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很久以前, 世界上曾经降临过一次大洪水，名为“诺亚”的方舟载着人类与世界上所有的动物逃过一劫，这是记载在《圣经》上的故事, 也是永恒之舟最早的传说。
是否真有过其事, 现今无法考证，虔诚的信徒相信洪水是天神为了惩罚人类降下灾祸，更多的人则是听过就算了，毕竟将全世界的动物都聚集在一条船上, 简直在对食物链上层说敞开了吃吧, 草食动物会最先死光, 毫无道理可言。
“碍于当时大家普遍认知不足，很多事迹都被当做神话，里面既有可以用现代科学解释的部分，也有不能的。”
被灌输了一堆不知真假的神话传说, 乔瑟纳闷地看向阿尔冯斯：“你的意思是《圣经》里的故事都是真的？”
“不，”回答的是爱德华, “不全是, 或者当时是真的，随之时间流逝，也能变成假的, 以前人只能依靠不可思议的力量飞翔, 用蜡做的翅膀就能接近太阳, 虽然最后坠落了, 现在的人已经有了自己的翅膀, 星空也触手可及, 对星体的崇拜日益衰减，谁都不认为存在掌握太阳的太阳神。”
“但过去或许真的有过, 盘踞在太阳上的强大个体。”
乔瑟一针见血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我觉得你应该是认为祂是不存在的那类人。”
“……当然是因为我亲眼见过了，”爱德华解开自己右手的手套，“在手变成现在这样之前，我遇到了一个可以称之为神的强大个体，祂自称‘奈亚拉托提普’。”
[瓦妮莎：啊，是奈亚那个逼……]
[kp：注意言辞。]
[乔瑟：奈亚是谁，你认识？]
[瓦妮莎：不是认不认识的事，奈亚拉托提普简直是克苏鲁神话这股混沌流里最混蛋的支流，什么事都干就是不干好事，但凡出个什么岔子，全部怪在祂头上或许有误伤，但一个隔一个绝对会漏一堆！]
[乔瑟：哇，听起来你跟祂有很多故事，说来听听。]
[瓦妮莎：往事不可追。]
[kp：比如她的运气集大成者，跟奈亚结婚，然后那张卡在世界毁灭后依然一张卡活下来了，辗转好几个模组都没死……]
[瓦妮莎：住口！！！我那是被骗婚的！！！]
[乔瑟：哇哦~！]
“祂说祂是公平的神，遵守等价交换的铁则，从谁身上夺取什么，就会反馈给那个人等价的馈赠。”
“祂说祂是无序的神，不介意从人类身上夺走任何东西，不介意反馈给对方想要的任何东西。”
“听起来就很可疑，”瓦妮莎理智道，“说到底，公平跟无序存在同一个东西上就很矛盾。”
爱德华没有反驳，他比瓦妮莎更加理智：“你说得有道理，但那种个体本身就没法完全套用我们的规则，我们眼中的矛盾也可能只是一种认知不足产生的谬论，祂自己其实遵循着另一套我们完全不知情的规则，对于那种东西，我们都太无知了。”
“炼金术师，从名字上理解就是单纯的掌握炼成黄金方法的人，现代意义上则解释成化学方面的科学家，相信世界都能用科学解释的话，确实如此，”爱德华看着自己钢铁的手，“但这个世界没有那么讲道理，就好比这只手，完全由钢铁制作，却能按照我的想法自由控制，不是人类能掌握的技术。”
“炼金术师过于接触不讲理的那一面，久而久之就跟现代解释彻底诀别，成为了研究这些不讲理的东西的人，试着将这些不讲理的东西整理成人类能理解的样子。”
爱德华低垂着眉眼：“我犯了一个错，知道了点平常的人不知道的事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想要做不可能的事，为此害得阿尔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自己也丢了一条腿。”
“不是的，”高大的盔甲轻轻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是我们一起犯的错。”
乔瑟的视线忍不住在爱德华两条腿之间逡巡：“丢的是哪条，哪边在我看起来都很正常啊？”
“这条，”爱德华撸起自己左边裤腿，露出下面的金属光泽，“偶尔不上润滑油就会咔哧咔哧地响，坏掉了也没法换，很麻烦。”
瓦妮莎看着他的腿，不赞同道：“都变成这幅样子了，你们还要继续在这种不讲理的地方追寻？”
“我想让阿尔的身体恢复原本的样子，”爱德华语气坚定，“逃跑就一点可能性都没有了。”
“就这样活下去不行吗？”瓦妮莎不能理解，“盔甲的身体说不定能达到人类梦寐以求的永生，你的手脚也都不妨碍你正常生活。”
“大概可以，但是我不要这样，”爱德华抬头看向她，“我不要阿尔永远保持这幅样子，我希望他能像正常人那样，能吃东西，能感受到温度，能跟喜欢的人一起，过上幸福的生活，我是哥哥，对弟弟有这样的希望……不行吗？”
这是谁都不能说“不行”的事。
“可能性太小，风险太大，”瓦妮莎中肯道，“如果你们坚持，最大的概率是连自己现在的状况都无法保持，怀揣着希望面对绝望，最容易得到的是更深的绝望。”
“那又怎样？”
乔瑟坐在沙发上，歪了歪脑袋：“这个世上没有自己办不到的事，再绝望的情况也能由自己亲手逆转，数不清的奇迹壮举都在排队等着自己创造……”
“这不就是我们一直在做的事吗？”
自大，强欲，无知，不知天高地厚。
“也对，”瓦妮莎想了想，点头，“你们炼金术师其实跟我们调查员也没什么区别，就是掌握的戏法多了一些。”
爱德华嘴角微动：“我们才没有你们那么疯狂，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比我们还要乱来，什么都不知道也能为了满足自己的求知欲一往无前，我们起码也是掌握了方法才会行动。”
“也就是说，”乔瑟啪地打了个响指，“你已经找到了将阿尔变回来的方法了？”
“……嗯。”
爱德华脱下外套，从内侧夹层里掏出一张皮制纸张：“大约30年前，有炼金术师从这条船上下来，带出了关于这条船的重要情报，说在船上完成了原以为不可能的实验，不止一次，而是每次。”
“在那之后，许多炼金术师前赴后继，有的从船上下来，有的没有，但活下来的人都证实了那一点——成功的概率再微小，都会成功。”
爱德华将自己好好保存的纸张摊开在桌面上：“这是贤者之石的炼成图。”
“只要炼成了贤者之石，就能作为我们应当付出的代价的替代品，将阿尔的身体恢复成原本的样子，奈亚拉托提普是这么说的。”
[瓦妮莎：他被骗了。]
[乔瑟：这么肯定？这就是妻子的直觉？]
[瓦妮莎：说了我是被骗婚的，不算数的！而且当时奈亚是妻子……不对，扯远了。奈亚最爱搅风搅雨，无论祂做什么，都是在为了搅出更大的风雨，绝对不是好心地给出代价的替代品。]
[kp：你这是偏见，说不定呢，说不定这只奈亚会更好，有人性，重感情……]
[瓦妮莎：哈哈哈！]
[乔瑟：哈哈哈，我只有在R23漫画里看到过这种桥段，能认知到感情这种东西的外神哈哈哈~]
[kp：……]
kp：可恶，这群不会捧场的家伙。
[kp：瓦妮莎灵感60 1D100=85 失败]
[kp：乔瑟灵感50 1D100=50 成功]
[乔瑟：差一点就完了……瓦妮莎，要不以后投骰子的时候你离我远一点。]
[瓦妮莎：啧，你这完全是没根据的妄加揣测，你自己的运气也没比我高到哪去。]
乔瑟的视线在纸张上掠过，突然顿住。
“这个，”乔瑟指着纸张上的一角，“瓦妮莎，你看右半张纸上的这个图形，跟艾扎克给我们看的藏宝图一模一样。”
瓦妮莎一开始没有认出来，但随着乔瑟圈出重点，她还是回忆起了印象里的那张图：“确实很像。”
“爱德，”乔瑟抬头看向爱德华，询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利用这张图，炼成贤者之石？”
爱德华跟阿尔冯斯对视了一眼，简单道：“准备好材料，划出图形，吟诵咒语，那些材料就会凝聚成贤者之石，话说，你们说的藏宝图又是什么？”
“……事情有趣起来了。”
“爱德，这张图或许不是你看到的这么简单，”乔瑟起身，“我们认识另外两个人，他们手上有一张藏宝图跟一只单片眼镜，借由那只单片眼镜，藏宝图会变成另一幅模样。”
“我们需要去找艾扎克他们借一下单片眼镜，到时候，就能在你的纸上看到有意思的东西了。”
*
一楼餐厅。
艾扎克在跟米莉亚大吃特吃，除了他们，餐厅里还有个辛苦翻桌布的亚瑟。
“你#@*在做什么呢？”艾扎克含糊不清道。
米莉亚咀嚼：“啊呜啊呜，#@%做什么？”
“我的布巴，布巴……”亚瑟趴在地上，沉痛道，“布巴她走失了！”
艾扎克&米莉亚：“走失？！”
“不，是被诱拐了！”亚瑟阴沉地改口，“一定是在船上被人诱拐了！”
艾扎克&米莉亚：“诱拐？！”
两个人想都没想，放下食物，异口同声道：“我们来帮你找到她！！！”
第122章 第 122 章
看着眼前两个既没有嘲笑他又主动要求帮忙的少年少女, 亚瑟眼眶微微湿润。
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布巴是什么时候失踪的？”艾扎克一本正经地询问，“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什么时候？”
米莉亚追问：“地点呢？”
“上午我在船长室见的布巴最后一面，她想出去玩, 我叮嘱她不要去甲板上, ”亚瑟拿手帕擦了擦眼角，“大副塞伦特说看见布巴进来船舱，那孩子短手短脚的，不擅长爬楼梯, 应该是在一楼跟二楼, 但我在二楼走廊跟一楼找了个遍都没找到……”
艾扎克严肃地断言：“这样啊, 那么果然是被诱拐了！”
“被谁？”米莉亚抬头问他。
“当然是这个船上的乘客啦，”艾扎克脸庞泛着稚嫩的侦探光辉，直言不讳，“一定是被关进他们房间里了, 我们去二楼一个个敲门，我缠住人, 米莉亚进去搜, 肯定很快就能找到布巴的！”
米莉亚挺了挺胸膛：“包在我身上。”
“真可靠啊，那我就期待两位大显身手，哦对了, ”亚瑟低头检查自己口袋, “我看看有什么能作为报酬的……”
“不用, ”艾扎克摆手, “我们不是为了报酬, 而是为了让你跟孩子团聚才帮忙的！”
“但是……”
“没有但是！”像是生怕亚瑟掏出钱给他们, 艾扎克拉着米莉亚跑去门口，“放心吧, 今天我们一定会让你的孩子回到你身边！待会见~”
“拜拜~”
两个年轻人吵闹着从门口消失，餐厅只剩下一只茫然的亚瑟：“Bye……”
“孩子”？
可布巴是我的猫啊。
某块桌布下，团成一团睡午觉兼消食的黑猫睁开眼睛，舔了舔自己的毛，打了个哈欠重新把脑袋塞进毛团子里。
*
调查员跟炼金术师来到一楼餐厅时，餐厅空无一人，不仅是人，连食物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瓦妮莎环顾四周：“人呢，不是说要来餐厅大吃一顿吗，这么快就吃完了？”
[kp：暗投 ？？]
爱德华注意到自己曾经落座的那张桌子，上面的桌布褶皱、椅子摆放都跟他入座之前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打扫的人有强迫症，就是这里也跟瓦妮莎的房间一样。
一切都恢复到了未发生时的时候。
爱德华揉了揉自己肚子，发现自己填饱肚子的充实感没有丝毫空虚，吃下去的东西没有像这里的食物一样消失。
“奇怪。”
“什么奇怪？”走在旁边的乔瑟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
“我以为这条船将房间恢复，餐厅恢复，用的是类似‘时光倒流’之类的手段，将被破坏的东西都恢复到未发生前的状态，”爱德华思索道，“但是我们吃下的食物没有消失，这条就不能成立。”
乔瑟想了想，猜测道：“会不会是范围的原因。”
“范围……”爱德华睁大眼睛，“对啊，还有这招。”
时光确实倒流了，但只在固定范围，固定时间内发生，而不在正确时间正确范围内的他们则没有被波及到。
东西吃掉就是无，而东西存在之前的状态也是无，这两者之间不存在矛盾——教科书级别的钻空子。
[kp：瓦妮莎侦察65 1D100=57 成功]
瓦妮莎的目光停在阿尔冯斯脚边，笨重的盔甲一半踏进桌布下，将桌布掀开了一部分，阴影里，靠近桌腿的位置有比阴影还要浓重的一小片团块，仔细去看还能发现它在微微起伏。
“有什么吗，瓦妮莎——”
“嘘，别动。”
阿尔冯斯僵住，眼睁睁看着瓦妮莎弯腰，一手按住他的盔甲腿，另一只手伸进桌布下，摸出一只毛茸茸的煤球。
“咪嗷~”小煤球被人从桌底下摸出来也没有挣扎，只是软软地叫了一声，懒洋洋地缩着爪子。
“哇，是小猫，好可爱，”阿尔冯斯捧着脸，变成一具飘花的盔甲，“啊，想起来了，我进来餐厅的时候它就在了，不知道是船上的谁养的~”
爱德华幽灵一样飘过来，语气冷嗖嗖的：“喂，阿尔，你别又想趁我不注意就把小动物藏进自己身体里养起来。”
阿尔冯斯：“……啊，不会的，哥哥。”
你失望的语气可不像是不会的样子。——by 乔瑟
[kp：乔瑟灵感50 1D100=42 成功]
乔瑟检索完自己的记忆，确认在上船的人当中没有人抱着猫或者有猫之类的动物跟着。
“应该是船员们养的，”乔瑟推测，“不是有句老话说，水手的猫，猎人的鹰，去问问亚瑟说不定就知道这猫是谁养的了。”
“现在哪有功夫去找那个金发副船长，”瓦妮莎将手上的猫猫球丢给阿尔冯斯，“猫交给你保管了，阿尔冯斯，我们先去找艾扎克他们。”
阿尔冯斯惊喜地抱住猫：“啊嗯！”
爱德华：“喂！”
“走，我们去甲板上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人。”瓦妮莎直觉艾扎克跟米莉亚那两个吵闹的家伙，不太可能在船舱内猥琐发育，更可能到处呼哈哈乱玩一通，甲板就是个适合他们发挥的地方，有阳光可以晒，有桅杆可以爬。
kp：别把他们说得像猴子一样！
“有道理，顺便还可以拜托船员帮忙一起找，”乔瑟点头，“关于这只猫的主人……”
“闭嘴，谁说是要找猫主人了，”瓦妮莎捶了一下乔瑟脑袋，“去找艾扎克跟米莉亚。”
*
10分钟前。
艾扎克跟米莉亚站在二楼第一间房间前，铜牌上的数字却不是1而是2。
“奇怪，明明是第一间，为什么不是1呢？”艾扎克纳闷地挠了挠头。
米莉亚伸手敲门：“你好，里面有人在吗，开开门好吗？”
艾扎克将疑惑抛在脑后，跟着敲门：“我们绝对不是什么坏人，绝对没有想着趁你打开门的瞬间闯入然后找人的意思，所以请开开门好吗？”
米莉亚跟艾扎克相视一笑，都觉得自己想法很棒，绝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大声密谋。
但他们敲了一分钟，都没人开门。
艾扎克：不妙！
米莉亚：计划暴露了！
门：……
意识到情况不对，两个人爽快地换了个门敲。
3号门刚敲两下，不等艾扎克跟米莉亚念台词，门就打开了，门内怯生生地透出一丝声音：“……谁？”
艾扎克跟米莉亚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一起用力，从门缝里硬生生挤进去。
“打扰了！！！”*2。
“喂你们？！”
门关上不出半分钟，重新安静下来的走廊里就响起匆匆脚步声，寻找艾扎克两个人的炼金术师跟调查员风风火火地从楼梯下来，直奔餐厅。
kp：完美错过，CG生成中……
*
船长室内。
雇来的船长跟自家被迫降级的副船长没一个有用，只有塞伦特自己兢兢业业地在掌舵。
永恒之舟很在意一些没所谓的东西，船长可以是吉祥物，但必须健全，船员是人是猫都无所谓，但必须要有，同样，船不需要人为操控，但船长室里必须要有人掌舵，无所谓对方是不是船长。
“塞伦特，听我说啊，”没用的副船长回来了，向他哭诉，“我的布巴被人拐走了。”
塞伦特想到那只一口一个大活人的小猫，对亚瑟的说法不置可否。
谁想不开才会去拐那只猫，嫌自己肉多命长吗？
亚瑟拍拍塞伦特肩膀：“听好了，塞伦特，待会儿我来掌舵，你去找布巴。”
塞伦特点头，让开了位置。
“有两个热心肠的年轻人主动请缨，帮我找猫，不过他们好像误解了什么，你看到他们有困难的话记得助他们一臂之力，然后，”亚瑟春风化雨的表情立刻转变为寒风暴雪，“好好给那些诱拐别人家猫的混蛋一点教训。”
塞伦特沉默地点头。
虽然他还是不觉得有人会去诱拐那只怪物，但亚瑟都这么说了……他就当是这样吧。
*
桅杆的瞭望台上。
克雷亚举着单筒望远镜好一阵才放下，嘟嚷着“便宜没好货”的话，将手并作檐，眺望远方。
海上的好天气稍纵即逝，远方的阴云已经迫近到肉眼可见的距离。
“第一天就这么刺激，”克雷亚放下手，“那些乘客没问题吧？”
他抬头瞥了一眼太阳的位置。
船航行了数个小时，四周没有任何岛屿岸边，海面上只有一颗圆润的咸蛋黄，距离水面还有一段距离，但不出两个小时就会落下。
在更远一点的地方，掺杂着闪电雷鸣的风暴正在成型，漩涡状的阴云连接天与海，像是一只漏斗立在海面。
“看来今天会是暴风雨之夜……”
克雷亚拉着绳子从桅杆下来，潇洒着陆。
“该到船长大人大显身手的时候了，”说到这里，克雷亚顿住，“说起来，船长大人的手臂能正常发挥吗，船破人亡，大家一起葬身海底虽然很热闹，却不是我喜欢的结局。”
甲板上的风开始刮了。
“喂，克雷亚！”
说曹操曹操到。
乔瑟红发在海风中乱成一团，小跑着过来：“你有看到艾扎克跟米莉亚吗？”
克雷亚想了想，反问道：“不是在餐厅吗？”
第123章 第 123 章
永恒之舟名字听起来是条小木船, 实际体积却不然，光是甲板的大小就足够踢一场标准足球赛，还能保证观赛人不会影响到比赛队伍, 所以四人找人是分头行动, 艾尔利克兄弟去左右舷找，乔瑟负责船头，瓦妮莎则从船尾开始。
与一般不讲究的船不同，永恒之舟的船尾没有乱七八糟的酒桶或者死鱼, 只是整洁地堆放着一些颜色鲜艳的救生圈。
“艾扎克, 米莉亚？”
瓦妮莎的视线在能够藏人的地方仔细搜索。
[kp：瓦妮莎侦察65 1D100=21 困难成功]
她注意到船尾甲板上有个不明显的把手, 很像一般地窖门的把手，而在船舱位置，则疑似有个隐藏舱门，只是跟船舱同色, 比较难看得出来。
瓦妮莎蹲下，决定先拉甲板上的把手。
[kp：瓦妮莎力量60 1D100=55 成功]
甲板上的门把手比想象中还要难拉开, 瓦妮莎手臂青筋暴起, 屈起的膝盖跟着发力，直到脚趾都蜷缩起来，沉重的地门才被拉开了一道缝。
晦涩的灰尘从门内渗出, 给洁白的甲板染上一层污渍。
瓦妮莎将门彻底打开, 午后阳光透过入口将下面的灰尘照得清清楚楚, 包括它们布朗运动的轨迹, 却不包括下方更幽深的空间。
手抵着门不方便查看下面, 但瓦妮莎一松手, 门就会关上。
瓦妮莎：麻烦死了。
瓦妮莎从自己身上拿出一根塑料棒，折了两下丢进门内。
光线充足的地方貌不惊人的塑料棒, 一丢进阴暗地带就浑身萦绕起绿光，不算强烈，却能提供一米范围的照明。
绿色荧光笔直下落，在它的光线范围内没有任何东西，前方也没有任何阻碍。
瓦妮莎看着那抹绿光逐渐缩小，最后湮灭在一片漆黑中，既不知道这是荧光棒熄灭了，也不晓得还是它已经超出了她能看见的距离。
她只明白一件事，如果那两个家伙掉进去，她是找不回来的……但从开门时的灰尘上看，这道门已经很长时间没人打开过了，在这条会玩时间的船上，算是个打折的好消息。
[瓦妮莎：如果有人掉进去会怎样？]
[kp：你可以试试，试试出真知。]
[瓦妮莎：那算了。]
瓦妮莎松开手，任由地门重重关上，她转身打量船舱上的那道比较正常的门。
船头的舱门为了方便乘客进出采取了较为宽大的设计，十个人并肩都不觉得拥挤，而现在她面前的门则跟她住的房间门大小差不多，只是颜色不同，以及门上没有挂一片刻着数字的铜牌。
[kp：瓦妮莎侦察65 1D100=19 困难成功]
[瓦妮莎：好起来了，真的好起来了！]
[kp：以我对你的认知，每次你说自己好起来了，下次都会输一脸。]
[瓦妮莎：少乌鸦嘴。]
瓦妮莎刚想去握门把手，突然眼尖地从门把手上方看到了一丝铜色的光泽，伸手去摸，则能清晰感受到与外侧不同的金属质感，以及后面有规则的凹痕——
一个圈，一个竖……
“01”。
这里就是一楼消失的01号房间。
瓦妮莎深呼吸，将折叠刀展开握在左手，右手下压门把手，向前打开——
[kp：暗投 ？？]
门纹丝不动。
瓦妮莎又尝试了数次，每次都没忘记做好防备，但门依然纹丝不动。
与刚才靠蛮力打开的地窖门不同，这扇门像是一扇假门，只是画在船舱上，瓦妮莎每次都觉得自己是在怼一块钢铁。
门：前面的区域以后再来探索吧.jpg。
瓦妮莎：……
日光倾斜，影子拉长。
时间浪费太多，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约好的碰头时间，瓦妮莎放弃跟这扇门死磕，选择先去跟其他人汇合。
汇合后才发现，她没找到人反而收集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情报不算什么。
“人没找到，还丢了一个？”瓦妮莎看着到点聚集在船舱门外的三缺一，认真发问，“你们没联合起来玩我吧？”
爱德华跟阿尔冯斯以同样的频率摇头。
瓦妮莎：“……”
不愧是兄弟，哪怕身体种族不一样了，动作却还能同步，厉害。
[瓦妮莎：人呢？乔瑟你人呢？]
[乔瑟：昂？我开船呢。]
[瓦妮莎：开船？你开什么船，你又不是船长！]
[乔瑟：……你猜怎么着，我还真是船长。]
[kp：为相声献上掌声。]
[瓦妮莎：你等会儿献，这条船不是不需要船长操控也能自己航行吗？]
[乔瑟：一般情况是那样的，但现在不同，马上暴风雨要来了。考验我技术的时候到了.jpg]
[瓦妮莎：如果你翻船的话。]
[乔瑟：就真的翻船了，克雷亚说的。]
[瓦妮莎：……淦！]
这破船有必要这么较真吗？瓦妮莎不能理解。
天边的太阳只剩一片残光泡在海里，海面上一片波光粼粼，但上方深沉的夜幕却更加来势汹汹。
光线变暗，甲板上的风则是变大，伫立在天与海之间的风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迫近。
爱德华突然抱住自己胳膊，上下搓了搓：“天都黑了，外面好冷。”
闻言，旁边不知冷热的阿尔冯斯将一直抱着的猫小心放进盔甲肚子，然后交待亲哥注意保暖，多喝热水。
爱德华：“……”
爱德华的沉默此时震耳欲聋。
“叮铃铃——”
晚餐的铃声响了。
就在瓦妮莎考虑是先去船长室一探究竟，还是丢下乔瑟回去吃饭，舱门打开，从门内走上来一个面带惊讶的熟人。
透过镜片，麦扎惊讶的视线扫过三人，对于瓦妮莎这个陌生人他只是一带而过，在阿尔冯斯身上定格的时间最长，最后停留在爱德华脸上，语气不太肯定：“你们……是艾尔利克兄弟？”
瓦妮莎：Lucky，他没认出我，保密工作做得太完美了！
……等等，他们认识？
“先生，你认识我们？”阿尔冯斯问出了瓦妮莎没问出口的问题。
麦扎点头：“从朋友那里听说过你们兄弟的事，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们。”
爱德华跟阿尔冯斯都没问他是怎么认出他们的，谁让阿尔冯斯的固定外观想遮掩都难，而为了让弟弟恢复，兄弟俩几乎把整个炼金术师圈子都走了一遍。
“听说过我们的事，”爱德华警觉道，“你也是炼金术师？”
“是的，”麦扎坦然承认，温和地看着他，“我的名字是麦扎·阿瓦洛，我听说有一对艾尔利克兄弟正在寻找让弟弟从盔甲恢复人身的方法，一看就觉得是你们了。”
[瓦妮莎：这是哪门子的偶遇亲戚路数……话说，我的情报上怎么什么都没写，负责挖情报的调查员到底干嘛去了，这种情报都没有挖出来。]
[kp：不一定是调查员能力不足，也可能是人家藏得深。]
[瓦妮莎：有多深，总不会藏了一个世纪那么深吧。]
[kp：。]
kp：瓦妮莎果然有毒奶的潜质，一下就奶中了。
瓦妮莎一边暗自谴责不靠谱的同僚，一边往自己笔记上记情报，比如永生者是炼金术师，并且不知为何对艾尔利克兄弟很殷勤。
碍于甲板上风大，眼看暴风雨要来，四人干脆去餐厅，找了张偏僻的桌子坐下。
此刻餐厅里的人不算多，距离都很远，正适合他们聊天。
刚互相寒暄完，麦扎就推了推眼镜，进入正题：“你们来这条船上，是为了让这孩子身体恢复吧。”
身高2米后第一次被人称为“孩子”——如果能流泪，阿尔冯斯此刻已经感动得忍不住要哭出来了。
“是这样没错。”爱德华跟阿尔冯斯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回答得很是坦率。
麦扎斟酌用词：“可以告诉我你们的打算吗，我在炼金术上小有所成，或许能帮你们注意到一些细节上的缺漏。”
[kp：暗投 ？？]
艾尔利克兄弟都很犹豫，目的说就说了，他们只是想要恢复身体，既不会伤害到别人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但方法……他们原本是以为没问题的。
贤者之石的事现在出了变故，里面藏了他们没查清的秘密，有人帮忙当然是好的，可如果这个人起了不好的心思，让事情往糟糕的地方发展……
像是知道兄弟俩在担心什么，麦扎宽和道：“不用担心，我不会做什么的，再者，我以前跟你们的父亲冯·霍恩海姆交流过炼金学。”
阿尔冯斯忍不住开口：“您见过我们的父亲？”
“等等阿尔，”爱德华拧眉拦住弟弟，眼中闪烁着戒备，“知道我跟阿尔的身份没什么奇怪的，但你为什么知道霍恩海姆是我们的父亲，我们连姓氏都不一样。”
艾尔利克跟霍恩海姆，从字面上是扯不上干系的。
“因为你跟你父亲长得很像啊，”麦扎没有因为爱德华的诘问生气，“金发金眼，到现在我也只见过你跟霍恩海姆，前不久他还跟我提起过你们。”
“前不久？！”*2。
瓦妮莎被兄弟俩突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你们这么激动干嘛？”
“那个人已经消失了9年了！”爱德华咬牙，“前不久是什么时候，你见过那个人，他现在又在那里？”
瓦妮莎：……
进模组以来，不管是调查员还是调查员遇到的人，为什么所有人一直都在找人啊？
第124章 第 124 章
瓦妮莎陷入了关于自己深陷寻人启事包围的困惑, 另一边，乔瑟却对接下来这条船会不会像过山车一样颠簸再没有半点怀疑。
电闪雷鸣，get。
龙吸水, get。
排山倒海的海浪……正在酝酿。
乔瑟拿出他无证出海20年的经验, 斩钉截铁地给出结论：“现在转向跑路还来得及，再不掉头，我们全部喂鱼的可能性就会高达九成，并且你不会想知道剩下那一成可能性的组成成分是什么。”
“你觉得我不转向, 是因为我不想吗？”亚瑟面色苍白得像是拉肚子拉虚脱了导致的, 说话都有气无力, “这条船就是爱往危险的地方跑，她才不管乘客的死活，反正她这次翻了，还能在随机抽一个幸运港口重开, 我们可没有人生重来那么好的待遇。”
“我们有。”乔瑟言辞凿凿。
亚瑟扭头看向他，怀揣着希望问他：“父亲, 可以给孩儿指点迷津吗？”
乔瑟真诚地看回去：“所有人都可以重来, 只是我们从来不记得，阿门。”
“……”亚瑟翻了个白眼，“你非得在这个时候抖机灵吗。”
乔瑟真诚道：“我怕以后就没有让我抖机灵的机会了。”
亚瑟沉默了一会儿, 缓缓点头。
[乔瑟：要不怎么说, 真诚才是最强的必杀技呢。]
“呲呲、滴——”
船舵不听船长的指挥一意孤行, 但其他仪器都还在正常运行, 好比船上的无线电对讲机, 哪怕在电磁波的干扰下, 信号也只是混乱了不到半秒，就以极不科学的速度恢复了正常——
“Hello, 船长室，这里是瞭望台。”克雷亚的声音清晰地从对讲机里传出来，背景里的呜呜风声跟掺杂其中的雨滴声，船长室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音质也棒得不科学。
“吁~”克雷亚吹了个口哨，“坏消息，龙卷风后面还有一个龙卷风，双杀。”
乔瑟&亚瑟：“……”
[kp：真诚果然是最强的必杀技，而且谁都能用。]
[乔瑟：认真的，现在抖机灵？]
[kp：我怕以后都没法向你抖了。]
[乔瑟：……]
以尔之矛攻尔之盾，三杀，不愧是我。——by kp
*
餐厅。
“我跟你们的父亲霍恩海姆先生有很长一段时间是书面往来，第一次见面也只有不久之前的那次，准确来说是三个月之前。”
麦扎将他跟艾尔利克兄弟父亲之间的交情娓娓道来，不管兄弟俩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情，不满或者好奇，现在都认真地在听，瓦妮莎听得也很认真。
——他们用的英语，而且没避开瓦妮莎，虽然其中两个是因为作风磊落，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另一个是相信前两个的判断，但结论就是让瓦妮莎白嫖了一堆不知道会不会派上用场、有的没的的情报。
“三个月前我还在意大利，”麦扎回忆道，“霍恩海姆没有提前通知他会来，但我在一家做墨鱼面很棒的餐厅里遇见了他，一开始我不知道他就是你们父亲，我们之间只有书信往来，他看到我在餐桌上写了一些关于炼金术的知识，只是扫了一眼就准确指出了里面的所有谬误，然后我们互相自我介绍了一下，我那时才知道他就是霍恩海姆。”
爱德华：“谢谢你告诉我那个家伙博学，但可不可以别再强调了。”
“抱歉，”麦扎坦白道，“但我对你们父亲的第一印象以及最强烈的印象就是他的博学，到现在我都没探出霍恩海姆先生知识上的极限。”
爱德华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发出清脆的一声“啪”。
[瓦妮莎：嗯，有点奇怪，kp，过个心理学，看看麦扎这里有没有说谎。]
[kp：瓦妮莎心理学60 1D100=？？]
麦扎的表现一直很稳定，没有做多余的小动作，也没有出现停顿，完全符合他目前表现出来的形象设定，要么他就是这样的人，要么他是个老谋深算还会预知的骗子。
从理性上看，瓦妮莎怀疑麦扎用炼金术不是不能做到后者，但从更多的理性上看，另一个可能性正在浮出水面。
——麦扎的年龄已经不可考证，打底60年往上，看他的躲藏熟练度，没有一个世纪几乎是不可能锻炼出来的，而艾尔利克兄弟17岁，从他们的表现来看，父母婚姻没什么问题，他们的父亲撑死不超过50，怎么做到让一个有时间作弊的永生者摸不到他知识的底的？
——天才确实存在，但麦扎一次都没提过对方有多聪明，只是强调对方有多博学……
——有一就有二，霍恩海姆会不会是另一个永生者，而且是比麦扎存活时间更长的永生者？
越是思考，瓦妮莎的视线就越忍不住在麦扎跟爱德华之间徘徊。
[瓦妮莎：我有一个点子。]
[kp：不管是什么点子，我都建议你别想了。]
[瓦妮莎：我控制不了，就像我控制不了我的赚钱的本能一样，我很难控制自己不去想一个能产出的永生者会带来什么样的产业链。]
[kp：No，absolutely not……顺便一提，你知道那不能播吧？]
[瓦妮莎：嘿，这不公平，人类女性当生育机器当了700万年都没人吱一声，为什么我现在只是有个想要男性生育机器的念头，你的反应就这么激烈？]
[kp：。]
[kp：你真的不知道吗？]
[瓦妮莎：因为这无关性别，而是因为我无视了当事人的人权？]
[kp：这就是我说NO的原因。]
[瓦妮莎：这就是你没成为资本家的原因。]
[kp：禁止人身攻击！]
瓦妮莎的视线太强烈，强烈到麦扎和爱德华都无法忽视，连对话都不得不中止。
“瓦妮莎，你——”
[kp：暗投 ？？]
在爱德华向瓦妮莎提出完整的意见之前，颠簸先一步传达到餐厅。
与二十分钟前不同，此时餐厅里已经聚集了相当多的乘客，他们围绕餐桌坐在椅子上，只有一小部分在进食，更多的是像麦扎他们这样，单纯地在聊天。
突然船体一阵剧烈震颤，自助柜台的酒瓶倾倒，在给地毯染上难以洗掉的红色污渍时，也给地毯慷慨地添加了一大堆扎人的免费碎玻璃。
[kp：瓦妮莎敏捷65 1D100=45 成功]
一片动荡中，屁股墩跟易碎品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前者大多会发出“嗷呜”的调子，后者则单调得多，只会“啪嚓”。
瓦妮莎不在前后两者之中，她靠马步就能维持自己下半身不动如风，只是没有余力去阻止其他人发出那两种声音。
“嘭！”这是阿尔冯斯。
“咪！”这是他里面的猫。
“啊噢！”这是麦扎和爱德华。
[瓦妮莎：看看他们，这么容易摔倒，多适合在正确的地方被使用，比如一个适合产仔的安全屋——]
[kp：别逼我禁言你。]
[瓦妮莎：钱掉在你脚下你都不会捡起来，真高尚。]
[kp：少阴阳怪气。]
“轰——”
第二次震动来得更加声势浩大，即使已经有第一次作为铺垫，仍然让整个餐厅的人短暂地跟地面进行了亲密接触，然后失重飘到半空，“啪”地摔下去，目光所及的一切都跟“东倒西歪”达成了亲密关系。
瓦妮莎机智地背靠墙壁，才没有像爱德华那样从痛击地面变成亲吻大地。
“什么鬼？”爱德华捂着脸刚想站起来，就感到脚下地面不稳，合理揣测，“这艘船是在发脾气吗？”
阿尔冯斯没空回答他，因为他正忙着牢牢按住自己头盔，防止里面的小毛球抖出来，从一个可控的小体积洗衣机里转移到更大更危险的洗衣机里。
[瓦妮莎：乔瑟那边开始了？]
[kp：有一会儿了。]
*
[kp：乔瑟驾驶船80 1D100=79 成功]
“我是费迪南·麦哲伦！（西班牙语）”
乔瑟站在船长的位置，红发意气风发地披在脑后，左臂未愈合的伤口因为动作跟肌肉拉伸而鲜血直流，沿着手臂滑落到肘关节，没有继续染红前臂，就这样在肘关节滴落，一部分红色发丝被黏住，跟血液难舍难分。
“不，你不是，我确定你不是，”亚瑟表情难看地拿绷带胡乱地去对付乔瑟手上的伤口，“是我的错觉还是别的什么，你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脸色都白了？”
“我看起来是那样的吗？”
乔瑟不介意脚下有没有血洼，他的注意力全在面前的仪表盘上，通过那些让外行人头大的数字，他才能掌握风暴的具体动向，再根据自己的经验与本能，找到能与风暴调情的余地。
[kp：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接受亚瑟的碍手碍脚，你马上要过的第二个驾驶需要加一个惩罚骰，二是推开亚瑟，他反抗的话你要过力量，然后过第二个驾驶，成功没有惩罚骰但你会因为失血掉1D3hp，并在补血前持续下降10%的成功率。]
[乔瑟：亚瑟的碍手碍脚会一直持续吗？]
[kp：在你接上血包之前都会需要过惩罚骰。]
[乔瑟：答案瞬间明朗了。]
“给船长留出发挥空间，”乔瑟挥了挥左手，“你也是船长，就该知道别在船长跟他Fu*ck船搏命的时候，别碍事。”
亚瑟：“船长室都快被你弄成凶杀案现场了，我再不做点补救措施，就真的出现尸体了，并且你就是那具尸体！”
[乔瑟：话疗不起作用，少年漫主角就不能取材自现实吗，只有H/漫比较真，虽然人体有的时候怪抽象的——]
[kp：过力量是吧，我知道了。]
[kp：乔瑟力量70 1D100=67 成功]
[乔瑟：点数不在多，够用就行！]
[kp：不，你不够。]
[kp：亚瑟力量100 1D100=20 极难成功]
[乔瑟：？？？]
[kp：我没说他是人。]
[乔瑟：你算计我！]
[kp：好消息，第二个驾驶要骰啦，还有你的惩罚骰一起。]
[kp：乔瑟驾驶船80 2D100=19、82 失败]
风高浪急，船长错失了一瞬间的暗潮涌动，而来自船底的重击没有打破船体，却让船在脱离海面，短暂地停滞在空中。
距离人类进入太空还有40年，整条船的人与非人就进行了一次免费的太空体验。
时髦极了。
第125章 第 125 章
餐厅内一片混乱。
“——”
用于固定的金属断裂声匆匆冒泡, 迅速被更加嘈杂的动荡淹没。
奢华美观的吊灯无声地从装饰品变为自然手中的利刃，在颠簸不平的海面上左右摇晃着，伺机朝下方混乱的人群挥出无差别的范围伤害。
[kp：瓦妮莎灵感60 1D100=28 困难成功]
嗅觉灵敏的女人提前发现了暗藏着的杀机, 朝吊灯正下方的人大喊：“灯要掉下来了, 都躲开！”
阿尔冯斯在刚才的颠簸中被甩到角落，麦扎动作慢了点却及时抓住了能稳定自己身体的柱子，只有爱德华不偏不倚趴在吊灯下。
听到瓦妮莎的警告，爱德华顾不上身上的钝痛, 重新尝试站起来, 但船震得厉害, 他做不到。
“你在磨蹭什么，这点小颠簸，怎么可能站不起——”
瓦妮莎呵斥到一半，突然想起来爱德华一条腿是铁做的假肢, 平常跑跳没问题，但要在这种情况立刻掌握平衡, 简直是天方夜谭。
“咔——嘭！”
最外侧的吊灯最先动手, 干脆利落地砸倒了3个没有危机意识的倒霉蛋，比红酒颜色更深的液体一瞬间从人体爆开，渗入地毯。
没有人尖叫, 混乱中的人群迅速意识到了危机所在, 避开吊灯四散而逃, 场面更加混乱。
“啧, 那个烂船员, ”瓦妮莎从藏身之处脱身, 一头扎进人堆中，一边朝爱德华的位置扒拉人, 一边低声抱怨，“什么叫吃饭的时候餐厅是安全的，安全个鬼！”
[kp：瓦妮莎力量60 1D100=49 成功]
凭借与生俱来的身体素质，瓦妮莎在乱序人海中贯彻了自己的方向，来到爱德华面前。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喂喂喂！你做什么？放开我！！！”爱德华感动到一半立刻变脸成了十分抗拒。
“别乱动，”瓦妮莎手托着爱德华大腿腿弯，把人抱起来，“这么多人我没法背你，将就一下。”
爱德华羞恼地抬头：“你用肩扛亚瑟的方法扛我不行吗？”
“对自己的长度有点数吧，”瓦妮莎表情一言难尽，“我要真的那么做，你的手就脱臼了。”
爱德华165（含鞋和呆毛）：“……”
头顶的吊灯摇摇晃晃，在旁人以为还会继续摇晃的时候，毫无征兆地坠落。
[kp：瓦妮莎闪避32（-10） 1D100=20 成功]
瓦妮莎身上多了一个负重，大大降低了她的身手灵活度，但她的双脚没有受影响，速度在线，踩着身后的破空声踏出了受灾范围。
肾上腺素缓速爬坡，瓦妮莎成功将爱德华带到安全的角落。
“嘭——”、“嘭——”……
接二连三的吊灯掉落，砸碎人的骨头或者是类似人的骨头，在血腥味的刺激下，除了焦虑在增殖，餐厅里也逐渐增殖出了与人不同的物种——原本就不是人的生物忍不住撕开人皮，在混乱中猎食周围的活物。
他们有的是为了弥补自己受到的损伤，理智克制，有的是不慎掉落了伪装，一不做二不休，但更多的是放任欲望，想得到更多的血食。
——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kp：你想过侦察还是聆听？]
[瓦妮莎：……先告诉我，这个情况还要持续多久？]
[kp：还有6个小时。]
*
[乔瑟：6个小时？你是要我死吗？]
[kp：对啊。]
[乔瑟：……淦。]
船长室。
“我不会治疗，只能用这种方法不让你流太多的血，坚持到克雷亚回来应该没问题，”亚瑟按着乔瑟的伤口，眉头紧皱，“说到底，你是怎么办到的，上船不到一天就让自己受伤成这幅样子？”
乔瑟：“我也想知道原因。”
[kp：运气差。]
[乔瑟：你闭嘴。]
“早知道就不在那个时候派塞伦特去找猫了，”亚瑟叹气，悔不当初，“他随身就带一个手术包，省得还要靠克雷亚冒险去找，谁知道你开船开到一半手臂就开始喷血……”
“已经两个小时了，”乔瑟脸色苍白，手却是很稳地掌舵，“他选择出去的时机太差，正好是船撞上龙卷风的时候，现在——”
“克雷亚没问题的，”亚瑟摇头，“他性格恶劣，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超人类，两把枪瞄准他一起发射，他都能做到无伤缴械反杀。”
乔瑟：“我们说的是一回事吗？”
“不用担心，”亚瑟指了指自己别在领口的徽章，“如果他出事，我会知道的。”
徽章上的金色浪花熠熠生辉，绿色宝石闪闪发亮，一看就知道状态好得不得了。
亚瑟表情微妙：“他现在正兴奋着呢。”
*
甲板。
从船长室到医务室需要经过一小段甲板进入船舱，沿着阶梯下楼，最后直走到尽头右转，而此刻永恒之舟撞入龙卷风暴，正是船外风最烈的时候，整条船上颠下窜，宛如一匹发疯的野马。
“真叫人头疼，乔瑟船长还等着我拿血包给他，副船长可不会急救处理，再拖下去，不还是得拿自己去喂鱼……”
缰绳栓在克雷亚腰间，全靠这根安全绳的拖拽，他才没有消失无踪，而是整个人跟桅杆呈直角飘在像是要撕裂大海的狂风中，如同一条人形旗帜，迎风飘扬。
“没办法，坐以待毙不是我的作风。”克雷亚嘴角扯开一抹无畏的笑，“反正都会死，还不如拼一把。”
克雷亚解开绑在自己腰间的安全绳。
绳子上方是蕴含雷电的压抑云层，下方是吞噬一切光线的漆黑水域，船在漩涡中艰难挣扎，一度险死还生。
*
船长室。
[kp：风暴一共持续8个回合，每回合记1小时，现在已经过去了2个回合，天蒙蒙亮的时候就会结束，但我提醒你，你驾驶失败累积3次就会翻船，成功等级不高，船舱里的乘客也不会好受。]
[乔瑟：kp就知道在这种没用的细枝末节上讲究！]
[kp：有没有用，等结束你就知道了。]
一小时后。
[kp：准备过第三次驾驶加一个惩罚骰，外加掉1点血。]
[乔瑟：为什么会掉血？]
[kp：亚瑟按着你的伤口，让你不至于血流如注，但没有进行包扎处理，你当然要掉血，他松开手就是1D3。]
[乔瑟：他都给我按伤口了，还不包扎？]
[kp：亚瑟急救0，医术也是0，这叫有舍有得。]
[乔瑟：册那。]
“亚瑟，你先放手，”乔瑟知道自己掰不过100点力量，只好嘴遁，“这是船长的命令。”
“别跟我摆船长的架子，你只是被我雇来的，而且是雇来开船的，不是雇来送死的，”亚瑟想也不想就拒绝，“我一放手你的血就会暴走，到时候别说开船了，你很快就会因为失血死掉，在克雷亚拿药品跟血包回来之前，我不能松手。”
乔瑟冷静道：“但你现在不放手，我就会在失血死掉之前因为操作不当翻船，让一船人都葬身海底，难道你觉得这个结局就很好吗？”
“……”
“我知道我死了大概会让这艘船出现一些你们不想看到的变化，但现在不是担心那些的时候，”乔瑟将面前的红发捋到脑后，“风暴已经来了，你也是船长的话，就该知道现在真正重要的事是什么。”
“松手，亚瑟，你妨碍到我开船了。”
[kp：暗投 ？？]
亚瑟松开手，没有再对乔瑟的动作造成影响。
[kp：乔瑟驾驶船80 1D100=30 困难成功]
[kp：乔瑟 hp12-1D3=9/13]
[乔瑟：我大概还能坚持3个小时。]
[kp：3小时后，龙卷风跟暴风雨的负面buff还会持续2个小时。]
[乔瑟：这个时候只能相信克雷亚能在3小时内回来了。]
*
甲板。
克雷亚将较细的一根绳子系在与桅杆相连的绳子尾端，不同材质的绳子连成一根，粗细分明，唯一的末尾系在了他的右手手腕上。
雷鸣轰轰，克雷亚松开手中紧握的缰绳，转而抓住右手手腕上绳子，在这个瞬间，他整个人被风吸去天空。
绳子不断拉长，离船越来越远。
[kp：暗投 ？？]
在绳子抵达受力极限崩断之前，紊乱的风变动了一瞬，就在这一刻，拥有弹力的第二截绳子将几乎快触摸到暴风眼的克雷亚狠狠拽回船上。
[kp：克雷亚敏捷89 1D100=12 极难成功]
克雷亚抓住了一线生机，他飞快卷起一部分绳子，让自己不至于直接拍到甲板上成为一滩新鲜的肉酱，荡着绳子在空中围绕桅杆进行数次泄力，最后撞破舱门，沿着台阶滚进走廊。
让阴影无所遁形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如同舞台上专属个人的聚光灯。
“呼，真刺激~”克雷亚扯下勒进自己血肉的绳子，将自己模糊的血肉碎片跟绳子一同丢弃，心满意足地扶着墙站起来，“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船长跟副船长也要坚持住啊，否则我死也不会瞑目的。”
被他抛在身后的风暴雷鸣，与喝彩无异。
第126章 第 126 章
[kp：瓦妮莎侦察65 1D100=27 困难成功]
餐厅宽阔, 人数不多，尤其是经过吊灯坠落减员后，仍然站在无遮拦地带的人就更加显眼。
瓦妮莎一眼就抓住了她最需要关注的情报。
那是一条直立的蛇, 距离他们的藏身之处不超过5米。
它不似哺乳动物的的肢体站立着, 拄一根拐，轻巧而蜿蜒地在满地碎片上行走，没什么保密作用的袍子破破烂烂，露出蛇头、鳞片、尾巴, 以及一双胳膊和一双腿, 无毛矮小的身躯轻快地曲张着, 每走动一步，就发出一种响亮而规则的嘶嘶声。
缺失眼睑的黄色眼珠四下逡巡，似乎在有目的地在幸存者中搜捕什么人。
而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站着一个弯腰佝偻的瘦削高个, 他抓掉遮挡自己脸面的帽子，在充足光照下露出极窄的额头, 前额与下颏均向后收缩, 近似鱼头，尤其是他鼓胀突出的眼睛，黯淡死灰, 像是在眼球上覆盖了一层透明度不够的廉价塑料。
他俨然一副失去理智的模样, 舔舐地上爆开的血迹, 如同吸食某种致命的药品一样沉醉。
渐渐地, 地面的血迹干涸, 他又将渴望的视线投向餐厅的各个角落。
[kp：直视蛇人, 混种深潜者，sc, 成功扣0，失败1D6。]
[瓦妮莎：这名字还真是简洁明了。]
[kp：瓦妮莎 san70 1D100=66 成功]
瓦妮莎放轻了呼吸，没有表现出异色，只是冷静地朝爱德华跟麦扎比出噤声手势。
[瓦妮莎：什么水平，我能干它们吗？]
[kp：能，但我不建议，非常不建议。]
[瓦妮莎：……给我过潜行。]
[kp：瓦妮莎潜行70 1D100=9 极难成功]
蛇人浑浊的眼球上下翻动，勾着蛇头扫过瓦妮莎的藏身之处，一无所觉，脸上头发打成缕的混种拿他鱼类的观察力，朝着反方向嗅探空气中的血腥味。
“咪~”
软乎乎的猫叫声在逐渐安静下来的餐厅格外突出，经过内部盔甲回响放大，一时间连船外轰鸣的雷声都没它清晰。
蛇人与混种的脑袋整齐朝发出声音的角落偏去。
瓦妮莎&爱德华：阿尔冯斯！
阿尔冯斯：咯噔！
*
[kp：乔瑟驾驶船80 1D100=14 极难成功]
[kp：乔瑟 hp9-1D3=6/13]
[乔瑟：怎么我总吃最大伤害啊！]
[kp：往好处想，你驾驶极难成功，船很平稳。]
[乔瑟：那是我应得的TT。]
没了亚瑟碍手碍脚，乔瑟对船的控制更加得心应手，即使在这场大得不现实的龙卷风中，他依然将船身维持在一个相对平稳的情况，避开了被狂风卷起来投掷的无辜鱼类。
亚瑟看着乔瑟的愈发惨白的脸色，因为帮不上忙而显得愈发烦躁。
4个小时，就算是爬，克雷亚也该爬回来了吧？
*
[kp：暗投 ？？]
克雷亚已经到了白天医务室的地方，但现在，他面前只有一片整齐的墙壁，窗明几净的医务室消失无踪，而在右侧，则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隧道。
“给我来这手吗，”克雷亚扶额，“真要命，偏偏是这个时候出现迷宫要素……”
医务室并不是这艘船上的必需品，它与餐厅和房间都不同，并不为乘客服务，更多是像一种调剂品，添加乐趣或者延长消耗品的使用期限。
之前给乔瑟治疗的时候出现医务室是为了后者，现在则是为了前者。
“现在可不是满足你恶趣味的时候，”克雷亚干脆地转身，视线投向二楼，“期待乘客当中有人带着医疗箱都比进去装运气的概率大。”
*
33号房间。
“外面好像特别吵闹？”男人有些疑惑地放下手上鸟笼大小的灰色金属，金属块碰到桌面时，里面响起了活物窸窸窣窣的声音。
男人肤色偏黑，眉目深刻，嘴唇天然一副适合微笑的模样，微卷的黑色短发带着埃及特有的异域风情，奇异的是，他口中的英语没有半点口音，标准得像是从中国人口中说出来的。
“说不定外面在开派对呢，”说话的是瓦妮莎久寻不到的艾扎克，他一脸认真地补充道，“庆祝船今天出航的派对。”
在他旁边，米莉亚正在拿着放大镜趴在地毯上仔细搜寻着什么，听到艾扎克的声音，立刻朝他摆出严肃脸：“真是的，艾扎克你要更用心地去找，说好了一起找，我一个人怎么找得回来嘛。”
“对不起，米莉亚。”艾扎克老老实实低头，不去想派对的事。
男人微笑着看着他们。
不知道分针在时钟上转了几圈后，在两个人的不懈努力下，他们终于找到了藏在地毯里cos土豆的一只仓鼠。
“找到啦！”米莉亚高举仓鼠，脸上洋溢着喜悦，“终于找到了！！！”
艾扎克趴得太久，一时没能站起来，只有眼泪从眼角滑落。
“给您，”米莉亚将仓鼠递给男人，忍不住拿手指点了点小仓鼠触感极佳的脑袋，“以后不要再逃跑啦，就算要跑也不能在船上乱跑，要是一不小心掉进海里你就鼠命不保了，知道吗？”
仓鼠一动不动任她戳，鼠脸烙着生无可恋四个大字。
“谢谢你们帮我找回了宠物，”男人很轻地笑了一下，手指在仓鼠皮毛上慢慢滑动，留下一串清晰的指痕，“有什么想要的吗？”
艾扎克拍了拍酸软的膝盖站起来，十动然拒：“不，是您先救我们的，怎么好意思要礼物……”
“我们在找小孩——！”米莉亚捂住自己超快的嘴。
艾扎克瞬间扭头，在他有如实质的视线下，米莉亚心虚得不敢言语。
“孩子么，”男人困惑地思考了一会儿，“抱歉，我对这条船上有小孩这件事还是第一次听，没办法帮上你们，可以请你们换个要求吗？”
“不不不，说了不用回报的……”艾扎克这次提前捂住了米莉亚的嘴。
“不行，一码归一码，之前我并没有做值得你们回报的事，现在你们帮助了我，我就该回馈给你们等价的帮助，否则就违反了我的处事原则，”男人收敛了笑容，“等价交换，我必须满足一次你们的要求。”
男人朝他们眨了眨眼：“就当是我的请求，说说看吧。”
艾扎克跟米莉亚面面相觑，冥思苦想了好一阵，才在男人第二次笑容消失之前点亮了脑袋上的灯泡。
“我们的朋友的朋友受伤了，您能治好他吗？”
“当然。”
*
失策了！
瓦妮莎沉痛地闭上眼睛，原本她想着，阿尔冯斯下落不明，但那一身盔甲，除了变形也没有别的地方需要他们担心，有那功夫还不如担心担心他们自己的安危，结果……
谁都没料到岔子会出在盔甲里的那只猫身上！
爱德华半蹲在地上，手扶着墙，如果不是瓦妮莎拦着，早在那两只怪物调头朝向阿尔冯斯所在方向的时候，他就已经冲出这个小小的藏身之所了。
瓦妮莎控制住爱德华，低声道：“冷静，只要阿尔冯斯假装自己是一具不能动的盔甲，他就不会有事！”
[kp：暗投 ？？]
[瓦妮莎：这种时候你过暗投是真的没人性！]
[kp：原来我有过吗？]
[kp：暗投 ？？]
阿尔冯斯看着越来越近的两个异形，一边装死一边忍不住小声让身体里的猫安分一点，他是盔甲不会有事，但猫不是，被逮住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就在他无暇他顾时，右侧翻倒的桌椅动了动，一股腐烂的味道从里面传出来，阿尔冯斯一无所觉，身体里的猫叫声却愈发急促。
烂肉脱离骨骼掉在地上，套着人皮的食尸鬼缓慢地张开干瘪的眼睛，眼球咕噜转向阿尔冯斯的腹部。
比他动作更快的是混种。
“咪……喵嗷！”
凄惨尖锐的猫叫一瞬间响彻整个空间。
“……抱歉，我没法放任不管。”阿尔冯斯抓住混种打开他腹部盔甲的手，一个背摔将他甩出去，关上了自己腹部的盔甲。
食尸鬼爬出桌椅，蛇人晃动拐杖，混种从地上站起来，呈三面围堵住了阿尔冯斯。
瓦妮莎：不管了，先下手为强。
瓦妮莎从自己后腰跟大腿内侧翻出若干零碎部件，在手上拼成一把左轮。
[kp：……就这，你怎么好意思说米莉亚藏东西的位置不对的？]
[瓦妮莎：双标你第一次听吗？]
[kp：啧。]
瓦妮莎抬枪，瞄准了直觉最难搞的蛇人。
砰。
[kp：瓦妮莎射击80 1D100=100 大失败]
瓦妮莎：我TM别啊！
*
克雷亚刚刚走到楼梯口，就撞见正从楼梯往下走的艾扎克跟米莉亚。
两个偷渡客下意识想跑。
[kp：暗投 ？？]
克雷亚一个窜步，在艾扎克跟米莉亚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一个照面就将二人放倒在二楼走廊上。
克雷亚按着两个人，脸上一半被阴影笼罩，礼貌询问：“这个时间了，你们在乘客房间有什么事吗，为什么看到我就想跑，不会是在浑水摸鱼，偷偷做什么坏事吧？”
艾扎克眼睛一花，再睁开就被头顶的灯光照得泪流不止，忍不住悲伤道：“我们只是想去餐厅吃晚饭，刚才只是条件反射……”
克雷亚：“这个时间？”
“我们帮大叔找宠物找到现在，”米莉亚不服气道，“吃完饭还要去给红头发的船长治疗手臂，哪有空去做坏事……”
克雷亚：“……你们能治好船长的手臂？你们有医药箱还是会医术？”
艾扎克摇头跟拨浪鼓似的。
米莉亚伸手进去自己裙子底下摸出一瓶红色的液体：“万能灵药，贤者之石……它好像有好多个名字，我只记得这两个了，啊，还给我！”
克雷亚一把夺过瓶子，在刺目白光下端详了五秒，确认是真货，转身下楼。
“药我拿去给船长，”走到一半，克雷亚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两个鬼鬼祟祟的偷渡客，露出一个松快的笑容，“友情提醒，现在早就过了晚餐时间了，别去餐厅。”
艾扎克跟米莉亚面面相觑，在饿肚子跟铤而走险之间艰难抉择。
克雷亚打开舱门，外面漆黑一片，看不见天，也看不见海，迎面而来的冰冷雨水几乎凝结成一柄利刃，只需稍加用力，就能随时刺破他的皮肤。
从舱门到船长室的直线距离，只有150米。
第127章 第 127 章
[kp：乔瑟驾驶船80 1D100=78 成功]
[kp：乔瑟 hp6-1D3=3/13]
[kp：乔瑟体质65 1D100=42 成功]
激昂的漩涡没有将船扯入海底, 船舷却免不了一阵剧烈碰撞，轻描淡写下就在船上开启了7级地震的序幕。
乔瑟身上的血液差不多已经流失了大半，哪怕他自己对医术一窍不通, 也知道自己四肢百骸逐渐泛冷不是什么好兆头, 更糟糕的是，现在即使没有亚瑟碍手碍脚，他也有种自己越发力不从心的错觉。
[kp：你目前的身体过于差劲，接下来你每个骰子都会加一个惩罚骰。]
[乔瑟：TT, 克雷亚人怎么还没回来？]
*
150米, 一个平常完全不会被人放在眼里的距离, 克雷亚的最快记录是10秒，现在却仿佛天堑拦在他面前。
克雷亚抹去脸色的雨水与血水，目光灼灼直视前方：“太缠人是不会讨人喜欢的。”
漆黑的触手从围栏下方的空隙钻上甲板，密密麻麻挡住了抵达船长室的必经之路, 天空不时划过白色闪电，甲板上反光一片。
它们的目标很明确, 是克雷亚身上的红色药瓶。
“……真是个难讨好的家伙。”
袖子里滑出两枚手术刀, 被克雷亚稳稳握住，他不打算绕路。
*
子弹射出枪口，不为人的意志所动, 冷酷地错过蛇人蜿蜒的脖颈, 击中了与弹道同一条直线的阿尔冯斯, 他的头盔很坚固, 但没有被好好绑在其他部件上, 阿尔冯斯双手还要防御, 一时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他的头盔就跟子弹一起飞出老远, 只留下空空的无头盔甲。
瓦妮莎：“……”
爱德华：“……？”
阿尔冯斯：“？！”
爱德华一句对瓦妮莎枪法的强烈质疑还没脱口而出，那边蛇人就像是被激怒一样发出刺耳的“嘶嘶”声，它拄的那根拐杖被高高举起，落下大片细细密密的黑色粉末，一股脑朝阿尔冯斯覆盖过去。
[kp：暗投 ？？]
[kp：暗投 ？？]
“咦，这是什么？”阿尔冯斯双手挥舞，试着阻隔粉末，但仍然有许多落入盔甲缝隙中。
蛇人古怪地“嘶嘶”两声，浑浊的黄色眼球中几乎能读出它的困惑。
混种距离阿尔冯斯更近，无意间吸入了黑色粉末，近似鱼类的面孔上先是浮现了升天般的沉醉表情，紧接着它猛然睁开肿胀的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令它惊惶的景象，原本就大得叫人不舒服的眼球又增大了些许，脏红的血丝布满眼白，无神的瞳孔溃散而污浊，诡异地盯住了离它最近的活物。
阿尔冯斯下意识后退，背部的盔甲抵到了墙壁，盔甲内的猫咪感到震动，忍不住又喵了一声，惊得阿尔冯斯赶紧捂住空空的的脖子。
其他人：别喵啦！再喵就真要出人命啦！
[kp：暗投 ？？]
混种发狂地挥舞拳头，猩红的眼睛毫无理智可言，阿尔冯斯顾不上自己脖子上的空洞，用双手擒住混种的手臂，也正是这时，阿尔冯斯才发现向自己攻击的与其说那是拳头，不如说是两栖类的蹼，拳头上覆盖着一层淡绿色的肉膜。
与此同时，食尸鬼裹挟着一身腐臭猛地扑了过来，死死抱住盔甲的左腿，锋利的爪子毫无理性地在上面剐蹭，除了刺耳的金属杂音，爪子刨出不短的铁丝，看来在强度比拼上，怪物的爪子跟人类的盔甲比起来，前者更胜一筹。
阿尔冯斯被彻底压制。
“阿尔！”
爱德华绕开瓦妮莎，不顾麦扎的阻拦，直直冲向阿尔冯斯，借着惯性将拦路的蛇人撞开。
蛇人身体被撞开，头颅却违反了物理规则突然增长，转眼便出现在爱德华背后张开嘴巴，比起分叉的蛇信，墨绿色的液体更有存在感。
[kp：蛇人撕咬35 1D100=26 成功]
[kp：爱德华闪避50（需求极难）1D100=33 成功]
爱德华紧急拿右臂挡住了蛇人撕咬，浑浊的黄色眼球与金色瞳孔对上视线，蛇人险恶地弯起弧度夸张的嘴角，钢铁做的手臂在它口中只撑了四秒，就响起叫人牙疼的铁片压缩变形的声音。
这次的猎物意外地坚硬，但毒牙依然刺破了对方皮肤。
蛇人将足够人瞬间毙命的毒液完全注入，却发现面前的人类依然没出现一丝中毒迹象。
多余的颈动脉毒素沿着颌部滴落。
“虽然不知道你在失望什么，但你都咬这么久了，那就别松口。”爱德华握紧左手，对准咬住他右臂的蛇头一拳挥下。
[kp：爱德华斗殴68 极近距离自动成功]
鳞片触感冰凉，甚至有种滑腻的液体黏在上面，但只有一瞬，下一瞬爱德华就揍飞了咬着自己手臂的蛇人，徒留右手手臂上深深嵌进去的两根毒牙在上面。
[kp：蛇人受到伤害1D3+1=3]
[kp：蛇人剩余hp=7/10]
蛇人脑袋重重砸在地面，像是被打蒙了，一时没能爬起来。
[kp：瓦妮莎射击80 1D100=67 成功]
补刀的子弹后发而至，这发子弹洗去了瓦妮莎痛击队友的污名，轻易打中了固定靶的红心。
[kp：蛇人受到伤害1D8=8]
蛇头蛇尾的怪物没能再站起来，子弹从它眼眶射入穿透了它的头颅，墨绿色的血或者是脑浆之类的东西汩汩从孔洞中往外冒，凭它那一双枯瘦的爪子堵不住伤口，只能一边绝望地从破烂袍子里掏出许多瓶瓶罐罐，一边死去。
少了一只怪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松了口气。
[kp：暗投 ？？]
[瓦妮莎：捏马，我喘气还犯法了？]
[kp：与我无关哦。]
平静的地面就如同时不时需要续费的vip，最后一点免费额度就在刚才到期了，里面的人却拿不出钱续费，只能面对没有vip处处难行的现实。
地面震颤，好像从海面回到了陆地，唐突处于地震的最中心。
[kp：瓦妮莎敏捷65 1D100=63 成功]
瓦妮莎及时抓住固着物，没让自己跟地面得到进一步发展，爱德华则是异常爽快地扑街，原本就被食尸鬼抓住失衡的阿尔冯斯更进一步，被颠得东倒西歪，里面的猫都从他没遮拦的空洞处掉了出来，落在爱德华能够到的范围之外一点点。
猫咪突然掉在地上，满脸懵圈。
而食尸鬼嗅着活物的气息，松开死抓着阿尔冯斯左腿的手，眼眶里一只眼球滚落到不知何处，另一只则死死盯住了只有手掌大小的黑煤球，四肢在地面划拉，连滚带爬地朝着猫的方向张嘴。
但混种依然纠缠着阿尔冯斯，蛮不讲理，充满了不将他彻底毁灭就绝不停止的扭曲执念，让他腾不出手去救猫。
阿尔冯斯没办法，只好破罐破摔大喊：“哥哥，快想想办法啊！”
“都叫你不要养这种小动物了！”爱德华在心里把弟弟骂了一百零一遍，手却没辙地伸过去，“过来，过来……喂，笨猫，给我过来！”
[kp：暗投 ？？]
黑猫嗅了嗅爱德华右手上的味道，厌恶地扭头，朝远离他的方向爬了两步。
爱德华：“这只笨猫！”
[kp：瓦妮莎射击80 1D100=1 大成功]
[瓦妮莎：艹！我碉堡了！]
[kp：狗屎运吧。]
瓦妮莎第三发子弹出膛，精准击中了行动上cos伏地魔匍匐前进的食尸鬼。
[kp：食尸鬼 受到伤害1D8（大成功取最大值）=8]
[kp：食尸鬼 剩余hp=5/13]
[kp：食尸鬼 体质65 1D100=12 极难成功]
“吼嗷——！”
含混的痛呼声从食尸鬼半烂半破的声带中发出，它空空的眼眶爆出一串血花，却反而激起了它的凶性。
食尸鬼撕破了黏在自己身上用于伪装的残破人皮，独眼从黑色毛球转移到能提供更多血食的人类身上，既像是在判断从哪里下口，又像是在为什么而踌躇不安。
爱德华：“……”
情况容不得等枪管冷却、肌肉恢复，瓦妮莎朝食尸鬼连续三发，清空了弹夹。
[kp：瓦妮莎射击80 2D100=16、82 失败]
[kp：瓦妮莎射击80 2D100=83、88 失败]
[kp：瓦妮莎射击80 2D100=63、91 失败]
描边枪法，恐怖如斯。
[kp：暗投 ？？]
瓦妮莎的子弹没对食尸鬼造成进一步伤害，因此食尸鬼被打残的胆子又长了回来，张开嘴巴就冲爱德华咬了下去。
这已经是第二次被咬，爱德华做好了心理准备，正准备用右手硬挡一波，再伺机反杀，异变先一步出现。
[kp：暗投 ？？]
“咪呜~”
软绵绵的猫叫清晰地回荡在整个餐厅。
小小一只黑煤球像是被人猛吹一口气的气球，突然膨胀到三米高，轻易超过了阿尔冯斯的体量，严严实实洒下一大片阴影，将人与怪物一同笼罩，从爱德华的角度，他连猫的眼睛都看不见。
腐烂发臭的食尸鬼被巨猫按在爪下，四肢徒劳地在地面乱抓，留下深刻的抓痕。
“呼——哧——”
猫低下头颅，再可爱的生物放大100倍都会显得狰狞，猫也不例外——猫脸与人类婴儿有相当程度的重合度，而放大一百倍的婴儿绝不会讨人欢喜——即使是站得稍远的瓦妮莎都能亲眼目睹那张猫脸上叫人不安惶恐的怪异表情。
爱德华屏气凝神，连动都不敢动，除了怪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像他这样做的。
庞大的黑猫张开口，咬住食尸鬼的脑袋发出一声清脆的骨骼断裂声，爱德华看到食尸鬼还露在猫嘴外的部分一瞬间就停止了挣扎，接着猫就像吃老鼠一样，慢斯条理地嚼碎了食尸鬼的脑壳，然后再将剩下的部分吞咽。
阿尔冯斯上一秒还在跟混种搏斗，下一秒就看到混种的鱼头被一张巨大的猫嘴咬掉，随着一声清脆的“咔”，混种变成了跟他类似的无头状态。
餐厅安静得吓人，只剩下巨猫咀嚼吞咽的声音。
“喀嚓、喀嚓、喀嚓……”
“咔嚓、咔嚓……”
“咕嘟。”
第128章 第 128 章
[kp：乔瑟驾驶船80 2D100=13、11 极难成功]
[kp：乔瑟 hp3-1D3=0/13]
[乔瑟：我死了！]
[kp：还没。]
[kp：非重伤情况下hp归零, 陷入濒死，过体质决定是否昏迷。]
[kp：乔瑟体质65 2D100=23、30 困难成功]
[乔瑟：对，你说得对！我还没死！！！]
[kp：……好吧, 就差一点……骰娘总是这么阴晴不定。]
[kp：骰娘给你争取到了15分钟额外时间, 你正在凉，如果在15分钟内没有补血，15分钟后你就会因为失血过多凉透了，但如果在15分钟内被做了妥善的急救处理以及补血, 那你就——]
[乔瑟：我就能恢复健康！]
[kp：不, 你的体质会永久扣5*1D3, 然后恢复健康。]
[乔瑟：……还剩下多久？]
[kp：14分钟29秒。]
或许是因为整个身体里的血量都已经从伤口流光了，乔瑟的左臂不再有红色的液体滴落，血液凝固，红发粘连在伤口, 难以分开。
失血带来的生理性寒冷让手指开始僵硬，乔瑟从未如此清晰地感知到, 自己正在逐渐向一具尸体靠拢。
哪怕能用惊人的毅力维持住意识清醒, 但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最清楚，这已经是强弩之末。
“亚瑟，”乔瑟没有眨眼, 担心自己一闭上眼就忍不住睡过去, 然后再也醒不过来, “说实话, 你驾驶船的技术怎么样？”
亚瑟蹙眉：“2个世纪以前, 我在海上没有对手, 1个世纪以前也能乘风破浪，现在……我对你现在读的那些仪表盘上的数据一窍不通, 新东西出现得太快了，我没想到战争会将船改得这么厉害。”
“……那就关掉这些你看不懂的仪器，”乔瑟扶住额头，让自己不至于说不出完整的话，“这条船支持旧的手动模式，非常旧的那种……除了引擎没法改变，其他都可以关闭，会让你找回一点熟悉的手感，你有经验，担心我的安危，会是个好船长……”
“别说像是临终遗言的话！”亚瑟像只突然发现背后放了黄瓜的猫，立刻炸毛了，“太不吉利了！船长怎么能死在船长室里！”
乔瑟气息微弱地反驳：“你不知道吗，大多数船长都是死在船长室里的……”
“砰！”
船长室的门外传出一声巨响，仿佛某根强有力的触手得意洋洋地撞了上去，内侧烙上清晰的凹凸痕迹。
一瞬间，无害的金发碧眼消失了。
好看的翠绿色眸子在忽闪忽闪的电光下，反射出某种无机质才有的锐利光泽，任何看到的人都不能确定他是否有害。
唯独绝不无害这一点，显而易见。
*
餐厅里的巨大猫猫像吃辣条一样将混种吃掉，连衣服也没剥就一起吃下去，可以说是很不讲究了。
但现场没人会质疑它讲不讲究。
阿尔冯斯小心捡回自己头盔，跑到爱德华身边，兄弟俩一起小心地绕开像是有自己意识到处晃悠的尾巴，移动到瓦妮莎跟麦扎附近。
“那只猫是什么来头？话说，那还算是猫吗？”爱德华忍不住看向这里最有可能知道猫来历的人。
“就算你这么问我了……”麦扎扶了扶眼镜，“如果是猫的话，大概是船员养的，就算是在对猫最有歧视的时候，船上也总不缺水手养猫，但那副样子确实不太像猫，至少我没见过能变成这么壮观的猫。”
阿尔冯斯轻轻戳了戳爱德华：“哥哥，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听到的‘布巴’的事吗？”
[kp：暗投 ？？]
[kp：瓦妮莎侦察65 1D100=21 困难成功]
瓦妮莎一直对那头猫保持着警觉，自然没错过这一幕，当阿尔冯斯说出“布巴”时，那头猫晃来晃去的尾巴短暂地顿了顿。
瓦妮莎：这么巧？
“啊，你说那个，”爱德华一边隔着手套跟钉在自己右手手臂上的毒牙奋斗，一边回忆道，“一天吃两个，消化不良的？”
阿尔冯斯点头。
“阿尔，”爱德华指了指那边正在对被爆头的蛇人尸体下爪的巨猫，“你真的觉得那么大的玩意吃一两个人就会消化不良吗，那个体型？”
阿尔冯斯不太确定地摇头。
“既然你有这个猜想，何不去试试看，”瓦妮莎将手枪分解成零件塞回自己身上，状似无意道，“反正它看起来对我们没什么食欲的样子，只爱吃那些怪物。”
“我不建议这么做，”麦扎果断道，“我们对那只生物一无所知，很难确保我们在它眼中，与它的食物有多大的区别，特别是以阿尔冯斯现在的状态。”
爱德华抬头看向阿尔冯斯：“你怎么看，阿尔？”
“我想去试试，”阿尔冯斯对巨猫还是心存滤镜，“猫猫说不定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瓦妮莎内心感慨：真亏你能对那种体格说“猫猫”……
阿尔冯斯行动力很强，说干就干，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向有他两倍高十倍大的巨猫——巨大猫猫扭头，嘴里含着蛇人半个身体，剩下尾巴在外面晃悠，热水壶大小的眼睛看着他一眨一眨。
阿尔冯斯：“……”
藏在后面的爱德华发出恨铁不成钢的声音：“说好了试试，站在那里发什么呆啊！阿尔那家伙！”
瓦妮莎&麦扎：倒不是不能理解。
“那个，”阿尔冯斯鼓起勇气，“布巴，你就是布巴……对——”吧。
“嘭——！”
“打扰啦！”从门口闯进来的是在餐厅外徘徊许久、被莫名翻天覆地的走廊害得快要骨折、最后还是忍不住饥饿选择无视船员忠告进来想大吃一顿的艾扎克跟米莉亚。
“咦？”艾扎克看着餐厅里一片狼藉，纳闷，“是我们走错地方，这里不是餐厅吗？”
说着，艾扎克看到站在狼藉中央的阿尔冯斯，忍不住欢呼着跑过去上下其手：“哇！是盔甲！”
“嘘，艾扎克，”米莉亚耳朵很灵，“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喊‘布巴’，‘布巴’一定在这里！”
“咪~”一只巴掌大小的黑煤球滚到米莉亚面前，好奇地仰面看着她。
米莉亚脑袋上亮起一个聪明人才能看见的灯泡，她蹲下捧起实心煤球：“你就是布巴吗？”
黑煤球舔了舔自己爪子，在米莉亚手上摊成一张特别凸出的猫饼：“咪~”
米莉亚举起猫欢呼：“找到布巴了！艾扎克，我们找到了！”
“米莉亚快来，这盔甲会动耶！”艾扎克扒拉着盔甲不松手。
阿尔冯斯：“我不是盔甲，是人啦！”
“喂！少对别人的弟弟动手动脚！”爱德华忍无可忍，跳出去把想自己穿上盔甲的艾扎克从阿尔冯斯身上撕开。
瓦妮莎看着面前热闹起来的氛围，一直紧绷的精神总算是松了下来。
就这样了吧，今晚已经足够跌宕起伏了，就这样结束吧。
别再发生什么动荡了。
*
“砰——嘭！”
第二声巨响伴随着门被破坏的声音，冰冷的雨、漆黑的触手与无尽狂风一同涌入门内。
乔瑟没能转身一探究竟，他虚弱的身体不支持他任何大幅度动作，甚至连站立都无法支撑。
当船长的人会怎么死？答案是葬身海底最普遍，自然老死最无聊。
前者的三分之一是因为船员内讧，三分之一跟海盗粘连，最后三分之一才是被自然毁灭，当然，追究最后三分之一其实也能归咎进船长本人能力不足上，大海跟风暴是无辜的，他们从来都是无辜的，只是单纯地作为一个既定事实存在着。
如果船长能选，死在自己船的船舵上，倒是个极称心的死法，可惜这条船不是他的那条……
乔瑟的走马灯还没有走完，他也还没有倒下，就被人接住了。
“船长果然不能死在船长室！”
亚瑟有点开心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接着他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臂突然一痛，仿佛岩浆在被人注入血管，极寒一瞬间被颠覆到炽热的那一面，滚烫的液体不断填充着体内血液的空缺。
[kp：贤者之石mod运行中……]
[kp：暗投 ？？]
[乔瑟：我有救了？]
[kp：嗯，对，你有救了。]
[乔瑟：别这么不情愿，我可是活了啊！耶——！]
[kp：……耶。]
kp对调查员撕卡撕到最后却被自己的npc黏回去这件事，非常难受，就像刮刮乐刮到最后一个数字，前面都跟大奖一模一样，只有最后一个数字不同。
“勉强赶上了，千钧一发，”克雷亚将堵在门口的触手踢开，把门关上，甩掉手上的血水，拿干毛巾擦拭脸上濡湿的部分，顺便吹了声口哨，“嘛，也有船长跟我们都命不该绝的原因在里面吧，哪边都随便~”
亚瑟想到自己还没开门就差点被门砸了个正着，之后冷不丁看到一个血人出现在门口，没被当场吓死确实算他命大。
[kp：贤者之石mod运行效果 3D100=19、24、81。]
[kp：固定作用hp上限+1D6，且回复最大hp，体质暗伤修复。]
[kp：19效果——灵感检定，成功成长1D6克苏鲁知识，失败成长1D3。]
[kp：24效果——幸运检定，成功自选一项技能成长5*1D3，失败成长1D3。]
[kp：81效果——免疫1D6以下的sc。]
[乔瑟：哇，我无敌了！]
[kp：乔瑟 hp+1D6=17/17]
[kp：乔瑟灵感50 1D100=9 极难成功]
[kp：乔瑟克苏鲁知识+1D6=5]
[kp：乔瑟幸运35 1D100=28 成功]
[kp：乔瑟驾驶船80+5*1D3=95]
[乔瑟：……我真的无敌了！！！]
在亚瑟膝盖上躺尸了半分钟，乔瑟就睁开了眼睛，蓝色瞳孔中间透出一点不自然的红芒，但很快隐没。
船外的风暴还没消，亚瑟面带忧色地看着他：“你还好吗？”
“从未这么好过！”
乔瑟握住船舵，神采飞扬：“还有两个小时暴风雨就会结束，我们赢定了！”
第129章 第 129 章
乔瑟重新握住舵盘, 身体状态好得像是刚做完大保健一样飘飘欲仙，舷窗外的暴风雨没有丝毫颓势，他的心态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大脑里除了游刃有余就是游刃有余, 乏味但美妙。
——西班牙掌握船只的神短暂地爱了一下乔瑟，给予了他丰富的驾驶船只在海上航行的知识。
除此以外，乔瑟实在找不到能解释自己脑袋里突然冒出来的、远超自己年龄长度的花式控船经验的理由。
不过俗话说得好，管他黑猫白猫, 能捉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kp：乔瑟驾驶船95 1D100=46 困难成功]
无规则的海浪从侧面袭击, 带着不将船颠覆誓不罢休的觉悟前赴后继, 却在船长的预判里扑了个空，跟船尾螺旋桨残余的泡沫面面相觑。
*
瓦妮莎扶着船体，走出藏身之处。
一直在极限运动的船像是现在才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航道，终于不再大起大落, 恢复相对平稳的航行状态，虽然依然免不了颠簸。
[kp：暗投 ？？]
爱德华在颠簸中进一步加深了对自己身体的理解, 没人打扰, 他很快掌握了如何在船上保持平衡的诀窍，如果不是事发突然，最迟明天早上他也会逐渐适应, 现在只是提前了一些。
比起自己不用再拖后腿这件小事, 爱德华更关注米莉亚, 准确来说, 是被米莉亚抱在怀里的那只猫。
“布巴~布巴~”米莉亚手指一下下地从布巴脑袋摸到尾巴尖, 沉迷顺滑的猫毛不可自拔。
被她撸的猫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同样一副不可自拔的模样。
猫和人都对现状很满意。
假如猫没有变成三米高，再像吃辣条一样吃掉三只一看就不能被食用的怪物的话, 爱德华也会很满意阿尔冯斯没有理由继续养那只猫的。
“哥哥，怎么办？”高大的弟弟弯腰，看着那边相处愉快的女孩跟猫，忧心忡忡都快冲出盔甲了。
爱德华明知故问：“什么怎么办。”
阿尔冯斯：“我们要跟米莉亚说一下那只猫不是普通的猫吗？”
爱德华：“你觉得他们指名道姓地找过来，会不知道吗？”
“会，”回答的是瓦妮莎，从她脸上完全看不出来开玩笑的成分，“他们两个的话，哪怕现在告诉我他们在找‘布巴’之前完全不知道‘布巴’是只猫，我也完全相信。”
爱德华抬头看她：“你就这么相信他们，他们是你的熟人吗？”
“不太熟，”瓦妮莎冷静道，“只是觉得他们缺筋，缺很多根。”
在米莉亚快乐吸猫的时候，艾扎克已经翻完了所有可能有食物幸存的地方，一无所获，正在为了填饱肚子开动脑筋：“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餐厅却没有食物可以吃？难道船员先生说让我们暂时不要进来是因为进来了也没有食物可吃的意思？那厨房呢，有餐厅的话，一定有厨房的吧……”
米莉亚按了按猫咪凸起的肚子，得到了不轻不重的一个尾巴拍，有理有据地猜测：“小猫咪吃得很饱，说不定是从厨房跑出来的。”
“你说的有道理，米莉亚，”艾扎克啪地打了个响指，将小猫放在地上，推了推它屁股，“快，布巴，带我们去找厨房吧，冲啊，上啊！”
米莉亚：“冲啊！上啊！”
布巴：“……咪。”我看你们是在为难我这只吃饱撑的小猫咪。
旁观的爱德华：“确实不太聪明的样子。”
“是吗，”麦扎推了推眼镜，有不同的意见，“我倒觉得他们是非常难得的心地纯真。”
“那么做不会把猫惹急了，再被吃掉吧？”养猫半天，阿尔冯斯常忧九十九点五。
麦扎：“应该不会，否则第一个要被吃的应该是害它在盔甲里撞来撞去的阿尔冯斯你了。”
阿尔冯斯沉默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这个例子，说服力意外地高。
就凭猫从他盔甲里抖出来没一下把他吃掉，可以看出它对人类是比较友善宽容的态度……吧？
“之前你不是听人说‘布巴’吃两个人会消化不良吗，”爱德华合理推测，“先不说之前它有没有吃什么，现在吃了相当三个人体积的怪物，我估计它已经吃撑了。”
麦扎的感性思考跟爱德华的理性判断，双管齐下，总算让阿尔冯斯不再对猫大开吃戒提心吊胆。
“抱歉，”瓦妮莎冷不丁地出声，“你们说的那个消化不良的消息，是从谁那里听来的，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阿尔冯斯想了想：“是瓦妮莎带乔瑟先生去医务室的时候发生的事，至于是从谁那里听来的……”
“金色的，”阿尔冯斯绞尽虚空脑汁，手舞足蹈回忆道，“是个金发的男人，大家也都见过，一开始自称船长，之后雇佣乔瑟先生成为船长后，变成副船长的那个人……”
是他啊。
阿尔冯斯虽然不知道名字，但他形容得过于形象，其他三人很快领悟到他说的是谁。
麦扎：果然是船上的船猫么……
爱德华：太好了，不是被什么古怪仪式召唤来不受控的假猫！
瓦妮莎：啧，Blonde。
*
“阿嚏！”
亚瑟抱住弱小无助的自己，搓了搓胳膊，纳闷：“奇怪，明明风暴都在减弱了，怎么我现在反而感觉到一股凉意？”
“会不会是死去的大副现在就副船长身边？”克雷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背后，语气幽幽，“因为被副船长叫去找猫，离开了安全的船长室，结果正面撞上风暴，被卷进龙卷风里，大副就是太认真了，对副船长的命令过于忠实，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有完成副船长的委托，十有八九死不瞑目。”
“别擅自给塞伦特捏造死亡结局，太不吉利了……说到底，塞伦特有没有死还不确定……”
手掌贴在耳朵边，克雷亚向亚瑟靠近：“啊嘞，副船长你声音变得好小，我快听不清了，是底气不足吗？”
“……”
亚瑟蹲在墙角自闭，阴郁得像是要创造奇迹，在角落繁殖出一片不可适用的蘑菇。
“别这么失落嘛，副船长，”精通人性的克雷亚拍了拍他肩膀，“等外面的暴风雨过去了，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找大副，这条船上什么都可能发生，那么大副没被风刮走而是躲在哪个地方活蹦乱跳的可能性自然也存在，不是吗？”
亚瑟捂住自己眼睛：“克雷亚，没想到有一天能从你嘴里听到这么像人话的话……”
“……说真的，你这是在夸我吧？”克雷亚觉得自己被副船长diss了，但因为对方太真情实意，反而拿不出什么实际证据。
亚瑟重新站起来：“等雨停了，我们就去找大副，想办法治好他的嗓子，然后送他回老家修养——”
“可以打住了，不要再给你们大副立flag了！”乔瑟听不下去了，“你们是真的希望那位大副活下来吗！”
克雷亚&亚瑟：“诶？”
“黎明前的时候天最黑，越是风暴即将结束越是不能掉以轻心，这种简单的道理你们不知道吗？而且像你们这种半场开香槟的做法，才是最不吉利的！”
亚瑟：“对不起。”
克雷亚：“……对不起。”
“亚瑟，”乔瑟从怀里拿出一沓钱，郑重地交给亚瑟，“请收下吧。”
亚瑟满脸茫然地看着手上有些眼熟的美钞：“这好像是我发给你的工资……但是为什么给我？”
乔瑟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拒绝接受现实的小孩，拿空出来的一只手拍了拍他肩膀，沉痛地吐出两个字：“节哀。”
亚瑟：“……”
克雷亚：“噗哈~副船长，看来船长也觉得大副生还几率渺茫啊~”
亚瑟攥皱了手上一沓纸钞，愤怒地团成一团丢开：“不对——塞伦特一定还活着！翻遍这条船每一个角落，我都要找到塞伦特！！！”
“就是要这个气势，副船长~”
“我也赞同。”
*
下层货舱，灯光昏暗，空气潮湿。
船再动荡，再颠簸，都没有影响到这里，整齐排列的集装箱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手压住了，直到现在都没有产生丝毫偏移。
黑发黑眼的大副从不见光的角落挪到昏暗的光线下，状态比伤痕累累的克雷亚好多了，起码他身上看不出哪里有伤口，也嗅不到血腥味，顶多是身上沾的灰多了点。
突然，大副捂着口鼻，打了个猫喷嚏，这已经是半分钟内第三个了。
大副怀疑是他在货舱待久了，鼻子被灰尘搞得不舒服。
但布巴没有找到……船长、副船长会失望的吧？
*
[kp：乔瑟驾驶船95 1D100=34 困难成功]
显眼的风暴尾巴没有扫到船舷，潜藏在海面下的漩涡也没能吃到螺旋桨，乔瑟控制着船稳健地避开明暗两面的陷阱，顺利将不成气候的诡谲阴云甩在船后。
跨过亿万光年的星辉洒下，原以为看不到尽头的暴风雨只剩下尾声。
“OHHHHHH！”亚瑟看到天空终于不再是死灰一片，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度过这么危险、这么跌宕起伏的出航夜！”
“真是多亏了你啊，乔瑟！”
[乔瑟：……？他是在夸我度过危机，还是在骂我不听他的劝告跑出船长室造成危机？]
[kp：是你多心了吧，要不过个心理学？]
[乔瑟：过。]
[kp：乔瑟心理学10 1D100=？？]
乔瑟被亚瑟的笑容晃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停在港口的海豚小子号，才一天没见，他已经十分想念海豚小子号上他专属的那张躺椅，从中国运来的竹编躺椅，配色刚好跟亚瑟相反，整体是绿色的，点缀着些许金线，是他最喜欢也最奢侈的一张椅子。
啊，好想再坐一坐那张椅子啊。
[乔瑟：……]
[kp：真不知道你说‘过’的信心是谁给的，10%的成功率给的吗？]
[乔瑟：别说了。]
第130章 第 130 章
雨过天晴, 银白邮轮航行在海面上，头顶日轮照着，中间海风吹着, 一派安逸, 完全看不出昨晚跟龙卷风搏斗了8小时的迹象。
[kp：乔瑟侦察45 1D100=74 失败]
甲板上，乔瑟沮丧地放下从克雷亚那里薅来的望远镜：“切，这个距离明明应该能观测到的……”
“大概吧，反正龙卷风已经离开, 之后应该不会再撞上了, ”走在他旁边的克雷亚打了个哈欠, “忙了一晚，我先去睡喽。”
乔瑟看克雷亚朝船舱的方向走，询问：“你不去船长室休息吗？亚瑟在那里睡死过去了，多一个你也不多。”
大放厥词要在风暴一停就跑出去找自己大副, 结果被太阳照了两秒就跑回船长室眯着眼睛光速入睡。
乔瑟：大副，蜡烛.jpg。
“船员有自己的房间, ”克雷亚挥了挥手, 留给乔瑟一个潇洒的背影，“三楼第一个房间就是我的，二楼第一个房间是大副的。”
乔瑟顺着问下去：“那四楼第一个房间呢？”
“是你的。”
说完, 克雷亚推开舱门进去, 留下甲板上抱着问号发呆的乔瑟。
乔瑟：“？？？”
[乔瑟：kp, 好像哪里有点奇怪……]
[kp：你问我？]
[乔瑟：也对, 瓦妮莎在哪？]
[kp：换个问题也不会有答案的。]
乔瑟对kp不想让调查员好过的心思已经很清楚了, 现在只能自力更生。
他想了想, 决定先去一趟餐厅，倒不是为了找瓦妮莎, 而是为了祭自己五脏庙，克雷亚带来的三无药品效果强是强，但治不了肚子饿。
kp：这种时候倒希望你其实是为了找人……
乔瑟把望远镜随手塞进口袋，转身进去船舱。
一楼走廊里的光照依然明亮得叫人眼晕，乔瑟遮着眼睛一路小跑到餐厅门口，打开门。
入目是整齐排列的桌椅，洁白的桌布安静地铺在每张桌子上，天花板奢华的吊灯流光溢彩，是配得上这条船的体面用餐场所，稍微变动一下桌椅摆放，就地开一场舞会也没什么违和感。
乔瑟围着整个餐厅转了一圈，除了餐巾纸，没有找到然后能吃的东西。
墙壁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时针稍微偏离6向7一点的方向，分针停在3点钟的位置，只有秒针勤勤恳恳。
想也是啊，船上只提供两餐，分别是午餐跟晚餐，早上6点15跟哪边都不搭边，餐厅自然没有食物。
乔瑟没有气馁。
既然船上有餐厅，自然有厨房，餐厅会按时间营业，但厨房里的食材不会。
[kp：你还记得你一开始问我的问题吗？]
[乔瑟：来吃饭的。]
[kp：……]
*
“米莉亚，我肚子好饿……”
“好巧哦艾扎克，我眼睛也好困……”
艾扎克跟米莉亚走在漫长得看不到尽头的楼梯上，脚步像是丧尸一样漂浮不定，面上无精打采。
米莉亚抱着猫打哈欠，擦去眼睛挤出的生理盐水，一下下掰手指：“在船外飞了好久，找布巴找了好久，帮那位绅士先生找小仓鼠找了好久，又饿着肚子在餐厅外犹豫了好久……”
“好想睡觉，在软绵绵的床上躺下，盖上轻飘飘的被子，然后闭上眼睛~”
说着，米莉亚控制不住睡意闭上眼睛，身体前倾，脸朝下趴在楼梯转角的平台上。
布巴机警地从米莉亚怀里跳出来，免得自己被压成一张猫饼。
艾扎克推了推她，把人翻了个面，正对上米莉亚睡得幸福的一张脸。
艾扎克：“……”
布巴踩了一脚：“咪~”
艾扎克把猫抱到一边，握着它的爪子严肃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下不为例。”
布巴：“咪。”
“说起来，我们走了很长一段楼梯了吧，”艾扎克后知后觉，“这条船，有这么深吗？”
布巴从艾扎克手里窜出来，然后朝着没有楼梯的漆黑处一跃——稳稳站在了空中——就好像那里有他们看不见的路。
艾扎克扯了扯自己嘴巴，痛得他龇牙咧嘴，但这么一来，就能证明他没在做梦，他赶紧推躺在地上睡得人事不省的米莉亚：“快醒醒，米莉亚，布巴在给我们带路！”
见米莉亚转醒，他立刻兴高采烈地追着布巴跟了上去，踩在布巴走过的地方，脚下踏实得跟地面无异。
米莉亚睡眼惺忪，跌跌撞撞走在后面：“等等我……”
*
瓦妮莎在自己房间里，哪都没去，昨晚她吃了点东西，现在不饿，只是跟怪物对线一晚精力不足，但她也没有在补觉。
瓦妮莎坐在房间客厅的沙发上，茶几上摆放着7个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
左边起第一个是透明的三角锥形瓶，不太像玻璃瓶，没那么易碎，摸起来倒像是某种树脂做的瓶子，大概有瓦妮莎拳头大，里面装着满满的黑色粉末，瓶口塞着一只红色木塞，不晓得是什么木头。
另外还有两个相同材质的方形瓶跟球形细颈瓶也装着一模一样的黑色粉末，里面应该是同一种东西，只是数量没有三角瓶里装得多，球形瓶里剩了一半，方形瓶只有浅浅一层。
除此以外的四个罐子都不透明，木质的，从外表上看没有什么提示，罐身上只有紊乱的线条，除非打开盖子，否则没法看出里面装了什么。
这些都是瓦妮莎从蛇人那里舔来的包。
围绕这些瓶瓶罐罐坐着的还有麦扎跟阿尔冯斯。
爱德华很有探究精神，想留在瓦妮莎这里帮忙一起搞清楚蛇人的这些遗物有什么作用，但他被阿尔冯斯赶去睡觉了，别看他活蹦乱跳的，那副身体对休息的需求不低，没有休息充分，很容易半路歇菜。
阿尔冯斯别的不认识，却对那三个瓶子里装的黑色粉末有印象。
“它举起拐杖的时候，朝我飘过来的粉末就是这样的，”阿尔冯斯一边回忆，一边道，“当时我没什么感觉，但旁边的鱼脸人像是嗑药一样陷入什么美好的幻觉里，等粉末更多一些，鱼脸人就发狂了。”
“也就是说，”瓦妮莎总结，“这可以视为一种致幻剂，量少的时候会让人有快感，量多了会让人发狂。”
“但这四个罐子就完全没有线索了，跟瓶子不同，没有太大的区别，应该是一套的，至于具体有什么作用……”麦扎有些遗憾道，“如果尸体还在的话，就能得到更多的情报了。”
[瓦妮莎：我能过灵感得到一些关于这些罐子的情报吗？]
[kp：唔，可以是可以，但不同的成功等级得到的情报也不同，你的灵感只有60，得到的情报不会太多。]
[瓦妮莎：也不用太多，能知道怎么用就好。]
[kp：……]
[kp：瓦妮莎灵感60 1D100=8 极难成功]
瓦妮莎注意到茶几上的四个罐子侧面都有些凹痕，刚好与三个瓶子吻合，应该是长期被蛇人以某种固定顺序排列造成的。
按照凹痕的信息，瓦妮莎将桌上的七个瓶瓶罐罐重新排列，完成后，每个罐子中间都夹一个瓶子。
阿尔冯斯不太明白：“这里面有什么意义吗？”
“……”麦扎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那个怪物虽然有很多蛇的特征，却长着手跟脚，它在使用这些东西时，也会在一定程度上顺从人类的某种习惯，瓦妮莎小姐的意思是，这是它的使用顺序，但怎么确定是从哪边开始？”
“靠这些黑色粉末，”瓦妮莎指着最少的方形瓶，“最趁手的用得最快，按照顺序，就是这样。”
去掉里面三个瓶子，罐子的使用顺序大致明了。
就差实际用用看了。
倒霉蛋有吗，没有就只能自己去捉几个试试了……
瓦妮莎内心很躁动。
*
大副在货舱转了一圈，确定没有找到半只猫毛，整个人都有些茫然。
按照他对布巴的理解，那只猫天性爱吃，吃完到处跑跑消食，最后就会找箱子钻进去，这条船上唯一能容纳得下那只标高3米的猫的箱子，只有货舱里有。
每次船、副船长找不到猫，在货舱转转就能有收获，怎么这次没找到？
“吱——”
上方传来铁门被打开的声音，下方塞伦特安静地遁入黑暗。
“这里好暗哦，真的是厨房吗，艾扎克？”米莉亚怯生生地在门口不敢进去。
艾扎克乐观得不合时宜：“说不定是粮仓呢，米莉亚！”
“原来如此！是粮仓那就不能点灯了，艾扎克你脑袋真聪明！”米莉亚脑袋动了动，更加不合时宜地飞快被说服了。
塞伦特：“……”
看来是两个误打误撞跑进来的乘客。
“咪~”
细软的猫叫声从塞伦特头顶发出，他抬头，正对上了跟黑暗融为一体的小毛球，如果不是它眼球在黑暗中微微反光，塞伦特还真注意不到它。
艾扎克跟米莉亚还在门口试图从一片漆黑中找出浑身漆黑的小猫，肩膀就被人拍了拍。
艾扎克头也不回道：“别打扰我，米莉亚。”
“艾扎克你才是，我在忙呢。”米莉亚认真反驳。
“……”
肩膀又被人拍了拍，艾扎克跟米莉亚总算扭头：“都说了别打扰/我在忙……诶？”
塞伦特兜里揣着困倦的布巴，手上朝两个年轻人出示一张新鲜字条。
“你们在找厨房吗，请跟我来，我是船上大副塞伦特·阿道夫。”
艾扎克&米莉亚：“好耶！”
*
三人一猫离开货舱，门关上，整个货舱的恢复漆黑，唯一的光源只有头顶疑似供电不足的昏黄灯泡。
过了许久，那些高大沉默的集装箱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像是昆虫在摩挲纸盒，又像是大颗粒的沙子在塑料板上滚动，但跟这种动静最相似的，是人类指甲在木板上剐蹭发出的声音。
最开始只是一个集装箱里出现动静，随着时间流逝，距离集装箱最近的几个也开始发出声响。
渐渐地，整个货舱里满是叫人头皮发麻的窸窸窣窣声。
“咔。”
破裂声取代了窸窸窣窣的嘈杂噪音。
第131章 第 131 章
“布巴——！”
亚瑟抱着失踪了一整天的小黑猫, 情绪激动地拿脸颊上下蹭着猫肚子：“突然一声不吭地玩消失，害我担心死你了！”
“咪！”布巴不太开心地拿四肢去推那张没有距离感的脸，但因为体型太小, 连反抗都显得像是在欲拒还迎, 亚瑟蹭得更加起劲。
布巴：今天还是一如既往地嫌弃这个仆人。
艾扎克和米莉亚不懂猫语，只是感动于一人一猫重逢，不知道脑补了什么情到深处甚至潸然泪下，旁边塞伦特仗着自己声带有毛病, 保持了高贵的沉默。
——虽然他很尊敬副船长, 但是担心这只猫……
——实在太蠢了。
亚瑟在布巴抗拒下强行吸猫, 害得他放下猫后，布巴也不得不重新打理自己身上乱糟糟的毛。
“要怎么感谢你们呢？”亚瑟放下猫，起身看两个偷渡客的眼神闪烁着蜜糖一样的光泽，“替我找到了失踪的布巴, 还把大副也带回来了，我今天一大早就心想事成, 真是让我喜不自禁。”
米莉亚擦了擦自己感动的眼泪, 想起之前艾扎克放言的不用奖励，开口道：“不用——”
“咕噜噜~！”
艾扎克的肚子有不同的意见，并且立刻上诉了。
“哈, 肚子饿了吗, 听声音像是从昨天中午开始就没吃什么东西, ”亚瑟笑了下, 伸手摸了摸两个少年少女脑袋, “抱歉是我的考虑不足, 这个年龄不好好吃饭以后就长不高了。”
被摸脑袋的两个人不自觉羞涩了一下，像是在被很温柔的长辈絮叨, 升不起反抗的念头。
“船长室下面有船员专用的小餐厅，”亚瑟带着两个人走向门外，“现在还没开始准备午饭，只能我来下厨了，有什么想吃的吗？”
米莉亚惊喜地点餐：“可以选吗？那我想吃派，外面酥酥脆脆里面松松软软的派！”
“我想吃肉，想吃牛排！”艾扎克人已经在外面，点菜的声音依然顽强地穿透到室内。
塞伦特思索了一下自己是该跟上去，还是留在船长室内继续观测，想到猫不算是他找到的，副船长交待的找猫任务也不完全是他完成的，塞伦特踌躇着选择了后者。
“塞伦特，”亚瑟从门口探出头来，“你怎么也突然消失，抱着布巴一起过来啊，你不也没吃什么东西吗？”
塞伦特跟卧在亚瑟毛毯上的小黑猫对视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逮住了无辜消食的小黑猫，带着微不可闻的欢快走了过去。
“还有一件事，”亚瑟伸手摸了摸塞伦特的黑色短发，“大副，做得好。”
塞伦特一言不发。
只有被他抱住的布巴觉得自己勒得慌，黑色仆人每次跟金色仆人撞在一起，吃苦的总是它这只无辜小猫咪。
生活不易，猫猫叹气。
*
分析药物停留在找人实验具体效果这一步上。
麦扎希望能分一点样品，然后他自己尝试一下。
瓦妮莎心里清楚，麦扎是不死者，即使那些药真的有什么坏效果，顶多死一次，而且看他那么信誓旦旦，之前也尝试过不少次了，现在是熟能生巧，但阿尔冯斯不同意。
阿尔冯斯道德感较高，比起直接在人身上实验，更想先从动物开始，比如在船上找几只老鼠给它们灌下去。
“且不说这条船上有没有老鼠，我不支持将效果不明的东西用在没有理智和自控能力的动物身上，”麦扎表情有些严肃，“现代医学会进行小白鼠实验，除了小白鼠与人体的相似性，还有它们基本无害的原因在内，但现在情况相反，这些来历可疑的东西用在人的身上反而副作用比用在野兽身上低。”
阿尔冯斯不赞同道：“那也不能拿你自己试药，麦扎先生。”
“放心，”麦扎严肃的表情软化了一些，“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这些药不会要了我的命。”
阿尔冯斯：“……”
阿尔冯斯很想不太礼貌地问一句，麦扎先生，你哪来的自信。
瓦妮莎揣着手坐在沙发上，任由其他两个人吵闹，自己肚子里打着不为人知的小九九。
[瓦妮莎：如果说，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不小心将这些罐子里的东西掺进了食物里，不小心将食物放在船上角落然后不小心待在附近观察，不小心观察到有人误食了那些食物，再见义勇为把人扛去医务室做个详细的检查，误打误撞搞清了那些东西的具体效果，被他们问起来，是不是不用过话术或者说服？]
[kp：好一个“不小心”，我算是知道那些甩锅的邪恶资本家成天在打什么盘算了。]
[瓦妮莎：可行吗？]
[kp：很刑啊，难道我说不行，你就不会去做吗？]
[瓦妮莎：生我者父母，知我者kp。]
[kp：我不是我没有！]
“时间不早了，”瓦妮莎顺着疲倦打了个真实的哈欠，“忙了一晚，各位也困了，不如到此为止，等休息完我们再继续讨论。”
[kp：暗投 ？？]
阿尔冯斯是盔甲，不觉得困，但看瓦妮莎的表现，知道对方困了，不愿意打扰一位女士休息，乖巧地顺着梯子下去，说自己困了。
麦扎是不死者，但还没把睡眠进化掉，被瓦妮莎这么一提，后知后觉地开始眼皮打架，也没再逗留。
当两个人都离开，瓦妮莎揣着四个罐子进去这个房间的厨房。
没错，作为乘客的房间，这个房间不仅占地面积大，各套设施齐备，客厅卧室起居室，厨房卫浴洗衣间——房间里甚至有个专门的洗衣间！
瓦妮莎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房间都是这样地盘不小，五脏俱全的，她有就行。
厨房没有太多生鲜食物，只有一些切片面包跟瓶装水，煤气灶能点火却没有橄榄油以及其他调味料，有案板却没菜刀，可以说只是个样子货，但瓦妮莎也不是真心想要做饭，并不在意这些。
她取了八片面包片丢在案板上，分成四组，两两对应。
因为不确定那些罐子里装的是不是挥发性的东西，瓦妮莎干脆从窗帘上割了一块布下来，挡住自己口鼻在后脑勺打了个结，将套着手套的手伸进锅里操作，隔着透明的锅盖。
[kp：你这也太谨慎了。]
[瓦妮莎：有吗？]
或许是这些罐子本来就是为了方便取用，瓦妮莎很轻易地打开了盖子。
[kp：暗投 ？？]
有锅盖挡着、窗帘布遮着，瓦妮莎闻不见任何气味，眼睛也没有受到什么刺激。
瓦妮莎顺利打开罐子，拿勺子伸进去舀里面的内容物，再拿出勺子时，金属色的勺子里就多了一勺无色液体。
并不黏稠，也没有冒泡，就像是普通的水。
瓦妮莎端详片刻无果，平静地将这勺无色液体涂抹在面包片①号上，然后拿另一个面包片盖上放在一边的空盘子上，接着如法炮制，做出了夹心面包②号、③号、④号。
做完一切，瓦妮莎将堆放着四个夹心面包的盘子端出去，想着放在哪里才会有人吃，要不干脆跟餐厅的食物一起混着，看看哪个倒霉蛋吃到……
“叩叩叩。”
瓦妮莎将盘子放在茶几上，警觉地摸出短刃藏在手臂后面，走到房门：“谁？”
门外的乔瑟理直气壮：“我！”
“……”
瓦妮莎无语地打开门：“你怎么跑过来了？不用开船了吗？”
“暂时不用了，我来蹭饭的，”乔瑟摸了摸自己下巴，“你干嘛给自己蒙脸，是要去抢劫吗？”
瓦妮莎没搭理后面的问题：“蹭饭去一楼餐厅。”
“去过了，没到午饭时间餐厅没吃的，我本来想找厨房，结果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乔瑟捂着自己瘪瘪的肚皮，语气满是悲愤，“有餐厅却没厨房，这条船真的离谱，你现在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瓦妮莎：“……行叭，我这里确实有些面包。”
瓦妮莎让乔瑟进来，自己去厨房拿剩下的面包片，想了想把水也带上了，防止他把自己噎死。
等瓦妮莎回到客厅，却发现乔瑟已经吃起来了。
瓦妮莎：“……？”
瓦妮莎看看自己手上塑料包装的切片面包，开始疑惑乔瑟吃的是哪来的面包，她还没拿给他呢——
瓦妮莎：“！！！”
乔瑟没发现瓦妮莎在瞳孔地震，他吃着面包，感觉到久违的饱腹感，越吃越起劲，还抽空点评：“这树莓夹心太淡了，能再加一点吗？”
吃都吃了。
瓦妮莎脑袋里想阻止乔瑟的念头被四字真言击破，冷静地坐在乔瑟对面的沙发上，在乔瑟吃完夹心面包①号，即将对②号出手时才阻止他。
乔瑟：“？”
“你先别吃，我有件事要你帮忙。”瓦妮莎将盘子挪远了一点。
乔瑟虽然纳闷，但还是点头：“说吧，我们是同伴，有什么忙我都会帮的。”
瓦妮莎：不存在的良心痛了一下……幸好我没有良心。
瓦妮莎紧紧盯着乔瑟：“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等会儿，你左边手臂上的伤口呢？”
“啊，那是因为——”
[kp：乔瑟体质65（需求困难成功）1D100=48 普通成功]
[kp：支配血清生效。]
[kp：在接下来的1D10+10天内，你将对蛇人（或者使用○○○）言听计从，除非危害到自己或者自己所爱之人的性命。]
心突然怦怦直跳，不是因为恐惧或者恋爱，而是一种无处安放的焦躁，像是看门犬突然找不到自己应该看守的大门，不安又彷徨。
乔瑟感受到身体产生的异样，不由得停止说话，眼睛不敢置信地在面包跟瓦妮莎之间打转。
瓦妮莎心虚地别开脸。
[乔瑟：……]
[瓦妮莎：咳，你看，反正吃都吃了，我阻止也没什么意义，这是降低损耗、利益最大化的唯一补救方法，而且蛇人昨晚已经死了，你不用担心被它操控。]
[乔瑟：只需要担心被○○○控制，是吗？]
[瓦妮莎：咳，凡事多往好处想，积极点，积极点！]
[乔瑟：好吧，那剩下的三个面包是？]
[瓦妮莎：我不知道啊，我正准备拿它们随机抽几个幸运儿，结果你自己送上门了。]
事已至此，后悔无益！
乔瑟伸手将盘子挪回自己面前，义无反顾地拿起②号。
[瓦妮莎：你干嘛？]
[乔瑟：与其观察那些小白鼠总结规律，还不如让我贯彻到底！]
[瓦妮莎：？？？]
[乔瑟：你也很清楚，调查员才是最适合的实验体，我们的debuff，kp一定会巨细无遗地写出来。]
[kp：……谢谢夸奖？]
[瓦妮莎：但我们只有两个人，而且你挂了不是很不妙吗？]
[乔瑟：对呀，但那对kp也很不妙！所以我不会挂，顶多疯一下，我疯你能打昏我，但你疯了我只能被你打死！]
[kp：你这是强词夺理，等等——]
乔瑟没等，他毅然决然地给自己塞了第二款夹心面包。
这一刻，神农附体！
第132章 第 132 章
粗糙的小麦食品被牙床磨碎, 吸饱了口腔水分，才经过舌头根部，滑入食道。
受时代技术限制, 现在的切片面包入口不仅没有小麦该有的香气, 反而连内里绵软的部分也又硬又干，不知道什么时候生产出来，水分脱得过于干净，但里面的“夹心”拯救了它。
还是树莓味的。
不提这玩意的具体作用, 吃着是蛮好吃的。——by 乔·很中肯的美食鉴定家·瑟
第二块夹心面包下肚, 异样感重上心头。
[kp：暗投 ？？]
[kp：支配者生效, 在有人使用支配血清时，你将获得对其等同于支配血清起效时长的支配权。]
与第一次不同，这次那股无处安放的焦躁感突然消失，反馈而来的是千百倍的肯定, 打个比方，之前是找不到家门的看门犬, 现在是叼着自己牵引绳出去溜狗的狗本狗, 没来由的安心与爆棚的自信。
“你还好吗？”瓦妮莎真诚发问。
“当然，这面包味道是真不错，”乔瑟砸吧两下嘴, 手摸上了第三块面包, 我现在觉得我是天底下最棒的人！昨天搞伤我的触手怪真是万死不辞其咎！”
说话间, 第三块面包消失在他的嘴巴里。
[kp：支配血清已失效。]
空中阁楼一样的自信瞬间被抽出去, 乔瑟不再激昂, 整个人平和了下来。
瓦妮莎皱眉：“喂, 你真的没事吧？你的氛围可不是这么说的！”
“没事没事，”乔瑟耸搭着眉眼, 无精打采拿起最后一块面包，“只是觉得好空虚，刚才的我才是不正常。”
瓦妮莎：“……”现在你也没正常到哪去。
乔瑟边喝水，边完成了光盘行动。
[kp：支配者已失效。]
乔瑟吃饱喝足，整个人歪在沙发上，脸色没什么大碍，但看着完全就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瓦妮莎看他被榨干的样子，不由得往远离乔瑟的方向挪了挪，免得被人误会。
[乔瑟：成了，前两个是造狗跟狗链，后俩是对应的解药。]
[瓦妮莎：可惜数量不够多，也不知道稀释了有没有用，没法大批量在餐厅投入，否则就能把整条船的npc都变成狗了。]
[乔瑟：船上还有跟我们一路的爱德他们……瓦妮莎你果然冷血无情！]
[瓦妮莎：？]
[瓦妮莎：难道你不想吗？]
[乔瑟：……别诱惑我！你这个邪恶的资本家！]
[瓦妮莎：好吧，反正想不想都没法这么简单地搞定这条麻烦的船。]
[乔瑟：……唉。]
[瓦妮莎：唉。]
kp：我信你们的邪。
“说起来，你手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那个伤口没十天半个月没法愈合吧，”瓦妮莎看着乔瑟完全看不出来有受过伤的左臂，“你在船上找到能快速愈合的神奇物品了吗？”
乔瑟一动不动，双眼无神地看着茶几上的空盘子发呆，嘴巴到是撑住了在工作：“被你说中了，但不是我找到的。”
“克雷亚拿贤者之石给我补血，治好了我。”
[乔瑟：还有加强！我现在无敌了！]
[瓦妮莎：我记得“无敌”不是什么好buff……]
[乔瑟：我免疫1D6以下的sc。]
[瓦妮莎：艹（一种史莱姆），你无敌了！]
“等等，既然克雷亚能拿贤者之石给你用，那艾尔利克兄弟岂不是不进行那么可疑的仪式也可以达成所愿？”瓦妮莎发现了盲点。
“对啊，但克雷亚说贤者之石不是他找到的，他只是贤者之石的搬运工，”乔瑟顽强地从沙发上坐起来，“东西是从艾扎克跟米莉亚那里拿到的。”
瓦妮莎捏了捏眉心，按下因为睡眠不足产生的头疼，却按不下心累：“又是他们？”
“对，又是他们。”
*
艾扎克跟米莉亚在船员餐厅饱餐一顿，吃饱喝足，就开始昏昏欲睡，到处找床。
“总不能让两位乘客睡在船长室或者甲板上，”亚瑟解开围裙，苦恼地思考，“船上能住的地方只有乘客的房间，拼床还要考虑男女有别……”
米莉亚迷迷糊糊道：“我要跟艾扎克住一起。”
“我也是。”艾扎克哈欠连天。
“那就只能清出一间房间了，”亚瑟看向塞伦特，“拥有房间的乘客当中，昨晚消失了一些，在新的乘客找到能入住的房间前，塞伦特你先找到一间给这两位住吧。”
塞伦特点头，上前去拉那两个闭着眼睛不看路的瞌睡虫。
瞌睡虫们不太清醒地呓语：“消失……乘客……？”
“别担心，”亚瑟帮忙推着他们出去，笑着说，“只是一点点垃圾回收，跟你们无关的，我保证~”
布巴乖觉地跟着仆人离开，确保自己在亚瑟离开前先一步踏出员工餐厅。
当亚瑟踏出餐厅，门还没关上，桌上犹有热气的食物、没吃干净的餐盘、溅上油点污渍的围裙、桌椅厨具……一切都开始扭曲，像融化的黄油一样，开始失去自己的清晰的线条与形体。
门轻轻关上，背后发生的一切都不可见，人走得也越来越远。
“你们喜欢什么样的房间，说不定我们能碰巧找到一间空置的，刚好符合你们要求的房间呢。”
“真的？”
“不管真假，总之你们不说出来的话就谁都不知道会不会实现，而且我是这条船的船长，稍微相信一下也没关系吧？”
“……”
“不对，是副船长！”*2。
“……好吧，是副船长。”
*
乔瑟刺激过头，现在陷入贤者模式，瓦妮莎通宵又被迫搞了一次同伴人体实验，暂时不想投入到看不到尽头的寻人事业。
“算了，我去补个觉，”瓦妮莎将茶几简单收拾了一下，“刚上船就熬夜，总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
乔瑟：“我觉得上船第一晚是龙卷风就已经应验过了。”
“能到此为止就再好不过，”瓦妮莎起身走向卧室，“你不困的话就去找别的人打听一下贤者之石，别闲着。”
乔瑟躺在沙发上：“等我怠惰自愈了就去。”
瓦妮莎：“那玩意能自愈？”
“万事皆有可能嘛，”乔瑟伸手挥了挥，“这不就是这条船的特色么，说不定等我们一觉醒来，线索情报都自己送上门来了……”
“‘我们’？”瓦妮莎深深盯了乔瑟一会儿，“你最好是有想着自救，而不是放任自流。”
乔瑟拍拍自己胸口，表示自己心里有数，等瓦妮莎进去卧室补觉，他立马在沙发上换了个适合入睡的姿势。
片刻后，房间里多了两个睡得正欢的调查员。
*
48号房间。
上午阳光从窗口照入，将一半的床揭露在光线下。
床上黑发的男人深陷被窝，眉头紧皱，似乎在做一场叫人不快的噩梦，露在外面的五指握成拳头，手臂青筋暴起，但即便如此，男人依然没有从梦中醒来，或者说是不能醒来。
门外的亚瑟看了一会儿铜牌上48的数字，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塞伦特左右扛着两个已经睡成两张人形大饼的负荷上楼，腾不出手写字，只好拿眼睛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不，没什么，难得是位买了船票的客人，”亚瑟摇头，伸手在门上敲了敲，然后继续向前走，“不过没想到这条船上混进来了侵蚀心灵的生物，之后要再进行一次大扫除不可。”
走到挂着47数字铜牌的门口，亚瑟径直握住门把手打开了门。
“好了，把他们送进去吧，这个房间的上一位乘客已经被布巴吃掉了，现在是无主状态。”
听到自己的名字，蹲在墙边舔毛的小猫顿了顿，没等到摸摸跟命令，继续埋头打理自己的皮毛。
48号房间。
沉溺在噩梦中的男人猛地醒来，大口喘息，急切地用肺部痛楚证明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
夏洛克是无神论，他对神秘抱有的敬意只是在对现代科学的局限性表达不满，认为迟早有一天，这些不可思议的、令人瞠目结舌的现象都能用“常理”解说。
但是这种朴素却狂妄的观念却在梦中被颠覆了个彻底。
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梦中的那种东西，甚至连自己在梦中的视角都不像是人，毕竟他从来没听说过人能拥有200度以上的视角！
梦中的“他”拥有上千角度，能在同一时间观测到不同水平面的360°，不存在任何生理死角，昆虫的复眼都没这么离谱，完全是超越了生物体系的存在。
而“他”的观测对象，更加——无法用语言描述。
那是一团会呼吸的雾？是一块有心跳的肉？是——在“他”眼前显现出了一系列万花筒般的幻象，然后所有这一切又不时地溶解在一片深不可测的辽阔黑暗深渊里，无数更深的黑色世界与太阳就在这片深渊里旋转。
“他”一边绝望一边大笑，一边哭嚎一边起舞，满脑子愉悦混沌，什么都无法思考，什么都无法阻止，一心一意奔向深渊。
就在“他”即将与那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存在融为一体时，一阵清晰的敲门声中断了一切。
“他”不是夏洛克，梦中的“他”是别的什么东西，总之绝对不是人。
——但为什么他会梦到这些？
问题从来都不是“是什么”，而是“为什么”？
阳光照在夏洛克半边身上，暖意由外至内，驱散了身体上的潮湿，却赶不走内心的寒意。
床上的影子静悄悄，夏洛克如同一具塑像陷入思考。
而他越是思考，大脑越是发烫，腹中饥饿如同灼烧。
——今天，他特别饿。
第133章 第 133 章
房间没有光线, 窗帘被严严实实的拉上，最暗处，一只灰色金属盒放置在桌上, 没有封口, 从外面就能清晰地看到空空的内里，一览无余。
“看吧，里面什么都没有，”黑肤男人慢吞吞地将手中求饶的仓鼠放进盒子, 语气温柔亲切, 仿佛他真的很有耐心似的, “别害怕，没什么好害怕的。”
仓鼠抓着男人手指悬空，死死不肯松开，但没坚持太久就被不耐烦地甩了下去。
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盒子里扑出来一只鸽子大的生物，它的飞行速度极快, 快到仓鼠脱落的毛发还在坠落, 就被它脸上疑似口器的两只短小黑点衔住了，没有眼睑的眼球瞪着这只可怜的多毛生物，展开的半圆形的翅膀覆盖着三角形的鳞片。
它有十对类似昆虫节肢的足, 十条腿都长满了黑亮的触手, 平时折叠在苍白的肚皮上, 现在却死死扎进仓鼠皮毛中。
仓鼠转瞬即逝。
它松开逐渐失温的动物身体, 丑陋的肢足戳了戳尸体, 似乎对仓鼠脆弱的生命很是不快。
“嗯哼, 就像我之前说过的，”男人手上拿着本书, 像是教师一样指责它，“不要以为全宇宙都很耐用，你们之前奴役的那些种族里不是也有很多脆弱的生命吗，折磨要注意力度，否则一下就没得折磨了。”
漆黑的房间里亮起密密麻麻的苍白光点。
“‘死了换下一批’，所以我才受不了你们，”男人叹气，“就是因为这样，你们手底下的奴隶才不是反叛就是死光了，好歹吸取下教训……”
苍白光点如同抗议一样密集地闪烁起来。
“闭嘴。”
在只有他一个人出声的房间，男人厌烦的语气像是真的有人在跟他对话，而且还将他惹怒了。
房间一瞬间漆黑得没有任何光点，连被窗帘遮挡的暗光都又黯淡了几分。
“我跟你们果然合不来，”男人的怒气转瞬即逝，声音重新变得温和起来，“不过也没关系，有个胆大的虫子放言说会献上吾主都会注目的惨剧，虽然我不觉得人类能做到什么，但如果结果吾主没有投来视线……”
“他就是你们的了。”
窗帘突然消失，突如其来的光芒将一屋子的黑暗生物整得惴惴不安，有几个当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只剩下壳子。
男人恶劣地笑了，笑得嘴角撕裂出夸张的裂口，从里面翻涌出的不是红色的血肉而是漆黑的团块，那些团块活物一样膨胀，互相挤压，裂口最终扩大到将整个头颅一分为二，黑色流动的曲线一瞬间淹没了作为人类的形体，生出的浓郁暗黑将窗口的阳光都吞噬得干干净净。
海风从窗口吹入，悄悄将掩着的门吹开缝隙。
*
“呕——”
夏洛克趴在洗脸池上干呕，他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什么都没吃，理所当然，除了酸水什么都没吐出来。
说实在的，这有点古怪。
夏洛克记忆中，自己只是突然食欲不振，才没有去餐厅进食晚餐，或许还有点晕船，才一回房间就忍不住睡下。
但他昨天中午在船上用餐的时候，明明一切正常，总不至于晕船症状还有延时发作的吧？
不仅如此，夏洛克仍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只是记忆里能用的情报实在少得可怜，连一个猜想都支撑不起来，记忆里他不吃饭，没社交，单纯在睡觉……
这话虽然自己说听起来会比较微妙，不过他原来是这么安分的人吗？
[kp：暗投 ？？]
“叮铃铃——”
午餐铃声响起，餐厅开始供应食物，也是乘客前往餐厅的时候。
一个人再怎么思考也存在盲区，夏洛克干脆地洗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决定等会儿找餐厅的其他乘客对对情况。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什么回答，但一定不是对自己记忆的肯定。
*
乔瑟听到打铃，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现在他身上纵欲过度的debuff已经消了，拍拍裤子站起来就又是一条好汉。
[乔瑟：瓦妮莎你还要补多少时间？]
[瓦妮莎：8小时睡眠才过去了一半。]
[kp：顺便一提，你再不进食，会上饥饿debuff。]
[瓦妮莎：你搁这儿搞debuff批发呢？]
[乔瑟：kp是这样的，我被你捆在椅子上过了一夜，就像这样被批发了debuff。→_→]
[瓦妮莎：口说无凭。]
[kp：我作证，他挣扎了一晚才脱身，刷的是饥饿+困乏双重debuff，跟你现在一模一样，也许这就是风水轮流转。]
[瓦妮莎：抱歉。(*_ _)人]
[乔瑟：你的道歉我受理了，要我带点吃的给你吗，还是你自己随便啃点面包？]
[kp：别说得像是大学食堂带饭一样。]
[瓦妮莎：我跟你一起去，顺便带上药。]
[乔瑟：你不会真想冷血无情一把吧？]
[瓦妮莎：不，我只是想给某两个人灌下去，省得我整天到处找他们。]
[乔瑟：中。]
瓦妮莎收拾停当，跟乔瑟一块儿出门。
“上船第二天才第一次去船上餐厅，”乔瑟边走边道，“总觉得有点激动啊~”
瓦妮莎回忆了一下，发现确实。
“那里面什么样子，是高级餐厅还是——”乔瑟无所谓的好奇被人从后面中断，走廊狭窄，背后有人快速经过，撞了乔瑟一下，“喂，你……我们昨天是不是见过？”
撞到乔瑟的是夏洛克，他已经努力让自己保持干净，却没细心到将边边角角都顾及，深受噩梦折磨，他的脸上除了眼圈下浅浅的青黑，还有洗不去的疲倦。
听到乔瑟犹豫的声音，他在前面停下脚步，扭头上下打量乔瑟，摇头：“你是跟我一起上船的乘客吗？”
[kp：乔瑟灵感50 1D100=48 成功]
“不是，我是船长，”乔瑟想起在哪见到的夏洛克，言辞凿凿，“你昨天称呼我‘乔瑟船长’，难道你年纪轻轻已经有这么严重的健忘症了？”
“……”夏洛克捏了捏眉心，“抱歉，我能看出你说的是实话，但我的记忆出了点岔子，能请你跟我对一下具体有那些出入吗？”
“可以是可以，”乔瑟点头应下，同时给他打了针预防针，“可我昨天只跟你短暂地接触过一小段时间，之后就去医务室了。”
夏洛克不挑：“没关系，再怎么短的接触都可以。”
“那我们别堵在这里了，去餐厅坐下说吧。”一直没去过的餐厅像是一根羽毛，时刻骚动乔瑟的心。
夏洛克无可无不可地点头。
“我叫乔瑟·乔斯达，你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抱歉，我刚才猜到你名字里有‘乔瑟’，但在此之前，我都没有印象。”
“没关系，话说回来，昨天你还没告诉过我你的名字呢。”
“原来如此，看来确实是很短的接触了——我是夏洛克·福尔摩斯，请直接称呼我为夏洛克。”
“OK，夏洛克，你也可以直接称呼我‘乔瑟’。”
……
瓦妮莎看着前面勾肩搭背的两个家伙，就这么一段楼梯，还没走完两人就互相熟络了，等吃完饭说不定能看到这俩结拜为兄弟。
乔瑟交朋友的速度一直这么快的吗？
是因为脸吗？是因为脸吧。——by 朋友很少的瓦妮莎
*
瓦妮莎和乔瑟来到餐厅时，餐厅空空荡荡，只有在靠门又不在吊灯下坠范围的角落里，坐着一桌的熟人。
米莉亚趴在餐桌上打哈欠，旁边的艾扎克有一下没一下地往自己嘴里舀印度咖喱，爱德华不顾老弟阻拦给自己灌咖啡，麦扎从其他餐桌处搬了张椅子坐在这张桌子上，餐厅的桌子都给得很大方，五个人也不觉得拥挤。
“芜湖，各位，中午好~”乔瑟小声欢呼着去跟五个人打招呼，“一晚不见，大家都还是完整的，真是太好啦~”
“乔瑟！”爱德华精神一振，“昨晚你去开船了吗，手上的伤势有恶化吗？”
“恰恰相反。”乔瑟撸起袖子给他们看，从隔壁餐桌也薅了一张椅子坐下，给其他人讲述了一遍暴风雨之夜在船长室发生的事，以及自己的伤势是如何恢复的。
夏洛克无声无息地拖了张椅子加入，本以为自己会被驱除，却发现金发金眼的少年跟那具奇妙的空盔甲都只是看了他一眼。
他们认识吗？夏洛克将疑问暂且收在心头。
瓦妮莎拿走了隔壁最后一张椅子，坐在夏洛克跟麦扎之间。
听乔瑟说治好他的贤者之石是克雷亚从米莉亚那里拿来的，爱德华顿时去戳趴在餐桌上的米莉亚，米莉亚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脑袋转得很慢。
“贤者之石……贤者之石……”米莉亚戳了戳她旁边脑袋更好的艾扎克，“艾扎克，你记得我们是怎么拿到贤者之石的吗？”
“石头？”艾扎克思索了一阵，回忆道，“是我们帮一位绅士找到了他的宠物仓鼠，然后他问我们想要什么，我说什么都不要，因为在那之前是那位绅士帮了我们。”
“但那个人真的是一位非常好的绅士，”有艾扎克开头，米莉亚也想起来了，“坚持说一码归一码，一定要回赠给我们与找到仓鼠等价的东西，否则跟他的原则相冲，说这是等价交换什么的，问我们想要什么——”
爱德华听到这里，认真的表情突然变得沉重：“你们说的绅士，叫什么名字，他长什么样子？”
“名字……”米莉亚跟艾扎克面面相觑，整齐摇头，“不知道，他没有说过。”
“不过我记得他的皮肤是黑色的，高高瘦瘦的。”米莉亚一边说一边伸手比划着。
艾扎克补充：“对我们态度很亲切，还一直面带微笑呢。”
爱德华沉重的表情进一步恶化。
除了米莉亚跟艾扎克，现在谁都能看出爱德华对他们口中的“绅士”有所牵扯，并且没有半点好感。
[kp：暗投 ？？]
[kp：瓦妮莎灵感60 1D100=33 成功]
瓦妮莎无意间注意到，经历同样表情变化的不只是爱德华，还有麦扎。
“你们知道那个‘绅士’的身份？”瓦妮莎看向麦扎，直接点破了主题。
“大概能猜到，”麦扎扶了扶眼镜，“从古至今一直跟炼金术师纠缠不清的恶魔，据说以人形行走时就是深色皮肤，身材瘦削且高挑……”
瓦妮莎转头，用“你们知道那是恶魔吗”的眼神无声询问爱德华。
爱德华亡羊补牢慢一拍收起震惊的表情，急匆匆扭脸不去跟瓦妮莎对视，表明他之前确实没听说过“恶魔”的名头。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原点了啊，”乔瑟叹了口气，语气唏嘘，“果然最短的捷径就是不走捷径。”
爱德华额头绷出十字：“你在这儿发表个什么劲的总结啊！”
“嘛，那个无可奈何暂时放在一边，”乔瑟拍了拍自己左手边的夏洛克，“首先来解决一下夏洛克的问题吧。”
“他？”爱德华上下打量了夏洛克一遍，纳闷，“他能有什么问题？不是跟昨天一样吊儿郎当的吗？”
“问题就在这里。”
夏洛克背稍稍挺直，以一个相对放松的姿势倚靠在椅背上，手肘放在左右两侧的扶手上，双手重合，只允许指尖互触。
“你们认识我，知道我的作风，在一定程度上相信我，但你们所说的这一切，我都毫无记忆。”
“你失忆了？”爱德华想了想，“昨晚那么大动静，或许是你脑袋撞在哪里出问题了。”
“如果只是失忆就好了，”夏洛克苦恼地点了点自己脑袋，“但在这里，放着一份跟你们说的内容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完全不搭边的记忆。”
“而且我检查过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连淤青都没有，只是肚子饿得厉害。”
说到这里夏洛克按了按自己腹部：“这是最奇怪的一点，我的胃应该产生的饥饿感跟我现在感知到的饥饿，跟我记忆里的不是一个级别。”
[瓦妮莎：篡改记忆，干扰神经，没有创口……他为什么不直接点名夏盖？]
[kp：他不知道啊。]
[乔瑟：夏盖是谁？]
[kp：你不知道啊……]
[瓦妮莎：语言真是博大精深。]
第134章 第 134 章
“肚子饿的时候, 真亏你还顾得上记那么具体的东西……”乔瑟忍不住为夏洛克转身，“换成我的话，脑袋里只会剩下吃这一个字了。”
夏洛克：“不, 我多少知道我自己有点不太正常的怪癖, 但像你这样一根筋也不行吧。”
“哪里不行？”*3。
夏洛克看着异口同声的三人，沉默了一会儿：“抱歉，看来我的癖好比我自以为地还要小众……”
“可以别跑题吗，”瓦妮莎拿手指敲了敲桌面, 朝夏洛克颔首, “你说你脑袋里放着完全不同的记忆, 具体是什么样的？”
“我不确定记忆是从哪里被篡改的，但既然你们昨天跟正常的我交谈过，那么我就从昨天早上开始描述一遍，”夏洛克语气平静得完全不像一个刚发现自己记忆被篡改的人, “首先睁开眼睛，我在船锚旅馆床上醒来, 简单洗漱后离开, 门上没有房间号，是二楼左手边第一间，门上挂着船锚跟救生圈的装饰, 下楼的第二个台阶木板受潮快断了。
“路上人非常少, 在我调查途中街道突然起雾, 源头不明, 我被逼着躲到码头, 搭上了这条船。
“乘客不止我一个人, 我是趁乱混上船的，慌乱中只记住了那些乘客的后脑勺。
“我偷了一个乘客的身份证明, 得到了他的房间，却没有船员跟乘客找我的茬，午餐不需要额外付费，我在餐厅吃了一些，面包生菜煎羊排，还喝了点酒，回去房间后产生了晕船症状，食欲不振错过了晚餐，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做了一晚的噩梦。”
夏洛克说完喝了口水：“就这些，你们有发现什么异样吗？”
“与其说是发现，”瓦妮莎欲言又止，“其实你已经心里有数了才对。”
夏洛克没有否认：“确实有一些疑点很鲜明，但我目前不能相信自己的一己之词，所以才需要你们帮忙，那么，我的记忆里有哪些跟你们的对不上吗？”
“何止是‘哪些’，”爱德华扶额，“上船前的部分我不清楚，但我们是在排队上船的时候认识的，如果真的有人将你的记忆篡改的话，我能保证到你上船的部分是捏造的！”
阿尔冯斯提出异议：“不过昨天午餐，夏洛克先生确实吃了那些食物，这部分记忆是真实的。”
“简直是男版的灰姑娘，”乔瑟突发奇想，“从假的记忆里翻出真的，就像是从炉灰里挑出豆子。”
瓦妮莎：还别说，有点道理。
“夏洛克先生是记性很好的人吗？”麦扎冷不丁问起一个无关中心的问题。
夏洛克点头：“没错，称不上过目不忘，但我平常就会有意识地记住自己周边相关的人与物，这算是我当侦探的习惯。”
“那么我们最起码知道你被动过的记忆有哪些了。”
艾扎克跟米莉亚脑袋困惑地偏了偏：“为什么？”
“这个人说得很清楚了，”瓦妮莎解释道，“既然夏洛克自己连睡过的旅馆边角细节都记得，没道理对跟自己近距离接触的乘客一个都不记得，从他自己的描述里也能看出，那些详细的是他的真实记忆，描述苍白的则是假的。”
夏洛克补充道：“但那只是我个人的推测，需要他人验证才能正式判断。”
艾扎克跟米莉亚脑袋动得不慢：“这样一来问题不是解决了嘛，夏洛克自己知道哪里是假的记忆，大家再将正确的经历告诉他，失忆事件不就结束了嘛！”
乔瑟一脸和蔼地看着他们：“年轻真好。”
艾扎克跟米莉亚毫无恶意地异口同声：“船长已经不年轻了吗？”
36岁的乔瑟捂着胸口倒下。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瓦妮莎抹了把脸，“问题不只是夏洛克的记忆被篡改这件事实，更需要担心的是造成这件事实的原因，不找出原因，夏洛克的记忆就掰不回来，剩下的记忆也没法保护，以及最重要的——
“我们的记忆也存在被篡改的风险。”
“倘若明天我们彼此都不认识，就谁都没法知道我们真实的经历，我们只能被虚假的记忆牵着鼻子走。”
只是一想到会有那样的结果，瓦妮莎就想把幕后黑手拖出来，剥皮示众，以儆效尤。
[乔瑟：好残忍。]
[kp：好残忍。]
[瓦妮莎：反正不是剥你俩的皮，有什么好残忍的。]
[乔瑟：瓦妮莎你没有心。]
米莉亚咽了口口水，后怕道：“……那不是很糟糕吗，不，确实很糟糕啊，万一忘记自己吃过饭，不停地吃，撑死了怎么办？现在得赶紧找出是什么害得夏洛克脑袋坏掉才行！”
“冷冷冷冷静，米莉亚，我们只会失忆，不会被控制吃不下了还继续往自己嘴里塞食物，”艾扎克慌乱地打了个响指，“对了，脑袋记不柱，写下来就行了！我们写日记吧，之后还能玩交换日记！”
“很遗憾，”乔瑟给两个年轻人泼了一杯凉水，“你的解决方法成立需要一个前提条件。”
艾扎克：“什么条件？”
“发生在夏洛克身上的‘失忆’症状就是全部了，不会再恶化出‘失忆’以外的负面情况，”乔瑟手腕撑着侧脸观察夏洛克，“但是除了造成他这样的罪魁祸首，没有谁知道这是开始还是结尾。”
米莉亚抱着脑袋，瑟瑟发抖：“还有比失忆更过分的事吗？”
“说失忆不太准确，我的情况应该分类进‘记忆被篡改’当中，前者可以说是一种缺失，后者则重在扭曲，”夏洛克理智道，“损失记忆不算什么，天灾人祸都可能导致人缺失一段记忆，但被篡改的话，篡改方一定抱有某种目的，想要通过这种潜移默化的方式达成，不，是必须通过这种方式。”
瓦妮莎猜测道：“或许是你发现了什么对方不想人发现的事？”
麦扎反驳：“那只需要失忆就可以，没必要篡改那么多地方，从效果来看，失忆的隐秘性也更好。”
“记忆里被篡改的大部分是跟我们认识、交谈的内容，”阿尔冯斯思索了一会儿，“会不会是不希望我们跟夏洛克先生来往？”
爱德华不解：“那有什么用，只是隔开了他一个人，除了让他一个人发呆以外有什么好处吗？”
“反过来，”乔瑟提出一个推测，“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让夏洛克独身一人，无法向外求助。”
[kp：暗投 ？？]
“不，怎么可能，”爱德华推了推自己面前的咖啡杯，“我们都在餐厅，他只要下来转一圈，就一定能跟我们撞上。”
“关于这件事，我有个问题想问，”乔瑟好奇道，“昨晚你们应该也通宵了，为什么没有在房间补觉？”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爱德华金色的眸子半阖，打了个哈欠，“困是困，但饿得完全睡不着啊，而且这条船不是规定了午餐时间就要到餐厅么。”
“但是，”乔瑟靠在椅背上，手臂向餐厅空旷的地方一挥，“这里除了我们以外，一个人都没有哦，再怎么缺乏时间观念，也不至于除了我们以外，一个遵守规则的人都没有吧？”
“你们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
[kp：暗投 ？？]
[kp：暗投 ？？]
阿尔冯斯不禁开口：“乔瑟说得对，哥哥，我以为你会补觉到下午，还想去船长室问一下午餐时间不在餐厅有没有什么糟糕的后果，结果你睡到一半突然醒了，之后用餐的铃声响了，我也觉得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啦……”爱德华挠了挠自己头发，艰难地回忆起来，“我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但当时没有人敲门啊，”阿尔冯斯很肯定，“我从瓦妮莎那边回来后，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听到有任何人敲门。”
“说到敲门声，”艾扎克揉了揉又开始发困的眼睛，稍微举手，“我好像在梦里听见了。”
米莉亚打着瞌睡附和道：“我也有听见。”
“我一直没有入睡，”麦扎摇头，“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瓦妮莎指了指乔瑟：“我是被这家伙吵醒的，没有参考价值。”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夏洛克眯起眼睛，“我之前有说过我做了一场很长的噩梦，事实上将我从噩梦中唤醒的，也是一阵敲门声。”
“假设敲门的人知道我身处怎样的窘境，将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唤醒，他的目的或许正是将我身上的异常推到各位面前，让我不至于孤立无援。”
“他的身份不明，但立场很可能是站在我们（被篡改记忆的）这边。”
“但这些全部是猜测，既站不住脚，也解不了渴，”夏洛克前后翘了翘椅子，“记忆被篡改到此为止自然再好不过，但我不能将一切都交给对方，那太被动了。”
乔瑟直截了当道：“你希望我们控制你，防止你被控制着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没错，”夏洛克指了指自己太阳穴，“我的大脑是我全身最危险的部位，现在变成别人手上的拼图，绝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在我们找到源头跟解决方案前，最好将我除了脑袋以外的地方都控制住，这是来自当事人的谏言忠告，非常建议你们采纳。”
爱德华：“别说得那么邪乎，你看起来也没多危险。”
“我也希望没有那么邪乎，”夏洛克真诚地看向他，“作为侦探我对破案小有心得，相应的，在如何犯案上，我也比普通人精通。”
“这点我赞成夏洛克先生，”麦扎推了推眼镜，“鉴于他已经被改过记忆也是第一个被动了手脚的，我们确实需要一个人看护他的安全。”
“首先这俩不行。”爱德华指着已经趴在桌上进入浅眠的两个人。
阿尔冯斯：“哥哥、麦扎先生跟瓦妮莎女士也不行，你们也通宵了，精力还没恢复吧？人选只能在我跟乔瑟先生之间选。”
“别开玩笑，那样能去追查源头的只有一个人，太不安全了！”
[乔瑟：我有个好主意。]
[瓦妮莎：？]
“各位，”乔瑟起身，走到瓦妮莎旁边，“其实我有个提案，或许可以解决眼下的难题。”
瓦妮莎：“……”
瓦妮莎突然get到了乔瑟的主意，将身上携带的四个罐子放在桌面。
第135章 第 135 章
四个同胞兄弟罐子并排摆在桌面, 罐子表面扭曲的纹路里不知道藏了多少污垢，与洁白的桌布格格不入，像是四只被逮到聚光灯下的怪胎。
“这是什么？”夏洛克还不知道大难临头, 饶有兴致地提问。
麦扎看了瓦妮莎一眼, 委婉告诉他：“昨晚船撞进了海上风暴，导致餐厅发生了一些流血事件，这些罐子是其中一位死者的遗物，或许会对你的情况有用。”
“为什么？”夏洛克问完觉得有歧义, 补充解释了一下, “我不是在问为什么你认为这是有用的, 在这种时候拿出来总不至于是让我赌一赌概率，那太无谋了，我是在问女士，为什么你能确定它对我有用？或者换个问题, 你在谁身上试过了？”
不等瓦妮莎张口，他的眼睛就盯上了旁边的乔瑟, 语气非常肯定：“你试过了。”
[瓦妮莎：kp, 你给npc开挂了？]
[kp：我不是，我没有。]
[乔瑟：这不科学，作为一个失忆患者, 他一秒就补完了我跟瓦妮莎全部的小动作！]
[kp：他不是失忆患者……好吧, 他是失忆, 但这不代表他笨。]
[瓦妮莎：直说吧, 他灵感多少？]
[kp：你猜。]
[乔瑟：谜语人不得house！]
[kp：爱德华·尼格玛有车有房。]
[瓦妮莎：这不对仗吧……]
[kp：对不住。诶嘿~]
[瓦妮莎：……]
[乔瑟：……]
[乔瑟：好冷的双关。]
[瓦妮莎：好冷的双关。]
面对疑似开挂（kp：没开！）的npc, 乔瑟爽快地承认了：“没错, 我试过了，全部都试过了。”
“具体是什么效果——”
夏洛克还没把话说完, 就被从旁边横插进来的一句情感过于饱满的质问打断了：“你试过了？！”
爱德华瞳孔中燃烧着金色的愤怒火焰：“那种来历不明的药，你居然在自己身上试？脑袋正常吗！！！”
麦扎表现得有多冷静，问题就有多尖锐：“在试药之前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试药的时候是知情的吗？没有被人骗吗？”
[乔瑟：被说中了@瓦妮莎。]
[瓦妮莎：不后悔。]
[乔瑟：你特么给我后悔！]
“真的没有后遗症吗，不然去医务室检查一下……”阿尔冯斯直接上手，看起来随时都能把乔瑟扛起来扭送医务室。
夏洛克张了张口，似乎想对他们说些什么，但察觉到自己现在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听，很识趣地选择了闭麦，开始拿食物填饱自己肚子。
“不用担心，我这不是好端端在你们面前吗，”乔瑟赶紧安抚自己情绪激动的朋友们，“虽然错全是瓦妮莎犯的，但结果是好的就足够了，我已经原谅她了，大家以后在心里骂她吧。”
瓦妮莎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就算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错，难道你就没有百分之一的错吗？”
“我承认没提醒你东西不对劲，但你太把别人的房间当自己家，自顾自地吃了不对劲的食物，难道不是你的错？”
乔瑟眼神打字：别拆我台啊！
瓦妮莎：是你先甩锅的。
在两个调查员情谊塑料化、互揭老底的时候，其他人拼凑起整个试药事件的经过。
瓦妮莎或许有害人之心，但她不是想对乔瑟下手，乔瑟没有防人之心，但他应该有，两者叠加一下，结果就是乔瑟误打误撞试了药，完成了只有受害者的人体实验。
面对友人的“关心”，乔瑟双手放在身前，仿佛被戴上了一副国王的新手铐，老实得不像是待在餐厅而是待在一间国王的新审讯室里，坦白自己当时的心路历程：“我想着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经追悔莫及，不如贯彻到底。”
“所以你就挣扎也不挣扎一下，不去想任何补救措施地顺便试了剩下三个药的药效，”即使是麦扎也不得不为乔瑟的脑回路叹服，“我都想向解释破釜沉舟的词典编撰组申请更换典故了。”
爱德华没好气地反驳：“他哪是破釜沉舟，破罐破摔还差不多！”要不是还记着不能在用餐时间使用仪式的前车之鉴，他高低得在餐厅表演个炼金术师的全面体检流程。
“相信我吧，”乔瑟摸了摸自己鼻梁，语气无奈又认真，“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不试一把岂不是要浪费我的牺牲？”
[kp：暗投 ？？]
夏洛克参照一个成年男性的水准吃完相应分量的食物，发现自己不仅不再饥饿，大脑还传来了更甚以往的满足感。
我好怪啊。——by 夏洛克
等他吃完，关于乔瑟的抱怨大会也到了尾声，总算到他能开口的时候了，夏洛克直接给了乔瑟答复：“我赞成乔瑟船长的提议，药如果真有让人对另一个人言听计从的效果，就不必担心我因为记忆错乱做出不得体的行为了，能随时掌握我的状态最好。”
瓦妮莎高看他一眼：“你对自己下手是真不留情啊。”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夏洛克耸了耸肩，“毕竟我不想这么快就因为自己得到长眠海底的结局。”
“谁都不想那样，”瓦妮莎附和了一句，将罐子推到夏洛克面前，“话先说在前面，我不知道具体用量是多少，你至少要服用一勺，我没用过不知道具体感受，观察时间太短也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后遗症。”
爱德华还想挣扎一下：“要不先钓几条鱼再做个实验？”
“不用了，反正都是过不了药检的，临床试验只有一例人体实验跟多例鱼体实验之间区别不大，”夏洛克打开罐子，叹气，“瓦妮莎女士，作为安慰，在我服用之前，你能说点你知道的吗？”
“有一点我知道，”瓦妮莎想了想，权当在做临终慰问，“味道是树莓味的。”
“……我讨厌树莓。”
夏洛克闭着眼睛吞下药液，透明色的液体几乎没碰到他的舌头就从喉咙滑下食道，抵达肠胃。
[kp：暗投 ？？]
“感觉怎么样？”乔瑟忍不住第一个开口询问。
“不太好，”夏洛克眉头皱了皱，“我有感觉自己被锁链铐住，但却看不到锁链的另一边是谁，这种感觉……称得上糟糕。”
“我懂了，”乔瑟环顾一圈，最后将视线定格在瓦妮莎身上，语气沉重得像在托付后事，“现在轮到你了，瓦妮莎，跟夏洛克绑定吧！”
瓦妮莎没答应也没拒绝，而是问了夏洛克一个问题：“夏洛克身家几何？”
夏洛克翻了翻自己口袋，将比他自己脸都干净的兜掏出来：“目前身无分文，没有不动产，钱包掉在旅馆没带出来，估计也拿不回来了。”
“……”瓦妮莎沉默了一瞬，语气温和道，“我个人是很愿意奉献的，不过，这种药目前只有男性用过，万一那蛇人性别歧视，女性服用就会暴毙怎么办？既然乔瑟已经用过了，证明在他身上用是可行的，不如让乔瑟来用。”
[瓦妮莎：我说谎了，我不愿意跟穷鬼绑定，kp给我过话术！失败就孤注一掷！]
[乔瑟：你太卑鄙了瓦妮莎！]
[kp：瓦妮莎话术70 1D100=18 困难成功]
其他人被瓦妮莎一番“情真意切”、有理有据的分析说服了，不约而同觉得乔瑟才是最适合跟夏洛克绑定的。
“你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拿性别说事！”乔瑟对瓦妮莎谨慎到有病的性格了解最深，知道自己正在被推出去蹚火，顿时拍桌而起，“全是我在承担风险，这不公平！”
瓦妮莎稳得很：“那你愿不愿意作为一位绅士，代替一位淑女成为夏洛克的绑定对象。”
“我愿意！”乔瑟毫不犹豫。
其他人：“……”
瓦妮莎继续道：“那撇开性别，你愿不愿意作为一位船长，代替一位乘客成为夏洛克的绑定对象？”
“我愿意！”乔瑟掷地有声。
其他人：“…………”
“那问题解决了，”瓦妮莎颔首，将另一个罐子推过去，“请用吧。”
乔瑟愤怒地坐下，自己给自己灌了支配者的药。
[乔瑟：啊啊啊，我这该死的自尊心！！！]
[kp：你可以拒绝的。]
[乔瑟：我不可以！我是船长！也是绅士！遇到有困难的乘客，必须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kp：……]
[瓦妮莎：他就是永远不ooc这点最赞了，比心。]
[kp：暗投 ？？]
[kp：支配者生效，检测到服用支配血清者（夏洛克），在接下来的15天内，服用支配血清者（夏洛克）将对你言听计从，除非危机到他本人或他所爱之人的性命。]
“你，”爱德华凑过来先是神情有些扭捏，最后扛不住好奇心占了上风，“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特别的，”乔瑟砸吧了一下嘴巴，“感觉像是有根线连着别人，想要对方做什么都可以。”
阿尔冯斯凑到夏洛克那边，询问他的感受。
“请稍等，”夏洛克按了按身上产生反应的其他部位，语气微妙，“这药看来确实是蛇人的产物，里面或许有催情素的成分，我○了，确实对乔瑟产生了欲望，但不是荷尔蒙激增导致的性——”
“喂，”瓦妮莎悚然打断对方，“注意点，这里还有两个17岁的孩子！”
17岁的孩子·爱德华：“啧。”
阿尔冯斯：“那个，我其实是15岁。”
“所以我说了，这不是荷尔蒙导致的生理现象，”夏洛克表情有些困惑，“感情说到底只是人体内的一些化学反应，爱情也仅仅其中之一，荷尔蒙失衡是它的代表，生理现象不是，你如果是担心我的生理现象会对他们造成负面影响，就更不应该打断我的叙述。”
瓦妮莎：“……请说人话。”
夏洛克：“你正在听。”
瓦妮莎：“……”
[乔瑟：妙啊~]
“所以，”乔瑟好奇地看向夏洛克，“结果你现在gay没gay？”
夏洛克细想了一下：“没有，我在看到你的时候产生的并不是爱上什么人的感受，是无法反抗的感觉让我过激了，本能想立刻杀了你。”
乔瑟方了：“等等，那我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可以这么说，”夏洛克点头，语气平静，手上紧紧攥着一把餐刀，“所以你必须现在就给我下达绝不伤害你的命令……我快忍不住了。”
[kp：暗投 ？？]
[kp：暗投 ？？]
“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你都不能以任何方式直接或者间接伤害到我！船长万岁！和平万岁！”乔瑟像是说话烫嘴，语速飞快。
[kp：暗投 ？？]
[乔瑟：停止暗投！]
[kp：啧。]
夏洛克缓了好一阵，才松开餐刀。
乔瑟惊魂未定地打量他，其他人也提心吊胆的，说好了未雨绸缪，可别自己先淋成落汤鸡。
“药效没有问题，”夏洛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淡定道，“只是不同人对于被支配产生的反应并不一致，乔瑟你从了对方，我太过激烈，使用需要先知晓对方根性，否则很容易翻船。”
其他人：……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瓦妮莎翻译了一下，大意是指乔瑟跟夏洛克，一个墙头草，一个炸药包。
第136章 第 136 章
靠没有任何保障的三无药品, 夏洛克身上的隐患得到近乎心理安慰的预防措施，他本人连带大部分其他人都觉得这种措施能起多大作用，但聊胜于无。
只有抱着这样的心态, 当最糟糕的情况上演时才不至于绝望, 而一旦稍微有点转机都会鼓舞士气。
kp：这既是所谓的自我满足。
简单用完午餐，一行人分为两组，分别是补觉的瓦妮莎、麦扎、爱德华、艾扎克和米莉亚，进行探索的乔瑟、夏洛克和阿尔冯斯。
“空手搜查风险太大了, ”瓦妮莎从自己衣服里掏出两把刀, 选了一把短刀放在乔瑟手上, “带上这个吧。”
乔瑟捧着刀：“我就不问你为什么不把另一把刀给我了，为什么你能这么自然地随身带这么多武器？”
“有什么好问的，”瓦妮莎反问，“既没人检查行李又没人搜身, 这种情况下，在自己身上藏尽可能多的武器不是常识吗？”
乔瑟：“我肯定没听过这样的常识。”
瓦妮莎：“孤陋寡闻不是你的错。”
“对了, ”瓦妮莎从自己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枚单片镜, “这是昨晚我从米莉亚那里拿来的，在这条船上，应该能派得上用场。”
“那顺便就在这里让我看一下这张图纸, ”爱德华拿出仪式图纸, 一副鸡血上头的模样, “乔瑟, 镜片给我——”
“不行, ”阿尔冯斯太了解他了, 看他眼底散布的血丝就知道又在勉强自己，干脆直接从爱德华手里夺走了图纸, “这个就由我来保管，哥哥你去休息。”
“都到这种时候了，还休息什么——”
“去休息。”阿尔冯斯两米高的块头杵在爱德华面前，借由头顶灯光打下的阴影将自己哥哥完全压制。
爱德华正想倔强地表示哥哥永不屈服，抬头却瞄到了阿尔冯斯跟他脑袋一个尺寸的拳头。
爱德华：“……”
爱德华怀念起曾经能被自己武力镇压的弟弟，为了他身为兄长的威严，想要将弟弟恢复的决心越发坚定。
不过道心再坚定，胳膊也拗不过大腿，爱德华不仅被阿尔冯斯没收了图纸，还被撵回去补觉，兄长的威严别说扫地，根本荡然无存。
看着爱德华远去的背影，乔瑟摸着自己下巴，若有所思：“好像爱德突然老了好多，身高都更矮了，这也是被谁搞了小动作的结果吗？”
“不，”夏洛克一针见血，“只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无力，不愿意承认现实，潜意识想推到体型之类的外在原因做出的表现。”
乔瑟怀疑地看向他：“有这种说法吗？”
“我自创的。”夏洛克面不改色。
“好啦，”15岁的阿尔冯斯承担起了团队队长的责任，将越发跑偏的话题扯回来，“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需要我们调查的事很多，但手头上能用的线索却很少，该从哪里开始下手呢？”
乔瑟将单片镜戴在自己右眼：“不如就从你们的仪式图纸开始，顺利的话，爱德醒过来，我们就有治他起床气的方子了。”
“那样好吗，”阿尔冯斯受宠若惊，“这样不会太麻烦你们了，现在急需解决的不是夏洛克先生的记忆问题吗？”
“我没有意见，”夏洛克摇头，“我虽然情况最难以捉摸，但线索也最少，急是没用的，不如优先解决其他事项，同时寻找线索。”
连当事人都这么说了，阿尔冯斯也不再犹豫，将刚刚从不听话老哥手里收缴来的图纸摊开在三人中间。
乔瑟戴着单片镜低头看向图纸。
[kp：乔瑟灵感50 1D100=72 失败]
图纸上的线条缓缓扭曲，乔瑟是二进宫，轻车熟路接下来的进程，就在他等着看到最终形状时，那些在纸面上游走的线条突然中止了变化，每个平滑的线段都炸开一团污黑的尖刺，将整张纸涂抹成一片漆黑。
漆黑的色彩像是会沿着视线传染，刺痛了乔瑟大脑。
“不行，我看得头疼，”乔瑟按了按眉心，摘下单片镜递给其他人，“阿尔，夏洛克，你们来试试。”
[kp：暗投 ？？]
[kp：暗投 ？？]
阿尔冯斯：“我看到的还是原来这样。”
“……”夏洛克拿着单片镜看了好一会儿才移开，“看来只有我中奖了。”
乔瑟跟阿尔冯斯同时扭头看向他：“你看到了什么？”
“这艘船的一个位置坐标，以及前往坐标的路线，大概在我们往下三层的样子，”夏洛克挑眉，“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陷阱，它过于直白，但也有可能在反其道而行之。”
乔瑟果断道：“夏洛克你拿着镜片图纸带路，我们去探一探它的底。”
“会不会有危险？”阿尔冯斯有些担心。
“什么都不做，船是不会自己抵达目的地的，”乔瑟没有否认危险的存在，“同理，在安全的地方发呆，无论多久也不会得到破局的线索。”
“我们走吧，阿尔。”
*
船长室内一片安静，只能听见清浅的呼吸声。
亚瑟躺在船长椅子里，双眼闭阖，怀里窝着布巴，一人一猫都睡得很熟，以同样的频率胸口起伏，而他们之所以能这么惬意，则是因为有大副在为他们负重前行。
与对目前船只系统陌生到难以下手的亚瑟不同，塞伦特就显得与时俱进多了，他能读懂仪表盘的数字代表什么含义，有作为船长必备的知识储备，给他一艘船也未尝不能得心应手，只是这艘船不行。
塞伦特一天无法解决心理障碍，他就一天无法成为这条船心仪的船长，也就没法帮得上亚瑟的忙……
对了，现在亚瑟已经不是船长了。
塞伦特突然想起来一些他早已习以为常的事，因为过于日常，导致他真的将那些特质当成亚瑟本人自带的一部分，但现在……随着船长身份的转移，那些“特质”差不多也转移到乔瑟身上了。
“……”塞伦特离开舵盘，走到亚瑟旁边，伸手推了推睡得正熟的副船长，想要询问他是否将那些事情跟乔瑟交待过。
亚瑟在梦里一皱眉，塞伦特就将手收了回去。
“……”
他倒不是怕副船长的起床气伤及无辜，但仔细想想，那其实不算什么太重要的事，放着一时半会儿不去确认也没什么大碍……吧？
塞伦特天人交战了一会儿，还是不放心乔瑟的安危，将手伸向了无辜的副船长——
亚瑟把怀里的生物暖炉抱得更紧，睡得更深。
塞伦特闪现在舵盘前，目不斜视。
算了，他相信副船长。
副船长一定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船长说明过了，不用他瞎操心。
*
永恒之舟并不是所有地方都亮如白昼，准确来说，只有乘客跟船员活动的地方才被提供了饱和式光度，除此以外的地方，没有人涉足，也就没有人知道到底有没有光亮。
现在乔瑟知道了，这艘船亮堂，却只亮堂了一点，除了船长室、乘客区，别的地方不能说是乌漆嘛黑，也够繁衍出一批又一批的睁眼瞎，但他本人却不怎么开心。
乔瑟走在三人小队的最前端，这本来是拿着地图的夏洛克该走的位置，但现在没人对他这么走有异议。
以乔瑟为起点，向前半米，向后三米的位置，被来自天花板的光线笼罩，像是有无人机在上方打灯照着他们，乔瑟移动，光照就跟着移动，堪称黑暗中的聚光灯，人群中的现眼包。
乔瑟：“这是每个人都有的待遇，还是只有我有？”
“很遗憾，目前得到的数据支持后者，”夏洛克淡定地戳破了乔瑟的自我安慰，“毕竟我们三个都分别试过了，只有你会触动头顶的感应灯，虽然你倒着走都没法改变光照范围，让我有些摸不清这些光照区间的判断依据。”
乔瑟：“QaQ。”
一开始乔瑟还能以为自己是舞台主角膨胀一会儿，但被夏洛克要求倒着走看看能不能扩大前方视野失败后，他就明白了，自己不是主角，是主角手里的核能打火机。
现实与理想的差别，大得让人心痛。——by 乔瑟
根据夏洛克的指示，三人通过船外右舷的一道门进入船内，自然光线止步于门口，靠乔瑟突然觉醒的人形手电，他们无损走过一段漫长的走廊，在即将忘却方向的时候，沿着楼梯向下，转过三个转角，抵达了目的地。
通过脚步声判断，这里是一片很大的空间，对比之下，乔瑟的手电功能就不够用了。
阿尔冯斯挠了挠自己头盔：“早知道准备几个手电筒了。”
“不，准备了也没用，”夏洛克在墙壁上摸索，“这里空间太大，三个人拿手电筒总有遗漏的地方，而且再怎么说，这里也应该有灯的开关，否则这个空间几乎等同于废置——”
乔瑟带着一身白光，从另一个方向在墙上摸索，寻找开关。
[kp：过幸运。]
[乔瑟：不应该过侦察吗？]
[kp：在一片漆黑里过侦察，你在开玩笑？]
[乔瑟：我身上有光！]
[kp：对，光线聚集在你身上，在有光的地方看无光的地方，侦察不仅要减成功率，还要加惩罚骰。]
[乔瑟：kp真的好严格。]
[kp：乔瑟幸运35 1D100=27 成功]
大概是房间太暗，导致幸运女神一瞥就瞥到了整个屋子里最亮的崽。
乔瑟在墙壁上没摸太久，就摸到了明显与墙壁材质不同的物体，凸在墙上，他下意识按了一下。
环绕在乔瑟身边的明亮白光消融，取代出现的是覆盖整个空间的昏暗光线。
整齐排列着集装箱的偌大空间出现在三人面前，暗沉昏黄的灯光下看不出集装箱原本的颜色，入目一片灰黄交杂的竖纹。
阿尔冯斯：“这里是货舱啊。”
“船长，”夏洛克看向乔瑟，指了指密密麻麻堆叠起来方形集装箱，“上船的时候，有人带这么多行李吗？”
乔瑟的回答斩钉截铁：“绝对没有。”
那他们面前的这些集装箱里，装的是什么，又是谁将它们带上船的？
[kp：暗投 ？？]
[kp：乔瑟聆听20 1D100=86 失败]
某个箱子内的生物对外界突然闯入的三人若有所觉，摸索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但这一刻没人注意到。
第137章 第 137 章
黑暗。
深不见底的黑暗。
有意识起, 她就在这样的一片黑暗中。
睁开眼，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浑浊无望，灰色的森林, 腐烂的泥土, 阴云天空降下豪雨，冰冷雨水溅起的苍白之雾是这片天地间唯一的亮色，不似冷雨残酷，触手微凉, 在她心中, 那是彩虹最起初的颜色。
虽然直到现在, 她还一次都没有见过真正的彩虹。
*
船上的货舱够大的，除了让人觉得自己误入巨人国的集装箱，夏洛克在墙壁附近找到了订书钉一样钉在墙壁上的扶梯，沿着梯子爬下去, 就能到达地面，也就是集装箱放置的地方。
这些集装箱的尺寸不一, 最小的只到人腰, 大约一米，最大的则目视有三个人那么高，五米差不多, 不知道具体数量, 但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小数目。
“这个地方能有什么陷阱？”乔瑟趴在二楼栏杆上, 眺望下面堆积如山的集装箱, 光照不够, 他只能清影影绰绰的集装箱棱角, “箱子里藏着蛇不成？”
“不，”夏洛克结束趴在箱子上窃听的姿势, 伸手敲了敲外壳，“听声音，这个箱子里是空的。”
阿尔冯斯也试着抬了抬别的箱子，一连抬了三个，轻拿轻放：“这些都不算重，里面应该也是空的。”
“什么啊，故作玄虚到最后就给我们一仓库的集装箱打发了，做这张图的真是有够无聊的，”乔瑟不快地抱怨，“艾扎克的藏宝图还知道变个我想要的饵料，这是连装都不装了。”
“‘想要的’……”
夏洛克抬头看向乔瑟：“难道说，我从这张纸上看到的内容取决于我大脑里想要的东西？”
“这张图纸我不确定，但艾扎克的藏宝图跟它差不多，应该也是相同的机制，”乔瑟解释了一下，顺便问了一句，“你当时想的是什么？”
“我在想这艘船上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夏洛克说着，视线转向那堆沉默的集装箱。
[kp：暗投 ？？]
滴答。
滴答、滴答、滴答……
空旷的船舱中响起水滴落在地面破碎的声音，而且并不是容易让人忽视的常态动静，那个声音清晰得像没经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打入人脑，一下下地重复，从一声到数声，从缓慢到急促，从听得出明显的间隔，到不仔细根本无法发现声音中的断层，期间只隔了不到15秒。
乔瑟维持着大体上姿势不变，朝下面的两个人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离开那些诡异的集装箱，都先到他所在的二楼避避。
[kp：暗投 ？？]
夏洛克动作快，脚步轻，转眼便踩着结实的梯子爬上二楼，而阿尔冯斯不行，他全身都是钢铁盔甲，防御力很出色，但一动就会无法避免地发出噪音。
阿尔冯斯刚刚踏出两步，空气中的水滴声就像是掉进了油锅，一度沸腾起来，当他停止移动，那些声响也会逐渐平息，却依然比最开始的时候吵闹一些。
不得已，阿尔冯斯只好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自己慢慢地——
“谁让你管那些了！”乔瑟大声道，“瞻前顾后算什么男人，快给我上来！”
连绵不断的水滴声分贝没有变大，却愈发急促。
阿尔冯斯顾不得那么多，重重踩在地上，不到两个呼吸的功夫，他就爬上了梯子。
[kp：暗投 ？？]
在阿尔冯斯最后一只脚离开地面时，水滴声倏忽变化，原本是水落在地面的声音，变成了水落在水面。
水声哗啦，乔瑟借着光线观察，发现下方仍然是集装箱，没有半点水渍。
“会不会是哪里漏水了？”阿尔冯斯顺利来到二楼。
“不，”夏洛克否定了他的猜测，“倘若是那样，刚才针对你跟乔瑟船长变出的动静就无法解释。”
[乔瑟：我能知道这动静从哪传来的吗？]
[kp：过聆听。]
[乔瑟：……真正的船长不加点也能耳聪目明。]
[kp：乔瑟聆听20 1D100=39 失败]
[kp：看来不能。]
三人寻找了一会儿，水声不远不近，却一直找不到源头。
“夏洛克，”乔瑟想了想，脑袋上亮起一只灯泡，“你戴上那只单片镜看看。”
夏洛克颔首：“我正有此意。”
他取出收在口袋里的单片镜，透过镜片观察下方。
“很壮观的一副场景，”夏洛克看完将镜片递给乔瑟，“下面已经是一片汪洋了。”
乔瑟接过镜片，再去看集装箱所在的地方。
确实如夏洛克所言，小的集装箱已经被淹没在水中，水线到了大的一半，倘若他们没有上来，现在已经被淹没了。
而那些不明来由的滴水声，则更加正大光明——透明的水滴从上方滴落，细细密密地砸在集装箱跟旁边的水面上。
“真是不可思议，”乔瑟眨了眨右眼，蓝色的眼珠透过镜片好似被渲染上了一层微妙的线条错乱，“通过这样的小玩意，能看到的东西却完全不一样，再待一会儿，我们或许都会淹死在看不见的水里。”
[kp：乔瑟灵感50 1D100=38 成功]
倏然，一道灵光闪烁，点亮了船长的大脑。
“夏洛克，”乔瑟看向或许是这里最聪明的人，向他提问，“这么短的时间，下面积累的水就能水漫金山吗？”
夏洛克回答得很快：“除非物理学死掉。”
阿尔冯斯：“那下面的水是从哪来的……”
思索间，异常升高的水线没过了那些大号集装箱，水面上还伫立着的，都是被堆叠起来的集装箱。
“既然那些集装箱是空的……”乔瑟说到一半突然顿住，“所有箱子都是空的吗？”
夏洛克摊手：“我只检查了一个，不清楚。”
阿尔冯斯肯定道：“靠近我们的那些里是空的，我确定。”
“那为什么它们没有飘上来？”乔瑟灵魂发问，“难道物理学真的死掉了？”
[kp：暗投 ？？]
“嘭——咔嚓！”
像是在故意反驳，水下接二连三响起沉闷的爆破声，像是一个又一个泡泡在水下破碎，在水面掀起小范围的波浪，顶不住数量繁多，硬是在水面搅出了数个漩涡。
与集装箱同色的破碎壳子上浮到水面。
乔瑟内心一阵阵不详的预感：“总觉得下面不太妙……虽然有这么多的水，船还没沉就很怪了，但总之我们先撤吧，回去拿些渔网再说——”
乔瑟眼中只能看到那些上浮的箱子碎片，但旁边的夏洛克和阿尔冯斯却清楚地看见那些箱子是从内部破碎的，同时一起见证了从箱子里钻出的畸形鱼脸人。
原谅夏洛克他们词汇匮乏，一时之间，他们找不到更恰当的词来取代“畸形”二字。
人体上长着一张鱼脸的存在，阿尔冯斯昨晚已经见过了，哪怕他本人不愿意长那种见识，但在鱼的身体上长着人手人脚的……连见多识广的阿尔冯斯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东西，是哺乳类还是非哺乳类，是人还是鱼？再靠近一点，说不定能看看它们有没有肚脐——
不，现在不是纠结学术上给生物分类这种小事的时候！
夏洛克猛地俯身，朝还在拿着单片镜观察水面的乔瑟大喊：“快趴下——！”
[kp：过闪避。]
[乔瑟：什么？]
[kp：乔瑟闪避22（需求困难成功）1D100=22 普通成功]
“什么？”
乔瑟茫然地照做，却还是慢了一拍，水面下射出尖锐的鱼叉，裹挟着潮湿咸涩的海风朝他刺了过来，乔瑟矮身刚好避开了一只，却避不开第二、第三只。
[kp：鱼叉②造成伤害1D6=2]
[kp：鱼叉③造成伤害1D6=4]
用于捕鱼的武器在攻击方面也是一把好手，一把刺中了乔瑟大腿，一把刺中了他的腰腹。
大腿上的伤口，除了妨碍行动以外没有大碍，但腰腹却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地方，带刺的尖锐部分扎入血肉深处，拔出来十分之九的可能性横死当场，不拔出来，稍微剧烈运动便有可能肚破肠流。
[kp：乔瑟剩余hp=11/17]
[kp：阿尔冯斯敏捷65 1D100=19 困难成功]
阿尔冯斯及时挡在乔瑟身前，叮铃桄榔，鱼叉砸在盔甲上，最多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没让第二波鱼叉造成任何伤害。
“奇怪，为什么只冲着乔瑟攻击？”夏洛克侧身一边观察下方的畸形鱼面人动向，一边躲到阿尔冯斯的盔甲后，“是镜片的原因吗？还是跟黑暗中环绕在你身上的灯光一样……”
“不清楚，”乔瑟手握着腰间的鱼叉，防止它下坠扯到伤处造成二次伤害，嘴角扯出一个弧度，“上船才两天，就受了两次伤，这条船真是喜欢我。”
“乔瑟先生，不要再说话了，当心扯到伤口！”阿尔冯斯想帮忙处理乔瑟狰狞的伤口，但他一动就没法从背后的鱼叉攻击中保护其他人，只好忍下焦急暂时充当堡垒。
夏洛克伸手撩开破损的衣服，查看伤势：“不容乐观，我会点急救手段，但不是专业人士，万幸鱼叉长柄是木质的，你如果愿意，我们可以赌一赌。”
“那我的赢面确实够小的了，”乔瑟听懂了，从自己口袋里摸出瓦妮莎借他的短刀，递给夏洛克，“你可别手抖啊。”
[kp：暗投 ？？]
夏洛克拿着短刀，表情有些微妙地变化，却没有说什么，而是将短刀抵在长柄上。
[kp：夏洛克 急救55 1D100=45 成功]
[kp：夏洛克 敏捷72 2D100=12、29 极难成功]
[乔瑟：奖励骰？]
[kp：他现在处于完全听从你的命令的状态，你下达的明确指示，他都会额外过一个奖励骰。]
[乔瑟：我爱死kp你这副没人提也会自觉遵守规则的守序模样了！]
[kp：谢谢，我也爱我自己。]
夏洛克顺利削掉了乔瑟腰上鱼叉的长柄，解除了乔瑟一部分行动上的桎梏，现在他能慢速前行或者被人保持原样抱着移动，顺便拔掉了乔瑟大腿上的鱼叉，拿半吊子的急救手段稳住了伤势，不至于让乔瑟二度陷入失血过多导致的濒死状态。
但要如何移动同样是个难题，总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下面的畸形鱼脸人丢完鱼叉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而不爬上来。
“乔瑟先生就交给我，”阿尔冯斯打开自己腹部的盔甲，“我里面是空的，只要控制好动作，就能给乔瑟先生提供一个相对平稳的环境。”
乔瑟：“阿尔，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乔瑟钻进阿尔冯斯的盔甲里，里面不热不闷，缝隙到处漏风，钢铁制作的盔甲硬实冰冷，冬天待在里面不一定暖和，但夏天一定很凉快。
夏洛克催促：“动作快点，它们爬上来了。”
那些畸形鱼脸人好像终于丢光了能丢的飞行道具，开始用它们苍白滑稽的人手人脚攀爬墙壁上的梯子。
阿尔冯斯装着乔瑟，控制手臂不前后摆动，双腿在狭窄的过道上奔跑起来，夏洛克走在最前面。
乔瑟窝在盔甲，通过缝隙观察后方。
[kp：乔瑟侦察45 1D100=7 极难成功]
第138章 第 138 章
夏洛克带头跑路没过多久, 长相欠佳的追兵就出现在他们身后，乔瑟也得以发现拿鱼叉给他两叉子的家伙究竟是何尊荣。
青灰泛白的光滑鱼头，闪烁诡异光芒的鱼眼, 没有半点光泽的鱼鳞, 叫人反胃的白鱼肚——
两足而立、浑身鳞片的鱼人撒丫子在后面追。
原本该长着尾巴的地方立着两条怪异扭曲的人腿，脚趾中间被一层不透明的膜连接，像极了两栖类的蹼，鱼类应有的小而轻的胸鳍则被两条瘦弱惨白的胳膊取代, 其中一只胳膊尾端紧握着一柄鱼叉, 令人怀疑那只胳膊凭什么能握住那柄鱼叉, 又是哪来的力气将鱼叉投掷出来的。
不过最叫人想不通的还是这么怪异的生物，却看不出一点人为缝合的痕迹，手脚与鱼类的身体契合得像是自然演化出来的合理构造。
就好像，原本人的手脚就该是长在鱼身上的, 而不是长在人的身上。
[乔瑟：卧槽卧槽卧槽，又要sc……嗯, 不用吗？]
[kp：不, 得益于贤者之石对你的改造，D6以下sc免疫，又不是金鱼, 这点事拜托你自己记住。]
[乔瑟：我记住了, 贤者之石一生推！！！]
[kp：……]
[kp：夏洛克 敏捷72 1D100=31 困难成功]
[kp：阿尔冯斯敏捷65 1D100=47 普通成功]
[kp：劣等种鱼人敏捷50 1D100=1 大成功]
[乔瑟：有的时候我真搞不懂骰娘的审美！]
[kp：谁说不是呢。]
夏洛克跟阿尔冯斯已经跑得很快了, 但身后的畸形却突然爆种了一回, 转眼间就缩短了跟他们的距离, 它手上还沾着透明水渍的鱼叉越来越近, 最多5秒就能超过阿尔冯斯逮住夏洛克……
等等，这个距离！
[乔瑟：kp,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kp：？]
“阿尔，”乔瑟敲了敲盔甲的内壁，语气说不出来的冷静，“听我的，现在站住别动。”
阿尔冯斯懵了一下，他比爱德华优柔寡断，这是他的缺点，但他比爱德华听话，也是他的优点。
2秒后，阿尔冯斯踩了刹车，身后的畸形鱼人顶着张呆滞的鱼脸反应却一点都不呆，抓住机会一鱼叉就朝阿尔冯斯背后捅了进去。
[kp：乔瑟敏捷45 1D100=31 成功]
[kp：乔瑟力量70 1D100=24 困难成功]
乔瑟顺势将阿尔冯斯后背盔甲打开，伸手接住鱼叉，同时抓住对方向自己的方向猛拽，趁鱼脸人脚下失衡，乔瑟另一只手握着短刀在它正面等它自寻死路，能不能撞上去是一场关于幸运的博弈。
[乔瑟：来吧，洗清你审美污名的时候到了，骰娘！]
[kp：乔瑟幸运35 1D100=34 成功]
鱼脸人的足蹼在水下性能卓越，在地面就显得不够看了，它几乎是打滑撞了上来，直接将自己酒杯大的鱼眼撞进了短刀。
惊恐的鱼脸瞬间放大在眼前！
即便自以为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鱼脸人突然跑到眼皮子底下，感受到手上滑腻的眼珠触感，乔瑟还是感觉胃里一阵翻涌，忍着恶心，不去想有没有什么畸形病毒沿着呼吸道进入自己肺里，在身体内生根发芽，乔瑟狠狠在近在咫尺的鱼眼窝里面剜了一刀又一刀。
“嗬嗬啊——”
[kp：暗投 ？？]
鱼脸人的虽然是一副鱼样，但痛觉神经似乎照搬了人类，惨叫声人不人鱼不鱼的，带着一股令人心惊的引力，既像是无意义的痛嚎，又像是在呼唤着什么。
乔瑟没空捂耳朵，他将刀捅得更深，自己鼻腔里都是鱼血的腥味。
畸形鱼人堪称崩溃地松开了鱼叉。
乔瑟抽出刀子，将鱼叉收缴，没有多看一眼在地上捂着脸打滚的鱼脸人：“阿尔，可以走了。”
阿尔冯斯非常称职地充当了乔瑟的外置长腿，连下意识想扭头看身后发生了什么的冲动都抑制住了。
掌握爬楼梯技能的畸形鱼人在鱼人当中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乔瑟废掉了追兵一只，夏洛克和装着乔瑟的阿尔冯斯就很是顺利抵达了目的地——他们来时的门。
夏洛克伸手去开门，倒是没有出现电影里逃命才发现门打不开之类的桥段，原本就是虚掩着的门，夏洛克一推就开了。
门后漆黑的通道一如既往，却与来时不同，给人一种安心感。
这也正常，跟下面一遍遍尝试登陆的畸形鱼群比起来，这种单纯的无光环境称得上天堂了。
[kp：乔瑟灵感50 1D100=7 极难成功]
强烈的心悸涌上心头，乔瑟耳朵里充斥着警告意味的蜂鸣，不等他出声提醒，门外的黑暗就撕掉了诱惑的外衣，主动出击。
触手：Hi~
夏洛克：！
乔瑟&阿尔冯斯：Emmm……这条船的表现欲跟食欲是不是都过于旺盛了？
[kp：夏洛克 闪避72 1D100=33 困难成功]
[kp：阿尔冯斯闪避60 1D100=10 极难成功]
[乔瑟：大家……为什么都把闪避点这么高呢？]
[kp：应该问你自己，为什么不点闪避。]
漆黑的触手从门内涌出，夏洛克跟阿尔冯斯比常年在船上待机的某位船长对付突发情况的经验更加丰富，几乎是在瞬间就反应过来，及时闪避了这一发触手突刺，贴在门左右两边的墙壁上，漆黑触手没有就此做出应对继续纠缠他们，而是继续冲向他们身后。
“嗬嗬啊啊啊啊！！！”
被乔瑟搅了脑浆的畸形鱼人被漆黑的触手捕获，一边发出更胜刚才的凄厉惨叫，一边被触手卷进门内。
嘎吱、嘎吱。
叫人牙酸的咀嚼声响起，仿佛这扇门后面的是一张有舌头有牙齿的嘴巴，来者不拒地嚼碎一切可以入口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非人。
畸形鱼人的滋味或许很合这艘船的口味，从门内涌出的触手不再盯着贴墙罚站的人，而是冲着无形水下的畸形鱼群扑去。
说来也是奇怪，原本必须戴着单片镜才能看到的水，在触手接触的瞬间，没有佩戴单片镜的夏洛克跟阿尔冯斯就都能用自己的眼睛看到了。
敢于朝无辜弱小船长发射鱼叉的畸形鱼人非常懂看形势，见到食物链最上面的boss莅临，想都不想就开始在集装箱的狭小处窜逃，有躲到集装箱背后跟触手玩秦王绕柱的，有爬上集装箱上方装死的，还有学二楼两个人类贴墙的。
但触手在水下灵活得叫鱼人绝望，无论躲在什么地方都会迅速被逮住，每隔7、8秒受害鱼人名单上就会新添一个案例，打个令畸形鱼人不适的比方，触手入水，如鱼得水。
不科学的水面上涨速度不以人的意志转移，也不以非人的意志转移。
随着水面上涨，畸形鱼人上岸的难度下降，幸存的鱼人越来越多爬上了二楼，但它们还不想被吃，这个时候不敢再对两个人发起攻击，贴在墙上安静如鸡，只是用闪烁着诡异光点的眼珠看着他们。
夏洛克&阿尔冯斯：……
[kp：暗投 ？？]
人与畸形鱼人的和平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当水漫过阿尔冯斯膝盖，触手在水里捞不出多余的鱼人，就开始沿着边缘搜寻，找到贴墙的人跟鱼人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倘若鱼人主动跳下去送菜，就能给剩下的人争取更多的生还时间。——by 乔瑟
“阿尔，我有个主意，这样下去，我们迟早就会被吃掉，我的手臂不够长，”乔瑟敲了敲盔甲内壁，将收缴来的鱼叉从外面递给阿尔冯斯，“你慢慢地过去把那些畸形怪物一个个捅下去，虽然不知道能拖多久，但能拖多久是多久。”
阿尔冯斯拿着鱼叉，真心觉得这种方式很缺德，但成功率听着确实很靠谱。
[kp：暗投 ？？]
[乔瑟：你在投什么呢？]
[kp：给你摇人呢。]
*
她的世界虽然一片灰暗，但内心却从来没有绝望过。
带着迟早有一天会看到彩虹的期望，她独自一人在渺无人烟的森林徘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同伴也无所谓，她还没有脆弱到需要依赖其他生命才能活下去。
随着时间流逝，她开始放宽心态，觉得永远看不到彩虹也无所谓了。
她一个人带着自己不知道被谁砍下来的头，永远在这片看不到色彩的森林里生活到自己性命的终点，听起来也不错。
但哪怕是这样不值一提的小小期望，世界也都吝啬满足。
森林闯入了一只怪物，它什么破坏都没搞，安分地生活了一阵，就在她以为接下来他们会开始同居搭伙的生活忍不住率先伸出友好之手时，怪物突然抢走了她的头。
她：“……？！”
宅女了快两百年，头一次与外界产生交互就惨遭诈骗，损失了自己全部身家——简直能登上诈骗课程经典反面案例的头版头条！
那个可恨的强盗！小偷！抢劫犯——不可原谅！！！她要扒了它的皮，将肉片成树叶烤了喂给自己的头吃！
不过，这一切都得等她找回自己的头再说。
万幸，她跟头之间的联系还在，只要跟着直觉去找……产生念头的下一秒，她就出现在一片漆黑的狭窄空间。
她：“？”
“哐、哐哐。”
从外边传来试探敲击的声音，她立刻在内部敲打表示里面有人，如果不是没有头没法说话，她还想求救，虽然不清楚情况，但事实是自己被什么玩意诱拐了……
“哐哐哐！”
她敲击的动作一顿，外面的动静突然变得异常粗暴，听着实在不像是正常人。
她不会这么倒霉吧。
丢了头，被诱拐，现在还要挨揍吗？
*
漆黑的触手刚吃掉一只被阿尔冯斯捅进水里的畸形鱼人，以为水下还有别的漏网之鱼，在水里仔细检查，一检查还真给它检查出一个古怪的集装箱，顿时忍不住开始快乐的开箱之旅。
[乔瑟：kp，下面是你给我摇的人吗？]
[kp：是啊。]
[乔瑟：他这不是已经被触手盯上了，快要狗带了吗？]
[kp：不是他，是她。]
“哗啦！”
平静的水面突然爆出数米高的浪花，将贴在墙壁上的人跟畸形鱼人都迎头浇了个透心凉，从门外涌入的触手却像是被激怒一样窜出数根，朝着水面中心扑了过去。
黑色的镰刀锋利异常，斩断了潮涌而来的触手。
水面中心的是一具黑色无头人躯，从线条上看明显是女性，她手持黑色镰刀，脖颈升腾着火焰状的黑雾，背后仿佛燃烧着看不见的烈焰，一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气势。
她踩着集装箱轻易跳到二楼地面，手中镰刀挥舞，利落地收割完一茬触手，也顺带收割了贴墙排排站的鱼头，以及……阿尔冯斯的头。
“！”阿尔冯斯摸了摸自己头上脑袋形状的空气，“我的头！！！”
无头人端详了一阵手上的头盔，没有还给阿尔冯斯，而是给自己戴上。
每有一个无头人有了头，就会有另一个无头人诞生。
第139章 第 139 章
下午4点, 勤劳的瓦师傅从自己床上爬起来，洗掉了导致自己所有行动成功率下降的困乏debuff，神清气爽。
俄罗斯东方的国家有句古话, 人逢喜事精神爽, 实际上这句话反过来同样成立，神清气爽的人会遇到惊喜，毕竟就算是幸运女神，也不想给一脸衰样的家伙当舔狗吧。
[kp：你当心外在收拾得太精神, 等幸运女神头也不回地走远, 再想找能给自己挽尊的借口就难了。]
[瓦妮莎：笑话, 生活在地球上的猴子会担心太阳消失吗？]
[kp：……]
kp就不懂了，每次瓦妮莎在运气方面有了不切实际的信心时，哪次有过好果子吃，为什么她不长记性？
瓦妮莎换回了裹住手臂跟大腿的黑寡妇套, 跟之前的简单休闲套做出区别，这副打扮只要割开裙子就能方便行动, 更重要的是她在这条长裙底下能藏多少武器, 远不是之前修身衣装能比的。
比如折叠刀，拼装好的左轮，子弹盒……
[kp：你之前为什么好意思吐槽米莉亚在裙子底下藏东西？]
[瓦妮莎：我之前就说过了, 我双标啊。]
[kp：理直气壮可还行。]
将自己外表拾缀好, 瓦妮莎意气风发且全副武装地离开了房间。
虽然不知道乔瑟调查进度, 但作为氪过金的乘客, 她觉得自己有权利找这艘船曾经的船长现在的副船长了解一下付费内容。
或许是她的自信真的换来了奇迹, 当瓦妮莎下楼走出船舱, 下午的夕阳在海面若离若即，甲板破天荒出现了他们以外的乘客。
身材高挑的金发男子扶着船舷边缘的围栏, 他容颜俊美，穿一身笔挺的棕色西装，举手投足间体现的是英伦特有的礼仪教养，酒红色的眸子半阖着欣赏远处光景，漫不经心，从容不迫，仿佛一位从油画中走出来的上流贵族。
注意到瓦妮莎的视线，金发红眸的男子侧过脸，朝她颔首微笑。
[瓦妮莎：嘶，他app得80往上了吧。]
[kp：95。]
[瓦妮莎：……还好在这里的不是乔瑟，不然唯二的调查员就得反水一个了。]
[kp：你也要过一个意志。]
[瓦妮莎：魅魔吗他？？？]
[kp：瓦妮莎意志70 1D100=30 困难成功]
瓦妮莎在美色面前守住了自己的择偶标准，拿出了调查员应有的强韧意志抵抗诱惑，在心神失守之前摁死了乱蹦的小鹿。
“景色真不错，”确认自己不会掉链子，瓦妮莎走上前主动搭话，“特别是暴风雨后的平静午后，更让人觉得生命宝贵，不是吗，这位——”
“威廉，”夕阳下酒红色的眸子微微弯起愉快的弧度，嫣然一笑，“威廉·詹姆士·莫里亚蒂，因为还有两个兄弟，不介意的话，请称呼我‘威廉’。”
[kp：瓦妮莎心理学60 1D100=？？]
越来越强的海风吹起额前碎发，露出的那双酒红色眸子里没有虚假，真情实意得让人情不自禁沉醉其中，等发觉自己越过那条线时才忍不住战栗着后退，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位姿容俊美的优雅青年，而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清泉”。
瓦妮莎：总之他没拿假名忽悠我。
斯拉夫人崇尚礼尚往来，瓦妮莎也没拿假名忽悠对方，坦率道：“俄罗斯名字太长，一长串念起来不实用，直接叫我瓦妮莎就可以。”
名叫威廉的男人轻笑一声：“很荣幸认识你，瓦妮莎。”
不管笑容是真是假，一男一女在夕阳下的甲板上言笑晏晏，这副场景总会自然而然地被抹上一层浪漫光晕，忽悠着不明真相的旁观者以及某些不理智的当局者。
在远处拿着外套的路易斯站在稍远的地方，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作为弟弟，路易斯很担心哥哥威廉会不会被海风吹出感冒，但他同样担心，如果这个时候介入，他会不会打扰到哥哥跟那位女士独处。
……话说回来，之前在伦敦哥哥婉拒那些淑女，单纯是因为她们长得不符合哥哥的审美吗？
弟弟陷入了沉思。
*
另一边。
几次没有得手，触手意识到这里的食物比较烫嘴，乖觉地缩回门外，打算等食物晾凉再过来。
“那个，”新出炉的无头盔甲对着战力一看就爆表的强盗鼓起勇气，“你想要头盔的话，我可以帮你找，但你手上的那个不行，那是我身体的一部分，真的不能给你……”
牛来一只新头的前无头人晃了晃脖子上的新头，稍微有点动作，头上空空的头盔就前后摇晃，待得很不安稳，她立刻炒了新头鱿鱼，将头盔摘下，丢回了阿尔冯斯怀里。
阿尔冯斯失而复得自己的脑袋，脱离了无头盔甲的身份，对面则又变回了无头人，现场无头人数量恒定为一。
不过，这个表现也就说明，她是能交谈、拥有理性的存在。
“你是谁，不，”夏洛克换了个问题，“你是什么？”
脖颈截面冒着的黑烟晃动了一下，似乎在对夏洛克的问题摇头，无头人没有头，自然长不出能回答他问题的嘴，但办法总比问题多，无头人手上的镰刀失去形体，变成一支羽毛笔。
无头人拿笔在墙壁上不讲公德地写写画画。
阿尔冯斯看了一会儿，小声地询问：“夏洛克先生，你看得懂吗？”
“Emmm，”夏洛克凑近打量，“只能看出是爱尔兰语……奇怪，爱尔兰饥荒以来用爱尔兰语的人大幅度减少，最近虽然那边文化复兴搞得很热闹，我也有所耳闻，但我记忆中的爱尔兰语跟她用的，相似度非常有限，我没法轻易将这些词汇连成句子。”
[kp：乔瑟古爱尔兰语5 1D100=81 失败]
[乔瑟：我记得爱尔兰语是凯尔特人用的语言之一，跟同样出自凯尔特人的英语应该有能重合的部分，我能再过一次英语吗？]
[kp：不能。]
[乔瑟：……我的隐藏文件夹a1到z1，你可以任选一个。]
[kp：不行就是不行，py也不行。]
[kp：不过，说起来西班牙语属于印欧语系，爱尔兰语也属于印欧语系，你可以过一个教育试试，顺便一提，我要c1。]
[乔瑟：谢谢惠顾~]
[kp：乔瑟教育75 1D100=11 极难成功]
触类旁通，掌握语言的印度跟欧洲神明同时降下福音，给乔瑟撬开了古爱尔兰语的大门。
“‘爱尔兰传说里的无头骑士，不知什么时候起，有人这么称呼我’，”乔瑟掀开阿尔冯斯腹部的盔甲，辨认写在墙壁上的字迹，“‘我确实与人类相去甚远，但我有自己的名字，塞尔提·史特路尔森’，没了，她就说了这些。”
阿尔冯斯几乎是赞叹地感慨道：“好厉害啊，乔瑟先生。”
“不，只是年龄带来的一点微不足道的优势，”py交易的大人如是说，“以后阿尔长大了也会懂的。”
阿尔冯斯：这么老的语种都能读……说实话，他对自己其实没那么有信心。
“乔瑟先生能代为沟通自然再好不过，”夏洛克脑袋转得很快，“那么，能询问一下史特路尔森女士，您是如何上船的，有什么目的，为什么会在集装箱里？”
塞尔提在墙壁上写：“这里是船上？”
“……”乔瑟扶额，“还是换个问题吧，比如，为什么你听得懂我们用英语提的问题，却非要用难懂的爱尔兰语回答，用英语回答不行？”
刚才还以为是社交辞令一样的固定用语，但现在乔瑟确认了，赛尔提确实听得懂他们的话。
无头身躯上的烟雾惊醒一样猛烈地摇晃了一阵，接着心虚地改成英语在墙上写写画画，还若无其事地擦掉了前面的爱尔兰语。
乔瑟：……好可爱。
*
[kp：克雷亚急救30 1D100=28 成功]
[kp：乔瑟 hp+1]
[kp：乔瑟剩余hp=12/17]
“为什么你这么容易受伤呢，船长大人？”克雷亚收好剩下的药品跟绷带，无奈道，“我在治疗上可不怎么擅长，现在也没有第二瓶贤者之石，除非找到医生，否则只能靠船长自己的身体努力恢复了，在那之前，就让我们一起祈祷昨晚的暴风雨不会重现吧。”
乔瑟摸了摸被包得跟胸口一个尺寸的腰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app被人为降低了，并且掌握了实际的证据。
“而且一会儿不见，你又带来了一位面生的乘客，”克雷亚将视线移向尝试用阿尔冯斯遮挡自己的黑色身影，“不仅面生，他、不，她甚至没有‘面’，是无头骑士吗？”
乔瑟来了精神：“你认识塞尔提？”
躲在阿尔冯斯背后的黑色身影默默摇头，摇到一半想起自己没有头，说不定记忆也缺了一部分，而在缺失的记忆里，她说不定真的认识……
“不，”克雷亚擦了擦手，“爱尔兰的无头骑士传说我还是有听说过的，毕竟特征很好认，但是她的头呢，无头骑士不都是抱着他们的头出现的吗？”
“好问题，塞尔提也想知道答案，”乔瑟叹气，“她的头失窃了，而且自己还是被拐上船的，克雷亚，你老实告诉我，这艘船还兼职人贩子吗？”
克雷亚：“这话问我不如问副船长，他才是最了解这艘船的人，一般在船上想找什么东西，我都是去问他的。”
“问亚瑟吗，虽然觉得他怎么看都不靠谱，但既然你推荐了……”想到不会开船的前船长，乔瑟做了一整套深呼吸让自己接受事实，起身穿上外套招呼其他人一起朝医务室外走，“说起来亚瑟人呢，还在船长室吗？”
克雷亚纠正道：“马上就是晚餐时间，想找副船长可以去餐厅。”
夏洛克本人已经提前去了餐厅，跟瓦妮莎他们交流情报，现在乔瑟领着阿尔冯斯和塞尔提过去还能汇合……原本乔瑟是这么想的。
直到他来到餐厅，看到坐在瓦妮莎对面优雅美丽青年，以及青年身边戴着眼镜的知性同性。
[乔瑟：我好恨……]
[瓦妮莎：别羡慕了，快过来给我分担火力啊！这家伙是魅魔——]
[乔瑟：魅魔？魅我！]
[kp：过一个意志检定。]
[kp：乔瑟意志50 1D100=69 失败]
[瓦妮莎：……]
[乔瑟：好耶！]
[瓦妮莎：…………]
第140章 第 140 章
昨晚的暴风雨不只让当时在餐厅里的乘客损失惨重, 还让其他乘客彻夜未眠，哪怕已经在白天补了觉，现在来参加晚餐的人也大都面带倦色, 眼底渗出血丝, 怎么看都是一副倦怠到叫人提不起劲的模样，相貌打折都快打到骨折。
而在这些背景板中，乍一出现光彩照人、极具经典英伦风情的美人，又叫好色的船长怎么不为他倾倒。
[乔瑟：这就是天意！上天感受到36岁单身的帅大叔有多虔诚, 才特意降下福祉——]
[瓦妮莎：……]
[kp：……]
[乔瑟：这无死角的美貌——Prprpr！]
“晚上好, 陌不相识的绅士, ”乔瑟像解开封印一样解开自己绑在脑后的马尾，撩了一下头发，顺便挤开了坐在瓦妮莎跟金发红眸美人之间的夏洛克，“能在这艘船上相遇, 或许就是命运的暗示，不知道待会儿有没有空, 愿不愿意去人少一点的地方和我喝杯茶呢？”
仿佛一只正值求偶期的公孔雀或者别的什么正值求偶期的动物, 乔瑟迫不及待地朝对面散发着自己已经被俘虏的信号。
夏洛克被挤开，默默去旁边搬了张新椅子，现在餐厅人虽然不少, 却很有自知之明地在人与人之间都保持了一定距离, 他们桌子附近就是一圈空桌, 无主椅子多得是, 倒也不必为此罚站。
阿尔冯斯听不太懂乔瑟的话, 打算先记下之后找机会问问爱德华, 而他旁边的塞尔提则没顾上听，她忙着忍住四处张望的冲动, 假装沉稳胸有成竹看似对一切都适应良好平淡如菊，实则手脚僵硬地在门口cos老家森林里的树木动都不敢动一下，与刚从乡下进城不敢露怯的土妹子别无二致。
唯一做出正常反应的瓦妮莎：……yue。
她鸡皮疙瘩都快被乔瑟激出来了。
[瓦妮莎：世贤，你好骚。]
[乔瑟：这不是骚，是魅力，是只有app75的人才能散发的魅力！]
[瓦妮莎：你的魅力为什么这么油腻？]
[kp：确实油里油气的，邓布利多摇头.jpg。]
[乔瑟：没办法啊，我看的那本情话大全上就是这么写的——可恶，果然是自由发挥比较好，照搬是没有出路的！]
[瓦妮莎：把那本书发给我。]
[乔瑟：你也要看？]
[瓦妮莎：不，等我以后遇到什么讨厌的家伙，就把这本书给他。]
[kp：妙计妙计。]
[乔瑟：妙计妙计。]
面对乔瑟的“情话”，美人表情不变，有理有据地拒绝了他的夜游邀请：“抱歉，我最晚只有下午茶的安排，为了睡眠质量的考量，那之后就不会再喝茶了，如果您真的有意，明天下午欢迎赏光来我住的地方，多少杯茶我都奉陪。”
“请问您的房间号是？”乔瑟犹豫一秒都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36，不介意的话时间就约在下午3点。”
瓦妮莎给自己灌了一口烈酒，绕了二十分钟没问出来的情报被白给的乔瑟套出来了，她现在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人生寂寞如雪。
乔瑟表情肃穆地承诺：“假如我失约，一定是我死了，没有例外。”
[乔瑟：他约我了，他对我有意思！我届到了！OHHHHHHH！]
[瓦妮莎：梦男蒸鹅心。]
[乔瑟：啊哈，我懂的——你是在嫉妒我！]
[瓦妮莎：……嫉妒你连他名字都不知道就约定了明天自己上门去送一波？]
[乔瑟：你就是谨慎过头，不干不脆的，才一直没什么进展，我这可是在帮你，感谢我吧！]
[瓦妮莎：那你身上的绷带是怎么回事，也是你说的“进展”之一？]
[乔瑟：Emmm，有舍有得嘛。]
“唉，算我求你，别诅咒自己了，”瓦妮莎叹气，“一会儿功夫不见你身上就又添了新伤，好了伤疤忘了疼也不至于这么快，连夜都不隔的吧？你受伤的天赋已经够强了，真没必要再火上浇油了，放过你自己如何？”
乔瑟摆出冷酷的侧脸：“伤疤是男人的勋章，越多越好。”
瓦妮莎语气凉凉：“等你变成死人了，我会把这句话刻在你的墓碑上的。”
乔瑟：“还劝我别诅咒自己，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瓦妮莎的回应是倾斜酒瓶，咕嘟嘟给自己倒酒，装出一副沉迷酒精听不清乔瑟说了什么的样子。
[乔瑟：直视我啊杂修！……你这样也算俄罗斯人？]
[瓦妮莎：刻板印象要不得。]
“看起来两位关系不错，是很亲密的朋友吗？”金发红眸的美人饶有兴趣道。
乔瑟&瓦妮莎：“没错/不是。”
乔瑟：“……”这就是被背叛的感觉吗？
乔瑟沉默而愤怒地看向瓦妮莎。
瓦妮莎：“……”看我干什么，想撇开恋爱脑的同伴独活有什么错？
美人旁边的同配色知性青年嘴唇压抑不住地抽搐了两下，二人转演到这一步，他终于绷不住了。
看别人的乐子居然是一件如此快乐的事，难怪哥哥总是忍不住在他身上找乐子……
知性青年笑容逐渐收敛：“……”
这好像并不好笑。
*
晚上6点，用餐铃声响起，爱德华打着哈欠走出房间。
拜他年轻时的莽撞大意所赐，他失去了原装的一条胳膊和一条腿，虽然有钢铁制作的假肢代替，但出于一些长篇大论的缘由，他不得不提供更加充足的睡眠来保障手脚灵活使用，从性能上来说，新手新脚跟原装的孰优孰劣堪堪打平，只是这个副作用总是让他显得像是比真实年龄更小的小孩一样需要睡眠，导致别人通过这点误判了他的年龄，让爱德华很是头疼。
kp：……npc高兴就好。
爱德华日常将锅甩给不能发言的假肢，对自己的身高（155）只字不提，同时在内心深处，他也未必没有“睡多一点好多长一点个子”的隐秘想法。
带着这样不为人知的心思，爱德华在用餐铃声结束前，抵达了餐厅，推门进去。
餐厅跟昨晚的一片狼藉已经扯不上半点关系，里面用餐的人数不少，有概率重现第一晚人头济济的盛况。
这时，爱德华想起夏洛克脑袋没出事前跟他们提起过的餐厅桌椅数的猜测，下意识数了数人头，心凉地发现数字超过了51——经过昨晚的事，原本51名乘客死了一片，但现在出现在餐厅的数量居然比51还多，偷渡客光明正大地出现，甚至分不清哪些才是偷渡的哪些才是乘客，就算分清了，哪些是人哪些不是人也都是未知数……
搭个船而已，为什么要遭这么一番凄风苦雨？
爱德华深吸一口气，朝刚才自己扫到的现眼包弟弟那边走去，刚一凑过去，就听见乔瑟在瞎掰。
“哈哈，威廉是英国人吗，好巧啊，”乔瑟拉着杵在旁边的塞尔提坐下，二度从椅子上赶走了夏洛克，“这位是塞尔提·史特路尔森，爱尔兰传说里的无头骑士，很帅气吧？”
爱德华和其他人：巧在哪里？指英国吞并爱尔兰的事吗？开玩笑能开那么死亡的政治笑话吗？？？
爱德华原本想加入的，现在默默走到旁边空桌上，准备在事情发展成械斗的时候，充当一回无关人员及时阻止。
唉，他太难了。
夏洛克默默去给自己搬椅子。
被突然拖入社交的塞尔提对英国吞并爱尔兰的事一无所知，她只是觉得自己现在心都快从喉咙跳出来了。
仔细想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于一个常年在森林独居的无头骑士来说，实在过于刺激，先是第一次丢了脑袋，第一次被神秘力量诱拐上船，第一次跟不认识的怪物打了一架，第一次跟森林外的人交流，现在居然还要跟外界贵族打上交道——她都快呼吸不过来了！……哦对，她本来也不用呼吸，加上头没了，没有鼻子也没有嘴巴的，心想跳也没地儿跳。
而且乔瑟真心实意地承认她很帅……
这么一想，塞尔提反而绷住了。
沉默的黑色无头人跟她脖颈截面上飘忽不定的黑色烟雾组合起来，静默而诡谲地盯着对面，即使没有眼睛，也让人感受到了十足的压迫感。
“确实很巧，”威廉像是没有感受到所谓的压迫感，他眨了眨眼，从容道，“爱尔兰语跟英语同属于印欧语系。”
塞尔提&路易斯：……？
瓦妮莎&爱德华&阿尔冯斯：？？？
一群人活像是马不停蹄转职成了问号批发商，在这里免费发放试用问号。
——你们的对话哪里有可以重合的地方吗？
“宾果！”乔瑟瞬间将对威廉已经拉满的好感又上浮了十个百分点，“不愧是威廉！”
夏洛克：……果然是电波脑。
他的视线在威廉身上转了两圈，趁机细细打量对方。
[kp：暗投 ？？]
[kp：暗投 ？？]
“抱歉，”威廉身边存在感很低的路易斯突然出声，眼神不善地看向夏洛克，“先生，恕我直言，你的视线过于无礼了。”
夏洛克正在思考措辞，乔瑟替他发言了：“原谅他吧，路易斯，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抵御你兄长的魅力的。”
夏洛克顺坡往下爬，配合地红了下脸。
瓦妮莎：……？
你管当场倒戈叫“抵御”？
塞尔提在无人关注的时候悄悄缩了缩肩膀，对擅长解场说话好听的乔瑟产生了向往，希望自己也能变成那样会来事、能灵活处事的人才。
[kp：暗投 ？？]
听到乔瑟的解释，路易斯表情好看了许多，没再对夏洛克发难。
[瓦妮莎：是兄控。]
[乔瑟：是兄控。]
[kp：别复读了。]
“还未请教各位为何登船？”威廉波澜不惊地略过小插曲，说着温柔善良的台词，“如果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不妨说出来，我虽力微，却未必无法提供帮助。”
瓦妮莎：呵，开始套话了，这么明显的套话就连阿尔冯斯都不会上当……
“其实，”二五仔叹了口气，开始竹筒倒豆子，“我只是应聘船长，但我的同伴们却深陷各种棘手的麻烦之中，威廉你愿意帮忙，真是再好不过。”
这一刻，瓦妮莎有想过乔瑟拿假情报反过来去套对方真情报的可能性，但不到半秒，可能性就随着乔瑟的喋喋不休消失在汪洋大海。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想要贤者之石，夏洛克今天醒来发现脑袋里多了一段胡编乱造的记忆，塞尔提的头就在这艘船上但她找不到……”
乔瑟真诚地看向威廉：“威廉，你有什么头绪吗？”
只是随口一问，没打算得知这么多情报的威廉：“……”真稀奇，他第一次体会到语塞是什么滋味。
被爆了全部家底的同伴们：“……”这是能对一个认识不到十五分钟的陌生人说的话吗？
瓦妮莎就直接多了。
他有病吧？！——by 瓦妮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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