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二哥,我要你,现在。
谢晚棠一双杏眸似水,柔情地凝望着他,长睫扑闪了下,黑色的睫毛轻轻颤动,连带着他的心也跟着颤了下。
身下微醉的人儿脸颊白里透着粉,如最娇嫩的花儿,惹人爱怜。
说话时温热的呼吸喷在他鼻息间,有一股甜甜的果酒味,像是最清新诱人的甘甜浆果,让他忍不住想把她吃掉。
傅青山压住心底那蠢蠢欲动的野兽,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指尖颤抖,抚上她泛红湿润的眼角,如抚摸最珍贵的人间美玉:“乖,不戴会怀孕。”
美人莞尔一笑,粉唇微启:“不会的,二哥。”
她的眼睛清透明亮,如一汪清泉,那样干净,让人不忍亵渎,却又无法拒绝。
傅青山深吸一口气,感觉心底躁动的野兽几乎要压制不住,耐心温柔地哄着因为微醺而执拗的人儿,声音低沉微哑:“有可能会。”
谢晚棠头有点晕乎乎轻飘飘的,但还没有到烂醉的地步,那句“你又没有精子”临到嘴边就要脱口而出的时候,她突然清醒了一点,凝视着面前剑眉星目的英俊男人,撒娇道:“哪会那么巧。”
傅青山闻声皱眉,他自知是个刻板的人,不喜欢不确定,更不愿最爱的人身上去赌。
谢晚棠说过不想生孩子,他便不想让这种意外有发生的机会。
谢晚棠全身燥热难耐,看傅青山还在皱眉犹豫,她指尖用力勾着他的脖颈将他拉近,直到他坚硬炙热的胸膛贴上她的,极近的距离,她虔诚地仰望着此刻唯一可以解救她的神灵,“如果真的那么巧,那我愿意生下她,像爱你一样的爱她。”
谢晚棠说过不想生孩子,却唯独愿意为了他承受那些生育伤害,生下一个他的孩子,他们的孩子。
傅青山不执念有一个自己亲生的孩子,但谢晚棠的话如最深情的告白,一字一句都撞击着他的心脏。
谢晚棠覆到他耳边,烫人的气音撩拨着他的耳膜,蛊惑道:“二哥,我要你,现在。”
最后一道理智的城墙彻底崩塌,被压制的野兽终于失去钢铁般的禁锢,在那强大惊人的力量下,谢晚棠胸口最后两颗扣子被他扯飞,弹到樟木箱上又重重地摔下去,在炕前骨碌骨碌转了好几圈才停下来,可怜地躺在昏暗的角落,只能静静聆听主人在爱情里沉沦。
狩到垂涎已久的猎物的那一刻,兽性的基因彻底觉醒,傅青山全身的血液疯狂地涌动,无法自控地陷入极尽的疯狂……
夜很长,无人打扰,独属于他们。
……
谢晚棠窝在被窝里,深秋早晚有点凉,她无意识地往身旁暖烘烘的热源靠,暖暖的很舒服,像一个人工控温的大暖炉,整个人贴上去抱住,舒服得蹭了蹭。
后脖颈被不轻不重地摩挲着,如同撸猫一般的手法,摸得她忍不住哼哼了两声,迷蒙地睁开眼睛,抬眸就看到傅青山单手搂着她,也在垂眸看她,一双黑眸明亮专注。
反应过来他们搬了新家,她才能在傅青山的怀里热乎乎地醒来,心里如蜜般甜甜地化开,懒洋洋地对傅青山笑道:“早,二哥。”
出口就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到!
至于她的嗓音怎么变成这样……
都是被傅青山弄得!
眼前如过电影般闪过一连串的画面……
昨晚,傅青山展现出野兽般原始的疯狂和野性,他们一直到鸡鸣,傅青山才长舒一口气,紧紧地握着她的指腹,低声喃喃,对她告白:“我爱你。”
“棠棠,我爱你。”
低醇浑厚的声音犹如大提琴般低低飘入她耳中,连带着她的心脏也跟着颤了下。
或许是没有孩子们打扰,也或许是他们太过于肆意疯狂,总之,傅青山暂时战胜了病魔。
但即使她说愿意为他生孩子,傅青山也没有弄到她身体里。
傅青山可能以为这样就可以避孕吧,但她生活在21世纪,网络信息发达,这方面比傅青山懂得多,自然知道体外并不能完全避孕。
不过傅青山这个情况和一般正常男人不一样,她感觉对他们而言,可能体外就已足够达到避孕的要求了。
而且傅青山能谨慎地做到这些,她已经很知足,起码说明他心里真的很在意她。
因为如果昨晚那些劣质的精子如果真的都进去了,还有一两个恰巧意外让她怀孕了,以后流产受罪的还是她。
虽然了解过很多生育伤害后没那么想生孩子,但她昨晚燥郁难耐时对傅青山说那些话也不都是敷衍。
如果是傅青山的孩子,她真的愿意生下来,爱她,珍惜她,保护她,像傅青山保护她一样。
只可惜,他们永远不会有孩子。
傅青山搂着她的那只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脖颈:“棠棠,在想什么?”
傅青山是侦察兵出身,观察周边一切事物是他的本能,他刚才清清楚楚地看到谢晚棠的表情从欣喜到惋惜的变化。
傅青山皱眉。
是什么让她难过不开心?
谢晚棠闻声回过神来,看傅青山微皱的眉头,抬手给他轻轻抚平,不想在傅青山面前表现出来这些情绪,怕傅青山敏感自卑多疑,扬起唇角笑道:“没想什么!几点了?二哥。”
新做的门窗和窗帘都厚实,隔绝了声音,只有窗帘边角的缝隙处有一点点光线透进来,他们窝在这里,仿佛在世外桃源一般惬意。
她的手表昨晚被傅青山摘了,准确是说,昨晚她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傅青山摘了……
一想到这,她突然想起来!
昨晚最后累得手指都不想动,清洗完钻进被窝就睡了,连穿衣裳的力气都没有。
所以现在这床大被下面,他们俩都……
怪不得热乎又舒服……
傅青山抬手拿过窗台上的手表看了眼:“6点半。”
谢晚棠看着最远的炕角那儿自己的白色内衣内裤,抿唇看他:“你今天不跑步?”
傅青山每天都有早起晨跑的习惯,5点起床,跑到6点,洗漱完开始做饭,等她7点起来的时候,饭刚好做好,她洗漱完吃的时候温度都刚刚好。
傅青山摸摸她头:“今天陪你,不跑了。”
谢晚棠:“……”
虽然两人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但那毕竟是晚上,晚上好像就是该那样的才对。
谢晚棠还是不太习惯白天这样,心理挣扎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仰头对傅青山道:“你能帮忙我衣裳拿过来吗……”
傅青山从被窝里出去的时候,谢晚棠下意识抬手捂住眼睛,一直到傅青山把柔软的布料塞到她手里,清凌的声音如冬日山间泉水,在她耳畔响起:“我们是夫妻,你还不好意思看?”
谢晚棠:“……”
这个年代不光妇女开放,就连高冷大佬都这么开放,竟然主动邀请她看他的身体……
谢晚棠轻咳一声接过来,闭着眼睛缩进被窝里摸索着边穿衣服边道:“晚上再看……”
傅青山看着被子里鼓起来的小蘑菇,低笑:“好,晚上再看。”
谢晚棠:啊啊啊啊!
哥,这个话你可以不用回答啊!
谢晚棠穿好衣服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用被子盖住眼睛,先问道:“你穿好裤子了吗?”
因为职业性质的原因,她虽然看过不少美男的身体,但都是有底线的欣赏哦,太直接的冲击她一时还不太能适应。
傅青山:“嗯。”
谢晚棠长舒一口气,闻声睁开眼睛,看到傅青山不止穿好了裤子,衬衣腰带都板板正正地扎好了,又恢复到了平日高冷禁欲的傅部长,根本看不出来刚才还邀请过她看他的身体……
他们起的晚,兰兰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一人一大碗厚厚的小米粥,咸鸭蛋,还用菠菜炒了个肉丝。
谢晚棠有点不好意思,以前在家爸爸妈妈照顾她,穿书过来结了婚傅青山照顾她,现在比她还小的兰兰也能照顾她。
她跟兰兰说以后也要早起帮着做饭,兰兰却笑道:“那您还不如早起跟着爹晨跑。”
谢晚棠……??
兰兰笑道:“晨跑能锻炼身体,做饭可是会受伤哦!”
谢晚棠:“……”
大刚从外边进来,只听了个一半:“娘也要一起晨跑了?”
谢晚棠:“……”
看傅青山笑,谢晚棠赶紧转移这个危险的话题:“吃饭吃饭!咸鸭蛋要凉了!”
妞妞奇怪:“娘,咸鸭蛋本身就是凉的啊。”
谢晚棠:“……说错了,是小米粥……”
终于熬到开饭,不再聊晨跑这个话题,谢晚棠长舒一口气,就听二刚道:“娘,你昨天搬家累着了?”
二刚话落,几个孩子都看过来。
谢晚棠不明所以:“还,还好?”
二刚转头看向傅青山,小眼神有点哀怨,叹了口气:“爹啊,你以后给娘按肩膀的时候收着点劲,你是不是不知道你那双大铁手有多狠啊,按得娘一直喊一直喊,我听着都替娘疼!怜香惜玉啊爹!”
谢晚棠……??
谢晚棠:“……”
第62章 怎么突然就吻上来了?门没关啊!
啊啊啊啊啊啊!!!!
谢晚棠感觉脑袋嗡嗡的,像有一万字小蜜蜂围着她脑袋转,脑仁都要炸了!!!
她昨晚叫得有那么大声吗?!她有一直叫吗?!
二刚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听听,娘喊得嗓子都哑了,您可真愁人啊爹!”
谢晚棠:“……”
傅青山:“……”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记得她开始担心孩子们听到,一直都忍着的,后来太晚了,也实在是憋得受不了了,觉得这个点孩子们肯定都睡了,才放纵肆意地叫了出来。
所以那么晚*二刚居然还没睡吗?!
谢晚棠感觉现在自己的脸比昨晚还要烫上百倍,轻咳一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努力掩饰内心的尴尬:“二刚,你昨晚又起夜了?”
傅青山闻声也皱眉:“肾又不好了?”
二刚立马反驳:“才没有!我肾很好!我很久都没起夜了!就是,就是昨晚娘熬得冰糖雪梨水太好喝了,我喝得有点多,所以才起来了两回而已。”
居然还起来了两回……
所以两回都听着她在叫吗T-T
谢婉婷感觉她要疯了……
傅青山沉声道:“以后你晚上不准再喝甜水!”
二刚不情不愿地哦了声,想起什么又补充道:“以后您也对娘温柔点!”
傅青山:“……”
谢晚棠:“……”
谢晚棠没法替傅青山正名,其实,傅青山晚上对她还是挺温柔的……
即使偶尔的疯狂也都是她想要的,傅青山只是禁不住她的故意诱惑而已。
好在二刚小,还不懂那么多事,只是误以为傅青山在给她按肩膀按重了把她按疼了。
因为她之前弯腰低头裁衣服,加上坐在缝纫机前久了,颈椎肩膀僵硬酸胀,傅青山经常帮她按摩放松,孩子们都见过很多次。
而且就算大刚和兰兰年龄稍大一些,但毕竟没谈过感情,不懂男女之间那些事,两个小的就更不用说了,啥也不懂的小朋友年纪。
所以孩子们的反应看着都只是对傅青山不知轻重的无奈,并没有往歪里想的样子。
不过即便这次侥幸没有暴露,谢晚棠心里还是默默发誓,以后晚上她是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再喊出一声的!
吃过早饭,傅青山去上班,二刚上学,大刚上工,地里活不多,女人们不强制上工,谢晚棠就和兰兰在家赶制过冬的冬衣和棉鞋。
兰兰做鞋的手艺跟着傅大嫂学的,她手又巧,做得又快又板正。
谢晚棠给傅青山裁了件棉服外套,还有一双棉手套,一个口罩,正在用缝纫机跑。
大沟镇这边冬天温度不算很低,但是风特别大,傅青山骑自行车上下班,每天光在路上就得接近两个小时,这几天天冷了,他每天下班回来吹一路手和脸都是冰凉的。
之前忙着收拾归整搬家一直没腾出时间来,现在新家终于收拾利索,第一件事就是给傅青山安排上通勤防风套装,之前从黑市卖布的大娘那儿屯的棉花正好派上用场。
屋里娘俩忙着做针线,缝纫机“哒哒哒”,院里两个小的忙着喂鸡喂鸭喂小狗,不时传来小刚“啧啧啧”的投喂声。
郭燕和刘秀香带着邻村的几个妇女主任和宣传队长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和谐美好的幸福画面,加上谢晚棠家的新房子又大又亮堂,作为村里的妇女干部,两人在邻村干部面前都觉得脸上有光。
谢晚棠跑好了手套和口罩,带上给兰兰看,做手套和口罩的布料跟棉服一样都是纯黑的,黑手套还好,黑口罩一戴上,兰兰噗嗤一声笑了:“有点像蒙面土匪要下山打家劫舍。”
谢晚棠拿过镜子一照,也没忍住笑:“还别说,你这形容可真精准哈哈哈!”
“娘俩聊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郭燕推门进来,话落,谢晚棠回头,她愣了三秒,没憋住也笑了,“晚棠,你这是个啥装扮?”
郭燕和刘秀香身后跟着一群熟人,大部分是之前郭燕带着来找她做衣裳的邻近几个村的宣传队长,还有两三个面生的之前没见过。
谢晚棠赶紧把口罩摘了,放在缝纫机台面上,嘿嘿一笑:“给青山做了个口罩,来回路上挡一挡,省得往肚子里灌风。”
兰兰很赶眼色,放下手里的活去烧水,谢晚棠招呼大家都进来,上炕坐。
刘秀香拿起缝纫机台面上的口罩和棉手套看了看,忍不住夸赞:“青山可真有福气,瞧这棉手套做的这个板正,居然还能想出来做个口罩,晚棠你可真聪明。”
邻村的妇女主任跟刘秀香要过来口罩看了看,啧啧感慨:“傅部长真是娶了个巧媳妇!咱女人冬天还能围着头巾把脸抱起来,那些男人就那么呲喽着个脸吹,是真冷,戴这个口罩一挡就舒服多了!”
刘秀香点头:“是开,我试着就最愁着冬天去镇上开会了,戴着头巾也试着包不严实进风,骑到镇政府,身上热出来一身汗,脸吹得镇凉!”
旁边另一个妇女主任也拿过去看了看:“做得还怪小巧好看的。”
看这些村干部都对着一个小小的口罩感兴趣,看样平时冬天骑车子去镇上开会是真冷。
都是老客户了,谢晚棠随手发一个小福利:“村里的发展离不开妇女干部的努力,我也帮不上别的忙,就给各位主任队长每人做上一个口罩吧,以后领导们去镇上开会都暖暖活活的!”
口罩废不了多点布料和棉花,就是用点松紧带,再就是花点工夫的事。
妇女干部们一听,都高兴坏了,不仅夸谢晚棠,连带着郭燕、刘秀香和下沟村也一顿夸。
炕上热热闹闹,兰兰烧好水端过来给大家挨个倒水喝。
谢晚棠弄了个小本子,把之前来做过衣裳的客户的名字和尺寸都记下来存着,这次量尺的时候,除了第一次来的三个干部,其他的就一个发福胖了的,数据微调了一下。
至于款式,兰兰之前买了几本服装样板案例的书,谢晚棠看过,属于非常适合这个年代的时尚,她让兰兰把书拿过来给大家传着看,好几十个款式,可以自己选。
“这个收腰的好看,晚棠,我要做这个。”
谢晚棠看了一眼页码,点了点头,对应着在本子的名字后面做了个记录。
“这个款我去市里的时候,在国营成衣店里见过,可贵了!这个能做吗?”
谢晚棠点头:“书上有的都能做。”
……
因为兰兰的书能选款式,屋里热闹得跟大集似的,兰兰看着自己的书能给娘帮上忙,别提多开心了。
挑完款式挑颜色,兰兰帮着把各色布料抱过来,大家说说笑笑地围一圈坐炕上挑。
谢晚棠把每个人选的颜色也标记好,然后翻了翻书,根据每个款式的裁剪要求计算出来大概用布、棉花和配件的数量,逐一算好钱。
几个来过的都熟悉了,第一次来的三个人惊讶道:“这么好,比自己去买布还便宜,而且还不用多跑一趟。”
谢晚棠笑道:“规模效应,可以小小的砍价一下,我也是跟着大家沾光了,我家孩子做衣裳也省了钱了。”
大沟镇估计都没第二个跟她一样买这么多布料的人,所以她买布的价格有多低,没人能猜到,毕竟大姨这个价格,她当时都震惊了,一尺布和一斤棉花几乎便宜了1/3。
她以前虽然是设计师,但只负责设计走秀部分,与供应商和工厂对接没接触过,这也是第一次摸着石头过河,学着砍价还是受二刚的影响呢。
谢晚棠刚算完钱,老三媳妇端着一小盆大豆腐和王寡妇也说说笑笑地推门进来了,没想到居然一屋子人,别人她们不熟,就跟郭队长和刘主任打招呼。
老三媳妇把大豆腐放下:“二嫂,都是来找你做衣裳的?要是忙我们就下午再来。”
之前老三媳妇看上她设计的内衣,她研究好了裁剪比例,就给两人量了尺做了,约着让她们今天来试的。
谢晚棠笑道:“没事,你俩来的刚刚好,我们这刚忙完。”
谢晚棠从炕那头把两件白色纯棉内衣拿过来,看了看大小,分别给了俩人:“兰兰,你带三婶和王姨去那屋试吧。”
兰兰应声,带俩人过去。
谢晚棠脑子活络想法多,炕上一群女干部没看清那块白色的小东西是什么,等两人去试了,郭燕好奇,问谢晚棠:“你弟妹和王寡妇拿的那是什么啊?”
谢晚棠解释了一下内衣的作用,大家还是想象不太出来。
老三媳妇和王寡妇换上内衣过来的时候都喜笑颜开,王寡妇嘴上直夸:“晚棠你可真聪明,居然能想出来这么好的东西!我这柰子一下子感觉有了着落了,有这内衣拖着,也不耷拉着乱甩乱晃了!真好真好!”
谢晚棠:“……”
她还是有点不适应着奔放的用词。
炕上的女干部都是中年妇女,奶过孩子的女人胸或多或少都会下垂,一听王寡妇这么说,一个个更好奇了,到底是什么好东西嘛!
看谢晚棠解释不明白,王寡妇索性衣裳往上一搂,直接来了现场展示:“喏,就是这么个小东西!”
炕上的妇女一下子都凑到王寡妇胸前,观察王寡妇身上穿的内衣。
都是女人,王寡妇这个年纪也没有那些害羞的心思,只顾着宣传,给大家讲解这个怎么穿,还让大家上手摸布料有多舒服。
谢晚棠:“……”
姐,牛逼。
她彻底服了。
因为没有弹力布料和挂钩,谢晚棠设计的内衣是前边扣小扣子的,正好之前在供销社买扣子的时候,售货员送了她一盒过时的扣子,颜色要么黑要么白,白色的小扣子做内衣刚刚好。
几个女干部摸完都要要,谢晚棠没想到不止她觉得肚兜不舒服,原来大家都觉得不舒服啊。
谢晚棠又挨个给大家量内衣的尺寸记下来,一开始她还感觉看着别人的胸有点害羞,一直量到第7个,她竟也感觉有点麻木了。
才看了几个胸就开始脱敏了,再过几年,她不会也磨炼得跟郭燕、老三媳妇和王寡妇她们这样奔放吧!
on my God!
内衣其实用料很少,配件也就四个小扣子,主要就是做起来费工夫,大家都自觉,没有空着手来找她做衣裳的,当门里大包小包都是大家拿来的土特产给她当手工费的,她也不多收:“那大家就多给1毛钱就行。”
她就当回馈老客户了吧,也算增加客户黏性了。
几个女干部刚才看了王寡妇穿的内衣,别看小,一看就是费劲的东西,而且谢晚棠都送了她们口罩了,她们商量了一下,每人给谢晚棠加了2毛钱,加上之前算的棉服的钱一块付了。
邻村的这些女干部还得赶回去做晌饭,谢晚棠一直送到胡同口,等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小路尽头,郭燕、老三媳妇和王寡妇也回家了,刘秀香又拉着她进来坐了会。
刘秀香拉着她的手:“手还是凉,现在来例假还疼吗?”
谢晚棠也说不好:“还疼,但疼得没之前那么厉害了。”
毕竟现在每晚全家都陪她打半个小时军体拳,天暖和那会儿打完都能微微冒汗,肯定多少是有点帮助的,但是作用也没那么大就是。
刘秀香建议:“等周末青山歇班有空,我带你们去大沟村看看大夫,大沟村有个老大夫,治例假疼药到病除。”
谢晚棠以前也听过中医调理痛经有效果,但她没试过,总感觉不太相信,用各种草煮水喝了就能比布洛芬还好使?
不过刘秀香还记挂着她痛经这事,谢晚棠很感激,点头道好。
就是刘秀香带她去看痛经,怎么还得等傅青山歇班了一起?
刘秀香走后,谢晚棠拿出记得密密麻麻的小本本捋了捋,加上刘秀香和郭燕的,今天一共收了12件棉服订单,配套着还有12个口罩和12个内衣。
家里五个孩子也得一人做一身,还有傅青山和她自己的,她还想给薛桂花也做身冬衣,她肯定也没件像样的过冬衣裳。
20身衣裳,着实是个不小的量。
而且眼看就快入冬了,这年头的人不富裕,也没那么多衣裳,都是急等着做了穿的,光靠她和兰兰不行,兰兰还得给弟弟妹妹们做鞋,她们俩需要帮手。
兰兰去做午饭,谢晚棠先给傅青山把棉服跑好,开饭前就差缝扣子了。
睡起晌觉来,她让小刚和妞妞去把傅大嫂和老三媳妇叫来,跟她俩一说来帮着做衣裳,两人都没犹豫就应下了,反正冬天农闲,她们除了做饭,左右也是闲来无事出去串门拉大呱。
谢晚棠教了傅大嫂和老三媳妇怎么用缝纫机,两人看是看明白了,但是大贵贵的东西,不敢上手动,怕弄坏了。
谢晚棠先把老三媳妇摁在凳子上:“人怎么可能弄坏铁,很结实的,你比大嫂年轻,你先试试。”
谢晚棠找了些碎布头让老三媳妇拿着练手,老三媳妇一开始手脚都发僵,可是跑了一会儿,逐渐就协调起来了,跑弯都上手很快。
谢晚棠很满意,拍拍她肩膀夸道:“上次缝扣子我就看你很巧,果然!”
老三媳妇嘿嘿一笑,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老三媳妇练了一会儿,换上傅大嫂,傅大嫂到底是年纪大,没有年轻人那么灵活,跑直趟还行,稍微弯弯勾勾的就紧张,跑不明白,她怕给谢晚棠跑坏了衣裳:“要不我还是帮着兰兰做鞋吧,让兰兰来帮你干,这样都干得快……”
谢晚棠一想也是:“也行,那就每个人都干自己擅长的。”
谢晚棠带着兰兰一起裁衣裳,算是实践教学了,兰兰这样学完,后边很快就能上手,裁好后老三媳妇用缝纫机跑起来,跑完傅大嫂再负责缝扣子和剪线头。
分工明确,也算是个有模有样的流水线作业了,效率一下子就提高了,一下午才两个半小时的工夫,她们就做起来四身。
下午干完,谢晚棠拉着两个人来当门,当门里堆满了那些女干部带过来的东西,她让傅大嫂和老三媳妇每人挑两样。
两人不好意思要,谢晚棠坚持:“大家给带来的手工辛苦费,这些衣服可不是我一个人辛苦的,你们也付出了的,该一起分的,这是你们的劳动所得。”
看谢晚棠这么说,两人这才开始挑,傅大嫂拿了一包小米,一包豌豆,老三媳妇拿了一包山核桃,一罐杏干。
送两人出门回来,谢晚棠把炕上的碎布收拾起来,傅青山也回来了,小刚和妞妞跑过去围着他叽叽喳喳,跟他说家里今天来了好多人找娘做衣裳,带来好多好吃的。
谢晚棠闻声迎出去,傅青山一身寒气归来,脸和手都冻得通红,二刚和兰兰在烧火做饭,傅青山把手伸手锅底口烤热了,才起身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干不完以后就不接这么多,你不用那么累。”
谢晚棠没想到傅青山当着孩子们的面居然会直接摸她脸,一时有点不好意思,轻咳一声悄眯躲开:“还好啦,我把大嫂和弟妹叫来一起干,她们正好也跟着分东西带回去贴补家里。”
傅青山没说话。
谢晚棠一想她今天靠赚布料棉花差价挣了十多块,有点心虚,犹豫了下,问傅青山:“傅部长,我这不算投机倒把吧?我之前问郭燕和那些女干部,她们说我不算。”
傅青山看着面前小心翼翼的人儿,虽然谢晚棠没说过,但是每次都他和谢晚棠一起去买的布,买的量大有多便宜他都知道,那些来做衣裳的人直接从谢晚棠这用布,谢晚棠会挣点差价,他自然也清楚。
但在这个物质匮乏、供应短缺的年代,人们总要生存生活下去,他感觉这些都是小事,不损害国家利益就好,国家不也是想要人民过得更好吗。
傅青山:“如果你这算投机倒把,那村里那些会打家具的木匠、会看病的大夫、会打炕的瓦匠,是不是都不敢帮着乡亲干活了,你们是靠自己的劳动服务人民,是很光荣的。”
小刚和妞妞也跟着点头:“娘是最光荣!”
谢晚棠被傅青山和孩子夸得嘴角扬起:“说得对,劳动的人民最光荣!”
说着她把傅青山拉到炕间,让他试棉服、手套和口罩。
傅青山单位有发那种棉帽子和棉鞋,但棉服有点薄,在屋里穿没问题,来回路上风一刮就顶不住了,直接能吹透。
谢晚棠:“以后你这身薄的就放单位穿,上下班就穿这身厚的,还抗风。”
傅青山脱了薄棉服换上,黑色厚实的棉服非常舒服,一穿上就感觉到一股满满的暖意,再带上棉手套,别提多暖和了。
谢晚棠拿起口罩给他:“还有口罩。”
傅青山怔住:“口罩?”
他只见过杀猪的时候给猪把嘴勒上罩住……
看傅青山皱眉,谢晚棠笑着踮起脚尖给他把口罩的弹力小绳挂在耳朵上,包住半张帅气的脸:“这样上下班路上刮风脸也不会冷,也不会灌进肚子离风了!怎么样?咱邻村那些女干部今天都看好了,每人都要了一个呢!”
傅青山长这么大,除了部队和国家给他的,他在家从来没穿过一件新衣裳,从来没有人像谢晚棠这样,连口罩这样的小东西都给他细心准备上。
看着面前笑起来像花儿一样的人,他的内心是从未有过的温暖柔软。
他虽然俯视她,但目光却像在追逐自己的神灵,无比虔诚:“很好。”
“衣服、口罩,都很好。”
“棠棠,你更好。”
他的胸中有一股蓬勃汹涌的热流涌动,他抬手摘掉口罩,微微弯腰,虔诚地吻上他的神灵,希望神灵可以永远垂怜他,眷顾他。
谢晚棠原本正在叉腰骄傲,突然被吻住,嘴上熟悉柔软的触感一时间惊得她眼睛都瞪大了!
不是在试衣服吗?怎么突然就吻上来了?
天还没黑呢!
哎不是!哥啊!门也没关啊!孩子都在当门呢!孩子们说笑的声音她都听得清清楚楚,要是哪个崽突然进来……
ON NO!
她都不敢想那个画面!
她喜欢和傅青山接吻,但她受不了这种砰砰直跳的紧张啊,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她抬手去推傅青山的腰,傅青山却反手将她更紧地箍在怀里,不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
哥!连你也越来越奔放了嘛!!!
第63章 做六休一,不能把棠棠累坏。
突如其来的亲吻让她措手不及,傅青山一只手扣住她后脑勺,另一只手紧紧拥着她的腰,仿佛要将她揉进胸膛里一般,旁若无人地在她的舌间摩挲。
无论是人前还是孩子们面前,傅青山向来是矜持自律的,这与他性格不爱外显张扬有很大的关系。
可今天这是怎么了,说着说着话呢,突然就亲上来了!
“二哥!大哥!你们快来看!咱家鸭子下蛋了!!!”小刚突然在天井里喊。
话落,谢晚棠听着在当门里做饭聊天取暖的几个孩子都出去了,天井里传来孩子们叽叽喳喳讨论的声音,她心里这才稍稍放松下来,停止本就无谓的挣扎,放纵自己暂时享受这个紧张又刺激的吻……
“娘一直盼着小鸭子下蛋做咸鸭蛋呢,我去叫娘来看看!她肯定可高兴了!娘!!!”
小刚说着,哒哒哒往屋里跑,谢晚棠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瞬间惊醒,从热吻中抽离,傅青山的大手有力,她的挣扎在他的绝对力量面前杯水车薪。
谢晚棠一着急,手从傅青山的衣服下摆伸进去,摸上他结实劲瘦的侧腰一拧——
腰是人身上最不抗疼的地方,傅青山闷哼一声,下意识松了手,谢晚棠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下一秒,小刚冲进来,仰头看她,满脸惊喜:“娘!咱家鸭子下蛋了!三只都下了!但小鸡还没有,一只都没有。”
谢晚棠长舒一口气,就差一点点!
她垂眸摸了摸小刚的头:“好,你先去,娘马上给爹试完衣服就去看。”
小刚高兴地点头:“好!”
小刚走后,谢晚棠看傅青山毫无半分紧张、尴尬、愧疚的情绪,谢晚棠瞪着他狠狠地哼了声:“晚上再罚你!”
傅青山唇角动了动,没说话。
谢晚棠摸摸心脏,感觉心跳平复了些,去天井和孩子们一起看鸭蛋。
大刚已经把鸭蛋从栏里拿出来了,之前听大刚说鸭子要四个月才能下蛋,她还觉得没有盼头,没想到一转眼也开始收获了!
谢晚棠高兴地摸了摸鸭蛋:“还温乎呢!”
兰兰找了个深的小提篮把鸭蛋放进来:“攒一攒等着腌咸鸭蛋吃,就不用花钱买了。”
之前谢晚棠在黑市买了10来个鸭蛋,回来傅大嫂教着腌的,孩子们都喜欢吃,早晨就着特别下饭。
谢晚棠闻声点头:“对!能省一点是一点!”
虽然大房子盖起来了,但是存款全用完了,还欠着傅青山的战友们600多,现在傅青山每个月发的工资,既要改善家里生活,还要攒起来一些还债。
好在她现在也能投机倒把挣一点,虽然跟傅青山挣得没法比,但能贴补一点是一点。
而且年前差不多鸡也能下蛋了,到时候鸡蛋也省一笔!
完美!
谢晚棠问大刚:“那鸭子是每天都能下蛋吗?”
大刚点头:“喂得好可以,以前我们家养的鸭子,就是每天都下蛋。”
小刚最爱吃咸鸭蛋了,一听大哥这么说,马上拍胸脯保证:“放心吧!我以后每天都去挖很多野菜给鸭子喂得饱饱的!让它们使劲下蛋!”
妞妞也跟着举手:“我跟小哥一起!”
谢晚棠摸摸两个小的的小脑袋:“那以后小刚和妞妞是咱家咸鸭蛋的守护神了!”
两位新晋升的守护神啪一下立正站好:“保证完成任务!”
谢晚棠感觉这个年代虽然物质生活没有那么富裕,但孩子们的童年生活其实还是挺丰富多彩的,不会沉迷在动画片和手机游戏里,很小就知道帮着家里干力所能及的活来分担,还能享受在田野里奔跑玩耍的快乐,这些是养在温室里的花儿永远无法体验的。
吃过晚饭,打完军体拳,听着收音机广播一起泡完脚,孩子们就各自回自己房间去看小人书了。
傅青山倒完洗脚水回来,谢晚棠把门一关,叉腰扬起下巴拿出气势看着傅青山:“二哥,说过今晚要罚你!”
傅青山垂眸看她,平静地“嗯”了一声,没反驳。
谢晚棠双手环胸,哼了声:“先说说自己都错在哪儿了?”
谢晚棠话落,傅青山的手突然放到她腰间,稍一用力,她双脚就离地了,被傅青山抱到炕沿上坐下。
她裁衣裳站一天确实腿累,坐着舒服多了,轻咳一声,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开始吧。”
傅青山垂眸看她,一双漂亮的黑眸涌动着晦暗不明的情愫,像漆黑夜幕点缀的星光,却唯独没有悔过反省的情绪,半晌都没说话。
谢晚棠皱眉:“你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傅青山伸手,把她鬓角的一缕发丝挽到耳后,语气乖觉:“你告诉我,我就知道了。”
谢晚棠:“……”
她怎么感觉傅青山在跟她撒娇???
谢晚棠耐心道:“你现在怎么胆子那么大?大白天的说亲就亲?”
傅青山:“我们是夫妻。”
谢晚棠深吸一口气:“但我们有孩子!让孩子看到怎么办?”
傅青山迟疑片刻,点头,表情诚恳:“对不起,情不自禁,没控制住。”
谢晚棠:“……”
不是撒娇就是表白,她都要训不下去了……
人家都坦然说情不自禁了,她总不能说你以后不准对我情不自禁吧!
谢晚棠轻咳一声:“偶尔可以理解,但以后一定要注意。”
傅青山闻声点头,一脸的从善如流。
谢晚棠想了想:“那就罚你做100个俯卧撑吧!”
傅青山难得反驳她:“100个太少,不算惩罚。”
谢晚棠:“……”
傅青山看起来确实没有叫板的意思,他就是在陈述事实,100个俯卧撑对他来说很轻松。
谢晚棠一时也没想出别的惩罚办法:“那,那就200个!”
傅青山想说200个也不算惩罚,看着面前娇气可爱的人儿,不想惹她生气,还想要点别的,话到嘴边变成了:“200个负重可以。”
谢晚棠不知道部队里做俯卧撑怎么负重的:“放俩枕头?”
傅青山摇头:“太轻了。”
谢晚棠想说两个荞麦皮枕头七八斤了,也不算轻了吧!
谢晚棠看他:“那怎么办?”
她总不能大晚上的出去给他装个沙袋子回来负重吧?
傅青山垂眸看她片刻:“你可以上来。”
谢晚棠……????
半晌,谢晚棠反应过来,叉腰笑:“二哥,你这到底是惩罚还是奖励啊?”
傅青山被戳破,抿唇没说话,面上看不出,但耳朵尖红红的,暴露了内心。
谢晚棠哼了声,戳戳他鼻尖,“二哥,你有点诡计多端哦。”
不过她也有点好奇,真的能负重90多斤做200个俯卧撑吗?
她不负重做一个都很费劲呢。
傅青山脱了鞋上炕平撑,谢晚棠问他坐哪儿,腰、背还是屁股,傅青山表示都可以。
谢晚棠怕给他压坏腰,又怕坐背上压得他心脏喘不过气来,最后小心翼翼地盘腿坐到他屁股上。
身子往下一沉,傅青山收腹,手臂用力撑稳。
心想她果然气他,选了一个受力最重的位置来惩罚他。(谢晚棠……??)
不过确实他有错在先,就算一时情不自禁,也该考虑她的情绪,不该让她那么紧张,所以他该接受最重的惩罚。
谢晚棠坐在傅青山屁股上,身下人用力时,臀大肌线条的起伏她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怀疑傅青山在故意在撩拨她……
这副身体里好像真的蕴含着无限的能量,永远不会累一样,即使负重一个她,傅青山从始至终匀速起伏,呼吸均匀,甚至连粗重的喘息声都没有,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去,练就了这样一个钢铁般的男人呢?
这个年代没有体脂秤,如果可以测体脂比,她相信傅青山的数值一定非常完美漂亮。
一想到这样一副完美漂亮的身体独属于自己,谢晚棠就不由自主地扬起唇角。
随着身体的上下起伏,傅青山上身的毛衣被带上去一块,露出一节劲瘦有力的腰肢,每一条肌肉都绷成最美的形状,诱惑着她伸手抚上这雕塑一般的身体,爱不释手地摩挲着那小麦色的皮肤。
傅青山霎时顿住,掌心收紧攥成拳。
腰间不老实的小手还在到处游走,一下一下,在他的警戒线上反复触碰,那片皮肤都跟着烫人起来,却因为正在接受惩罚,什么都不能做,像是在惩罚他的小心思。
他深吸一口气,手臂用力,收腹下沉,只想赶紧做完剩下的。
等傅青山全部做完,谢晚棠摸到他腰间的皮肤已经微微冒汗,惩罚的效果也算是达到了,但今晚的傅青山那样乖觉,乖觉到她忍不住想要逗他。
是而,等他全部做完,她从他身上下来后,两人面对面盘腿坐着,她故作不满意状撅嘴:“你看你,都没有喘粗气,根本就不累,这个惩罚对你来说确实太简单了。”
负重做俯卧撑当然累,傅青山也不是铁人,但谢晚棠说他不累,他不能反驳,只抿唇看着她水旺旺的大眼睛,静静听着。
谢晚棠灵机一动:“这样吧,加罚一项,罚你夸我,嗯,要夸到我笑为止!”
惩罚嘛,当然要难才算惩罚,对傅青山这种嘴笨的人,罚他夸人比罚他做200个俯卧撑难多了。
傅青山闻声果然皱眉,思索片刻,才笨拙地开口:“你很漂亮,你的眼睛特别亮,你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其实我就被你吸引了,一晚上都在想你说话、想你笑的样子。”
谢晚棠怔住,听到傅青山开口第一句说她漂亮的时候,她还想笑他直男。
没想到,他接着甩下一对王炸,说对她一见钟情,直接轰得她心底一震。
原来傅青山从那时候就开始喜欢她了吗?
“我喜欢你爱睡懒觉、不会做饭的样子,看着你每天早晨起来笑着吃我做的饭,我会感觉自己对你很有用。”
谢晚棠震惊,她的懒和笨,在傅青山眼里居然是这样的?!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你那样懂我,我喜欢听你说话的声音,喜欢看你吃东西时享受的表情,甚至只要睁开眼睛看到你像小猫一样靠在我身边,我都会觉得开心,看到你疼我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时候,我会很烦躁,感觉自己一点用也没有。”
傅青山不会说那些煽情有文采的情话,但这种发自内心的感想,却更加触动谢晚棠的心。
傅青山平时本就话不多,这种说心里话的时候更是少之又少,每一句都像是最朴实的告白,抽丝剥茧后的主题都是:我爱你,很爱你。
傅青山认错态度良好,她本来就是想逗逗傅青山,差不多就笑笑揭过这一页。
可听着听着,眼眶控制不住发热,回想两人结婚几个月来的相处点滴,傅青山确实如公主一般宠爱她,除了爸爸,可能再不会有第二个男人做到傅青山这样了。
傅青山探身过来,轻轻吻上她泛红的眼角。
谢晚棠吸吸鼻子:“你一点都没把我夸笑,你说怎么办。”
傅青山垂眸看她半晌,抬手把她揽进怀里:“那就用一辈子来惩罚我吧,棠棠。”
……
翌日。
谢晚棠在傅青山的怀里醒来,傅青山身上热,烘得她全身也暖和和的。
傅青山看起来困意全无,应该是醒了有一段时间了。
谢晚棠舒服得往他肩窝里蹭了蹭,抻着腰一阵酸疼,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才好一些,抬眸笑道:“这可真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二哥不早操啊!”
她和傅青山结婚以来,傅青山雷打不动的晨练竟然连续荒废两日。
傅青山伸手不轻不重地给她按摩着腰间酸痛的肌肉:“晚上锻炼了也是一样的。”
谢晚棠怔愣片刻,反应过来傅青山说的晚上锻炼是什么,脸唰一下红了,轻咳一声:“那你这晚上锻炼也太废我了……你还是多留点体力早上练吧!”
昨晚她都不行了,傅青山还像头不知疲倦的*耕牛,她感觉她都要被榨干了!
傅青山闻声笑了,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累?”
谢晚棠用力点头。
累累累!
不是谁都有你这个魔鬼体力的啊哥!
傅青山从善如流:“好,那以后就做六休一,不能把棠棠累坏。”
谢晚棠:“……”
不然呢!还要全年无休?!
而且!垃圾公司才单休!
在谢晚棠的强势battle下,最终确定做五休二,勉强混上了双休……
吃过早饭,傅青山换上谢晚棠新做的防风套装,推着自行车走到大门口,谢晚棠发现口罩落了,跑出来送。
傅青山接过口罩,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别太累。”
又亲又亲!
谢晚棠瞪他,昨晚的惩罚果然对傅青山来说是奖励!
傅青山:“孩子们都在屋里。”
谢晚棠一想也是,刚放下心来,就听一声轻咳,闻声偏头,就看到老三媳妇和傅大嫂就站在胡同口,傅大嫂还有点不好意思,老三媳妇则是一脸笑眯眯的八卦样。
谢晚棠:“……”
她假作无事般轻咳一声,一把从傅青山手里拿过口罩,踮起脚给他带上:“你赶紧快去上班吧!”
傅青山被嫂子和弟妹瞧见,倒是看不出一点脸红不好意思,跟傅大嫂和老三媳妇点了点头,骑上车子走了。
老三媳妇抱着她胳膊进了大门,学着傅青山的语气:“别太累~啵~”
谢晚棠:“……”
啊啊啊啊啊啊!居然让老司机给看到了!
老三媳妇啧啧:“没想到二哥还有这么温柔深情的一面,大白天的都这样,晚上你们是不是——”
谢晚棠一把捂住她的嘴:“别说了!”
老三媳妇笑着点头,谢晚棠才红着脸把手松开,老三媳妇嘿嘿一笑:“好好好,不说不说。”
傅大嫂关上门过来对老三媳妇道:“老三家的,你嘴上有个把门的,你二嫂是小媳妇,脸皮薄,爱害羞。”
谢晚棠:“……”
大嫂你也没放过我T-T
谢晚棠连着两晚上高强度不适应,一弯腰就酸,今天就让兰兰上手裁,她在一旁看着,随时给调整指导。
兰兰在做衣服方面确实悟性很高,一开始还有些小问题,到晌午的时候,基本已经可以自己独立裁剪了,谢晚棠感觉腰好点了,自己在旁边裁内衣,只偶尔给兰兰看一眼就行。
老三媳妇年轻脑子活,缝纫机上手很快。
傅大嫂一头晌做了两双棉鞋,抽空还能帮着缝扣子、剪线头。
20件棉服、12个口罩、12件内衣,她们只用了四天时间就全部完工了。
看着箱子上摞得整整齐齐的成品,谢晚棠感慨她们这个小团队效率真的很高啊!
这不是单纯的流水线,这可是私人订制啊!
傅青山下班回来带回来的猪肉,谢晚棠让他给傅大嫂和老三媳妇一人切上一刀。
两人现在跟她熟了,知道她是真感谢不是假客套,也不说那些推辞的话了,笑着接了。
傅大嫂走的时候跟谢晚棠说:“以后再有活忙,你就让兰兰去叫。”
谢晚棠点头:“好来大嫂!”
有一个小团队分工合作,她真的轻快好多。
老三媳妇叹了口气:“试着干活干习惯了,明天突然不用来了,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感觉串门子都没什么意思了。”
谢晚棠笑:“哇哦,弟妹现在可了不得了,只有劳动才能让她快乐了。”
兰兰噗嗤一声笑了,傅大嫂闻声也跟着笑。
送走两个妯娌,傅青山和兰兰在当门做饭,谢晚棠出去和小刚妞妞一起喂鸡喂鸭,在两个小家伙的不懈投喂下,三只鸭子都很争气,每天都能收3个鸭蛋,小提篮子里已经攒了12个鸭蛋了,再攒个三五天就可以腌上一波了。
今晚是做五休二的最后一晚,明晚终于可以休息了,谢晚棠长舒一口气,懒洋洋地靠在傅青山怀里,算着又快到例假的日子了。
哎,又要疼,每个月最愁这几天。
想起刘秀香跟她说的那个治痛经非常拿手的老中医,她突然有点心动,要是真能治好,她是不是既可以不用锻炼,又可以不用痛经了?
说不定中华医学博大精深,完全不输布洛芬呢!
新。冠病。毒肆虐的时候,人家中医团队不也挽救了很多人的生命嘛。
生命都能挽救,小小的痛经可能根本不在话下?
她跟傅青山一说这事,傅青山立马表示明天歇班,明天就找刘主任带他们去。
翌日。
吃过早饭,两人骑车子先给薛桂花送去棉服,还有一袋子布头和棉花,做棉鞋可以用。
然后到刘秀香家,一说来意,刘秀香马上去大队部骑了自行车,带路领他们去大沟村看老大夫。
谢晚棠远远就闻到一股草药味,到了老大夫家里,院里好几个簸箕,晒着不少草药,老大夫就在自己家的小南屋坐诊,一张桌子,一副简易的药柜子。
老大夫头发都白了,坐在桌子后边,面前摆着一个搭脉的小垫枕,一枝笔,一个本子。
老大夫看了三人一圈:“谁看?”
谢晚棠举手坐下:“我。”
老大夫看她一眼,把小垫枕往前一推:“哪里不好?”
谢晚棠:“来例假肚子疼,腰也凉。”
老大夫点点头,抬手搭脉,片刻后眉头微皱:“有血块?”
谢晚棠点头:“有,流血块的时候疼,后来不流血块了,就不怎么疼了。”
老大夫收了垫枕,拿起笔边说边写:“阳虚,阴寒内盛,寒凝血瘀。当归、白芍、桂枝、川芎、党参、甘草……水煎7副。”
谢晚棠:“吃7副就不疼了?”
老大夫点头,让儿子照着方子给抓药:“淤堵的不算太厉害,7副就能好。”
刘秀香笑道:“张大夫说能好,就肯定能好,放心吧!”
谢晚棠一下子感觉人生又有希望了!
而且老大夫头发都这么白了,一看就靠谱有经验的样子!
刘秀香突然道:“青山也来了,要不也一块看看吧,张大夫祖传的医术,能治百病!”
谢晚棠:“……”
虽然刘秀香表达委婉,但谢晚棠还是一下子听明白她的意思。
刘秀香作为妇女主任,还是很重视他俩这个不孕不育的问题啊!
谢晚棠闻声偏头看傅青山,傅青山在外人面前倒没有表现出敏感,闻声点头,等着给她配药的工夫,坐下让老大夫给他把脉。
怕老大夫当着刘秀香的面直接说出来什么那方面不行的尴尬话,谢晚棠刚想叫着刘秀香出去走走,就看老大夫拿下手来,往后一靠:“年轻人身体很好,没有什么毛病。”
谢晚棠:“……”
好像老大夫的水平也不大行?
看来白发数量和医术高低也不完全成正比。
第64章 棠棠,今晚加个班。
老大夫的儿子抓好了药,教她怎么熬:“加3碗水,泡半小时,大火开锅,然后小火慢熬,剩1碗倒出来,再加2碗水熬出1碗倒一起搅匀,早晚各服1碗。”
谢晚棠听得头大,这么麻烦的吗?
教完看谢晚棠表情凝重,不放心地问了句:“听明白了?”
傅青山点点头接过来:“用什么熬?”
老大夫的儿子愣了下:“瓦罐,砂锅,都中。”
付过药钱,骑车回村,谢晚棠明显感觉刘秀香心情比来的时候轻快多了,一路上都跟她说说笑笑的。
准确的说,自从那个满头白发的张老大夫说傅青山身体很好,没有毛病的时候,刘秀香眼角眉梢的笑意就没停过了。
刘秀香看着挺迷信这个老头头的,老头头说她7副药就能好,说傅青山没毛病,刘秀香就觉得他俩的造娃大计肯定是稳了!
只可惜……老头头虽然头发花白,但医术真是差点意思,他们之间的问题就在傅青山身上,老头头都没看出来。
可能要让刘秀香失望咯。
吃过午饭睡起来,谢晚棠就闻到一股中药味儿,下炕出来一看,傅青山在天井里支了个简易的泥灶,上边架着个瓦罐,已经在给她熬药了。
跟着傅青山练得胆子越来越大,谢晚棠回头看了眼当门,孩子们都在自己屋没出来,扭头回来,弯腰从后边搂住傅青山的脖子,偏头在他右脸颊吧唧一口:“二哥辛苦了!”
啪的一声,谢晚棠闻声惊得一激灵,抬头就看到大刚和二刚站着大门口,大刚脸通红,手里抱的干草都掉到地上,二刚倒是没脸红害羞,一双有神的大眼睛骨碌骨碌地转,转得谢晚棠心越来越虚……
她好怕二刚语出惊人!
好在二刚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大刚揪走了,谢晚棠这才长舒一口气。
傅青山伸手捏了捏她的指尖,拿了个板凳,把他拉到身边坐下:“他们习惯就好了。”
谢晚棠:“……”
傅青山:“我们是夫妻,不是偷情。”
谢晚棠:“……”
傅青山想了想:“他们以后也会娶妻成家,这些事早晚都要明白。”
谢晚棠皱眉:“可大刚虚着才14。”
傅青山:“旧社会15就娶媳妇生孩子了。”
谢晚棠:“……”
竟无法反驳=_=
她仔细一回想,好像她小时候爸爸妈妈恩爱幸福的画面也没避着她,妈妈过生日的时候,吹完蜡烛,爸爸会在妈妈额头轻轻一吻,笑着说:“小芹生日快乐,开开心心。”
她见得多了,并不会想歪,只觉得爸爸很爱妈妈,她很幸福。
只不过这个年代因为条件限制,夫妻间有些更隐秘的事也容易被孩子看见。
有的孩子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把父母之间那些隐秘事也出去说,弄得村里闲传些谁谁家的荤段子。
其实性。教育从来都很重要,男孩子对女孩子要有责任心,对感情要专一,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但是因为传统观念的影响,人们谈。性。色变,这块教育往往被家庭和学校都忽视了。
谢晚棠想明白便不再纠结,倒是大刚,明明之前已经跟她处得很自然了,现在又开始躲着她。
谢晚棠也不给他压力,打算等着给孩子们一起补上这一课。
下午傅青山在外边熬药,她在家用碎布头给刘秀香和郭燕做了两幅棉手套,两人又帮她介绍活,又帮她捎带着送货,她很感激。
天越来越凉,骑车子去镇上冷,给她俩也做副新手套还保暖。
做完手套又给两个小的做了三个新毽子,让他们拿出去装好小石头再拿回来封口。
之前做的那两个,线都乏了,到处都是破口。
刚给毽子封上口,傅大嫂就带着立春来送豌豆包,今天傅大嫂在家没事,用前些日子从这儿拿走的豌豆包的。
红豆包,豌豆包这些带馅的面食都是谢晚棠的最爱,她谢过傅大嫂,开心收下,晚上又开始改善伙食了。
妞妞送给立春一个新毽子,立春高兴坏了,三个人一人一个毽子,在胡同里一起玩。
傅大嫂闻着药味,问谁生病了,谢晚棠笑笑:“来例假肚子疼,刘主任带我去看了个老大夫,说好使,就试试。”
傅大嫂:“大沟村的张老大夫?”
谢晚棠点头:“大嫂你也知道他?”
傅大嫂嗐了声:“这十里八村谁不知道张老大夫啊!他家祖上都是御医,给皇上娘娘看病的!这要不是解放了,咱老百姓哪能捞着找他看病。”
谢晚棠惊讶:“居然这么厉害?”
她对快要到来的月经日又充满了一丝美好幻想了。
傅大嫂点头:“我刚嫁给你大哥那会儿也是来例假疼,一直不怀孕,咱婆婆就点我是个不下蛋的鸡,说话可难听,后来也是别人说让去看张大夫,吃了10副药,就有了大仓!放心吧,吃完他的药,你这肚子也很快就能有动静了!”
谢晚棠:“……”
她只是想缓解痛经,不是为了治不孕不育……
再说给她治得再好也没用啊,关键问题又不在她这。
但她不能跟傅大嫂解释太多,只笑笑,没接话。
傅大嫂走后,谢晚棠把当门里别人做衣服送来的东西都翻看了一遍,这些日子做衣服忙,吃饭有些糊弄了,是该整点新花样了。
还有红豆,明天有空也煮一锅,包个红豆包吃。
还翻出来一包银耳,泡上一朵,又找出来之前去供销社买的大枣和冰糖,天冷了,熬个银耳红枣羹喝,健康养生,美容养颜安排起来!
宫廷老御医都看了,宫廷小汤羹也不能落下。
银耳泡差不多一个小时,用剪刀把银耳剪碎,把干大枣的核也去了,一起下锅加水煮,大火煮开以后柴火烧得小一点,拿大勺顺着一个方向搅。
以前妈妈说过,这是出胶的关键,千万不能瞎搅,一定要一直顺着一个方向搅。
傅青山倒出来药灭了火进来,从她手里接过勺子:“我来吧。”
谢晚棠让出位置,在一旁给傅青山说注意事项,等胶都出来了,再把冰糖放进去煮化,就可以出锅了!
每人一大碗热乎乎的银耳红枣羹,傅青山还炒了个菠菜粉条肉丝,又把傅大嫂送来的豌豆包热上。
孩子们第一次见银耳红枣羹,光是闻着都觉得甜滋滋的!
一听说以前是宫里皇上才能喝的,更迫不及待了。
想起之前爹不允许他晚上喝汤的严令,二刚可怜兮兮地合掌哀求:“我可以喝一小碗吗?就一小碗,求求了!!”
这小可怜样儿,除了傅青山,谁忍心拒绝啊。
谢晚棠笑道:“喝吧!今天可以敞开了喝!”
今天是她的休息夜,二刚就是喝一肚子在厕所里蹲一晚上她都不怕哈哈哈!
二刚虽然怕爹,但爹怕娘,所以娘说可以,那就可以!
二刚开心地端起汤碗喝了一大口:“好喝!皇上以前都过这么好的日子呢!”
谢晚棠笑,这才哪儿到哪儿,清宫皇上每吨108道菜呢,这小小汤羹,都是皇上喝够了的。
二刚又喝了一大口,突然想到什么,表情突然变得小心翼翼:“咱家现在都跟皇上吃一样的好东西,不会跟皇上一样被推翻吧!”
兰兰揉他头:“咱家的银耳和大枣是爹娘用自己的劳动挣的,跟封建社会剥削劳动人民的皇上怎么能一样。”
二刚嘿嘿一笑:“也是!那我就敞开肚子喝了!”
家里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每天晚上一起吃饭,是全家最放松快乐的时候。
兰兰发现大刚今晚有点奇怪,不抬头,光闷声吃饭,好像跟家里的欢乐格格不入似的。
大刚虽然平时话就没二刚小刚多,但也会跟着说两句笑呵呵的,今天绝对不对劲。
兰兰碰碰他:“你怎么了?有事?”
她不问还好,一问,大刚头快低到碗里去了。
兰兰……
二刚嘿嘿一笑:“大哥今天下午看到娘吧唧亲了爹一口——”
兰兰……??
大刚闻声偏头,瞪了二刚一眼,二刚一缩脖子闭了嘴。
看大刚从下午到现在,不仅没有消化掉这个事,耳朵尖都是红的,谢晚棠想了想,决定将性。教育这一课提前。
她抛出这个问题,先让孩子们畅所欲言:“大家怎么看爹娘拉手,拥抱或者亲亲?”
兰兰闻声愣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两个小的倒是无知者无畏,妞妞拉着谢晚棠的手:“那是因为爹喜欢娘,娘也喜欢爹。”
小刚补充:“对,这叫恩爱!”
谢晚棠给小刚竖起大拇指:“小刚读书多了就是不一样哦,连恩爱都知道了!”
小刚胸脯一挺,骄傲极了,他现在可识好多字了呢!
二刚性子最活泼外向,加上年纪不大不小,懂点事,但又没到青春期没那么懂,懵懵懂懂,无所谓地嗐了一声:“这有什么啊!小顺子说他爹晚上还光着腚骑在他后妈身上呢!累得呼哧带喘的,累极了还打他后妈的腚。”
谢晚棠:“……”
傅青山:“……”
兰兰:“……”
大刚:“……”
大刚是过于传统,二刚就过于奔放了,两个小的是完全不明白。
小刚奇怪:“他爹为什么光着腚?咱爹睡觉就不光腚。”
傅青山:“……”
妞妞更奇怪:“他爹不是喜欢他后妈吗?那为什么还要打他后妈?”
谢晚棠:“……”
她也没想到朴实的劳动人民夫妻情趣有这么多花样……
谢晚棠轻咳一声,正好以此做反面典型,拉回正题:“那你们觉得小顺子这样出来说好吗?”
兰兰摇头:“不好,村里人会多嘴多舌地议论。”
大刚也皱眉摇头:“家里的事不该出去说。”
两个小的懵懵懂懂跟着点头。
二刚有点不理解:“可是不光小顺子说啊,很多人都说啊。”
确实,这个年代的人没事干,爱聚一块吹牛逼拉大呱显摆,不光孩子嘴上没把门的,很多男人嘴上也没把门的,把夫妻之间那点事拿出去夸张放大吹牛逼,显得自己很能耐,殊不知非常low。
谢晚棠看向二刚,耐心道:“不是说的人多就是对的,有时候真理可能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谢晚棠趁机给孩子们科普什么是隐私:“在咱们家大门以内发生的事,都属于咱们家的隐私,隐私是什么,就是隐秘的私事,像秘密一样,如果全村人都知道,那还能叫秘密吗?所以只有我们家的人知道就可以了,不要出去说。”
看二刚还是有点不理解,谢晚棠举例:“二刚,如果你被你爹打了屁股,小刚全给你说出去了,全村人人都知道你被打屁股了,还被打得嗷嗷叫,你觉得你愿意吗?”
二刚皱眉:“那我会丢死人!”
小刚举手,表示自己是绝对不会叛变二哥的!
谢晚棠点头:“对啊,因为这是你的隐私。比如我们家今晚喝了宫廷银耳红枣羹,我们明明是靠自己劳动挣的,但如果说出去了,有些吃不上的人就会嫉妒啊,就可能因为嫉妒而怨恨我们家,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几个孩子闻声点头,都觉得有道理。
谢晚棠又道:“再比如,我亲了爹,你们谁出去说了,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全村都会议论我和爹,虽然我亲爹没有错,但你希望我们被人随口议论吗?”
二刚摇头:“不想。”
看二刚终于想明白,谢晚棠适时总结:“所以以后,咱家大门以内的事都属于咱家的隐私,不管是不是关于自己的隐私,都不能出去乱说,因为我们是一家人,一个集体。至于别人家的隐私,如果听到了,也不要去传,那是长舌妇才干的事,很讨厌的,知道吗?”
孩子们闻声点头。
隐私的问题解决了,谢晚棠看了眼傅青山,笑道:“我和你们爹是夫妻,你们知道什么是夫妻吗?”
二刚举手抢答:“就是结了婚睡一个被窝。”
谢晚棠:“……”
也挺精准。
谢晚棠努力适应二刚直白奔放的用词:“夫妻是最亲密的关系,比和孩子之间的关系还要亲密,你们以后都会长大,会离开我们,离开这个家,找到一个喜欢的人,组成一个新的小家庭开始新的生活,只有我和爹会一直相伴到老。”
“拉手,亲亲,拥抱,这些都是表达喜欢的一种方式,很正常,你们以后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也要大胆去表达自己的爱,这样对方才会明白你的心意。”
“不过得是真正喜欢的人,你喜欢对方,对方也喜欢你,互相都要真诚,负责,能够一起经历风雨,同甘共苦,才能一起走过一辈子。”
孩子们都听得很认真,不过听到以后会离开这个家,妞妞有点失落地抱住她的腰:“娘,我以后也得离开咱家吗?可我不想离开您和爹,不想离开哥哥姐姐。”
谢晚棠把她揽到怀里:“每个人都要离开爹娘啊,如果我不离开爹娘,也不能跟你们一起生活呀,就连小黑也是离开它的妈妈来我们家,跟我们一起生活。”
兰兰没说话,听谢晚棠说完,她心里想到一个人。
他们以后能够同甘共苦,一起经历风雨吗?
谢晚棠看大刚耳朵不红了,若有所思的样子,显然是听进去了。
倒是二刚皱眉,举手问道:“那小顺子他爹打他后妈的腚,也是表达喜欢的方式?”
谢晚棠:“……”
二刚你的兴趣点为什么都这么清奇?!
这种S.M小情趣她也不太懂啊!
谢晚棠抿唇轻咳一声:“可能是吧。”
二刚摇头:“他们家可真奇怪!难道俺爹以前揍我腚,也是因为太喜欢我了?”
“……”傅青山清了清嗓子,“所以你娘说,大门内的隐私以后都不能出去说,不然就会像小顺子的爹娘一样,被你这样探究议论。”
二刚突然想起娘说爱议论人的是长舌妇,是最讨厌的人,马上捂嘴:“我绝对保守咱家隐私!也不议论别人家的隐私,绝不当长舌刚!”
其实谢晚棠最担心的就是二刚,听二刚这样保证,她就放心了。
家庭教育结束,谢晚棠喝上中药,吃了三个大枣才压下去嘴里的苦味。
大家一起打完军体拳,泡完脚,回自己房间准备睡觉。
因为今天是两人之间的法定休息夜,谢晚棠放松地躺在傅青山怀里,舒服地汲取他的热量,边捏着他结实的腹肌玩着,边跟他聊明天打算做什么好吃的。
傅青山呼吸越来越沉重,被子下的小手却毫无察觉,越发肆无忌惮,他深吸一口气,握住那只不老实的纤细小手。
撩拨他的人儿一脸无辜,抬头看他。
傅青山深吸一口气:“棠棠,你再玩下去,我不能保证你今晚能休息。”
看到傅青山眼中那涌动的情。欲,谢晚棠感觉到一丝危险,乖巧地眨眨眼睛,拖着还发酸的腰,从傅青山怀里一点一点往外蹭……
老虎不光屁股摸不得,腹肌也摸不得呢,还是离远一点吧。
殊不知,小羊羔一样无辜的眼神是对野兽最大的诱惑,一下一下更是蹭起野兽的欲。火。
还没等她退到安全距离,就被傅青山一个翻身压住。
谢晚棠伸手推他胸口,理直气壮:“今晚是我的休息日!”
傅青山一手抓住她一只手腕,稍一用力就拉到头顶压住,俯身下来:“加个班。”
谢晚棠……????
回过神来,谢晚棠抗议:“什么垃——”
抗议的话还没说出来,强势霸道的吻便细密地落了下来,堵住了她的唇以及那含糊不清的抗议。
第65章 她才是个不要脸的**!
谢晚棠:“……”
什么垃圾公司啊!第一周就加班!!!
谢晚棠是被吻醒的。
傅青山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发去上班,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语气无比温柔:“棠棠,饭给你放在锅里,我要走了。”
谢晚棠眼皮特别沉,只睁开看了一眼,就点点头又合上眼。
傅青山又亲了下她的鼻尖,才磨磨蹭蹭下炕,推门出发。
听着外边大门关上的声音,谢晚棠往上拉了拉被子,翻身朝右侧躺,一下子牵扯到酸胀痛的腰,龇牙咧嘴地“嘶”了声——
明明是休息夜的,结果加班加得比平时还晚!
村里的鸡都起来打鸣了,她还捞不着睡!
都怪二刚!说什么刘大水家的S.M情趣啊……
直接启发了傅青山的思路,弄得他无师自通!
昨晚又是用布条捆她手腕,又是扶着她腰让她骑大马,还打她……
虽然不怎么疼,还有点前所未有的刺激,但是——
这样下去她早晚要被傅青山榨干啊啊啊啊啊!!!
谢晚棠窝在被子里,回笼觉睡到自然醒,累了一晚上的腰才稍稍休息过来一些,没那么疼了,只剩些闷闷的酸胀感。
她揉了揉腰,下炕穿鞋,孩子们都没在家,暖壶里有热水,她先兑了温水洗漱。
锅里温着一个巴掌大的煮红薯,一碗她喜欢的浓稠的小米粥,旁边的小碗里躺着一只抹好了豆瓣酱的金黄色煎蛋,还有一碗她的药。
谢晚棠搭手一试,都还温乎乎的,吃正好。
刚把饭端上炕,兰兰就挎着篮子回来了,去自留地摘了一篮子菠菜和苔菜。
兰兰看她起来,给她倒了杯温水,有点担心:“爹说您不太舒服,让别打扰您,是药吃了不好受吗?”
谢晚棠:“……”
药没有罪,是你爹没有人性,强制加班……
谢晚棠轻咳一声:“还好,就是快来例假了,身子犯懒。”
兰兰见过谢晚棠来例假疼得蜷成一圈的样子,更加心疼:“大娘和刘主任都说这个大夫很厉害,您吃了他的药一定会好的!”
谢晚棠点头:“对!”
上学的时候一痛经连课都听不了,只能趴在桌子上萎靡挨痛,那时候她最羡慕吃雪糕都不痛经的同桌了。
布洛芬虽然有用,但治标不治本。
如果这位张老大夫真能治好折磨她多年的痛经,那可太好了。
吃过早饭,兰兰活上面放在炕头发上。
谢晚棠把泡了一晚的红豆洗干净倒进大锅里,抱进来草生起火来,煮了一个多小时,用勺子捻了捻试了试,基本软烂,停火撒上白糖,趁着锅底的温乎劲儿把红豆搅烂乎,和白糖均匀地拌在一起,挖了勺一尝,甜滋滋地在舌尖化开,直到咽下去,嘴里还留存着红豆的香甜。
完美!
把红豆沙弄出来放到盆里,吃过午饭放凉了,下午就可以包起来上锅蒸了。
最近家里的鸭子下蛋很勤奋,小刚和妞妞每天吃过早饭就一起挎上小篮子出门去给鸡鸭挖野菜了。
今天弄完红豆沙,兰兰都开始做午饭了,两人还没回来。
谢晚棠平时怕冷不爱出门,中午日头暖一些,她穿上棉服出门去寻两个小的。
路上见着郭燕家的小虎子,小虎子说看着两人往河那里去了。
天冷了河水凉,去河边洗衣裳的人也少了,谢晚棠怕两个小的独自在水边不安全,加快脚步往村西头走。
一路紧赶慢赶来到河边,打眼望一圈,没看着妞妞和小刚鲜艳好辨识的红色蓝色棉服,倒是看着不远处那堆及胸高的枯黄草丛里有一对青年男女的身影,互相抱在一起,激烈地亲吻着对方,亲得忘我,都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谢晚棠总觉得那两个身影都有些熟悉,但她不愿窥探别人的隐私,转身要走时,那男人偏了偏头,谢晚棠一下子看到了他的侧脸——是蒋有年!
跟蒋有年抱在一起亲吻的女人居然是——傅青宁?!
直到在小河最下游找到妞妞和小刚,谢晚棠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傅青宁和蒋有年?
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在一起???
这是书里完全没有的剧情。
难道因为她的命运改变,连带着书中其他配角的人生也随之改变了吗?
虽然她不喜欢傅青宁,跟傅青宁性格三观都不对付,但也不愿看着傅青宁因为她,而跟蒋有年这种无耻的渣男搅到一起。
吃过午饭,郭燕和刘秀香要去镇上开会,来她家捎上衣裳。
两人一人骑一辆自行车,后座和前筐装得满满的。
刘秀香夸她能干。
谢晚棠把新手套给她们,郭燕高兴得抱住她:“晚棠,姐姐爱你!”
谢晚棠被郭燕抱得晕晕乎乎的,突然感觉有一个这样热烈外放的媳妇,郭燕的老公肯定很**。
她都有点期待傅青山这样热烈地抱住她,深情地对她说:“棠棠,哥哥爱你!”
哇偶!一想就心跳加速呢!
送走郭燕和刘秀香,下午面发好了,谢晚棠和兰兰在家包豆包。
小刚和妞妞喂完鸡鸭进来,站在炕前也跃跃欲试,谢晚棠让他们去洗手,上炕来一起帮忙,两个小的高兴应声,蹦蹦跳跳跑出去压了井水,进来掺上热水洗干净手爬上炕。
谢晚棠还是负责擀皮,两个小的把豆沙团成均匀大小的一个个圆球,兰兰包进皮里,一个个圆溜溜的小豆包立在盘子上,挺着小肚子就像在跟他们招手。
谢晚棠擀完皮,剩下的收尾工作交给兰兰,她先下炕给大锅倒上水,放上篦子,把包好的豆包摆上去,又出去抱进来干草引火,等她火引起来,兰兰把剩下的也包完了,端下来拾到篦子上,盖上锅盖开始蒸。
烧火的时候她还在想中午在河边看到的场景,一会儿等傅青山下班回来,得跟他说说,看看该怎么解决这个事,毕竟蒋有年那么会花言巧语,傅青宁看起来也不像是能乖乖听傅青山话的样子。
有点愁人。
没想到傅青山下班回来,先跟她说:“我们单位新来一个转业的年轻兵,跟青宁年纪差不多,家是小沟村的,家里成分很正,爹娘哥哥都是本分的老实人,他一个月工资有40块,青宁要是嫁过去,日子过得也能舒坦。”
谢晚棠一听,这不就是现成的解决办法嘛!
给傅青宁找一个条件比蒋有年更好的,自然就把蒋有年比下去了。
这个青年的条件就跟傅青山差不多,虽然不是城里人,但在城里工作,拿着城里人的工资,在村里生活,其实这样比在城里住钱更抗花,过得更舒服。
而且在城里住小筒子楼有什么好的,哪有农村自己带院的小房自在。
谢晚棠点头:“我觉得不错!”
犹豫了下,谢晚棠还是把中午看到的场景告诉了傅青山。
傅青山闻声皱眉:“真的?”
谢晚棠抿唇点头:“我也不知道他们谈了多久,谈到什么程度了,蒋有年虽然没有你们单位这个青年条件好,但他有文化又会花言巧语吟诗弄词的,你妹妹又喜欢有文化的……”
越说越觉得危险,谢晚棠碰碰傅青山肩膀:“我觉得事不宜迟,不能拖拉,你今晚就去说说吧!”
别傅青宁再被蒋有年弄迷糊了,油盐不进,就难弄了。
傅青山蹙眉:“嗯,吃完饭我就去。”
傅青山虽然不喜欢妹妹好高骛远,不脚踏实地,但毕竟*就这么一个妹妹,尽力在能达到的条件内给她寻摸靠谱的男人。
他吃完饭就过去了,却扑了个空。
傅青宁不在家,只有傅老太和傅老汉在家,说傅青宁这些日子都吃完饭就出去耍了。
傅老太抱怨:“这么冷的天,也不怕冻,桌子也不拾掇,碗也不刷,天天就知道往外跑,玩疯了!”
傅青山闻声皱眉,看他娘的反应,显然是还不知道蒋有年的事。
傅青山把要给妹妹介绍对象的情况说了,傅老太一听是在镇上有正式工作月月发工资的,满意得很:“这个好!这个你妹妹肯定能喜欢!”
他娘高兴,傅青山却心里不安。
男人更能看清男人,蒋有年一看就不是个靠得住的,可刚才听说傅青宁已经往外跑了好些日子了,而且中午两人直接在河边亲嘴。
棠棠说得对,这事真不能拖了。
傅青山跟他娘说好了明天下班,他把单位那个同事叫回家来吃饭,到时候让傅青宁也过去见见面认识认识。
傅老太脸上笑开了花,满口应下。
见傅青山回来得快,面上却没一点喜色,谢晚棠一问情况,并不意外。
毕竟,都发展到大白天在野草地里亲嘴了,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
谢晚棠抱着他胳膊:“你别着急,明天先见面再说,没准见了面她就会改变心意了,毕竟是国家培养出来的男人,肯定比蒋有年强十倍百倍,她只是娇蛮点,又不是眼瞎。”
傅青山叹了口气躺下,他对国家培养出来的男人有信心,但他对自己的妹妹不放心。
翌日。
傅青山下班和同事一起骑车子回来,谢晚棠帮着兰兰早早做好了饭。
傅青山给谢晚棠介绍:“棠棠,这是我的同事于军光,军队的军,光荣的光。”
“军光,这是我爱人,谢晚棠。”
于军光马上礼貌打招呼:“嫂子好!”
谢晚棠一看,一米八多的小伙子,跟傅青山一样腰板笔直,一看就是部队出来的,行如钟,站如松,一身正气,很有男人气概。
谢晚棠笑着招呼人进来:“好好好,小于快进来!”
到了饭点,傅青宁迟迟不来,谢晚棠让兰兰去叫,好半晌傅青宁才跟在傅老太身后拖拖拉拉进来,耷拉着个脸,满脸的不情愿。
于军光见她们进来,马上起身站好,傅青山给他介绍了傅老太和傅青宁。
于军光对傅老太礼貌鞠躬:“大娘好!”
然后又转向傅青宁:“傅青宁同志,你好。”
傅老太对于军光是很满意,看闺女拉着个死脸,气得狠狠掐了她腰一把,傅青宁疼得“啊”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跟于军光打了个招呼:“你好。”
吃饭的时候,谢晚棠看傅老太一个劲儿地招呼于军光,热情得不行,只可惜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傅青宁根本不感兴趣的样子。
好吧,她收回昨晚安慰傅青山的话。
傅青宁不止是娇蛮,也有点眼瞎……
已经被蒋有年迷瞎了眼,迷昏了头。
吃过晚饭,看傅老太还在喋喋不休,谢晚棠提议:“要不让青宁和小于单独聊会?”
傅青山点头,拉着他娘出去,走到胡同,傅青山低声问他娘傅青宁是怎么回事。
傅老太恨恨道:“之前找对象找得火急,现在突然又说不急着找了,今天死活不愿意来,让我打着打来的!不知道上了什么疯,都20了还不急,要在家里养成老闺女?!”
傅青山闻声和谢晚棠对视一眼,眉头紧蹙。
不到半个小时的工夫,两人就从屋里出来了,于军光谢过傅青山和谢晚棠的招待,骑上自行车走了。
傅老太看于军光的身影消失在路口,急忙把傅青宁拉到屋里:“聊得怎么样?”
傅青宁撇撇嘴哼了声:“没文化,不浪漫,农村人,不怎么样。”
谢晚棠:“……”
傅青山脸瞬间冷下来:“就那个一肚子花花肠子的蒋有年有文化、会浪漫,把你迷得团团转!”
傅老太听得迷迷糊糊:“不是聊小于吗?怎么又提到蒋知青了?”
傅青山深吸一口气,沉声训斥:“她每天晚上跑出去都是去见蒋有年,大白天就跟蒋有年在河边草里抱着亲嘴,这就是晚棠看见了,要是让村里其他人看着了,得怎么议论!姑娘家的名节还要不要了!”
傅老太惊得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傅青宁:“你,你跟蒋知青亲——”
傅青宁闻声一下子从炕沿上跳下来,恶狠狠地推了一把谢晚棠,好在被兰兰扶住,要不然她后腰直接就要撞上缝纫机的台面。
傅青宁瞪着她:“你偷看我和有年哥!有年哥就是有文化,又浪漫,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一肚子花花肠子了,你们还不是听谢晚棠瞎说,你们还不知道吧,当初是谢晚棠脚踩两只船,一边勾搭有年哥,一边勾搭着二哥,最后甩了有年哥还诋毁他,害他被批斗,被村里人误会!”
谢晚棠:“呵呵?”
还能这么玩?
好。
很好。
是她活该,活该替傅青宁担心,傅青宁看起来跟蒋有年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傅青宁指着她的鼻子:“她才是个不要脸的**!”
第66章 今晚,姐姐来宠爱你,好不好?
“啪”的一声脆响,一耳光打断了傅青宁的咆哮。
傅青宁捂着自己被打的左脸,委屈又震惊地望着傅青山:“二哥你打我,你居然为了一个贱女人打我,从小到大你从来没打过我!”
傅青山居高临下地看着傅青宁,面色冷如冰霜:“她是我媳妇,是你嫂子,**这种话也是能随便乱说的!”
傅青宁指着谢晚棠:“二哥!你就是被她骗了还不知道!”
傅青山沉声:“我看你是被那个蒋有年骗得团团转自己不知道!”
傅老太回过神来,一把傅青宁拉到身边,指着谢晚棠骂道:“就是你天天给老二吹枕边风,老二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谢晚棠真是三观都碎一地了,这娘俩真的是绝了。
她真的是活该,活该多管闲事!才惹来这一身骚!
她就是脑子瓦特了才会觉得是因为她的命运发生改变,才会连带着傅青宁的命运也随之改变。
每个人的命运都是自己的选择决定的,她虽然甩掉了蒋有年这坨渣男癞蛤蟆,但她可没摁头让傅青宁跟蒋有年在一起。
傅青宁以后怎么着,都是她自己选的,她自己去承受。
兰兰领着弟弟妹妹,原本在天井里,实在听不下去傅老太胡搅蛮缠,冲进来气愤道:“奶奶,我娘怕小姑被那个蒋知青骗,昨晚催着爹去给小姑介绍对象,今天还跟我一起忙了一下午做饭招待,您和小姑说话要讲良心!”
谢晚棠深吸一口气,把兰兰拉到身边:“兰兰,跟没良心的人不需要讲这些,浪费唾沫。”
傅老太哼了声:“她能安什么好心?”
傅青宁抹了把眼泪,气哄哄地看着谢晚棠:“有年哥的爹娘都是城镇工人,吃商品粮的,有年哥人长得好,又有文化,你一个地主家的闺女,就你这种成分,倒贴有年哥你都配不上!之前让我哥给我介绍对象你不管,现在我和有年哥好了,你又催着我哥去给我介绍,你不就是嫉妒我才非要搅黄我的好事嘛!”
谢晚棠气笑:“好啊,那我就祝你和蒋有年恩爱幸福,白头到老。”
你把渣男占死了,你俩天造地设,正好都别再去祸害别的好青年和好姑娘。
谢晚棠拿起扫炕的笤帚,使出全身的力气,把傅青宁和傅老太推出炕间,往当门外推:“是我多管闲事,以后你们的好事我不会再多说一句,我的家,也不允许你们再踏进来一步!”
傅青宁退到天井里哼了声:“谁稀罕来!”
谢晚棠深吸一口气,一手指向大门口:“那就麻溜给我滚!”
傅青宁踹了一脚大门,气哄哄地走了。
傅老太哭嚎着拉着傅青山的胳膊:“你看看你媳妇这个厉害!当着你的面都敢这样对我们娘俩!”
傅青山皱眉,拉着傅老太的胳膊走到门外:“我送你回家。”
傅老太不肯罢休,指着站在天井里的谢晚棠:“她这样你都不收拾她,你是真不管你娘和你亲妹妹了啊!我这是什么命啊,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都给贱人养了啊!!!”
谢晚棠听着这绿茶的哭声就烦,手里的笤帚一把甩出去,磅的一声砸在大门上,掉在傅青山脚边。
傅青山抬眸,和谢晚棠的视线对上,谢晚棠被一对没良心的母女气得胸口起伏,连傅青山都不想干,扭头回屋。
傅青山深吸一口,冷声对傅老太道:“你们的事我管不了,我们家的事也不用你来管,以后还是少来往吧。”
傅老太没达到目的誓不罢休,挣着要进门去收拾谢晚棠,五个孩子齐齐站在大门口,正面迎上傅老太,谁也不示弱。
傅老太一屁股坐到地上,嚎丧一样:“几个孩子以前好好的,现在也都被那个贱人给带坏了——”
傅青山皱眉,以绝对的力量一把把傅老太硬拉起来送回去,傅老太反抗不了这个力大如牛的二儿子,一路哭哭啼啼打骂着他,大半个下沟村的村民都出来看故事。
傅青山送完傅老太回来的时候,几个孩子都在当门等他,二刚带头表达了大家的意思:“我们是坚决站在娘这边的,如果您敢欺负娘,我们都不会同意!虽然我们打不过您,但也都会为了娘拼死一战!”
傅青山:“……”
傅青山无奈:“不早了,都回屋睡吧。”
看傅青山神色平静,并没有被奶奶挑拨的样子,几个孩子才半信半疑地回屋去,不过谁也没心情睡觉,都支棱着耳朵,听着大炕间的动静。
傅青山把锅里温的药端进屋,见谢晚棠躺在被子里,顶起来一小团:“棠棠,吃药了。”
被子里的小人一动不动,毫无回应。
他这是被连坐了。
谢晚棠明明是好心,担心青宁被蒋有年骗,催促他快去解决,结果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被他妹妹和他娘又是骂**,又是骂贱人。
她一定很难过。
而这一切都是他带来的。
傅青山叹了口气,放下药碗,上炕把人轻轻拉起来,连带着被子一起抱在怀里,下巴蹭着她柔软的发丝:“棠棠,对不起,别难过了,人各有命,以后我们都不管了。”
谢晚棠并不难过,她只是生气,气自己心软,自讨苦吃,活该!
谢晚棠梗着脖子,抬头看他:“姐姐才不难过!”
傅青山愣了下,看她倔强的小辣椒模样,笑着摸了摸她头:“这么厉害啊,不难过那笑一笑?”
谢晚棠撅嘴,故意为难‘罪魁祸首’:“你说姐姐你真厉害,我就考虑笑一笑。”
傅青山闻声,表情可以用变化万千来形容了,就在谢晚棠以为他绝对不可能叫出口的时候,听到傅青山轻声道:“姐姐,你真厉害。”
她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傅青山真会叫。
而且傅青山叫姐姐的时候,有点害羞,听起来就像撒娇。
猛男撒娇什么的,极大地愉悦了她,她心情好,心里那些生气烦闷都消了大半,扬起唇角,故意得寸进尺道:“那你说,姐姐,哥哥永远爱你!”
傅青山苦笑:“那到底你是姐姐还是我是哥哥呀?”
谢晚棠舒服地靠在他结实的臂膀里:“我是你的姐姐,你是我的哥哥。”
小娇妻在怀,傅青山只得妥协:“好,姐姐,哥哥永远爱你。”
看谢晚棠终于笑了,傅青山不轻不重地捏着她的指节摩挲:“那姐姐现在可以吃药了吗?”
……
翌日。
傅青山上班走后,王寡妇和老三媳妇带着村里七个相熟的妇女来找她做棉服。
这个年代钱不富裕,村里女人一般都很过日子,都是给男人孩子做新衣裳,用男人孩子穿下来的旧布旧棉花给自己改改缝个棉袄棉裤凑活穿着过冬。
前些日子傅大嫂和老三媳妇来帮着做活的时候,谢晚棠给两人一人做了一身新棉衣,这两天冷了,两人穿上出去串门,谁不眼馋啊,都是女人,谁愿意穿得破衣烂衫的,谁不想跟谢晚棠似的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啊。
之前村里就有人来找谢晚棠做过秋装,知道从她这用布便宜,又听傅老三媳妇说她还买了不少棉花回来,棉花也便宜,一时都动了心思。
看看人家傅老三媳妇,刚分家,家底还没她们殷实呢,穿得都比她们好,正好王寡妇说要做,她们就一块来了。
村里普通人家没什么钱,不像邻村那些女干部条件好,家里下的鸡蛋鸭蛋就是好东西了,攒几个带过来给谢晚棠当辛苦费。
谢晚棠也不挑剔,反正她布料棉花都挣了中间商差价了,而且她家小鸡还没成年不能下蛋,家里正缺鸡蛋呢,开开心心收下。
可以少买点鸡蛋,这又省一笔花销。
有的家里男人老人会手艺的,编的大大小小的三四个竹篮,装东西可方便,这种手工制品谢晚棠也很喜欢。
还有个带来两只刚睁眼的小灰兔,说是男人上山打的野兔抱的小兔,这个不光谢晚棠喜欢,小刚妞妞爱得不行,宝贝似的抱走了。
大家都知道傅青山能挣,家里条件好,来之前还怕做棉服麻烦,谢晚棠看不上她们这点东西,有点拘束,没想到人家谢晚棠一点都没瞧不起人,什么接过去都笑呵呵的,还很有礼貌地谢谢她们,大家心情一下子轻快起来。
刚摸了小兔子,谢晚棠出去洗了手,拿过来兰兰的那几本书,让大家先挑款式。
村里妇女哪见过这么多花样,看书上的衣裳哪件都好看,讨论得可激烈,家里一时间比大集还热闹。
等到选好款式、颜色、量完尺、算完钱,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
因为王寡妇和老三媳妇的极力推荐,除了棉服,每人都还额外订做了一件内衣,谢晚棠也不多要,只加收了两毛钱。
坦。胸漏。乳地量过尺后,大家的关系迅速拉近。
几个妇女直夸谢晚棠家亮堂,谢晚棠苦笑:“也欠下不少钱,得慢慢攒钱还。”
村里爱吹牛逼的人多,像谢晚棠这样不吹呼还低调的谁不喜欢,大家都安慰她:“没事,你家青山能挣,早晚能还上!”
还有一个妇女啧啧感慨:“真好,小谢,真羡慕你,晚上再也不用偷偷摸摸避着孩子了!”
谢晚棠:“……”
谢晚棠尽力融入70年代奔放的农村妇女群体,尴尬笑笑:“也不敢太大声音,不隔音,孩子会听到。”
妇女们艳羡地看着她:“你家青山这么厉害呢!”
谢晚棠:“……”
On no!
虽然不该谈。性。色变,但随时随地谈性,她真的不行啊!!!
好在王寡妇及时转移了话题:“昨晚你婆婆是怎么回事?大半夜跟号丧似的。”
老三媳妇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就知道昨晚婆婆带着小姑子来谢晚棠家吃饭,来的时候小姑子就摔摔打打的,被婆婆拖去的,回去的时候一个摔了门,一个被傅青山硬拖进屋,骂骂咧咧了半晚上,后来小姑子和婆婆两个人不知怎么的,又自己狗咬狗吵吵起来,后半夜才安顿下来,闹得她也大个晚上没睡好。
谢晚棠虽然彻底厌恶这母子俩,但也不愿意背后议论人,摇摇头:“就是些烂事,没什么意思。”
挨着王寡妇坐那个妇女压低声音:“是不是因为她跟蒋知青的事?”
谢晚棠闻声皱眉,那妇女一看谢晚棠表情就知八九不离十:“我前几天晚上出去,看他俩牵着手在大街上走,你说一个大姑娘家,也不知道要脸?”
另一个妇女也道:“我前两天还看着他们抱在草甸子里亲,不会干那事了吧!”
谢晚棠扶额,原来她还不是第一个看到的。
老三媳妇惊呆了,拉着谢晚棠:“她不会真跟蒋有年那啥了,被二哥抓着了吧!”
谢晚棠摇摇头:“她跟蒋有年有没有那啥不知道,昨晚叫她来不是说这是,是青山给她介绍了个单位新来的青年,让她来见见,她不喜欢,就喜欢蒋有年,跟我吵吵起来。”
有点阅历的妇女哪个看不出来蒋有年一肚子花花肠子,村里的知青和漂亮闺女,他几乎勾搭了个遍,之前还因为骚扰谢晚棠,被谢晚棠举报到大队,挨了批斗。
傅青山单位的青年,那起码是有正式工作领国家工资的,而且傅青山能介绍给自己妹妹,青年肯定不会差,这样的人傅青宁都看不上,真是被蒋有年迷瞎了眼了!
王寡妇不理解:“她不喜欢就不喜欢呗,她哥要给她介绍的,她跟你吵吵什么?”
谢晚棠无语:“说我嫉妒她找了蒋有年,才撺掇她二哥给她介绍别人,是想故意坏她的好事。”
王寡妇:“……”
妇女们:“……”
老三媳妇翻白眼:“不知道香臭的东西!”
王寡妇无语:“那你婆婆昨晚一路骂骂咧咧也是骂你?”
谢晚棠点头:“应该是吧。”
毕竟在她家就一直骂她,路上还能掉转头骂别人?
王寡妇哼了声:“她闺女不知道好歹也就罢了,她多吃了那么多年饭,也眼瞎不分好赖?”
谢晚棠耸耸肩:“反正她们的事我以后是都不管了,我就过好我自己的日子,其他的都跟我没关系。”
破壶配破盖,跟渣男相爱相杀去吧。
老三媳妇拍拍她肩膀:“二嫂,不惜的跟这些人生气。”
谢晚棠点头撇撇嘴:“当然,臭狗屎还不配来熏我。”
傅老太在村里名声本来就不怎么好,妇女们本来还有点同情谢晚棠,一看谢晚棠这么想得开,都笑着夸她这样想就对了!
不去想那些烂人,一想又能开工挣钱了,还挣了这么多鸡蛋鸭蛋手工艺品还有小动物,谢晚棠心情就特别好。
送走王寡妇她们,谢晚棠回来跟妞妞一起坐在当门里摸小灰兔玩。
谢晚棠找了之前小刚和妞妞不穿了的旧衣裳给小灰兔铺了个窝,毛茸茸的小家伙,暖烘烘地贴在一起,互相取暖。
傅青山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在天井里支下车子,看到当门里亮着橙黄的光,不时还传来热闹的说笑声。
拎着猪肉推开当门,谢晚棠坐在当门里,孩子们围着她一圈,两人视线对上,傅青山小心地打量,见她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才放下心来,然后才看到她手下的小兔:“这是哪儿来的?”
小刚抢答:“这是娘给人做衣裳,别人送的!可爱吧爹!”
傅青山点头:“可爱。”
说完看向谢晚棠:“别太累,还有我。”
刚才傅青山眼神里的小心翼翼,谢晚棠自然看在眼里。
其实昨晚傅青山立场摆得很正,没有任何妈宝男的摇摆行为,一直坚定地维护她,事后想想,她是满意的。
摊上这样不讲理的妈和妹妹不是傅青山的错,他也没办法,他只能做好自己。
她昨晚生气情绪爆炸的时候,无法自控地连坐了他。
吃过晚饭,喝药打拳泡脚一条龙结束,等两人关上房门,谢晚棠感觉坚定维护老婆的男人应该得到奖励——比如一个火辣热情的老婆。
一根手指勾着傅青山的衬衣领口,轻而易举地把松柏一样的男人拉到炕边,指尖反向用力,轻轻在他胸口一点,傅青山喉结动了下,随着她用力的方向顺从地坐下。
两人一坐一站,终于可以平视。
谢晚棠站在他两腿中间,主动搂住他的脖颈,指腹轻捻着那温热的皮肤,迷恋地望着他那黑曜石一般明亮的眸子片刻,不再忍耐涌动的情欲,抬腿上炕。
傅青山如她心中蛔虫,搭在她腰间的手适时下移,稍一用力,便轻松将她带上来。
她跪坐在傅青山大腿上,整个人往前贴向傅青山,顺势把人压倒在炕上,居高临下,抬手勾起他的下巴,声音如魅如惑:“今晚,姐姐来宠爱你,好不好?”
第67章 今晚不是加班,是补班。
晚上炕烧得热,两人都只穿了一层单衣。
谢晚棠坐在他大腿根,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如同炙热的火焰一般烘烤着她。
身下强大的男人乖觉又急切、虔诚又焦虑,漆黑如夜的漂亮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生怕她下一秒会消失一样。
这种奇妙的矛盾感极大地愉悦了她,她终于俯身下来,给他实质奖励。
碰触到那干燥火热唇瓣的瞬间,如同火星掉入干柴,傅青山原本轻搭在她腰间的手瞬间箍紧。
随着她每一次深吻,明显感觉身下的火越烧越旺,皮肤碰触间的温度越来越高,几乎要将她烤干一般,促使她更加放肆地汲取着萦绕舌尖的甘泉……
身下的男人看似顺从乖觉,任她摆弄,实则在她闭着眼睛沉浸在第一次主动的热吻里时,那双凌厉的黑眸里暗潮翻涌,强烈的占有欲几乎要从眼中溢出,将她狠狠地吞噬。
她的热情主动犹如一颗VC在水中泡腾,噼里啪啦,瞬间激起他的躁动与渴望,然而那青涩探究的小动作如蜻蜓点水般甜甜地从他的舌尖掠过,不仅不能满足那疯狂的躁动,反而撩拨起更多……
他要一口全部吞下才堪堪能够解渴。
他也这样做了。
一个翻身,轻易将人压在身下,占据绝对主动,她如受惊的小动物般水汪汪的大眼睛,于饥渴的野兽而言,是无法抵抗的诱惑。
他毫不犹豫地吻住她的唇,唇舌交缠间将她的惊呼声堵住,急促而狂热地想要狠狠占有她,给她每一寸皮肤都印上属于自己的烙印,宣告他的所有权。
谢晚棠也被他的狂热激起性。致,热烈地回应着他,干柴烈火在即,身上的人却突然停下动作。
谢晚棠迷蒙地看他:“怎么了?”
傅青山垂眸看看她腿下,又抬头皱眉看她:“棠棠,你,好像来例假了。”
谢晚棠……??
例假?
她每个月来例假时间都不准,也没刻意记过,而且她来例假前一般都会起痘痘,胸也会发胀,顶的难受,有了这些症状,用不了两三天例假就来了。
例假来当天还会腰疼肚子凉,更明显。
今天她什么感觉也没有啊,怎么可能来例假了?
“不可能!”
说着坐起来,结果垂眸就看到身下浅灰色的床单上有一团暗色,的确很像经血。
但是不可能啊!月经大人能就这么轻轻松松放过她了?
可脱掉裤子,看到白色内裤上的鲜红血迹,完全确认了来大姨妈的事实。
傅青山下炕给她打来温水,找出来月经带盒新的衣裤,直到换好干净舒适的衣裳,谢晚棠还是不敢相信,居然可以无痛来大姨妈?
那些不痛经的人每个月来大姨妈都这么轻松的吗?
“怎么会这样?”
傅青山把弄脏的床单和衣裤放到盆里,听到她喃喃自语,犹豫片刻提醒道:“是不是张老大夫的药管用了?”
傅青山这一提醒,谢晚棠突然想到,老大夫一共开了7服药,她才吃了5副,就这么神奇地起作用了?
而且这比吃布洛芬还无痛啊!
谢晚棠转而一想又皱眉:“可如果他真这么厉害,怎么没看出来——”
谢晚棠突然抿唇,及时止住后边不该说出来的话。
傅青山不解:“没看出来什么?”
谢晚棠摇头:“没什么,他可能确实挺厉害的。”
能给傅大嫂看好不孕不育,能给她治好磨人的痛经,能得到妇女主任的认可,医术肯定是没的说。
至于没看出来傅青山的病——
可能是术业有专攻?
也是,就算祖上是清宫御医,也不一定就精通男科啊。
清宫里就皇上那么一个真男人,御医里主要还是伺候娘娘们,对妇科方面擅长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管怎么说,能治好她痛经的大夫,就是好大夫!
我们中华医学果然博大精深!
傅青山把床单的衣裤洗干净晒出去后上炕,重新把人搂在怀里。
谢晚棠一想到自己主动勾引傅青山,结果把人家勾出火儿来,都箭在弦上了,又戛然而止……
真真是有点过分了。
傅青山本来就有旧疾,她都怕他的箭经不住这么大风浪,直接折在浪尖上了。
谢晚棠犹豫了下,靠在他怀里仰头看他:“要不,我给你用嘴?”
傅青山怔愣片刻,反应过来用嘴的意思,皱眉打量她:“棠棠,你这些,都是跟谁学的?”
谢晚棠:“……”
傅青山一脸无奈的样子,显得她好黄好花好会玩特别变态似的。
可这些不都是小说里的常规操作吗?!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啊!!!
她就是觉得要奖励傅青山结果没成,心里过意不去,想从其他方面稍稍补偿他一下而已啊……
都怪燕姐,总在她面前开车!她只是受了启发也想跟傅青山开开车搞点夫妻小趣味,没想到小三轮还没上高速就翻了车!
被傅青山漆黑如夜的眸子盯着,无处可逃,如果不说出是跟谁学的,好像就坐实了她是变态的事实。
不能说是黄色小说,房事也不能甩锅给收音机,谢晚棠在心里默念三遍‘燕姐对不起了’:“郭队长。”
傅青山叹了口气,摸摸她头:“她还教你什么了?”
谢晚棠抿唇装乖:“没有了。”
其实她还会很多!
毕竟在有色小说里乘风破浪那些年,理论知识还是储备得很丰富。
但她不敢暴露,不好意思再拿燕姐挡雷。
傅青山低头,轻吻她额头:“棠棠,你不需要做这些。”
谢晚棠犹豫了下:“那你——”
傅青山:“随他去,过会就好了。”
谢晚棠心想,可这都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也没好啊。
谢晚棠有点愧疚,刚想说用手,傅青山给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掖到肩膀:“闭上眼睛,睡觉。”
谢晚棠乖乖“哦”了声。
往常休息日都要拽着她加班的男人,难得催促着她早睡觉,她下午招呼人也确实累了,又往傅青山怀里靠了靠,难得在月经日睡个好觉。
翌日。
除了感觉到身下一股股热流涌出,依旧没有任何疼痛感。
谢晚棠惊喜,这位白发老大夫真是有点子水平呢!
吃过早饭,谢晚棠让兰兰去把傅大嫂和老三媳妇找来一起开工,谢晚棠问傅大嫂来例假期间药可不可以继续吃,傅大嫂说最好等例假走了再吃,又问她吃了药试着怎么样。
谢晚棠笑道:“真不疼了!”
傅大嫂拍拍她肩膀:“吃了张老大夫的药,你跟青山三年抱俩没问题!”
谢晚棠:“……”
这……可能他们要让大嫂失望了。
四个人说说笑笑开工干活,因为之前已经磨合过,再次聚在一起,干活效率比上次还高。
内衣繁琐,谢晚棠自己做。
棉服全部放手给兰兰、老三媳妇和傅大嫂,三个人也真得顶了起来。
兰兰负责用划粉划线,化好以后傅大嫂接着裁剪下来,老三媳妇用缝纫机跑起来,最后傅大嫂再缝上扣子剪剪线头,八身棉服才两天就做好了。
这次村邻们带来的主要都是鸡蛋鸭蛋,鸭蛋谢晚棠和之前攒的都一起腌上了,鸡蛋她家吃得快,在她家是稀罕东西,在傅大嫂和老三媳妇那儿却不缺。
两人刚分家,添置东西处处得花钱,都是自家人,等衣裳都做完,谢晚棠一人给了5毛钱。
她一件棉服差不多能挣3毛5的原材料差价,8件统共能挣2块8,再加上2毛钱一件几乎零材料成本的内衣,这批衣裳一共能挣4块4,付出去1块钱的人工费,她还能挣3块4。
她也不是抠门资本家,其实还可以多给两人一些,但毕竟这年代不能光明正大挣钱,这钱是投机倒把挣来的,她也担心给多了老三媳妇嘴不严再说漏了,让人抓了把柄。
5毛钱要说治个投机倒把的罪名,那就太牵强了。
虽然谢晚棠觉得5毛钱不多,但这年头,农村人一家子一年忙到头,也就能分个20块钱。
两人不过是农闲在家没事干,来帮两天忙,活也不算沉,居然就能挣5毛!
傅大嫂和老三媳妇一时间震惊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手里拿着钱,心里热乎乎的,老三媳妇直接道:“二嫂,跟着你吃好的喝好的,现在还跟着你挣钱,我试着恨不得能天天来帮着你干活!”
看看,只要有动力,老三媳妇这样的积极性都能被调动起来。
谢晚棠笑道:“我也想天天有活干啊!俺家缺鸡蛋,鸡蛋就不给你们了,给你们钱,你们自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也方便。”
除了钱,她还把裁剩下的布头让两人分了分带回去,看能做点什么就用了。
送走傅大嫂和老三媳妇,谢晚棠也给了兰兰1块,兰兰不要,谢晚棠塞她手里:“上次和这次的一起,以后你跟着娘干的活,娘也都给你记着钱,等你长大了出嫁的时候,手里有钱,心里才踏实。”
兰兰闻声脸红:“娘,我才15……”
谢晚棠笑着捏捏兰兰粉嘟嘟满是胶原蛋白的脸,没说话。
书里,兰兰20就开始忍受人渣的家暴,足足有二十多年才挣脱出来。
这辈子有她在,谁也休想欺负她的兰兰!
她要让她的兰兰成为优秀又独立的新时代女人,男人只能成为兰兰的锦上添花,休想有臭狗屎过来恶心膈应兰兰!
承老三媳妇的吉言,这批小活刚干完没两天,好几波大活就接踵不断地找上门来。
先是村里又来了十来个妇女找她做衣裳,接着又有好几波邻村的,由她们村里之前来做过衣裳的妇女干部带着一起找过来,加起来足足有57套棉服的量!
毕竟这还没到改革开放,在这个完全计划经济,非常闭塞的年代,这已经完全超出了谢晚*棠的预期,家里库存的棉布、棉花都不够了,扣子、松紧带也都缺着不少,得赶紧去镇上大采购了。
她列好了要采买的清单,除了做衣服的原材料,还有家里需要买的东西。
正好明天是大集,傅青山还歇班,再借上两辆自行车,全家一起出动往家运,不然光她和兰兰还弄不了呢。
月经终于舒舒服服地结束了,晚上,谢晚棠洗了个澡干干净净地坐在炕上点钱。
大家拿来的都是几毛几毛的,理一理竟有那么厚一大摞呢,虽然跟傅青山的工资比杯水车薪,跟她曾经的工资奖金比更是九牛一毛,但这是她在这个贫苦的年代,靠自己的双手和智慧一点一点获得的广大劳动人民的认可。
看着村里的妇女们穿着她做的衣裳一个个鲜鲜亮亮的,她就是感觉很骄傲!
傅青山把炕前泡脚的水渍擦干净,洗完澡回来就看到谢晚棠还在炕上美滋滋地点钱。
他只穿了裤子,用毛巾把上半身擦干扔在一边,上炕把人揽在怀里,低头轻吻谢晚棠扬起的唇角:“棠棠。”
感觉到身下的反应,谢晚棠捏着钱的手一顿,回头看他,提醒道:“二哥,今天是我的休息日哦。”
她月经来了六天,按照之前做五休二的频率算下来,她今晚还可以休息一天,明晚再上工。
她现在脑子里全是小钱钱和明天的大采购计划,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今晚不加班哦。”
傅青山垂眸看她,也跟她认真算起来:“棠棠,你来例假休息了6天,这个月剩下的假你都提前休完了,所以今晚不是加班,是补班。”
第68章 会不会是怀孕了?
谢晚棠:“……”
喂!资本家也没有这么剥削的吧!
……
翌日是大沟镇半月一次的大集,谢晚棠带着全家出动,按计划去镇上大采购。
赶大集主要是为了给孩子们的两个屋买衣柜和桌子,之前结婚的时候都在老房子那个小屋里,就一套家具,搬了新家分出来三个卧室,孩子们的两个屋除了一铺炕,进去空空荡荡的,连个家具都没有。
孩子们房间的东西,谢晚棠也不管,让他们自己按着喜好去挑款式,她和来卖家具的大队部年轻的木工社员商量定制一个到膝盖深的泡脚桶。
谢晚棠肯出钱,能给大队部创收,社员自然不会拒绝,认真记着谢晚棠的要求,直到听到那句“脚底带按摩功能”,一头雾水:“这个真没见过……”
谢晚棠回想以前在桃宝见过的简易款按摩木桶,给他描述具体构造:“就是正常的大木桶,然后你们做两个锯齿状的小滚轮放进去,泡脚的时候可以蹬着前后滚那样。”
木工社员怕做不好,达不到谢晚棠的要求,犹豫要不要接,谢晚棠已经把定金付给他了:“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看着她爽朗的笑容,年轻的木工社员也突然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呢!
“好!那我试试!尽量做到让你满意!”
“年轻人是未来的希望!就要有这样的劲头!我看好你!”
“嗯嗯!我尽力!”
“加油!年轻人!”
看着谢晚棠笑呵呵地给眼前年轻好看的男人打气,傅青山皱眉,谢晚棠喜欢好看的男人他从来都知道,但听着谢晚棠一直强调“年轻人”,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比谢晚棠大7岁,起码在谢晚棠这里不是“年轻人”了。
当着年轻好看的木工社员的面,傅青山宣誓主权般伸手揽住谢晚棠的腰:“孩子们选好了。”
谢晚棠看向搭在自己腰间的大手,又看看人来人往的大集,又抬眸去看傅青山。
傅青山垂眸,面色淡然:“怎么了?”
谢晚棠一头雾水:“没,没怎么,走,去付钱。”
傅青山:“嗯。”
这个大队部不止来了这一个年轻的木工社员,还有两个老社员,已经给几个孩子推荐好了衣柜和桌子,傅青山揽着她走过来,付过钱,说好下集的时候正好给拉回去,一直到离开卖家具的摊位,手都没有离开她的腰。
谢晚棠……??
怎么突然转性了?喜欢在外边秀恩爱了?
不过他们是合法夫妻,又不是偷摸偷情,只要傅青山心里过得去,她自然是一百个愿意啊!
这么一想,心情瞬间爽朗起来,指了指前边卖布的地方:“二哥,我们去看看这家的布价格怎么样。”
自从开始做中间商赚差价,她也学会了货比三家。
不过大集上都是大队部组织出来卖的,价格自然没有黑市的大姨那么灵活,土布棉花都没有黑市大姨给得折扣力度大。
家里有好多村民找她做衣裳送来的鸡蛋,鸡蛋冬天放得住,能吃不少日子呢,今天连买鸡蛋的钱都省了,给孩子们一人买了一个集上的芝麻大烧饼吃了,骑上车子出发先去供销社。
听到她要买的扣子和松紧带的量,售货员一惊,这简直要把她们供销社的扣子和松紧带搬空啊!
傅青山在旁边站着,犹如一尊大守护神,售货员小心翼翼地问谢晚棠:“怎么买这么多啊?”
虽然扣子和松紧带不是紧缺物资,不要票,但这东西用得少,也没人一下子买这么多的啊!
谢晚棠笑笑,拿出提前就准备好的说辞:“给村里邻居们捎的,这不是要过冬了嘛,家家户户都要做棉衣的。”
售货员一想也是,不然还能是为什么呢,点点头给谢晚棠包起来。
今天是冬至,晚上要吃饺子的,下午要早点回去包,为了节约时间,大家商量了兵分两路,谢晚棠和傅青山直接去黑市找大姨买布,大刚和兰兰带着几个小的先去书店买书。
谢晚棠和傅青山商量:“那咱们是先去买布,还是先去买猪肉?”
兰兰闻声偏头看过来,抿唇道:“爹,娘,你们要买不少布,再去买猪肉不方便吧,要不我们买完书接着去买上猪肉,然后去找你们?”
谢晚棠今天计划要买的布和棉花很多,得耽误不少功夫,听兰兰这么一说,真是再好不过,把钱给兰兰:“除了猪肉包饺子,看看要是有排骨的话也来点,晚上咱们做个糖醋小排!”
兰兰接过来钱:“好。”
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他,脸上不自觉泛起一团红晕,烫烫的。
谢晚棠和傅青山直奔黑市卖布大姨这,谢晚棠这次要的布和棉花的量都特别大,除了已经订出去的48件,她还余了二三十件的量出来,怕后边再有人临时找上门来做,因为现在找上门的都是老客户推荐的,一来都是一波一波的。
卖布大姨喜笑颜开,谢晚棠一次几乎就买走她一两个月的量,她给谢晚棠一尺布和一斤棉花又降了1分钱。
兰兰买完书,迫不及待地带着弟弟妹妹来到黑市卖猪肉的地方,敲门看到是个光头男,她犹豫了下问道:“罗淮在吗?”
光头男上下打量她:“你是罗淮的什么人啊?”
兰兰抿唇:“我,是他的朋友。”
光头男皱眉:“朋友?”
兰兰鼓起勇气抬眸,对上光头男好奇打量的视线:“对,他在吗?你告诉他,赵兰兰找他。”
光头男转身进去,跟屋里正在剔猪的年轻人道:“罗淮,有个女孩来找你,说是你的朋友?哦,叫赵兰兰。”
罗淮闻声一怔,手里的刀没有拿稳,原本应该割在猪脖子上的,一刀落在了猪眼上,心疼得光头男哎呦一声,接过他手里的刀:“我的猪眼啊!!!”
冬至城里条件好的有提前预定猪脸的,把眼划花了的猪脸不吉利,价钱可就得大打折扣了!
屋里其他干活的都是中年男人,笑道:“哈哈哈姑娘来了,咱们小罗没有心了!”
光头男看罗淮站在一边红着脸发愣,摆摆手:“快去吧!”
罗淮刚要跑,一想自己一身一手的血腥气,皱眉,摘了一身血的围裙,又去院子压井那儿用皂角把手翻来覆去地洗,直到血腥味被皂角掩盖住,才深吸一口气,紧张又期待地朝大门走去。
推开大门,见到朝思暮想了两个月的人,罗淮心如擂鼓,攥了攥拳,尽量保持镇定:“你来了。”
两月未见,兰兰感觉面前的男孩好像又长高了,棱角分明的脸颊上多了几分坚毅和成熟。
兰兰点头:“罗淮,好久不见。”
罗淮怔了下,垂眸看她:“好久不见。”
兰兰。
兰兰问他有没有猪肉和小排,他点头,进去给她装好拿出来。
兰兰打开斜跨的布包拿钱的时候,顺带着拿出来一本书递给他:“罗淮,这个送给你,希望对你有用。”
罗淮接过来那本崭新的书——《母猪的产后护理》。
兰兰转身要走,罗淮叫住她:“兰兰,你家在哪儿?”
兰兰扬起唇角:“下沟村,你呢?”
罗淮:“二沟村。”
兰兰点头,笑道:“我记住了。罗淮,下次见。”
罗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没笑过了,还会不会笑,但是,被她的笑容感染,他下意识就想对她回以笑意:“好。”
兰兰抿唇:“你笑起来很好看。”
二刚出门的时候走得急,忘带手套了,帮姐姐扶着车把,冻得手冷,来回换手哈气,着急地朝大门那儿看了一眼:“大姐跟那个卖肉的说什么呢?买个猪肉怎么这么久?”
大刚闻声看过去,看到那个卖肉的青年正对着姐姐笑,下一秒姐姐转身,笑着拎着猪肉和小排跑回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又是家具又是布料棉花,都放在卖家具的拖板车上,浩浩荡荡拉回下沟村。
回家路过刘大水家胡同,刘大水老婆跟旁边妇女撇嘴道:“她怎么又买那么多布?我听说她好像在家帮人做衣裳搞投机倒把呢!”
刘大水身边的妇女前两天刚跟着王寡妇去找谢晚棠定了衣裳,选了个好看样式,还比自己去买布做便宜,一听刘大水老婆这么说,拉下脸来:“我看你是眼红嫉妒人家吧!人家帮着大家省钱又出力,不过是赚两个鸡蛋的辛苦费,还要被你打上投机倒把的大帽子!”
刘大水老婆没想到她会这样哒哒哒对自己开炮,愣了半晌:“我,我就随口一说。”
那个妇女瞥她一眼:“这种事能随便乱说嘛!你也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说话没点数啊!”
刘大水老婆:“……我不说了还不行嘛。”
原先都是跟着她一起背后议论谢晚棠的,现在居然口口声声帮着谢晚棠说话了……
吃完冬至饺子和糖醋小排,翌日,谢晚棠的小团队重新开工。
不出谢晚棠所料,开工的过程中,又来了三波邻村的老客户介绍,她屯下的布料堪堪够用,妯娌三个忙了一个多月,终于赶在小年前全部做完了。
谢晚棠给傅大嫂和老三媳妇一人5块钱,两人高兴得不行,今年终于可以过个舒舒服服的好年了!
终于完工,身心都轻松下来,晚上两人一番热烈过后,谢晚棠懒洋洋地靠在傅青山怀里。
傅青山给她按摩着腰,突然想起来什么:“棠棠,你例假是不是很久没来了?”
谢晚棠最近太忙,白天忙着上班,晚上还得忙着补班……哪里还顾得上数例假日子。
傅青山这么一提醒,她想了想上次来例假的时间,一数,竟然都快50天了!
她之前例假就不准,延个40多天是常有的事,不过上次吃了老中医的药,那个月非常准时28天就来了,而且不疼。
这才第二个月就不行了吗?
时间都推到前所未有的50天了……该不会痛经也要卷土重来吧……
on no!
不要啊!
她怎么突然又老中医的医术没信心了T-T
翌日。
老三媳妇来给她送豆包,跟她说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傅青宁怀孕了!”
谢晚棠……?……!
谢晚棠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她跟你说的?”
老三媳妇嗐了声:“她傻啊,这种没脸的事能跟我说?她这些日子天天在家吐,那动静,不是怀孕了才见鬼呢!”
谢晚棠抿唇:“怀孕了就会吐吗?”
老三媳妇点头:“对啊!我和大嫂怀孕的时候都吐,就跟傅青宁现在一个样!这事没跑!你说这多丢人啊!”
谢晚棠心里叹了口气,她昨晚心里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会不会有那么一丢丢可能是怀孕了例假才推迟这么多天。
听老三媳妇这么一说,她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乖乖等着迎接痛经的蹂躏吧!
第69章 例假一直不来。
谢晚棠叹了口气,随口道:“那这不得赶紧商量结婚的事了?”
就算在21世纪,未婚先孕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更别说是在思想传统闭塞的70年代,既然怀孕了,早点结婚省得被人指点议论。
老三媳妇撇撇嘴,压低声音道:“那个蒋知青有些日子没来找她了,傅青宁天天耷拉着个脸,老太太那嘴都起泡了!”
谢晚棠:“这是不想负责?”
刚说完,谢晚棠立马想到书里的自己,开篇不就被蒋有年弄大了肚子然后始乱终弃下场凄惨,人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变的,蒋有年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想负责呢。
老三媳妇哼了声:“我看着就是!不然怎么不来了?要是想负责,不得赶紧上门来谈定亲的事?”
谢晚棠:“那怎么办?就这么一直瞒着?”
老三媳妇翻白眼:“瞒?怎么瞒?等着过两个月肚子越来越大,瞒鬼能瞒过去!到时候就算挺着个大肚子结婚都丢人!你等着看吧,这事老太太早晚还得来找二哥。”
有了上次好心没好报被反咬一口的经历,谢晚棠长了记性,对傅青宁的事里外不掺和,她爱咋咋地。
不过还真让老三媳妇说着了,小年前一天,傅老太再也憋不住,吃过晚饭,打发傅大哥来找傅青山过去。
明天才是小年,傅大哥突然来叫,而且黑着个脸,弄得傅青山摸不着头脑。
谢晚棠才懒得管这些烂事,估摸着这事就算傅青山去了,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还不知道得叨叨到什么时候呢,她带着孩子们打完军体拳,一块听着广播泡脚,泡完大刚把水都搬出去倒了。
孩子们回房间看小人书,谢晚棠换上睡衣,闲来无事猫进被窝画设计图。
这两天不忙,她仔细看了看兰兰那几本服装裁剪样板书,竟然都是60年代出版的,快10年了都没有更新过,一直是这些款式,只是农村消息闭塞,大家还觉得新奇好看。
她又有了一些新的设计灵感,画下来存着,等着后边统一修改整理,而且这种水平就能出书的话,那她感觉也没什么难的,她也能哎!
到了老房子,傅青山发现不止傅大哥黑着脸,他爹和老三坐在炕上也都丧眉搭眼的,傅青宁脸色蜡黄,神色恍惚,他娘则红着眼闷声抹眼泪。
傅青山皱眉:“怎么了?”
三个男人都耷拉着脸不说话,他爹的烟袋还一锅子接一锅子,抽得屋里呛嗓子,傅青山等了半天没人回应:“没事我回去了。”
他娘一看他要走,赶紧一把拉住她,低声哭诉:“老二,你妹妹她,她——”
傅青山闻声看向傅青宁,傅青宁突然皱眉,捂着嘴下炕跑出去,院里传来一阵呕吐声。
傅大嫂和老三媳妇怀孕的时候傅青山都在外边当兵,自然不懂女人呕吐是早孕反应,往窗外看了眼,问他娘:“青宁病了?什么时候的事?不行得上医院看看。”
傅老太这辈子假嚎过无数次,唯有这一次,是真想对着老天嚎一顿发泄发泄,但偏偏还得瞒着不敢让人知道,第一次体会到深夜独自抹泪的滋味。
傅老太又抹了把眼泪:“你妹妹她怀孕了……”
傅青山怔住,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结合前段时间闹过的那一场,自然不难想到孩子是谁的。
虽然他一万个看不上蒋有年,但傅青宁已经有了孩子:“既然有了孩子,那就该定亲定亲,该结婚结婚。”
一说到定亲结婚,傅老太就憋屈:“可那个蒋知青不承认孩子是他的!”
傅青山皱眉,把傅青宁叫进来:“孩子是不是蒋有年的?”
傅青宁吐得嘴唇都白了,耷拉着脸点了点头。
傅青山:“那他不承认是想不负责任?”
傅青宁摇头:“跟他没关系,他不是不想负责任,他说是因为我没有城镇户口,他父母才不愿意的。”
傅青山少有的忍不住想骂人,但傅青宁毕竟是他唯一的妹妹,吐得一脸憔悴的样子,他忍了再忍才没骂出口,耐心道:“他父母可以不愿意,但他不能不承认孩子是他的!”
这是两回事,都什么时候了,他这个傻妹妹还被迷得团团转!
傅老太缩缩脖子:“要是咱们给青宁嫁妆准备得厚厚的,想来他爹娘也不会再反对吧?”
老三媳妇在傅大嫂屋里一块听着,闻声听不下去,过来直接道:“厚厚的?多厚?你们谁愿意多出就多出我没意见,反正我们三房就出5块钱,当初你们家就是20块钱把我娶回来的!”
傅老太刚想嚎,一想到这是丢她闺女的人,又强压住,恨恨地看着老三媳妇:“你就不顾你妹妹的死活?”
老三媳妇本就厌恶傅青宁天天对她趾高气扬、吆五喝六的样子,再加上上次谢晚棠好心提醒,被这娘俩反咬一口弄一身屎的恶心经历她还记着呢,她才不会掉一个粪坑里两次:“她平时也没管过我们的死活啊!”
一句话噎得傅老太和傅青宁都没话说。
傅青山皱眉,对老三道:“你去把蒋有年叫过来。”
傅老三:“现在?”
傅青山深吸一口气,还没说话,老三媳妇就白了自家傻逼男人一眼:“当然是现在!不然还能等着生了?!”
傅老三:“……”
朝他吼什么啊,又不是他未婚先孕!
傅老三看了一眼二哥,见二哥脸冷到极点,麻溜下炕穿鞋去叫人。
没想到人家蒋有年根本不理他,把他拒之门外,不来。
傅老三气得跑回来跟傅青山说,傅青宁在旁边听着,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滴。
屋里安静得落针可闻,蒋有年这个坚决的态度,一时谁都没了主意。
傅青山看着傅青宁:“他的态度你看到了,把孩子打了,家里人给你保密,以后从头开始。”
傅青宁摇头:“我不,我不要打掉,我要生下来。”
老三媳妇都听不下去:“你一个没结婚的姑娘家,真要是生下来,脊梁骨都得让人戳穿了!”
傅青宁抱住二哥的胳膊,犹如抱住救命稻草:“二哥,我要嫁给他,然后生下这个孩子,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吧!我求你了,我给你跪下!”
说着,傅青宁跪在他脚下,给他磕头。
傅青山看不下去,烦躁得一把把人拉起来,拽着她的胳膊让她抬头:“你要选的这条路,是最难的路,一个你为他怀了孩子他都不想娶你的男人,你硬要嫁给他,你觉得以后会有好日子吗?”
傅青宁哭着摇头:“我不管那么多,我就是喜欢他,我愿意给他生孩子,我愿意,二哥,我知道现在只有你能帮我,求求你了,你就帮我最后一次吧,如果连你都不帮我,孩子我也不打了,我直接去死了算了!”
傅青山皱眉看她:“你今天自己选的路,以后不论什么结果,都只能自己承受。”
傅青宁吸吸鼻子:“我愿意,只要能嫁给他。”
傅青山从老房子出来没有回家,直接去了蒋有年住的地方。
蒋有年一开门见是他,抬手就要关门,被他一把挡住,伸手拽住蒋有年的衣领,以绝对的力量优势把人拉出来。
蒋有年虽然不想负责,但也心虚,不想弄得人尽皆知,被傅青山连拖带拽地一路拖到他平常和傅青宁约会接头的小河边。
冬日里河面结了冰,北风吹着嘎嘎冷,他从炕上下来的时候没穿棉袄,只一件旧毛衣,根本不顶风,冻得直哆嗦,上牙打下牙。
傅青山:“做过的事不想负责?”
傅青山的声音比这冬日的寒风还要冷,蒋有年闻声一哆嗦,还想狡辩:“我是做过,可你能保证你妹妹只跟我一个人做过吗?凭什么就说是我的?”
傅青山闻声攥拳,如果不是妹妹以死哀求,这种男人,他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因为之前被傅青山踹过一脚病根子,蒋有年原本有点怕傅青山,但看现在傅青山为了妹妹不得不低头的样子,他心底暗爽,不禁想报仇,故意恶心他:“这种事可不是张口就来的,你有证据吗?那我还说我跟你老婆做过呢,你老婆的腰和屁股那叫一个——”
蒋有年还没说完,傅青山一把拽着他的领子,把他拽到结冰的河边,抡起一块石头,就在蒋有年吓得以为傅青山要朝他头砸过来的时候,傅青山一石头砸在厚厚的冰层上。
冰层被砸开一个大窟窿,蒋有年刚长舒一口气,下一秒,就被傅青山摁着脖子,朝那个冰窟窿摁去。
他吓得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却根本不是傅青山的对手,听村里人说傅青山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战场上杀人无数,眼睛都不眨一下,傅青山手上的力道不容置疑地朝下——
脸越靠近冰窟窿,水里的寒气逼来,争先恐后地要钻进他的毛孔,他吓得惊叫,却在叫到一半时被摁进冰水里,整个脸瞬间如小针扎一般刺骨地疼痛,还有随之而来的强烈窒息感。
他下意识扑腾挣扎,然而在傅青山强大的力量面前杯水车薪,深深地无力感和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后背冒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傅青山要杀人,傅青山要杀了他!
就在濒临窒息的最后一秒,傅青山松开钳制他的大手,把他从冰水里拎出来,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脸上冰冷的水几乎瞬间要结冰,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傅青山:“你不敢杀我,你杀了我你也得死!”
傅青山冷哼一声,拍拍他的脸:“我不会杀了你,但我有无数种手段,让你生不如死。”
傅青山的声音冷得像地狱索命的厉鬼,蒋有年手控制不住地哆嗦:“你,你就不怕我去告你?!”
傅青山冷冷地看着他:“这里就咱俩,你有什么证据?凭你张口就来?”
傅青山用他刚刚胡搅蛮缠的话回应了他的问题,他感觉,他要是敢说一句不娶傅青宁,傅青山下一秒就会把他重新摁进这冰水里,一点一点地折磨他,直到他的意志彻底崩溃,举手投降为止。
那透骨的寒,那濒临死亡的窒息感,他尝过一次就心悸。
傅青山远比他想象中更狠、更可怕。
蒋有年哆嗦着:“我,我娶傅青宁。”
傅青山沉默片刻,一把扔开他:“年前,带着你的父母上门提亲。她怀着你的孩子,让她高兴点。否则,谁都别想过好这个年。”
蒋有年哪还敢有半句反驳:“是,是。”
傅青山转身离开的时候无声叹息,这就是傅青宁选的男人,没有担当、欺软怕硬,稍微一吓就怂成这个样子,最垃圾的男人。
但就像他对傅青宁说过的,自己做的选择,将来无论什么结果,都得自己咬牙承受。
他一个当哥哥的,只能忠告到这里。
傅青山突然感觉很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明知道妹妹嫁给蒋有年不会有好结果,但事已至此,他只能将错就错地走下去。
到家的时候,谢晚棠趴在被窝里写写画画,看到他回来,把本子笔收起来,过来摸摸他额头:“二哥,总皱眉会老哦。”
傅青山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两人躺在被窝里,他把今晚的事告诉谢晚棠。
谢晚棠并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往他怀里靠了靠:“二哥,你跟我说过,每个人的命都是自己选择的。”
傅青山点头,摸着她的发梢:“对,都是自己选择的。”
翌日是小年,大队在广场杀猪分猪肉,乡亲们早早端着盆到大队部排队等着,排到前边就可以要块肥的位置。
21世纪精肉最贵,可在70年代,一大家子一年到头就吃十几斤花生油,油水根本不够,过年过节分猪肉的时候都想要肥的回去练点猪油好留着炒菜吃。
平时他们在镇上黑市买猪肉的时候,也是肥肉比瘦肉贵。
特殊的历史时期,造就了特殊的物价。
谢晚棠不想要肥的,天又冷,她约摸着时间,估计大家都把肥肉抢个差不多了,才端着盆出门。
到大队部,果然肥的早都抢光了,光剩最瘦的部位了。
每家的份例是10斤猪肉,谢晚棠看还有4个猪蹄,跟林大力申请:“林队长,给我把那4个猪蹄秤上吧,从10斤肉里扣。”
林大力拿起来那4个大猪蹄一秤,足足有4斤半多。
林大力犹豫了下,跟计数的会计说了声:“你来的晚,光剩瘦肉了不划算,4个猪蹄,再给你7斤肉吧,也算是补偿补偿。”
谢晚棠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高兴地点头拿盆接着,计划着现在回去就泡上黄豆,泡到傍晚就差不多了,跟猪蹄一起焖了,香香糯糯,嘶溜~
想想就美味!
今天是傅青山年前最后一天上班,下午她和兰兰在家准备饺子馅的时候,薛桂花过来。
薛桂花还是第一次来她家,进门看到亮堂的大房子,高兴得合不拢嘴,拉着她的手坐在炕沿上,眼眶泛红:“你过得好,娘就放心了!”
薛桂花过来是来告诉她腊月二十六让傅青山去喝定亲酒,谢晚棠不解:“喝谁的定亲酒?”
薛桂花拍拍她手:“咱家还能有谁啊!”
谢晚棠:“谢建国?刘翠芬家这么快就松口了?不嫌弃咱家穷了?”
薛桂花把门关上,压低声音:“翠芬怀孕了,老刘家这才松了口。”
谢晚棠震惊,第一反应:“咱村是中了邪了吗?”
一个一个都未婚先孕。
薛桂花不明白:“什么意思?”
谢晚棠懒得搭理傅青宁,连她的闲话也懒得说:“没什么。”
薛桂花嘱咐:“小棠,这事你知道就行了,可千万别说出去。”
谢晚棠点头:“放心吧娘。”
按理来说分了家,小年也是要凑到一起过的,但是上次傅青宁和傅老太来闹那一出,属实膈应了谢晚棠,她提前跟傅青山说好,小年她不会去老房子那边,他愿意去可以带着孩子们去。
傅青山连问都不用问就知道孩子们也跟谢晚棠一样不愿意去,点头,说他送碗饺子送碗肉过去就回来。
傅青山下班回来的时候,谢晚棠已经和孩子们做好了饭,给他弄出来一碗饺子,一碗黄豆猪蹄,傅青山衣服都没脱,直接端上给爹娘送过去,回来的时候,兰兰的菠菜炒蛋刚好出锅,一家人一起上炕围坐在一起吃小年夜饭。
黄豆焖猪蹄一上来就吸引了孩子们的注意力,兰兰给每人碗里给分上两块,大家直接上手抱着啃。
大锅焖了两个多小时,猪蹄都焖烂乎了,油全都焖了出去,刚好被黄豆吸走,啃起来一点都不腻。
今天发的肉多,谢晚棠还特地让兰兰在饺子馅里多放肉,除了几根大葱,剩下的全是肉,让孩子们吃个痛快。
一口咬下去满满都是肉的感觉,真是太爽了,二刚足足吃了三大碗,撑得都打嗝了才不舍地放下筷子:“过大年也可以在咱们自己家过吗?”
去奶奶那边,可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以前过年包饺子全都是白菜,一丁点肉,而且就算那样的饺子,他也只能分到三四个,哪能这么放开了吃。
二刚话落,所有人,包括谢晚棠,全都看向傅青山。
傅青山被看得一怔,虽然大家都没说话,但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在自己家过年这件事充满了渴望。
傅青山想了想:“去走一趟,然后咱们回来吃。”
过大年不露面,说不过去。
孩子们闻声欢呼,谢晚棠对这个安排也满意,虽然她膈应那娘俩,但毕竟是过年,做做面子工程,她也可。
而且那边还有傅大嫂和老三媳妇,她大不了去找她俩说话,不看那娘俩就是。
吃过晚饭忙活完,小年夜街上玩的孩子多,傅青山把今晚的军体拳取消了,让孩子们也出去热闹热闹。
他把这个月的工资和票给了谢晚棠,谢晚棠拿出衣柜里的小钱盒点了点,盖完房子还不到三个月,他们竟然已经攒了快200块钱了!
除了傅青山每个月工资存下来的2/3,还有她这两个月做衣裳挣的50多块。
谢晚棠点出来整200单独叠好,对傅青山道:“等过完年银行上班了,先去给你战友汇一部分。”
傅青山点头,摸摸她头:“棠棠,这两个月你做衣裳辛苦了。”
她做衣服投机倒把挣钱是两人心照不宣的小秘密,听傅青山这么说,谢晚棠笑道:“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啊,说什么辛不辛苦的。”
谢晚棠把钱盒子放起来,突然想起来下午薛桂花来说的事,转头对傅青山道:“哦,对了,我娘下午来说,让你二十六去喝定亲酒,我哥要结婚了,那个,说来真巧,刘翠芬也怀孕了……”
她嫂子和他妹妹都未婚先孕,都着急定亲结婚,真是绝了。
本来就不是爱议论人的性格,再加上已经被自己的亲妹妹雷到过,再听到刘翠芬怀孕,傅青山倒也没太大震惊,只点头嗯了声,表示知道了。
傅青山对别人的事没多大兴趣,上炕把人揽到怀里:“你这例假一直不来也不是个事,明天放假了,要不我再带你去找那个老大夫看看,别拖时间长了,拖成了大毛病。”
谢晚棠掐算了下日子:“明后天得进城置办年货、还有定亲和结婚要*送的东西,回来还得蒸下过年的大饽饽、枣饽饽和豆包干粮,我哥二十六定亲,你妹二十八定亲,现在就是去看了回来也没时间熬药啊,还是等过完年,都忙利索了再说吧!”
第70章 喜脉!都三个月了,男女都能摸出来了!
翌日。
傅青山开始歇班放年假,学校和大队也都放假了,全家一起在家大扫除。
下午傅大嫂和老三媳妇过来跟谢晚棠约好,明天一块去镇上赶大集买年货。
今年分了家,又跟着谢晚棠做衣裳挣了钱,可以好好置办年货过个年了,不用像往常似的看老太太的脸色。
傅大嫂和老三媳妇都不会骑车子,以前她们不管钱,有傅青宁在,也轮不着她们出去花钱,根本没有骑车子的机会。
谢晚棠去大队部借了车子带着傅大嫂,兰兰骑着傅青山那辆带着老三媳妇,一起去镇上赶大集。
路上,老三媳妇说蒋有年昨天来了一趟,把傅青宁高兴得一天都笑呵呵的,就连恶心吐都是带着笑的。
谢晚棠:“……”
抱歉,她有点想象不出来怎么笑着吐。
傅大嫂叹了口气:“蒋知青在村里连个房子也没有,现在跟其他知青合住的地方是大队的,等着结了婚,就得住西间。”
老三媳妇撇撇嘴:“能住西间还得感谢二哥二嫂盖了新房子搬出去了,不然西间都没的给他们住,得跟爹娘结在一铺炕上。”
谢晚棠:“……”
老三媳妇有点好奇:“也不知道二哥怎么跟那个蒋知青说的,之前高傲得很,还不想负责,二哥去找完,突然就愿意了,连嫁妆都不挑了。”
傅青宁的嫁妆定了30块钱,三个哥哥一家出5块,傅老太又给闺女贴补上15。
谢晚棠没听傅青山回来说怎么跟蒋有年说的,但是像蒋有年那种垃圾渣男,估计光靠嘴说是很难说动的。
当初蒋有年骚扰她,傅青山都能一脚踹了蒋有年的命根子,现在蒋有年欺负了他妹妹还不想负责,她想不到傅青山会对蒋有年温柔以待的理由。
年根的大集热闹,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谢晚棠在家就列好了计划,红豆、豌豆、白面、大枣、粉条、瓜子……
傅大嫂和老三媳妇也是目标明确,很快在大集采购齐全,大家又骑车子去供销社买糖。
供销社买糖需要票,傅大嫂和老三媳妇没票,谢晚棠就把傅青山发的糖票匀给她俩用。
谢晚棠主要买的大白兔奶糖,又配上了些高粱饴和牛轧糖,还买了些孩子们喜欢的杏干、桃酥和小麻花。
大白兔奶糖最贵,傅大嫂没舍得买太多,倒是老三媳妇,难得自己挣了钱,谢晚棠又阔绰愿意给她们用票,跟着谢晚棠每样都来上一大把,桃酥和小麻花也一样来了一包,把身上带的5块钱全花光了,美滋滋地出了供销社大门。
自己挣钱自己花的感觉真好!
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她现在就希望来找谢晚棠做衣裳的人越多越好,她有一身的劲,现在就愿意干活挣钱!
买完年货,三个人又买上年后结婚要送的脸盆、暖壶和毛巾,谢晚棠还得买两份。
置办了满满两大车子的东西,大家开开心心、说说笑笑回下沟村。
腊月二十六,谢建国定亲。
谢晚棠和傅青山去了才知道,彩礼就给了50块钱。
之前刘翠芬家坚持要100块钱彩礼外加三转一响,现在不光三转一响没了,彩礼还打了折扣。
刘翠芬时不时忍不住跑出去吐,谢建国跟着跑出去关心,刘老汉听着闺女又呕又吐的声音,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但是因为没了主动权,也拿不了架了。
反倒是老谢家,从谢老太到谢老爹,一个个翻身了一样,一脸的骄傲劲儿。
书里因为开篇就早早把她卖了给谢建国换了彩礼,娶了刘翠芬,所以并没有刘翠芬未婚先孕这一段剧情,刘翠芬和她爹娘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刘翠芬嫁过去对薛桂花这个软柿子婆婆拿捏得死死的。
如今因为谢晚棠改变了剧情,她竟和谢建国弄出个孩子来,形势瞬间变了。
虽然就刘翠芬曾经的行为来说,如今的结果算是活该,但谢晚棠冷眼旁观,感触颇深,
心里暗暗记下,等兰兰和妞妞成年前,一定要给她们上好女生自我保护这一课。
女孩子,永远不要做未婚先孕这种事,因为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因为真正为你考虑的男人,不会让你承受这样的压力。
吃完饭回来,下午谢晚棠就把红豆和豌豆泡上了,泡一晚上,明天上午好上大锅蒸。
翌日上午,傅青山吃过早饭就去老房子那边了,商量准备明天傅青宁定亲的事。
因为见识过了昨天谢建国定亲的场面,谢晚棠几乎可以预料到明天会出现的场面。
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和选择付出代价。
给两个大锅蒸上两锅豆包馅,一锅红豆,一锅豌豆,大刚和二刚一人负责烧一个锅。
兰兰和面发面,两个小的在院子里喂鸡喂鸭喂兔子喂小狗,也是忙得很。
下午,谢晚棠和兰兰在炕上包豆包,两个小的还是帮着来团团子,等包好了,大刚二刚两个火工继续烧火,晚饭前,两大锅白胖白胖的香喷喷豆包就出锅了!
谢晚棠也没那么多规矩,看孩子们馋,就一人发了一个,趁热先垫一垫。
傅大嫂和老三媳妇也在家准备,打发大仓和大刚来送豆腐和卷煎,谢晚棠一人给拾上一盆刚出锅的豆包,外加4个咸鸭蛋让他们带回去。
晚上把卷煎切片,又炒了个白菜豆腐粉条肉,刚出锅的红豆包和豌豆包,就着腌得流油的咸鸭蛋,一家人吃得有滋有味。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老三家送来的两条卷煎,给孩子们吃出了馋虫。
二刚嘿嘿一笑:“娘,咱能自己在家做卷煎吃吗?”
两个小的闻声也直舔嘴唇,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对她充满期待。
谢晚棠挠挠头,说实话,她也没吃够,不过卷煎这东西看着简单,就鸡蛋皮里摊上肉馅卷起来,但其实技术含量还是挺高的。
就说这层又薄又大的鸡蛋皮吧,就不是谁都能摊出来的。
谢晚棠想了想,摸摸孩子们的头:“明天我去请教一下你们三婶婶。”
妞妞开心,扬起唇角:“好!”
翌日。
傅青宁定亲。
果然不出谢晚棠预料,蒋有年的父母眼睛长在头顶,对傅老太傅老汉和傅青宁连个正眼都没有,张口闭口都是城里人的优越感,瞧不起农村人。
谢晚棠撇撇嘴,不就是在工厂当个工人,还至于这样了?真是有什么样的父母,才会有什么样的孩子。
许是听蒋有年说过傅青山在镇上当官,两位优越的城里人只对着傅青山陪笑脸,偏傅青山是个冷脸的,也是尴尬的很。
蒋有年脸上一点看不到结婚的喜悦,倒是傅青宁,嘴角的笑就没有停过,平时在家懒得像大小姐,对着未来的公公婆婆,怀着身孕也愿意勤快地端茶倒水,做好媳妇样。
除了傅青山,屋里都是她讨厌的人,谢晚棠懒得多呆,拉着老三媳妇去南屋学习卷煎的制作技巧。
老三媳妇闻声笑了:“摊蛋饼的技巧?没什么技巧啊,就那么摊呗!”
谢晚棠:“……”
宝,不带这样凡尔赛的哦。
老三媳妇笑:“要不下午我去你家摊一次,你看看,你感觉有什么技巧,你就用,我觉得是真没什么技巧。”
不出谢晚棠所料,蒋有年的父母牛逼哄哄,最后就出了20块钱彩礼,一副爱嫁不嫁的态度。
傅老太虽然一肚子火,但也只能憋着陪笑脸,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谁让她的闺女大了肚子!
下午老三媳妇准时过来传授摊蛋饼技巧,傅青山原本在院里钉兔子笼,老三媳妇搅蛋的时候,谢晚棠出去搅他:“二哥,可以进来学习了!”
傅青山点了点头,洗洗手进来了。
老三媳妇早就听大嫂说二哥在家做饭刷碗一把好手,但今天还是第一次见。
她演示了一遍摊蛋饼,兰兰说想试试看,她就闪开地方,兰兰摊得还行,就是有点厚,她拍拍兰兰肩膀,学着谢晚棠做衣裳时鼓励她的语气:“没事兰兰,第一次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下次会更好!”
兰兰摊完,傅青山接过去碗,几乎是复制了她的手法,第一次就摊出了一张又大又薄的完美蛋饼。
老三媳妇瞪大眼,震惊地看着二哥,心里想着,今晚回去就教着老三做饭!
谁说男人就做不好饭,看看人家二哥,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她家老三那个窝囊样上得厅堂就不指望了,先把下厨房下明白吧!
晚上傅老三突然被媳妇揪着耳朵烧火做饭,还不知道自己是跟着好二哥沾的光。
腊月二十九,临近年关,傅青山又去了一趟镇上,买了些猪下货和肋条回来留着做年夜饭。
谢晚棠和兰兰忙活着蒸大饽饽、枣饽饽、小供养和乾陵。
后世社会分工越来越详细,这些东西都有专门制作的地方,做成礼盒来买,虽然很方便,但也确实少了很多年味。
蒸上满满一大锅干粮,开锅的时候白面的香甜染满当门,两个小的在院里跟小狗玩,都忍不住嗅嗅鼻子,跑进来扒着家门闻。
这个年代白面是稀罕东西,又没后世那么多糕点甜品诱惑,白面大饽饽就是好东西了。
不过这些都是有数的要供奉的,得等着过了初二,送完年才能撤下来吃,谢晚棠就先拿了桃酥来让孩子们解解馋。
转眼就是大年三十,傅青山一早起来就带着三个刚贴春联,吃过早饭去上坟,午睡起来,开始忙活做晚上的年夜饭。
因为之前就说好了,只去老房子那边逛一圈就回来,所以谢晚棠计划的年夜饭很丰盛。
四个荤的有卷煎、糖醋小排、辣炒大肠、凉拌手撕猪心。
四个素的是苔菜炒蛋、南瓜炖肉,醋溜土豆丝、凉拌菠菜。
还有一个汤,是大家之前都喜欢的银耳红枣羹。
大刚二刚烧火,傅青山和兰兰一人一个大锅同时开炒,谢晚棠负责拌两个凉菜,小刚和妞妞往炕上收拾桌子和碗筷。
吃过丰盛的年夜饭,一家人一起包好晚上要下的饺子,然后才出发去老房子。
因为傅青宁定亲定得窝囊,傅老太过年都没什么好心情。傅青宁怀着身孕,又是她的宝贝闺女,她没法发泄,就张口闭口地找傅大嫂和老三媳妇的事,吹毛求疵地想发泄骂人。
两人分了家,现在过得好,才不看她脸色,见谢晚棠来了,就拉着谢晚棠去南屋说话,留几个男人在屋里说话,孩子们在院子里玩。
气氛压抑,别说谢晚棠了,傅青山也不愿意多呆,不过半个小时,就带着谢晚棠和孩子们走了。
傅青山给孩子们买了滴滴金,让他们在院子里玩,谢晚棠坐在当门口的小板凳,托着腮看着院子里奔跑的孩子们和金光闪闪的亮光,勾起童年的许多记忆。
小时候,她过年也是这么快乐的。
后来长大了,生活越来越好,反而越来越没有过年的感觉了。
一直等到12点下饺子,供了祖先后,一家人一起围坐在一起吃饺子。
不知不觉一年就过去了。
已经是1973年啦!
正月里走亲戚串门,忙完两个婚礼,又过完元宵,才算是能歇口气。
一直到傅青山上班前一天,她的例假还没来,已经两个多月了,不疼不痒的,除了过年这段时间累得爱睡觉,她倒是感觉没什么事,但傅青山不放心,坚持要带她去看大夫。
上次来认了路,这次没叫刘秀香,傅青山骑车子直接带谢晚棠来了老大夫家。
老大夫还记得她,进门就问她怎么样。
谢晚棠叹气:“当月挺好的,后来就不太好了,快两个月了,例假一直不来。”
老大夫闻声抬手搭脉,叹了口气:“不来就对了!”
谢晚棠不明白。
老大夫抬了抬圆片小眼镜:“是喜脉!”
谢晚棠……????
要不是吃了老大夫的药没痛经,谢晚棠都要怀疑他的医术了:“不能吧……您会不会是把错了,您再试试这个手呢?”
老大夫摆摆手,非常自信:“我十六岁就跟着我太爷爷行医,把过的喜脉无数,还从来没有把错过!”
谢晚棠还是不信:“可我也不吐啊!”
傅大嫂和老三媳妇都说怀孕会吐,她也亲眼见着傅青宁和刘翠芬吐得止都止不住。
老大夫啧了声:“谁说怀孕了就非得吐,你这都三个月了,男女都能摸出来了,我还能摸错了?”
谢晚棠……
谢晚棠下意识回头看傅青山,傅青山的冰山脸都难得露出笑意。
她小心翼翼跟老大夫确认:“就算精子劣……质量一般,能过三个月,是不是也不会再胎停了?”
老大夫……??
傅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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