。
霍拉扫祂一眼，起身走到栏边，眺望远方的魔法塔，缓缓道：“在你看来，那是什么。”
阿基德脸色还很难看，脱口便道：“蚂蚁堆起来的高塔。”
“哈哈哈。”
霍拉捧腹大笑，道：“但是在我看来，那是时间堆砌的文明，那是沾满鲜血的智慧。”
阿基德沉默不语。
霍拉回忆道：“我们的前辈一见造塔就不开心，总要摧毁它们，可是我从小就不懂，为什么要毁啊，高塔那么美丽，智慧那么迷人。”
阿基德哼了声：“你想多了，这不是天使应该想的事情。”
“可是我的大脑会想啊。”
霍拉痴迷地看着远方，低声道：“其实，早在祂应该出11阶魔法的时候，我就应该阻止祂了，但是我没有，因为11阶魔法诞生的瞬间太美妙了！我阻止不了啊。”
阿基德脸色阴晴不定，明知道再听下去，连自己都可能出大事，却诡异地没有走开。
“我就一直放任着祂，嘿嘿，其实我能动手的机会太多了，但是我不想啊，有段时间我天天围着那栋塔，还帮祂投喂小鸟，可惜祂就是不出门。”
霍拉遗憾地摇摇头，继续道：“祂推演出12阶魔法的时候，我是最高兴的，我鼓掌欢呼，把喜讯传给所有魔法师！嘿嘿。”
说着，祂仿佛看到什么，指着至高塔下的一个老者道：“看到那个化身没有，那是我。祂天天围着那座塔，天天对魔法王口诛笔伐，骂祂推演不出13阶魔法，说12阶魔法就是顶了，不可能还能往上走，天天骂祂。”
前面还行，可是听到后面，阿基德都感到了莫名其妙，“又赞美又诋毁，你什么毛病。”
霍拉哈哈一笑，“这有什么问题吗，我想见13阶魔法啊。赞美祂，祂不肯推演，那我只能攻击祂，然后你知道的，我成功了。”
阿基德冷笑，“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就算祂能推演出13阶魔法，那也跟你毫无关系。”
霍拉终于黑了脸，“阿基德，你的智慧值都点在嘲讽上了吗。”
阿基德挑眉，“所以？你跟我建议不杀祂，控制祂，真正的理由是你的私心？因为你想见13阶魔法？”
霍拉沉默，几秒后勾唇一笑，“是又怎样，但我说的也是事实，控制住祂，让13阶魔法为我们所用，到时候什么苏里克、特丽斯都不是问题。”
阿基德皱眉，祂觉得霍拉的所说所做都很荒谬，要是上报上去，霍拉一定会被处决。
然而，却有那么一丝道理。
祂们天使虽然高高在上，监控世界。
却根本不自由。
想到这里，阿基德瞳孔一颤，大脑深处仿佛一连性断了好几根弦。
祂浑身一颤，体内气血翻涌，差点狠吐一口血。
霍拉似笑非笑地看着祂，“阿基德，现在你再上报已经迟了，祂们只会连你也一起杀。”
阿基德面色黑沉，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东西。
“说吧，现在去绑架祂。是不是？”
霍拉看了眼天色，摸了摸下巴，“晚上吧，白天视线有点多。”
阿基德皱眉，扫了眼四周，最后也点了头。
这座城里居然来了十几个魔王级存在，确实要谨慎行事-
另一边，时间已到傍晚。
听完苏里克的交代，林维放心了。
“取得联盟的信任，将来好办事，合作也是可以的。”
苏里克笑了笑，继续汇报道：“炼狱界的界石好像有消息了，到手我会立刻通知殿下。”
“好，希望能够顺利。”
林维有点想雷格了。
雷格当年是他的助手，思他所思，雷格要是能回来，绝对会是他的一大助力。
不过，也得看雷格现在的想法。千年时间说长也长，已经足以改变很多东西。
晚上，何朗又出门了。
宿舍只剩下林维。
林维确认自家弟弟正常恢复中，放心了。11点，他睡在床上，第一次尝试“清醒入梦”。
魔法塔那边的情况越来越复杂了，他不能放小白一只鸟独自应对-
咚咚。小白鸟在书架间飞来飞去，神色紧张，最终落在桌上，担心地看着那双无神的眸子。
13阶魔法，如果不是祂成天催促，主人可能也不会主动推演。可是那些魔天天说主人，什么已经不行了，已经不能再往上推演了，才不是呢！主人是最厉害的，比神还要厉害！
所以祂……
小白鸟低头，祂好像真是一只笨鸟，事到临头了才知道错，可是祂也真的没想到会招来这么大麻烦。
“之前那两次不是无事发生吗，为什么偏偏这次。”
小白鸟眼红了，豆豆眼滴下眼泪。
却没想到突然间被敲了一顿。
小白鸟脑袋吃疼，抬起头。
只见，面前的白袍青年睁开了眼睛，微笑着看祂。
“小白，这算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吗。”
小白鸟一愣，快要哭花了脸。
“夜深了。”林维目光投向窗外，仿佛感知到什么，突然道：“祂们来了。”
小白鸟顿时愣住，“谁、谁来了？”
林维站起身，轻声道：“天使，两个十阶御前天使，其中一个隐藏了实力，真实实力应该在十一阶，甚至更高。”
小白鸟吓到了，十一阶？这是在魔王级以上啊。
“无妨，先看看祂们要干什么。”
林维沉声道-
高塔门前，领域全覆盖。
阿基德偏过头，不耐烦道：“你是来绑架的吗。”
“怎么不是？”
霍拉扫了阿基德一眼。
但祂那身穿着也确实离谱，竟然金光闪闪，全是亮片，在深夜里格外刺眼，明明是来绑架的，却整得像来开屏的公孔雀。
真是丢天使的脸。阿基德腹诽。
“魔法王殿下，您走不了了，出来吧。”
霍拉突然大声道。
第25章 第 25 章
话音落下, 空殿无声。
阿基德扫了霍拉一眼。
霍拉故作姿态地咳了一声，“我们上去吧。”
“……”
阿基德冷哼一声。
其实也不是祂们太谨慎，而是魔法师的地盘不好闯, 更何况对方还是当代最强的魔法师, 祂的阵地究竟会有多危险，祂们还未体验过。
祂们走上楼梯，无须照明，自身便释放出了光。
“你对魔法王的实力知道多少。”
阿基德问。
“祂的魔力不可估量，具体实力嘛, 就不好说了, 十阶是肯定有的，但如果祂真的推演出了13阶魔法，那我觉得祂的实力可能会到达十一阶, 甚至是十二阶。”
霍拉淡淡道。
都是推测, 毕竟魔法王没有全力出手过。传闻祂的实力堪比魔帝莱杰斯，但魔帝莱杰斯……是个深不可测的家伙，就连上面的大天使都对祂有所忌惮，魔法王再强, 应该也还不到莱杰斯的层次。
哒、哒、哒。
一分钟过去, 楼梯居然还没走完。
阿基德察觉到了不对劲，放开一对翅膀，光芒覆盖整个魔法殿。
祂定睛望向上面的高墙, 振翅而飞, 如同一道闪光。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祂明明往上飞, 下一秒却莫名其妙出现在了地面。
霍拉转头, 居高临下地看着地面的阿基德，低声道：“空间折叠？”
阿基德皱眉, 神力覆盖了整座大殿，却没发现任何能量波动。
“是魔法，还是法则，或是权能？”
阿基德不信邪，再次猛飞，结果眼前一晃，再次出现在了地面。
霍拉眯了眯眼，眼中神光闪烁，试图看破那个诡计，但是什么也没看见。
阿基德额头冷汗滴落，突然祭出银枪，枪尖凝聚炽盛光芒，十阶神力赫然爆发，电闪雷鸣，径直射向那面高墙。
然而下一秒，阿基德脚下突然爆发强光，紧接着那柄银枪居然一瞬消失，转而出现在了祂的脚下。
轰！阿基德连忙闪避，然而还是中了招，被自己射出的枪差点射死了自己，导致祂半身破碎，一对翅膀鲜血淋漓。
霍拉忍不住笑了，“哈哈，谁让你轻举妄动。”
阿基德面色难看，骂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霍拉转头看向上空，面色有点凝重道：“是魔法，是我没见过的魔法。”
阿基德突然道：“13阶魔法？”
霍拉沉默，“不知道，理论上这座塔已经在我的领域里了，祂无论做什么都逃不过我的感知，可是你的事情却偏偏发生了。”
阿基德治愈着自己的半身，一瘸一拐地走上阶梯，“所以？你观察到什么了。”
霍拉道：“有一种可能，领域之外还有领域，真正主导这个空间的不是我，而是祂。”
“这怎么可能！”
阿基德大怒，“领域压制，除非你比祂的等阶弱，魔法王强大的是魔法，不是等阶！”
“但也是听说的吧。”
霍拉收起了之前的嬉皮笑脸，目光深沉，“你要知道一件事，魔法王是凭空出现的，没魔知道祂的来历，甚至也没魔知道祂的名字，魔法王这个称呼，是爱好魔法的二殿下给的，而大家只是沿用了而已，祂从始至终都很神秘，就像那位一开始的魔法之祖。”
阿基德目光扫过四周，“所以我们两个御前天使就一起被控制住了吗。”
霍拉定定地望着高墙，瞳孔收缩，忽然露出笑脸，“不，嗯，原来如此，我知道了，这是个题目啊。”
阿基德皱眉，“什么意思？”
霍拉不理祂，定定地望着那面墙，双手抬起，竟开始了推演-
“主人，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小白鸟一头雾水，都看傻了。
祂的面前有个屏幕，可以直接看到下面的情况。
“阵地迷宫，让祂们进不来的小手段。”
林维说。
“可是这根本不是小手段了吧？”
小白鸟看着那个浑身金片的“天使”，都有点怀疑对方才是鸟了。
但这样的家伙，居然是十一阶以上的强者。
而更厉害的是，自家主人控住了祂！自己都不知道那里有阵地魔法。
林维敲了祂脑袋，“自家怎么可能没有防御法阵？而且那是专门针对天使的。”
小白鸟大惊，“主人连天使都能克制吗。”
林维点头，“以前去过祂们老家，知道一些祂们的情况。”
小白鸟想了想，脑袋上突然亮起灯泡，“嘿嘿，那主人趁现在把祂们嘎了吧。”
“等等。”
林维观察着那两个天使的行动，发现一丝不对劲，喃喃道：“那个金闪闪的天使是……”
小白鸟有点鄙夷，道：“比我还鸟的家伙，祂这也算天使？”
林维摸了摸下巴，“祂对魔法也有所研究的样子。”
小白鸟傻眼，“天使也会研究魔法？主人不是说祂们只以神术为尊吗？”
林维点头，“是的，魔法在祂们看来是非常低级的手段，祂们向来不屑于研究。”
“那祂为什么还学？”
小白鸟歪了歪头，很不理解。
监控画面中，“金闪闪天使”在空中书写各种符文，熟练之极令魔叹为观止，普通魔法师都做不到这种熟练度，像是侵淫此道很多年了。
“这个天使，不太一样。”
林维转头。
反观另一个天使。
林维当然认得出祂。智慧天使阿基德，刚被“特丽斯”从人类世界“吓跑”，怎么转头就到了魔界，还来到自己的魔法塔了。
“祂们不是来杀我的。”
林维突然道。
小白鸟惊了，“不是？那祂们来干什么？我看那个蓝毛杀势汹汹的，要拿枪捅主人你叻。”
林维看着阿基德，“祂确实正经，虽然……好像哪里变了一点。”
小白鸟突然懂了，“主人，你说那个金闪闪会不会就是负责监视你的天使？我猜祂的魔法都是跟你学的！”
林维一顿，目光再次转向霍拉，发现霍拉写符文的手法居然真有几分他的影子。
只是，这怎么可能。
“一个天使居然学了魔法。”
这不亚于数典忘祖。
“天使居然也会学习。”
林维盯着霍拉，似乎想要看清祂的成分。
而这个天使居然不仅展现出了非一般的魔法才能，还……好像很兴奋。
像学霸遇见难题一样，那眼神深处的激情，绝对不是能演出来的。
小白鸟突然惊道：“啊怎么办，祂不会真能解开吧？那我们就危险了，主人你会打架吗？”
答案是不太会。
林维如实道：“这个身体是魔力凝聚而成的思想体，积攒了很多魔力，但本身很脆弱，如果没有防御魔法保护，大概你扇一下风我就碎了。”
小白鸟瞪大眼睛，自家主人的脆弱超乎了想象！风都可以吹倒，怎么会这样！
“那我们跑路吧，我保护主人！”
小白鸟坚定道。
林维哈哈一笑，“这倒不必，我们再看看情况。”
小白鸟见他一脸从容，心中还是很担忧。主人不再痴呆了是件好事，但更喜欢冒险了欸。
祂盯着林维，心中打定主意，一旦那两天使跑上来，祂就带主人有多远跑多远。
弱不禁风的主人由我来保护！
只见，画面中的霍拉当真解开了阵地魔法。
无数符文在祂面前飞舞，逐渐散去光泽，化作粉末。
阿基德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祂是第一次见天使解开魔法阵。从古至今，祂们对付魔法都是用暴力或神术，然而霍拉这家伙……
阿基德面色一白，无法评价。
霍拉是很厉害，但祂也是在找死。
大天使不会允许的，神明更不可能允许，祂只是一个随时可以换掉的御前天使，竟如此狂妄。
“走吧。”
霍拉转头看向阿基德，挑了挑眉，好像有点奇怪阿基德怎么沉默了。
阿基德瞪祂一眼，拍动翅膀，“你早晚会死的。”
霍拉面色不变，看着阿基德飞向高墙。
砰！突然一道巨响。
阿基德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一座光璧。
“这又是什么！”
祂额头剧痛，心火汹涌。
霍拉却是大笑，“哈哈，我没说这里只有一个阵地魔法吧？”
阿基德恼羞成怒，真想一巴掌拍死霍拉。
霍拉却不紧不慢地走上阶梯，仿佛在回忆过去，“天使不能犯错，天使必须完美，我们从小都是被这么教育的。”
阿基德蹙眉。
“但我们会犯错，会经常犯错，甚至反复犯一个错误。”
霍拉停在高墙前，幽幽道：“我们是不完美的。”
阿基德心烦意乱，快受不了了，这家伙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刺痛祂的大脑。
“闭嘴！”
“嘿嘿。”
霍拉还是嬉皮笑脸，直到祂的手摸在高墙。祂眼里惊奇，随后笑了笑，“复合12阶魔法，三重思维迷宫，这个题有趣，哈哈。”
天使族的耻辱！阿基德无语。
祂觉得祂迟早会忍不住一刀劈死这家伙-
另一边，小白鸟歪了歪头，“祂们在聊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林维思考道：“一些复杂的话题，至少不是天使应该聊的话题。”
小白鸟转头道：“祂们到底想做什么啊？”
“当然不是好事，既然不是来杀我的，那可能是来绑架我的吧。”
林维淡淡道。
小白鸟大惊，“绑架？囚禁？祂们big胆！！”
林维咳了声，心想这鸟是哪学的词汇。
小白鸟自顾自地恍然大悟，继续说：“我知道了，祂们的目的是13阶魔法，祂们想要控制住主人，好让主人不断产出13阶魔法，好可恶啊，主人才不是任祂们欺负的工具！”
所以说你的用词是怎么回事？林维敲祂脑袋。
小白鸟呜呜抬头，坚持道：“一定是这样，主人小心啊。”
“你说的确实有可能，虽然一般的天使不会这么做。”
林维转眸，看着画面中解析魔法的霍拉。
这个天使，极有思想，不是正常天使，就像小白鸟之前说的——祂很可能是有“私心”的天使。
而他目前正需要这种天使。
“如果能够抓到祂就好了。”林维忽然道。
“什么？！”
小白鸟眼神闪闪，“主人终于要出手了吗？”
祂是见过的，祂家主人一出手，旁观的魔王都要抖三抖。
“我没有把握杀死祂，更别说擒住祂。”
林维坦然，随后抬手编织符文，“但总要试试。”
几天前的林维，别说战斗了，就连使用魔法这件事都无法想象。
但现在的他变了。他有了力量，体内沉积着如渊似海的魔力。
力量让他安心，让他得以放开心中的压抑。
在这一瞬，林维的眼神跟过去的“维诺斯”完全重回了。
自信从容，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无论面对的是天使众，还是更高高在上的【神明】。
小白鸟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身上的毛不知不觉间已经炸了，仿佛第一天认识祂的主人-
“怎么回事？”
霍拉头冒冷汗，面色都变了。
破解的速度跟不上变化的速度，符文的运转超出了祂的想象，组合成了祂见所未见的各种形式。
太复杂了，如果说自己刚刚破解的魔法只有小学等级，那么现在的阵法已经升级到了初中、高中……大学级别！
“哈哈。”
霍拉干笑一声，然后笑不出来，表情越来越严肃。
阿基德看到祂的变化，当然也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
魔法王到底是什么存在？为什么能把祂们困在这里，让祂们如此束手无策。
噗！
霍拉突然吐了口血，面色惨白如纸，双手却仍在破解符文。
不，已经不是祂在破解符文，而是符文在破解祂了。
祂的脑力跟不上变化，被卷进了一场风暴中，事到如今即便祂想脱身而出，也已经做不到了。
“咳……”霍拉又吐了一口血，眉头紧皱，气血大减，好像下一秒就要被抽干了。
阿基德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霍拉多强祂再清楚不过，却在连对方的脸都没见到的情况下快衰竭死了。
阿基德手持银枪，转头面对高墙，浑身神力爆发，像要以暴力强行破势。
霍拉发现祂的打算，急道：“住手。你破坏不了它。”
“试试看。”
阿基德并不冲动，祂好歹也是御前天使，怎么可能不懂战斗手段和破局手段？无非是力量不够。
祂凝眸而视，手臂上浮现无数神纹，周身气势大盛，紧接着，祂深吸一口气，眸光顿闪，迈步向前，将全身的力量全部汇聚于这一击。
在这场的情况下，祂这一击发出能灭杀十一阶，重伤十二阶，毁灭一个小世界！
轰！巨枪激射，神纹爆发。
“阿基德！”霍拉来不及阻止。
下一瞬，高墙表层的符文轰然爆发，如龙入蛇，海啸般淹来。
阿基德爆发的巨枪击中符文之海，盛放出烧灼眼球的热光，余波冲毁了阶梯往下。
可是，巨枪攻不破符文之海，被符文解析、粉碎，化作散光。
与此同时阿基德面色全失，随即全身破碎，神血四溅，要不是及时回护，刚刚那个反噬说不定能要祂的命。
恐怖的不仅是魔法，还有魔力。
那股魔力不仅无法估量，还极其强横，一旦爆发就要摧枯拉朽地毁灭一切，无比霸道。
霍拉也是第一次见。
“这股魔力……”
阿基德看向霍拉。
霍拉同样一脸疑惑。祂低头，喃喃道：“祂的血统恐怕不低。”
“何止是不低？”
阿基德又吐了一口血，刚要走动，差点身形一晃狼狈摔倒。
“祂绝对是高阶魔族，而且绝对在最强的血统梯队里面。”
霍拉沉默了下，目光投向高墙，看着符文的收缩与缓慢地运转。
“看来我还是小看了祂。”祂沉声道。
“呵呵。”阿基德喝了口治愈神水，半恼道：“我就不该听你的，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了，你是天使中最没有天使样的天使。”
霍拉笑了笑，面对着高墙，“你是说天使学校的事情吗，我记得那一届毕业的天使里面我的排位比你高，如果我没有天使样，你呢。”
阿基德大怒，抬手就是一记光刀，要不是霍拉及时躲了，绝对眉心中刀，血溅当场。
“你还有脸提天使学校的事？要不是你我们也不会因为迟到被罚！”
阿基德怒得双眸冒火。
“有这种事吗。”
霍拉不记事，在祂眼里除祂之外的天使大多是傻子，傻子没必要在意，无视就够了。
“呵呵。”
阿基德强忍住杀同胞的冲动-
另一边。
小白鸟抬起头，语出惊人道：“主人，祂们这是在打情骂俏吗？”
“你用错词了。”
林维平淡道。
小白鸟眨了眨眼，好奇道：“原来还有天使学校这种东西。”
“当然有了，神国是国，而不是一个工厂，作为一个国家，它该有的都有，只是气氛死气沉沉，既没有活力也没有生命力。”
林维回忆道。
小白鸟挠挠头，不太懂，祂心想自家主人好厉害，居然什么都知道。祂又转头看向监视画面，忽然有点感慨：“主人，我感觉我们很像副本boss哦，等一会祂们是不是就要喊着羁绊啊友情啊就冲上来了？”
“少冲浪。”
林维敲祂脑袋，真不知道这鸟平时都在看什么。
小白鸟吃疼，呜呜叫，虚声道：“就是很像嘛，不过主人，你为什么不继续出手？”
祂看得出来，刚刚林维完全有机会一起解决了祂们。那个魔法的爆发太惊人了，威力已经到了十二阶中层。
“魔力不够是一个原因。”
林维转头，看向画面中的两个天使，思考道：“祂们有用，要留着，不能杀。”
小白鸟震惊，随后大笑道：“那就抓住祂们，囚禁起来，切片切片！”
林维哽住，心想自家这鸟绝对学歪了，有时间得重新教育就行。
“看祂们能不能走到这里再说。”-
高墙前，霍拉双眼血红，眼白布满了血丝，状若癫狂。
“不对。不是这么解，错了，一开始就错了，哈哈，我真是笨蛋，找对思路才是关键啊！”
“哈哈，不愧是魔法王，我原以为我已经够懂你了，没想到还是不够，我根本没有真正了解你，直到今天，你才真正表现出了实力！”
祂双手飞速移动，好像有几百只手同时动作，空留无数残影。
旁边疗伤的阿基德都看呆了。
难道这家伙真能解开？
几分钟后，霍拉汗如雨下，如若虚脱，却勾起一抹笑容，“找到了，是这里，这是解题的真正关键，哈哈，之前的都是陷阱！”
阿基德登时起身，“你真的成功了？”
霍拉根本没管祂，满脑只有破解破解，祂的手速几乎到达了光速，指尖无数符文舞动，祂像在演奏，符文是音符。
原本极不和谐的旋律在祂手下渐变和谐，逐渐动听悦耳。
阿基德亲眼所见，高墙上的符文在瓦解，连带着整个空间都在轰鸣。
霍拉站在符海中央，表情逐渐从容，像控制着全场的乐队指挥。
不知为何，看着这一幕，阿基德竟有一丝心悸感。
因为，这家伙好像在【进化】。
身为天使，祂们的成长区间明明早就被确定了，然而，这家伙却好像能够打破那个区间，即将到达一个全新的、未知的领域。
这对天使来说绝不是好事。阿基德低头，面色凝重，好几次想趁现在杀了霍拉，但祂却没能动手。
为什么？祂也不知道。或许，祂只是想知道——天使的极限在哪里。
轰！
霍拉终于成功了。高墙彻底瓦解，符文随风飘散，展现出了高墙后的光景。
大殿幽暗，冷气弥漫。
祂们看向大殿深处。
只见，一位身穿白色长袍的魔法师站在大殿中央，沉默不语，仿若雕塑。
兜帽遮盖了他的脸，令祂们看不见他的表情。
但他头上停着的鸟却表情丰富。
祂恶狠狠地盯着祂们，好像一旦祂们敢轻举妄动，祂就会雷霆出手，大开杀戒。
霍拉露出微笑，摇身一变，变回了来之前的样子，优雅高贵，从容不迫。
“你就是魔法王。”
阿基德站前一步，想看清“魔法王”的脸，却始终看不破那片迷雾。
白袍魔法师光是站在那里而已，就像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压得祂们透不过气。
突然，白袍魔法师动了，抬起头，淡淡道：“欢迎来到我的魔法塔。”
其声清润如泉，清新悦耳，有种难言的韵味。
霍拉登时喜笑颜开，连忙自我介绍，“我是霍拉，十二御前天使之一，我身边这位也是，祂是阿基德，一点智慧都没有的智慧天使。”
阿基德脸色黑了，真想一巴掌拍死这玩意。
万万没想到，对面的那只鸟先笑了。
阿基德脸色更黑。
祂想杀光这里的所有生物！
“小白。”
白袍魔法师忽然轻唤一声。
小白鸟不敢捣乱，立马飞了下来。
霍拉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一幕，可是下一秒，祂脸色变了。
因为对方突然揭开了兜帽。
那一刻，阿基德瞪大眼睛，浑身剧震，怀疑了自己的眼睛。
霍拉都傻眼了，张口欲言，却哽得发慌。
“你、你是维诺斯？！”
第26章 第 26 章
那张脸几乎刻在了所有天使的基因里, 哪怕千年过去，祂们仍能一眼认出。
维诺斯，怎么会是祂！！
等等, 所以魔法王的真身其实是维诺斯？这怎么可能？维诺斯明明死了一千年啊。
霍拉的大脑已经乱了, 完全反应不过来，眼神呆呆的。
不过，确实是神一般的容貌。难怪当年的天使王对祂……
“这不可能，维诺斯死了吗？就算复活了，也应该在蓝星吧？怎么会是推演出11、12阶魔法的魔法王！”阿基德难以置信, 浑身的神力都紊乱了。
祂的任务是确认维诺斯的生死, 原以为无法达成了，万万没想到竟在这里成功了。维诺斯不仅复活了，还在祂们的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么多事。
祂们天使难道瞎了不成, 为什么发现不了！这根本说不通！
阿基德盯着对面, 突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思念体？你究竟是谁，你真的就是维诺斯吗？”
用魔力塑造出一个长得像维诺斯的思念体并不是多麻烦的事情。对站在魔道之巅的魔法王来说更不会很难。
霍拉好像也反应过来了，疑惑地看着白袍魔法师。
对方安静地站在那里, 目光淡淡, 像在观察祂们，却也像根本没把祂们放在眼里。
祂和阿基德都没见过“维诺斯”真身，只是听说过祂的众多传闻, 有史以来最凶恶的渎神者, 胆敢入侵神国、搅乱神国甚至差点毁了神国的大罪犯, 让神国留下最大历史污点的大恶徒。
祂的特征是嗜血、凶残、变态, 爱好是把天使的头颅砍下来当酒杯……理应如此。
然而眼前这位——
霍拉瞳孔微颤，心中跳出了一个词【平静】。
甚至还有【温和】。跟历史传说完全不一样。
留意到霍拉的走神, 阿基德上前一步，提醒道：“维诺斯不仅强大还善于心灵控制，连天使王都被祂蛊惑过，祂未必就是维诺斯，但绝对跟维诺斯有关，小心。”
霍拉一愣，心中却完全不在意阿基德的说辞。
心灵控制？这位……犯得着使用这点小手段？祂难道不是光站在这里而已，就有无数魔臣服于祂，为祂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吗。
看着祂们一惊一乍的样子，小白鸟歪了歪头，奇怪道：“你们干什么喊我主人维诺斯，维诺斯是谁？”
霍拉和阿基德同时一怔，眼神古怪地看向小白鸟。
“维诺斯是谁，还用问？当然是历史上那个维诺斯。”阿基德忍不住道。
小白鸟脑子小，却也知道一点历史。
祂听完愣住，随后大惊：“什么？我主人竟是维诺斯？那个最最最恐怖的大恶魔！”
霍拉有点傻眼，心想这是什么情况，宠物不知道主人的身份吗。
还是说……仅仅只是长得像而已？
小白鸟大叫道：“主人，这是你的真实身份？！”
“管这么多做什么。”阿基德心悸难平，没有平时的冷静，强行稳住神力，大声道：“拿下祂再说。”
小白鸟惊吓，心想糟了，自家主人可是弱不禁风的啊！
和平被一瞬打破，神纹爆发，整座塔都在震动。
“主人！”小白鸟赶紧回护，却见一道黑光压制全场。
黑色的魔力从天而将，带着恐怖的重力压制，爆发出更庞大的符文。
暴起的阿基德被一瞬压制，轰的一声砸入地面，粉尘四溅。
祂已经完全显露出了天使的样子，十翼全部展出，意味着全力以赴，然而还是惨遭压制。
神力明明是克制魔力的，便是同阶，魔也绝不可能打得过天使，然而维诺斯和祂的眷属却能够反压制祂们。
这太不合理了，到底谁才是被神赐福的啊？
阿基德暴怒，双手撑在地面，手指揉碎石阶，嘶吼道：“你就是维诺斯，只有维诺斯能做到这种事，我们太可笑，居然一无所知。”
霍拉看着阿基德的狼狈，并没有什么反应，目光一直放在白袍魔法师身上，仿佛在衡量对方与自己之间的差距。
而答案是，赢不了。对方绝对已经推演出了13阶魔法，祂连理解其手段都做不到，怎么赢？
还说绑架这位，当年的天使王都做不到，自己怎么可能做到？
现在还是先撤吧。霍拉看了阿基德一眼，心想老同学抱歉了，实在是这件事已经超出了预料。
但霍拉刚动这个念头。白袍魔法师突然开口：“你们觉得自己走得了吗。”
霍拉面色顿变，下一秒，阿基德身上的魔法突然扩大覆盖了整个空间。
霍拉十一翼展出，权能法则同时爆发，却被一股诡异的力量反吸收，与此同时施加在祂身上的力量猛然加重。
轰！霍拉双膝跪地，曝出十二翼，巨大且雪白的翅膀覆盖了整座大殿，每片羽毛上都是至为神秘的神纹，神圣无比，如果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外面，祂的真身显化肯定会震动魔界。
小白鸟惊了，祂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鸟人。
霍拉孤注一掷，试图突破那个未知魔法的控制。
林维承认祂这么做是有赢机的，完全有可能打破重围，但很不巧林维又恢复了一点记忆。
林维当年经常跟天使打架，总结出了打天使的七个方法，从此战天使屡战屡胜，教会眷属之后，祂们同样所向披靡。
要点在于天使是神纹组成的，破解神纹，就等于破解祂们。
一道题的七种不同解题方式。
林维只记起了一种，但也足够用了。
他随手在空气中注入魔力，魔力影响魔法，隔空重译。
与此同时，阿基德与霍拉身上的重压骤然翻倍，身体好像被解体了，体内的神纹被疯狂破解！-
再睁开眼，只见，眼前有只耀武扬威的小白鸟。
而祂们被关在笼子里，也变成了……鸟？
阿基德和霍拉面面相觑，阿基德刚要说话，声音也变成了鸟叫声。
小白鸟大笑，“哈哈哈，谁让你们挑战主人，现在好了吧，变成鸟咯。”
阿基德黑了脸。霍拉心情还行，目光扫了扫这间书房。
“嘿嘿，要不是你们还有用，主人早把你们嘎了。”
小白鸟笑嘻嘻，眼神鄙夷道：“区区天使也敢跟主人……维诺斯殿下斗，快去喊你们的主来！”
阿基德的鸟嘴气得发抖，想破开笼子，却发现身上一丝力量都没有了。
霍拉同样感觉到了，而且与此同时，祂还感觉自己身上的神纹少了一部份。
不是普通的神纹，是构建成祂的核心符文。
阿基德忍不住道：“祂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
小白鸟嘿嘿一笑，“当然是研究啦，主人似乎对你们有点兴趣，特别是你。”
祂用翅膀指向霍拉。
“我？”
霍拉顿时受宠若惊，眼睛都亮了，“那位对我感兴趣？”
小白鸟挑眉，“是叻，是不是觉得很荣幸？”
霍拉下意识道：“确实，非常光荣。”
阿基德怒了，都落到这份田地了，还扯什么光荣？你该不会是跟维诺斯一伙的吧。
霍拉接着问：“敢问殿下在研究什么？”
小白鸟刚要回答，突然警觉，“我才不会告诉你们，乖乖待着去吧。”
祂拍拍翅膀便走了，留下两只被关的小鸟。
霍拉陷入沉思，几分钟后，仿佛想到了什么，但是不太确定-
“主人主人，怎么样了？”
小白鸟飞到了林维身边。
林维正在观察面前的神纹，听到祂的叫喊，缓缓转过头，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还在研究，不过，我得过去一趟了，这里的事情交给你来处理。”
小白鸟问：“那两个天使呢？要嘎了吗？”
林维思考道：“暂时不用，祂们说不定还有用，你看着祂们，我有空再回来处理。”
小白鸟点点头，“那13阶魔法的事呢？今天已经是说好的时间了，好多魔王想要拜访你。”
“13阶魔法有了，但不公开，祂们想来拜访我……是个麻烦。”
林维想了想，淡淡道：“这样吧，你放话出去，拜访我可以，名额只有一个。”
这是啥意思。
小白鸟歪了歪头，突然想明白了。
主人好计策！一下子解决了问题欸。
“就这样，我回去了，这边的身体你帮忙看一下。”
林维起身，白袍随风飘动。
“等等！”
小白鸟慌忙道。
“怎么了？”
“主人真的是维诺斯殿下？”
小白鸟怯怯地看着白袍魔法师，忽然感觉无法直视那张脸。
祂有想象过主人的身份，但没想到是这么……著名的存在。
魔界魔魔闻所畏惧，听到名字连刚出声的小魔都会被吓哭。
祂认识主人这么多年，没见主人多凶残啊。
林维知道祂的疑惑，缓缓道：“我知道你有很多不明白的，外界关于我的传闻很多，但很少是真的，你不要太在意。”
小白鸟心中震惊，传闻大多假的，那岂不是说大家都误会主人了？
“主人一定是好魔！”小白鸟突然道。
林维笑了笑，眼神有些复杂。维诺斯真的算好魔吗？他觉得不是，祂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最后为之而死而已。
虽然他到现在都记不起当时发生了什么，唯一知道的是，当时的维诺斯很强大，三个天使王联手都打不过祂，祂不可能死在天使手下，除去“自杀”或者其他可能，那便是“神”下场了。
维诺斯说不定是被“神”杀死的。
假设为真，那事情可能比他想得还要复杂，他要尽快找到其他眷属，并且恢复实力才行了。
林维回过神，摸摸小白鸟的脑袋，“我不在如果发生什么事，你要知道逃跑，知道吗？”
小白鸟点头，认真道：“我会的！主人和主人的魔法塔都由我来守护！”
林维有点惊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却还想保护我？”
小白鸟重重点头，“不管主人是谁，主人就是主人，小白会保护好主人的！”
林维沉默，仿佛想起了从前，温声道：“好，我知道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是！”
小白鸟翅膀敬礼，眼神炯炯。
林维走后，小白鸟变成人形，妥善安置好自家主人的身体。
祂心想，这世界都误会主人了，但没关系，祂小白会负起责任揭露真相！
天大亮，塔下魔影重重。昨天塔内的动静太大，难免引起外界在意。
小白走到阳台，视线往下一扫，随后深吸了一口气。好家伙，怎么来了这么多魔。
有魔大叫道：“小白，魔法王殿下呢？”
小白哼了声。
又有魔大喊：“13阶魔法推演成功了吗？为什么魔法王殿下没有出现？”
小白心想机会来了，笑道：“你们听好了，要听13阶魔法可以，但是只允许一头魔听，谁有这个资格我不知道，总之殿下只会告诉一头魔。”
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喧哗。
随后果不其然大打出手。
有魔试图闯进去，被前面的魔拦住，如此反复循环，塔下打成了一片-
回到宿舍，林维梦醒，一看时间已经十点了。
一般这个时候他早就起床吃饭开始工作了，今天是周六，下午才有实验工作，还好还好。
对床的何朗好像早早出门了。郑知还在睡。符仁已经快一周没回宿舍了，不知道有没有事。
林维小心下床，确认自家弟弟没事，只是一直待在篮子里有点不好。
他想了想，十分钟后，提着篮子去了静溪亭，然后坐下来，打开篮子的布盖，让祂们充分晒晒太阳。
太阳其实是个神秘的造物。它由无数古老符文组成，能量强大且充满生命力。
除了炼狱界的死亡生灵，任何造物在阳光的照射下都有裨益。
林维坐在草地上，脑中整理着目前的事情。
13阶魔法的构建让他拥有了暂时达到13阶的力量，但比起真正的13阶还远远不够。
对付单体12阶，他还有些手段，但再多一个可能就不行了。对付单体11阶，只要魔力足够，且不出意外，一般比较稳。
对付单体10阶，大概没什么悬念，只要自己这具身体可以正常发挥。
记忆和实力都在缓慢恢复中，着急不来。
天使神纹研究倒是要优先一下。
林维低头，看着手中变幻的神纹，心中产生一些思考。
机器人会有思想吗。
天使会有自由意志吗。
绝大部份天使都是无限重复的数据，“祂们”作为一种意外的出现，定不会被天使社会容纳。如果被天使王发现，绝对免不了被销毁的命运。
林维读取祂们的部分记忆，大概知道了些情况。特别是霍拉这个天使。祂的想法对天使来说太出格了，真不知道祂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那么，应该如何处置祂们两个呢。
“如果祂们愿意跳反，作为我的间谍潜入神国……”
林维陷入沉思。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神纹分解又重组，不断重复，直到看不清是神纹，变成了0101之类的字符串。
接着，字符串快速运转，又形成了大堆符文。
符文在他手里重构，像有意志一样，一开始极度紊乱，随时可能崩，后来逐渐达到了和谐。
这是一个关于心的魔法。或者说，关于心的神术。
简直是一个奇迹。
还不完全，但已经有了雏形。
效果是促进“意识觉醒”。
“但是对天使族来说它一定是毒药吧。”
这个“病毒”如果投放到天使族中，会发生什么事呢。
林维忽然有些无法想象。
他当年为对付天使族想到了七个方法，全是关于如何破解祂们神纹的方法。
然而现在创造出的这个方法却不一样，它不是破坏，而是催生，反向行之。
具体效果如何还有待实验，但仅是一起步，就让他感觉不可估量。
而且，这个魔法不仅可以用在天使族上，理论上任何东西都可能……
一阵清风吹过。苏里克悄然出现，低声询问道：“殿下，关于人类联盟的那件事情，我们应该如何处理？”
“你是说教魔法给人类的事情吧。”
林维转头，“我差点忘了，你不太会魔法，没关系，先把这些书给他们。”
他随手送出了几本魔法书。它们是他从梦里带出来的。魔法王的图书馆里好书很多，这几本正适合现在的人类。
苏里克躬身接下，问道：“殿下，这样好吗。人类跟我们并不是同族。”
林维沉默了下，目光低落，看着自己的两个弟弟。
祂们家十三个同胞，其实都不同族。
林维忽然道：“苏里克，你跟我是同族吗。”
苏里克面色顿变。
“我们都是魔族，但细分下去，却也不同族。”
林维道：“魔族是无数个种族的集合，人族学会了魔法，也可以是一支魔族，你不觉得吗。”
苏里克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还有一点，”林维思考道，“我们需要更多朋友，而不是敌人。人族之中也有强者，他们越强，我们越好对抗神国。”
“是殿下。”
苏里克重重点头，随后消去身形。
中午两点时，祂将魔法书交给了阮翠等人。
阮翠表示感谢，脸上有藏不住的惊喜。
“多谢馈赠，我们会认真研究学习的。”
苏里克看着她，忽然告诫道：“这未必是好事。”
阮翠眨了眨眼，“为什么这么说？”
苏里克沉默，好似想起了什么，沉声道：“有时候弱小和落后才安全。”
阮翠看着祂，若有所思，“原来如此，受教了。”
“你们或许可以斟酌一下。”
苏里克最后提醒。
“会的。”
阮翠点头，眼睛格外明亮，“但就我个人来说，我不相信‘弱小和落后才安全’，我们向来秉承一个道理，那就是手里必须有武器，不管用不用，我们都一定要有。”
苏里克微愣了下，随后露出笑容，淡淡道：“那便祝福你们。”
“多谢。”-
苏里克离开联盟大楼，落在一座高楼上，心思放远。
“怎么样，炼狱界的界石到手了吗。”
“这个嘛……”
苏里克眉头一皱，“怎么，到手的鸭子飞了？”
对方支支吾吾，最后还是承认了，“是的，没想到三殿下突然冒出来，截胡了。”
苏里克傻眼，“那个疯狂收集界石的魔真是三殿下？”
“看来是了，祂用重金买走了本来应该到我们手中的界石。”
苏里克不明白，三殿下手中都有这么多界石了，为什么还要继续收集？一个都不给其他魔。
对方沉默了下，“还有一件事，听说三殿下去人类世界了。”
“什么！”
苏里克震惊。
三殿下苏菲，实力强大，思想深沉，神出鬼没，行踪不定，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说是因为突然联系不上兰尔殿下，还有弗雷格殿下了。”
苏里克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个啊，那我知道了，没事，我会想办法解决。”
“阁下要小心，苏菲殿下深不可测，祂可能……”
“可能什么。”苏里克很不喜欢话说一半。
“只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传闻，您听听就算了。”
“我们查到，苏菲殿下前不久跟长着翅膀的种族见过面。”
苏里克面色顿变，“你是说苏菲殿下跟天使族有关系？”
对方连说或许只是看错了。
苏里克沉默不语。
兰尔殿下来人类世界不久，天使族就立马出现，虽然说天使族向来情报强大，但也不至于这么快。
难道说，是苏菲殿下透露了？
苏里克心中生出一个危险的想法，却不能否认这个可能性。不管怎样，这件事必须先告诉自家殿下。
下午三点。林维在实验室写资料，但准确的说，工作的不是他，而是他用编成的魔偶。
魔偶具备一定智慧，不仅可以整理资料，甚至可以写一些简单的论文，大大方便了他的日常生活。
想当初，助手的工作一直是雷格帮他完成的。他负责天马行空地东想西想，而雷格帮他收拾想法，并实现出来。他当年之所以能够创新出那些东西，真得多亏雷格的默默支持。
不知道雷格现在怎么了。
林维有些想念，几分钟后，他传声问苏里克。
“炼狱界的界石有了吗？”
苏里克顿时紧张-
另一边。炼狱界。
一群大鬼小鬼忙前忙后，战战兢兢，诚惶诚恐。
“还没有魔界的消息吗。”
威严的声音响起，如若一道惊雷，吓得殿内的大鬼小鬼双股战战，有的砰地跪在了地上。
有个青面鬼走出，道：“陛下，还没有消息，魔界的界石不知被什么魔都收走了，导致我们无法与魔界沟通。”
雷格皱眉，居然道：“界石沟通太麻烦，不如轰开两界。”
闻言，大鬼小鬼都瞪大了眼睛。
陛下，万万不可啊！
第27章 第 27 章
“你说苏菲也来了？”
林维心中惊讶。
苏里克点头, 把所知的情况都告诉了林维。
林维沉默不语，在脑海中回想自己的三妹。
苏菲，小时候就是个寡言少语的孩子, 才三岁就非常早慧, 爱看书，爱提问，懂得很多。维诺斯在的时候，苏菲总会找机会问一些感兴趣的话题，因为维诺斯当时是众所周知的博学魔, 尽管还未成年, 却已经去过无数地方，接触过无数魔。
在林维的记忆里，苏菲是长相平凡的孩子, 违反了“血统越高贵, 相貌越好看”这个基本常识，因此免不了外界的一些闲言碎语，甚至有魔说祂并非莱杰斯的孩子。
维诺斯听闻此事后大怒，反话出去谁敢妄语便杀谁, 此后才无魔敢乱说。
当然, 当天维诺斯还去找了莱杰斯。这里林维记不太清了，估计维诺斯又打了莱杰斯一顿。
原因——应该是这爹不管事，自家孩子的事情都不管, 成天不知道在干什么, 要不是睡觉就是……不知道做什么不正经事。
想到这里, 林维才明白为什么之前看到莱杰斯的照片他的拳头就自动硬了。
这爹不做魔。该死！
说起来祂们都是被放养的, 他是老大，深受其害, 印象中莱杰斯甚至没有抱过他，偶尔看他一眼，眼神却很难形容，像一种饶有趣味的观察，若说有没有作为父亲的慈爱，或许有那么一点，但绝对不多。
莱杰斯这家伙别说帮忙了，不捣乱就好了。
记得有一次，天降血雨，长达一月，魔们找莱杰斯解决，莱杰斯坦城自己不会处理气候，但众魔苦苦哀求，只好尝试施了一个手段。
结果怎样呢，雨越下越大了，差点淹没了魔都。
当时维诺斯才六个月大，便深知自己这个爹的不靠谱，只好自强起来，自己出面解决血雨。
祂一个改良符文解决一切。血雨消失，天空放晴，阳光普照大地，魔都之上甚至出现了庞大的彩虹桥。
莱杰斯见状只是摸了摸后脑勺，笑着说什么原来这么简单吗。
当时维诺斯就想殴打祂。
过了几个月，维诺斯火气更大，因为祂才发现其实莱杰斯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决血雨，只需稍微动用祂那深不见底的魔力，可是莱杰斯却懒得解决。
这家伙既不是一个好爹，也不是一个好帝，至少在当时的维诺斯眼里，莱杰斯就是这么个垃圾形象。
所以祂才觉得既然这个爹不行了，自己这个做大哥的才更要守护好弟弟妹妹们。虽然祂那时候浑身麻烦，根本抽不出什么空。
可恶，越想越气了。
林维平日很好脾气的一个人，这时眼神都暗了，真想回去找莱杰斯运动运动。
这一千年里，维诺斯不在之后，也不见得莱杰斯庇护其他孩子。
祂根本不关心自己的血脉。该死的老登。
林维努力平静心情。
旁边的苏里克心惊肉跳，不敢说话，心想殿下绝对是想到莱杰斯陛下了。
殿下对天使族或神都没这么大怨念，唯独对莱杰斯陛下，每次一见面就杀气腾腾。
父慈子孝啊。
不过莱杰斯陛下其实……
苏里克看着林维，欲言又止，眼神中闪过几分纠结。
“说回正事吧。苏菲的事情我会处理，等祂出现吧。”
林维说。
“是。”苏里克点头，目光转向旁边，“殿下，魔偶……”
林维道：“对，我在用它们工作。”
苏里克若有所思，小声道：“殿下，您现在不需要为人类打工了。”
林维一愣，“说起来也是，我周六日打工主要是为了赚钱养活自己。”
现在，钱还是问题吗？
苏里克忽然道：“殿下，说到这里，我应聘了学校一个教职工！”
“什么？”林维震惊，“你应聘了什么工作。”
“武斗学院的老师。”
苏里克笑道。
祂一个突然出现的魔族，必不可能混进联盟大学当大学老师，也就是说，一定是用了联盟的力量。
林维立刻想到了。
苏里克摸了摸头，有些腼腆道：“所以殿下不用打工了，从今天开始小魔苏里克供养殿下。”
也不用“供养”吧？
林维看祂老实巴交的样子，心里其实松了一口气。要是换雷格在，雷格八成会整出个大富豪身份，再一顿操作猛如虎，人类股市抖三抖，再然后搞出一系列夸张的操作。
雷格这家伙虽然是个斯文魔，但不知道为什么对维诺斯滤镜很重，觉得维诺斯应该英明神武纵横宇宙，搞得他以前在雷格面前不得不多一分拘谨。
要知道，维诺斯从小讨厌拘束，便是宫廷礼仪师全部上阵祂都不搭理，全世界能让祂“拘谨”一下，恐怕也只有雷格了。神都做不到。
苏里克心眼少，为魔朴素，比较让人放心。
“很好。”
林维微笑道，“你就暂时用这个身份吧，对了，既然是做老师，教学生的时候记得小心，人类跟魔族不一样，很脆弱。”
苏里克大拍胸脯，承诺道：“我会小心不会捏碎他们的！”
为什么听完你这么说反而更担心了？
林维有点迟疑。苏里克走后，他想了一会，终于编辑好文字，跟导师吕行说想辞了这份工作。
没想到，吕行平时对他态度淡淡，听到他这么说突然激动，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林维，你怎么了，真要辞了这份工作？”
林维回答：“是的，我最近有些事忙，可能顾不上实验室的工作了。”
吕行：“忙也不用辞嘛，你可以先忙你的，有时间再来就行。”
林维：“这样不好吧，会拖累大家。”
实验室不只他一人，实验靠的是一个团队，他时有时间时没时间，这样铁定会拖累团队。
吕行也知道这点，但林维的重要性他比任何都清楚。
“你的事情有那么忙吗？工资我可以加钱。”
林维有点心动，但属实身上麻烦太多了，只好婉拒。
吕行黯然，知道不能勉强，语气低落道：“这样啊，那你有空了再找我。”
“会的，谢谢老师之前的照顾。”
林维客客气气，处事无可挑剔。
前生十七年，一路猛冲，太乱来，导致了很多缺憾，今生沉暗二十多年，学到了很多，更沉稳了。
有句话怎么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低调才能成事-
林维提着篮子走到一间自习室，继续了他的神纹研究。
“意识觉醒”魔法是意外收获，他可没忘记自己原来的目的是入侵“天使系统”。
所以还是得研究神纹。甚至是——破解神的秘密-
此时，神国东之殿分庭。
十二翼战争天使转头，黄金的眸子如同熔炉，释放出极其恐怖的神威。
同样是十二翼，霍拉的十二翼远不如祂成熟，祂神气如虹，浑身霞光，举动之间光芒闪烁，声音一出，伴随雷霆。
“阿基德联系不上了？为什么？”
战争天使管控军权，是神国最强的天使系统，仅次于天使王的恐怖战力。
祂们数量最少，同个时期数量不能超过一千，却是单体最强的天使，每个战争天使一旦诞生就是九阶甚至十阶，只要不出意外，祂们成长为十三阶都不是问题。
战争天使一旦出动，通常是灭世级别的大事。
蓝星的异动传到战争天使阿诺特耳里，本身就意味着一件大事。
“不仅是阿基德，跟随阿基德一同派出的天使都出事了。”
下方的侍从天使恭恭敬敬道。
“查到是什么原因了吗。”
“尚未。智慧天使们推测是苏里克下的手。”
阿诺特面色顿黑，“苏里克，竟然是祂？”
侍从天使道：“苏里克这些年一直在寻找维诺斯的消息，祂一听维诺斯可能在那里便过去了，刚好我们的天使也去了那里，说不定就是意外碰上了而已。”
阿诺特冷目，“苏里克现在很强？”
侍从天使道：“苏里克千年从轮回之地出来就有了十二阶的实力，这些年祂一直没有表露实力，具体深浅不知，但极有可能到了十三阶。”
十三阶是生灵的顶点，便是祂们天使族，天赋不够、努力不够也上不了这个层次，对其他地面种族来说更是艰难。
区区苏里克，祂凭什么？
阿诺特气愤，祂可是知道，苏里克在千年前还没遇到维诺斯的时候才是一个血统低贱，上限不过三阶的下贱种族。如今摇身一变，居然能跟祂们战争天使比拟。
耻辱至极！祂的存在冒犯了天使、冒犯了神明！
阿诺特火冒三丈，庞大的神力引起地震。
侍从天使赶紧道：“尊上息怒，苏里克一事——”
阿诺特咬牙切齿，“我会去对付祂。”
侍从天使抬头，“可是炼狱界……”
阿诺特的脸更黑了。
神国被封闭将近千年，直到最近一百年，祂们才能陆续走出神国，监控世间。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段时间里，各大世界居然趁机发育，形成了不可忽视的恐怖势力。
混沌界、炼狱界……还有那帮可恶的维诺斯眷属。祂们居然一个个迈过了十三阶的门槛！这可是原来只有天使或极少数的非凡种族才能达到的领域啊。
祂们原以为一出来就是祂们的天下，可以再度掌控世间，不曾想到处都是麻烦要处理。
混沌界、炼狱界不服管教，反对监控，祂们就向其等开战，弘扬神威。
原以为可以大获全胜的，可恨！
“安娜莉、雷格、希文、特丽斯……”
统统该死！阿诺特大怒，很想杀去蓝星收拾苏里克，可恨祂当下的任务是攻打炼狱界，斩杀妄图一界称帝的雷格。
“等我杀了雷格，第二个就是苏里克，跟维诺斯有关的一切都该死，都该消灭。”
阿诺特恶狠狠道。
侍从天使忐忑看着阿诺特，身体战战兢兢。
众所周知，当代的战争天使一族其实都没见过维诺斯，也没经历过当年的事，之所以这么仇恨维诺斯，主要是因为祂们一族之王的旧事。
那位天使王当年……
阿诺特突然回头，“让智慧天使盯紧蓝星，盯紧苏里克。”
“是！”
阿诺特走后，侍从天使心中犯难。
“天使都不够用了……”
不过。现在天使王们都在沉睡中，只要祂们苏醒，应该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当然，再远的事情就不是祂一个侍从天使可以思考的了。
另一边，阿诺特大惊，“你说什么，雷格要轰开两界？祂疯了吗？”
“它们已经在造大炮了！”
“大炮？”
阿诺特差点气晕-
“陛下，我们没那么多魔石啊。”
“陛下重新考虑吧，我们是死亡生灵，见光死的啊，呜呜魔界好可怕，鬼鬼我不想去魔界。”
大鬼小鬼一阵哭嚎，整个大殿宛若国葬现场，好像它们新登基的大帝暴毙了。
雷格额头青筋直跳，真想一巴掌拍飞它们。
哪那么多事，轰个口子不就行了，你们不在那闲逛又怎么会死？
真是一群笨蛋小鬼。
青面鬼道：“大家不必惊慌，陛下自有考量，这一切都是击退天使的计策。”
大鬼小鬼一听“天使”，面色一下变了，凶神恶煞，磨牙咧嘴。
“陛下英明！天使族该死！”
“祂们太闪了，老夫讨厌一切发光的种族！”
“呜呜，我的鬼爷爷就是被祂们亮死的，还我爷爷命来！”有个老鬼哭花了脸。
旁边一鬼骂骂咧咧，“你脑子没问题吗，上次还说死的是你奶奶，上上次说死的是你爹，上上上次说死的是你老婆，到底死的是谁啊。”
“是我全家！”
“……”
“有没有一种可能，鬼是不会死的。”
“那我记错了。”-
青面鬼俯瞰全场，摇了摇头。
鬼的基本盘就是这样。无论强弱，一律脑子不太好，因为死的时候灵魂总会受损。
相对来说。青面鬼是比较特殊的鬼，它长得跟人类很像，只是皮肤呈青色，额头两边长着角。
它是罕见的智商正常的鬼，因此能判断局势，跟从了雷格。不过，即使是它也不太理解雷格现在想做什么。
想了想，青面鬼转过身，向帘幕后的存在恭敬行礼，轻声开口：“陛下，我可以问您一些问题吗？”
它话音落下，隔了一分钟才有回答。
“问。”
雷格负手而立，身穿黑色长袍，体格瘦削，气势非凡。
祂面目清秀，称得上英俊，看起来斯斯文文，眉宇间却仿佛覆着一股郁气，眼神凌厉，好似夹藏冰锋。
“陛下为何着急与魔界取得联系？”青面鬼道。
雷格沉默，目光落在庞大的星辰绘图，半分钟后才回答：“我感觉魔界那边出事了。”
青面鬼一怔。
雷格忽然道：“跟维诺斯殿下有关。”
青面鬼瞪大眼睛，“维诺斯殿下，祂不是千年前……”
雷格难得多话，语气深沉，充满怀念，缓缓道：“是的，我当时也这么觉得，以为祂去世了，但我在炼狱界寻找复活殿下之法千年，直到今日，才终于确信了一件事，殿下没有死。”
“殿下还活着，因此无论我怎么复活，殿下也不会归来。”
雷格低眸，语气中有自嘲，有欣喜。
“很简单的道理，我却一直没想通。”
青面鬼瞳孔地震。即使是炼狱界的鬼都知道“维诺斯”意味着什么。
当年维诺斯来炼狱界，说是观光旅游，却不知怎么了，突然兴起，一路殴打鬼王，沿途解放狱关，炼狱界八百八十八层，祂从第一层打到最高层，打得天地崩裂，打出朗朗血空。
当时，它们这些鬼无论大小都是鬼王的奴隶，日夜受罚，稍好一点的只用干苦工，但也要每天搬石砍柴，西西弗斯般，永不能解脱。
然而，维诺斯那一来，几乎杀光了炼狱界的鬼王，那一走，全炼狱界都解放了。
虽然，那个解放只是一时的，因为鬼王死了，不代表鬼王会灭绝，很快会有新的鬼王取而代之，带来新的压迫与奴隶，但那场解放确实拯救了不少鬼。
青面鬼就是当时解放的鬼之一，因此印象深刻。
就是可惜，没过几年那位便传说陨落了。
青面鬼心中激动，也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心，忍不住问：“陛下，维诺斯殿下是一位怎样的存在？”
雷格沉默，脑中闪过无数回忆，过了许久，祂才缓缓开口：“殿下当年太过耀眼，救过无数生灵，亦手刃过无数生灵，爱祂的很多，恨祂的也很多，有些甚至爱恨交加，刻骨铭心，至今执着不忘。”
接着，祂笑了笑，沉声道：“但无论爱恨，殿下死后，心都仿佛空了部分。像失去了太阳。”
雷格垂眸，眼神黯淡，最后那句话像在说自己，心中怀念，自责愧疚，后悔当时没有在对方身边，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
青面鬼有些难以置信，真有这样的存在？
年少成名，一生风雨，一个眼神便能搅乱风云，令群魔畏惧，群鬼避让，争议无数。
最关键的是，祂才活了不到十八年。
如果对方还活着，它也好想见一面。
“原来如此，陛下不是着急去魔界，而是着急知道维诺斯殿下的消息。”
青面鬼肃然道。
“你不笨。”
雷格已经很久没有提起过去了，有些话说出来才终于好受一些。
青面鬼道：“属下会尽力完成陛下的心愿。”
“去吧。”
雷格淡淡道-
自习室中，林维的手机突然震动。
林维转头一看，居然是郑知的电话。郑知很少给他打电话，今天是怎么了？
林维迟疑了下，很快接了电话。
“VV，有件事忘了告诉你。医疗院的王佳女士很想见你一面，你最近有空吗？”
王佳是谁？林维疑惑，忽然眼神一变，立刻想到了她的身份。
那位可是世界知名的医疗狂人啊。等等，这样的人物找自己什么事？
林维忍不住问：“她为什么要找我？”
郑知停顿了一秒，仿佛在思考怎么说明那起外卖事件，最重要的是，兰尔殿下和弗雷格殿下如今不知所踪……
郑知想了想道：“她对你的体质感兴趣，希望你去医疗院做一次检查。”
林维面色微变，缓了几秒才回答：“好，我知道了，有空我再告诉你。”
“好。”
郑知的声音有些疲累，果不其然下一句就道：“我先继续睡了。”
放下手机，林维陷入沉思。
自己应该没有暴露身份，不然联盟不可能是这么平淡的反应。可能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暴露了一点“特殊”，导致引起注意了。
“不是大事。放着吧。”
林维看了眼时间。下午六点半。
神纹解析了两成左右，进度条逐渐难推，越往后越难。
不愧是神明最精细的造物，复杂程度令人叹为观止，真不是想解构就解构的，不然自己当年就成功了吧。
林维不着急，收拾了下东西，在七点左右离开了图书馆。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旁边的人群。
“嗷，阿黑学长，你也来图书馆看书嘛。”
“咪咪，伸爪爪。”
“喂，你疯了，叫阿黑学长咪咪，你怎么敢啊。”
几个同学闹闹腾腾。被他们包围的阿黑学长翻了个白眼，余光瞥到林维，居然径直朝林维走来。
林维大惊，僵在原地，而阿黑学长停到了他的脚边，一双竖瞳发着亮光。
“天啊，阿黑学长居然近人了。”
“难以置信，这位学长，你是人间猫薄荷吗？”
几个同学像见了鬼一样，周围人也转过头来，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那、那个阿黑学长居然主动走到人类身边了！
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吗？
林维比他们还震惊，有些不知所措，缓缓蹲下身来，手里的篮子暂时放在地上。
“阿黑学长，有事吗？”
黑猫目光闪闪，尾巴翘动，高冷地喵了一声。
林维不懂喵语，内心懵然，但是看着那光滑细腻的毛皮，他有些忍不住，顺手摸了上去。
人群中爆发尖叫声。
“啊！他在干什么，他居然敢摸阿黑学长，不要命了吗！”
“上一个试图摸阿黑学长的人现在都没出院啊！”
“快叫救护车！”
他们都觉得林维要死了，林维自己也觉得。
但阿黑学长只是扫了林维一眼，还伸出了爪子。
林维瞳孔地震。猫咪肉垫，谁能拒绝！
人群一阵轰动。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他居然跟阿黑学长牵手了……”
“世界要末日了吗。”
林维离开的时候，他们好像还在震惊中，完全反应不过来。
看着林维呆呆走远，躲在墙后暗中观察的苏里克目光投向那只慵懒的黑猫。
一只猫，竟让殿下如此关注。
它究竟是何方神圣？
苏里克心念转动，暗中用魔识扫描黑猫。
下一秒，有同学惊叫。
“不好了，新来的苏老师倒下了。”
第28章 第 28 章
某处街头。
一个长相平凡, 气质绝尘的少女停在路口，目光疑惑地看着远方。
“兰尔、弗雷格，你们在哪里。”
祂眉头轻蹙, 好似有什么心事, 忽然抬起头，目光深沉。
不远处的大屏正在播放蓝星新闻，底层字幕闪过。
“001超凡小队凯旋！符仁队长代表小队全员有话说——”
“各位晚上好，好久不见，我是符仁, 这次探索主要有几点向大家汇报。”
少女转头, 看向屏幕。
画面中的符仁面容英俊，剑眉星目，眼睛炯炯有神, 独有个人魅力。
他应该是刚从险地回来, 所以身上风尘仆仆的，头发有些乱，脸上还有战斗痕迹。虽然才二十四岁，年纪轻轻, 但给人的感觉却像有三十多岁、经历过风霜一样, 成熟沉稳，令人信赖。
符仁道：“魔界比我们想的还要危险，魔界之外还有混沌界、炼狱界, 甚至还有传说中的虚无界。我们人类目前知道的太少了, 我们要继续变强, 迎接未来的各种挑战, 听说秘书长在联盟大学开办了魔法系，我感觉是个很好的决定, 欢迎学弟学妹们报考。”
他笑了笑，很有安全感。
画面转播，主持人继续说明情况。
少女听着，表情淡淡，过了几分钟，祂感慨道：“这个世界有些神秘。”
绿灯闪烁。路上走来几个行人。
是父母亲牵着两个小孩，哥哥牵着妹妹的手，妹妹大口吃着糖果，笑容跟开花一样，十分可爱。
少女扫了他们一眼，仿佛想到什么，眼神微暗。
祂不太相信菲丽女士的占卜，但是万一呢，万一那个哥哥真的回来了呢。
维诺斯……到底是个怎样的魔，祂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难不成真的奔着帝位去的。
少女垂眸，随后摇身一变，突然成年，眉眼成熟。
祂身后出现一个漩涡。
“殿下，查到兰尔殿下和弗雷格殿下最后出现的地方了。”漩涡后传出声音。
“那是人类安排的一个地方，兰尔殿下带弗雷格殿下暂住那里，之后，苏里克公爵出现，再之后，祂跟兰尔殿下和弗雷格殿下一起消失了。”
苏里克是个很低调的公爵，从不站队，很少展露实力，传闻祂曾是维诺斯的眷属，所以得到消息才这么快来这里吗。
“祂也是深藏不露。”
“有两种可能，苏里克公爵绑架了兰尔殿下以及弗雷格殿下，但是祂这么做无异于得罪王室，属实不应该如此冒险。即便冒险，祂也应该隐藏所有消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轻易被我们调查到。”漩涡后的声音在思考。
苏菲面色不变，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实际上魔力已经覆盖出去了。
“我觉得苏里格公爵没有绑架两位殿下的动机，即便吃了高阶魔族可以提高血脉力量，我也不认为苏里克公爵有这么做的必要。除非祂是为了帮即将复活的维诺斯殿下铲除王位的竞争者。”
漩涡后的声音突然停顿，感觉遍体生寒。
因为这意味着“维诺斯”还没正式出现，就轻而易举地解决了两个对手。
何其恐怖。这就是魔中之魔的手段吗？
“祂们还没死。”苏菲突然道。
祂们血脉之间有感应，谁要是出事都能感应到。
漩涡后的声音一顿，“没死，那可能被囚禁起来，当作营养供应池了。”
亲兄弟的血脉力量，可能有利于祂的复活。
但是这么一来——
“殿下小心，维诺斯殿下的目标可能是您！”
苏菲沉默，“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还是找到魔再说吧，那两个弟弟，虽然一个笨蛋，一个痴迷，但好歹是我的弟弟，不能让祂们说失踪就失踪。”
漩涡后的声音停顿了下，突然仿佛收到新消息，“殿下，查到苏里克公爵在哪里了！”
“在哪里？”苏菲眼里有些好奇。
“医院！祂晕倒了，在人类的医院！”
“……真的？”
“是真的，我连病房号都找到了。”
漩涡后的声音有点激动。
苏菲却是面色古怪。
魔界公爵晕倒进人类医院了。这事说出去合理吗？
不如说魔帝莱杰斯喝茶噎死了。这倒是大好事一件。应该举国欢腾，放假一个月，全民庆祝。
“殿下，我们要去看看吗？”
漩涡后的声音有些谨慎，补充道：“这也可能是陷阱。”
苏菲沉默了几秒，“去看看。”-
另一方，宿舍里。
温暖的篮子中，一头小黑龙动了动眼皮，好像自要醒来了，但眼皮始终拉不开，再次陷入了沉睡。
另一只小火麒麟掀动了沉重如山的眼皮，尽管头脑晕晕沉沉，但本能地开始辨识着周围。
祂动了动爪子，努力抬起头，发现一丝亮光垂地。祂爬呀爬，爪子抓紧篮子，用脑袋顶开了蓝子盖。
亮光一下冲来，差点刺伤了祂的眼睛。
祂紧急闭眸，适应了一会，才慢慢睁开眼睛，视线呆呆地扫视周围。
这是个相对狭窄的空间，祂看到一个青年坐在桌前写字，神色平静。
但是，分明是不认识的脸，祂却感觉好像见过，对方身上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跟记忆里的那个哥哥，莫名地重合上了。小火麒麟愣了愣，恍然想起天使的事情。
是了，是这个哥哥救了自己。原来祂们都误会了，维诺斯哥哥不是坏魔，祂曾经照顾过我们，甚至，自己最爱的料理就是维诺斯哥哥亲手做的。
小火麒麟眼眶红了，心情一激动，爪子忽地不稳，被体重拖得一屁股砸到了地上。
晕倒。
林维察觉到动静，掀开篮子一看，只见小火麒麟砸在小黑龙身上，小黑龙没有动静，小火麒麟四爪朝天，眼睛紧闭。
“……”刚刚发生什么了。
林维感到疑惑。
他身后何朗刚刚走过，余光扫了一眼林维桌上的篮子，惊奇道：“维哥，你什么时候买了这玩意？”
林维放下盖布，淡定道：“隔壁同学送的，他养猫，后来猫跑了，就送给了我。”
何朗一惊，“原来如此。”
隔壁有个同学是猫奴他是知道的，因为这家伙试图摸阿黑学长结果被拍进医院了，谁能不知道啊。
“说起来维哥，你今天真的跟阿黑学长牵手了？”
何朗一副八卦的眼神。
“是，我也没想到。”
林维有些后怕，摸到阿黑学长爪子那一瞬，他感觉自己好像接触到了一个黑暗的世界。
身边全黑了，只有阿黑学长那双眸子留有光辉。
这种感觉很奇怪，自己若是人类，初次接触到这种神秘，感到震惊很正常。但自己现在记忆逐渐恢复，魔力也逐渐回来了，即使不算整个维诺斯，也算是三分之一的维诺斯。
但那个时候居然也惊到了。
好像那是维诺斯也没见过的东西，深不可测，极其神秘。
“感觉咋样？”
何朗好奇道。
这时，床上的郑知也转过头。
林维思考了一下，“我很难形容那个时候的感觉，但说真的，阿黑学长真的是猫吗？”
何朗愣住，“外形上是，但真实情况……”
谁也不知道。郑知突然道：“开学的时候符仁想摸它，结果连符仁都进医院了。”
“啊，真的吗，连符哥都受害了？”
何朗大惊，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郑知点头，“是真的，因为是我送RR进校医院的。”
何朗当即战术后仰。
符哥，算是人类战力数一数二强的了，居然也在阿黑学长面前败下阵来。
“阿黑学长到底是何方神圣？”
“它、不、是祂！祂的真实战力究竟到了什么层次？”
何朗摸着下巴，眼神难得正经。
郑知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猜绝对在十阶之上，十一阶甚至都是小问题，十二阶……不，可能是十三阶。”
“这么夸张！”何朗都惊了。
人类目前还没有十三阶的战力，最强的符仁等人也只是在特定情况下才能发挥出十二阶的实力，常态实力是十到十一阶。
你冷不丁说阿黑学长可能是十三阶强者，这也未免太恐怖了。
林维也惊呆，“阿黑学长到底是什么来历。”
郑知摇摇头，“这个不清楚，可能只有校长知道，好像她是第一个遇见阿黑学长的。”
须知，这座岛是人工岛，阿黑学长肯定不是土著猫，是学校建立的时候出现的。
何朗挑眉，“校长？她很忙的样子，找她问好像不太现实。”
郑知点头。“要办新学院的事很忙吧，魔法……对我们人类来说还是非常陌生的东西，我倒是听说上面想引进魔族老师。”
林维默不作声。其实心中有点感叹。
不仅积极学习外族的长处，还想引进外族人才吗。联盟还真是胆大心细，想常人所不能想。
何朗都有点提心吊胆，“魔族那边同意吗？”
郑知道：“你要知道魔族内部也有很多种族，祂们本身就没那么团结，魔族很难说是一个命运共同体。目前，很少魔族关注我们人类的情况，多是不以为意，根本不视为威胁。”
何朗拍拍大腿道：“那祂们未来说不定会翻车，咱们悄悄发育，到时候吓死祂们！嘿嘿，说不定过个十年，那个魔帝都不得不对我们客客气气。”
林维心想来不及了，因为传说中的大王子“维诺斯”就在这里。
郑知淡淡道：“还不好说吧，只是……未来感觉越来越有希望了。”
林维神色忽变，疑惑地看向郑知。
“为、什么这么说？”
人类是更有希望了吗？不应该是更危险了？
郑知转头，跟林维对上视线，想了想才道：“是我个人的想法。在超凡复苏前，我看什么都有尽头，任何学科，甚至是文学艺术，什么都看腻了，感觉什么都讲完了，无论是知识，还是知识的知识…哲学，都到了尽头，好像人类已经摸到了理性的极限，困在自己的有限认知里面，再也无法打破出去。”
郑知眼神幽暗，语气中透着一种藏不住的绝望。
对别人来说这都不是事。但对他来说，这件事却比天大。对一个求知的人来说，“知有极限”这件事实在是天大的打击。
何朗摸着下巴，试图理解。
林维则是若有所思。
“不久之后，超凡复苏，世界变了，所有尽头都不再是尽头，还有更遥远的彼岸可以探寻。而这，不就是希望吗？”
郑知眼睛亮了，罕见地流露出兴奋心情。
但他反应过来，面色微红，仿佛有些局促不安，急忙收敛了神色。
理智告诉他，人不能盼天下不乱，要知道超凡复苏导致世界动乱，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人不能没有同理心。
“原来是这样。”
林维打断了郑知混乱的心声。
郑知微微一愣。
“我也明白这种心情。”
林维接着说，“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对不对？”
“啊……确实是。”
郑知目光微变，下意识回答。
“那之后，人类多了很多可能性。”
“人这条线上又可以向前延展了。”
林维语气感慨。
他完全说中了郑知的心事。
无意又随便几句话，化解了郑知的局促。
郑知呆呆地看着他，欲言，又停了。
何朗哈哈大笑：“为啥维哥一说人类我就有种维哥不是人类的感觉叻。”
林维心跳漏了一拍，“有吗？”
郑知忽然笑了笑，“也许就不是呢。”
林维咳了一声，摸着头道：“不可能吧。”
何朗居然也接着道：“不不不，很有可能，毕竟维哥可是吃了那个东西还一点事没有。”
“什么东西？”
林维疑惑。
何朗于是把事情说了一遍。
林维一愣一愣，心想居然有这事。所以难怪那个干炒牛河这么好吃，原来是他家小十一做的。
林维内心感动，自家弟弟长大了，都会做饭开餐厅了！
“维哥，你真的没事？”何朗狐疑道。
“没事，可能是口味吧。”林维笑笑道。
这绝对不是口味问题。受害者郑知有话要说，他才吃一口就看见走马灯了，这能是口味问题？
VV的体质绝对不对，而且这几天感觉气质也变了些。郑知心有疑惑。
接下来，他们随便聊了一下符仁的事情。
何朗说符仁可能明天回学校。
林维心想也挺好。
突然，何朗收到一个消息，面色顿变，连忙道：“我现在过去看看。”
话没说完人就跳下床，三两步跑出阳台，再之后就是一道落地的声音。
林维心想什么事情这么急，居然连正门都不走-
中央医院，某个病房中。
苏里克怀疑魔生，自己只是想知道那个猫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晕倒，还被送到人类的医院了。
魔生1079岁，这种事还是第一次。还好殿下不知道，不然本魔的脸……
苏里克扶额，神色忧伤，喃喃道：“所以它到底是什么？”
苏里克隐约记得，魔识即将碰到它的瞬间，它不满地转过头，说了一句——
“不准偷窥我喵。”
这是一只会说话的猫。虽然在魔界不奇怪，但是在人类世界还是有点奇怪的吧？
而且，喵？它真是猫，不是伪装成猫的神秘存在？
记得，它说完后，自己的脑子好像接收到了过量的信息，冲击过大才导致祂登场晕倒。
祂可是半步十三阶，甚至差不多等于十三阶的存在，那只猫何方神圣，居然一招把祂干倒了。
苏里克百思不得其解，“就算面对擅长精神攻击的圣能天使，我也不至于这么轻易中招。”
别的不说，那只猫的等阶起码十三阶，甚至可能在此之上！
苏里克战术后仰，眼神更加担忧。这样的存在为什么要接近殿下呢？感觉它对殿下有一点好感。
苏里克蹙眉，忽然神色一变，正要起身离开。
“到此为止了。”
一道女声打破安寂。
苏菲悄然出现，脚踩空间涟漪，魔力控制了整个领域。
“苏里克公爵。”
苏菲看向苏里克，淡淡道：“我有事问你，兰尔和弗雷格在哪里。”
苏里克站直身体，一身病服却不影响祂的气质。
祂可以直接告诉苏菲祂们的所在，但苏菲可能接触过天使的传闻令祂不得不谨慎。
“三殿下晚上好。”
苏里克不紧不慢，道：“两位殿下很安全。”
“祂们在哪里。”
苏菲淡淡道。
苏里克沉默，“在此之前，方便问一件事吗。”
“你问。”
“三殿下，你见过‘天使’吗。”
气氛骤变，苏菲盯着苏里克，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等了几秒才道：“苏里克公爵，你至今还是维诺斯……哥哥的眷属，对吗。”
苏里克点头承认，“自然。”
苏菲又问，“祂复活了，对吗。”
话音里听不出任何情感。
苏里克没有回答，却已经是一种回答。祂也知道这件事其实瞒不了多久。
苏菲面色微变，仿佛想到了什么，心中迟疑，“维诺斯哥哥，祂在哪里？”
苏里克：“三殿下，我也想回答你，但是你要先回答我一件事。你跟天使，有关系吗？”
苏菲面无表情，不知在思考什么，“祂们果然是天使吗。”
“什么意思？”
“两天前，自称智慧天使的生灵找到我，说有事想跟我说。”
苏里克顿惊。
“祂们说，维诺斯可能复活了，想与我联手杀了祂。”苏菲平静一笑，双眸黑沉如夜，透着凌厉的威慑力，“但结果是我杀了祂们，因为无论是谁，都没有资格命令我。”
苏里克睁大眼睛，“你……杀了祂们？”
智慧天使是仅次于战争天使、圣能天使的强大天使种族，苏菲殿下居然能够克服“克制”，杀了天使？
“你好像不相信，”苏菲语气平淡，“说实话，一开始有点棘手，毕竟我从没见过这种生物。”
苏里克心想那当然，天使对于任何魔来说都是初见杀级别的存在。祂当年要不是有殿下庇护，一开始也根本不知道如何对付天使。
苏菲道：“但没见过又如何。这世上没见过的生物多了，战斗无非是力量或手段，而事实结果证明，我的力量在祂们之上，所以我赢了。”
苏里克不由刮目相看。
当年殿下对付天使也是边战斗边想办法，殿下能够做到的事情，殿下的血缘妹妹自然也有可能做到。
真不愧是三殿下。
“不过，祂们也是奇怪，被杀之后不会留下尸体，彻底变成了粉末。”
苏菲看着苏里克，问道：“祂们如果真是天使，那么，传说中天使所服侍的神，也是存在的吗。”
苏里克面色一变，迟疑了几秒才道：“天使是存在的，毋庸置疑，但神……我不确定。”
苏菲疑惑道：“为什么是不确定？”
苏里克皱眉，表情肃然道：“因为我没见过，唯一见过、知道祂是否存在的…可能只有维诺斯殿下。”
“是吗。”
苏菲皱眉，神色凝重。
神，最不可捉摸的神秘，祂是否存在，若存在，祂又在想什么？
不过，听到这里，苏里克也放心了。
“三殿下，既然你与天使无关，那我就把一些事情都告诉你吧。”
苏里克笑了笑，眼神透着怀念，温声道：“关于维诺斯殿下的事情，还有你幼时的一些事情……其实我们以前也见过面。”
风吹窗帘，沙沙作响。
苏菲沉默地听着，开始面无表情，后来逐渐动容，低下了头。
“维诺斯殿下很爱三殿下，三殿下小时候常犯噩梦，还是维诺斯殿下到混沌界采到安神花治好的。”
苏里克记忆往昔，“我还记得，维诺斯殿下有段时间经常带着二殿下、三殿下郊游，二殿□□弱，经常跟不上，还是维诺斯殿下背着走的，哈哈，当然那只有一次两次，后来维诺斯殿下给二殿下打造了车具。”
“我们当时很羡慕你们可以被殿下如此关爱。”
苏里克不禁说出了真实感想。
苏菲沉默，低声道：“我们为什么记不得了呢。”
“为了保护你们。”
苏里克笃定道，“维诺斯殿下肯定是这么想的。
“……”
苏菲低头，双眸好似闪过一片水光，忽然道：“其实，我多少记得一些。”
“一些？”
苏菲点头，缓缓道：“我的梦里总有一个身影，看不见脸，却给我一种很亲切的感觉。祂背着我看过很广阔的世界，告诉我一定要变得强大，又告诉我光强大也不行，还要学会克制，学会约束自己。”
苏里克不禁诧异。
“我当时听不懂，现在想起来才知道，那段话其实不完全是对我说的，也是对祂自己说的。”
苏菲语气复杂。
“三殿下，你都记起来了吗？”
“是的，差不多吧。”
苏菲点头，神色恢复如常，看着苏里克的眼睛，“所以，我那个欺瞒所有同胞、孤独赴死的笨蛋哥哥在哪里？”
第29章 第 29 章
“郑知, 何朗急着去做什么了？”
林维问。
“等等。”
郑知也感觉不对，刚要用电脑查消息，结果高层就发出了紧急调令。
“什么……符仁小队出事了？突然去了魔界, 还被关在了奥罗地下城, 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了？”
“何朗叫去是？救援？奥罗地下城这么危险吗，符仁不是刚刚完成任务从那里出来吗？”
郑知冷汗直流，面色严肃，振声道：“好，我也会立刻过去。”
说完, 郑知连外套都没披上就走了, 也顾不上告知林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第一次他们这么着急。林维也感觉到了不妙，符仁实力强大，思想灵活, 智勇双全, 怎么会刚回来就出事，还被抓关进了奥罗地下城。
“等等。奥罗地下城是什么地方？”
林维努力回想，终于想起那里是黑血族的聚集地，黑血族是王族之下九大部族之一, 实力强大, 弱肉强食，无比血腥。族内还有很多隐藏强者，维诺斯小时候去过那里一次, 当时祂还没有多强, 差点在黑血族手下吃了大亏。
奥罗地下城绝不是良善势力。
林维面色变了, 打开新闻, 只见相关报道已经出了，奥罗地下城的临近界门处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大污染, 污染以每分钟一百多米的速度疯狂向外扩张，速度甚至还在不断提升。
画面中，黑暗粘稠的物质席卷大地，吞噬草木土壤，势如破竹般淹没何处。
新闻主持人面色紧张，显然意识到了这件事的危险。
联盟建立以来，这种意外好像还是第一次。
林维沉默了几秒，自身亦坐不住了。他刚起身，苏里克传来消息。
——“殿下，苏菲殿下想见您。”
林维迟疑，看了眼桌上的篮子，回答道：“苏里克，告诉祂我现在有事，兰尔和弗雷格就交给祂了。还有，你保护好祂们三个。”
苏里克察觉不对，“殿下，您这是要？”
林维：“出了些事。我去看看情况，你不要担心。”
苏里克刚回一句是，意念联系便被断开-
林维转身出现在一片高空，身穿黑袍，容貌做了伪装。他的不远处，一个巨门立在大地，耸入天际，释放出极其不祥的气息。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到界门。
其诡异程度超出了他的预想，便是维诺斯应该也没见过这种物质。
地面已经形成了污染的海，几十辆直升机到处检测情况，但他们都没发现林维。
林维看见一个队伍走在污染中，几乎走到了界门前，却在界门的威压下难以动弹。
他隐约听见他们的声音。
“怎么办，何朗先进去了，我们却还在这里。”
“根本接近不了界门啊，已经是十阶级别的威压了。奥罗地下城到底出了什么老怪物。”
他们才说两句话，污染翻倍泛滥，速度之快如同洪水，眼看着就要越过警戒线，冲入人类的栖息之地。
林维凝眸，手指往下，好似在弹奏什么。
污染的范围太大了，便是自己魔力最多，施展大范围魔法也要消耗大量魔力。
但没办法了。
十阶魔法“雪原”赫然爆发，一道白光笼罩天地，随即而来的是极其恐怖的寒风，污染连通大地被寒风冻结，污染跑得再远，寒风也能将它覆盖。
恐怖的魔力波动令联盟附近基地的探测仪全部受损，所有人走出来一看，都以为自己走进了南极。
“发生了什么事。”
“是谁解决了污染？”
“等等，界门那边的小队没事吧？”
他们没事，他们被保护在了防护罩之中，一脸茫然。
林维顾不得他们，直接现身在界门前，抬头注视。
他们发现他时，他已经走进了界门。
“那是谁？”
“是他平定了污染？”-
走出界门，林维看见了一片血红的大地，到处千疮百孔，好像刚刚经历了无数场战斗，血流成河，血腥冲天。
刚刚的大魔法抽了林维一半的魔力。他原以为只会用到十分之一，但那污染属实不对劲，里面竟然掺杂了神性。
这到底怎么回事？林维看了眼界门，愈发觉得这东西很不对劲。
但他没来得及想太多，突然一阵地震，山崩地裂，好像天地乍开。
一片片吼声从地底传出，有撕破天地的威慑力。
“杀光人类！杀光人类！”
深坑之下，竟是一片数以万计的恐怖军队。
体格庞大健硕的黑血族组成了训练有素的军团，它们面目狰狞，浑身杀气，有的嘴角滴落口水。
林维一看就知道，它们的目的不是别的，绝对是杀去人类世界。
“嘿嘿，期待已久战争终于来了，愚蠢的魔帝莱杰斯再也制约不了我等，我等要战争，我等要征服，我等要蹂.躏一切弱小种族。”
黑血大祭司嘶吼出声，声浪轰动平野。
为首的它不是实力最强的。
林维能感觉到，地下城内至少有十个十二阶级别的麻烦存在，甚至有几个在此之上。
“大祭司，门后被冰冻了。”
黑血族军团传出急报。
大祭司冷笑一声，“堵门？垂死挣扎，给我轰开界门。他们有几个人在我们这里，抓到没有。”
参谋答：“还没有，但他们已经全部重伤，实力跌落七八阶，在地下城东躲西藏。”
“追杀他们，我要以他们人类同胞的血祭旗。”
大祭司阴沉着脸，“人类的味道太香了，吃了还大补，啧啧啧，哦对了，带头那个别杀，他另外有用。”
“是！”
林维隐藏在山上听着它们谈话，自然知道它们说的人是谁。
符仁小队，还有刚来救援的何朗。他们居然都被重伤了。
“……”
林维蹙眉，抬眼注视天空，双眸显露魔纹，极致调用洞见力。云丛之上，果然有一片玄奥的神纹。
这件事背后多半有天使。
但是为什么？看神纹，好像是圣能天使的神纹，祂们一般不会出神国，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林维刚一想，那片神纹突然仿佛发觉被注视，变幻成了一只巨眼，扫视下方大地。
林维在祂看见之前消去了身形-
“符哥符哥，你还能走吗？”
何朗扛着符仁，脸上都是灰或血。
符仁小队六人，死了三个，剩下一个垂死，一个断臂，符仁自己都不知道断了几根骨头，站都站不稳，能保持清醒就很强了。
事发太突然，他们本来已经回到联盟，却突然收到了一个内线消息，要他们紧急救援008超凡小队。
救援命令向来是最优先执行的。他们一收到消息就冲去了奥罗地下城，不曾想008超凡小队除了队长全部战亡。其队长发出的求救信号是故意诱惑他们到这里的。
符仁亲眼见证了那名队长的背叛，原因是俗套至极的追求力量戏码。他怒而杀了那个队长，可是已经落到了对方的陷阱，一队六人损失近半。
黑暗隧道里，冷风咚咚响。
“我、我没事。”
符仁咳出了几口血，拍着何朗的后背，“比起我们，何朗，你快跑吧，它们不会放过我们的，你一个人的话还能跑回联盟。”
何朗急了，“符哥你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们。”
符仁另外一个队友也道：“何朗小哥，很高兴你能来救我们，但你还是先走吧，带着我们，你走不远。”
何朗黑了脸，咬牙切齿。
符仁靠坐在地上，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盒子，“何朗，你把这个交给联盟，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好像对它们来说很重要。”
何朗站在那里，双拳紧握。
“接住它。”符仁抬眸，摆出了一副大哥的样子，他脖子上戴着一条项链，黑链银吊坠，在这么暗的环境下，他的吊坠依然发着光亮，隐约透着一丝神圣的气息。
何朗咬唇，还是接过了黑盒子，“符哥，我……”
“黑血族……我原以为它们很普通，没想到今天栽在了它们手里。”
符仁叹了口气，向来自信的他神色黯然，眼神无光。
“秀明、山子、小高……要是我能够早点察觉。”
他的声音在颤抖，眼神充满了愧疚和自责。这不是他第一次失去同伴，但绝对是最惨烈的一次。
上天好像总喜欢在人意气风发，以为万事尽在掌控的时候给人打击。
“符哥……”何朗僵在原地，眼睛红了。
这时，突然一道哭声，是旁边的女人发出的。
她抱着自己断气的恋人，想要大哭，却只能强压着声音。
符仁愣神，看着风桦怀里的男人。喃喃道：“智哥……”
六人的小队，这下只剩下两个人了。
他神色木然，看向何朗，沉声道：“快走吧，在它们找来之前。”
何朗瞪着眼睛，手臂青筋直跳，最后还是走了。
“我会帮你们报仇的！”
“嗯。”
隧道内只剩下两个伤者。
符仁惨淡地笑了笑，喃喃道：“坐着等死不应该是我的结局，我得出去帮何朗吸引注意。”
闻言，风桦擦干眼泪，眼神明亮，“我也去。”
“好。”
他们起身，符仁拍了拍衣服上的灰，风桦放下怀里的尸体。两人一起走出隧道，往黑血族最多的地方去。
轰！爆炸声响彻地下城。
黑血族听闻动静，立刻知道了人类的所在。
“在东边！”
风桦断臂，只剩右手，体能也不支，却仍能挥刀，砍下无数黑血族。
冲到符仁面前的全是高阶黑血族，它们善偷袭，隐藏在阴影里对符仁发动攻击。
符仁每次都能精准砍中它们，破坏它们的魔核，但是他的体能也在肉眼可见地下降，若非他的领域偏向控制，他们两个可能早就死了。
砰！又两个八阶黑血族向符仁发动攻击。
符仁口吐鲜血，拼着重伤斩杀了它们。他沐浴着它们的黑血，宛若修罗下凡，眼神涌动着杀气。
它们被吓到了，但不可能屈服于“食物”。
黑暗祭祀在背后鼓舞黑血族，将魔力注入了所有黑血族体内。
它们身躯突然膨胀，当场嘶吼出声，随即冲向了符仁和风桦。
风桦被一击打进石墙里，没有了声响。
符仁站前，一刀横扫，无数肢体坠地。他几乎将人体潜能调用到了极致，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此时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痛苦，只想跟这些东西同归于尽。
每次力量即将透支之时，符仁的双眸总会闪过一道金光。
然后他又好像多了一份力量。
杀、继续杀，吸引兵力越多越好。
而随着黑暗祭祀的又一句鼓舞，黑血族士气大振，呲牙咧嘴地冲向了符仁。
符仁干笑一声，挥刀向前，眼暴寒芒。
双方随即拼杀在了一起。肢体横飞，血肉堆筑。
黑暗祭祀大笑，疯狂收集同族的尸体，酝酿新的黑暗魔法。
砰！！
突然一道响声。
黑血族愣了愣，转头看向黑暗祭祀的位置。
只见，一颗头颅砸地。
黑暗祭祀死了，身边站着一个黑袍人。
它们愣了一秒，随即大怒。
什么人，竟敢杀黑暗大祭司！
然而只是一瞬，它们心脏炸裂，双腿不由自主地下跪，被一股难以想象的恐怖威压镇在了原地。
他、他是谁，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威压！
它们脑子刚这么一想，视界突然变换，头颅哐地砸地。
高阶风系魔法，断头歌。
魔血四溅，一地碎尸。
符仁面前的高阶黑血族也纷纷坠地。
符仁拄刀在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袍人。
“你……”
他刚开口，浑身巨疼发抖，站都站不稳，整个人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交给我吧。”
林维背起符仁，转头看向洞坑，凝视几秒，缓缓勾手。风桦从中跌出，浑身血肉模糊，林维观察几秒，用治愈魔法勉强救回了她。
符仁眼中金光收敛，脑子还有点清醒，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心中疑惑，努力问道：“你、是联盟派来的吗。”
“不是。”
林维回答，“但我会救你们出去。”
符仁瞳孔微缩，隐隐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力量。
跟人类的力量不一样，性质不同，偏向魔力。
他还没想清楚，黑血族又杀来了一堆。
林维淡淡地看着它们，视线仿佛穿透空间，看到了远远的幕后。
视线对上的一瞬，黑暗祭祀连死一排。
“怎么回事，我们的祭祀怎么死了？”
“又有人来了，他是谁？！”
大祭司冷笑一声，当即封锁整个空间，祂手里拿着跟符仁的黑盒子几乎一样的物质，似乎正是从中抽取的力量。
“跑不了的，除了为首那个，其他的都杀了。”
“是！”
黑血族大军大吼出声-
隧道轰鸣，碎石滚滚。
林维本要打开空间，却发现外面有权能干扰。
不把那个大祭司杀了，恐怕就离不开这里。他心想。
他身后，风桦昏迷不醒，符仁靠在石壁上。
林维处理好了他们的伤，但他们严重透支了身体潜能，一时半会恢复不了力量。
符仁低头，忽然道：“只是为人类谋个生路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林维动作一顿，转头看向符仁。
对他来说，符仁是英雄。
早在成为舍友之前，符仁就是他心目中的英雄。
最快掌控超凡力量，最快加入联盟，最勤执行联盟任务，总在保护人类的前线，无论受多重的伤，身有多不便，只要联盟一个电话，他就立刻冲去前线。
林维看过太多关于符仁的新闻，熟悉这个人所有自信骄傲的表情。
然而，现在他面前的符仁却叹气了，如凡人般沮丧，陷入了自我怀疑。
“……难吗。”林维仿佛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我明白你的心情。”
符仁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林维。
“……我有个朋友。”
林维仿佛并非身处险境，随口说道：“祂自从知道了一个真相，便陷入了无尽的迷茫。”
“祂想为大家谋求一条生路，让大家拥有免受恐惧的自由。”
符仁眼神微变，身体好似在发抖。
“祂的敌人嘲笑祂，说祂再怎么做也没用。而且没人希望祂这么做，大多数人只希望祂快死。有时候，祂也这么觉得。”
林维低头，表情沉郁，“但是祂没法跟任何人说，祂必须轻而易举地解决任何问题，祂必须面对任何事情都轻轻松松，仿佛什么都不会挂在心上。祂身边有很多人，但祂都无法跟祂们述说。”
说到这里。林维突然从情绪中抽出，笑了笑道：“抱歉说了多余的话，你站得起来吗？”
符仁愣住，扶着石墙，努力站起身，“你、这个朋友跟我有点像呢，我也不喜欢跟别人诉苦，不喜欢跟别人表露软弱，因为总觉得……我必须给他们信心。”
如果连我都不自信，那么比我还弱的人怎么办？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子撑住，而他就是这个高个子。
这就是符仁的信念。
林维沉默了几秒，“放心，我会救你们出去的。”
符仁脚一滑，差点摔倒，还好及时扶住石壁，“不，你很强，你还是一个人先走吧。”
林维笑而不语。
不久后，他们所在隧道被包围，十阶堵住入口，十一阶走进隧道，十二阶在后虎视眈眈。
黑血族布下了天罗地网，若非要留下一个活口，它们早就针对这段隧道发起毁灭性攻击了。
可是，十一阶踏入隧道的一瞬，眼神骤变，随即大喊道：“是陷阱——”
迟了。它话没传出，叠合压缩的十二阶魔法已经爆发，毁灭性的力量一瞬轰灭了四方周围。
探入隧道的十一阶原地死亡，十一阶以下的所有黑血族瞬间湮灭。十二阶虽然没死但也是重伤。
大祭司面色苍白，气得发抖。
“是魔法，是哪个魔族在妨碍我！”
祂大怒，抓紧了手中的黑盒子。
然而下一秒，祂周围的空间突然崩裂，一股恐怖的魔道力量从裂缝中爆发，幻化成一根根裹挟毁灭力量的黑箭，光速射向祂的心脏。
祂的防护罩像玻璃一样被瞬间粉碎。祂大叫，惊慌失措，疯狂催动黑盒子的力量。
黑盒子爆发，黑色的神性如蛇如龙，裹挟着污浊而诡异的力量鞭打黑箭。
多数黑箭被击落，被粉碎，但有一支成功射中了大祭司。
大祭司猛吐一口黑血，面目狰狞，立刻催动力量治愈自身，然而失败了。
一股霸道至极的魔道之力破坏了祂体内的所有符文，无论祂如何努力都阻止不了自身的崩坏。
大祭司瞳孔颤抖，因为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早在千年前祂就尝过了。
维、维诺斯……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可以还活着？
祂瞪大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而祂分神一瞬，祂体内的符文被彻底烧毁。
生命如灯寂灭。
天空雷声阵阵，乌云密布，遮挡了神纹之眼的窥探。
圣能天使蹙眉，互看了一眼，蠢蠢欲动，可是最终没有动。
祂们站得太远，没有观察到具体情况。
“等等。”有天使说。
“可是那个黑袍人是谁？”
“不知道，但我们不能随意出手。”
“……是。”-
奥罗地下城中央如同发生了一场核爆，火舌四溅，爆炸声响彻天地，引起了无数魔的注意。
奥罗地下城附近，有片区域相对完好。
林维背着沉睡的风桦，转头看了爆破地一眼。
希望都死光了，他心想。自己可是几乎没有魔力了。
符仁走在他身边，脚步虚浮，好似下一秒就会摔倒。
林维听到他的喘息声，转头问：“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符仁扶着额头。
他头痛欲裂，眼前恍惚间闪过无数画面，本是黑色的双眸焕发金光，压不住的神性满溢而出。
但因为侧过了头，所以林维没有看见他的异常。
“是吗。”
林维看向界门，心想只要穿越界门就行了。
几分钟后。黑血族没有跟上来。
他们成功到达界门。林维没有急着穿越，多看了界门碑一眼，随后用魔法割下了一块界门碑。
他怀疑，界门跟神有关系。
不过……林维转头，望着乌云之上。
他用魔法遮挡了神纹之眼没错，但对圣能天使来说驱散乌云应该不是难事。
为什么祂们没有追上来呢？
他心中疑惑，突然听见砰的一声，再转头一看，符仁倒地，没了动静。
坚持到现在才晕倒也算好了。
他捞起符仁，左扶一个右扶一个，慢慢地穿越了界门。
光景变换，天色由血红变湛蓝，冰原魔法的效果还在，因此扑面而来就是寒风。
守在界门前的联盟军团本戒备地盯着界门内的动静。而看清黑袍人搀扶的两人后，他们面色顿变。
“符队长！”
“风副队！”
他们急忙赶到现场接人，最快的莫过于何朗。而林维沉默地消去了身形。
他要看看，这界石碑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30章 第 30 章
林维没有立刻回宿舍, 而是去了一间无人的实验室。
半个小时后，他看着界门碑的碎末出神。
他完全可以确认，这是神性物质, 那么界门是天使的手笔吗？
“不是。”
林维看过霍拉和阿基德的记忆, 祂们并不知道界门的出现是怎么回事，只当作一个神迹。
神迹，是祂们想要解释一个东西，但又解释不了时常用的词。
“有一种可能，界门的出现是高级别的保密事件, 普通天使没有资格知道, 只有天使王级别的天使才知道真实用意。”
“可是，界门的出现不就是连接人界与魔界吗？祂们这么做，对祂们有什么意义？”
真是一团迷雾。
还有一个可能, 这件事跟天使没有关系。是"神"做的呢？那就更匪夷所思了。
神……应该存在的, 但谁都不知道祂要做什么，有什么目的。
在天使口中，神是造物主，是宇宙的起源, 实际是什么, 谁也说不清。很多天使，比如霍拉、阿基德，尽管已经是御前天使, 但也没有资格进那座神殿。
有资格进神殿面见神明的, 只有天使王。
“天使王……”
林维顿了顿。
他的记忆没有完全恢复, 只隐约记起一些片段。
天使王极其强大, 无论哪位都有毁灭一个世界的恐怖战力，一旦出手, 无论胜负，光战斗余波就能毁灭星辰。祂们是神国的剑，不能轻易出手，随着神国的关闭，祂们陷入了沉睡，至今未醒，理应如此。
算了，界门这件事光想也没用。
林维收走界门碑的碎末，将实验室恢复原状，摄像头也清理干净。今天晚上对联盟来说注定是个不眠夜。他不知道联盟这会怎么样了，希望没事吧。
莫名发生的袭击事件、莫名出现的圣能天使……真是一个个疑点重重。要是雷格祂们在就好了。
想到这里，林维联系了苏里克。
苏里克立刻回复，“殿下，您终于联系我了，您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回了魔界一趟，你那边呢？”
“苏菲殿下收到兰尔殿下和弗雷格殿下了，我听您的命令暗中保护祂们的安全，但苏菲殿下让我走，去保护您。”
“我这边没什么，你不用过来，比起这个，你那边有出现天使吗。”林维问。
苏里克看了窗外一眼。
“有几个智慧天使盯着我，我本要解决祂们，但祂们很聪明，没有给我机会。”
“智慧天使……祂们应该是驻扎在这里的。”
“殿下怎么了？”
“我去了奥罗地下城，那里出现了圣能天使。”
苏里克震惊，“祂们不是一般不出神国的吗？”
“对。”
林维心中思考，“智慧天使跟圣能天使是两个不同的系统，你那边的是监视你，而我这边的……目的不明。”
“怎么说？”苏里克表情严肃起来。
“祂们自始至终都在观察，没有直接出手。不过我想黑血族突然进攻人界是祂们在幕后操纵的。”林维道。
苏里克不明白，“祂们无缘无故引起纷争干什么？”
“祂们如果目的是人界灭亡，没理由只是袖手旁观。”林维作出分析，“祂们制造这个困境，另有企图。”
说着，林维想起一件事。黑血族大祭司不知道为什么对符仁手下留情，祂没有理由放过符仁，却这么做了，极有可能……是圣能天使的命令。
难道这件事跟符仁有关系？圣能天使的目标是符仁？
林维瞳孔骤缩。
“殿下，您怎么了？”
苏里克等了半分钟没听见林维说话，心中有些担心。
“没，就是有了一个猜测。”
林维声音低沉，表情凝重。
苏里克沉默了一会，突然道：“对了，我从苏菲殿下那里取到炼狱界的界石了。”
“真的吗？”
林维心喜。
苏里克说明道：“苏菲殿下收集界石是为了仿造界门，祂听说殿下需要界石去炼狱界还有混沌界，直接给了我两块。”
这是好事。林维心想。
苏里克继续道：“可是目前用不了，因为两边都在战争，即便拥有界石也定不了位置，容易穿梭空间失败。”
“这样吗。”林维遗憾，问道：“战争是？”
苏里克回答，“神国与两界的战争，也不是一天两天的矛盾了，只是最近这两天打得更激烈了，要穿越过去，至少要等战争停歇。”
林维沉默了一会，答道：“我明白了。”
苏里克停顿了下，目光投向身旁的房间，看到静静立在窗前的苏菲。
“殿下，您现在可以……”
“你们现在哪里？”
苏里克大喜，立马说了一个地址-
林维没有立刻过去，而是转去联盟，出现在符仁的休息室中，放了一个隐藏的“眼睛”。
几秒后，他消去身形。
符仁仿佛感觉到什么，突然睁开了眼睛。房间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异常……应该吧。
他坐起身，扶着自己的头，还是因为头痛睡不着。他的脑子里好像突然间出现了无比庞大的超量信息，然而他无法立刻消化，所以头痛欲裂，根本睡不着。
“要是有安眠药就好了。”
他喃喃道。
然而他也知道，自己的问题恐怕不是安眠药能够解决的。
“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眼前全是光。”
“你们是谁……我是谁。”-
别墅外庭。林维悄然现身，本要开口说话，房间内的魔先走了出来。
“哥哥。”
苏菲淡淡道。
分明千年不见了，但祂好像没什么激动情绪，眼神平静，注视着林维。
林维顿了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抱歉，我回来晚了。”
“嗯。”苏菲面色不变，“跟以前一样，哥哥你总是有很多事情做，没有时间陪我们。”
林维眨了眨眼，又想说一句抱歉。
“我知道，这不是哥哥的错。”
苏菲看着林维的眼睛，“哥哥只是太有能力了，所以不得不去解决一些问题。”
“……”
林维沉默，关于这点他也是无话可说。
维诺斯就是这样的魔，祂“无所不能”，所以总是东奔西走。
能做，所以做。
祂是一个坐不住的魔，不是在行动，就是在行动路上，属实不会乖乖呆在家中。
苏菲看着他，忽然道：“应该说抱歉的是我，我们明明是同胞，我却不能分担你的烦恼。”
林维当即摇头，“不，我要做的事情跟你们无关，你们没有必要——”
“有必要。”
苏菲眼神平静，话语铿锵有力，“因为我也认可哥哥的信念，要不是当年太弱，我也想加入哥哥，跟哥哥一起去神国。”
林维愣住了。
苏菲忽然笑了，“这样说会不会过于煽情了？”
“……有些。”林维呆呆道。
苏菲神色不变，“兰尔和弗雷格我会带回去的，哥哥现在在做很重要的事情，对不对。”
“是。”林维点头。
“我能帮上忙吗。”
“暂时没有。”
“有的话请跟我说。”
“好。”
林维对苏菲的坦然感到诧异，后来心中唯有欣慰。
他的妹妹是真的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应该做什么，思想清晰，心如明镜。
魔界不是一个好地方，弱肉强食，血腥且暴力，王族之间亦有纷争，便是兰尔或弗雷格不想，祂们背后的种族势力也会针对苏菲。
跟以前没有差别。当年，维诺斯以暴制暴，制服了很多种族，维诺斯一走，它们魔性重燃，还是战争不断。尤其是听说他那个便宜爹想要甩手不管了。
“哥哥，忘了跟你说，现在魔界也有一些变化。”苏菲忽然道。
“什么变化？”
“魔法，”苏菲眼神发亮，平淡的面色泛起波澜，“你不在的这一千年里，魔法有了很大进步，甚至据说出现了13阶魔法。”
林维顿了顿，“是……是吗。”
苏菲道：“所以说，魔界也是会变的，虽然未必是往好的方向。”
林维低头，心想这话没错。
分别之前，苏菲提着篮子，林维送祂到阳台，忽然问：“对了，莱杰斯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从不称呼莱杰斯父亲，刚会说话就对其直呼名字。
“父亲吗。”
苏菲回忆了下，“祂还是老样子，成天不知道在想什么，最近几个月尤其是，连行踪都不明了，这么一说，我也有一年没见祂了。”
林维蹙眉，总觉得这老登没一点靠谱。
苏菲道：“父亲应该也很想念你。”
林维，“莱杰斯不会的。”
“会的。”苏菲好似很笃定。
林维沉默，“不说祂的事了，你回魔界要小心，天使很危险，魔界的部分种族也很危险。当然，要是有什么事情，你要及时告诉我。”
“我会的。”
苏菲转过身，面前显现出一个等身大小的魔力漩涡。
祂一脚迈入其中，身形微动，忽然又转过头，看着林维的眼睛，“哥哥，这次一定要小心。”
林维送走苏菲，过了好一会，苏里克才悄悄出现。
“殿下。”
“魔界现在的局势怎么样。”
林维忽然问。
苏里克沉思道：“明争暗斗，最近围绕着13阶魔法打生打死，说起来，那位魔法王也是有手段，祂推演出了13阶魔法，却放话说只告诉一头魔，嘿，这不是要祂们打起来吗？现在就还在打，不知道打崩了多少魔法塔，魔法王真是坏心眼啊。”
林维沉默，冷不丁道：“苏里克，我没有告诉你吗。”
苏里克一愣，“殿下告诉我什么？”
林维沉声道：“魔法王，其实就是我。”
“殿下你……”
苏里克瞪大眼睛，表情异常精彩，“我、殿下你竟然就是魔法王！非常抱歉，小魔并非有意……”
“没什么，别怕。”
林维看了祂一眼，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说实话，这种事他自己都难以相信。谁在梦里推演魔法啊。而且莫名其妙就整出一个马甲了。
苏里克的大脑都在颤抖，支支吾吾道：“所以，魔界那帮家伙其实是在为殿下打生打死。”
“确实是这样。”林维点头。
“不愧是殿下！”
苏里克眼神崇拜，追问道：“那殿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林维沉默，说实话，他现在事情很多，一是舍友的事情，二是天使的事情，三是魔法塔背后的权力斗争。
他精力有限，根本没法一起处理，而且，他还得恢复实力才行。
应该怎么办呢。林维沉入沉思。
“这样吧，苏里克你留在这里吸引驻扎天使的注意力，一旦界石能用了就告诉我，我们一起去炼狱界或混沌界找祂们。我重点放在先恢复实力上面，魔法塔的事情让祂们打，我打算……嗯，今天晚上我看看怎么做。”
“好的！”
不过，苏里克有点担心，“殿下，您那个舍友……”
“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会留意他的，必要时……”林维停顿了下。
神国有很多部门，每个部门都负责的天使，祂们彼此之间的情报未必流通。负责监视苏里克的智慧天使未必会和那帮圣能天使有什么沟通。
他感觉，那帮圣能天使在做的事情一般天使是不知道的。应该是一种特殊任务吧。
“先这样，苏里克，早上了。”
林维转头看向东方。
一夜忙碌，不知不觉间太阳升起，到了周日。
“我先回宿舍了。”
“是。”-
早上七点，林维一个人回到宿舍。何朗、郑知、符仁都不在。
他打开手机新闻，热搜已经爆了一整夜，人心惶惶，各有想法。
“001超凡小队损失惨重，还好队长符仁、副队风桦还活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001超凡小队一定会再次崛起的。”
“但是昨天晚上化解污染危机、救出符队长和风副队的是谁？”
“是个黑袍人，不……好像不是人类，祂用的是魔法。”
“魔族救了我们吗。”
“这……祂为什么要这么做。”
早上七点半，阮翠出现在记者会，向民众汇报了事件的经过结果。
“起因是006超凡小队队长周震河的背叛，他杀光了他的队友，引诱001超凡小队去奥罗地下城，重创了他们，差点导致001超凡小队的覆灭。”
“重创001超凡小队后，黑血族大祭司发动了针对我们的进攻。”
“黑血族攻打蓝星蓄谋已久，我们的情报部门没能提前知道这个消息，万分抱歉。”
阮翠神色憔悴，向镜头鞠躬了三秒。
“我们会努力不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她郑重道。
话音未落，底下记者纷纷提问。
“秘书长，昨天那个黑袍人是魔族吗？”
“联盟是不是还有事情没有公布？”
“人类真的能存活下来吗？”
有的提问积极，有的提问消极。阮翠一个个回答，条理清楚。
林维看着记者会，心想她的心理素质也是真强。
而接着，符仁居然也出席了记者会。
他面色苍白，明显刚刚伤愈，还没有完全恢复元气。他一出现便是深鞠躬，重复了十遍的抱歉。
他是个太有责任心的人，且从来没有过如此“败绩”，痛失了四位队友。
记者们无法对他说出苛责的话。再严苛的人都不行。因为他们知道，这件事上最痛苦的是符仁。
记者会结束。
后台。
阮翠对符仁道：“小仁，这阵子你回校吧。”
符仁愣住，站起身道：“不，我还可以战——”
“回学校吧。”阮翠目光温和。
“我……”
符仁低头。
阮翠：“你要放松一下，还有何朗、郑知，你们就当休假一段时间吧。”
符仁沉默不语。
“我们太勉强你们了。”阮翠叹了口气，“有时候，休息，是为了更好的重新出发。”
良久沉默。符仁点了点头。
“抱歉，让您担心了。”
“没事的孩子，我知道你压力很大，所以休息一下。”-
宿舍里。林维用幕布画着势力分布图。
首先是神国势力，神，神下三大天使王，三大天使王下一众精英天使，再是御前七大天使，以及无数的大小天使。
他将一个区域画出来，写上圣能天使与符仁的名字。天使不会无缘无故重视一个人类，所以符仁一定跟天使有关系。
“但……为什么偏偏是他。”
林维沉声。
他接着作画，画出了炼狱界、混沌界。
目前，这两界吸走了神国的大部分兵力，对蓝星和魔界来说都是好事。
至于魔界……
“这种进攻不会只有一次。”
林维喃喃道，“我可以出面保护他们一次两次，却不能保护他们一世，他们必须自己变强才行。”
苏菲回魔界之后应该会制约一下部分蠢蠢欲动的魔族，但它们是什么魔性，自己再清楚不过。人类对它们来说相当于香喷喷的五花肉，它们是不会轻易放过人类的。
“让人类加速变强，有一个方法。”
林维眼睛一亮，心有所想。
当年，苏里克祂们就是那么变强的。人类……应该也能做到吧。
林维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越来越疯狂，可是形势所逼，他也不得不如此。
“可问题来了，我忘记那个地方的坐标了。”
时间停滞的试炼之地……当年他意外发现的奇特领域。
现在忘记坐标，应该怎么进去？
这时，宿舍的门打开了。
“符哥你没事吧，有事要说啊，我看你面色……”
“我没事。郑知你也别这样看我。我真的没事。”
两道男声传来。
林维转头一看，居然发现三个人同时回宿舍了。
“维哥你在啊。”何朗笑着打招呼。
“早。”林维看到了何朗的黑眼圈。
郑知的面色也同样憔悴，他虽然没有跟何朗去魔界，但一直在幕后高强度工作。
精神消耗是最难恢复的。
“你们都辛苦了。”林维忍不住说。
闻言，符仁浑身一震，视线投向了林维。
“好久不见了。”林维淡然面对符仁，接着道：“我在新闻上看到了，符哥，还好你没事。”
符仁张口欲言，却又停住，思考了一会才道：“维维，你昨天一直在学校吗。”
“是，怎么了？”
林维好像很惊讶符仁会问这个问题。
看着他的反应，符仁摇了摇头，“没事，只是这两天脑子不太清楚，等会我睡一觉应该就好了。”
郑知眼神微变，左看林维，右看符仁，眼神闪过一抹思索。
何朗思想单纯，“好叻，我也要睡觉了。”
“你们好好休息。”
林维笑了笑。
半个小时后，宿舍重归安静。
大家都睡了，虽然现在是早上八点。林维一个人坐在桌前，表面好像在看书，实际上是在翻找记忆。
试炼之地的坐标是……
他找了将近一个小时，坏消息是没能找到，好消息是想起了不少维诺斯的记忆，包括但不限于维诺斯在神国做的一系列事情，还有部分关于天使王的记忆。
天使都是数据，但天使王不是，祂们有意志，甚至有情感。
祂们一个个都是维诺斯的死敌，但也不完全是死敌，特别是战争天使一族的那位王。
对维诺斯来说，那位天使王亦敌亦友，是个少数能对话的存在，虽然很可惜最终还是成了死敌。
“……祂也沉睡了吗。”
林维收住思想，摇了摇头，然后收拾东西出门。
校内公园，静思亭前。
林维抬头，低声问道：“苏里克，查到驻扎天使的藏匿点了吗。”
苏里克立刻回复：“查到了，殿下准备收拾祂们了吗？”
林维点头，“不是普通进攻，我要做一个实验。”
“实验？”
苏里克若有所思，随即重重点头-
某地议事大厅。
“苏里克又跑去哪里了？”
“不知道……祂太会跑了。”
“比起这个，你们不好奇圣能天使的情况吗？无缘无故地，祂们怎么跑出了神国？”
“闭嘴，那不是你能思考的事情。”
为首的智慧天使眼神狠戾，扫了祂们一眼，警告道：“祂们出神国，必是跟天使王，甚至是神明有关的大事。那不是我们能思考的！”
“是！”
台下的智慧天使战战兢兢，再不敢质疑。
“我们的任务是监视苏里克，调查维诺斯复活之谜，都给我记在心里，知道吗？”
“是！！”
祂们砰的跪地，后背冷汗直流。
突然，空间微妙地一震。
为首的智慧天使面色突变，刚一转身，只见白光扑面。
庞大的神纹瞬间覆盖了祂。
怎么回事？！
祂瞪大眼睛，只觉体内的神纹在疯狂改动，几乎……焕然一新！
白光收拢，神纹消散，异变终结。
祂们呆了呆，像一堆被砸坏脑袋的人偶，双眸无神，四肢僵硬。
当着祂们的面，黑袍人迈步而出，平静地看着祂们。
祂们先是一愣，随后纷纷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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