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 101 章
距离乔瑟下船才过了两个小时, 码头却已经泊满了船只,海豚小子号在里面瞬间籍籍无名,不断有穿着粗布的劳工经过, 肩上扛着各种货物, 在商人的视线下放到他们指定的搬运地点,不时传出呵斥跟争执声,整个码头热火朝天。
乔瑟心里哇凉哇凉。
好不容易悄悄从地狱溜出去了,又得自己跑回去, 这种憋屈悔恨却身不由己的复杂感觉……
论文人, 你最好有你照片上温文尔雅, 风度翩翩!
kp代替自己的npc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kp:乔瑟侦察45 1D100=66 失败]
[kp:瓦妮莎侦察65 1D100=20 困难成功]
急色的船长满眼都是糟心的商人和更加糟心的码头工人,胃逐渐开始痛了起来,而瓦妮莎盯人盯久了有自己一套规律,很快找到了跟照片一模一样的棕发眼镜——麦扎·阿瓦洛。
瓦妮莎拍了拍傻狍子:“他在这里。”
麦扎站在一处阴影中, 时不时看看腕表,耐心等待的样子跟周围忙碌的人群格格不入。
在等人……难道有第二个永生者?
瓦妮莎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箱子, 里面只有两份麻醉跟肌肉松弛, 现在看来不太够……
火力不足焦虑症.活捉版。
[瓦妮莎:乔瑟,暂时先别动,如果能钓出第二只永生者, 我还得先去多搞两支药来。]
[kp:超出对话范围了。]
[瓦妮莎:?]
麦扎躲在堆积的集中箱背面, 尽量不去妨碍其他人工作, 内心有些感慨, 两年前这里萧条的样子还近在眼前, 这么快就有了起色, 时代果然不一样了。
[kp:暗投 ??]
就在麦扎感慨的时候,他听到一个坚定的脚步声笔直朝他靠近, 而且根本没隐藏过。
“Hola,don,”俊美的红发男人一边绑头发一边走过来,热情地向他打招呼,“你是迷路的观光客,还是来找人的,需要帮忙吗?”
麦扎愣了一下,用西班牙语礼貌拒绝:“不用了,我在这里等伙伴,谢谢你的询问。”
“这样啊,”乔瑟没有离开,而是靠在麦扎旁边的集装箱上,将没有绑住的头发撩到耳后,“我是乔瑟·乔斯达,全西班牙最好的船长。”
麦扎颔首,出于社交礼仪也交换了自己的名字:“麦扎·阿瓦洛,观光客。”
“一个人观光不觉得寂寞吗,需要导游吗?”乔瑟手里的燕国地图短得惊人,转眼间就图穷见匕,“我的船停在那边,想兜兜海风吗?”
麦扎:“……”
瓦妮莎:“……”
[kp:这算性骚扰吗?]
[瓦妮莎:不,这顶多是街头见色起意的小混混级别。]
[kp:但是麦扎·阿瓦洛的app不算高,只有60啊。]
[瓦妮莎:……你确定要在app50面前,说他只有60这种话?]
[kp:抱歉,不过,你该过聆听了。]
[kp:瓦妮莎聆听50 1D100=59 失败]
[kp:……]
[瓦妮莎:我错过了重要的剧情?]
[kp:……]
[瓦妮莎:能补救不?]
[kp:那过个侦察。]
[kp:瓦妮莎侦察65 1D100=17 困难成功]
周围的人群依然喧嚣,但在码头外围的地方却出现了一阵逐渐扩大的安静区域,原本忙碌的工人扭脸转向那边,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害怕的东西,连雇主的呵斥声都顾不上,放下货物就快速离开。
而发现这点的商人们则是连看都不去多看一眼,收拾好自己能带的一切东西,仿佛被狗追着撵一样赶紧跑开——真正的商人,就得在贪财跟惜命两方面都做到优秀。
透过人群的缝隙,瓦妮莎看到了一些长相凶恶的男人,手上拿着棍棒渔网之类的东西,不像是来捕鱼的,他们一边驱散人群一边在朝这里靠近,为首的是一个脸上留下了十字刀疤的黑发男人,视线在人群中逡巡。
[kp:瓦妮莎灵感60 1D100=89 失败]
瓦妮莎不知道那些人是来干嘛的,有什么目的,只觉得他们来者不善。
瓦妮莎看着驱散码头人员的人越来越近,再看看还在跟目标尬聊的乔瑟,果断采取了行动——混进人群中,一起被驱散出码头。
kp:???
[kp:不、不去救一下吗?]
[瓦妮莎:人又不一定会死,有海可以跳,但我身上的道具要是被搞坏了,可没有替代品。]
kp:同伴的性命居然没有道具重要吗……
乔瑟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同伴豪爽地抛弃了,他还在跟麦扎畅聊自己的海上传奇,说是在畅聊,实际上说话的也就乔瑟一个人,麦扎只是带着宽容的微笑,耐心听着他吹嘘自己,权当打发时间。
随着乔瑟说到自己怎么跟大副抗议改善船员伙食时,麦扎才伸手打断了他,礼貌地指了指正在朝这边靠近的一伙人:“抱歉,乔斯达先生,我等待的朋友来了,谢谢你陪我聊天,让我度过了很愉快的一段时光……”
“麦扎!”
为首的黑发男人出声打断了麦扎的话,他脸上的十字破坏了那张脸原本的俊秀,横断鼻梁跟竖切眼球的肉粉色疤痕狰狞可怖。
乔瑟小声在麦扎耳边说:“他真的是你的朋友吗?看面相不对啊。”
麦扎委婉:“以貌取人不可取。”
他们所在的码头已经看不见其他人的身影,长相凶恶的黑发男人对手下低语几句,那些拿着渔网棍棒的手下呈包围之势将麦扎和乔瑟围堵住。
乔瑟挠了挠头:“你确定?我的认知里可没有带着一批人来围堵我的朋友。”
麦扎这次没有立刻反驳他。
“抱歉,麦扎,”为首的黑发男人走过来,唯一的眼睛连一寸余光都没有分给乔瑟,而是紧盯着麦扎,“我心里的恶魔远比你看到的还要丑陋。”
“……”
[乔瑟:他自己都这么说了,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如果你肯老实一点,看在之前交情的份上,我不会让他们太失礼,现在举起手走过来,”黑发男人举起一把枪,对准了麦扎,“别在最后都让我为难,麦扎。”
[乔瑟:哇,现在的朋友都可以拿枪指着了吗?学到了,学到了。]
[kp:别什么都学!]
[kp:暗投 ??]
麦扎举起双手,走到黑发男人面前,没有任何抵抗地被他的手下拿渔网捆了个结实。
[乔瑟:蛙趣,我被截胡了!]
[kp:现在是该担心别人的时候吗?]
[乔瑟:?]
抓住了麦扎,围堵码头的男人们也没有散开,黑发男人的视线定格在乔瑟身上。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黑发男人对乔瑟的语气就没刚才那么好了,“跟这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kp:乔瑟心理学10 1D100=??]
被暴力毁容的男人,内心也被毁容了,看不出半点真心。
乔瑟只好实话实话:“我是来整点薯条的。”
[kp:暗投 ??]
是实话,对于乔瑟的诚实,黑发男人选择奖励他一发子弹。
“等等,”出声的是被捆成粽子的麦扎,即使被朋友背叛了他也保持着从容,甚至还有心思给陌生人开脱,“他只是个无关者,随便找上人聊天的陌生人,关于我的事什么都不知道,没有必要将他也扯进危险来。”
“何必考虑那么多,”黑发男人举枪瞄准了乔瑟,恶意简单直白,“我给他一发子弹,死了扔进海里,如果和你一样,就一起带走。”
“伯纳德……”
“原谅我。”
[kp:麦扎斗殴90 偷袭自动成功]
神情温和的棕发男人突然动手,身上的渔网不知何时被割开方便他活动的口子,他从背后袭击了名叫伯纳德的黑发男性,一手扣住伯纳德空着的手,另一只手握住伯纳德握枪的手,然后迅速瞄准身后最近的一堆人,一人一发打空了枪里的子弹。
[kp:麦扎射击70 极近距离自动成功]
枪声与痛呼声几乎没有间隔,在同一时间响彻码头。
“快跑,乔斯达先生!”麦扎推开伯纳德,趁着他的手下混乱,当机立断往外码头外跑,就算是这种时候,他也没忘记招呼一声萍水相逢的乔瑟。
乔瑟:突然有种父亲般的安心感.jpg
“别想跑!”伯纳德情绪激动之下,脸上的疤痕愈发狰狞,“都给我追,一个都别放跑!”
乔瑟追着麦扎开辟出来的通道快速跟上,就在这时,一抹黑色的影子迎面扑来。
[kp:暗投 ??]
[kp:乔瑟闪避22 1D100=14 成功]
乔瑟惊险地侧身,避开了影子。
漆黑的影子无所顾忌地掠过麦扎,如果不是乔瑟紧急避开,说不定还会被踩个正着,而在漆黑影子奔去的方向,是伯纳德跟他残余的手下们。
“唔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从身后响起,一瞬间叫人毛骨悚然。
“是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狗?!”
“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乔瑟正打算扭头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被麦扎用温和的语气制止:“乔斯达先生,不要回头,如果你还希望自己像现在这样保持理性,就请不要回头。”
“这位先生说得对,”一顶不适合西班牙的英伦高顶帽出现在他们面前,戴帽子的绅士有一头铁锈般的红棕色短发,正含笑看着他们,“鄙人家中的小犬相貌不佳,那些下三流的人也就算了,二位先生看了估计今晚的晚饭都无法吃下,还请见谅。”
[kp:乔瑟灵感50 1D100=5 极难成功]
乔瑟没有回头,海风却带来了身后血腥的味道,有牙齿咀嚼骨头的嘎吱声,还有重物落入海中的扑通声,不到片刻,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只有血腥味若隐若现。
而面前的英国绅士却像是什么都嗅不到看不见,保持着令人舒适的浅笑,向他们微微抬了下帽子,以示礼仪,他有着跟麦扎类似的温和气质,相貌更加年轻英俊,但举手投足间的异物感却让人无法忽视,以至于让人下意识不敢接近。
假如在不知情的时候,让乔瑟在这个人跟麦扎之间猜谁是永生者,乔瑟会选他。
麦扎好像也发现了英国绅士身上的不对劲,刻意保持了一段距离,欠身向他致谢,但乔瑟就不同了,他好像天生就缺了“距离感”那根筋,主动上前跟英国绅士握手。
“谢谢你救了我们,”乔瑟握住对方的手重重摇了两下,“虽然不知道你家的狗到底多凶恶,多惨无人道,但一码归一码,你救了我,我乔瑟·乔斯达铭记于心。”
[乔瑟:kp,他的app有80吗?]
[kp:接近了,75。]
[乔瑟:Prprpr……]
[kp:???住口!!!]
说完还扭头看向身后的麦扎,认真端水:“当然,麦扎你也救了我,我也不会忘记的,我的船上随时有你的兜风座位。”
麦扎无奈道:“谢谢你,乔斯达。”
“不用那么客气,”乔瑟语气真诚,“叫我乔瑟就可以,我们已经是生死与共的关系了。”
麦扎:“……好的,乔瑟。”
“哈哈,乔斯达先生真是风趣,”英国绅士在一旁看了全程,忍俊不禁,“鄙人阿尔伯特·詹姆士·莫里亚蒂。”
“可以的话,还请称呼鄙人阿尔伯特,否则就没法分清我跟我另外两个弟弟了。”
第102章 第 102 章
[乔瑟:两个弟弟……]
[kp:住脑!]
[乔瑟:4P——]
[kp:禁言10分钟。]
乔瑟用渴望的眼神看向阿尔伯特:“真羡慕你有兄弟, 不像我孤家寡人,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想到乔瑟之前扯着自己尬聊,麦扎突然产生了罪恶感。
kp:不, 不是你的错!
阿尔伯特眉眼温和地笑了起来:“家人多了也不全是好处, 乔斯达先生也有过看到其他家庭吵闹庆幸自己孤身的时候,鄙人以前也总是觉得家里很吵闹,无法理解他们,经常想着要不干脆离家出走算了。”
“看不出来啊, 阿尔伯特这样成熟的人还有叛逆期, ”乔瑟咂舌, “不过,阿尔伯特也不用称呼我乔斯达的,叫我乔瑟就行。”
阿尔伯特欣然点头:“那么,恭敬不如从命。”
乔瑟顺杆往上爬, 发出邀约:“今晚你们有空吗,有空的话来水手酒吧, 就由被救了两次的我请客!”
“今晚?”/“水手酒吧?”
阿尔伯特跟麦扎同时出声, 好笑地摇了摇头,最后是麦扎先开口:“我暂时在那家酒吧落脚,如果这个城市只有一家水手酒吧的话, 那我随时可以奉陪。”
乔瑟表示自己很震惊:“你就是老板的神秘主义者朋友!”
“看来是同一家酒吧。”麦扎确认了。
“抱歉, 今夜应该不行了, ”阿尔伯特表情有些无奈, “鄙人跟弟弟们今天才到这个城市, 约好了要多陪陪他们, 多谢你的招待。”
乔瑟浑不在意:“没关系,我刚刚结束航行, 接下来任何时间都有空,随时可以约酒!如果缺导游,也可以找我,我就住在海豚巷,最靠近海的屋子。”
阿尔伯特露出微笑:“好的。”
乔瑟跟两个恩人一同离开了码头,在酒吧位置挥手作别。
“对了,”乔瑟走之前喊住了阿尔伯特,“阿尔伯特,你还没说自己是怎么跟合不来的家人和好的呢。”
阿尔伯特沉默了一下,莞尔:“答案很简单,现在大家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kp:乔瑟心理学10 1D100=??]
乔瑟看着阿尔伯特的背影发呆了一会儿,直觉对方没有撒谎,但说的话却有着不为人知的两面性。
看来他也是个神秘主义者。
直白主义的船长孤单地回了家。
[乔瑟:好刺激吖,这种各怀鬼胎的感觉,我还是第一次体会,人类真复杂~真有趣~]
[kp:……]
[kp:?]
[乔瑟:阿尔伯特表现得很克制,故意与我的交谈比跟麦扎多,但他的目的,应该也是麦扎,麦扎隐约有察觉到,但猜不准阿尔伯特的目的,所以选择按兵不动,如果我没提到酒吧,他估计连自己的住处都会报个假的。]
[乔瑟:哎呀,我真是个罪恶的坏男人,看到有人需要帮助就忍不住去帮忙,阿尔伯特真得好好感谢我~!]
[kp:……]
kp:这算什么?野兽的直觉吗???
[乔瑟:对了,瓦妮莎人呢?]
[kp:你猜。]
[乔瑟:唔,总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跑路了吧?]
[kp:……]
[乔瑟:……不会吧。]
kp:这就是野兽的直觉吧。
*
阿尔伯特跟二人分别,走入繁华的水母街,脚步如同尺量般准确,每一步都机械又精准。
他走进一栋不算豪华却很有格调的旅馆,向问好躬身的侍者点头,径直走上二楼。
“叩叩。”
“请进。”
打开204的房门,坐在客厅的金发美人合起手上的报纸,深红色的眸子带着笑意弯起:“辛苦你了,阿尔伯特大哥。”
“还好,”阿尔伯特关上门松了口气,将帽子脱下放在衣帽架上,扯了扯衣服领口,“跟威廉你推测的一样,他比情报上更容易接近,也没有什么危险性。”
“但我还是不赞同你们只凭借一面之词就去接触非人的存在,”从房间里侧走出一个身穿执事服的年轻男性,他有着跟沙发上男性差不多的配色,一侧的刘海过长遮掩了他的右侧脸,脸上还戴了一副细框眼镜,语气严肃却不强硬,“人类的话,总会有想要的跟不想要的,但非人之物在想什么,我们人类又怎么能知道。”
阿尔伯特有些感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路易斯,你从以前到现在,一直这么担心哥哥,真叫人欣慰。”
路易斯:“!”
坐在沙发上的威廉含笑点头:“我也有同感,明明是我们当中最小的,却一直在为哥哥们着想,有你这样的弟弟,实在是令人愉快。”
路易斯:“!!!”
可怜的弟弟被两个哥哥连番逗弄,脸上表情精彩纷呈,连故作起来的严肃都荡然无存。
“不过不用担心,”威廉深知路易斯的阈值,见好就收,“即使现在是非人,在18世纪,他也曾是个普通的人类男性。”
路易斯皱眉:“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200年的时间,足以把人变得面目全非。”
“我不否认路易斯你的话,事实上,哪怕只有两年也足够一个热情友善的人变得恶毒残忍,”阿尔伯特坐在威廉对面的沙发上,“就如同伯纳德·班士先生。”
路易斯:“那个背叛者?”
“别那么说我们的棋子,”威廉的语气温和而平静,“路易斯,伯纳德先生的背叛是我们对麦扎·阿瓦洛的考验,如果他面对一度背叛自己的朋友还能留有余地,大哥才会出手去接触他,反之,我们就会采取更加保守的策略。”
阿尔伯特简短地总结:“探求机会,积极进取,不这样,我们要怎么完成那么荒唐的理想?”
“……我明白了。”
路易斯总是拿自己两个爱冒险的哥哥没办法,这次也不例外,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威廉哥就算了,从小都是这样,为什么看起来成熟稳重的阿尔伯特大哥也一点都不稳重?
简直是哥哥诈骗!
*
另一边,瓦妮莎随大流跑出了码头,却没在街上瞎逛。
正如她之前所担心的那样,手上的麻醉药只有两组容错率太低,她决定多搞几支备用。
与常年在海上乘风破浪的乔瑟不同,瓦妮莎早早毕业开始了调查员的工作,因为背景原因,隔三差五就会去一趟灰色世界,她手上的药就是来源于此。
在灰色世界里自有一套规矩,想要搞到药的话,密医手里的比药贩子的好,而无论是想找密医还是药贩子,都得先通过情报商。
情报商的客源受众很广,所以越是繁华的地带找到情报商人的概率越高,他们会在显眼的地方留下意义不明的标志,瓦妮莎要做的,就是去寻找那些奇怪的标志,然后进行解读。
[kp:瓦妮莎侦察65 1D100=50 成功]
西班牙最忙碌的港口同样适合情报商人生存,尤其是美国开始禁酒后,偷运酒的利润陡增,这其中能做的文章数不胜数,简直是情报商人的天堂。
瓦妮莎抬头便在一家餐厅招牌的背面看到了自己要找的标志——中心圆点,外侧围绕着复数纤细的线条——点与复数的线的组合,十有八九就是情报商的标志。
[kp:瓦妮莎灵感60 1D100=24 困难成功]
圆心出发的线条指向上方,经过两个相交的曲线后指向右边,放大到地图上,就是沿着街道向北,路过两个十字路口后转向东方。
瓦妮莎熟练地解读完暗号,来到两条街外的冷清的街道,街道两边萧条得很,右转后只有一家店开着——是一家书店,门虚掩着,只有挂在门外的“OPEN”看板证明这家店还在营业。
瓦妮莎推开门进去。
书店内只在墙壁上嵌了两面书籍,没有多余的书架,留出了充足的空地吃灰,唯一的店员趴在营业柜台上打呼。
听到推门碰响的门铃,店员才迷蒙地睁开眼睛,看到了瓦妮莎。
[kp:暗投 ??]
“客人,”店员打了个哈欠,坐直了上半身,“请问有什么需要吗?‘阅读’还是‘买书’,我们店所有的书都只能借阅。”
这是情报商人常用的暗语,一般人进来想要买书却听到这里只能借阅的时候都会质疑,从而被分辨出来。
“我买书,”瓦妮莎打开自己钱包,从里面数出20美元,“告诉我这里的密医跟药贩子所在的位置。”
店员先是拿走了瓦妮莎的20美元,然后手脚麻利地从柜台下拿出一份崭新的地图,用马克笔在上面圈了两个圈,简洁道:“东边的是药贩子鲁道夫,他干这一行15年,水平一般,西边的是一个密医,名字不清楚,有个外号‘黑杰克’,应该是来西班牙度假的,技术特别优秀,但要价也高。”
钱货两讫,瓦妮莎提着箱子离开伪装成书店的情报屋。
瓦妮莎进去书店的时候天色就已经接近黄昏,当她出来时,天边一片红橙霞光,黯淡的月亮都出现了。
“咕噜噜~”
中午只喝了七杯啤酒,什么干货都没吃,肠胃都开始造反。
瓦妮莎按捺住立刻去找密医的心情,决定先回一趟乔瑟家蹭一顿饭,先修整一下。
话说回来,一直没听到乔瑟的遗言,他是活下来了吧。
kp:为什么能闻到一股塑料味儿?
第103章 第 103 章
月亮轮廓逐渐清晰的时候, 瓦妮莎回到了乔瑟的小屋,从窗户看到里面透出的光晕,知道人果然活着, 默默松了口气。
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故事在纸上听听就好, 真发生了才是对她有害无益。
这么想着,瓦妮莎推开门进去。
[kp:乔瑟斗殴20 偷袭自动成功]
[kp:瓦妮莎反击65 1D100=31 困难成功]
瓦妮莎感到左侧一阵风,下意识矮身出拳,等她反应过来, 地板上已经躺了一只捂着腹部蜷缩成虾米的红毛船长。
[瓦妮莎:斗殴20的船长, 你是怎么做到20年没被自己船员下克上的?]
[乔瑟:我的船员都对我发自内心地敬爱——]
[kp:靠设定吧。]
[kp:造成伤害 1D3+1D4=2]
[kp:乔瑟剩余hp=11/13]
“幸好我没拔枪……你还不知道我之前是做什么的吗, ”瓦妮莎甩了甩手,无语地跨过袭击者,“到底有多想不开才来偷袭我?”
乔瑟恨恨地从地板上爬起来:“可恶,明明是你先丢下我跑路的。”
“情势所迫嘛, 包容一下弱不禁风的女士。”5秒前才撂倒一个185健壮男人的女士如是说。
[乔瑟:至少打个信号啊!]
[瓦妮莎:超距离了,而且你不是会游泳吗, 真有个什么万一直接往海里跳不就行了。]
[乔瑟:……你想得还挺周到。]
[瓦妮莎:谢谢?]
[乔瑟:吔屎啦!]
“咕噜噜~”*2。
kp天真地想, 虽然情谊塑料,但彼此的肚子都会饿,一起吃饭是个将调查员之间的塑料转为金属的好机会……
“呵, 你就一个人在这里吃空气自助餐吧, ”乔瑟歪嘴一笑, “我今晚有约, 拜拜了您呐。”
瓦妮莎拽住即将出门的乔瑟, 仔细得像是在查岗:“等等, 你今晚跟谁约了?目标?”
“注意用语,小姑娘, ”乔瑟把手抽出来,“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之一,在我心里的地位比抛下我一个人跑路的你要高得多。”
瓦妮莎:“你不觉得你对目标的态度变得太快了吗?”
“大概有吊桥效应的作用,但无所谓!”乔瑟右手握拳举到半空,眼睛闪亮,“我这样的海上男儿用不来你的卑鄙法子,真心相待才适合我!”
瓦妮莎平静地指出:“我假设你还记得,所谓的‘卑鄙法子’最先是你自己提出来的。”
“……”
乔瑟丢下了一个沉默的背影,装作没听见,飞一般地跑走了。
房屋里,瓦妮莎扯了扯嘴角。
墙头草都没你倒得快。
……
等等,“救命恩人之一”?
*
水手酒吧。
酒吧老板有些愁苦地看着寥寥无几的客人,白天听说在码头发生了械斗事件,晚上来酒吧喝酒的人直线下降,以前明明是座无虚席的时间,现在却只有小猫三两只,愁得老板眉头紧皱,神思不属。
“干杯~!”
自我随意的红发船长没有在乎老板忧虑的心事,举起满满的啤酒杯跟旁边他新出炉的朋友快乐碰杯,然后咕嘟嘟一饮而尽。
整个酒吧的氛围被他以一己之力拉到欢快那边,其他零散的客人见状逐渐放开,说话的声音也多了起来,这个酒吧总算有了点往日风采。
老板放下愁绪,给乔瑟端了盘下酒用的薯角。
“麦扎,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继续在西班牙观光还是回意大利?”乔瑟拿面包跟啤酒垫了垫肚子,一边往嘴里丢薯角一边跟人闲聊,“你的朋友完全是人如其貌的坏人,我不建议你在西班牙久待。”
麦扎放下还有一半的啤酒杯,摇头:“放心,我原本就没有打算在西班牙久待,伯纳德……我之前是打算通过过去友人的关系,找一条合适的船,搭船前往美国。”
乔瑟恰一块薯角:“果然大家都想去美国,听说那边曼哈顿已经是未来都市了,等哪天不开船了,我也想去。”
“或许吧,”麦扎拇指在啤酒杯把手上按了按,“不过我想去那边,是因为有个旧友在那里,我以为他在战争中死去了,却意外接到了从美国寄过来的信件,信里说他在当地成立了帮派,需要人手,我在故乡已经没有任何牵挂,所以就想去美国帮他的忙。”
“现在看来,我其实也不一定能帮得上忙,只是想跟以前的友人再见一面罢了,”麦扎苦笑,“毕竟连一直保持通讯的人,都无法察觉他的真实心意,我实在愚钝。”
乔瑟又恰了一块薯角:“这是你的习惯吗?”
“什么?”麦扎没听明白。
“像这样,被人欺骗被人背叛后,对自己不能及时反应的自责多于对他人的不快,”乔瑟叼着薯角慢慢咀嚼,“换成我的话,现在已经对那个伯纳德破口大骂了。”
麦扎缓缓道:“伯纳德到底为什么这么做,我不清楚,但我能理解他的行动,他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经历了我难以想象的事情,所以……”
“打住,我听不得这么肉麻的话!”乔瑟赶紧拿多余的面包堵住他的嘴,“你在宽容个什么劲儿啊?什么人都去理解,你忙得过来吗?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对自己好一点吧!”
麦扎艰难地拒绝面包,腾不出空开口。
“算啦,那么深沉的话题不适合酒吧也不适合我,换碟,”乔瑟话题跳跃得飞快,“今天在码头遇到的阿尔伯特,还记得吗,当时你先喊住了我让我不要看背后,其实你是看见他养的狗了是吧,具体是什么样子的?”
麦扎咽下扎实的小麦制品,又用啤酒润喉,才恢复了语言机能。
“那个,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提到码头的事,麦扎眉头皱得比刚刚塞了面包说不出话的时候还要深,“乔瑟,你如果还想继续现在安稳的日常,最好不要主动去接触叫阿尔伯特的男人,他很危险,远比拿着枪的伯纳德危险。”
“我觉得我现在也不算安稳,”乔瑟满脸坦诚,追问道,“所以狗呢?狗真的很丑吗?”
“……”麦扎哽了一下,“非要说的话,那不是生物学上的狗,而是类似影子之类的东西,从阿尔伯特脚下窜出来,受他驱使,听他指挥。”
乔瑟顿时露出憧憬的神情:“好酷啊。”
他开始幻想自己的影子里能窜出一只哥斯拉,把瓦妮莎吊着锤的情景,假如真有那么一天,他都不敢想自己会是多么幸福的船长。
“一点都不酷,”麦扎严肃道,“乔瑟,不要对阿尔伯特心生向往,他不是甘愿安稳度日的人,在码头插手救下我们,也绝非一时兴起,他一定另有所图。”
乔瑟一脸严肃地点头,内心欢呼。
那感情好啊,我刚好也图他未闻弟名,扯平啦!
kp内心咯噔一下。
早知道npc也会被……他应该把npc的app都固定设置成30的!
*
夜深人静,街道两侧的房屋大多熄灯,为明日养精蓄锐,街上除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不再有人在外流荡——今天不能说得这么绝对。
“看啊,米莉亚!”年轻的少年骑着一辆自行车,在路灯下奋力踩着脚踏板。
“什么,艾扎克?”后座的少女探出脑袋,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大声回应。
“嘘,”名叫艾扎克的少女腾出一只手比了个噤声手势,用分毫不减的音量道,“虽然我们已经从农场跑出来3个月了,但这么大声,还是有可能被人抓住,丢回美国的!”
米莉亚捂住嘴,小声:“我知道了。”
“嘛,也没必要这么紧张,毕竟想要在美国德克萨斯听到西班牙的声音,对一般人来说还是有难度,”艾扎克骑车骑了好几个小时,现在气喘吁吁,“对了,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米莉亚小声提醒他:“说到‘看啊,米莉亚’。”
“对对,看啊,米莉亚,”艾扎克抹了把汗,用擦汗的手指着街道尽头那栋惹眼的金色旅馆,“那肯定是有钱人住的房子。”
米莉亚看过去,顿时惊叹:“金光闪闪的,好豪华啊!”
“一定有很多值钱的东西,像不要钱一样堆积成山,”艾扎克一边在脑内畅想一边大声密谋,连肌肉的酸痛都忘记了,“而且这个时间点,里面的人也肯定都睡着了,现在正是好时机,待会儿我们翻墙进去,大干一场!”
“发财了,发财了!”米莉亚小声欢呼了一阵,突然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呐,艾扎克,如果里面值钱的东西太多太重,我们搬不动怎么办?”
艾扎克按住刹车,停在金色旅馆外:“别傻了,米莉亚,就算拿不走值钱的东西,我们也可以直接拿走钱啊!”
米莉亚又一次为小伙伴的聪明叹服:“艾扎克,你脑袋真好。”
将脚踏车停靠在墙壁上,作为踏板,让艾扎克跟米莉亚一起爬上了金色旅馆的墙头。
艾扎克严肃:“听好了,米莉亚,作为我们下手的第一个目标,就像亚瑟王拔出圣剑开启他传奇人生,像孔子打败诸葛亮成为皇帝,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米莉亚点头:“只许成功!……不过,孔子有成为皇帝吗?”
艾扎克:“随便吧,那么细节的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说321,我们一起翻墙。”
米莉亚:“好!”
“3、2、1!”
两个新手雌雄大盗正在为了开启自己崭新篇章翻墙,而在他们目标隔壁的旅馆,一双眼睛目睹了全部过程,不,或许不能称之为“眼睛”……
“你在看什么,阿尔?”
从卫浴间走出来的少年一边擦头发,一边对窗户旁边的盔甲说话,到此为止,倘若房间有第三个人,估计会以为金发少年出现了幻觉或者患有严重的臆想症,友善地劝他及时就医,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那不存在的第三个人也要将自己送进医院。
盔甲中传出温和的少年声音,与高大笨重的盔甲不同,即使隔着一层铁皮,也能听出他的稚嫩与笑意。
“我看到了有趣的两个人,哥哥。”
第104章 第 104 章
西班牙五月底天气才会回暖, 现在才月中,春天贪恋地中海微醺的海风,不肯离开, 哪怕至多一个星期, 她就要被夏日不客气地撵走,但如今,西班牙的夜晚依然带着沁人的春寒,随着月落日升, 第二个白天来到, 介于春夏交界, 不冷不热,温度宜人。
早晨阳光洒下,海风舒适,天堂也不过如此。
而刚被丢出酒吧的乔瑟此时却感觉不到任何舒适, 他带着一身酒气,大脑宿醉未醒, 只以为自己掉进了地狱, 脑髓里有百足虫钻来钻去,在恶魔(路人)嫌弃的眼神中,脚下打着飘回了自己的小窝。
勤劳的邻居已经出去找活儿干了, 而宿醉的船长才飘回家, 推开没上锁的门, 直直倒在沙发上, 不到半分钟, 沙发上就响起呼噜声。
4小时后。
一道人影停在乔瑟家门口, 他伸手敲了敲门。
[kp:乔瑟聆听20(宿醉-10)1D100=25 失败]
敲门理所当然般没得到回应,但虚掩着的门很体贴地敞开, 向来者提供视野,让对方不至于白跑一趟。
来者道了声歉,推门进入房屋,看到趴在沙发上睡得不省人事的乔瑟,再靠近一点还能嗅到明显的酒臭味,有些犹豫地停住动作,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是把人推醒还是放过自己,最终是洁癖站了上风,他抽出一张白纸,用笔写下寥寥数行字,捡起地上的空酒瓶将纸张压在餐桌上。
然后就如同进来时那样,静静地离开房屋,顺手将门关上。
整个过程,沙发上的红毛都睡得跟死了一样,无知无觉。
*
跟某个宿醉不醒耽误正事的人不同,瓦妮莎非常勤勉且敬业,昨晚她虽然有一肚子脏话跟疑问想对乔瑟说,但她依然没有在乔瑟跟目标打好关系的时候硬凑上去,而是随便找了个餐馆吃了点鱼汤煎豆饼之类的,一夜好眠第二天准时7点起床,出去解决早饭的时候,顺便看了乔瑟踩僵尸步伐回家的笑话。
kp:为什么你只是看着啊?
瓦妮莎没空照顾一个醉鬼,她还要寻找密医度假暂住的地方。
[kp:瓦妮莎幸运25 1D100=25 成功]
有地图指引,瓦妮莎轻易找到了密医所在之处,并且很幸运地撞上了正打算出门的密医。
“慢着,”瓦妮莎喊住了正在背对她锁门的黑风衣男人,“请问,您是黑杰克医生吗?”
身穿黑风衣的男人转身,露出他异于常人的肤色跟脸上明显的缝合痕迹,而在他黑风衣遮挡的地方,还有个身高不到他腰部的小女孩,怯生生探出脑袋。
小女孩先是很警惕地上下打量瓦妮莎,然后像是确认了什么放下心来。
[瓦妮莎:是我的错觉吗,我好像被这个小女孩在某方面非常严厉地diss了一遍。]
[kp:在app方面吧。]
[瓦妮莎:小女孩先不论,我虽然长相普通,但总比这个男人整齐一点……]
[kp:双标嘛,人之常情。]
[瓦妮莎:册那。]
与表情丰富的小女孩相反,黑风衣男人从始至终都很平静,视线克制地掠过瓦妮莎,点头:“我是,但你不像是需要医生的样子,我今天有预定的观光计划,恕我失礼了。”
藏在男人身后的小女孩一脸“就是这样”地点头,抱着他的大腿亦步亦趋。
“不会耽误您很长时间,黑杰克医生,”瓦妮莎拦在黑杰克前进的路线上,“正如你所见,我并没有受伤,不需要治疗,我来找你,是为了得到一些药物支援。”
黑杰克脚步顿了顿,侧身绕过她:“我是医生,负责治病救命,如果你想要买药,我只能说你找错人了,恕不奉陪。”
小女孩明显跟黑杰克站在同一条船上,同气连枝地怒瞪瓦妮莎。
瓦妮莎发动钞能力:“所有的药,我按原价三倍付钱,再加一份误工费。”
黑杰克站住,瓦妮莎心想钞能力起作用了,却听见男人叹了口气:“皮诺可。”
“医生,”皮诺可抱着黑杰克的大腿,理直气壮,“买完医生想要的东西后,我们的差旅费就只剩下一点点了,皮诺可也有想买的东西!”
黑杰克物理意义上被同伴拖后腿,无奈地看向瓦妮莎:“无论你想要什么药,我能提供的量都不会多,我本来就不是来这里工作的。”
“我要麻醉剂跟肌肉松弛剂,效果越强越好,但不能致死,”瓦妮莎干脆道,“至于份量,有多少要多少。”
黑杰克皱眉:“你要这些药做什么?”
“因为接下来要面对一场关系到我身家性命的挑战,”瓦妮莎将人口贩子用语言艺术包装起来,“我又是个弱女子,需要一点防身的药。”
[kp:瓦妮莎话术70 1D100=16 困难成功]
黑杰克没再说什么,而是转身,走向他刚锁上的房屋门口:“麻醉剂我有不少,肌肉松弛剂没有那么多……”
瓦妮莎:得手了。
在午餐时间之前,瓦妮莎从黑杰克那里得到了6支麻醉剂,3支肌肉松弛,加上原来的2组药,现在她的药物库存达到了13支,火力不足症也得以缓解。
钱货两讫,瓦妮莎跟笑得阳光灿烂的小女孩挥手作别,真正调配药物的黑杰克一声不吭。
瓦妮莎心情很好地回去街上,随便找个餐馆解决午饭。
此时正值午餐时间,路边的餐馆热闹得很,放眼看去,所有人都在干杯,所有人都在喧闹,瓦妮莎招呼服务员点餐,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kp:瓦妮莎聆听50 1D100=45 成功]
瓦妮莎刚坐下,就听见邻桌的人在聊八卦。
“听说了没,金橡旅馆被人偷了,收银台里的钱被席卷一空,还有大厅那盏金色水晶灯,”邻桌A语气难掩兴奋,“我早看那家矫揉造作的旅馆不爽了,可算被偷了!”
听他八卦的邻桌B:“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昨天晚上,”邻桌A得意地给自己倒啤酒,“后半夜金橡旅馆的人发现小偷光顾,急不可耐地报了警,我住得近被吵醒了,就全看见了。”
邻桌B满脸羡慕:“你这种遇八卦体质还怪方便的,什么都知道。”
“也不是什么都知道,”邻桌A喝了两杯酒,脸色有些涨红,“昨天在码头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
邻桌B挺起胸膛:“这个我知道,是‘倒霉的伯纳德’,他脸上的十字疤我认得,听说他前天资金周转不过来,给不出钱他的妻女就会被人作为他的财产带走,但他请求宽限三天,也就是到明天……”
“然后呢,然后呢?”领桌A追问。
“我不知道了,”邻桌B不好意思地挠脸,“昨天他包围了码头估计就是为了这事,但今天我又没再见到他,怎么知道之后的发展,说不定那只是他的借口,其实已经丢下妻女跑路了。”
“什么嘛,真没劲。”邻桌A翻了个白眼,继续倒酒,颇有种借酒消愁的意思。
接下来两个人没再说什么八卦,瓦妮莎点的餐点也送了上来。
她一边用餐,一边心想邻桌两人谈话内容,前一半听起来不关她的事,后一半却明显关乎乔瑟。
乔瑟昨晚说救命恩人不止一个,也就是现场除了来者不善的“伯纳德”一行,乔瑟跟目标,还有第三方出现。
而听领桌的谈话,来者不善的“伯纳德”背后似乎另有隐情,不是简单找上门的。
——得尽快跟乔瑟合流一下情报。
瓦妮莎用完餐,打包了一份海鲜炒饭带走,马不停蹄地回了乔瑟的小窝。
推开门,瓦妮莎在满屋子酒气中,收获了一只趴在沙发上抱头痛睡的乔瑟。
瓦妮莎:我刀呢?
正在思考如何通过物理手段唤醒同伴,瓦妮莎的视线扫过餐桌上的酒瓶,刚拿起来就注意到下面压着的纸张。
纸张上端正地写着一排排斜体字,如同被花体打字机打印出来,优雅且工整,唯一的缺点是瓦妮莎看不懂。
[瓦妮莎:……不会吧?]
[kp:就是你想的那样。]
[瓦妮莎:我觉得我被西班牙排斥了,你有什么看法吗,kp?]
[kp:来西班牙不点西班牙语,你怪谁?]
瓦妮莎面无表情地放下纸张,走进盥洗室,接了一盆自来水,对准沙发上暴睡的人毫无慈悲之心地泼了下去。
“呜哇啊!什么?我掉进水里了?!”
梦中乘风破浪惨遭晕船体验的船长迷蒙着一双蓝眼睛惊醒,好半晌才将视线锁定在瓦妮莎身上。
瓦妮莎没有体贴宿醉后头痛欲裂的船长,而是把纸张怼到他眼前:“说说看,这上面是什么意思?”
“啊……”乔瑟脑袋还在钝痛转不过弯,慢吞吞地照着纸面念,“尊敬的乔瑟·乔斯达船长,我得知您高超的航海技术在这一带无人敢出其右,事实上,我正需要您这样有能力掌舵的船长,我有一艘万吨邮轮即将起航,穿过大西洋抵达美国东海岸,如果您有意参与这一次行程,请于5月20日下午2点前往金橡旅馆,我在501室虔诚等候您的到来。敬仰你的……阿道夫?”
谁啊,我认识这人吗?
[kp:乔瑟灵感50 1D100=36 成功]
乔瑟把还在钝痛的大脑犁了一遍,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叫“阿道夫”的,但他注意到纸上内容有值得他在意的事——“有一艘万吨邮轮”“穿过大西洋抵达美国东海岸”。
“好机会!”*2。
乔瑟跟瓦妮莎异口同声,他们不由得对视,目光中都是欣慰,虽然彼此多有摩擦,互相嫌弃,但这一刻他们心意相通。
瓦妮莎:“这是一次绝好的机会。”
乔瑟点头:“没错,错过我将后悔一生!”
两人眼中闪烁着心心相印的光芒:“利用这条船……”
“将目标完成捕捉!”
“将麦扎送去美国!”
瓦妮莎&乔瑟:“?”
第105章 第 105 章
宿醉的船长被泼了一身的水, 衣服湿哒哒地黏在身上,跟发酵了一晚的酒臭混合出一股微妙的气味,当然, 最微妙的还是乱糟糟被绳子绑在椅子上的船长本人。
乔瑟红发濡湿, 打络贴在脸上。
一副被糟蹋过的样子。——by kp
乔瑟彻底清醒了,试图挣脱绳子:“为什么突然要把我绑起来?有话好好说啊!”
“相信我,这都是为了你好。”瓦妮莎手上拿着可疑的注射器,朝乔瑟靠近。
乔瑟看着闪烁着寒光的针头, 心里哇凉:“我对此保留意见……别靠近我!别拿着那种危险的东西靠近我!你要对我做什么?!”
“……”
瓦妮莎放下注射器, 看着表现出露骨遗憾的乔瑟眉头直跳。
[瓦妮莎:刚才我就想说了, 你……是不是挺兴奋的?]
[乔瑟:诶嘿,被发现了~]
[瓦妮莎:……]
[乔瑟:我还是第一次被绑起来,这就是捆绑play吗,以前只是看着, 现在终于能体验一次,我超兴奋的!]
[瓦妮莎:……]
[kp:大白天的别演午夜场!]
瓦妮莎叹气:“我是说真的, 这真的是为了你好。”
乔瑟摆出看穿一切的眼神:“我不信。”
“……”瓦妮莎拖过椅子坐在他对面, 跟他讲道理,“自从跟目标接触,你的态度就变化得太快了, 快到不合常理, 所以我怀疑, 目标或许有影响人精神的能力, 控制了你倾向他那边。”
乔瑟:“Emmm, 有没有一种可能, 我没有被影响,只是自己自发地倒向麦扎那边。”
“有啊, ”瓦妮莎笑容爽朗,“如果真是这种可能,我现在就让你在这里停止生命活动,然后我一个人继续执行任务,你意下如何呢?”
乔瑟:“……”
乔瑟义正言辞:“我觉得没有那种可能,我一定是被论文人影响到了!”
在友情跟从心中,乔瑟不出瓦妮莎所料,再次当了一回墙头草。
乔瑟:逐渐被拿捏.jpg。
瓦妮莎:逐渐拿捏.jpg。
“昨晚你跑得太快了,码头发生的事没全部告诉我,”瓦妮莎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进入审讯状态,“刚好,我在餐馆里听到了一些有趣的情报,跟你知道的内容结合一下,说不定能推理出有意思的东西。”
乔瑟砸吧了下嘴巴:“好叭。”
[乔瑟:真的不能玩审讯play吗?]
[瓦妮莎:我没有鞭子。]
[乔瑟:太天真了,谁说非要有鞭子才能玩审讯,那是对play的误解,真正的审讯play就是在即便空手的情况下,也能——]
[kp:禁言“乔瑟”20分钟。]
[瓦妮莎:活该。]
交换了一波情报,瓦妮莎总算是搞清楚了昨晚乔瑟口中“救命恩人之一”的含义。
“Kufufufu……”被绑在椅子上的乔瑟阴暗地发出奇怪的声音。
瓦妮莎:“怎么,你黑化了?”搁这cos盐水凤梨。
“愚蠢的瓦妮莎哟,我已经全部明白了,”乔瑟很想帅气地捋一下头发,但他手脚都被绑得很严实,动弹不得,只能吹了个口哨将就一下,“真相只有一个!”
瓦妮莎:“哦。”
乔瑟用充满暗示的眼神看着她,满脸写着“问我问我”。
瓦妮莎不怎么情愿地给他捧哏:“什么真相。”
乔瑟慷慨激昂:“幕后黑手是我的救命恩人!”
瓦妮莎:“?”
她明明是一直在线的,也没有在数学课上弯腰捡过笔,怎么突然就听不懂乔瑟的话了呢?
瓦妮莎试图理解乔瑟的思路:“谁?目标……”
“是阿尔伯特!”乔瑟斩钉截铁,“一开始就是他对伯纳德的资金动了手脚,导致他需要靠背叛朋友来获得拯救自己妻女的金钱,为伯纳德背叛买单的人是他,事后出现救了我跟麦扎的也是他,全部都是他!”
瓦妮莎认真道:“为什么你能这么肯定,证据是什么?”
乔瑟眨了眨眼:“我的直觉是这么告诉我的。”
瓦妮莎觉得自己上当了。
“非要说的话,”乔瑟想了想,“是因为阿尔伯特是个外地人,带着两个弟弟来观光,在最应该像瓦妮莎一样明哲保身的时候,他选择了挺身而出。”
“你因为他的义举怀疑他?”瓦妮莎挑眉。
“不,”乔瑟摇头,蓝色眼睛中流露出货真价实的困惑,“只是之后跟他接触下来,我觉得他应该是谋定而后动的类型,而他一上来就暴露自己的特殊之处,像是在打暗号。”
瓦妮莎:“什么暗号?”
“唔,”乔瑟思考了一会儿,抬头看向瓦妮莎,“不是在跟我打的,所以我不能确定,但意思应该没差多少——”
“‘我也是异类,是你的同类’之类的。”
乔瑟咂舌:“啧,虽然麦扎叫我戒备他,但这个暗号的意思,他自己也接受到了,否则不会话里话外都要求我跟阿尔伯特拉开距离,却半个字不提他自己。”
被当面挖墙脚,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乔瑟表示自己万分不齿,单方面地鄙视对方:“真是卑鄙的外乡人!”
感情很饱满很真实,就是被绑在椅子上,没什么威慑力。
“……”瓦妮莎倒是开始好奇,乔瑟为什么能靠直觉脑补出这么合情合理的一连串事件链,连细节都能解释得通,总不可能,乔瑟乱枪打鸟打中了吧。
不可能吧?
*
“克~雷~亚~午饭呢午饭,你想饿死你的船长,然后继承他的船吗?”
遮阳伞下,金发的年轻男人戴着墨镜躺在沙滩椅上,身上穿得花花绿绿,肚子饿了只会张嘴喊,动都不动一下,堪称坐享其成、好逸恶劳的人间体。
“是是,午饭来了,船长大人,”红发的年轻小哥托着餐盘走过来,好脾气道,“而且我要提醒你,就算我真的饿死船长也得不到船的,原本船就不是船长的嘛。”
金发船长移开墨镜,露出下方的碧色眼睛,朝他抱怨道:“别说得像是真的要饿死我一样,很可怕哦,克雷亚。”
“是吗?”名叫克雷亚·斯坦菲尔德的红发小哥挠了挠头发,“哎呀,那真是没办法,船长很像负鼠呢,动不动就觉得自己会死。”
金发船长阴恻恻道:“你这已经是很严重的中伤行为了,克雷亚。”
克雷亚爽快道歉:“抱歉,我会改的。”
金发船长:“你上一次也是这么说的。”
克雷亚坦诚道:“所以这次说了,下次我就会改的啦~”
金发船长:“……”遥不可及的“下次”,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呢?说真的,他有生之年能等到吗?
“啊,船长,塞伦特先生回来了,”克雷亚避开船长无言的质问,提醒他不知何时角落里长出了他们的大副,热情地上去打招呼,“嗨,中午好啊,塞伦特先生。”
塞伦特:“……”
克雷亚重复了一遍:“午安,塞伦特先生。”
塞伦特:“……”
“放过塞伦特吧,克雷亚,”金发船长叹气,“他不会说话怎么跟你打招呼,你都上船两年了,差不多该放过他了。”
“OK,既然船长这么说的话,我完全遵从。”克雷亚听话地让路。
“你也就在自己愿意的时候才这么听话,”金发船长吐槽了一下,转脸看向塞伦特,“如何,关于副船长的招募进行得还顺利吗,塞伦特?”
塞伦特摇头。
金发船长表情有些纠结:“不会吧,难道我们开的条件还不算好吗?同样的价格,整个地中海都找不到比我们更大方的雇佣方了,不过要涨价的话也不是不能商量。”
塞伦特努力摇头。
金发船长表情瞬间冷酷:“我明白了,他是想要船长这个头衔,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西班牙的船长又不只有他一个人。”
克雷亚:为什么花大把的钱无所谓,想碰船长的头衔就红牌罚下了?
塞伦特拼命地摇头,高举手上的字条。
“什么什么,让我看看……”金发船长看着看着没声音了,“搞什么嘛,人宿醉没醒,这种事你就该在一开始就告诉我,害我胡思乱想了这么多,塞伦特,你这个月的奖金没了。”
塞伦特:“(TT)。”
克雷亚拍了拍大副肩膀,安慰道:“别担心,塞伦特先生,船长只是想找个借口扣掉我们奖金罢了,他从来就没发过那种东西。”
金发船长:“谢谢你的解释,但现在是船长的午餐时间,麻烦你们出去好吗?”
“但是,”克雷亚作出一副犹豫的模样,“不是船长说要我汇报最近在阿尔赫西拉斯发的事吗,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找到了非常有意思的东西,想在船长用餐的时候告诉您。”
也就在这种时候你才会用敬语。
金发船长露出看透一切的眼神,不再挣扎:“算了,你说吧。”
塞伦特蹲在角落长蘑菇,不忍再看。
“是!”克雷亚精神满满,“首先船长你一定没想到我在西班牙遇到了谁,是英国的莫里亚蒂伯爵哦!而且还带着他的两个弟弟,来阿尔赫西拉斯的第一天就做了让人完全想不到的事,船长你想知道吗,你想知道的吧——”
在克雷亚喋喋不休的激情演说中,金发船长麻木地往自己嘴里塞午饭,味同嚼蜡。
两年前,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让这小子上的船?
想不开了吗?
他现在才叫想不开!
第106章 第 106 章
乔瑟天马行空的猜想与他的墙头草属性都放到一边, 瓦妮莎决定率先处理那张奇怪的面试邀请。
乔瑟本人完全不觉得奇怪:“哼哼哼,这个世上果然不缺慧眼识珠的人,才能这种东西即使我想藏也藏不住……”
瓦妮莎:“你就没有哪怕一丁点的疑心, 觉得这东西诡异吗?”
乔瑟:“诡异是什么?好吃吗?”
“……”
“够了, 别用那种看垃圾的眼神看我!”乔瑟不堪受辱,理直气壮道,“找船长找到我头上不是理所当然吗?我可是这一片最好的船长!”
“但时机太微妙了,”瓦妮莎表示自己戒心在线, “早不找晚不找, 偏偏在你接触目标后找上门, 可疑。”
乔瑟反驳道:“你这是有罪推论,事实上,在昨天之前我都在海上,他想接触我都接触不到, 今天才给我这张工作邀请,比起你昨天连休息都不让我休息就让我上工, 人家已经是相当体贴了。”
瓦妮莎承认他说的有道理:“但是现在是多事之秋, 我们的第一要务是什么你没忘记吧?”
他们的任务是将麦扎·阿瓦洛带回密斯卡托尼克。
“我懂,”乔瑟挺起胸膛,身上除了酒臭还散发着没来由的自信, “但你也别忘了, 我们的目的地在哪。”
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坐落在美国马萨诸塞州阿卡姆镇, 将麦扎·阿瓦洛带去美国是他们完成任务的必要条件, 两者不冲突。
“这点地理知识我还是知道的, 只是, ”瓦妮莎怀疑地打量乔瑟,“你能保证, 把人带到美国后,你不会立刻把他放生了吗?”
乔瑟从善如流:“我们还是来聊聊奇怪的面试邀请吧。”
瓦妮莎:“。”
想必乔瑟以后不当船长,去当个资本家也是不错的,这一手避重就轻、打蛇随棍上玩得是真不错。
面试的时间约定在20号,也就是后天下午2点,地点很巧,是瓦妮莎在餐馆听到的八卦里,昨晚失窃的那栋旅馆。
瓦妮莎决定今天去探探那家旅馆的底,至于乔瑟——
[kp:宿醉状态,12小时内全成功率-10%,app-20。]
[乔瑟:NOOOOO——我的脸啊啊啊!]
[瓦妮莎:很真实,再好看的脸,一身酒臭味都没什么魅力可言。]
“你就待在这里,哪都别去,”瓦妮莎把酸菜状态的乔瑟无情丢下,“我去那家金橡旅馆办理入住手续。”
“等等,至少把绳子给我松开!喂——瓦妮莎!”
瓦妮莎关上门,隔绝了屋内乔瑟的喊叫声,也隔绝了椅子失衡、连人一起摔在地板上的巨大动静。
允悲。——by 瓦妮莎
*
金橡旅馆,阿尔赫西拉斯屈指可数的高级旅馆,富人的首选之一,在暗地里被其他居民吐槽是“装模作样第一名”的旅馆。
外表金碧辉煌,远看仿佛是金子做的,晃眼得很,招牌上刻着矫揉造作的拉丁文,在一众西班牙语招牌中特立独行,被吐槽的原因十有八九就是这个。
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瓦妮莎根本睁不开眼睛。
[瓦妮莎:这谁设计的旅馆,金碧辉煌并不是字面意思,谁让他按照字面设计的?我眼睛好痛!]
[kp:是我设计的。]
[瓦妮莎:……]
[kp:……]
[瓦妮莎:抱歉……]
[kp:别道歉!!!]
瓦妮莎走进旅馆大门,正看见旅馆大厅左手边有两个警察正在跟一个穿着笔挺的中年白人交流,两个警察一个漫不经心一个面无表情,跟他们交流的中年人则眉头紧皱,不停拿手帕擦汗,一看就知道他们的交流不怎么顺畅。
瓦妮莎当做没看见,提着箱子来到旅馆前台。
“欢迎来到金橡旅馆,”前台是个年轻英俊的黑发男人,他脸上洋溢着符合社会期待的营业性笑容,“请问有什么能够帮助您的吗?”
“我想在这里住个三五天,原本是这么想的,”瓦妮莎作出不满意的样子,视线直白地朝向大厅左边的三人,“现在看来你们旅馆正热闹啊。”
前台笑容僵硬了一下:“非常抱歉,昨晚旅馆发生了点小意外,经理与警官们正在协商处理,不用担心,这不会影响到住客的体验……”
“小意外,什么小意外,”瓦妮莎目光挑剔,语气咄咄逼人,“不会是让我在这里死掉的小意外吧?”
[kp:瓦妮莎恐吓40 1D100=37 成功]
前台被瓦妮莎的气势压倒,不敢再用粉饰说法糊弄她:“真的不是您想象的那样,只是进了两个小偷,他们撬走了旅馆的收银机跟一盏水晶吊灯,经理希望警察能尽快抓住小偷,但收银机里的钱不多,住在旅馆里的客人很少用现金,所以警察说我们损失并不严重,没必要大张旗鼓的……”
[瓦妮莎:真是浪费。]
[kp:什么?]
[瓦妮莎:既然损失不大,何必因为这点事跟当地执法人员交恶,而且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倒不如干脆对外面宣传“因为接受支票导致小偷无功而返”的旅馆,再雇佣几个守夜人,多吸引几个好奇心重的住客,一来二去,进一步加强安保,让“小偷无功而返”成为旅馆的特色,以后客源就不用担心了。]
[kp:……可是,小偷实际上并不是无功而返啊。]
[瓦妮莎:宣传适当失真,没人会计较的。]
[kp:你这什么黑心企业?]
瓦妮莎见前台榨不出什么情报,爽快地放过了他:“既然是那种小事就无所谓了,我住五晚,麻烦给我安排一个能看到海的房间。”
前台松了口气:“楼层会高一点,在4楼,没关系吗?”
“没关系,不如说高一点更好,”瓦妮莎若无其事道,“5楼不能住吗?”
“5楼被三位客人包了,”前台一边回答一边麻利地给瓦妮莎办理手续,“请问您的名字是?”
“安娜·埃林斯,”瓦妮莎眼睛眨也不眨报出了假名,“这里能按层数包间的吗?”
前台一副为难的样子:“一般是不行的,但5楼的客人付了两倍的钱,所以经理破例同意了。”
瓦妮莎:“……”
她懂,钞能力嘛,老熟人了。
前台给瓦妮莎办好入住手续,预收了一半定金,等到瓦妮莎离开时再结另一半尾款,转身拿出钥匙交给她:“埃林斯女士,您的房间是403号,从窗户能看到阿尔赫西拉斯港口,希望您住得满意。”
瓦妮莎拿走钥匙,走向楼梯,立刻有侍者上前帮忙提箱子。
虽然这个旅馆的外观品味、营业方针到处都是槽点,但侍者的服务态度还是值得肯定的。
“哈哈哈,是新客人啊,”从楼梯上走下来一个少年,他礼貌地停在转角处,笑嘻嘻地朝瓦妮莎抬了抬帽檐,“欢迎入住~”
跟在他身后的少女像模像样地跟着抬了抬她的虚空帽子:“欢迎~”
“你们好,”瓦妮莎打完招呼,转身看向帮忙提箱子的侍者,“你们还雇佣少年工?”
“不是的,”侍者嘴角抽搐了两下,“这两位也是今天早上入住的客人。”
“没错,”少年抖了抖自己外套,压低声音,“我跟米莉亚已经是这家店的客人了,客人就是上帝,也就是说……”
少女拉长了调子捧哏:“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我们是这家旅馆的上帝,”少年呲溜爬上楼梯扶手,踩着扶手滑下去,“上帝是无敌的,我们也是无敌的!”
“无敌——等等我,艾扎克!”
少女跟着坐上了楼梯扶手,滑滑梯一样从瓦妮莎面前滑走,来去如风。
“他们,”瓦妮莎看着两个少年少女的背影,第一次有些迟疑地看向侍者,指了指自己大脑的位置,“这里是不是有问题?”
侍者微笑:“客人真会说笑,只要付得起钱,就是我们旅馆完美无缺的客人,哪里都没有问题。”
瓦妮莎:“……哦。”
前言撤回,这栋旅馆的优点不止服务态度一个,对待客人的理念也很先进。
*
阿尔赫西拉斯港口。
灯塔兢兢业业地在港口巡视,为晚上还在海面漂泊的船指引方向,漆黑的海面不时被光线照耀,而在没被照到地方,却愈发漆黑深邃。
港口码头,乔瑟被迫足不出户度过安全且饥饿的一天,而他的船——海豚小子号却处在截然相反的状态。
漆黑的海水拍打着船身,白日里洁白的浪花此时无迹可寻,只有不停响起的水声在诉说着风浪。
海面下,蜿蜒的黑色水草蔓延到水面,触碰船体的瞬间改变方向,在船底结成细细密密的络,攀附着船体钻入码头下方,更远一点的城镇灯火朦胧而暧昧,带着华而不实的暖色光晕。
风浪逐渐开大,夜空看不清乌云,却有冰凉的雨水开始砸入海面。
海豚小子号锚定在码头,而在距离她不到20海里的位置,却潜伏着比海还要深邃的黑暗,紫白雷电擦过天空,照亮了海面一瞬,将海面下隐藏巨物曝光了一刹——密密麻麻的鱼眼珠呆滞地凝视着虚空,渔网般的漆黑色触手连绵不绝,不知何时覆盖了整片海域。
待光线消失,灯塔的灯光掠过,海面平静无虞,只有一片静默的黑。
风歇雨止,海上日升,海豚小子号一无所觉地靠在码头,而在她右侧,一艘崭新的邮轮缓缓驶入港口,将海豚小子衬托成一个小婴儿,邮轮则是成年人。
邮轮没有鸣笛,下放船锚,就这么静静泊在水面。
如同一只正在潜伏的白色巨兽,足够漂亮又不缺乏破坏力,随时都可以像鲸鱼吞吃鱼虾一样,张开口将其他小船吞入腹中。
灯塔值晚班的人打着哈欠下班,路过邮轮的时候脚步顿了顿,他的大脑因为熬夜一整晚而一时没转过弯来,只有若隐若现的疑问在脑内盘旋。
船停了,为什么没看到有人下船?
是在他离开灯塔的时候,错过了吗……
值班人挠了挠头发,最后稀里糊涂地转身离开码头。
而在他身后,崭新的船身上由浅至深,缓缓爬出一串文字——La eternidad。
意为永恒。
第107章 第 107 章
[kp:乔瑟敏捷45 1D100=20 困难成功]
乔瑟在地板上苦苦挣扎了一晚上, 才在天蒙蒙亮的时候从绳索挣脱,刚好酒醒。
[kp:睡眠不足,在补足8小时睡眠时间前, 你的所有技能成功率下降10%。]
[乔瑟:不是吧阿sir, 我才结束了一个debuff,你又给我刷了一个?!]
[kp:我是个认真守序的kp。]
[乔瑟:恼.jpg。]
乔瑟从地板上蛄蛹起来,托着疲惫的身子跑进卫浴间,给自己清理卫生。
困归困, 饿归饿, 总之尽快先让颜值上线!——by 乔瑟
太阳升起, 日照进屋。
乔瑟浑身就套一条裤衩,一边擦干头发一边把自己塞进被窝,在心里默念不饿不饿,催促自己赶紧入睡。
[kp:虽然你可能已经有猜到了, 但我还是跟你说一声,如果你24小时内兜不进食, 饥饿的debuff你也要吃下。]
[乔瑟:饿得头昏眼花是吧。]
[kp:你现在就快24小时未进食了, debuff叠加成功率会再降10%,例如你原本只有20%基础成功率的聆听,会被自动判定失败。]
[乔瑟:册那, 你是不给人活路哇!]
[kp:给人活路的前提是, 你得先活得像个人!]
乔瑟困得脚下发飘, 但还是硬撑着从床上爬起来, 随便从衣柜里翻出套吃灰的衣裤, 穿好就一边跟睡魔打架一边上街觅食。
[kp:过个侦察。]
[乔瑟:???]
[kp:乔瑟侦察45 1D100=7 极难成功]
乔瑟撑开眼皮, 眼球没得到睡眠修养又干又涩,但却不妨碍他注意到街上行人明显的违和感。
乔瑟的家靠近码头, 他去餐馆的方向与去码头的正相反,因此街上出现了现在这样奇妙的场面——所有人都在朝码头聚集,只有乔瑟一个人逆着方向,像是搞错时间来产卵的海龟遇上了刚刚破壳正在往海里走的小海龟们。
乔瑟:我误入别人的赶集了?
乔瑟打起精神,努力辨认人群中的脸。
[kp:乔瑟灵感50 1D100=31 成功]
没错,他没有跑错地方,周围的人虽然不是每一个乔瑟都能叫出名字,但大部分都是他脸熟的人,甚至里面还有他的邻居。
但邻居是干木工的,应该不怎么去码头才对。
乔瑟伸手拉住邻居肩膀,张口就问:“约瑟芬,你们在搞什么?”
[kp:暗投 ??]
邻居脸上流露出一丝茫然:“什么?我在这里做什么?”
“这话是该我问你的,”乔瑟把邻居从涌向码头的人群中拉出来,“你为什么跟着他们去码头,这么早,你们这么多人去码头做什么?”
邻居捂着脑袋摇头:“我不知道,乔瑟,我记得我在做早餐,然后……”
就像电影里拿到重要情报的路人甲总是说话只说半截,邻居约瑟芬说话眼瞅着就要说到重点了,五官突然像是承受了痛楚一样扭曲起来,口中清晰的话也变成了含混不清的嘶吼。
“约瑟芬,约瑟芬?”乔瑟着急地捋了捋邻居后背,“你怎么了,哪里痛吗?”
[乔瑟:哇靠,约瑟芬怎么突然要挂了,快救一救他啊kp!]
[kp:?]
[乔瑟:“?”你妹啊,你别告诉我,我邻居这样就要领便当了!]
[kp:……过个幸运。]
[乔瑟:特么你还真是这么想的,淦!]
[kp:乔瑟幸运35 1D100=1 大成功]
乔瑟对邻居突然的发狂手足无措时,一道尖锐的哨声从码头相反的方向传来,乔瑟耳朵一痛,发困的脑袋都清醒了一些,而他的邻居却两眼一翻,身体软倒。
不仅是邻居约瑟芬,原本着魔一样朝码头涌去的其他人也都精神恍惚地瘫在地上。
“约瑟芬?”乔瑟蹲下扶起昏迷的邻居,发现他呼吸正常,晃了晃人,却还是叫不醒他。
突发恶疾,传染病?
总之还是先把人送去医院……
乔瑟背起邻居刚站起来,下一秒却被人喊住了。
“你要把人带去哪里,”严肃的少年音从码头反方向传来,“把人放下,他体内的虫子还没有驱除,带走才是真的完蛋。”
乔瑟转身,环顾四周,没看到人。
“喂,你的眼睛在看哪里!”
乔瑟低头,看到了一根倔强的金色呆毛,它的主人不算高,从他的角度还能看到人家编了三股辫的长马尾。
乔瑟后退一步,才看到了说话的少年全貌,罕见的金发金眸,俊俏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快,两只手都戴着不合时宜的全指手套,衣服更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生怕捂不出痱子似的。
“看够了吗,还不快把人放下,”少年瞪了乔瑟一眼,“我可不想到时候还得一个一个地驱虫。”
“驱虫?”乔瑟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把人放下,“你的意思是,我的邻居还有其他人都被虫子控制了,所以才一起跑去码头?”
“哼,算你识相。”少年表情好看了一些,对乔瑟没有怀疑这怀疑那而是照办有些满意,连一开始看不见他的失礼表现都觉得不是不能原谅了。
心情一好,少年也就顺便给乔瑟解释了一下:“这些躺倒的人不小心喝下了有虫卵的水,孵化出来控制了他们身体,现在都想回去女王身边,放任不管,他们会把自己溺死在海里,所以要尽快将他们体内的虫子都驱除掉。”
乔瑟一脸震惊:“什么虫子这么厉害,还能控制人的行动?”
“只是说它们的行动类似虫子回去女王身边,不是说它们真的是虫子,非要说的话,它们的构成其实更接近水藻……”少年说到一半,想起还有正事要干踩下刹车,“知道那种东西对你来说也没有意义,你身上没有虫子就走远点,不然待会儿有你好受的。”
乔瑟被激起斗志,把“顽固”两个字往脑门一拍:“你都说到这种份儿上了,我倒要看看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了的。”
少年:“……”
少年大概知道自己的话起了反作用,接下来就一个字不说,他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包粉尘,均匀地洒在昏迷人群的边缘,绕成一个蓝色的圈刚好用完。
这里距离海边不远,不时有海风吹过,奇妙的是,地上的粉尘却一点都没被吹走。
少年脱下双手手套,露出一只钢铁色的右手。
乔瑟忍不住哇哦了一声。
少年皱眉,语气烦躁:“看什么看,有什么好‘哇哦’的?”
“但是真的好酷啊,”乔瑟真心实意地感慨,“能告诉我你的手在哪订做的吗,等我什么时候缺胳膊少腿了也去订做一个,肯定拉风。”
[kp:暗投 ??]
少年眼神古怪地打量了乔瑟一会儿,别过脸含糊地答应了,又赌气般提高音量让他离远点,别妨碍他驱虫。
乔瑟唯一的优点就是听话,但这个优点也不是永远都在的。
乔瑟梗着脖子,不看到最后誓不罢休。
少年无奈,赶不走人,只好双手合十,就这样进行仪式。
[kp:??放逐仪式]
[kp:消耗MP1D6+1=3]
[kp:??剩余MP=13/16]
粉尘由蓝变浅,最后褪成白色,此时海风一吹,粉尘就被卷走。
乔瑟咂舌,正准备询问是不是就这,却见到原本昏迷着的邻居突然躬身,在地面蜷缩成虾米,趴在地上干呕。
约瑟芬干呕了数秒,嘴巴里突然呕出一串漆黑的长条,没有眼睛没有嘴巴,甚至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它的头,却能如蛇一样弯曲着身子,在空中翻滚扭曲,死活不肯触碰地面。
“你管那个叫虫,”乔瑟脸色有些发白,“跟水藻又有什么关系?”
少年脸色也有些白,但比乔瑟好很多:“我说过了,只是它们的习性接近虫,至于水藻,你很快就能明白了。”
乔瑟眼睁睁看着邻居吐出了一条大约2米的黑色长条,而在接触地面的瞬间,黑色长条瞬间炸开,好像有谁打饭了墨水,墨汁泼在地上,氤氲成一株黑色水藻,纤毫毕现,末端细节多到让人反胃。
这是连锁反应的开端,很快不仅邻居,其他瘫倒在地的人也像是被激活了开关,扶着墙或者趴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张嘴呕吐。
地上的黑色水藻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kp:乔瑟灵感50 1D100=29 成功]
乔瑟恍惚间明白了少年所说的一切,这些“虫”其实是由这样的一株水藻卷起来形成的虫,水藻需要阳光,所以这些“虫”控制着宿主前往“阳光”所在的地方,就像虫子前往它们女王的位置。
在他不知情的时候,他的邻居、熟人、陌生人居然都摄入了这种异形的卵?!
[kp:Sancheck,成功减1,失败1D3。]
[kp:乔瑟 san50 1D100=69 失败]
[kp:扣除san1D3=1]
[kp:乔瑟剩余san=49]
kp:索然无味。
第108章 第 108 章
金发金眸的少年将手套穿戴好, 遮住了他与众不同的铁制右手。
他本人不觉得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耐不住总是有人拿奇怪的眼神打量他,好像看到一只铁做的手就等于看穿了他整个人生, 叫人火大, 久而久之,他干脆戴上手套,省得麻烦。
不过这次总算遇到了有眼光的家伙。
“呕、呕、呕——”
有眼光的家伙扶着墙已经干呕了快五分钟,期间除了口水什么都没呕出来, 但乔瑟心里总感觉有东西, 疑神疑鬼, 精神得不得了。
[乔瑟:以毒攻毒可还行。]
“你差不多得了,”少年表情无语,“刚才我说了,你身体里没有虫子, 再怎么吐也吐不出来的。”
乔瑟:“可是我邻居都吐出来虫子了!”
“虫卵分布跟地理位置没有多大关系,”少年淡定道, “虫卵是昨晚母体在海里产下来进入你们用水的, 在那之前没有虫卵。”
乔瑟:“但我今天还用水洗了澡!”
“我在凌晨3点发现虫子跑进来,5点跟我的弟弟一起进行了大范围的驱虫仪式,现在收拾的都是已经寄生人体内的漏网之鱼, ”少年不高的身形此时格外高大, “只要你用水时间在早上5点后, 就不可能接触到虫卵。”
在这里躺尸的人, 有一个算一个, 都是凌晨3点到5点之间接触水的倒霉蛋。
乔瑟回忆起昨晚自己被绑在椅子上又渴又饿, 直到早晨5点半才爬到卫生间洗漱的记忆。
阴差阳错,瓦妮莎居然救了他一条狗命。
[乔瑟:新增一例救命恶人。]
[kp:我猜你想说“救命恩人”。]
[乔瑟:是恶人。]
[kp:……好吧, 可以理解。]
乔瑟被说服了,不再扶着墙干呕,而是看着倒了一地的人发愁:“这些人怎么办,身体里有过虫子不会有后遗症吧,要不要送他们去医院?”
“不用,这次运气比较好,寄生时间没有超过12小时,吐完就没事,”少年语气老成,“唯一的后遗症是会让他们陷入短时间的醉酒状态,连善后的功夫都省了。”
乔瑟视线飘到少年头顶:“刚才我就想问了,你对付这种虫子好像很熟练的样子,是专门干这一行的吗?”
少年头顶的呆毛晃了晃:“你指哪一行?”
乔瑟脱口而出:“驱虫。”
“……”
“搞生物防治的?”
“啧。”
“不过激的环保主义者!”
“不是你答得越快就越接近正确答案!话说你这都猜的什么啊,根本连正确答案的边都擦不上!”
早上八点的太阳高悬在碧蓝天空,耀眼的日轮与少年的金发金眸分庭抗礼,同样的金光璀璨,同样的震撼人心。
乔瑟一时间竟恍惚以为,自己眼前出现了两个太阳。
“我是爱德华·艾尔利克,”少年的金眸在日光下熠熠生辉,“炼金术师。”
[乔瑟:kp,如果我这个时候表白,会不会被你举报啊?]
[kp:会。]
*
瓦妮莎在金橡旅馆度过了风平浪静的一晚,再醒过来,已经是生物钟早上7点。
通过房间电话,点了一份早餐,等到瓦妮莎洗漱完坐在房间餐桌前拿起刚送上门的三明治,她依然巴适得很,无事发生。
[瓦妮莎:好怪,居然这么平静,不像你的作风啊,kp。]
[kp:我什么作风?]
[瓦妮莎:先用一天麻痹我的神经,然后狂风暴雨一样叠攻击,最后摧枯拉朽地把人逼上绝路,你不是最喜欢这种缺德的套路吗?]
[kp:……]
[kp:你说的是谁,我不认得。]
瓦妮莎解决完生理需求,换了身不显眼的亚麻衬衣,贴近当地居民的穿着与前两日的黑衣服给人的印象完全割裂,这样的优点是不容易被人对号入座。
毕竟,打探消息还是低调点方便。
瓦妮莎走出房间,正准备通过楼梯下楼,却在4楼走廊靠近楼梯的那一侧发现了昨日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少女,他们趴在栏杆上,用不算小的音量“窃窃私语”。
少女忧心忡忡:“艾扎克,偷了我们宝物的小偷真的在这里吗?”
“米莉亚,相信我,”少年信誓旦旦,“那个小偷偷了我们的宝物,证明他的品味很棒,拥有很棒品味的小偷,怎么可能离开这栋旅馆,下面的人里一定有我们要找的小偷!”
少女被说服了:“艾扎克,你脑袋真的太灵光了。”
瓦妮莎:……这段对话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kp:瓦妮莎灵感60 1D100=100 大失败]
一道灵感如同天外陨石划破长空,呼啸着坠入瓦妮莎的大脑,在她脑内留下一个深深的坑洞。
楼下的人都是旅馆内的工作人员。
瓦妮莎通过艾扎克跟米莉亚的对话,联系之前旅馆发生的盗窃事件,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这栋旅馆监守自盗,贼喊捉贼。
微不可闻的正义感叫嚣着制裁,瓦妮莎手按在腰间,留有余地的宽松款衬衣下,藏着一支漆黑色的现代武器,上面还带着她的体温。
“哦,是昨天的新客人小姐!”关键时刻,艾扎克发现了蠢蠢欲动的瓦妮莎,打断了她的蓄力,“早安,今天天气很好呢!”
米莉亚捧着脸:“适合去游泳散步,到处观光,耶~!”
有无关者搅局,瓦妮莎判断现在不是给予天罚(黑吃黑)的好时机,若无其事地将手从腰间移开,跟两个少年少女打招呼:“早安,二位,我是安娜·埃林斯,来加的斯旅游,阿尔赫西拉斯是我的第一站。”
[kp:瓦妮莎话术70 1D100=95 失败]
[瓦妮莎:艹(一种史莱姆)。]
[kp:模组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你的骰运好转了,现在再看,果然是我的错觉。]
[瓦妮莎:NTM。]
“异议!”艾扎克给自己戴上搞怪的眼镜胡子,手指直直指向瓦妮莎,神似成步堂。
米莉亚戴上秃头假发cos法官,震惊道:“什么什么,艾扎克律师?”
[瓦妮莎:你当心卡普空告你侵权。]
[kp:迪士尼法务都管不到我,区区卡普空——平角裤平角裤.jpg。]
“你在说谎,埃林斯女士,”艾扎克严肃地推了推自己脸上的假胡子,“虽然我不知道你具体在哪个部分说了谎,但你要么不叫这个名字,要么不是来旅游的!”
瓦妮莎:……
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你是怎么做到只答对说谎一道题,其余全错的?——by 既不叫这个名字也不是来旅游的瓦妮莎
米莉亚顶着光秃秃的假发点头:“原来如此。”
瓦妮莎:你们是一个敢逗,一个真敢接啊。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要骗你们的,”瓦妮莎真心道歉,觉得自己实在没必要针对两个欢乐搞笑役,“一个弱小的女性出门在外总是要防备一些,你们可以叫我瓦妮莎。”
“瓦妮莎,瓦妮莎,”两个没头脑重复了两遍,很快忘掉了瓦妮莎骗他们的前科,欢快地一左一右握住她的手,上下摇摆,“我记住了,瓦妮莎对吧,我是艾扎克(米莉亚),请多多指教~”
瓦妮莎看着眼前的两人,一瞬间幻视出两只哈士奇。
*
另一边,乔瑟丢下躺尸的邻居,跟着名为爱德华·艾尔利克的炼金术师前往他跟他弟弟下榻的旅馆。
不知是不是巧合,那栋旅馆就在金橡旅馆隔壁,中间隔了一条小巷子,巷子里还停着一辆脚踏车,或许是被人遗弃的。
与金橡旅馆比起来,隔壁旅馆就显得低调很多,红砖上了年纪,招牌朴素,一看就很实惠,墙壁上还爬着不少藤蔓,增添免费的绿意,只是绿意太旺盛,密密麻麻爬满了整面墙,无端让人起鸡皮疙瘩。
乔瑟看看隔壁刺目金光,再看看眼前密恐福音,深吸一口凉气。
[乔瑟:我的审美正在被人谋杀,你有什么头绪吗,kp?]
[kp:……]
kp:啧,这届调查员怎么这么难带。
乔瑟眯着眼睛走进旅馆,旅馆内部陈设虽然老旧却很整洁,普通是普通,但不会再像外面一样对他的眼睛造成物理或者心理上的伤害。
爱德华走在前面,他一上楼,老旧的木质楼梯就嘎吱作响。
乔瑟看着他不算高大的背影,内心开始演小剧场。
等到爱德华走到二楼自己房间门口打开门,正要招呼人进来,却看见红发的大个子眼含热泪,蓝色眼睛像是泡进去一汪清水,随时都能潸然泪下。
爱德华炸毛,辫子都僵住了:“喂!你干嘛随便流那种东西!”
“不,抱歉,我……”乔瑟热泪盈眶,“我只是想到,你们炼金术师都被迫害到这种地步了,还一直在暗地里救助普通人,默默无闻,不求回报,只要想到这点,我就忍不住感动,唔,爱德……”
爱德华脸上像是打翻了颜料,精彩无比:“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这么多愁善感!快停下,别流那种东西了!炼金术师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惨!”
“别擅自用这么亲密的叫法叫我的名字!”
第109章 第 109 章
炼金术师的房间与常人没两样, 没有架在火堆上的锅炉,也没有老旧的蜡烛跟图腾,看上去甚至比普通少年的房间还要整洁。
唯一叫人讶异的是在客厅中央摆着一具明显不是房间原有的中世纪盔甲, 大概有两米多高, 需要乔瑟抬起头才能看到全貌,盔甲头盔都快顶到天花板,腰间不知为何还围着一块布。
“欸,这个看起来很像真货, ”乔瑟凑过去好奇地对盔甲上下其手, 随口问道, “是爱德你自己做的吗,炼金术师居然是要从铁开始炼吗?”
盔甲:“……”
“这是围裙?给盔甲围围裙,好恶趣味。”俗话说盔甲腰间的布就像女人脸上的面纱(kp:没有这个俗语),越是遮遮掩掩, 乔瑟越是忍不住好奇想去掀开,正当他准备下手, 却被人从旁边阻止。
乔瑟低头一看, 是爱德华。
爱德华抓住乔瑟不安分的手,语气认真:“别乱摸,这是我弟弟。”
[乔瑟:……原来如此, 这就是炼金术师吗?]
[kp:?你明白了什么?]
“你, ”乔瑟看看比自己还高的盔甲再看看不到自己胸口的爱德, 蓝色的眼睛里盛满了疑问, “为什么、不, 你是怎么做到的, 把自己身体上的一部分变成这么大的盔甲——”
kp:……!
kp:谁让你这么理解的!!!
“……”爱德华表情空白,语言系统也停摆了片刻, 这一刻,他脑袋里的疑问超过了他人生其他时间产生的疑问总和。
房间里充满了并不快乐的静默,转眼间,令人窒息的数秒过去。
“不是的!哥哥说的弟弟是我——”
“不是!你理解能力有毛病吧!!!”
盔甲跟人异口同声,展现他们作为兄弟的同步率。
[乔瑟:哇,手办说话了。]
5分钟后。
爱德华气鼓鼓地坐到房间里距离乔瑟最远的椅子上,眼不见为净,浑身散发着“我心情不好,别惹我”的低气压。
而在乔瑟面前,中世纪盔甲好脾气地向他解释自己身份。
“我的名字是阿尔冯斯·艾尔利克,虽然现在是这副样子,但以前跟哥哥一样是个人类……”
爱德华揣着手,托着下巴看向窗外:“什么以前啊,你现在不也是人类。”
“哈哈,只有哥哥这么认为啦,”自称阿尔冯斯的盔甲一言一行间都透着跟爱德华的熟稔,像个人一样跟不同的人交流就把脸会朝向不同的人,“具体内情说起来很令人惭愧,总之我跟哥哥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导致我失去了作为人的身体,现在灵魂寄宿在这副盔甲上。”
“人的灵魂居然能寄宿在盔甲上,”乔瑟大开眼界,手蠢蠢欲动,“我能揭开你的头盔,看看你的灵魂长什么样子吗?我发誓,我就看看。”
阿尔冯斯捂住头盔:“人是看不见灵魂的,而且我是寄宿在盔甲‘上’,不是在盔甲‘里’,这副盔甲就是我的身体,你的话就等于要我打开脑子让你看看我的大脑!”
“但是你说的话在前后矛盾啊,”乔瑟眨了眨眼,“你强调自己与盔甲的一致性,不就是打开也没关系的意思吗?”
阿尔冯斯=盔甲,盔甲=可拆卸组装,阿尔冯斯=可拆卸组装。
阿尔冯斯委婉道:“……单纯套用公式画等号,好像对我不太礼貌。”
“不愿意的时候直接说‘不行’就可以了,”乔瑟没有三顾头盔的打算,而是摸着自己下巴念念有词,“阿尔虽然身高2米,却跟爱德一样还只是个孩子。”
阿尔冯斯欲言又止。
虽然他很感激乔瑟接受得这么快,但为什么突然擅自用起亲密的昵称了,他们的关系已经变成能用昵称那么好的了吗?
如果现在特意询问这一点,又好像是在故意指摘对方……
“你说谁是孩子!”爱德华检测到敏感词,头顶呆毛竖直朝天,语气严肃异常,“我17了,是青少年!”
[乔瑟:17岁不到1米6,还不如被当成孩子呢,起码小孩1米6,未来可期。]
[kp:你怎么知道他不到1米6的?]
[乔瑟:他鞋底儿高啊,走楼梯的时候我全看见了。]
“17还在发育期呢,别这么暴躁,”乔瑟太懂这个年纪小孩的心了,淡定道,“我36岁的叔叔说17岁的你们是孩子,有什么错?”
爱德华没法据理力争,只好憋着气坐回去,像一只无处发泄的河豚。
“不过叔叔我还蛮好奇的,”乔瑟手臂撑在桌上,垫脚坐了上去,“炼金术师应该算是秘密身份吧,就这么告诉我,没关系吧?”
阿尔冯斯:“原则上来说,炼金术师的身份不能告诉普通人……”
“切,谁要听那些老顽固的话,”爱德华把没发泄的怨气一股脑朝不在场的老顽固头上喷,“都20世纪了,还死抱着神秘主义的骨灰不放,就知道藏着掖着跟老鼠抢下水道,蠢死了。”
“哥哥,”阿尔冯斯不赞同地喊住了他,“前辈们的话是有道理的,不让普通人接近我们,既是为了保护普通人,也是保护我们自己。”
“阿尔说得对啊,”乔瑟一本正经地点头,“如果我是个坏人,爱德毫无防备地把我带过来,我说不定会把阿尔抓去马戏团表演切块魔术。”
阿尔冯斯:“……”明明在声讨哥哥,为什么拿我举例?
“别把我当傻瓜,我有分辨能力,面对那种诡异的情况还在担心自己邻居安危的人,能有多坏,而且,”爱德华扯掉手套,铁质的右手握拳,“让你一只手,你都打不过我,更何况我这里还有阿尔在。”
乔瑟缩了缩脖子:“暴力跟钓鱼执法不可取。”
阿尔冯斯:所以为什么你会这么自觉地代入坏人的身份?
“好吧,后半句我明白了,”乔瑟偏了偏脑袋,“那前半句说的不接触是为了保护普通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真的很危险啊,”阿尔冯斯叹息道,“就像今天哥哥处理的那些虫子,被寄生的人一无所知,他们就能按照以前的步调继续生活,一旦他们知道了,难免会留下心理阴影,或者产生不必要的好奇将自己陷入危险,更甚之,造成群体性社会恐慌,那就糟糕了。”
乔瑟想了想,道:“总觉得跟我的情况有点像。”
阿尔冯斯:“啊?”
“我在密斯卡托尼克上的大学,”乔瑟一脸深沉,“为了完成我的毕业论文,20年来我也接触了不少难以启齿的东西,现代科学的局限性早就碎成渣了,哪怕没有明文要求保密,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看到爱德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学校派了一个在校调查员过来协助。”
[kp:暗投 ??]
“密斯卡托尼克,”爱德华眉毛皱起,“你是那所大学的调查员?”
[kp:乔瑟心理学10 1D100=??]
乔瑟在察言观色上没什么造诣,但爱德华情绪直白到不需要他在那上面有什么造诣就能看出。
爱德华知道密斯卡托尼克跟调查员的存在,只是跟大多数知道这两者的人一样,都对他们没什么好印象。
[乔瑟:我撤回前言,作为学校,一个教书育人的地方,居然还有对外威慑力,6啊我的密大。]
密大,教书育人……
kp:这两个词语联系在一起,怎么就这么不得劲呢?
“我的学校有哪里不对吗?”乔瑟明知故问。
爱德华陷入沉默,像是无话可说,又像是要说的话太多一时不知道从何讲起。
还是阿尔冯斯站出来给哥哥打圆场:“不,只是我们听到了很多不好的传闻,说进去密斯卡托尼克的正常人一部分会变成疯子出来,一部分会进入坟墓再也不出来,还有他们的调查员,不管是去南极、北极、缅甸还是埃及,都会遭遇不明生物袭击,然后发疯或者死掉。”
就好像跟密大扯上关系的人,余生都只能在发疯跟去死里二选一。
炼金术师也只是会炼金术的普通人。
乔瑟很想反驳,可他张口张了半天,都没找到能反驳的地方。
阿尔冯斯虽然说得很血腥,但全是事实。
“说起来,你们可是老早就上了那些老顽固的黑名单,”爱德华眉头松开,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他们铆足劲地要藏起来,你们铆足劲地为了满足自己的求知欲到处调查,刚好对立。”
乔瑟看向爱德华:“那你呢?”
“我不算,”爱德华耸了耸肩,“我受够那些故步自封的老顽固了,一边说着炼金术为人类带去福音,一边蒙上普通人的眼睛,那些危险又不会因为人看不见就不存在。”
“与其让普通人在遇到危险时,祈求有个炼金术师路过,不如让他们睁开眼睛自救。”
“未知确实很可怕,但无知更加罪无可恕。”
[kp:乔瑟灵感50 1D100=49 成功]
直观的愤怒并非无的放矢,爱德华的情绪向来鲜明且有迹可循,就像他针对那些食古不化者的态度从来不做丝毫掩饰,他的口中罪无可恕的“无知者”同样存在具体的个人,没有指名道姓,只是没必要指明。
以乔瑟对爱德华的粗浅理解,他不像是会对弟弟苛刻的人,那么无需指明就能明白的愤怒指向就只剩下一个人选。
爱德华自己。
[乔瑟:我需要立刻拥有自己的爱德华。碇司令沉思.jpg]
[kp:你别逼我立刻报警。初号机暴走.jpg]
乔瑟侧头,看向一言不发的阿尔冯斯:“我猜,你们来西班牙不只是为了驱虫的。”
“……”
“我是声名狼藉的调查员,好奇心强烈,为所欲为,”乔瑟朝兄弟二人眨了眨眼,“为了帮助有恩于我的炼金术师,在情报上提供些许便利也是理所当然。”
乔瑟直视着爱德华和阿尔冯斯:“这里有人需要帮忙吗?”
第110章 第 110 章
瓦妮莎按了按自己眉心, 催促语言中枢感觉交出一份报告,好让她面对眼前的两人一盔甲不至于哑口无言。
说点什么啊,我自己!震声.jpg
“所以, ”西伯利亚冻原都没能打倒的斗士此刻艰难地开口, “你嘴上说着友情什么的就把两个隐秘组织的成员带到我的面前,要我向他们敞开情报,提供力所能及的协助。”
红发蓝眼的成熟帅哥细想了一会儿,爽快点头, 朝同伴竖出拇指:“没错, 我就是这个意思!”
“……”
[瓦妮莎:你跟带路党有什么区别!]
[乔瑟:我确实带了路, 但你还有我啊,我完全可以当你的同伴,跟爱德和阿尔暂时敌对。]
[kp:禁止花心萝卜neta纯爱主教。]
[瓦妮莎:你确定你听得到自己在说什么吗?“可以当”?“暂时敌对”?你明白自己的原生立场在哪边吗?]
[乔瑟:……无可奉告。]
[瓦妮莎:装聋作哑救不了你个二五仔!——墙头草!]
瓦妮莎一阵窒息,转头看向据说是同父同母兄弟的一人一盔甲:“他敢带路, 你们就敢这么跟着他过来了,没有想过是陷阱吗, 带着这副盔甲, 你们不应该比我还要戒备这种可疑的陌生人吗?”
可疑的陌生人用不赞同的眼神看向自己同伴。
“啊,抱歉,”阿尔冯斯不好意思地低头, “但这是有原因的……”
“长话短说, 阿尔, ”身高更矮的哥哥打断了阿尔冯斯的解释, 单刀直入, “乔瑟说你知道的更多, 所以我们来找你了,你知道永恒之舟吗?”
“永恒之舟?”
[瓦妮莎:情报里没有写, 我能知道吗?]
[kp:过教育。]
[kp:瓦妮莎教育55 1D100=78 失败]
[乔瑟:啧啧,你这个水平是怎么从密大毕业的?]
[瓦妮莎:因为我能打。]
[乔瑟:喵喵喵?]
[kp:真正的强者,都是这么朴实无华。]
[乔瑟:我也要过教育!]
[kp:乔瑟教育75 1D100=16 困难成功]
[kp:很好,这是最尊重你们设定的一集。]
[瓦妮莎&乔瑟:哪里尊重了?]
瓦妮莎的海马体受够了大脑压迫,当场罢工,乔瑟常年跟船挂钩,他的海马体自觉从犄角旮沓里翻出了类似的一篇报道。
“海上幽灵船的传说里有她,”有21年历史的延毕生一点也不低调地向毕业生炫耀自己知识面,“不管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都说在海上航行时,有遇到过船身刻着永恒的船,但他们之后又因为永恒是哪国文字吵了起来,到现在都没有个定论。”
瓦妮莎挑眉:“为什么拿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问我,就算真的存在,我常年活跃在俄罗斯,也接触不到什么船。”
爱德华看起来格外急躁,抓乱了自己头上的金发:“那你们为什么来阿尔赫西拉斯?!”
瓦妮莎没有说明自己的目的,而是警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简直像是在说,这个时候来阿尔赫西拉斯的人,目的都是冲那条‘永恒之舟’来的。”
“什么‘简直’,根本就是这么一回事!”爱德华没好气地肯定了瓦妮莎的猜测,“调查员都是你这样的吗,什么都没搞清楚就跑来漩涡中心,莽撞也给我有个限度!”
瓦妮莎:“……”
这个时候说自己是追着永生者来的,总觉得会给调查员原本就不怎么样的风评雪上加霜。
“抱歉,哥哥稍微有些激动了,”阿尔冯斯代替爱德华发言,“如果你们什么都不知道的话,还是尽快离开阿尔赫西拉斯、不,最好离开整个加的斯、离开西班牙,永恒之舟每4年出现一次,我跟哥哥都不清楚它的影响范围有多大,但一无所知去接触它实在太无谋了,在一切发生之前离开,是现在对你们最好的选择。”
“……”
乔瑟跟瓦妮莎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如出一辙的困惑。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放着奇幻诡谲的冒险在眼前,却想着省事跑路,而完全不去探索吧?
(C:谢谢,但这个时候就不必cue我了。)
“艾尔利克,”乔瑟第一次用姓氏指代兄弟俩,“你们搞不好会是很有天赋的虐待狂哦。”
爱德华:“哈?你有认真听阿尔在说什么吗?”
“就是听了才这么觉得啊,”乔瑟认真道,“阿尔说得很清楚,即将有很可怕的事要在阿尔赫西拉斯发生了,而我们对它一无所知。”
——那些老顽固起码有一点说对了。
“你勾起了我们好奇心,却要求我们权当做看不见地逃跑,不觉得既残忍又很不负责吗?”乔瑟眼睛里闪烁着不安分的光,“爱德不是希望无知的人们睁开眼睛自救嘛,那你们看到的风景,也让我们看看呗。”
——调查员的危险之处不在于他们精神是否健康,而在于他们能冷静地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凌驾于一切。
[瓦妮莎:你没点恐吓真是太可惜了。]
[乔瑟:?我没在恐吓爱德啊?]
[瓦妮莎:但你的表现真的很有变态的味儿。]
[kp:+1。]
[kp:暗投 ??]
[kp:唔,到时间了,过个侦察吧。]
[瓦妮莎:?]
[乔瑟:???]
[kp:瓦妮莎侦察65 1D100=94 失败]
[kp:乔瑟侦察45 1D100=43 成功]
[乔瑟:你是一直这样,还是偶尔这样?]
[瓦妮莎:……偶尔。]
乔瑟:经常啊……啧,非酋。
眼力不错的船长突然注意到窗户氤氲出一片水雾,原本能清晰看到港口的窗户模糊起来。
他上前摸了一把,水雾是室内的。
[kp:乔瑟灵感50 1D100=37 成功]
常识告诉乔瑟,今天早上太阳很猛,天空很蓝,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变天降温,不如说如今西班牙已经一只脚踏进夏季,升温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允许出现室内温度高于外界导致窗户内部产生水雾这种情况。
太反常了。
爱德华看到乔瑟的举动表情一沉,直接越过瓦妮莎,打开窗户。
凉丝丝的雾气从窗口涌入,将房间的温度下调十摄氏度,瓦妮莎今天穿的简便衣服只是一个照面就吸入了空气中过量的水汽贴在皮肤上。
“‘永恒之舟抵达港口的第一个白日,天幕会遮蔽港口所在的城市’,”阿尔冯斯远离了窗口,谁都听得清楚他的声音有多紧张,“哥哥,已经开始了……”
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爱德华反而冷静下来:“阿尔,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去码头搭船。”
乔瑟:“带上我带上我!”
“现在?”瓦妮莎还是有点谨慎在身上的,“跟学校联络一下,搞点情报再上船也不晚吧。”
“没用的,”爱德华环顾房间,抽出一张宽大的桌布,“所谓的‘天幕遮蔽’,就是将城市与外界隔绝,现在看来,雾弥漫的范围就是被遮蔽的区域,除非雾散,否则这座被雾气遮蔽的地方就永远不会与外界取得联络,你想尝试也随便你。”
爱德华抖了抖桌布,递给阿尔冯斯:“雾里的水还挺多的,阿尔,披上这个。”
阿尔冯斯乖巧地照做,两米多的盔甲被布一裹,显得他这个块头更加可疑了。
瓦妮莎用旅馆的电话拨出去一个号码,并不是查无此号码,而是电话线被拔一样的沉默。
在瓦妮莎打电话的时候,爱德华、阿尔冯斯和乔瑟已经走到门口,正准备出门时,房间的门被敲响。
“叩叩叩。”
爱德华没有犹豫,直接打开门。
“嗨,各位早上好啊~”门外的红发小哥笑容开朗,虽然结合现在的情况,怎么看怎么诡异,但他本人浑然不觉。
没等门内的人回应,红发小哥自己继续开口:“看起来你们行色匆匆,正忙着要做什么事吧,但是抱歉,可以借一下你们的船长先生吗?”
“我们的大副阿道夫先生有留下请你明天面试的字条,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只能提前录用。”
红发小哥语气无奈:“毕竟我们船长的船自己提前抵达了,再不出航,船就要开始吃人了,物理意义上的。”
乔瑟向他确认了一遍:“你说的是船,不是什么没系绳子的狮子吧?”
“很遗憾,是船,而且是制造者不详、预计万吨以上的邮轮,”红发小哥耸肩,“跟她的破坏力比起来,狮子都算是可爱的了。”
爱德华脸色微变:“喂,你说的那条船,是永恒之舟吗?”
“唔,不太清楚呢,现在是叫这个名字吗,”红发小哥思考了一会儿,“之前是英语写的,所以我知道是永恒的意思,但现在好像因地制宜变成西班牙文,我看不大懂欸。”
是永恒之舟。——by 在场的所有人
*
“克雷亚好慢啊……”
金发船长坐在码头,一双腿在海面随意晃荡,偶尔碧色眼睛忧郁地看向不远处的人群。
“怎么能让乘客等船员就位呢?”
第111章 第 111 章
距离五月中旬还要最后一天, 夏日却从西班牙撤回了跃跃欲试的脚,没有季节定论的大雾笼罩了视线所及的一切。
如果有人站得足够高,就会发现被遮蔽的范围不仅是西班牙的加的斯, 包括邻居葡萄牙在内, 截止到法国门口,西班牙所在的整片地域都被白茫茫的雾气平等吞没。
闪亮夺目的金橡旅馆,在沉沉雾霭的笼罩下,也显得黯淡失色。
乔瑟瓦妮莎等人跟着红发青年下楼, 从四楼来到大厅, 整个过程中没在旅馆内碰到任何一个人, 不仅是客人,连服务人员也都像是不存在,旅馆静谧无声。
而等到他们来到街上,才发现名叫“静谧”的瘟疫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蔓延开来, 街道干净得像是一座幽灵城镇。
雾气越发浓郁,从能影影绰绰看到港口到连十米外的可见度都无法保障, 只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红发青年走在前面, 随后是乔瑟,乔瑟身后是爱德华跟裹着布的阿尔冯斯,提着箱子的瓦妮莎殿后。
[kp:瓦妮莎过一个侦察。]
[kp:瓦妮莎侦察65(雾气阻碍-20)1D100=100 大失败]
[瓦妮莎:……好大的雾。]
[kp:好硬的嘴。]
[乔瑟:雾气如果能说话, 他大抵也会说上两句, 可惜它不能。]
街道异常安静, 瓦妮莎多疑地多瞧了两眼视线无法探究的茫茫然雾气, 而她一个错眼没盯住, 高大的盔甲就从她视野消失, 融入大雾。
[瓦妮莎:艹,我被迷路了。]
[乔瑟:虽然起雾, 但你不是有地图吗,知道码头在哪就迷不了路吧?]
[瓦妮莎:问题是恐怖电影里落单的人,总是第一个被导演盯上……我现在就有不详的预感。]
[kp:你的预感不一直是不详的吗,跟平常有什么区别?]
[瓦妮莎:……]
[乔瑟:暴击!]
瓦妮莎眼前失去阿尔冯斯的盔甲,大雾遮蔽她的视野,还凝结水珠打湿了她的头发,但这不妨碍她侧耳倾听。
[kp:瓦妮莎聆听50 1D100=28 成功]
人的脚步声不算清晰,但盔甲、尤其是空空的盔甲在街道上奔跑,每一步都会砸下不小的重音,音波在盔甲内侧通过内部震荡得到了进一步增强,在静谧得恍如死地的街道上,分外清晰。
而在她的身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瓦妮莎听到了混在盔甲响亮动静下的杂音,不太真切,却如影随形。
瓦妮莎抑制住自己回头的冲动,尽可能忽视身后,加快脚步向着阿尔冯斯的脚步声追去,不多时就看到了极具安全感的钢灰色高大身影。
同时,一直萦绕在她身后不远的杂音消失了。
[瓦妮莎:我后面跟了个什么玩意?]
[kp:一条热情但社恐的尾随癖海豚。]
[瓦妮莎:什么鬼?叠buff呢你?]
[乔瑟:我懂了,是抓住你就会跟你嘿嘿嘿的哺乳类海洋生物。]
[kp:个人觉得你可以迟钝一点的,倒不必这么一点就通。]
[瓦妮莎:你们辱海豚……等等,是我想的那个R18意思吗?]
[乔瑟:没♂错。]
[瓦妮莎:……]
卧槽,真被逮住了,那都不能播吧!
瓦妮莎倍感糟心,生怕自己成为播不了的主因之一,脚下速度又加快了。
金橡旅馆距离港口码头不远,一行人没谁腿脚不便,全速前行下,很快就看到了港口标志性的集装箱。
以及一艘船。
——一艘停靠在码头,背景是澄澈天空与一望无际大海的白色邮轮,船身上印刷着永恒的西班牙文。
[kp:乔瑟灵感50(需求极难成功)1D100=47 普通成功]
[kp:瓦妮莎灵感60(需求极难成功)1D100=62 失败]
调查员们很难形容自己看到那艘船时具体的感官,第一眼看过去,整个视野都因为她豁然开朗,就好像世界的中心、宇宙的主角全是那艘船,存在感独一无二,异物感也独一无二。
雾气在城市里无法无天、为所欲为,但却在这里彰显了它卑微的一面,以邮轮划下界线,白雾止步于岸边。
一行人来到雾与船的夹缝,面前是船,身后是雾。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瓦妮莎一脱离雾区,就感觉自己身上透气的衣物变得干爽了一些。
“这就是永恒之舟啊,”阿尔冯斯低声跟爱德华咬耳朵,“总觉得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瓦妮莎在心里默默点头。
是啊,明明一听名字就是个古朴的小木船,再不济造型也应该是复古款,适合出现在各种神话故事里打酱油,定位徘徊在神秘性很足跟实用性不能期待之间,结果……谁给他们眼前这艘闪闪发光的现代邮轮命名的?
“嘛,别在意细节,”红发小哥笑了笑,“我2年前上船的时候,这艘船还不是这副样子,但仍然很帅气就是了,船长说这艘船有自己的意识,会时不时给自己换身皮肤,跟上时代潮流,很有趣吧?”
觉得有趣的只有你!——by 在场的其他人
乔瑟看看船,又看看空荡荡的海岸线,纳闷:“奇怪,我记得我的海豚小子也停在这附近的,怎么看不见我的船?”
“不知道呢,”红发小哥思索了一会儿,“起雾前这里还有很多船停着的,起雾的时候船长让我来找船长,或许船长会知道。”
乔瑟听他短短一句话里出现了三次船长,听得头有点大:“我一开始就有些好奇了,既然你们已经有了船长,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一艘船上有两个船长,命令都不知道要听谁的了,很不妙吧。”
“船长只有一个,但船长不会开船,所以需要一个会开船的船长,”红发小哥直截了当道,“不,准确来说,是需要一位副船长。”
乔瑟:“你知道船长这个职位的基本需求是会开船吗?”
“没办法啊,”红发小哥摊手,“如果是帆船或者老式蒸汽船,我们的船长都还游刃有余,但面对这种新型号,船长就束手无策了。”
乔瑟:……
熟悉19世纪的流行船类,却拿现在流行的船没辙,总觉得细思极恐啊。
瓦妮莎问:“说了这么多,你们船长现在人在哪?”
“嗯,”红发小哥环顾四周,最终眼睛看向邮轮,“我找找看。”
[kp:??攀爬87 1D100=29 困难成功]
红发青年这么说着,转身朝码头边堆叠起来的集装箱那边跑去,助跑,起跳——像被不可视丝线连接的蜘蛛,他以轻巧到让人目不暇接的速度极具观赏性地在集装箱上攀爬,不到十秒就来到了离地15米高的位置。
[kp:??跳跃79 1D100=8 极难成功]
[瓦妮莎:我靠,这不现实!他一定开挂了!]
[kp:要npc开挂,难度太大,做不到。]
红发青年朝着船的放心纵身一跃,如同海鸥落在桅杆,他顺利地踏上了永恒之舟的甲板。
[kp:暗投 ??]
“克雷亚!你才回来啊,动作这么慢——你这个月的奖金也没了!”虚张声势的抱怨喋喋不休从船上传来,接着甲板上很快出现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调查员一行人,“船长是哪个,站出来让我看看?”
乔瑟上前一步。
“长相倒是不赖,”金发碧眼拿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他,“首先我话说在前头,虽然你上船做的也是平常当船长会做的事,在你的专业领域我一个字都不会说,但除了开船以外,一切都要听从我的指示,船员称呼我是‘船长’,称呼你只能是‘副船长’,我对上下级还是很啰嗦的……”
乔瑟转身就走:“嘛,仔细想想,我对幽灵船的好奇心也不是那么重,刚从船上下来还没好好休息,还不如好好休息一会儿。”
金发船长立刻破防了,上半身探出围栏:“喂!别走啊,报酬不满意我可以给你五倍雇佣金!”
乔瑟跟爱德等人告别,脚步停都没停。
克雷亚眨了眨眼:“呀,怎么办啊船长,人家好像不满意你的要求。”
“十倍!你出一次海最多1万美元,我按你最多收入翻十倍给你!”金发船长忙不迭地加码:“美金!我付你十倍美金!黄金也可以——喂!给我适可而止啊你!”
乔瑟的背影冷酷又决绝。
“那……你当船长,”金发船长捂住心脏,忍着心痛道,“我当副船长还不行吗?”
乔瑟立马停下,在瓦妮莎看智障的眼神中歪嘴一笑:“早这么做不就得了,酬劳也要记得说到做到哦,副船长兼雇主先生。”
“可恶,现在的船长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金发船长扭头,憋着气朝船员吐槽,“连对自己雇主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克雷亚中肯道:“但是加码是你自己加的,当副船长也是你自己提的,乔斯达先生什么都没说。”
金发船长面无表情:“克雷亚,你想说你的船长是笨蛋可以直说,摆事实兜圈子只会让你的船长更加难堪。”
“欸,是嘛,抱歉船长,”克雷亚轻快地眨眼,“哦对了,现在船长已经是副船长了,抱歉,副船长。”
金发副船长:“……克雷亚,你下个月的奖金也没了。”
*
舷梯从船身伸出,靠在距离一行人稍远的地方,令人疑惑的同时,让他们直观认知到眼前的邮轮有多大。
瓦妮莎有些好奇,刚才金发碧眼的男人问船长是谁的时候明显看到了其他人,但除了跟乔瑟争夺船长的名头,就没有再说其他的话了,也没有阻止或者欢迎他们登船,是不在意,还是做不到?
随着一行人靠近舷梯,他们看到另一批人从雾中走出,他们大多衣冠楚楚,像是完全不在意环绕身边的迷之雾气,自发聚集在舷梯附近,同样准备登船。
舷梯走下一个身材瘦削的黑发男性,他站在舷梯旁边左手打开一个空箱子,右手举着一块字板:“永恒之舟单人票1万美元1张。”
……
就算是瓦妮莎也不得不承认,现在收费真的太破坏气氛了。
第112章 第 112 章
瓦妮莎是有钱的, 她信用评级80,区区1万美元她能掏得比自己耳朵还轻松,但这不代表她会老老实实付钱。
从来只有我宰人(双重含义)的份, 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人宰?——by 瓦妮莎
话虽如此, 瓦妮莎也不是什么要钱不要命的守财奴,尤其现在情况诡异,随便跳出来说不定真成杀鸡儆猴里的卵生动物了,她决定先观察一波, 让别人试试水。
[kp:瓦妮莎侦察65 1D100=67 失败]
[kp:乔瑟侦察45 1D100=44 成功]
[乔瑟:支棱起来啊瓦妮莎!]
[瓦妮莎:……骰子, 是骰子在针对我。]
[kp:如果这么想能让你好受一点的话, 那么就当骰子有自主意识在故意针对你好了。宽容.jpg]
[瓦妮莎:……]
[乔瑟:听着总觉得瓦妮莎更惨了是怎么回事?]
瓦妮莎双眼被1万美元的船票蒙蔽,乔瑟则不然。
红发蓝眼的船长悠然巡视自己即将掌舵的神秘邮轮,顺带关心了一下即将跟自己物理意义上风雨同舟的乘客们,不关心则已, 一关心还真让他关心到了点子上——在那些自觉排队的乘客里,不吭不响地站着一个集结了蓝染惣右介关键词的男人。
kp:甚至声音类型都很像。
“麦扎?”乔瑟自然地凑过去, “你怎么在这儿, 是想搭这条船去美国吗?……阿尔伯特也在?”
靠近人群,乔瑟才发现他的两个救命恩人抛下他此时站在一起。
[乔瑟:我觉得我被NTR了。]
[瓦妮莎:想被NTR,首先你得参与进去, 否则你怎么知道他们的play里一开始有没有你的名字?]
[乔瑟:……]
[乔瑟:难道我才是三个人里没有名字的那个?!!!]
[kp:禁止午夜场!]
麦扎不知道调查员脑袋里在翻江倒海, 他注意到乔瑟表情沉重, 回答中不自觉也带出几分认真:“并不是, 实际上我还不清楚这趟航行的目的地是不是美国, 只是有一些更重要的事需要查证……”
“是鄙人请求阿瓦洛先生前来帮忙, ”阿尔伯特适时介入对话,同时解释了自己出现的缘由, “鄙人前不久接到了女王直接下达的任务,受理关于‘永恒之舟’的失踪案。”
阿尔伯特点了点面前的白色邮轮:“这艘船在半个世纪前就被英国记录在案,登船者无一例外下落不明,涉及失踪的人员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地位卓越,所以一直有人跟进案子,现在案子递到了鄙人手上。”
“原本只是想向阿瓦洛先生咨询一下相关情报,没想到阿瓦洛先生愿意推掉手头的事情帮忙,真是得救了,”阿尔伯特嘴角微微弯起,“更没想到,线索居然这么快就出现在鄙人面前,看来案子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
麦扎没有异议,默认了阿尔伯特的话。
[乔瑟:我赌100块,这不是巧合。]
[瓦妮莎:跟注200。]
[kp:请自重,这里不是澳门,没有线上赌场。]
听完两人的话,乔瑟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其实这趟船目的地确实是美国,我不知道情况的时候想过要不要捎上麦扎你,但起雾后事情变得复杂了,我就没想过这件事了,毕竟这趟船……”
乔瑟看着称得上漂亮的白色邮轮,低下了他一头张扬的红发:“我没把握把所有人都带回陆地。”
麦扎哑然,他在水手酒吧住的那几天从老板那里听说了不少事情,有关老板的儿子是个大副,有关他儿子的船长是乔瑟,而乔瑟出海最让人满意的一点,就是无论海上发生什么,出航时船上有几个人,回来也一个都不会少。
乔瑟说没把握将所有人带回陆地,这还是他第一次听。
“没关系的,”麦扎拍了拍乔瑟肩膀,立了个标准的flag,“无论发生什么,最起码,你一定能把我带回陆地。”
乔瑟:“……”
完球,被他这么一说,翻船的可能性又高了,仅次于板上钉钉。
*
在瓦妮莎寻找逃票漏洞的时候,在乔瑟跟麦扎、阿尔伯特叙旧的时候,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已经自觉排到队伍尾端,准备登船。
阿尔冯斯忧心忡忡地凑到爱德华耳边,用自己能发出的最小音量说:“哥哥,怎么办,前辈没说上船要买船票,我们身上没有那么多钱。”
“就知道那些老头跟时代脱轨,情报肯定有缺漏,”爱德华嘟嚷一句,毫无负担地把锅甩到不在场的人身上,但他却不像阿尔冯斯那样担心,“别担心阿尔,我注意过了,排队的人不像每个人身上都能掏出一万美元的样子,那个船长连现在的船都不会开,支票也肯定不会收,到时候我们照前面的人的样子做就行。”
“但万一那个船长收呢,”阿尔冯斯考虑向来很周全,“我们要不要想想别的方法?”
“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爱德华想了想道,“这个船的船员很少,加上乔瑟也就四个人,我们可以应聘船员。”
阿尔冯斯:“可我都没坐过船。”
“那船长都不会开船不也照样在当船长,”爱德华说完,想起了什么改口,“不对,现在他是副船长,乔瑟才是船长,搞不好跟乔瑟打个招呼就能上船。”
阿尔冯斯细想一下觉得有道理,只是不等他开口,排在爱德华前面的背影先忍不住憋出一声笑。
爱德华&阿尔冯斯:“?”
“抱歉,我不是在嘲笑你们。”排在他们前面的人转身,看到二人时又忍不住笑了一声。
阿尔冯斯盔甲足足有2米多,想跟加上鞋底跟呆毛才凑到165的爱德华说悄悄话就得蹲下来,手臂委屈地抱着膝盖才不至于拖到地上,导致两兄弟一互动就像是在给人免费派送反差萌。
“……噗。”
爱德华脑袋绷出一个十字:“你有完没完?”
“抱歉抱歉,这次是真的抱歉,”男人诚恳道歉,但他脸上灿烂的笑容却显得他的道歉不太真诚,“只是像你们这样的兄弟组合,我平常很少见到,听脚步是空的盔甲,却是普通人类的血缘弟弟,真是不可思议,果然追着谜团跑过来是正确的,平常见不到的东西能用眼睛看到饱。”
爱德华狐疑:“你怎么知道我跟阿尔的关系?”
一般不知道爱德华跟阿尔冯斯关系的人看到他们,第一眼都不会觉得他们是血缘相关的亲兄弟,甚至他们解释了依然不相信的也大有人在,而在爱德华的记忆力,知道他跟阿尔冯斯关系的人里没有眼前这个男人。
男人有一头没怎么打理的黑发,衣服虽然是西装却只敷衍地系了第一颗扣子,看着邋遢随意,语气也漫不经心:“从你们的交谈中——啊,抱歉我听了有一会儿了——人的亲密关系很难在交流中藏住,你们也根本没藏过,看不出来才奇怪。”
“……你是普通人?”阿尔冯斯回忆男人之前追着谜团跑过来的发言,总觉得很有既视感,忍不住开口问他。
“那就要看你们怎么划分了,”男人在这种地方严谨起来,“按照当下发生的异常来看,我是个百分百没接触过这种案件的‘普通人’,而在正常环境下,我其实是个不算普通的侦探。”
“出于对神秘学的尊重,你们可以叫我‘夏洛克’。”
夏洛克说话间没忘记随队伍向前移动,还有闲心跟后面的两个人聊天:“顺便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以我的推测,那笔钱并不是强制要交的,更接近一种收费服务,交不交全看自愿。”
*
乘客有序上船,没有人对舷梯下的塞伦特拿着的字板有疑问,但不是所有人都交了那1万美元。
瓦妮莎在旁边看得很清楚,走过去5个人里才有1个掏钱,每个掏钱的人都会从收钱人那里得到一枚徽章,上面刻着金色的海浪纹样,纹样中间是一块墨绿色的宝石,而那些没有掏钱的人,哪怕无视收钱人直接走过去,也没有被阻拦。
所谓1万美元1张的船票,其实是一枚可有可无的徽章么?
[瓦妮莎:kp,我能知道那个徽章哪里特别吗?]
[kp:过个灵感,成功了再过一个神秘学。]
[kp:瓦妮莎灵感60 1D100=100 大失败]
[kp:你……要不还是别上船,去找个庙拜拜吧,乔斯达翻船不会有什么伤亡,你大失败可是会把全船的人创进海里的。]
[瓦妮莎:我恨!]
瓦妮莎盯着那些徽章的配色,一瞬间恍然大悟。
金配绿,说起来,这不就是那个前船长·现副船长的配色吗,金色头发跟碧绿的眼睛——啧啧啧,没想到那人看着金发碧眼,背地里居然还是个自恋狂,追溯一下祖上,说不定能去美洲那块挖掘出跟他有八分像的小陶人……
瓦妮莎在心里胡编乱造,全情投入,连自己什么时候主动被宰都不知道,只知道一回神,她已经揣着一枚价值1万美元的浮夸徽章站在了白色邮轮的甲板上。
[瓦妮莎:绯红之王?]
[kp:别什么锅都往红王身上甩,老板是有极限的。]
名叫克雷亚的红发小哥正在一个一个派钥匙,然后不厌其烦地向甲板上的乘客重复:“这是您入住房间的钥匙,上面有编号,请收好,遗失没法补办。”
态度无可挑剔,贴心至极,却没法挽回瓦妮莎犯傻挨宰的心情。
瓦妮莎不愿面对现实,拿着自己发到的钥匙看向克雷亚:“告诉我,这是所有人都有的,还是只有花钱的人才有的?”
“当然是所有乘客都有的啦,我们可不是会压榨乘客的黑船,”克雷亚眨了眨眼,笑容带着一股不管他人死活的纯然,“‘船票’大多是副船长的恶趣味,无视也没关系的。”
瓦妮莎:……
Dumb blonde!(*)
第113章 第 113 章
怀揣着各种各样心思的乘客陆续上船, 漂亮的白色邮轮核载人数没有个定论,乔瑟习惯性地数了数上船的人头,算上船员包含调查员, 这艘船乘载人数51。
“不对哦, ”正在回收舷梯的克雷亚摇头,“船长先生要统计的是‘人数’,不应该把不是人的剔除吗?”
乔瑟:“你指阿尔冯斯?”
“不,我还不至于那么没人性, 那个大块头有人类的灵魂跟实际的人类也没多大区别, ”克雷亚确认舷梯回收完毕, 朝乔瑟指了指甲板上没散去的人群,“算是我的经验之谈,那里的人,船长先生最好以‘他们全不是人’为前提对待他们。”
乔瑟听懂了克雷亚的意思, 不由得睁大眼睛看向人群:“那里面有不是人的东西披着人皮混上船了?!”
“唔,”克雷亚摇头, “非要说的话, 人类才是混进来的,会上这趟船的大部分都不是人类,即使表面上是人, 实际本质也跟人类相去甚远, 其中不乏会把人类放进食谱的种族, 为了船长你的安全着想, 最好不要跟乘客单独相处。”
说着, 克雷亚想起乘客里有乔瑟认识的人, 周到地提醒他:“你的朋友们也是,如果船长你还希望你的朋友们仍然是你认知中的样子的话。”
[kp:乔瑟心理学10 1D100=??]
恰到好处的半遮半掩, 留有余地的想象空间。
克雷亚不像是在说谎,却有进行趣味性艺术加工的嫌疑。
“……谢谢你的忠告,”乔瑟听进去了克雷亚的话,但忍不住侧过脸去看他,向他确认,“但是,或许是我的错觉,你是不是故意在吓我?”
克雷亚:“哎呀,很明显吗?”
乔瑟:“……你就差没把恐吓甩我脸上了。”
“那还真是抱歉,”克雷亚完成手上工作,笑容爽朗,“以前副船长在这方面给出的反馈一直很迟钝,下次就不会有这种差错了。”
意思是以前你一直恐吓那个金发船长,因为金发船长迟钝所以你的表现就比较直白,之后会根据我的反馈适当调整,但总之不会停止这种恐吓行为。
乔瑟脑内翻译完,表情开始踌躇:“你们不会有恐吓船长的固定传统吧?”
[乔瑟:早知道就不跟那个金发家伙争抢船长位了……等等,莫非那个金发家伙是个M,所以才抱着可以被正当欺负的职位不松手?]
[kp:住脑!]
“没有那回事,”克雷亚摆了摆手,“只是个人的兴趣,毕竟在船上待着很无聊的,总得找点乐子嘛。”
“别把恐吓船长当成乐子!”
*
“阿嚏!”
船长室内,金发副船长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惹得刚才一直围着他脚踝打转的毛茸茸生物受惊,对金发船长露出嫌弃的眼神,挥动四肢从地板上爬出船长室。
“别去甲板,布巴,你会掉进海里的。”
黑色小煤球对副船长的叮嘱不屑一顾,像个听腻了老妈唠叨的叛逆期青年不为所动,迈着六亲不认的猫步消失在船长室门口。
金发副船长:……
偶尔他也会产生怀疑,作为船长,连猫都对他没有丝毫敬意,他这样的船长真的有必要存在吗?
……
哦对,他已经不是船长了……
当新船长进入他的船长室,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蹶不振、正在自闭的金发副船长。
乔瑟:?
*
撇下没用的仆人,伟大的布巴猫猫踏出了探索新世界的第一步。
跟她没用的仆人一样,这不是布巴第一次上船,考虑到她身上的埃及血统,布巴跟永恒之舟都属于埃及体系,即使她自身没有感觉,事实上她对脚下这条船确实倍感亲切。
但布巴是只不会说话的小猫,她没法向其他人表达自己的感受,也不觉得有必要表达,她只是在例行惯例巡视自己的新领土——虽然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巡视永恒之舟。
黑色的毛球循着海风,来到被明令禁止前往的甲板。
船还没正式启航,上船的乘客已经分散进入船舱进行修整,接下来的航行会发生什么事谁都不知道,多做点准备总不会出错——这种考量在乘客当中大概是共通的,所以现在甲板空无一人。
布巴爬上船头护栏,不羁的海风将她的猫毛吹成莫西干。
码头的浓雾没有散开的迹象,而在另一面,海阔天空,金色的日轮高悬于空中,光线没有任何阻碍,日光照得布巴浑身暖洋洋,恨不得立刻躺下摊成一张猫饼。
“……”
一只捏住猫后颈,另一只手托着猫屁股,沉默地抱着猫离开护栏。
布巴蹲坐在掌心,晃了晃脑袋,后颈的手就移开了,她仰头,看到了她沉默的黑色仆人。
跟金色仆人比起来,黑色的不仅安静,还很有用,经常在她肚子饿的时候上供美味小鱼干,反观金色的,不仅从不上供,还需要黑色和红色的仆人投喂,一点都指望不上。
真是个没用的仆人o( ̄ヘ ̄o#)。
“……”
塞伦特摸了摸猫脑袋,随手将猫放到甲板上。
布巴是很聪明的猫,聪明到异常的地步,但塞伦特上船以来遇到的异常自己都快数不清了,所以很难对区区猫咪投入太多关心,也就只有副船长会不厌其烦地叮嘱布巴远离甲板,担心它会掉下海。
“塞伦特先生,”过于开朗的水手从船尾走过来,“所有乘客都已上船,舷梯也收上来了,船长去船长室了,大概马上就启航。”
塞伦特在纸上写道:“亚瑟在哪?”
“副船长啊,当然也在船长室,”说着克雷亚凝神安静了一会儿,没听到自己想听的动静,“奇怪,我刚才明明听到布巴小姐的声音,是我听错了吗,不可能吧。”
“……”塞伦特沉默着在纸上添了两行字,“我去船长室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你不要太玩弄猫了,她现在见到你就跑。”
克雷亚乖巧道:“好的,大副。”
这句话塞伦特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
布巴成功从红色仆人眼皮底下溜走,倒不是伟大的布巴害怕对方,只是敬业的布巴领主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才不得不离开。
如此这般给自己的猫脸描补了一下,黑色小毛球窜进船舱。
永恒之舟经常给自己换新皮肤,导致内部设施也会跟着迭代更新,每次都让布巴觉得陌生,以至于让她产生了一种自己领土在不断扩张的错觉,进而导致她成为一只自我膨胀的猫。
从甲板到船舱只有一道门间隔,等布巴进入船舱,却发现这里明亮不输外界。
走廊地面铺着厚重的酒红色绒毯,雪白墙壁上雕刻着波浪的花纹,而在高一点的地方,每隔两米就有一盏冷色的白灯。
距离门两米就是楼梯,那对只有巴掌大的猫咪来说困难了一点,但对一个想要巡视自己领地的领主来说不算什么。
布巴艰难地跳上台阶,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来到二楼,楼梯的尽头还在更上面,布巴却不打算继续。
这一层没有让猫舒适的自由空间,却有很多的门,那些门上挂着大差不差的铜片,布巴看不懂它们的意思,却知道拥有对应钥匙的人打开门,就能做它们暂时的主人。
黑色猫猫闭上眼睛在这一层徘徊,鼻尖耸动,胡须感知空气中的细微波动,轻轻颤抖。
[kp:暗投 ??]
布巴头顶的灯光密不透风,将她的影子分成16个浅印。
16只浅淡的猫形像是嗅到了美味小鱼干,同时转向其中一间房间。
布巴睁开了眼睛,原始的狩猎欲望点亮兽瞳,她踩着平稳的猫步,毫不动摇地走向她的目标。
*
船长室内。
金发副船长向乔瑟介绍了他自己:“说起来还蛮有趣的,你叫乔瑟,而我是亚瑟。”
“哪个亚瑟,”乔瑟好奇道,“是亚瑟·潘德拉贡的那个?”
“The Once and Future King(永恒之王),”亚瑟笑了一声,“听起来确实跟永恒之舟很配,但很可惜,我不是那么古老的东西,是亚瑟·安东尼(Anthony)的亚瑟。”
乔瑟直白道:“听起来很普通。”
“确实很普通,”亚瑟点头,“它在拉丁语是没价值的意思,不过很像希腊语里的不朽,某种意义上跟这艘船很配,不是吗?”
“你好像很了解这艘船,”乔瑟把憋在自己心里的问题问出口,“你们跟这艘船到底是什么关系?”
亚瑟一扫之前的萎靡,回答得简洁明了:“需要与被需要的关系。”
乔瑟:“倒也不必这么简洁。”
亚瑟解释道:“这艘船性格意外地很活泼,她想出航,不仅是在海面漫无目的地飘荡,而是要有船长掌舵,有一个明确的出发点与目的地,载上一群乘客,完成真正意义上的一次出航。”
“所以你们就主动请缨?”乔瑟顺理成章地猜测道。
“不是自愿的,”亚瑟否认了自己的积极性,“你知道这艘船多在港口停一会儿会有什么事发生吗?”
“很显然我不知道。”
“她会耐心地等待,”亚瑟用一种近乎赞叹的语气道,“像一个无声的守墓人,在港口静静地等着什么都不做,等到被雾气包裹的城市彻底成为坟墓,她才会离开,寻找下一个活跃的港口,直到有人满足她的全部要求整个循环才会停下。”
乔瑟叹为观止:“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第一个满足她所有要求的船长,”亚瑟有些忧郁地看向窗外,“在那以后,她的第一选项就成了我所在的港口。”
“这破船赖上我了,”亚瑟英俊的五官扭曲了一瞬,“我想闭上眼睛当看不见都做不到!”
乔瑟:“……”
[乔瑟:听起来怪惨的。]
[kp:如果他冷血一点就完全不惨了。]
[乔瑟:……但“满足她所有要求”听起来好涩(*/ω\*)。]
[kp:一秒也好,把涩从你脑子里排出去!]
[乔瑟:……]
[乔瑟:1秒过去了。]
[kp:。]
kp:我得想个办法把这人脑壳打开,控出里面的颜色水再关上。
*
“呜——呜——”
响亮的汽笛声中,白色巨轮回收铁锚,缓缓离开港口。
平静得像是死掉的海面开始荡起波纹,仿佛盘旋在这片水面下的死亡诅咒短暂地被轰鸣声驱散,允许生命活动片刻。
水面下的螺旋桨转速由无到有,由慢到快。
随着船身镌刻永恒的邮轮离开阿尔赫西拉斯港口,盘旋在整个西班牙包括葡萄牙陆地上的雾气像是在被人一点点地抽取,雾气由浓到浅,隐藏在浓雾中的建筑逐渐恢复他们的轮廓,城市正在恢复她原有的面貌。
海豚小子号仍然停在港口,消失无踪的人茫然推开家门困惑自己怎么睡过了头,没有大雾,没有邮轮,只要能忽视某些被卷曲榨汁的尸体,一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白色的邮轮消失在海平面下,与之前出航的无数艘船别无二致。
第114章 第 114 章
船长室内。
红发船长平稳地控制船离开港口。
[乔瑟:我以为开船要过一个驾驶。]
[kp:正常开船不用, 除非现状对你的开船技术有硬性要求,比如跟海怪飙船速,或者在暴风雨里保持船身不至于随波逐流被漩涡吞掉。]
[乔瑟:你举的例子, 为什么听起来像是真的会发生一样?]
[kp:因为那就是我从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件里随便筛选出来的。]
[乔瑟:……别啊!]
亚瑟坐在副手位置上, 托着下颌欣赏窗外一望无际的大海,眉眼轻快,仿佛他真的在进行一次普通的航行,充当的角色还不是船员, 而是游客。
而在另一边, 沉默的塞伦特一丝不苟地检查显示屏上的各项数值。
“那个, 叫塞伦特是吧,”见塞伦特点头,乔瑟知道自己没喊错名字,继续道, “你能看懂这些仪器跟上面数字代表的意思吗?”
塞伦特点了点头,然后像是知道乔瑟的疑问, 他在纸上写道:“我不符合这条船对‘船长’的条件, 没法代替你,乔斯达先生。”
“我们脚下的这家伙其实怪挑剔的,”亚瑟没有看过来, 却能无缝介入对话, “船长最基本的要求是健全, 生理跟心理上双重意义的健全, 塞伦特没法说话, 她就不会承认他成为‘船长’。”
“挖空心思为自己策划一次完美的航行, ”亚瑟捋起垂落面前的碎发,嘴角扯了扯, “简直要逗笑我了。”
“……”
“这艘船为什么要进行航行,那些乘客又都是为什么要搭上这条船……”乔瑟的问题还没说完,就看到亚瑟转头,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亚瑟放下手,语气无奈:“船长先生,我雇佣你是来开船的,不是让你在我身上发泄多余的好奇心的,即使你不尊重我,也请尊重一下收钱办事的劳动法。”
“我当然尊重劳动法,”乔瑟认真道,“但作为一个船长,对自己的船跟乘客连起码的认知都没有,岂不是太不负责了?”
“那就把责任心丢掉,”亚瑟想也不想道,表情带上几分严肃,“保持距离,保持无知,保持安全,想好好活着下船,就照这3‘K(Keep)’做。”
“船长先生,相信我,我是这里最希望我们所有人能平安活下去的人。”
[kp:乔瑟心理学10 1D100=??]
金发男性语气真诚,如果不是发自内心,便是习惯了这套说辞。
很遗憾,乔瑟对人性没什么理解能力,不能很好地分辨真伪。
而亚瑟没有继续向他多嘴的意思,起身交待乔瑟跟塞伦特好好工作,然后哼着不成调的旋律走出了船长室的门。
[乔瑟:关键时刻我同伴呢?现在正是需要她的时候啊!可恶,掉链子也给我看看氛围啊!]
[kp:唔,不好说。]
[乔瑟:有什么不好说的?]
[kp:客观来讲,瓦妮莎现在需要你大于你需要她,所以是你掉链子了。]
[乔瑟:?]
*
瓦妮莎拿到的房间钥匙是“51”,对,她是最后一个上船的,拿了最后一个号码。
有意思的是爱德华兄弟排在她前面,分别被分到了“49”和“50”,而当爱德华询问他们兄弟是否可以住在一个房间里时,克雷亚说可以,但号码跟对应的房间依旧要请他们收下。
说实话瓦妮莎不太明白这种做法,但多一个房间听起来也不是什么糟糕的事。
船内部空间很大,是跟她庞大的船身很匹配的大小,上下楼层都由楼梯连接,设置在转弯处,一层楼往往有四个楼梯,减小了踩踏事故发生的概率,虽然这艘船满打满算51个人想发生踩踏事故都很困难。
瓦妮莎不知道自己的房间在第几层,楼梯口也没个指示标语,她只好用笨法子一个个去找,顺便还能到处看看这艘船的设计,一举两得。
爱德华兄弟看起来也有同样的打算,三人干脆结伴一起逛起了永恒之舟内部。
楼梯是木质的,瓦妮莎踩上去没有丝毫声音,足以见得它很结实,却不太宽敞,两个人并肩犹有余裕,三个人就显得拥挤。
沿着一楼楼梯向上来到二楼,这里明显是乘客的住处,放眼看去走道一侧整齐排列着房门,而房门上挂着刻有数字的铜牌,不少像瓦妮莎一样上船的乘客正在挨个对照自己钥匙跟门牌上号码,寻找他们的房间。
[kp:瓦妮莎侦察65 1D100=17 困难成功]
不知道是不是上船的乘客心里都藏了一只名叫警惕的小怪兽,即使在差不多的时间进入船舱,几乎同时来到这一层,即使在不算宽阔的走道上,他们每个人之间依然保持了一定程度上的距离,人与人之间留出的间隙足够塞下两个大活人。
没有视线上的阻碍,瓦妮莎一眼就看到了麦扎的脸。
麦扎身边没有太多行李,他停在06的房间前,向旁边戴着帽子的青年点头示意,然后拿出钥匙打开房门进去,而那个青年则继续往更靠里的地方移动。
[kp:瓦妮莎灵感60 1D100=79 失败]
瓦妮莎检索了一遍麦扎·阿瓦洛的人际关系,没有找到跟青年类似长相的存在。
是新认识的朋友,还是不能为人所知的人际关系,瓦妮莎目前无从得知,她将疑问暂时扣押心底,继续和爱德华兄弟一起沿着走道巡视这一楼层。
门与门之间间隔相当大,即使是瓦妮莎在金橡旅馆住的地方,都没有船上这么夸张,可想而知,门后的房间有多宽敞宜居,跟一般船上乘客住的沙丁鱼罐头完全不是一回事。
走道上滞留的乘客逐渐少了,瓦妮莎跟爱德华兄弟也将一层转了个遍。
这一层只有20个房间,房间号码却不是从1到20,而是从2到21。
瓦妮莎不确定是不是所有房间都有人住进去了,以她的估算,刚才停留在这一层的起码有15人。
[kp:暗投 ??]
“好亮啊,哥哥,”阿尔冯斯举起手遮了遮眼睛的部位,“这地方好多的灯。”
确实,每隔两米的位置,头顶就会有一盏散发纯净白光的灯,一路走过来没有碰到半个开关,说明这些灯泡不出意外会一直亮着,一直将整个二楼照得透亮,连边边角角都找不到一丝黑暗。
如果这艘船有设计师,大概率是个光污染爱好者。
爱德华没想出个所以然,耸肩:“有总比没有好,这一层看的差不多了,我们去上面。”
瓦妮莎跟阿尔冯斯没有意见。
三人来到三楼,这一层同样有严重的光污染,柔和的光线不由分说地占领了整个楼层,面对如此密集的白光,他们脚下的影子都憔悴了。
三楼与二楼相差无几,繁多的房间,间距夸张的门,以及从“22”到“41”的数字。
“这么看来,每层都只有20个房间,我们的房间就在上面,”瓦妮莎边说边踩着楼梯上楼,合理推测道,“房间号从42到61。”
然而现实是不会老实按照人类的猜测发展的。
第四层的光污染与其他楼层没有区别,但是房间号却没有如瓦妮莎猜测的那样排到“61”,这一层只有十个房间,门与门之间的间距是之前看到的两倍大,最后一间房间就是瓦妮莎的“51”。
[kp:瓦妮莎灵感60 1D100=48 成功]
一阵强烈的异样感袭击了瓦妮莎的大脑,她直觉这里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起码铜牌上的号码不应该仿佛命中注定一般截止在“51”!
上船后克雷亚才开始派送有号码牌的钥匙,但她清楚地记得,派到她手上时,克雷亚手中还剩下一堆没人要的钥匙,那上面挂着“52”“53”甚至“60”的数字!
但要怎么解释她眼前的情况呢?
房间不多不少51个,那些多余的钥匙是假的吗?说到底,钥匙是从哪来的?是克雷亚来到船上才派发出去的,也就是这艘船自己的东西,那么——
会不会是反过来,是钥匙先派出去,这艘船再按照人数变出了房间?
[kp:暗投 ??]
[kp:瓦妮莎意志70 1D100=75 失败]
“喂,你怎么突然一动不动的?”爱德华隐含担忧的声音由远及近。
“不,我没事。”瓦妮莎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莫名间,一股倦意涌上心头,她的大脑转速持续下降。
我,我想做什么来着?我刚才在想什么……哦,船,我在想船……船?
瓦妮莎身体摇晃了一下,眼前眩晕,直到她扶住门把手的时候才又清醒了过来。
阿尔冯斯紧张地虚托着瓦妮莎的后背,防止她向后倾倒。
“你身上出事了,”爱德华语气肯定,“虽然你自己也不清楚,但一定发生了什么,才让你表现得这么反常。”
瓦妮莎也这么觉得,但她的大脑此时一点异样都没有。
[瓦妮莎:卧槽,我是不是意志没过导致错过什么重要情报了?]
[kp:是。]
[瓦妮莎:艹(一种史莱姆)!]
明明是最该体现队友重要性的时候,偏偏队友不在!
第115章 第 115 章
随着螺旋桨稳定输出, 码头被邮轮抛弃在后,逐渐缩小变形,最后再也看不见, 而船只平稳航行在海面上, 除了自己鼓捣出来的浪花,一切风平浪静。
海鸥展开双翼,丝毫没有避开船只的认知,不时有两只落在甲板或者护栏上, 睁着一双智慧的小黑豆眼睛到处乱瞅, 既像是在歇歇脚, 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克雷亚洒出一把面包屑,就引得那些鸻形目鸟类纷纷跳到他面前,低头啄食,时不时还抬起翅膀给旁边抢食的同类一个大比斗, 个个武德充沛。
喂完海鸥,克雷亚拍拍手离开, 留下甲板上一片混乱。
“呜——”
低沉的声号从船内飘出, 将甲板上争斗的海鸥惊得扑腾起飞,连免费的食物都顾不上了,慌乱中最倒霉的海鸥被同伴翅膀连呼了好几下脑袋, 差点没飞得起来。
“呜——呜——”
*
船长室内。
乔瑟指着自己没动过的声号操作台, 忍不住向塞伦特求证:“刚才是这艘船自己发的声号?”
塞伦特拿笔在纸上写道:“远离港口后, 船会变得稍微活跃一点, 不用紧张。”
活跃一点……
乔瑟双手离开船舵, 抹了把脸起身离开座位:“既然如此, 这里也不是很需要我,我去跟我的朋友们见个面。”
难怪亚瑟在船开了后没一会儿就溜了。
塞伦特快步挡在乔瑟面前, 手中纸上写着:“你不能理解吗,船上的乘客大多不是人,亚瑟让你留在这里,是为了保护你。”
“能猜到,”乔瑟看了下面前的纸语者,发现自己比对方高一个头,心情不错道,“但我拒绝。”
“我的朋友还一无所知地在里面,只有我一个人安全毫无意义。”乔瑟把塞伦特从门口拨开,对方没有强硬地阻止,倒是省了他一番力气。
塞伦特没有进一步劝阻,待在原地看着乔瑟离开,然后继续投入工作,确保船只没有偏离预定航线。
*
[乔瑟:瓦妮莎我来救你了!]
[瓦妮莎:现在?]
[乔瑟:对啊,我进船舱了,你在几楼呢?]
[瓦妮莎:4楼,不不不,别过来,现在别过来——我这边有触手怪!]
[乔瑟:……]
[乔瑟:瓦妮莎!我挚爱的瓦妮莎!别害怕,我现在就过去救你!!!]
[瓦妮莎:???]
[kp:你TM挚爱的是触手怪吧!]
乔瑟马不停蹄开始爬楼。
*
15分钟前。
瓦妮莎冷静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还好,但爱德华跟阿尔冯斯坚持她需要治疗,再不济也希望她能接受一次驱邪仪式。
瓦妮莎:“你们炼金术师还会驱邪?”
“那是我们从中国炼丹师那里得到的,”阿尔冯斯解释道,“没有杀伤力,但能驱除人身上的负面状态,算是一种治疗手段。”
在阿尔冯斯说话的间隙,爱德华已经在瓦妮莎的房间里挪开地毯,在地板上洋洋洒洒画了一个五角星图案。
瓦妮莎:“……”
瓦妮莎到现在都对艾尔利克兄弟是炼金术师这件事半信半疑,毕竟她没有亲眼见到一大堆虫子被人呕吐出来,在街上激情乱舞,乔瑟看着又不像是靠谱的,墙头草说的话实在没多大可信度。
她探寻过很多秘密,大多是当地人认知不足产生的误解,真正异常怪异的事只占极少数。
炼金术师跟炼丹师,听起来就像是西方跟东方的当地特色封建迷信,若干年后会被当成旅游打卡点的那种东西。
如果不是阿尔冯斯这具会说话会活动的盔甲就在这里,她只会觉得爱德华是中二病,哪怕是现在,瓦妮莎也不觉得他们口中的“驱邪仪式”是真的有用。
“谨慎一点没有坏处,”瓦妮莎委婉拒绝,“这条船有古怪,现在就随便搞出动静可称不上什么明智之举。”
“你的担忧没有错,但是,”爱德华严肃道,“你无法判断放任自己状况的后果跟现在闯祸的后果哪个更轻,我们也不知道,所以只能在知道的范围内尽量做点什么,至少不能等到无法挽回的时候才开始后悔,‘当时那样做就好了’。”
瓦妮莎与那双毫不动摇的金眸对视,率先别开视线:“好吧,要我怎么做?”
“站到这里,别踩到线上,也别出这个图案范围,”爱德华不客气地指使她进入地板上的五角星图案,“阿尔,关掉光线。”
阿尔冯斯站在门口关上门,拉上窗帘,窗帘上的微光让房间不至于漆黑一片,但对仪式来说够用了。
爱德华从口袋里掏出五根蜡烛安置在图案尖端,然后点上火,双手合十。
[kp:爱德华驱邪仪式]
[kp:消耗MP1D6=4]
[kp:爱德华剩余MP=9/16]
无法理解的音节从他口中泄出,细密宛如耳语,烛焰猛地上窜了一米,转瞬间下降,挣扎了不到两秒,五根蜡烛整齐熄灭,只剩下灰白色的烟雾。
[kp:过一次意志。]
[瓦妮莎:等等,难道是重投?]
[kp:这么理解也没错。]
[瓦妮莎:救苦救难的爱德华菩萨?!]
[kp:我肯定没这号菩萨!]
[kp:瓦妮莎意志70(补正+5)1D100=27 困难成功]
爱德华注意到蜡烛熄灭,原本他绘制的五角星也只剩下一丝浅淡的痕迹,知道仪式成功,不由得看向站在图案中央的瓦妮莎。
瓦妮莎直视着前方,眼睛却没有聚焦。
爱德华踮起脚尖,伸手在她眼前挥手:“瓦妮莎,喂,瓦妮莎?”
“这个船是活的,”瓦妮莎低头,看着爱德华开口,“它是在我们都上船后,才配合人数定下了房间的数量。”
[kp:暗投 ??]
[kp:暗投 ??]
“这样啊。”爱德华放下手,表情看不出来惊讶,沉稳得不可思议。
而原本更稳重一点的阿尔冯斯反倒开始不安:“哥哥……”
[kp:瓦妮莎心理学60 1D100=??]
阿尔冯斯的表情被钢铁色偷窥遮得严严实实,爱德华则不然,他的沉重跟紧绷都写在了脸上,不至于畏惧,也没有无措,就好像一只脚踩上高空钢索的挑战者,万劫不复与万丈深渊伴他左右,然后他继续向前踏出一步。
“看来你们很清楚这条船的异常跟危险性,不介意的话,可以继续我们在金橡旅馆的交谈……”
[kp:暗投 ??]
[瓦妮莎:你在投什么?]
[kp:嗯,暂时跟你无关。]
[kp:暗投 ??]
[kp:好吧,跟你有关了。]
[瓦妮莎:WTF。]
瓦妮莎的话没能说完,她脚下的五角星图案开始闪烁,灰白的图案泛着不详的墨色光晕。
“阿尔!”
靠窗的阿尔冯斯立刻将窗帘拉开,灿烂的光线照亮了室内,却怎么也照不亮图案周围。
瓦妮莎非常自然地跳出那块地面,保持平静向另外二人询问:“这不是正常的情况,对吧?”
先回答她的是一串“咕嘟咕嘟”——不是水开的那种沸腾声音,更接近浓稠的粥,或者说——泥沼冒泡的破裂声。
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逐渐在房间里蔓延开来,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混合着肉类腐败的酸臭与蔬果发霉的某种东西,被丢进过期牛奶里炖煮三天三夜,最后跟水里出现巨人观的尸体缠绵悱恻——光是想一想就倒足了胃口,恨不得掏出全部的人体循环系统火焰消毒,把自己的肺跟胃都挖出来剁碎!
漆黑色的泡泡密集地从五角星中涌出,遮住了图案,飞快地在地板上增殖、堆积……
“先离开这里!”爱德华转身,想去打开门。
[kp:瓦妮莎侦察65 1D100=39 成功]
瓦妮莎谨慎地一边盯着泛着奇异反光的黑色泡泡,一边后退,所以才没错过在那堆沥青质感的泡泡里游动着的同色系长条状物体。
光线照在那上面,如同太阳下已经凝固的黑色石油。
[瓦妮莎:你可以直说是“触手”的。]
[kp:接受你的建议,然后,请sc,失败1D3,成功不减。]
[kp:瓦妮莎 san70 1D100=45 成功]
[kp:啧。]
原本只是在泡泡中游走的触手,听到爱德华的声音也没有异样,却在他转身的瞬间停止了游走。
小于瓦妮莎开口提醒的时间,漆黑色的触手一连碾碎了数串黑色泡泡,浑身淌着。笔直朝爱德华的方向刺过去。
“哥哥!!!”
[kp:瓦妮莎投掷60 1D100=15 困难成功]
爱德华手刚碰到门把,阿尔冯斯的声音跟背后的触感分不清哪个先到,而在他做出反应的时间里,背后原本要把他捅个对穿的东西突然消失。
而在他左边,制式军刀一半插在触手里,一半没入墙壁。
瓦妮莎维持着投掷完毕的动作,眼睛只错开一瞬就又转回触手发源地——那堆诡异的石油or沼泽泡泡越来越多,但触手的数量更多,那些泡泡很快就被触手挤压破碎,最终地板上只有不知道多少根搅在一起的触手。
“邦。”
钉住一根触手的刀子被挣脱掉在地上,像是一声发令枪,互相缠绕的触手停滞了一瞬。
瓦妮莎知道这是攻击前摇,立刻把动作慢的阿尔冯斯往门外一塞,靠谱的成年人殿后,将门关上。
“嘭!嘭!嘭!”
没人想去信任这扇门的强度,所以没有犯傻去拿自己的背抵着门,门上也清晰地出现了被鞭打出的裂纹,看起来摇摇欲坠,里面作乱的触手随时都会破门而出——
[乔瑟:瓦妮莎我来救你了!]
[瓦妮莎:现在?]
第116章 第 116 章
镜子, 电话,咖啡机。
卫浴,卧室, 客厅……
夏洛克进房间的第一时间就将整个屋子转了一遍, 遗憾地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上这条船的乘客,大多是有某个共同的目标,包括他故意去搭话的那对兄弟,他们的目标一致, 并且其中一部分十分确信自己能通过这次航行达成目的……
唔, 目前为止在解谜中起最大作用的是心理学, 作为一个侦探来说,是不是有点不妙?
“砰——哐!”
重物撞击声透过不算好的隔音材质,直接传达到夏洛克所在的房间。
Evolvement(进展)!
夏洛克眼睛一亮,确认腰间枪械状态不错, 推门而出。
门外明亮的灯光勤勉地为所有人与非人提供视野,位于夏洛克所在48号房间右上斜对面的51号房间, 走道附近站着两个人兼一具盔甲, 他们面前的门板是巨响噪音的来源,但从他们如临大敌的表情跟门上的损伤,真正的敌人还在房间里面。
夏洛克心里的好奇小鹿低头啃草, 驱使他接近迷雾。
[kp:暗投 ??]
房间的动静一瞬间消失, 仿佛门后造成巨响的罪魁祸首已然消失。
“陌生人, 别靠太近, ”瓦妮莎看到了夏洛克, 手上握着另一把藏在身上的短刃, 低声喝道,“里面的东西每次攻击前都会蓄力一下, 爱德华,阿尔冯斯,你们也后退。”
爱德华:“开玩笑,我刚才只是没有防备,自保的实力还是有的。”
瓦妮莎实在不能理解,爱德华手无寸铁为什么面对里面的触手还能有自保的自信,炼金术师都这样吗?
“其实我也希望哥哥能往后一点——”
“嘭嚓!”
门板失守,一股由36根触手拧成脸盆大粗细的重锤轻易突破了房门的束缚,惯性冲向阿尔冯斯。
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守!
[kp:瓦妮莎斗殴65 1D100=21 困难成功]
在眼睛反应过来之前,瓦妮莎握着的短刀先一步挥下,齐根切入,漆黑的汁水从截面喷溅,数根触手从集合体上断裂,在地面垂死挣扎片刻,然后化为一滩蜿蜒的墨色污渍,但这不还够——
“阿尔冯斯!”
狭窄的走道难以躲避,笨重的盔甲遭到剩余触手直击,头盔直接被整个击飞,“哐”砸在对面墙壁又“哐哐哐”地掉下楼,而原本拧成一股的触手在抓住目标后瞬间分散成单体,交缠捆绑住盔甲其他部件,一股脑从上方钻入盔甲空腔。
[乔瑟:这、这是我能免费看到的吗?不好吧,这都不能播吧……(小声)kp多来点,我是敷面控,我爱看。]
[瓦妮莎:……你之前不是说你是NTR控吗?]
[乔瑟:最近看很多蒙面英雄的本子,情不自禁。//(//ω//)//]
[瓦妮莎:那不应该紧身衣控吗?]
[乔瑟:我觉得重点应该是脸而不是身体……]
[kp:打住!再说就真的播不了了!]
没有头盔的阿尔冯斯一边用手阻止触手,一边求救:“唔啊啊啊,哥哥,变形了,盔甲部品要被捏变形了!”
“砍断是有效的,那就把这些触手都砍断,忍耐一下,阿尔。”爱德华从自己衣服里摸出一柄折叠刀,打开三次,就有接近1米的长度。
[kp:瓦妮莎灵感60 1D100=37 成功]
[kp:乔瑟灵感50 1D100=28 成功]
瓦妮莎正要在触手拧成一股的地方帮忙一起砍,却突然意识到触手从捕获阿尔冯斯开始就没有什么动作,像极了它发起攻击时的蓄力前摇。
“等等,爱德华!别靠近阿尔冯斯——”
“咻——”
警示与破空声同时响起。
[kp:乔瑟投掷20 1D100=11 成功]
拖着白色的长缨,阿尔冯斯的头盔直接砸在爱德华腿弯,将他砸得一个踉跄摔在地上,身形矮了一大截,同时,裹挟着阿尔冯斯的触手擦过爱德华头顶重重砸在墙壁上,距离爱德华脑袋成为爆开的西瓜只有不到3公分。
“抱歉阿尔,我手上没有合适的东西,”乔瑟踏上四楼最后一阶台阶,“不过,用你的脑袋救下爱德,你也不会怪我吧。”
爱德华扶着墙从地上站起来,因为膝盖内侧受到重创而控制不住颤抖,他站姿僵硬得像是刚从坟墓里撬开棺材复活的活死人。
陷在触手堆里的阿尔冯斯:“谢谢你……乔瑟……”
“别着急,待会儿谢,”乔瑟没有靠太近,而是将一个打火机递给瓦妮莎,“不管那是什么,它都长得很像石油,要不要尝试用火烧一烧。”
瓦妮莎接过打火机:“没有针对性攻略的时候,任何异想天开的提议都值得一试。”
乔瑟:我好像被轻轻地diss了一下。
瓦妮莎没有注意到36岁男人纤细的神经,完成打火操作。
爱德华:“等等,阿尔还在触手堆里面,如果那个东西真的可燃,阿尔就——”
“好钢不怕火炼。”瓦妮莎眼睛眨也不眨就将打火机朝那堆阿尔冯斯和触手的混合物丢过去,目标很大,距离很近,轻松得甚至不用过骰子。
打火机落进触手跟盔甲的混合物中,像一块石头落入无法跟它发生反应的沼泽,既没有产生燃烧现象,也没让触手产生退却反应。
“我的错,还是换个原始有效的方法,”瓦妮莎唾弃了一秒自己在同伴脑洞上浪费时间,快速走到爱德华身边,朝他伸手,“折叠刀给我。”
爱德华恶狠狠地瞪她:“你刚刚还想把我弟弟跟那堆乱七八糟的触手一起烧掉!”
话是这么说,爱德华仍然将自己的折叠刀递给了瓦妮莎。
[kp:暗投 ??]
扑倒阿尔冯斯的触手安分了数秒,在场的人已经很清楚这是它的攻击前摇,这次也不出所料,静默数秒后,触手选中了一个幸运观众暴起袭击。
乔·幸运观众·瑟:我才刚来!
大部分的触手捕获阿尔冯斯,只有一小部分朝乔瑟刺了过去。
[kp:乔瑟闪避22 1D100=39 失败]
[乔瑟:我是不是该在闪避上加点?]
[kp:你保持原本数值才叫我惊讶,但又不算太惊讶。]
[乔瑟:?]
[瓦妮莎:……]
[kp:这就是原因,一次跑团遇到两个不点闪避的调查员,我都不敢想象这个概率有多低,如果现在有彩票,我愿意去赌一赌概率。]
身后是楼梯,左边是墙壁,右边是围栏跟三层楼的悬空,乔瑟无处可躲,被触手刺穿左臂。
[kp:造成伤害1D3+1=2]
[kp:乔瑟剩余hp=11/13]
[乔瑟:诶,只掉两点血,那我还可以耶。]
[kp:No,你的好日子还在后面。]
[乔瑟:。]
[kp:暗投 ??]
[kp:……抱歉,前言撤回。]
[乔瑟:。]
如同一条冰冷的鳗鱼钻入血肉,黏液附带了麻痹效果,乔瑟只觉得自己手臂短暂地给神经中枢传递了疼痛感,转眼间疼痛就不存在了,手臂温热的血液在流,他本人却什么都感知不到,失控比疼痛更让人恐惧。
[kp:瓦妮莎斗殴65 1D100=62 成功]
趁触手刺穿乔瑟肩膀,瓦妮莎用折叠刀朝那堆触手挥下短刀,砍完小部分的,在触手蓄力完成前拿折叠刀解决大的。
爱德华给的折叠刀足够长,足够锋利,一刀就能斩断剩下的32根触手拧成的一股。
阿尔冯斯原本正在触手堆里艰难抢夺自己身体控制权,他的四肢都被不明数量的触手捆绑束缚,从领口涌进的触手则是打着内部操控的算盘。
阿尔冯斯失去过一次身体,这次感觉更糟,不是被夺走,是在被控制。
他拼命反抗,也许是过于拼命了,才在触手被砍断失去力量的瞬间抱着触手从一堆触手上摔下去,砸出重重的一声“嘭”。
砍断触手的感觉不比砍断甘蔗差多少,但喷溅出来的墨汁确实叫人恶心。
不过有身后一边怪叫“Wryyyyy!”一边把死掉的触手从自己左臂伤口抽出来的同伴垫底,瓦妮莎就不觉得自己有多难受了。
痛苦不消失,它只会转移。
“瓦妮莎瓦妮莎!”乔瑟丢掉沾满自己血的触手,“我感觉不到我的左手了,医生!我需要医生!”
瓦妮莎抹了把脸,暂时没去管最后一个出场却承受了目前全场最多伤害的人,她刚砍断了从51号房间跑出来的触手,整个4楼都是逸散的恶臭,但恶臭源头还在屋子里不知生死,大概率活蹦乱跳。
[kp:暗投 ??]
猜测永远只有坏的灵验。
被砍断了触手没有再生,而是飞快被新的触手挤压、碾碎,墙壁还完好,但51号房间的门已经碎得连渣都不剩。
阿尔冯斯盔甲里的触手残碎还没完全清除,新的触手就快增殖到他面前了。
“我觉得,”一直在物理意义上隔岸观火的夏洛克开口,“现在该跑路了……”
“叮铃铃——”
夏洛克的声音被一阵铃声打断,而随着铃声响起,原本追着艾尔利克兄弟蔓延到四楼与三楼楼梯的触手停止了活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缩房间。
30秒后,铃声停止。
除了破损的门、难以忍受的空气味道和一地漆黑的触手,没有任何能袭击人的触手之类的东西存在。
克雷亚轻巧地走上楼梯,看着堵在三楼跟四楼的乔瑟等人挑眉:“呀,各位堵在这里做什么?”
乔瑟:“防止午夜场在白天上演……”
瓦妮莎捂住他的嘴:“躲避生化污染。”
“听起来你们在船上的这一小段时间过得很精彩,味道很重,”克雷亚挥了挥自己面前的空气,“我不确定你们有没有食欲,但午餐铃声响了,饿了还请移步餐厅。”
“咕噜噜!!!”
克雷亚慨叹:“不用语言回答问题,不知道这算是一种进步还是退步,但很厉害,我做不到。”
在场的视线集中在左臂鲜血直流的红发男人身上。
乔瑟看向瓦妮莎,跟她真诚对视:“我最后一次进食是在被你绑起来的前一天。”
瓦妮莎认错:“在你去餐厅用餐的路上,我可以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成交。”
[kp:瓦妮莎急救70 1D100=100 大失败]
第117章 第 117 章
船上餐厅就在一楼, 走下楼梯再沿着走廊直走,推开尽头的门就是了。
短短一段距离,没有任何拐弯抹角, 却让乔瑟走得脸色惨白、生不如死。
“喂, 你真的没事吧?”爱德华看不下去了,“为什么做完紧急处理后,你的状态更糟了?”
胳膊上的血经过瓦妮莎的粗糙处理不仅没有止住,而且还在治疗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 导致乔瑟原本处于无痛状态的左臂恢复了痛觉, 原本的无病呻吟立刻成为货真价实的痛楚, 乔瑟没有当场昏厥简直是奇迹。
我要昏过去!——by 乔瑟
不,你不能。——by kp
乔瑟气若浮丝:“截肢,我需要截肢……”
“别这么脆弱,”瓦妮莎皱眉, 拽过乔瑟完好的右手往自己肩膀上一抗,“拿出你作为男人的骨气, 只是手臂被钻了一个洞, 又不是废掉。”
乔瑟眼含热泪:“还不如废掉呢。”
“哈哈,那可不行,”走在前面的克雷亚摇头, “船长如果截肢或者废掉一只手, 我们可要困扰了, 忍耐一下船长, 医务室也在一楼, 我可以帮忙找找有没有止痛剂。”
[乔瑟:这艘船需要一个吉祥物船长, 身体跟精神都要健全。]
[瓦妮莎:啊,为什么?]
[乔瑟:不知道, 我只知道这艘船有自己的意识,想完成一次教科书级别的航行,为此需要船长,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更深层的原因金毛副船他们或许知道,但不肯告诉我。]
[瓦妮莎:谜语人?]
[乔瑟:接近,但应该不是自愿的,亚瑟——我是指金毛副船长——他被这条船缠上了,说没有船长掌舵开船,这艘船会一直停靠在港口,直到港口所有人死光。]
[瓦妮莎:666。]
[乔瑟:别6了,想个办法把我打昏过去吧!]
[瓦妮莎:你多叫几声。]
[乔瑟:?……OK!]
“咳咳,”乔瑟清了清嗓子,开始叫,“呜呜,哎呦喂——”
[kp:瓦妮莎斗殴65 极近距离自动成功]
[kp:造成伤害1D3+1D4=3]
[kp:乔瑟剩余hp=8/13]
[乔瑟:什么玩意儿?队友为了让我不受痛苦折磨打昏我造成的伤害,居然比敌人总伤还要高一点???]
[kp:后颈不能随便打,稍有不慎就能将你打得瘫痪或者直接死掉,D3+D4已经算是一般输出了。]
[瓦妮莎:但我很有经验,手熟得很。]
[kp:唔,有道理。]
[kp:那就免掉这次伤害,但乔瑟你想打昏某个人的时候还是要投伤害。]
[乔瑟:……行叭。]
[kp:乔瑟剩余hp=11/13]
乔瑟后颈一痛,幸福地陷入一片漆黑,整个人垮在了瓦妮莎身上。
瓦妮莎的突然动手惊起一片鸥鹭。
鸥鹭①:“瓦妮莎!你在做什么?!”
鸥鹭②:“显然,那位女士不愿意听乔瑟船长趴在她耳边呻/吟,采取了合理的消音措施。”
鸥鹭①:“谁问你了!”
鸥鹭③:“这样不会伤上加伤吗……”
鸥鹭②:“但乔瑟船长现在更加舒适是事实,他的表情比之前呻/吟的样子平缓得多,所以——”
鸥鹭①:“谁问你了!!!”
瓦妮莎扛着一脸幸福昏迷过去的乔瑟往医务室的方向走,除了夏洛克,其他人原本打算都跟过去,但被克雷亚礼貌地提醒了。
“Well,现在是午餐时间,我不建议你们出现在餐厅以外的地方,”克雷亚站在餐厅门前,拉开门朝其他人做了个请进的手势,“介于你们是第一个在船上举办仪式的人,在午餐时间很高概率会被这条船视为食物,所以我建议你们遵守她的基本规则,避免我再也看不到你们。”
爱德华看起来像有一堆脏话想说,但他忍住了:“这条船会吃人?”
“人饿了会吃饭,大鱼饿了会吃小鱼,所以,”克雷亚摊了摊手,“船饿了会吃人有哪里值得奇怪的?”
夏洛克半个身子进入餐厅:“我以为没有消化器官的交通工具有活性物的进食需求,以及你口中她具备的情绪化饥饿体现,这些都是很奇怪的。”
“谁让这条船没有油箱呢,”克雷亚耸肩,“她对乘客与燃料的认知并不清晰,混起来也没人能纠正,除了船长我们都是作为燃料上船的,不想立刻被塞进锅炉,就少做惹她注意的事。”
克雷亚掰着手指数:“在吃饭的时候去餐厅,睡觉的时候在床上,无所谓哪个房间,就这两个要求,作为制定规则的一方,这艘船算是天字第一号大善人了。”
“……是我理解有错误,还是你确实是这个意思,你的意思是,”瓦妮莎眉毛微蹙,“在吃饭的时候除了餐厅,睡觉的时候除了床上,任何地方都不安全?”
克雷亚给了她一个赞赏的拇指:“You got it!”
即将离开餐厅前往医务室的瓦妮莎:“……”
“好啦,”确认其他人进去餐厅,克雷亚查看了下乔瑟的状况,“我们需要一点止痛剂,绷带,止血的药品,以及防止船长饿死的葡萄糖。”
瓦妮莎:“为什么你要一个个报出名来?”
“因为医务室不一定有我们需要的东西,”克雷亚朝她眨了眨眼,“但现在不一样了。”
瓦妮莎:“这样可行吗?”
克雷亚脚步轻快地走在前面:“我不知道,但试一试没坏处。”
瓦妮莎看了看昏迷的乔瑟,步履沉重地跟在后面。
介于上一个试一试的人还在她肩膀上躺着,她真诚希望这次是真的没坏处。
*
医务室。
克雷亚推门进来,将碍事的凳子离开:“随便找个病床把船长放下,我去翻翻药品,看看有没有惊喜。”
瓦妮莎架着昏迷的乔瑟进来,发现这里确实窗明几净,是个医务室的样子,把人带去离门最近的病床,解放了自己双手跟肩膀。
开始打量自己新到手的折叠刀。
[乔瑟:看我啊,你看刀干嘛?]
[瓦妮莎:你昏迷得很安详,我想关注一下真正能救我于水火的伙伴,而不是一个需要我扛着下楼的大号包袱。]
[乔瑟:???]
“看来我们很幸运,”克雷亚带着一堆药品跟绷带过来,“所有我说了的都有,但也只有我说了的那些。”
瓦妮莎:“我现在开始好奇这艘船的思维跟构造了。”
“那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点,”克雷亚将药品放下,“别好奇,‘保持距离,保持无知,保持安全’,副船长少数金玉良言之一,虽然3K听起来有白人至上主义的嫌疑。”
[kp:克雷亚急救30 1D100=20 成功]
[kp:乔瑟剩余hp=12/13]
克雷亚不太熟练地给乔瑟清创,上药,包扎,动作比较青涩,但进行得还算顺利,乔瑟左臂不再流血。
真不知道这么简单的事,怎么还会有个专业人士失手。
[瓦妮莎:我听得见。]
[kp:对不起,但这是事实,你得接受。]
[乔瑟:我投赞成kp一票。]
[瓦妮莎:所以你才是墙头草。]
[乔瑟:所以你才是非酋。]
[瓦妮莎:……]
[乔瑟:……]
[kp:Double Kill。]
瓦妮莎将视线从折叠刀上收回:“那至少告诉我,船上乘客变成燃料的机制。”
“船只支撑航行需要燃料,”克雷亚将葡萄糖吊瓶拽到乔瑟床边,翘着二郎腿坐下,“无论什么船都需要,这条船需要的燃料尤其特殊。”
“她吃人?”
“别太担心,人在她的食谱上排序比较靠后,除非真的没什么可吃了,或者她开始饿了,她才会吃人,在餐厅前我说的话一部分是为了吓你们,你们当时的表现值得很高的点数,”克雷亚笑了下,“她的食谱第一序列是被仪式召唤出来的怪异,所以……每次有人在船上举行仪式,她就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无论是不是她爱吃的,总会想办法尝一口。”
瓦妮莎现在明白那些突然从驱邪仪式里冒出来的触手是怎么一回事了。
瓦妮莎忍不住慨叹:“这艘船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上船了才是,”克雷亚叹息,“到底怎么回事?”
瓦妮莎:“……”
乔瑟从昏迷中苏醒,听到这句话后假装自己没醒。
*
餐厅。
亚瑟手上端着一盘烤肉穿行在餐厅桌椅间,时不时蹲下,掀起桌布,然后将烤肉在桌下晃一晃:“布巴~布巴~”
等他找得腰酸背痛口干舌燥,不得不趴在桌子上安抚自己供氧不足的呼吸系统时,他还是没有把黑色小煤球从哪张桌布下找出来。
“都到午餐时间了,”亚瑟碧色的眼睛溢满茫然,给自己喂了一口盘子里的烤肉,“布巴去哪了?”
他的视线逡巡在餐厅里的人头上。
1、2、3……44、45。
亚瑟把46点颁给自己,发现在场的人少了5个,撇开他暴力得让人怀疑种族是不是人类的船员克雷亚,再撇开还新鲜着的船长乔瑟,船长室的大副塞伦特,还少了2个人。
两个人……
亚瑟喂饱自己,把空盘子叠在另一个空盘上,思考着待会儿要不要去买点猫咪可以接受的消食片。
他忧心忡忡地喃喃:“一天吃两个人,布巴会消化不良吧?”
*
爱德华看着身后一言不发的弟弟,询问道:“阿尔,你怎么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
夏洛克在心里在“兄弟间不存在心灵感应能力”后面打了个崭新的问号。
通过盔甲能看出心情?
“哥哥,”阿尔冯斯想着自己路过时听到的话,困惑地问,“布巴是一种罕见的食人野兽吗?”
爱德华:“?我没听说过,你在哪听说的?”
“刚才路过的那个人,”阿尔冯斯抓了抓自己光滑的头盔,“他担心一天吃两个人,布巴会消化不良。”
“……”爱德华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确认了,“不,我没听说过。”
一只漆黑色的小煤球缓慢地从他们旁边路过,圆滚滚的一团,像是在哪吃撑了。
夏洛克抬起脚,防止猫毛沾到他鞋上。
阿尔冯斯捧着脸,像是有花在他身边打转:“好可爱的小猫~”
“那么问题来了,”当小猫走掉,夏洛克才放下脚,“我们面前这只可爱的小猫被吃两个才会消化不良的布巴吃掉的概率有多大?”
爱德华:“……别问我。”
第118章 第 118 章
餐厅静悄悄的, 只听得见刀叉筷子与餐盘的碰撞声,夹杂偶尔的咳嗽声,完全看不出这里面坐了接近50个人。
“路易斯, 坐下吧, ”威廉低声道,“在这里站着更加显眼。”
路易斯拉开椅子坐下,扶了扶眼镜:“威廉哥,这里的非人之物太多了, 食尸鬼, 吸血鬼, 还有披着人皮的……我看不出那是什么。”
路易斯看到一位穿着打扮异常华丽的女性,她穿着中世纪的长裙,绿色外衬,腰间点缀着一圈又一圈的珍珠, 带着满是缎带蝴蝶结的厚重帽子,从路易斯的角度看不清她的脸, 只能看到她的小半张侧脸, 惨白的面色跟一张一合的艳红色嘴唇。
就在路易斯打算进一步观察,却发现对方突然停止说话,红色嘴巴弯起一个夸张的弧度, 转向他, 帽檐下双眼的位置是一对漆黑的漩涡, 像是要把人的灵魂吸进去。
路易斯:“!!!”
路易斯想要停止, 但他做不到, 脖子被固定住了……
“别盯着看了, 路易斯,”威廉伸手遮住了路易斯的眼睛, 冲着那边的女性微笑点头,“你的视线对淑女太不礼貌了。”
路易斯不受控制的感觉随着视线被遮挡而消失。
路易斯低下头,内心一阵后怕:“对不起,威廉哥。”
“我是故意的,”威廉给自己倒了杯茶,“说再多也不如切身体会一次,接下来你就会更加谨慎了,抱歉,路易斯。”
路易斯勉强笑了笑:“……没、没关系。”
摊上这样的哥哥是命中注定,改不了的。
“这条船上的人类比我想象得多,”威廉低头抿了一口茶水,“传说近12年来,永恒之舟的生存率被人为地提升了,想必那位船长大人付出了很多努力。”
“就是因此才叫人痛心,”坐在威廉左侧的是一个神父装扮的亚裔,胸口挂着十字架,他的视线定格在自己手上的书籍上,眼睛一眨不眨,“那位船长辛苦至今,却方便了一群满心妄念、欲求不满的人。”
路易斯警惕地看着对面的亚裔,对方却浑然不觉,只低着头看书,仿佛手上的书籍是他一生挚爱,一眼都不肯错开,但他手下的书页却从打开书后一页都没翻过。
“在这艘船上,一切可能会发生的事,无论概率多低都会被放大到‘想做就会成功’那样不可思议的地步,”威廉捧着茶靠在椅背上,“十死无生的境况又被改善到了九死一生,也难怪心有不甘的人们想要在这艘船上抓住自己想要的奇迹,言峰神父,你不也是为此搭上这艘船的吗?”
“是吗,在莫里亚蒂先生眼中我也是庸庸众生中的一员,”言峰神父合上书籍,露出无害的笑脸,“理所当然,我也是个有欲求的普通男人,来到这艘船自然是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威廉平和地看向对面:“哪怕要赔上全船人,包括我在内的性命?”
神父摇头:“怎么会,我遵循我主的命令,一直希冀给予众人福音的赐福……”
就着言峰神父的背景音,威廉将空杯递给路易斯:“茶很不错,麻烦帮我再拿一壶同样的。”
路易斯:“……好的。”
担心威廉哥会被那种邪门神父迷惑……果然是他在杞人忧天。
*
餐厅是自助式的,食物都摆放在最前端一条长桌上,盛放食物的餐具也都是银制的,能清晰照出取餐的人影,餐盘与餐具就放在桌下的柜台。
借着取餐的功夫,夏洛克粗略打量了一下整个餐厅的布置。
餐厅分为26个圆桌,像是26个摆放整齐的圆盘,而在圆盘周围分布着四个茶杯(座椅)。
“有意思。”
爱德华疑惑:“什么东西有意思?”
夏洛克遗憾地看了他一眼:“我以为潜伏在人群里保密自己身份的炼金术师会更敏锐一点的。”
爱德华咬牙:“……对不起哦,我比较迟钝。”
“考虑到你的年龄阅历跟你掌握的奇特小知识,这不是什么需要道歉的事,”夏洛克摆手,“这里的桌椅摆放,最大容量是104人,但我们的房间号却刚好截止到51号,按照这条船的‘贴心’程度,我原本以为会刚好摆着51张椅子,这其中的出入,是否象征着别的意义。”
阿尔冯斯弯腰,加入会谈:“会不会是意外?”
“不无可能,”夏洛克挑拣完自己能填饱肚子的分量,转身寻找空桌,“不过,与其相信这是朵开在偶然枝丫上的花,我更倾向于一切都是必然,空穴来风,事必有因……啊,那边的位子还空着,我们坐那里吧。”
爱德华:“谁说要跟你坐一起了——”
“好啦,哥哥我们也过去吧。”
*
医务室内。
“咕噜噜……”
克雷亚给乔瑟挂好葡萄糖,然后看向擦刀的瓦妮莎:“说起来,现在是午餐时间,您饿了吗?”
瓦妮莎停下擦刀的动作:“嘛,饿是饿了,但现在外面不是不安全吗,还是说医务室里有吃的?”
“不,”克雷亚上下抛着一把手术刀,“外面确实开始不安定了,但那只是对你们来说危险,对我来说的话,也就去开个罐头的难度。”
[瓦妮莎:嚯,好大的口气,后仰.jpg。]
[乔瑟:但他真的好酷啊。]
克雷亚打开医务室门:“我去去就回。”
门关上,医务室内只剩下瓦妮莎跟一个躺尸的乔瑟。
“行了,”瓦妮莎握拳在乔瑟没有受伤的地方捶了一拳,“你要装睡到什么时候,你的肚子演技可没那么好,人家说不定就是因为你才特意跑出去的。”
“那也是被你害的,”乔瑟从病床上坐起来,“怪不得常有人说,一切事故里的最大受害人都是没来得及逃的第三者,我在你跟触手怪之间可是清清白白,结果最后被捅出一个洞的人是我。”
瓦妮莎手揣在怀里,翘起二郎腿:“要我提醒你,你是上赶着过来的吗?”
“好吧,被触手怪袭击是我自找,”乔瑟抬手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针和输液管,“但之后的剧痛跟昏迷是你的锅,你得负责。”
瓦妮莎拿出自己的制式军刀,横在乔瑟面前:“那我就负责吧,负责收尾跟打扫也是我擅长的事。”
“不不不!是我胡说的你不要听!不要负责也可以,把我搞成什么样都不需要瓦妮莎你负责!!!”没点斗殴也没点射击,乔瑟乖巧地就像案板上的鱼。
瓦妮莎:“……”总感觉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不过,我也开始好奇了,”瓦妮莎收起刀,“这艘船将乘客理所当然地视为食物,那些乘客似乎也都是知情的,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拼命地上了船,其中有人类,更多的不是人……到底为什么,这艘食谱宽泛的船究竟有哪里吸引他们?”
[kp:暗投 ??]
[kp:暗投 ??]
[瓦妮莎:发生什么了?]
[kp:我怎么可能告诉你。]
[乔瑟:过个什么我们能知道?]
[kp:你们灵感不够,先过个幸运吧。]
[kp:瓦妮莎幸运25 1D100=14 成功]
[kp:乔瑟幸运35 1D100=37 失败]
[瓦妮莎:幸运女神终于降临在我身上了!]
[乔瑟:可恶,就差两点。]
[kp:闭嘴吧,幸运5跟幸运7。]
尽管有葡萄糖在为乔瑟的生命活动提供他需要的养料,但身上摆脱不了的痛楚仍然让他打不起精神。
瓦妮莎从折叠刀的反射上看到一抹晦涩的掠影。
从角度来看,是从窗户的位置反射到的。
瓦妮莎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
[kp:瓦妮莎侦察65 1D100=29 困难成功]
海风吹乱了瓦妮莎的头发,打开窗,浪花拍打在船体上的巨响跟船体运行的轰鸣声就一个劲地涌入耳朵。
恼人的嘈杂声中,瓦妮莎抓住了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一条长长的麻绳从面前晃过,不时在上不时向下,偶尔晃过窗户,一端像是系着什么甩来甩去。
瓦妮莎凝神细看。
“呜哇啊啊啊啊——”
“哇啊啊啊啊啊——”
“艾扎克!看看看——看前面!”
“米莉亚!是是是——是人啊!”
吊在绳子尾端的两个人睁大眼睛,迎风流泪:“瓦瓦瓦——瓦妮莎!!!”
“救——命——瓦妮莎!”
瓦妮莎伸手拽住绳子:“……是我,我听见了,已经在救了,你们坚持住。”
说起来,这两个小鬼是怎么混上船的?
*
吃完安静的午餐,夏洛克整个过程一言不发,倒是让爱德华有些不太习惯。
“你得出答案了吗?”爱德华起了话茬,“是意外还是注定的?”
“没有十成的把握,”夏洛克擦了擦嘴,“不过我有一个猜想,假如一切不是巧合,而是这艘船核实人数给出的桌椅数量,也就是说,这艘船上很可能藏着没有房间的53个人,按照这艘船的大小,藏区区53个人不算什么。”
阿尔冯斯:“那为什么他们没有房间呢?”
“如果那位船员说的是真的,房间是我们睡眠时的安全区,”夏洛克猜测道,“那么,没有安全区的53个人则注定成为这艘船的燃料。”
“比起现在,或许晚上才是这艘船真正的用餐时间。”
第119章 第 119 章
“哈呼哈呼!”
“呼哈呼哈!”
乔瑟看着两个跪在地上大喘气的少年少女, 好奇道:“你们在干嘛呢?”
少女摇头,放缓了喘气速度,小声询问旁边的少年:“对啊, 艾扎克, 我们在干嘛呢?”
“没什么,米莉亚,”少年艰难地恢复了自己正常的心肺功能,顽强地比出拇指, “只是一点小事, 我完全OK!”
“艾扎克!OK!”
乔瑟看着艾扎克不妙的脸色跟起伏的胸膛, 觉得他并不OK。
“米莉亚不用喘了,”瓦妮莎捏了捏眉心,“艾扎克你也别撑着,呼吸吧, 你的胸口都快炸开了。”
艾扎克:“哈呼——咳、咳咳咳!”
“艾扎克!没事吧?慢慢来,”见艾扎克岔气, 米莉亚赶紧上前帮忙顺气, 一本正经道,“跟我学,呼呼哈——呼呼哈——”
艾扎克:“咳、呼咳噗呸——!”
原本岔了一半的气, 现在是彻底岔了。
[乔瑟:我懂了, 是气氛组。]
[瓦妮莎:搞笑役。]
瓦妮莎向乔瑟介绍:“艾扎克跟米莉亚, 来自美国的两个小朋友, 我在金橡旅馆认识的。”
说完转头对好不容易捋顺气管的两个人介绍:“乔瑟, 这艘船暂时的船长。”
乔瑟怒拍枕头:“喂!别擅自给人加那么多余的定语!”
“呜哇!”艾扎克跟米莉亚捧着脸一起挤在乔瑟病床前, 眼睛闪亮得像镶嵌了两颗星星,“这就是这条大船的船长!好厉害!”
乔瑟端庄起来:“哪里哪里, 只是一般厉害,要签名的话——”
“稍等一下,”艾扎克先脱离了狂热状态,抱着胳膊后仰,用一种怀疑的眼神打量乔瑟,“奇怪,这艘船这么漂亮又壮观,我以为船长也会很伟岸英俊。”
米莉亚摇摆怀疑:“或者高挑漂亮!”
乔瑟:“对不起,我既不伟岸英俊,也不高挑漂亮。”
“别伤心,可怜的船长先生,”艾扎克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被子,安抚道,“这个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不是所有船长都是伟岸英俊的。”
“也不都是高挑漂亮的。”米莉亚够不到被子,退而求其次拍了拍床单。
“即使身体虚弱,卧床不起,脸色苍白,”艾扎克真诚地握住乔瑟的手,鼓励他,“只要你愿意,也一定能成为出色的船长!”
米莉亚吸了吸鼻子:“一定能成功的!”
胳膊还在挂水的乔瑟:“……”
别在擅自打击别人之后又擅自感动好吗?
“抱歉,让你们白费心了,我已经是个出色的船长了,身体虚弱也只是暂时的,谢谢你们关心,”乔瑟把手抽出来,冷酷道,“比起那些,我更好奇你们是不是偷渡上船的吗?”
[kp:暗投 ??]
[乔瑟:宾果,切中Key point~]
[kp:喂,没必要为了暗戳戳diss我特意拽英文。]
[乔瑟:哎嘿~]
艾扎克跟米莉亚对视一眼,同步向后退了一大步,然后一左一右抱住了瓦妮莎的腰开始大哭:“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
两个人哭得真情实意,眼泪跟鼻涕乱流。
“好脏!别哭了!松手——”
瓦妮莎揪着两个人想把人从自己身上撕开,乔瑟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给双方加油助威,一瞬间医务室内热闹极了。
一阵兵荒马乱后,两个活宝才安定下来向船长跟瓦妮莎解释他们为什么在这条船上,还是以风筝的形式。
“我和米莉亚在镇子上寻找不见的宝物,突然发现周围起雾了,”艾扎克回忆道,“那个时候我们在一家专卖地图的图书馆里。”
乔瑟&瓦妮莎:“啊?”
“艾扎克没说错,”米莉亚解释了下,“那家图书馆里的书比一般图书馆少很多,但有超——多的地图,地图上还有很多圈圈叉叉的标记,所以我们就觉得那一定是专卖地图的图书馆。”
[kp:瓦妮莎灵感60 1D100=29 困难成功]
瓦妮莎恍然大悟:“啊。”
他们口中专卖地图的图书馆是情报屋!
乔瑟追问:“然后呢?”
“然后我们找到了一张藏宝图!”艾扎克两眼冒光,说着跟他原本目的相去甚远的内容。
米莉亚从自己裙子下掏出一卷羊皮纸,高高举起:“就是这个!”
瓦妮莎瞳孔地震:“女孩不要随便把东西藏在裙子里!!!”
乔瑟掀开被子选择加入:“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没事的,艾扎克也一直把东西藏在帽子里,”米莉亚摊开藏宝图,“比起那个,快来看看吧,这个藏宝图真的很了不起哦,解开它能找到的宝藏,一定比我们丢失的宝物更多,更值钱!”
瓦妮莎:“女孩的裙子怎么能跟男生的帽子混为一谈,等等里面有口袋吗……没有?没有你是怎么藏住的?”
在瓦妮莎掀别人裙子的时候,其他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米莉亚拿出的地图上。
地图底色是咖啡色,上面描绘的笔迹则是黑色,图线蜿蜒不平,勾勒出一个粗糙的、像被谁啃了一口的圆饼,而在圆形内,则像是伤疤一样密密麻麻爬着扭曲的线条,让人看着就头大,不知道从何看起,不如说,这种东西比起地图,更像是谁心情不快发泄出来随手画的涂鸦。
分不清东南西北,找不到半个地理参照物,仿佛是被人用笔描边描出来的一滩污渍,看久了即使闻不到什么味道,心理也会反胃。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乔瑟举手,“你们怎么看出这是一幅地图的?”
“当当!”米莉亚伸手从衣服里掏出一片带着她体温的单片镜,“戴上这个就能看到!”
瓦妮莎梅开二度:“女孩不要随便把东西藏在那种地方!!!”
乔瑟:“先让我看看!”
米莉亚把镜片递给乔瑟,不以为然地嘟嚷:“有什么关系嘛,艾扎克不也常常把东西藏在腰带里面……”
瓦妮莎捂脸:“跟女生内衣对标的不是男生腰带……”
乔瑟接过镜片,在艾扎克鼓动下戴在右眼上,然后再次看向地图。
[kp:暗投 ??]
[kp:乔瑟灵感50 1D100=11 困难成功]
出现在乔瑟眼前的不再是鬼画符,而是一张“照片”。
“照片”中是一片海,海上漂浮着一条由黑色线条构成的邮轮,不时有海鸥飞过,偶尔停在船上,邮轮烟囱不停地喷烟,浪花拍打船身——永恒之舟静静地在海上航行。
乔瑟怔住:“这幅画是活着的……”
“不止如此,快看这里,看这里,”艾扎克指着图纸上的一点,语气激昂,“宝藏就在这里。”
乔瑟循着艾扎克的指点看过去。
粗看之下,那只是构成船的黑色线条,但凝神细看,却不难从中分辨出血液氧化发黑的黑红色。
在乔瑟的注视下,黑红色从中分离出来,游蛇一般变成一条纸折成的小船,上面还有一个乔瑟忘不了的印记。
乔瑟顿时精神了:“我的海豚小子号?!”
“嗯?”艾扎克摸不着头脑,从乔瑟手上拿回镜片,戴在眼睛上看,“不对啊,没有海豚,是宝藏才对……看,是宝藏!”
乔瑟接过镜片,看到的却还是折纸船,跟他心爱的海豚小子号标志。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没一会儿,乔瑟拿完好的手打了个响指:“我明白了,它会变成我们心里最想要的东西,所以在你们眼中是宝藏,在我眼里是我的船,瓦妮莎,你看一下这个。”
瓦妮莎拿镜片对着地图看了一下,挑眉将镜片还回去:“没错,你说的没错,这个地方会根据不同人变成不同的东西,我看到的也是我想要的。”
乔瑟好奇:“你看到了什么?”
瓦妮莎:“秘密。”
乔瑟:“……啧。”
“唔,”艾扎克跟米莉亚一起分别用镜片看了好几次地图,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样,然后放弃了思考,“嘛,总之这个地方有宝物!”
“说到船就是海,”艾扎克总结,“但是找到港口,我们只看到了这艘船。”
米莉亚手抵着脸颊,回忆道:“上船的时候,找不到可以进去的地方,明明我们都爬上甲板,还是会像滑滑梯一样滑下去,所以艾扎克就想拿绳子把我们挂上去,然后就能从开着的窗户里荡进去。”
艾扎克自信一笑:“好主意吧?”
“那你们为什么一直挂在外面,到现在才被我拽进来?没人救你们,过一会儿是不是就掉进海里了?”瓦妮莎轻轻戳破了艾扎克奋力营造出来的自信。
艾扎克抱着膝盖自闭。
“不是艾扎克的错,”米莉亚代替他解释,“明明绳子顺利套住了,窗户也在那里,但我们怎么荡都荡不到窗户的位置,之后听到有人上船,我们也大声喊了,却没有人听得见我们的声音,直到瓦妮莎打开窗户之前,我们还以为会就那样掉进海里……呜!”
说着,米莉亚就开始积蓄眼泪。
瓦妮莎安慰她:“别哭了,现在已经没事啦……”
[kp:瓦妮莎过一个灵感,需求困难成功。]
[乔瑟:我不能过吗?]
[kp:不能,其实这个骰子灵感80以上就能直接过,但你们灵感都不够,所以就需要先一步积蓄情报,而目前掌握情报的只有瓦妮莎。]
[瓦妮莎:再爱我一次吧,幸运女神!]
[kp:瓦妮莎灵感60(需求困难)1D100=7 极难成功]
[瓦妮莎:今天的我真是嗨到不行!!!]
一瞬间,瓦妮莎想起了自己从剑上看到的晦涩掠影,那不是艾扎克绳子会呈现出的样子,在船内的他们看到的不是真正的绳子,船外的艾扎克他们声音无法传达给船上的人,他们之间像是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壁垒,阻碍船内外的信息交互。
而在瓦妮莎真的看过去时,那层壁垒又消失了。
[瓦妮莎:认知滤网……不,不像那么可靠的东西,你有什么头绪吗,乔瑟?]
[乔瑟:我有听说过观察者效应,人的观察会造成微小的影响。]
[瓦妮莎:?]
[乔瑟:重点不是那个,是观测者,这条船大概根据不同的观测者让我们看到了不同的东西。]
[瓦妮莎:观测者,不都是人吗?]
[乔瑟:强观测者是有意去观察什么,而弱观测者则是无意观测到了什么,比如你从刀上无意间看到窗外绳子的影子时是弱观测者,所以被给予的情报是经过篡改过的,成为强观测者的时候,得到的情报截然不同,说明其中妨碍你观测的东西在强观测时消失了,应该是概率云之类的东西。]
[瓦妮莎:……]
[乔瑟:你有什么异议吗?]
[瓦妮莎:不,只是觉得你比我想象得聪明。]
[乔瑟:一般般,一般般。]
[瓦妮莎:既然你这么聪明,回头赔偿我的情侣酒店,我会记得走流程的。]
[乔瑟:(T-T)]
[kp:现实一击,KO。]
第120章 第 120 章
观察者效应的提出跟集大成者是爱因斯坦, 他的相对论在1915年完成,1916年发表,放在1920年的现在, 还算是个相当新颖的观点。
“相对论走入现实?”
瓦妮莎扯了扯嘴角, 没笑出来:“Red-Neck正中靶心,走狗屎运的家伙。”
“嘿嘿嘿,国籍歧视不可取,”乔瑟作为一个西班牙人还是蛮公道的, “科学无国界。”
“科学家有, ”瓦妮莎说完眉头一皱, “美国的科学家提出的观点,刚好合乎怪物的小心思,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一腿?还是英格兰丢在他们殖民地里的垃圾被翻出来了?会不会有一天我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他们自取灭亡?”
乔瑟:“……”
[乔瑟:不要再说加深隔阂的话了!]
[瓦妮莎:这是刻在俄罗斯人DNA里的,改不了。]
乔瑟看向美国的两位小朋友。
艾扎克跟米莉亚听天书一样听这些, 不时点头好像听懂了——艾扎克装出一副自己听懂的样子,米莉亚则是在下意识模仿他。
“叩叩。”
艾扎克和米莉亚像受惊豚鼠一样, 迅速钻进乔瑟床底下, 然后紧张又兴奋地看着门口。
乔瑟跟瓦妮莎停止法外聊天,交换了一个眼神——
乔瑟:你上。
瓦妮莎:我上。
“谁在外面?”瓦妮莎出声道。
“克雷亚,”愉快的男声从外面传来, “我带食物过来了。”
一头红发的船员推门进来, 右手跟手臂上摆着两个标高20公分的食物盘子, 食物跟他自己都稳稳当当, 另一只手则握着一把手术刀, 随着他进来, 残余的鲜红色液体沿着刀尖往下滴落。
乔瑟&瓦妮莎:“……”
“在看这个?”像是知道他们的关注点在哪,克雷亚抬了抬自己左手, “别担心,不是我的血,也没有弄脏食物~”
[kp:暗投 ??]
“不过这些好像不太够,”克雷亚将食物放下,眉头轻挑,“在我不在的时候,这里又多了两位乘客。”
[乔瑟:这么快就暴露了?]
[瓦妮莎:你这个船员是什么来路?]
[乔瑟:我怎么知道,他是二手的,问kp——]
[kp:我怎么可能告诉你?]
[乔瑟:——kp也不会告诉我……你看!]
[kp:你预判我?]
[乔瑟:我成功了!]
[瓦妮莎:啧。]
克雷亚蹲在乔瑟床前,侧脸看向床下,对里面两只在逃美国豚鼠友好地笑了笑,就是打光不太友好。
︴(|||°△°)(°△°|||)︴
尽职尽责的船员伸手把床底下两人逮出来:“是陌生的长相呢,二位是什么时候上船的,1万美元的船票买了吗?”
艾扎克抱着米莉亚:“那个,如果没买船票又买不起船票,会被赶下去船吗?”
米莉亚抱着艾扎克:“会被丢进海里喂鱼吗?”
“哈哈,怎么会有那种好事。”克雷亚开朗道。
乔瑟目移:被赶下船原来是“好事”吗……
瓦妮莎开始计算自己现在靠皮筏艇漂流的生还概率有多少。
“请放心,本船不会因为乘客身上没有船票就把人赶下船,”克雷亚安慰他们,“不如说,有你们这样不择手段上船的乘客,对我们的航行才更好,食物在餐厅不限量供应,肚子饿了随时都可以去取用,其他设备也一应俱全,只是——”
艾扎克&米莉亚:“只是?”
“只是船上的房间都是有定数的,船员不会进行任何安排,”克雷亚抱歉地看向二人,“晚上需要两位自己寻找住处。”
艾扎克立马乐观起来:“没关系,这个房间有很多床,我们可以睡在这里!”
“没错,”米莉亚欢呼,“我们可以留在船上啦!”
克雷亚没有说话,只是表情有些微妙。
[乔瑟:是谜语人,搞他!]
[kp:瓦妮莎心理学60 1D100=??]
[kp:乔瑟心理学10 1D100=??]
乔瑟胳膊打着葡萄糖点滴,手上也没闲着,端起标高20公分的食物盘子就开始往嘴里塞,厚重感十足的牛排肉汁饱满,要咬上七八口才能吃下去一块,烤得恰到好处的芝士披萨一口咬下去可以扯出十厘米的拉丝,裹着浓郁酱汁的意面还散发着番茄酸香味的热气……至于克雷亚,那是谁?
跟他形成对照组的是另一个调查员,食物的香气从鼻尖飘过,瓦妮莎却毫不为此动摇。
瓦妮莎对克雷亚一直保持着戒备,尽管如此,她仍然没有从克雷亚脸上看到一丝恶意与隐瞒,他的一切言行都发自内心,无论是否说谎,他都问心无愧。
[乔瑟:结果,谜语人到底有没有在晃点我们?]
[瓦妮莎:你铁定大失败了,我嘛,不是失败就是成功等级不够。]
[kp:宾果,回答正确!]
“说到房间,”瓦妮莎冷不丁地开口,“我的房间现在已经不能住人了,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克雷亚先生?”
“不用担心,”克雷亚没有兜圈子,“等到用餐时间结束,被破坏的房间就会恢复到未使用的状态。”
乔瑟:“所有的?”
[kp:暗投 ??]
“不,”克雷亚听懂了乔瑟的意思,眼睛弯起,“当然是被船破坏的房间船才会自己整理。”
[瓦妮莎:哇哦,这条船上是有套路的啊。]
[乔瑟:只要率先让船自己搞破坏,之后情况再恶化,自己的房间都会恢复原样……一定有人在大乱斗里用这种方法,故意call船酱对自己搞破坏。]
[瓦妮莎:船酱……喂,你连船都要娘化吗?]
[乔瑟:呵,孤陋寡闻,这个时代是“万物皆可娘化”的时代。]
[瓦妮莎:我可没听说过这种时代……]
[kp:我也没听说过,你从哪儿听说的?]
[乔瑟:《98式娘化物语——新世纪の福音》,最新出的R23全彩——]
[kp:禁言。]
“叮铃铃——”
克雷亚抬头看向门口,声音是从医务室门附近的喇叭中传出来的,与之前的铃声一样响了30秒。
“午餐时间结束了,刚好一个小时,该工作了,”克雷亚站起身,无奈地朝其他人摊手,“愉快的时间总是这么短暂,各位,我们晚餐时再见。”
“等等。”瓦妮莎喊住他,跟克雷亚一起走出医务室。
触手怪熏人的味道此时已经闻不到多少,走道除了过于刺眼的光污染,隐约还能嗅到清新柠檬的香味。
瓦妮莎关上门,确认没人跟上,才开口向克雷亚求证:“你在楼梯上说过,睡觉的时候在床上,不拘哪个房间,那个‘房间’是专指我们住的那些房间,还是这条船所有的房间。”
如果是后者,那艾扎克和米莉亚住医务室也无所谓,而如果是前者……
“当然是前者,”克雷亚遗憾地看着她,“肚子饿的时候,怎么可以把自己跳上餐桌的食物放进冰箱呢。”
艾扎克和米莉亚如果真的在医务室里过夜,无异于在肚子饿的人面前跳上餐桌。
好的不灵坏的灵。
克雷亚的话没有超出瓦妮莎所料,她冷静地问:“那么,两个人可以睡在一张床上吗?”
克雷亚吹了个口哨:“无所谓,只要你们在床上。”
*
船舱4楼51号房间。
吃完饭的艾尔利克兄弟跟瓦妮莎乔瑟在这里汇合,目光紧盯着完好无损的房门跟上面的铜牌——瓦妮莎的钥匙还插在锁孔上,门半开着,可以看到里面被堆到一边的地毯跟地板上的图案,蜡烛摆放在五个角上。
“真的,变回来了,就像之前的事都没发生一样,”阿尔冯斯声音放得很轻,“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
爱德华一言不发。
“太好了,”乔瑟拿完好的那只手拍了拍爱德华肩膀,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中改为挠头发,“怎么,不是你们上船的目标现在有眉目了吗?”
[kp:暗投 ??]
[kp:暗投 ??]
“你这个人!”爱德华抓乱了自己头发,“啊,真是的!”
爱德华拿钥匙打开了隔壁50号房间的门,把门外的三人都赶鸭子一样赶进去。
乔瑟被推到沙发上,满头问号:“什么什么,干嘛突然把我们塞进来?”
阿尔冯斯声音活泼起来,给自己一生傲娇的哥哥描补:“外边不方便说话吧,在房间里说话不会被人听到。”
“我就单刀直入地说了,”爱德华坐在沙发背上,比其他坐着的人(除了阿尔冯斯)高一头,“我和阿尔上这条船,是为了将阿尔的身体找回来。”
阿尔冯斯补充:“也是为了让哥哥的身体恢复到原本的样子。”
爱德华瘪了下嘴,没有纠正,而是继续道:“关于这条船的传说各种各样的都有,虚虚实实很难分辨,有记录能追溯到数百年前,有人说它是埃及神话里的一部分,也有人说它是希腊神话的,众说纷纭,没个准数,但有一点却贯穿了所有传说。”
“这条船能化一切不可能为可能,”爱德华认真道,“无论是点石成金,还是起死回生。”
*
2楼14号房间。
透明的液体从门内渗出,打湿了地板,将附近弄得潮湿一片,蒸腾的水汽表明这是热水。
房间内的地面已经完全被水占领,哗啦啦的水声来自浴室。
从门口穿过客厅,路过卧房来到浴室,水面由无色转向浅色、浅粉、粉红、红色……浴缸里一池被冲淡的血水。
水面上飘着一只手掌,花洒的水打在手上,将它翻了个面,露出手背上的红色印记——不知道打哪来的红色颜料,泡在水里数个小时,明明手都开始膨胀了,印记却没有一丝褪色。
红色印记,不多不少三划。
房间地面的“汪洋”海面下,是一个占据了整个客厅地面的巨大图案。
如果艾扎克跟米莉亚或者瓦妮莎跟乔瑟在这里,他们就能一眼认出,地面巨大图案其实就是“藏宝图”放大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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