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久未卷没对“日向创”做什么, 只是“日向创”不乐意重复回答同样答案的问题，跟他为什么无视狛枝凪斗的问题一样。
“所以我该怎么称呼你，”福久未卷摩挲了下自己怀表的链子, “鉴于我们已经认识三个月了, 虽然我对那三个月毫无记忆——”
“没有必要，”“日向创”的瞳孔仿若无波古井，“告诉你什么都没有意义，反正你们什么都不会记住。”
七海芽衣吐槽：“那你为什么突然冒出来跟我们聊天？”
“因为你触发了‘我’的精神防御机制, ”“日向创”看着福久未卷, 平静道, “一次又一次，没完没了。”
七海芽衣把人幻视成一个强迫症患者，对门外的事物没有好奇心，但每次听到门口响铃都会去应答, 而福久未卷就是在门口负责按铃的推销员，不赚他一笔誓不罢休的那种。
除非其中一个举白旗, 否则这两个能纠缠到地老天荒。
kp：没毛病。
“我的错, ”福久未卷双手合十，“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何不回答我一个问题。”
“日向创”冷酷地打断他：“你知情或者不知情, 你的一切都对我没有意义。”
“是否有意义不是用眼睛判断出来的, 而是在做完一切后, 被其他人评价出来的, ”福久未卷诚恳道, “既然如此……”
“不, ”“日向创”表情毫无波澜，“区区分析事物发展规律的才能, 我还是有的，做什么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在我眼中完全是透明的，你的诡辩更加无所遁形，所以一切才都毫无意义。”
“张口闭口都是意义，会不会太功利了？”福久未卷挑了挑眉，没有被“日向创”的消极打击到，“你有听过这么一句话吗，不为无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
“第14次，”“日向创”掀起眼皮看他，漠然道，“这是你第14次说这句话，第27次用激将法。”
七海芽衣抱住了弱小的自己：“出现了，是个数据怪！”
“日向同学的才能居然这么丰富，”狛枝凪斗语气昂扬，脸色微醺，“‘区区’，意思是这些都还不是全部，只是九牛一毛，沧海一粟……”
撇下发抖跟发癫的，福久未卷终于正视了眼前的“日向创”，若有所思：“你觉得一切事物发展都不会跳出你的分析预测，所以对一切事物发展失去了兴趣，无所谓帮助，也无所谓不帮。”
“日向创”现在情绪波动寡淡得很，连句“没错”都欠奉。
——从出现开始，“日向创”开口大多都是在反驳、矫正，对无关自己的情报反馈几近于无。
——要提起这种人的兴趣……不，其实答案早就递到他手上了。
黑色卷毛轻笑一声：“这个世上的蠢材果然还是很多的。”
“？”问号是七海芽衣打的。
“自以为从井底看到了全世界的青蛙才会跟你有同感，”福久未卷展现出满是攻击性的一面，“不听不看，不思不想，真照这么说，木头人都比你更配得上意义。”
“日向创”：“激将法对我是——”
“不，这不是激将法，”福久未卷打了个响指，“就像没有人会对面包机用激将法，更何况无论按什么按钮，你都不会吐出面包，既然你的存在对现状没有任何作用，那么你的未来也注定不复存在。”
“我对注定没有未来、会被瓦解掉的人格碎片，没有任何兴趣。”
[kp：暗投 ？？]
“日向创”平静道：“你错了。”
福久未卷言之凿凿：“不，我没错。”
“你认知中的‘日向创’是人格碎片拼凑出来的，”“日向创”指出错漏，“以及你依然对我抱有兴趣。”
福久未卷微妙地笑了一声：“这是你前62次的经验告诉你的？”
“……”
“你很清楚，我没有说谎，”福久未卷瞧着那双什么都倒映不出来的红色瞳孔，“即便如此，我依然跟你打了62次交道，这已经是第63次了，你大可以避开我，操控‘日向创’躺在别的地方，但你没有。”
七海芽衣翻译了一下，意思是强迫症可以搬家，不让推销员找上门。
“人的记忆与人格是互相依存的关系，无欲无求是人格与记忆空白的外在体现，”福久未卷想了想，“我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少记忆，但起码我没有的那3个月的记忆，对你的人格产生了一定作用，才让你变成现在这样。”
“我现在什么样子。”区区将疑问句说成肯定句的才能，“日向创”也是有的。
福久未卷秒答：“对我抱有兴趣的样子。”
“……”
福久未卷加大力度：“你想要第64次被打扰吗？”
“……”
七海芽衣翻译了一下，强迫症被培养出新的强迫症了。
[kp：暗投 ？？]
这既不是兴趣，也并非情感，而是一种更加简单的心理应用，俗称“习惯”。
福久未卷懒得跟木头人、面包机打感情牌，事实上他也很少打那种高风险收益不明的牌，既然时间充足，21天能培养出一个习惯，3个月内重复63次，再怎么也足够培养出一个习惯了。
习惯是机械的，有意识的话，人可以自发进行改正或者培养，但“日向创”没有，他缺乏主观能动性，对发生在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在意，自然也不会在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点小小的改变。
正是因为这一切对他本人而言都毫无意义，福久未卷才能趁虚而入，心想事成。
福久未卷拿到了钥匙：“我们继续话题，接下来这座岛上什么都不会发生？”
“不，”“日向创”习惯性地否定他，“接下来斯派会杀人。”
“杀谁？”福久未卷没有问斯派是谁。
“日向创”平静地看着他：“所有人。”
*
忌村静子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座海岛后慌乱了一阵，但在岛上跟提前一个月到的安藤流流歌以及跟自己同时出现在岛上的十六夜惣之助汇合后，那阵心慌就自然而然地消散了。
虽然手边一个应急药剂都没有，忌村静子没什么安全感，但安藤流流歌很久没见他们，提议说要三个人一起沿着海边散步，她也跟过来了。
十六夜惣之助粘安藤流流歌粘得很紧，他们不仅是青梅竹马还是男女朋友，而忌村静子落在他们后面亦步亦趋当电灯泡的原因，也仅仅是因为安藤流流歌是她唯一的朋友。
“流流歌一个人待在这座岛上，虽然是所有人的学姐，但还是很寂寞，惣之助你们没来的时候，流流歌还以为自己要永远待在这里孤独到死了，”甜美的女孩脚步轻快地踩在沙子上，留下一串脚印，“现在哪怕还是没有离开的头绪，流流歌心情却超级轻松……对了，不要告诉别人哦~”
安藤流流歌大概是真的孤单了太久，现在最信赖的人就在身边，一路喋喋不休，抱怨岛上的后辈太多，里面有个特别讨人厌的家伙，不仅说话恶心，才能也碍事。
十六夜惣之助静静听着，一如既往充当树洞。
更远一点的地方，忌村静子跟在后面，听不清安藤流流歌的声音，等着安藤流流歌像以前一样驱逐她这个电灯泡。
三个人沉浸在各自舒适的氛围中，没有发现在椰树附近，存在着第四个人。
[斯派：该说是熟能生巧么，我现在感觉都可以转职杀手了。]
[kp：你不是吗？]
[斯派：低调低调，间谍而已啦。]
[kp：。]
[斯派：没开玩笑，谁让我的本职就是间谍，还有70的表演技艺呢。]
[kp：……你要第一个解决谁？]
[斯派：Emmm，静子这个时候身上没带药剂，威胁很小，十六夜的威胁最大，先除掉十六夜惣之助。]
[kp：斯派射击90 1D100=42 困难成功]
子弹顺着既定轨道平稳滑行，飞向走在最前端散发着甜美气息的少女，在少女腿上炸开一朵血花。
“啊啊啊！”安藤流流歌尖叫着摔倒在地。
[kp：斯派射击90 1D100=33 困难成功]
[kp：斯派射击90 2D100=30、55 普通成功]
[kp：斯派射击90 2D100=83、21 普通成功]
第一枪只是个开胃菜，正餐三连紧随而来，以让人目不暇接的速度同时飞向无法动弹的猎物。
[kp：暗投 ？？]
寡言的骑士没有余力去追究罪魁祸首，下意识挡在受伤的公主身前，用自己不算魁梧的身体抵挡子弹。
[kp：造成伤害1D8=7]
[kp：十六夜惣之助剩余hp=7/14]
[kp：造成伤害1D8=4]
[kp：十六夜惣之助剩余hp=3/14]
[kp：造成伤害1D8=6]
[kp：十六夜惣之助剩余hp=0/14]
十六夜惣之助的热血浇了安藤流流歌满脸，活像她受伤的不是腿而是头部。
“啊静子！救命啊静子！”安藤流流歌脑袋一片混乱，她一边强撑着十六夜惣之助的身体，一边拼命呼救。
[kp：斯派射击90 1D100=1 大成功]
斯派怎么可能忘记很大概率成为自己女朋友的人，解决完最棘手的十六夜，下一个就是有反杀能力的她。
从第一声枪响就开始向安藤流流歌移动的忌村静子没能抵达目的地，子弹干净利落地穿过她的心脏，安藤流流歌的声音化作一阵无意义的风声，从胸膛飞走。
咖啡色半长发的混血儿走到抱着尸体哭泣的安藤流流歌面前，仍有余温的枪口对准对方被血染红的额头，他礼貌地道歉：“抱歉，但别太伤心了，就当这是一场梦，梦醒了就好。”
梦……？
“梦醒后，你会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你的男友还活着，我的女朋友也还活着，世界还是你认识的样子。”
砰。
第222章 第 222 章
斯派走到十六夜惣之助尸体面前, 脱下了对方的红色风衣，从里面抖出匕首、苦无、铁签若干，如果是打近身战, 斯派还真不一定打得过对方, 作为超高校级的铁匠——十六夜惣之助出品的武器每一把都有+1D6的额外伤害，这也是他第一个挑十六夜下手的原因。
毕竟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接下来还有一大堆盲盒等着他杀，不献祭一个武器库怎么行？
斯派掂了掂匕首, 估测了大小顺利将它藏进袖口。
就按他之前试探出来的顺序, 先处理掉77期的规格外战力, 再解决78期的就简单多了，只是混在里面的调查员有些棘手。
斯派无声地叹了口气，把叠在一起的尸体一具具丢进海里。
一个个的，都是争夺被害妄想症第一的种子选手, 都说没有反水、没有要害他们了，只是通过死一次好让他们从梦中清醒过来, 就跟要了他们的命似的。
[kp：表面上, 确实是在要他们的命。]
[斯派：芽衣算是最配合的了，只要把王女绑着石头往海里一丢，她跟左右田都会奋不顾身跳进海里一起溺死, 智也估计还在更上一层, 温德利运气太差不予讨论, 结果最麻烦的还是福久。]
[kp：好人不长命, 祸害遗千年, 在怎么才能搞死福久的课题上, 我会全力帮助你的。]
[斯派：与君共勉。]
[kp：共勉。]
跟军营里的小摩擦上了战场就没人挂念一样，kp与调查员之间的矛盾在遇到共同敌人面前就会自然消散, 虽然一般来说，调查员的共同敌人是kp，但凡事都可以有例外。
例外本人（福久未卷）：？
海浪拍打沙滩，将岸边的足迹与血迹冲刷干净，卷着浅水位的三人回归大海，留下一尘不染的干净海岸。
有望转职杀手的斯派带着舔包来的装备，转身朝酒店走去。
*
——“……”
如同从老旧的收音机里传出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日向创用耳朵去听，却几乎听不清在说什么。
——“……都回到座位上……有个新生……”
蒙昧的视野逐渐亮起光线，日向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靠窗的座位上，四周都是统一制服的学生，明显他正身处一间教室。
他回忆起自己上一秒正在被福久未卷用小把戏尝试唤醒记忆，下一秒却出现在一间充斥杂音的教室，难道这就是福久未卷口中的“小把戏”？这么身临其境，福久也太谦虚了吧？
虽然周围同学的脸上像是打了马赛克一样看不清，不，也不全是马赛克……
——“哟，初次见面，我的名字不是村上木代，我对你们印象很差，在学校用假名称呼我就行了，谢谢惠顾。”
日向创看着讲台上熟悉的黑色卷毛，忍不住扶额。
福久的小把戏看起来成功了，让他回忆起来了跟福久初次见面的记忆，虽然初次见面福久给的是假名字，但起码他很坦诚……
[kp：暗投 ？？]
没等日向创给福久加上滤镜，画面一转，他眼前的教室崩解成一片片碎片，重构出一面冰冷的白色墙壁。
日向创正在好奇自己记忆展现的情景，却发现他四肢被缚在冰冷的铸铁台上，刺眼的手术灯具将他的视野照得发黑，而他以为的白色墙壁，其实是天花板。
“怎、怎么回事？”日向创对不该出现在他日常生活中的场景产生了困惑与恐惧，“我怎么会在这里？”
——“哒、哒哒……”
原本不算高的敲击声清晰地传入耳朵，日向创尽全力偏头，才将脖子转动到声音传出来的方向——熟悉的黑色卷毛站在一面双向玻璃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玻璃，见他看过去，就收回了手。
——“感觉怎么样？”
福久未卷手插在口袋里，语气自然得像是在问他今天上哪节课一样。
“我感觉很糟，很不舒服，”日向创忘记了自己面对的是曾经发生过的记忆，下意识向熟人求救，“拜托你福久，想想办法，把我从这里放出去。”
——“有点冷，那没关系，反正打麻醉以后你就不会感知到温度了。”
福久未卷的答非所问让日向创终于想起这只是他的记忆，脑袋也逐渐冷静下来。
——“等你做完手术，记得告诉我感想。”
福久未卷看着被绑在手术台上的日向创，目光不闪不避，带着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跟漫不经心。
——“嘛，别责备我嘛，反正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不如享受吧，别忘了，是你说要拯救七海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怎么，只是手术台冰到你了就能让你的退堂鼓开始响了，救世主阁下？”
日向创深呼吸，尽管他没有搞清楚这个场景具体发生在什么时候，但福久未卷话里不怀好意这点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曾经他可能进行过一次手术，为了救“七海”——是指芽衣吗，但她那么活蹦乱跳，很难想象需要日向创去救，还是通过手术，难道是要捐赠器官？可也不至于被福久调侃说是“救世主”的程度。
不过反过来，这也说明他失忆前跟福久的关系很亲密吧？就连做手术，福久都能在外面等着……
[kp：暗投 ？？]
“……”
“里间，我不是救世主。”
最陌生最熟悉的声音莫过于自己的声音，日向创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他自己说的，明显是对福久未卷调侃他“救世主阁下”的反驳，但是——
“里间”是谁？
福久的双胞胎？
日向创满腹问号，全都终结在黑色卷毛的下一句话里。
——“是吗，我听医生说手术的成功率很低，最好在开始前给你足够的求生欲，以防你在手术台长眠，既然如此……其实‘里间人治’也是我的假名，等你醒过来，我再告诉你真名。”
玻璃外的福久未卷乍然碎裂，连带着整个空间都一起裂开。
日向创一脸空白地掉进深渊，脑袋里不断回响着一句话。
“村上木代”是假的，“里间人治”也是假的，难道“福久未卷”这个名字就是真的吗？！
*
说曹操，曹操到。
“嗨，”斯派从连接着海滩的小道走出来，站在七海芽衣等人的面前，朝他们友好地打了个招呼，“下午好啊各位。”
七海芽衣抬起手：“下午好，但不要再靠近我们啦！”
“这个反应，”斯派挑了下眉，“看来你已经想起来我们是旧时了，很好，省得我再跟你重复一遍。”
“芽衣跟斯派是旧识？可日向同学说斯派会杀了所有人，所有人当中理所当然包括芽衣同学，”在场情报最少的是狛枝凪斗，但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沮丧，甚至还很兴奋，“事情越来越复杂有趣了！”
斯派看着“日向创”睁着的红色眼睛，无奈地叹气：“既然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就不要给我添乱好吗，神座出流。”
“日向创”没有反驳斯派的称呼，只是平静地指出：“你心知肚明，导致我出现的另有其人。”
[kp：福久未卷潜行80 1D100=74 普通成功]
[kp：斯派侦察40 1D100=1 大成功]
斯派从善如流将视线转向一直没吭声的福久未卷，只是一会儿没看住，他已经从泳池长椅蹭到前去酒店的路口，斯派反应再慢一点，他都能直接跑路了。
不愧是你。——by kp
“咳，”福久未卷若无其事地开口，“在话题转移到我身上之前，你口中的神座出流刚才说你要大开杀戒，把我们全杀了，真的假的？”
“我怎么可能随便杀人，又不是杀人鬼，”斯派耸了耸肩，“只是要你们配合一下，把脸埋进水里永远不抬起来，或者干脆停止心跳8小时以上，稍微死一死而已。”
“……”*4。
那不就是把他们都杀了的意思吗？
七海芽衣后退一步，语气悲痛：“斯派你变了，你已经从间谍转职成杀人魔了！”
“相信我，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kp：斯派射击90 1D100=29 困难成功]
[kp：斯派射击90 2D100=85、55 成功]
[kp：斯派射击90 2D100=76、90 成功]
早在间谍必学课程里，斯派就学会了如何最大化利用口舌达到自己目的，包括装作浪费口水，实际牵引他人注意力，好让自己的“小动作”顺利进行。
子弹朝着福久未卷倾泻而出，一发偏离了既定弹道，另外两发命中目标。
[kp：造成伤害 1D8=2]
[kp：福久未卷剩余hp=9/11]
[kp：造成伤害 1D8=8]
[kp：福久未卷剩余hp=1/11]
[kp：一次性损失最大hp一半以上的hp，进行体质检定。]
[kp：福久未卷体质50 1D100=37 成功]
福久未卷只听到三声枪响，回过神来自己腹部跟肩部中弹，肩部还好些，子弹只是穿透了皮肉，没有伤到骨头，腹部堆积着大量脏器，不知道哪里被刺出一个口子，血止不住地往外流，身体阵阵发冷，连痛觉都麻木了。
[kp：受到队友背刺，过个sancheck。]
[福久未卷：斯派，我掉血了！]
[斯派：我中奖了~]
[kp：福久未卷 san30 1D100=27 成功]
福久未卷感觉自己好像灵魂出窍，身体上的疼痛逐渐远去，大脑却清晰如故。
他很清楚，斯派虽然是个神秘主义的间谍，却不是个嗜杀成性的（不久之后会撤回这条评价），更不会对同为调查员的队友下手（设定是这么写的）。
[kp：暗投 ？？]
血大概涌到了喉头，让福久未卷失去了呼吸功能，他眼前的世界被渲染成一片红色，血色滤镜下，七海芽衣、狛枝凪斗、日向创以及斯派都扭曲得不成人形。
咕嘟嘟。
耳膜仿佛浸入液体，鼓胀着刺耳的轰鸣。
福久未卷一边想着自己不太可能就这么死掉，一边费力地睁开眼睛。
“咳、咳咳！”
咸涩的海水被用力咳出，福久未卷轻便的衣服湿哒哒黏在身上，衣领处尤为勒人，似乎有人在用力拉扯他的兜帽。
“别乱动，”把他拖上岸的人松开手，让福久未卷躺在干燥的沙滩上，顶着呆毛的草绿色瞳孔带着怨念注视着他，“真是的，都辛苦把你从海里拖出来了，至少告诉我个真名吧……”
“村上，里间，还是福久？”
第223章 第 223 章
“村上, 里间，还是福久？”
湿哒哒的卷毛还黏在脸上，脑子里灌进去的海水都没排空, 福久未卷的大脑就迅速转了起来, 在0.1秒内给他挑出了最完美的答案：“‘村上’？抱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福久未卷确实知道“里间”和“福久”，但他也是真的不知道“村上”。
kp：居然利用失忆机制避重就轻，以偏概全……太卑鄙了！
日向创：“……”
[kp：暗投 ？？]
日向创表情几经变幻, 最后定格在将信将疑。
“好吧, 你没有恢复记忆, 不记得倒也正常。”日向创有良好的自我管理意识，自己说服了自己，态度还没硬起来就先一步软了下去。
福久未卷将贴在额头上的黑色卷毛向后梳理，扩大视野, 环顾四周：“记忆的事先放一边，你既然认识我, 我猜自我介绍可以省略了, 直接进入下个环节，我们在哪？”
目光所及之处的景色熟悉得叫人发慌，与他们记忆中出现的第一个场景毫无差别, 阳光沙滩, 大海椰子树, 就差个白毛来敲醒他们沉睡的心灵了。
明显这里是贾巴沃克岛的沙滩, 但福久未卷记得上一秒他还在酒店泳池边被斯派打得奄奄一息, 无论从物理还是生理上来说, 他都不应该好端端地在这里被日向创从水里捞出来。
“我才要问你，”日向创郁闷地坐在福久未卷旁边的沙子上, 目光难掩郁色，“你说自己没有才能，在我身上试的小把戏都能有现在这个效果……”
“介锅不是我的！”福久未卷拧干了自己上衣一半的水分，忿忿道，“你脑功能正常的话，就应该理解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我能控制的。”
日向创别过脸：“我怎么知道我脑功能还正不正常，我连你真名都不知道。”
福久未卷为日向创的不配合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为什么你的语气这么像芽衣，你转职jk了？我们又没有交往，可以别对我发脾气吗？”
日向创磨了磨牙。
“所以你的真名是哪个，里间还是福久，”一想到记忆里福久未卷可以在他手术门外看着，手术室里的自己却连他的真名都不知道，日向创就感觉自己内心涌出一股火气，“还是两个都不是？”
[kp：福久未卷心理学80 1D100=？？]
福久未卷有丰富的揣摩他人心理的经验，更何况日向创现在也没怎么掩饰，看穿他不比拧开饮料瓶盖难，他阴晴不定的表象薄得跟张糯米纸一样。
看似没头没脑的怨气并非产自虚空，它的背面是信任的基石，就像人会对着自己最亲密的人动用核武，却不会对路上的陌生人乱丢口香糖，一般人称其为亲疏有别——虽然福久未卷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被日向创归类进“亲”的那一面了，但他知道再不给个解释……
无差别的核武就会掉到自己头上。
[福久未卷：还是单身，就早早体会到了受制于人的痛楚，人生真是处处有风险。]
[kp：？]
[福久未卷：我开始怀念面包机了。]
[kp：？？？]
“两个都是我的真名，只是适用于不同的情况，”福久未卷真诚地看向日向创，“里间是我的工作用名，福久是私人用名，就跟工作邮箱和私人邮箱的性质一样。”
日向创：“工作用名？”
“虽然我不清楚你从哪里打听来‘里间人治’这个名字的，”福久未卷试图将身上沾到的沙子掸下去，“实际上除了学生我还有别的身份，以及一份行走在危险边缘的调查员工作，没有你口中的假名，你说不定连我的尸体都见不到了。”
[kp：过话术。]
[福久未卷：？我只是想要让日向创愧疚，让他从人变成一件人形的工具，又不是骗他的钱。]
[kp：但你还是说谎了，过吧。]
[kp：福久未卷话术50 1D100=12 困难成功]
日向创听福久未卷这么一说，内心的怒火逐渐平息，又在道德跟情感的驱使下不自觉转变成愧疚。
“对不起，什么都没搞清楚就对你发脾气……”日向创羞愧地低下头。
“没关系，你的道歉我受理了。”福久未卷敷衍道，他掸了半天沙子发现沙子没掸掉，反而黏得他满手都是。
福久未卷“宽容”的表现让日向创越发抬不起头，他一边脑补福久未卷薛定谔的危险经历，一边给自己叠精神内耗buff。
发现除非洗衣服，自己身上的沙子是去不掉了，福久未卷干脆地放弃：“好了，我们可以分手了，聊聊正事吧，你对‘神座出流’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kp：暗投 ？？]
[kp：暗投 ？？]
日向创张了张口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原本打算说出口的话消弭在海风中，草绿色的眸子空茫地定格在海面，仿佛在注视着只有自己能观测到的景象。
福久未卷没什么耐心，见日向创迟迟不给下文，伸手推了推他：“别发呆啊，你想起来的记忆里没有‘神座出流’吗？”
[kp：暗投 ？？]
“我，”日向创抱住自己膝盖，把脸埋进去，将表情藏在任何人都看不见的地方，“我记得，在那间手术室里，你在玻璃外说些让人生气的话，我躺在手术台上，即将进行手术……”
“更近一点的地方摆着一份文件，标题是《神座计划》，上面具体写着什么我没看清，而且‘神座出流’不就是希望之峰创办者的名字吗？”
日向创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速加快，但福久未卷意识到了。
“等等。”福久未卷掰了掰日向创的肩膀，想看清他的表情，但日向创没有顺着他力道直面他，进一步认证了他的猜测。
福久未卷收回手：“你确定自己没有看清上面的字吗，好好回忆一下，日向小哥。”
“我——”
“我们现状有多离奇你应该是最能理解的，”福久未卷二次打断了他，“你觉得我们还有时间浪费给谎言吗，日向小哥？”
“用自己的理性去思考，适当摒弃掉碍事的多余感情，有益无害。”
“就像我对你一无所知，依然选择将两个身份都对你说明一样。”
[kp：难道不是因为对你来说这两个身份都可以随时抛弃吗？]
[福久未卷：超游警告！]
[kp：暗投 ？？]
kp：今天也在因为把npc的道德跟人性设置得太圆满而后悔……果然是标准线太高了么……
日向创把脸抬起来，慌乱爬满了他整张脸。
“我，我不太确定，那份文件上说，我被分配到一颗心脏，手术内容是摘下自己的心脏，换成‘神座出流’的。”
日向创按住自己胸口，不确定道：“在这里跳动的，其实是一颗死人的心脏吗？”
*
宽阔的水池中，不时有莹绿色的幽光闪过，那是池子中运输营养物质的管道正在正常运作发出的光芒，借助这些不定时的光点，能粗略看到深色池水中有数十具阴影悬浮其中，无声无息，无波无澜。
哗啦！
黏腻质感的液体溅起大片水花，咖啡色头发的混血儿伸手抓住池边凸起支撑起上半身，将脑袋搁在手臂上休憩。
“辛苦啦~”漂亮的双马尾少女小跑过来，顺便丢了一块毛巾给他，“我亲爱的同学们都还好吗，精神吗，没有因为长期待在同一个岛上忍不住心底的黑暗开始自相残杀吧？”
斯派拿毛巾擦了擦脸：“你的关心还是这么别致，江之岛。”
“诶嘿~”超高校级的辣妹吐舌，“没办法，谁让大家都沉溺在集体梦境里不想醒来，我的才能起不到什么作用，只能口头上表达一下关心啦~”
斯派擦完脸，将毛巾丢在一边，划水走到旁边的扶手架上，抓着铁杆离开池水：“温德利呢？”
“那个大叔啊，”江之岛盾子抱着胳膊翻了个白眼，“我说前不久晚上有人入侵，他非说没有，我们两个谁都说服不了谁，他跑去确认了。”
“入侵？”
“八成是希望之峰那边搞的事，”漂亮的女子高中生挑眉，漫不经心道，“对我重要的同学们贼心不死，如果有个英俊的白马王子愿意为我一劳永逸地解决他们就好了。”
“我很乐意效劳，但你的排序在我的备忘录上比较靠后……”斯派走到遮帘后，将身上黏糊糊的衣服脱下，随便擦了擦身体，换上干净的。
“对对对，”江之岛盾子声音非常不耐烦，“在我前面的有一大批人，在我后面的只有一个叫福久未卷的，美少女在你的备忘录上不能有特权吗？”
“有啊，”斯派换好衣服出来，“不过我很专心的，特权现在是静子在用。”
江之岛盾子不知何时变出一只黑白熊玩偶抱在怀里，遮住半张脸：“嘻嘻嘻，就算她跟其他人一样，靠营养液维持生命，精神沉溺在梦里不愿意挣脱？”
“没错，”斯派毫不犹豫地点头，“无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将自己置身怎样的境地，忌村静子就是忌村静子，爱一个人自然要包括她的缺陷与不足一起爱。”
江之岛盾子听得反胃，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
斯派没有看到她的反馈，看到了也不在乎，独断专行地写下结尾：“她无需做任何改变，反正我都会把她救回来。”
其他人都是顺带的。——by 斯派
第224章 第 224 章
斯派没有走出江之岛盾子的视线范围, 他们所在的房间单是水池就占据了百分之九十的面积，能够自由活动的区域十分有限。
等他换好衣服出来，斯派手上就多了一本笔记。
江之岛盾子没有错过他手上多出来的笔记, 见怪不怪地藏在黑白熊后吐槽：“又来了, 这么会劳逸结合，世上是没有能压榨你的资本家吧？”
“用文字醒脑确认自己的现实定位并不能称为劳逸结合中的‘逸’，”斯派用额头碰了碰圆珠笔笔帽，让笔芯弹出来, “温德利也没有给我任何报酬, 我跟他之间不存在符合劳动法定义的雇佣关系, 对我的行为最接近的定义是人道主义援助。”
江之岛盾子敷衍地拍了拍手：“要我夸你才思敏捷吗？”
“我不介意，”斯派耸肩，”被赏心悦目的女生夸奖，无论何时都会令人身心愉悦。”
江之岛盾子剔透的眼睛在黑白熊脑袋上咕噜转了一圈, 似乎像是在确认斯派的发言是否出自真心。
“啊嘞嘞~斯派同学，”江之岛盾子拉长了调子, 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回荡出暧昧的起伏, “你看起来分明不像是恋爱脑，真的是为了忌村前辈才三番五次泡进一池子活死人跟未知病菌的水里吗？真的只是为了忌村前辈吗？”
斯派停下笔，表情在水池透出的光线下阴晴不定：“就是因为你这样时不时刺一下, 我才把你排在福久未卷前一位啊, 江之岛同学。”
“抱歉, 斯派同学, ”江之岛盾子双手合十, 无辜道, “人家只是好奇嘛，谁让你看上去跟福久、温德利他们很熟的样子, 情不自禁想知道你们是不是在盾子我不知道的地方早就认识了，有没有背地里谋算什么~”
“毕竟人家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kp：斯派心理学50 1D100=？？]
仿若卧在沙丘上的赤狐抬起一只眼睛，水手从船舷看到海面下掠过成群结队的虎鲨，冰山一角露出水面，昭示不详，预言阴霾，切身体会到自己正在与危险共舞一样，令人头皮发麻。
——猎食者正在注视着你，并且随时可以将你剥皮拆骨吞吃下肚。
江之岛盾子的恶意师出有名，虽然大大越过了自卫的那条线，但仍然在合理范围。
斯派仿若未觉地合起笔记：“提醒一下，你的多疑跟不合时宜正在让你在我备忘录上的排名持续下降。”
这是社会毒打（某知名不具卷）教会他的，人总会相信自己大于他人，只要自己够坚决，对方会自己动摇自己脑补，从而让事情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
[kp：暗投 ？？]
“嘻嘻嘻~”搞怪的笑声从黑白熊里面透出来，像是玩偶在说话，“你在避而不谈么？斯~派~”
啊，对了，如果遇到精神不太正常，意志格外坚定的类型，这招会非常不管用。——by 某不愿意透露真名的黑色卷毛
斯派：……
是跟非酋待久了的副作用吗，最近一直不怎么走运？
*
温德利行走在一片废墟建筑中，四周都是破碎瓦砾，无论这些建筑生前有多辉煌，他目光所及之处，废墟最高不过两米，很难想象是什么样的冲突能将这里摧毁成现在这副模样。
温德利静默地在废墟中穿行，突然感觉脊背一凉，好像听到有人在说他坏话。
[kp：温德利聆听20 1D100=100 大失败]
[温德利：NMD，我是不是聋了？]
[kp：Emmm……]
有些时候，调查员的大失败，kp也很难评。
温德利专注思考是谁在背后说他坏话，池子里的可选项不算多，最有可能的福久正在绝赞做梦中，明智也和七海芽衣不知道在第几层贾巴沃克岛里度假，影响不到现实，斯派正在捞人跳过不谈，剩下的就只有——
思考到关键的地方，突然背后一只手搭在温德利肩膀上，猝不及防，温德利像只突然看到自己背后有黄瓜的猫一样反应过度，脚下不慎绊了一跤，脸朝下扑倒在地。
[kp：温德利 hp-1]
[kp：温德利剩余hp=13/14]
“啊，抱歉，”来人满怀歉意地收回手，“我喊了你好几声，看你一直没有反应才拍你的肩膀，不小心吓到你了吗？”
温德利拍拍裤子站起来，若无其事地擦掉脸上的血渍：“不，没关系，不是你的错，雪染老师，之前拜托你调查的情报调查得怎么样了？”
雪染千纱身上不再是之前保镖的统一黑制服，也不是在希望之峰穿的女仆装，而是一套更加方便行动的简便衣着，面容有些倦色，精神却还算饱满。
“关于第78期的学生名单，”雪染千纱正色道，“希望之峰收录的档案里明确记录了，包括芽衣在内，学生比其他班级多了一个，但没有来学校报道过，一次都没有。”
温德利：“你确定名单里有江之岛盾子？”
“同样的问题你们之前也问过了，我的答案还是那一个，”雪染千纱言之凿凿，“江之岛同学确实是78期学生中的一位，芽衣也告诉过你们，她有跟江之岛同学相处的经历，我也在学校里多次遇见过她，这点绝对错不了。”
“那可叫人头疼了，”温德利揉乱了自己本就跟整齐绝缘的头发，“那意味着福久搞错目标，我们得把那些脸都融化掉的人一个个捞出水，拿那些模糊的五官跟他们的证件照进行猜谜游戏……”
提到那些脸都融化掉的人，雪染千纱表情一瞬间黯淡下来。
“别太悲观，”温德利不看都知道雪染千纱在想什么，“混在他们体内的组织受到主体的支配意识，只要他们从贾巴沃克醒过来，外壳随时都能复原。”
“啊，没错，原理上是这样没错……”雪染千纱眼眸低垂，“但如果有个万一，他们醒不过来了……”
“清醒一点，老师，”温德利打断了雪染千纱的忧虑，“退一万步讲，看看我们在的这个破地方，永远醒不过来说不定还是件好事。”
雪染千纱抬头，看着无边无际的大地平原，这里原本应该是一片商业区，但现在除了一时半会儿无法被消化的建筑遗骸，放眼看去，找不到任何能跟“衣食住行”挂钩的残留。
荒凉的废墟渺无人烟，连一只飞鸟都找不到。
而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半个月前坠落的飞机残骸竖在地面，仿佛一半被埋进土里，一半留在外面，飞机驾驶舱被整个砸扁，形象地展示了三次元降维到二次元会有什么结果。
雪染千纱看着那半截飞机尾部出神，仿佛看到半个月前的自己跟学生们坐在飞机里，在高空争吵……
毫无生气的砂砾被风卷起，刮过脸颊，针刺般的刺痛将她从回忆拽回现实。
——恍如隔世。
*
半个月前。
飞机起飞，经过一阵颠簸，机身在平流层重新获得了稳定。
“啊，可算停下了，”狛枝凪斗笑着伸手去解安全带，“说起来有些害羞，或许是因为以前有过坠机的经历，起飞的时候一直忍不住担心会不会掉下去呢……”
九头龙冬彦额头绷出一个十字：“闭嘴。”
“就是！”西园寺日寄子磨牙，“你的乌鸦嘴我已经听够了！”
“抱歉，”狛枝凪斗顺从地道歉，手上的动作却顿了顿，“咦，我的安全带好像坏掉了，解不开……”
九头龙冬彦没好气道：“如果你的嘴也能这样张不开就好了。”
“需要剪刀吗，”罪木蜜柑抱着自己的行李包慢吞吞挪过来，小声道，“我这里有准备医用的剪刀，可以剪开安全带……”
“剪开安全带很不妙吧，”澪田唯吹耳朵很灵，“飞机落地的时候，狛枝会变成超级弹球在机舱乱跳的吧？”
索尼娅内瓦曼震惊地捂住嘴：“人居然真的可以变成球？动画果然是纪录片！”
“啊啊，虽然我不确定能不能变成索尼娅同学说的那种球，听起来很痛的样子，”狛枝凪斗歉意地看向罪木蜜柑，“抱歉，难得罪木同学愿意向我伸出援手，但我要白费你的心意了。”
罪木蜜柑抱着包摇头：“不不不，没有那回事……”
没等罪木蜜柑说完吞吞吐吐的话，狛枝凪斗的视线越过雪染千纱跟七海千秋，因为角度问题，他几乎是瞬间就在一群陌生面孔里找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福久未卷躺在舒适的座椅里，一脸菜色，晕车跟晕机症状直到现在才缓解了一些，但依然有气无力，睁不开眼。
原本狛枝凪斗想自己过去问的，现在被安全带困住，只好退而求其次。
“老师，”狛枝凪斗庆幸其他人因为排挤他，把他踢出团队，导致现在跟他坐在一起的是雪染千纱跟七海千秋，问话方便了很多，“那边的人，老师认识吗？”
雪染千纱停下碎碎念，歪了歪头：“好问题，狛枝同学你指的是哪位？”
被碎碎念一路的七海千秋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
“别跟我开玩笑啦，”狛枝凪斗笑了笑，“他们跟老师身上的打扮一致，以老师的全能，一定把他们都打听得很清楚了才对。”
雪染千纱：“……”
“感觉为难的话，不用告诉我全部，”狛枝凪斗体贴道，“只是那个看起来身体不舒服的人，我在学校里见过，聊天聊得很投机，想跟他交个朋友。”
没有隔音，狛枝凪斗附近的人都听得见他的话。
能跟狛枝凪斗聊到一起啊……
雪染千纱和她的学生们不约而同地给某个人下降了评价。
kp：……
这大概是福久未卷风评降得最无辜的一次了……但也不是彻底无辜……
“他们都是校外人士，”雪染千纱没有故意隐瞒，“为了处理发生在希望之峰的事件聚集在这里……”
[kp：暗投 ？？]
嘭。
咚。
好像有一串飞鸟成群结队砸进发动机的风扇，噪音鲜明得让飞机内的乘客无法忽视。
“突发事故，飞机引擎出现故障，即将紧急降落，请飞机上的乘客不要随意走动，系好安全带，本机即将——”
机内广播没放送完，就被整齐的怒吼切断。
“狛枝凪斗！！！”
第225章 第 225 章
飞机抽风的第一秒, 希望之峰的学生还会尝试把狛枝凪斗从飞机上丢下去自救，调查员们却已经都失去了挣扎的欲望。
[温德利：三年又三年，kp, 你给的交通工具真就没有一个不坑爹的。]
[kp：船是不可抗力, 这次纯属意外。]
[温德利：难道意外是可抗力吗？]
[kp：……No？]
[福久未卷：斯派，我有个好主意，趁着没人管，你带着我跟降落伞跳机吧！]
[明智也：说机不说吧, 文明你我他。]
[福久未卷：小命都不保, 文明去他妈。]
[斯派：双押, 666。]
[温德利：等等，为什么指明要斯派？]
[福久未卷：这个问题很复杂，等你什么时候投一个大成功我再告诉你答案，斯派, 动作快点，丢下这群黑鬼, 我们走！]
[斯派：Emmm, 但你对我来说也是黑鬼啊。]
[kp：福久，我突然发现你没系安全带。]
[福久未卷：？？？明智也！！！]
[明智也：我总不能绑着自己身体不适的情人，会影响我的风评的。]
[kp：福久未卷幸运20 1D100=19 成功]
[温德利：唉。]
[斯派：唉。]
[明智也：唉。]
[kp：唉。]
[福久未卷：……]
飞机处在抽风的早期症状, 不至于让整个机舱翻天覆地, 顶多是让没系安全带的福久未卷从座椅滚到地上, 更让人好奇的反而是不知为何谁都没伸手拦一下。
另一边, 雪染千纱无愧她“原·超高校级的女仆”的称号, 不仅在飞机失衡的时候抓住了变成滚地葫芦的福久, 还阻止了狛枝被打成狗。
“大家都坐好别乱动，老师去去就来。”雪染千纱利落地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带, 把福久未卷强行塞给臂力最值得期待的温德利，转身朝飞机驾驶舱快步走去，跟某个半规管过敏的家伙不同，途径的颠簸没给她造成半点阻碍。
福久未卷：别cue了，别cue了……
雪染千纱拉开驾驶室的门：“机长，情况如何！”
“还好，”机长经验丰富，在驾驶座上坐得很稳，“只是左引擎被堵住了，右边还在正常运转，切换成手动操作再找个能停机的长跑道就不会出岔子。”
副机长关上一直在发出杂音的扩音器，眉毛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指挥塔没有反应，又开始下雨，应该是电波信号被干扰了，没有沟通，没有视野，迫降地点不好找。”
雪染千纱听完立刻问道：“燃料还有多少？”
“很充足，”机长为希望之峰的财大气粗感到庆幸，“起飞前加到了五分之四，足够我们在天上盘旋十个钟头。”
雪染千纱又问：“现在距离目的地贾巴沃克岛还有多远？”
“四个小时，”回答的是副机长，他get了雪染千纱的意思看向机长，“我们可以在贾巴沃克降落，机场是现成的，原计划不变。”
机长蹙眉：“靠一只引擎飞四个小时？。”
“你们都是最好的机长，这种训练在起飞前做过不少吧？”这点常识雪染千纱还是有的。
“确实，”机长摇头，“但靠一只引擎在空中待得越久风险越大，尽快着陆才是最保险的做法……”
“叩叩。”
用作提醒的敲门声在近处响起，还在讨论的三人同时看过去，斯派无辜地站在门口。
“无意打扰，”斯派礼貌道，“我们从窗口看到周围的云层变黑了，有些担忧。”
他们身处的平流层一般不会受到风风雨雨的影响，一旦被影响，就绝不会是什么普通等级的小风小雨。
副机长扫了眼仪表盘上的读数：“机长，现在雨太大了，下面是一片风暴，我们不能在这里降落。”
机长：……
雪染千纱提出一个折中的方案：“一边朝原定方向飞，一边联络指挥塔，途中有任何可以降落的地方我们就停下。”
机长这次没有拒绝。
*
时至今日，雪染千纱都在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她当时太想去贾巴沃克了，太想知道自己失踪的学生们的下落，以至于后来失去了自己仅有的学生们。
——虽然迄今为止都没人责备过她，都在怪狛枝凪斗带衰了他们。
“希望之峰那边的通讯设备恢复了吗？”温德利不知道雪染千纱脑袋瓜里装的什么料，他从来都专注于当下，“你能联系上外界吗？”
雪染千纱摇头，自从飞机坠毁在这片不毛之地，无论用什么手段联系，外界都跟死掉一样安静，永远没有回应。
“他们，”雪染千纱没有直说，但温德利很清楚她口中指的是谁，“他们说，贾巴沃克区跟外界是被切断的，这里收容一切无法在正常社会生活的‘超高校级’，为了防止他们离开，做了足够多的布置，比我们能想象的一切的总和还要多。”
温德利叹气：“这算殃及池鱼了，我们可不是什么‘超高校级’。”
“他们也不是，”雪染千纱说完才意识到不对，“抱歉，我没有那个意思！”
“没关系，你说的是事实，”温德利这下连气都叹不出来了，“所以你来找我还有什么事，总不会只是让我重新面对一次我们被隔离在这片不毛之地的现实吧？”
“……”
[kp：暗投 ？？]
[kp：温德利灵感40 1D100=52 失败]
[温德利：……]
[kp：平常心，平常心。]
雪染千纱慎重地环顾四周，打开屏蔽器，才从衣服里掏出一部手机递给温德利：“福久和日向同学离开后，我按照他的要求在他们的实验室里进行搜查，找到了芽衣的手机。”
手机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花里胡哨的贴纸一半被磨掉了色，小挂饰也破损了很多，几乎看不出来原本是哪个纸片人。
“？”温德利满腹狐疑地接过来，“转移的时候我记得芽衣和她的手机在一起，泡进营养液池子里之前还被江之岛特意拿出来了。”
雪染千纱解释道：“那其实是福久的手机，在出发前，他跟芽衣偷偷换了。”
“？”温德利更加不解了，“他在玩什么无间道？”
“我不清楚，”雪染千纱直言道，“福久只说了，‘如果我一直没找到第17个78本科生和第16个77期本科生之前，就将手机交给温德利’。”
后面还有一句，“反正留在你手上也没用”就不必说了。
温德利按了按手机，上面跳出来密码界面：“你问过他手机里有什么了吗？”
“我问了，但福久没有回答，”雪染千纱低垂着眼帘，“他只是强调要将手机交给你，无论是带回去还是直接毁掉，你想怎么处置都可以。”
说完，雪染千纱看向温德利：“你打算怎么做，温德利先生？”
“……”
温德利直觉有些不对，谴责谜语人的时候，福久未卷永远带头冲锋，他看着也不像会被同化的那种人，为什么要跟雪染千纱兜圈子？
还有在潜入贾巴沃克梦境之前，为什么说不要一起跟雪染千纱碰头，他知道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但跟雪染千纱碰头能发生什么打破鸡蛋的事？
“我带回去，”想不通干脆停止思考，温德利做选择题一向很快，“既然江之岛没有问题，她大概率知道芽衣的手机密码。”
[kp：暗投 ？？]
雪染千纱点到即止，停在一个叫人舒适的范围，没有继续深入打听温德利之后的动向，两个人在废墟中分开。
温德利低头看着手上还没焐热的手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福久未卷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
福久未卷什么算盘都没打，他木着脸安抚日向创，一心只想他赶紧停止效率极低的情报透露方式。
“我……呜，我看到文件上面有我自己的签字，进来给我做手术的还是保健老师，他说‘现在后悔也晚了’……”日向创控制不住用生理盐水洗脸，鼻涕都流了出来，说话不时夹杂着啜泣跟难以抑制的悲伤，“‘起码我是自愿的，还有更多人连自愿的“自”字都碰不到，就成为了一例失败案例’……”
日向创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当时的我到底在想什么！都说到那个份上，怎么可以进行那么可疑的手术！！！”
“……”福久未卷听他喋喋不休了半个钟，能给出的反应只剩下敷衍了，“往好处想，或许当时你已经无计可施了。”
[kp：暗投 ？？]
“发生了什么事，是你必须进行手术才有可能解决的……”
[kp：暗投 ？？]
[福久未卷：kp你玩我呢，一句一暗投？]
[kp：……你可以继续。]
福久未卷说到一半，发现日向创不知何时停止了啜泣，又对着海面露出神游的表情，一副情报量超载、CPU处理不过来的样子。
“别一个人独享，”福久未卷拍了拍日向创肩膀，“我们已经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我说中了什么，也告诉告诉我呗。”
[kp：暗投 ？？]
“……”
“不。”
远处的白毛虽迟但到，看着海边坐着两个人，在不要打搅他们跟加入他们之间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所以也没错过其中一个轻得几乎要被风吹跑的声音。
“我们不一样，福久，”日向创的瞳孔中折射出破碎的光线，“你是人，我和其他人……我们已经算不上是人了。”
“‘超高校级’是容器的别名，大家都只是承载‘才能’的容器。”
他的声音比海风还要轻，却没被海浪淹没，而是跟礁石一样坚定。
“容器不是人。”
下一秒，两个卷毛同时发现了对方。
第226章 第 226 章
日向创后知后觉才发现狛枝凪斗虽迟但到, 虽然记忆不完整，但上次见面他们相处很友好，于是这次他理所当然地朝对方伸出友谊之手：“狛枝, 你来了, 你的记忆——”
狛枝凪斗出声打断了他：“你有跟动物对话的习惯吗？”
“什么？”日向创没能没能理解对话的跳跃性，脸上未干的泪痕配上迷茫的表情，看着傻兮兮的。
福久未卷立刻跑到观众席上坐好。
“你这样让我很困扰啊，”狛枝凪斗叹了口气, 神情忧郁, “现在还将有能力的人视为洪水猛兽, 希望之峰真是白办七十多年了，老老实实地低下脑袋，承认这个世上存在比你更加耀眼的光辉之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吗？”
[福久未卷：慕强心理的一种典型外在体现。]
[kp：嗯哼。]
[福久未卷：别名——自我防卫机制, 启动！]
[kp：看热闹就让你这么开心吗？]
[福久未卷：准确来说，是在被日向创哭哭啼啼荼毒后, 看他被怼, 会让我由内而外地身心愉快~]
[kp：。]
“不，你误会了，”日向创半路跳车的思维终于跟了上来, “我没有对‘超高校级’的大家有意见, 狛枝, 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听起来你认识我, ”狛枝凪斗语气前所未有地强硬, “但我不认识你, 跟岛上的大家不同，你的记忆貌似恢复了一些, 能烦请你先做个自我介绍……不，还是干脆点吧，你是我的同学吗？”
[kp：暗投 ？？]
[福久未卷：哦吼，问得好，卷毛。]
[kp：……]
看卷毛称呼另一个卷毛卷毛，为什么莫名有趣？——by 开始怀疑自己品味的kp
日向创一时无言，像是被狛枝凪斗简单的问题问住了，他搜遍了自己零零碎碎的记忆，遍寻不到自己的高中时代。
跟希望之峰关系最紧密的记忆只停留在他站在学校门口，意气风发地准备以77期学生的身份入学，以及那个诡异的手术，他甚至想起来保健老师是谁，但除此以外，自己是怎么被希望之峰录取的，在哪个班级上课，远比保健老师重要的班主任是谁……这些他都一无所知。
“我不记得那些，”日向创坦白地摇头，“不过我可以解释我刚才说的那些话。”
担心狛枝凪斗又出言打断，日向创这次语速飞快：“那不是诋毁大家的意思，实际上，我记起来自己接受了一种手术，通过将自己的心脏与某个人的心脏调换，从而获取那个人一部分与生俱来的天赋……”
“迷信已经不是主流了，这位同学，”狛枝凪斗脸上连礼貌的表情都没有了，“无论多么疯狂，希望的光辉也不会因为你做出吃人这种小事而转移到你自己身上。”
日向创：“？！”
福久未卷觉得自己是在看这两个人赛车，才你追我赶了没几分钟，日向创就被狛枝凪斗直接创出了赛道。
现在轮到裁判出场了。
“不介意的话，让我翻译一下，”福久未卷没有征求任何人的意见，自顾自往下推，“日向的意思是，就跟他接受的手术一样，希望之峰学园里拥有才能的学生要么是体内被装了二手器官，从而拥有的才能，要么成为了二手器官的供体。”
日向创：“……”
福久未卷看向狛枝，继续道：“狛枝的意思是，就算日向真的吃掉了希望之峰某个学生，也不可能得到什么才能，而且虽然他没说出口，但他同样不认为日向有吃掉自己某个同学的能力，所以从根本上在鄙视他的胡言乱语。”
“你对言下之意的解读能力别具一格。”狛枝凪斗忍不住高看了福久未卷一眼。
[福久未卷：从此以后，看谁还叫我ky。]
[kp：现在下结论是不是太早了？]
[福久未卷：不，根据我对自己的认知，顶多再有三分钟，我就又得被莫名其妙地归进ky同类项了。]
[kp：……往好处想，起码你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很清醒的。]
福久未卷对狛枝的好感+1：“谢谢夸奖，还有异议吗？”
“……”日向创举手，“器官供体不是学园的学生，至少被移植到我身上的不是，它来自希望之峰学园的创始人——神座出流。”
狛枝凪斗用柔和的语调说着讽刺的话：“假如你的常识还在运作，就该知道神座出流已经死了数十年，再怎么仔细保管，他遗留的器官也没法持续到现在，现在留着你的妄想等火曜日的垃圾回收车吧。”
日向创破碎的记忆没能构成合适的反驳节奏，但福久满肚子坏水，可以大方地分他一部分。
“用人体保管呢？”福久未卷看着两个人，提出一个合理猜测，“希望之峰一堆年轻鲜活的‘罐子’，既可以保管器官，又符合容器的定义，两全其美。”
日向创&狛枝凪斗：“……”
尽管他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但他们现在确实有一些共识。
正常人，一个有良知的人，是不会把福久（卷毛）口中那些假定情况称为“两全其美”的……
别说3分钟，连30秒都没坚持住。——by kp
*
斯派休息了一个小时，正准备重新开启盗梦征程，就看到温德利带着跟狍子一样的表情推开大门进来。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个小型的避难设施，不过因为这片区域能自由活动的人屈指可数，谁都没有锁门的意识，用一种堪称诡异的方式实现了夜不闭户天下大同的理想，常常让福久未卷夜不能寐。
巧手没有用武之地.jpg。
“有什么新发现？”斯派跟温德利并肩走在走廊里。
“不确定，”温德利将手机丢给他，“你知道芽衣的手机密码吗？”
“之前不是试过了吗，她手机碎得不能再碎了，”斯派接过手机，“这又是你打哪弄来的……高仿？”
[kp：斯派幸运80 1D100=94 失败]
[温德利：kp，这一幕帮我截个图。]
[kp：在截了，在截了。]
[斯派：。]
斯派随便抓了几个看起来很jk的数字，但就跟七海芽衣表面上是个jk实际上是个lsp·jk一样，她的手机也表里不一，单纯的jk敲不醒手机沉睡的心灵。
“我可以用电脑试试，”斯派将手机还给温德利，“但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温德利：别啊，这是福久通过雪染千纱转给我的，在上飞机前就跟芽衣做了交换，里面说不定藏了什么他要告诉我们的机密情报，类似诸葛锦囊之类的。]
[斯派：什么锦囊？]
[温德利：诸葛锦囊。]
[斯派：诸葛什么？]
[温德利：就是锦囊妙计的那个——你们就没人多读点书的吗！]
[斯派：我读书，但只读R18那一款。]
[温德利：……]
[斯派：幸运女神对我说了不开，证明强行开机是没有好处的，这点你应该切身体会过了。]
[温德利：…………]
幸运女神的差别对待，总是令非酋黯然神伤。
“嗨~”
这个小型避难所里唯三个意识清醒的人在走廊聚集了。
江之岛盾子抱着黑白熊的玩偶，对刚回来的温德利打招呼：“温德利先生，外面的情况如何，有愿意帮助我们的人吗？”
“没有，”温德利收起手机，“抱歉，我的运气没斯派那么好，出去这么多回，没一次有好消息。”
[kp：暗投 ？？]
[斯派：又来了。]
[温德利：我都习惯了。]
[kp：习惯了就坦率一点，跟美少女高中生独处的机会多难得啊。]
[温德利：说实话，有芽衣珠玉在前，我对美少女高中生有些过敏，实在不想刷她的好感。]
[斯派：我在梦境里的贾巴沃克岛已经脱单了，没有静子在，NTR的真正价值发挥不——]
[kp：是我错了，你闭麦吧。]
“是吗，”江之岛盾子眉眼飞快耸搭下来，无精打采道，“原本这个时间，我应该在时装周上走秀了，之后就是跟舞园她们组合的联动，现在看来，注定全泡汤了，接下来的日子想想就是一片绝望。”
“还不到尘埃落定的时候，说丧气话是不是太快了，”斯派没有停留，潇洒地把温德利一个人留下，“运气好的话，下一次我能让所有人起床。”
“我的运气一直很好。”
江之岛盾子透彻的蓝眼睛无缝从斯派流连到温德利身上：“真羡慕斯派啊，一直这么积极，换成我的话，一定坚持不到现在的。”
“幸运女神的私生子有什么想法，我们怎么可能知道，”温德利耸肩，假装淡定地从江之岛盾子旁边路过，“在外面跑了半天，我补充点补给……”
[kp：暗投 ？？]
[kp：温德利侦察20 1D100=37 失败]
[kp：……]
[温德利：……]
[kp：你知道我的意思。]
[温德利：……下次我一定听你的话。]
直到温德利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江之岛盾子才不慌不忙地把黑白熊玩偶丢到一边，哼着奇异的调子朝反方向离开。
江之岛盾子轻快地在走廊上跳跃着，手中灵巧地把玩着一部手机。
“嗯哼，让盾子酱好好看看，你们藏了什么秘密~”
“背着盟友藏秘密，真是坏孩子~”
第227章 第 227 章
靠着福久未卷与生俱来的吸引火力天赋, 日向创跟狛枝凪斗的争斗没有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在针对对方跟针对福久未卷的敌意中找到了平衡点，没让任何肢体冲突在沙滩上演。
撇下福久未卷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日向创抓住时机, 朝狛枝一顿输出，主要成分一半是他们同样是希望之峰77期的学生，没必要针锋相对，剩下的一半解释了他为什么知道狛枝的名字跟身份, 另一半则是他自己七零八碎的记忆。
“相信我, 虽然我不清楚具体失忆时我们发生了什么事, 但我说的一切都是基于我的记忆成立的情报，”日向创言词恳切，“里面或许有错乱，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狛枝凪斗没有握住日向创的友谊之手：“我对你叙述中的记忆的真实性表示怀疑, 毕竟没有人能证实，一切都是你自己说了算。”
“咳, ”福久未卷停止吃瓜, “有一个。”
日向创点头：“对，福久也有记忆，他还对超高校级的大家没有恶意, 他说的话你总该信了吧。”
“不, ”福久未卷抢白否定, “我跟你的关系看着比较亲近, 法庭上亲朋好友的证言无效是很常见的, 恐怕也无法取信狛枝小哥。”
狛枝凪斗没有开口, 算是默认了福久未卷的话。
“怎么这样……”日向创卡关了，一时之间束手无策。
“不过我指的也不是我, ”福久未卷安慰地拍了拍日向创的肩膀，“在场还有第四个人，他能证实日向小哥言语真实性。”
“第四个人，”日向创沿着福久未卷的视线看看左右，最后指了指自己，“我？”
“准确来说，比起人，他更接近面包机，”福久未卷扯出衣领下的链子，“日向小哥，你难道不好奇吗，在你畅游记忆世界的时候，自己对外呈现什么状态，你觉得自己是没有意识的吗？”
日向创：“……”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狛枝凪斗看着福久未卷手上的银色表盘若有所思：“你是催眠师吗？”
“算是吧，但催眠只是让我勉强能混口饭吃，还不到职业的地步，”催眠70的卷毛大言不惭，面不改色，“既然现有的情报没法取信于人，就只能继续深挖下去了。”
狛枝凪斗表情有些微妙。
怀表悬在日向创眼前，福久未卷提着链子在上面轻轻拨弄：“日向小哥，你应该清楚我们陷入僵局了，无论是想要取信于人，还是要探究自己过去以及当下的处境，剖开大脑寻求记忆都是必经之路。”
“为了我，为了狛枝，为了所有人，更为了你自己。”
日向创没有理由拒绝。
[kp：福久未卷催眠70（主动+10）1D100=32 困难成功]
[kp：暗投 ？？]
[kp：暗投 ？？]
滴答，滴答，滴答。
思绪被指针牵引，大脑仿佛被长链卷入漩涡。
日向创闭上了眼睛，取而代之，神座出流睁开了眼睛，无机质的薄红色瞳孔忠实地倒映出熟悉的黑色卷毛。
“嗨，这是第64次了，”卷毛收起吃饭的家伙，朝狛枝凪斗招手，“我来向你介绍，这位是才能充盈的神座出流，狛枝小哥一定会喜欢他的。”
狛枝凪斗好奇地靠过来：“看起来风格跟之前差好多啊，不是演技的话，是双重人格？而且居然冠以学校创始人的名字，到底是什么样才能——”
“第1次，这是第1次你保有之前的记忆，”神座出流冷不丁出声，“既然如此，你已经猜到全部真相了，这次的催眠没有必要。”
被无视了的狛枝凪斗也不恼，他更在意神座出流话里透露出的内容。
“十有八九吧，”福久未卷将身体重量一半压在面包机上，一半靠双腿支撑，没有否认面包机的话，“斯派在我身上开了两个洞，现在我却安然无恙，没有什么证据比这还要有说服力了。”
福久未卷伸手捋了捋已经半干的卷毛：“我处于无法以现实的基准界定生死的状态，比如VR，梦境，催眠出来的心之世界之类的，但日向创的存在否定了后者，他的症状不可能在我的心中得到体现，我不在乎任何人的心理问题。”
“贾巴沃克岛是虚假的，我们的身体也是虚假的，意识却是真实的，”福久未卷拿食指抵住太阳穴，手势既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开枪，“最接近的答案是大型联机游戏。”
“以我们自身为模版的数据导入贾巴沃克岛，形成了我们‘自身’，在游戏里被杀不会死，而是重新开始，说明是买断制重视剧情的单机游戏，玩家——”
唯一能自由出入游戏，唯一能对剧情为所欲为，唯一不受控制，有明确目的，能主导事情走向的……
福久未卷表情突然变臭：“是斯派。”
[福久未卷：欧皇恐怖如斯。]
[kp：恐怖如斯。]
[福久未卷：欧皇寿命极短。]
[kp：那是谣言。]
[福久未卷：……啧。]
“不完全对，”神座出流淡淡道，“这里是由希望之峰学园学生组成的集体梦境，根据他们自己的意愿生活在这片梦境中。”
“名叫斯派的入侵者想通过破坏关键点，从而瓦解整片梦境，让他们在现实中清醒过来。”
福久未卷复盘了一遍，发现自己打的比方真的很贴，不由得挺起胸膛。
“抱歉打断你们的交谈，”狛枝凪斗晃了晃脑袋，表情有些为难，“我承认你们的话听起来确实很像一回事，我是无所谓自己是不是在梦里生活啦，毕竟我只是个无能的垃圾，幸运也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才能，但是……”
“我不认为大家会放弃自由，更何况是根据自己的意愿生活在梦境了，”狛枝凪斗嘴角扯出一个弧度，眼睛却没有丝毫笑意，“那可是比日向君的妄想还要过分、对代表着希望的大家最恶毒不过的污蔑。”
“得多无能、多没有希望，人类才会沉溺在梦境中，逃避现实，我连想都不愿意去想，你们凭什么言之凿凿？”
福久未卷沉思。
[福久未卷：啊，你的面包机踩雷了，能给点场外援助吗？]
[kp：不行，这是你们一起踩的，责任五五分。]
“这是你认知中三个月里的第64次，”福久未卷没有管狛枝凪斗的诘问，而是看向面包机，“那么在我不记得的前62次里，斯派做了什么？”
神座出流简洁道：“杀人。”
“详细点。”福久未卷对机器还是有点耐心的，就像操作微波炉的时候，只有每个旋钮他都转过确认都没有反应，他才会把微波炉扔掉。
神座出流：“……”
“第一个月他跟其他人正常相处，告诉他们梦境以及外界的事，共同寻找破解梦境的方法，”神座出流语气平淡地叙述，“第7天，岛上出现了尸体，再然后出现了黑白熊，他们的记忆开始复苏，开始自相残杀，直到第29天战刃骸死去，梦境结束。”
“第二次他杀死了战刃骸，梦境没有结束，第二天他被杀了。”
“第三次他没有杀死战刃骸，梦境没有结束，第二天他被杀了。”
福久未卷听着神座出流面无表情地播报着斯派转瞬即逝的死亡记录，有点想录下了，到时候拿出去作为嘲讽斯派菜鸡的证据。
但一想到带不出去，他刚刚升起的兴趣就跌入谷底了。
神座出流不知道福久未卷情绪有多跌宕起伏，他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呼吸平稳，比机器还要机器。
“第十四次他发现上一个梦境的关键点被杀，在下一个梦境里，被杀的关键点会保有之前记忆，没有立刻跟其他人接触，一边逃避战刃骸的暗杀，一边暗杀其他人。”
直到第二十五次，斯派一口气杀了两只十神导致梦境破碎，神座出流的声音突兀地停下。
福久未卷听得津津有味：“没有下文了吗？”
神座出流：“这就是全部。”
“OK，这些情报足够了，”福久未卷从倚靠的站姿变成独立行走，“狛枝小哥，事不宜迟，我们该去找找那些跟我‘同病相怜’的受害人们了，你想要的一切答案都能从他们身上得到。”
福久未卷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你的运气不知道该说是好还是不好，说好嘛，现在知道真相的已经不是一个两个了，但你不是其中之一，说不好嘛，你什么都不知道还完美避开了斯派的暗杀，你们所谓的‘超高校级’才能都像你这么矛盾的吗？”
狛枝凪斗没有出声反驳，从神座出流说到“被杀的关键点会保有之前记忆”的时候，他就陷入了思考。
直到福久未卷开口，他才迟缓地做出反应：“不，我的幸运让我遇到了你们，不用体验一遍死亡就得知了这些真相……”
“不，还不能称为真相，”狛枝凪斗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神神叨叨，“不坚持到最后一课，不挣扎一下，真相就不能称之为‘真相’，我必须去找大家确认……”
说完，狛枝凪斗转身就要离开海岸，还没迈出两步他就停下。
“对了，还没问你的名字，”狛枝凪斗又恢复了一开始见面时的温驯，“我是狛枝凪斗，你是？”
“……”福久未卷看了看没有反应的神座出流，他本来想说里间人治，但刚才日向给他拆台，只能退而求其次，“福久未卷，叫我福久就好。”
“你好，福久同学。”
——又是“同学”啊……
第228章 第 228 章
三人一前两后走在通向酒店的路上, 狛枝凪斗在前，福久未卷和神座出流在后。
倒不是需要狛枝凪斗带路，福久未卷走在后面只是想确认一下情报的准确度, 比如在没有人干扰的情况下, 狛枝凪斗的行走路线会不会和上次达成一致，答案是会。
狛枝凪斗走得比之前要快，但路径基本吻合。
发散一下思维，其他没有以关键点的身份被斯派暗杀掉的人, 几次下来的行动逻辑都是同一个, 作为暗杀对象来说, 一旦被暗杀者掌握了行动规律，斯派想杀掉所有人都轻而易举……
前提是要排除变量。
“战刃骸是谁？”福久未卷低声询问旁边的面包机。
神座出流：“希望之峰学园78期学生，超高校级的军人。”
“非得这么抽象吗，”福久未卷代表实用主义跟精简主义叹了口气, “麻烦更直接一点，告诉我战刃骸是人是鬼, 是男是女, 社交状况，以普通人为基准，在平均线以上能做到什么地步。”
“……”
面对甲方的追加条例, 神座出流波澜不惊地全盘接下：“16岁的女性, 拥有雇佣兵经历, 单体作战能力强、精通冷热武器、计算机, 是江之岛盾子的血亲姐姐, 以这座岛的物资补给, 她想暗杀任何人都能不费吹灰之力。”
“啊啊，能够间谍打平的军人么, ”福久未卷百无聊赖地吐槽，“又不是在演‘间谍过家家’。”
“顺便一提，你说的‘任何人’里，包括你自己吗？”
[kp：暗投 ？？]
“……”
神座出流低头，将视线从平视前方转移到自己被拉着的袖口，再转向提出问题的福久未卷，他像是真的只是随口一提，连多余的眼神都欠奉。
神座出流没有自动跟随功能，对一切的评语都是无意义，想要他跟着一起来酒店自然也遭了无意义。
福久未卷对此表示理解，虽然作为人来说，神座出流是差那么点意思，但作为面包机——强求面包机自动跟随才是离谱！
人怎么搬运面包机的，福久未卷就是怎么牵神座出流的。
“在你的认知中，”神座出流恢复目空前方的视线，声音不轻不重，听不出什么情绪，“我不是人，包不包括都没有意义。”
甲方混不介意地继续给面包机打需求：“别那么说，就算只是道具，也分好用跟不好用的，差不多该给我看看你的说明书了吧。”
“那就不包括。”神座出流平静得像是一座深渊，向里面投入任何石子都激不起半点浪花。
紧接着，深渊面无表情地多吐出了几个字：“即便如此，我也没有义务保护你。”
“是是是。”福久未卷敷衍地回应了一声，扭头继续打自己的小算盘，没有搭理面包机发出的噪音，毕竟人跟面包机是有壁的，语言不通很正常。
神座出流：“……”
酒店近在咫尺，门口一堆热闹的人群正在汇聚，似乎在酒店里发生了什么值得他们瞩目的事件，都想进去凑热闹。
狛枝凪斗来得不巧，正好撞上人潮，自己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人群席卷着一起进去了酒店。
福久未卷算算时间，现在应该是两个十神白夜开始针锋相对的时候。
来自神座出流的情报，斯派同时杀了两个十神白夜结束了梦境，意味着其中一个十神白夜已经发觉了异常，或许没有彻底知道真相但记忆留存了下来，经历了“起死回生”和“毫无征兆的重开”，想必当事人已经进入一级警戒状态了，稍微刺激一下应该就能得手。
来自斯派的威胁已经解除，潜伏的危机尚未浮出水面，多一个工具人挡挡伤害也是好的。
怀揣着对工具人的渴望，福久未卷拉着神座出流一起混入人群。
酒店大厅正在上演福久未卷熟悉的一幕，两个穿着打扮一致唯独体型天差地别的“十神白夜”面对面站在大厅中央对峙。
福久未卷加入得比较晚，跟神座出流待在比较靠后的位置，只能听到比较大的声音，狛枝凪斗就不一样了，他虽然被挤来挤去脚不沾地，最后却站在了最前面。
“……”
[kp：福久未卷聆听20 1D100=99 失败]
[kp：就差一点。]
[福久未卷：……]
福久未卷前面堵着两个高壮的巨汉，别说对话的声音，连一丝丝风声都没法绕开那两个人传进他耳朵里。
“需要你出手的时候到了，”福久未卷拍了拍面包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才能都有了，那区区带我混到前排的才能，你也该有的吧？”
[kp：暗投 ？？]
神座出流一个音节都没回应他，只是伸出手，像拨开飘荡在湖面上的荷叶一样，轻易拨开了挡在前面的人群，如同无形的波纹在人群中扩散，不知不觉开辟出一条足够两个人通过的空地。
福久未卷哇了一声，走在前面：“这是什么才能？”
“幸运。”神座出流抬脚跟上。
福久未卷走到人群最前端时，注意到原本应该还在互相对峙的两个十神白夜被狛枝凪斗横插一脚不知为何提前退场，整个大厅中央成为白色卷毛唱独角戏的舞台。
“各位，”狛枝凪斗看到了人群中冒出来的福久未卷和神座出流，声音却没有为之停顿，他继续道，“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拥有能将社会引导向美好的才能的人，都是世界的希望，我相信拥有出色才能的你们不会做出令人绝望的选择。”
“拜托了，请向我证明这一点。”
围观群众听得云里雾里，左右田和一举起手：“先不说你在神神叨叨要我们证明什么，你根本连怎么证明都没告诉我们？”
“很简单，”狛枝凪斗因为情绪波动过大，脸色染上生理性红晕，“大家只要都死一次，就能证明这不是大家为了逃避编织出来的梦境，而是无可避免的现实！”？？？
这家伙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的脑壳还正常吗？——by 在场所有人
福久未卷听着狛枝凪斗震撼人心的暴言，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斯派一直没有主动对上狛枝，或许不仅仅是因为他难杀，而是狛枝本人可以当隐狼，跟他里外配合，直接降低游戏难度……
[kp：宾果，但没有奖励。]
淦，居然上来就触发了一只二五仔。
福久未卷的游戏难度提升了。
[kp：暗投 ？？]
[kp：暗投 ？？]
[福久未卷：？你在投什么？]
[kp：狛枝凪斗的“才能”反馈到现实中，更接近因果论。]
[福久未卷：唐突解说？等等，我没问你这个！]
[kp：宇宙不一定是围绕狛枝凪斗转的，但地球说不定是。]
[福久未卷：打住，我有不详的预感！]
[kp：晚了，能够影响游戏的除了玩家，还有编剧，你过个幸运。]
[kp：福久未卷幸运20 1D100=88 失败]
[福久未卷：kp，救一下！快救一下！]
[kp：在救了~]
[福久未卷：你为什么这么愉悦？你真的在救我吗？还是说，你为了那个差一点的大失败在给我的狗带推波助澜？]
[kp：~]
福久未卷骂骂咧咧退出了跟kp的对话。
*
斯派在沙滩附近的树林成功登陆，熟练地收割掉76期的三人组，舔包了十六夜，再把尸体丢入大海，默哀三秒钟，整个流程走得十分丝滑。
这片海域算是岛上难得的安全区，估计十六夜每次都确认过周边安全才带着青梅竹马过来，结果每次都便宜了斯派。
斯派不知道战刃骸的刷新地点，战刃骸也不知道斯派的，想要解决对方，在对方没防备的时候还好说，但现在却是真的很难实现。
解决不了战刃骸，时间线就不能拉到第七天，否则又会跑出来一只黑白熊，嚷嚷着让所有人记忆复苏的事，在岛上到处点火，煽动他们自相残杀。
斯派不介意他们自相残杀，不如说他们自相残杀其实也方便了斯派行动，反正斯派只要关键点死了，怎么死都无妨，但岛上的人一开始暴动，不知为何性格都会大变，从只针对某个人到无差别伤害只隔了一瞬，斯派好几次都是被那些看着无害的家伙背刺打出GG。
不是没想过先唤醒同伴，但除了温德利那个倒霉蛋，第一个因为体质被排斥出这片梦境，剩下的家伙都在更深的地方，斯派都习惯先收割他们人头然后继续打打杀杀了。
但现在不同，福久未卷都搞出来了，剩下的芽衣、智也还会远吗？
终于看到了曙……光？
斯派脚下一阵晃动，思绪被中断，脑海里唐突跳出来一只狛枝凪斗的脸，绝望地闭上眼睛。
他还是高兴得还是太早了，他泡在池子里的时间太长，脑袋都进水了，明明谁自由都不能是福久第一个自由，福久自由了，等于他能自由坑队友！
斯派麻木地看着贾巴沃克地震，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比起被杀，他更想做杀的那个，狛枝确实能帮上他的忙，但狛枝每次面对真相都只会让所有人一起狗带，包括他。
贾巴沃克岛震颤着裂开，斯派的视野陷入紊乱的黑暗。
不必担心，很快这座岛上的一切都会重新演算，回归初见时的状态。
*
海浪拍打在沙滩上，冲刷着岸边的两个人。
福久未卷是被海水咸醒的，他抹了把脸爬起来，哀叹自己的刷新地点跟一直干不了的衣服，顺便瞧了一眼在他旁边躺尸的日向——
呆毛少年睁开眼睛，空无的红色眸子无声地盯着卷毛。
——哦，是神座出流。
福久未卷放下手里的沙子，装作自己没有想把人埋起来一样，用海水洗了洗手。
“哟，”福久未卷称得上友好地朝对方伸出手，“这次没要我敲门啊，日向呢？”
神座出流握住那只手，但理智告诉他真的要借对方力道的话，只会狼狈地摔回去，自己默默靠双脚支撑着身体站起来：“我说过了，他才是人格的碎片，现在处于迷失状态。”
“听起来蛮辛苦的，”福久未卷耸肩，“算了，狛枝太坑了，这次就别等他了，我们直接走吧。”
神座出流没有反应，照样被福久未卷牵着走。
福久未卷：溜面包机.jpg。
[kp：福久未卷侦察70 1D100=52 成功]
福久未卷走的路还是狛枝走过的那一条，理所当然在路上碰见了狛枝凪斗，只是对方的状态跟之前都不一样。
白色卷毛抱着膝盖蜷缩在椰子树下，满眼混乱，仿佛陷入了被社会毒打导致的自闭。
福久未卷：不会吧……
正在福久未卷思考要不要投一个潜行避开这颗人形自走雷时，他的视线突然跟狛枝凪斗对上了，因为距离过近，甚至能听得见对方的喃喃低语。
“福久……”
福久未卷：啊，完球。
第229章 第 229 章
传说, 人一旦跟居住在彼岸的居民对上视线，就再也没法逃离被纠缠到死的命运了。
尽管狛枝凪斗生理上（大概）是个人，但福久未卷此刻莫名有种自己被彼岸居民（俗称鬼）盯上了的既视感。
左右已经避不开了, 福久未卷干脆腆着脸靠近, 给自己捡一点好感：“哟，现在你总算相信我说的话了吗？”
kp：这是捡好感？真不是在幸灾乐祸？
“是……”狛枝凪斗眼神逐渐清明，大脑里混乱的思绪在以一种堪称诡异的速度平息，“恰如你们所说的那样, 这里并不是现实……”
福久未卷谨慎地近距离观测不定时炸弹：“很高兴你认识到这点, 顺便一提, 你没有想拖着所有人再死一边的傻瓜主意了吧？”
狛枝凪斗摇头，没有在乎自己被定义成傻瓜，他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语气却极为坚定：“在虚幻的地方浪费时间和生命, 无论如何都称不上是希望的做法，我必须立刻想办法解除现在的困境, 让大家回到现实！”
“不错, ”福久未卷松了口气，“看来我们达成共识了。”
[福久未卷：OK，炸弹暂时不会爆炸了。]
[kp：别这么快下结论。]
[福久未卷：……？]
跟kp的意味深长不同, 狛枝凪斗表现得就很爽快。
“是的, 福久, 还有日向、不, 现在该称呼你神座同学, ”狛枝凪斗一扫刚见面时的郁气, 变得斗志昂扬起来，情绪变动速度快得可以去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 “我们一起合作，一起扫除希望的绊脚石。”
“啊啊，说起来真是不可思议，以前我一直认为杀人是跟希望无缘的行动，现在却成为通向希望的必经之路了。”
狛枝凪斗显然一副上头模样，在福久面前喋喋不休：“接下来要从谁开始杀呢，从简单的开始，还是先从难解决的开始，二大跟大神同学都很强，凭借个体力量想打倒太难了，直接在大家的食物里投毒如何，简单又方便，药物被罪木保管，她一直待在医院……”
神座出流听着狛枝凪斗的碎碎念，左耳进右耳出，福久未卷倒是从中窥见了一丝违和感。
“神座之前有跟你说过，只要解决梦境中的关键点就能摧毁梦境，现在除了你我里面已经混了不少觉醒的梦游症，”福久未卷用指节摩挲自己下颌，看着狛枝凪斗若有所思，“你想都没想就打算解决所有人，打算连那些保有记忆的梦游症患者一起送走，不怕给他们留下不可磨灭的心灵创伤吗？”
“心灵创伤？”
狛枝凪斗歪了歪脑袋，摇曳的白毛微微颤动，扭曲成理所当然的形状：“拥有出色才能的人怎么可能被区区死亡打击到，虽然他们比我这样的人提前清醒还没能解决问题让我多少有些失望，但如果真就这样被打垮了，那说明他们都不是真正的希望，那种东西烂就烂了呗。”
“重要的是尽快脱离这片梦境，唤醒没有意识到真相的同学们，”狛枝凪斗反过来催促福久，句句真心，“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余裕去关心那些劣质品了。”
[kp：福久未卷心理学80 1D100=？？]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
狛枝凪斗坦然得可怕，他没有隐瞒自己对岛上希望之峰学园的学生的态度已经一百八十度转变，从“大家都是闪闪发光的希望”到“大家都是希望的绊脚石”，他的态度转变得很快，且理所当然，没有任何暧昧的地方。
在狛枝的逻辑里，那些一无所知的还好一点，也就观察能力差一些，但那些保留记忆却安于现状、委身于梦境的，才是真的罪无可恕。
“行叭，”福久未卷眨了眨眼，“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照你的想法来。”
调查员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是想推剧情罢了，至于具体采用什么方法，人道的不人道的，都无所谓。
Npc本人都说效率至上了，那何必唱反调呢，反正被杀的人里又不包括自己。
狛枝凪斗对自己的同学们提出了惨无人道的处理方案，福久未卷投了一票赞同，两个卷毛各怀鬼胎，一拍即合，神座出流弃权，两票赞同，一票弃权，方案通过。
——群体觉醒aka无差别谋杀计划正式启动。
*
[kp：斯派幸运80 1D100=38 困难成功]
在命运女神的指点下，斯派花了不到十分钟，在自己登陆的沙滩附近看到了逗留在一棵椰子树下不知道在嘀咕什么的福久未卷，以及全神贯注听着什么的狛枝凪斗和目光放空视线却不知道锁定了自己多久的神座出流。
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这个组合太危险了。——by 下意识掏枪的斯派
斯派收起枪，一边向bug展示自己的无害，一边靠近他们。
[kp：福久未卷聆听20 1D100=30 失败]
[kp：暗投 ？？]
以福久未卷的听觉，基本告别了聆听的成功选项，用挽尊的说法，是他太沉浸在跟狛枝讨论在哪里投毒最容易让人中招，以至于斯派走到他背后都一无所觉。
狛枝凪斗倒是发现了，毕竟斯派没做什么隐瞒，但他更想听福久未卷透露出来的实用（入狱）小技巧，毕竟不出所料的话，这些很快就会派上用场。
斯派等福久未卷说完，一脚踹在他肩膀上，福久猝不及防以脸着地，让他在队伍里本就岌岌可危的颜值距离平均线又掉了一段距离。
[kp：hp-1，app-5。]
“别生气，这是私人恩怨，”斯派踢完人，又伸手把人从地上拽起来，还贴心地解释了一下，“你之前也害我死了几次，这下扯平了。”
福久未卷顶着一脸血站起来，表情因为刺痛而微微扭曲：“偷袭可还行。”
“这还不算偷袭，”斯派手插在口袋，摸出一把闪烁着寒芒的匕首，在自己脖子上虚空划了一下，“这才叫偷袭。”
福久未卷：“你在恐吓我？”
斯派：“你用疑问句？”
“啧，”福久未卷有些不耐地咂舌，“没必要做这些浪费时间的事，外界的处境对你来说想必也轻松不到哪去，否则你不会几次三番进来捞人，反正在这片梦境里死不了，如果你对我之前坑了你的行为有意见的话，大可以采取更高效的出气方式，时间有限，别在调整情绪上浪费，太不划算了。”
斯派思考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你之前坑了我几次，让我现在杀回来也可以？”
“我没有自虐的习惯，”福久未卷耸了耸肩，“但你愿意这样‘扯平’的话，接下来的合作也能进行得更顺畅，不过考虑到目前还有正事要处理，最好是在我死不了的基础上随你处置。”
斯派：“……”
咖啡色头发的混血儿思考后，问了个与当前状况不搭边的问题：“你现在记忆恢复到哪里了？”
“……”福久未卷眨了眨眼，答道，“我登上了前往贾巴沃克岛的飞机，被半规管背刺，生不如死。”
[kp：斯派心理学50 1D100=？？]
[福久未卷：居然对同伴用心理学？你的同伴爱呢？？？]
[斯派：。]
黑色卷毛没有做太明显的小动作，他用眨眼掩饰眼球偏移的动作做得很轻微，但斯派没有错过这点。
他在说谎，或者说，是在说一种保有余地的实话。
[福久未卷：……]
[斯派：。]
[kp：看吧，我就说别那么快下结论，这下尴尬了吧。]
福久未卷：祈祷nie.jpg。
“你的真诚在时效上跟昙花有得一拼，”斯派收起匕首，“每次在我快要感动的时候，都会被你用一桶水浇醒，让人怀疑你是不是故意在用一种很新的手段pua我。”
福久未卷：咯噔。
“不过你说对了一点，现在确实时间紧迫，那些账单什么时候再处理都不迟，”斯派笑了下，“用温德利的说法，押后处理还能加点利息，岂不更妙。”
福久未卷：咯噔，咯噔，咯噔……
斯派放过黑色卷毛，无缝将议题从私人恩怨切到正事频道：“我听到你们讨论的内容了，我先说结论，下毒是可行的，但你们想要从医院弄到毒药不可能。”
狛枝凪斗立刻问道：“为什么？”
“罪木蜜柑作为关键点死过一次，”斯派面无表情地放出神座出流没有提及的情报，“自那以后，她恢复意识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所有药品丢入大海，现在去医院，你们连药物的残渣都找不到。”
福久未卷：“但你说是可行，没有药物，下毒的可行性在哪？”
“在我这里。”斯派从自己身上摸出一把又一把的苦无，铁质的武器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福久未卷吐槽：“你是搬空了谁家的铁匠铺吗？”
“确实是从一个铁匠身上搜刮来的，”斯派不置可否，蹲下来从一堆苦无里找出泛着异样光泽的一把，拿在手上，“这上面涂了毒，见血封喉，稀释后依然能让一百个人在一个小时内死去。”
斯派朝他们炫耀道：“是我女朋友的杰作哦。”
福久未卷默默向后挪了一步。
即使是他也分得清楚，是能制作出毒药的女生可怕，还是觉得这些都值得炫耀的男生更可怕。
斯派，恐怖如斯。
第230章 第 230 章
[kp：七海芽衣体质50 1D100=67 失败]
七海芽衣生无可恋地躺在地上, 丢掉了jk包袱，跟所有狗子一样吐着舌头大喘气，满脸是汗, 眼前时黑时亮, 没什么波澜的胸口大幅度起伏，俨然一副弹尽粮绝的衰样。
“芽衣，你还好吗，”单马尾弯腰, 忧心忡忡地递给她毛巾和水, “别勉强自己, 休息一下吧，锻炼不可能一蹴而就的。”
以这个角度，只要再抬抬头就能抵达充满弹力的梦想之地……
金毛jk脑内挣扎了一下，很快被疲惫打倒, 连句骚话都说不出，只是冲朝日奈葵张了张口, 示意她来喂水擦汗。
朝日奈葵无师自通了七海芽衣的潜台词, 但还是看在对方燃尽的份上照做了。
而不远处，身材超凡脱俗的硬汉抱着胳膊，银白的长发散在脑后, 却挡不住充盈的肌肉与被肌肉撑变形的水手服, 充满故事与肌肉的脸上全是认真。
“手伸直, 脚上要用力, 每次出拳都要带着攻击的意志, 让身体适应力量, 让力量得到成长。”
符合硬汉长相的沧桑声音回荡在锻炼场所，水手服裙摆下强壮的大腿分外让人胆寒, 证据是七海芽衣每次看到大神樱的绝对领域都起不了半点邪念。
“……呼呼，是！”不二咲千寻呼吸有些紊乱，身上的汗水不比七海芽衣流的少，腿都在打摆子，却还是照大神樱的指使全力挥拳，体力上不好说，但毅力比金毛jk强多了。
在朝日奈葵的照顾下，金毛jk的心脏从爆破边缘安定了下来，四肢虽然还跟被灌铅一样动不了，但脑子总算重启成功。
“呜，”七海芽衣看着挥汗如雨的不二咲千寻，发出痛心的呜咽，“我有罪，明明小千寻是为了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出色进行刻苦修行，但我却为了一己私欲，希望小千寻永远保持这样的可爱体型……”
朝日奈葵摇了摇扇子，体贴道：“我觉得你在杞人忧天啦，不是所有人都能锻炼到小樱那种强度的，而且，虽然你确实不怀好意，但一直陪着小千寻修行，勇气可嘉哦。”
七海芽衣：总觉得自己被骂了，又同时被夸了……
“那作为勇气的嘉奖，”金毛jk打蛇随棍上，蓝色眼睛真诚地看着朝日奈葵，“朝日奈可以做我的后宫吗，如果你有哪个喜欢的帅哥，我们还可以一起去抓进来，我保证我的后宫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纯洁得宛如百合花……呜哇？！”
朝日奈葵笑容不变，把没喂完的矿泉水倒在金毛jk发热的脑袋，给她进行物理降温，语重心长道：“小千寻想改变自己弱气的性格寻求由外而内的修行帮助，芽衣你也该想办法改改你满脑袋的黄色废料和好色大叔的脑回路。”
七海芽衣顶着湿漉漉的脑袋大声抗议：“是jk，不是大叔！”
“给我反驳‘好色’这一点！”
*
无差别谋杀计划顺利进行。
斯派已经是个熟悉流程的老玩家了，在辨别如何下毒能最大限度毒到最多的人这件事上，十个福久未卷的情报量加起来都比不过他得心应手。
“觉醒者可以放置不管，”跟对觉醒者观感不佳的狛枝凪斗不同，斯派中肯道，“他们不会干扰我们的。”
狛枝凪斗锲而不舍：“为什么你这么认为？”
“我也有同样的疑问，”福久未卷偏头看向斯派，“我对其他人的精神没什么兴趣，但承受这么多次莫名其妙的死亡，私下里有交流的还好，如果一个人憋着不管，迟早会把自己憋成一个疯子。”
Coc里的疯子，杀伤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嘛，这点就放心吧，”斯派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有所缓和，“说来也蹊跷，我目睹过好几个支撑点经历了惨无人道的死，但下一次我重点观察他们的时候，发现他们确实保有当时的记忆，但却好像没有当时的情感，对于自己的遭遇更像是看了一部电影，没有留下太多阴霾。”
福久未卷：“这么方便的吗？”
斯派颔首：“据我所知，表现最严重就是罪木蜜柑了，但她也只是把医院里导致自己死亡的药物都销毁，然后藏在医院里，尽可能不出现在大众视野，仅此而已。”
“不过即便心理上没有留下阴霾，死去的经历却仍然不好受，其他觉醒者不约而同选择了远离人群，所以也不用特意想着怎么对付他们。”前半句是斯派猜的，后半句是斯派亲身经历的。
“不止毫无作为，连更加私人的感情都被取走了……”狛枝凪斗语气越发厌倦，但紧接着他话音一转，“不，反过来讲，这种情况才是适合希望大放光彩的舞台！”
——“希望”的出现频率是不是太高了？
福久未卷走神了一会儿，又将自己思绪拉回来，视线在斯派和神座出流之间逡巡：“我们所在的梦境是由所有人的梦境组成的集体梦境，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其中某个人对梦境拥有凌驾于其他人的最终解释权？”
“不太可能，”斯派摇头，“贾巴沃克的模版是设定好了的，你可以将集体梦境看成一个程序，梦境里的所有人都是并联电路，切断所有电路，程序会停止运作，但单独一个电路无法影响程序运行。”
[kp：暗投 ？？]
神座出流无视了斯派有理有据的推断，给出了相反的答案：“有。”
“特权阶级果然无处不在，”福久未卷没有要神座出流解释，他征求答案的做法更多是形式上的，“集体梦境是程序，但人却不一定是你说的电路，起码不仅仅是……”
“一开始我就想问了，我们所在的这座岛，具体原理是怎么实现的，集体梦境怎么听都像是天方夜谭，外面是怎么将我们的意识互相连接，投射到在这座不存在的岛上？”
这个问题能回答的只有斯派。
“你听说过幻梦境吗？”斯派没有期待得到答案，自己回答道，“外界证实过，通过睡眠，人一定概率能误入一片不可思议的‘现实’，最典型的表现是其中的物理规则跟现实相悖，生存着许多超出人类想象的种族，身体死亡后可能永久成为幻梦境的居民。”
福久未卷指出矛盾：“但我们所处的地方，撇开不科学的人和面包机，物理规则还是健在的。”
狛枝·不科学的人·凪斗：……
神座·不科学的面包机·出流：……
“没错，我们确实不是在幻梦境，”斯派肯定了福久未卷的质疑，“这里只是利用粗糙的手段搭建起来的一个近似物，现实里被称为‘人工幻梦境’。”
说着，斯派看了一眼神座出流：“我收回之前的比喻，作为电路的话，应该是你们现实中泡着的那一池子水，水里掺杂的一些物质，将池子里的人彼此连接，是集体梦境成立的基础。”
福久未卷意识到关键点，追问：“那是什么物质？”
“我不知道，”斯派坦白道，“有的研究员说是一种无机物，有的说是有机，具体成分还没解明就投入使用，也不是什么值得稀奇的事。”
福久未卷换了个问题：“现实对人工幻梦境的解析到什么程度了？”
“0，”斯派颇为调侃，“无论是真正的幻梦境还是人工的伪物，都只有能做梦的人才能进入，现实里的大人们已经不会做梦了，当然进不来，而进来的，都在这座岛上，一个也没出去。”
潜台词是，即便斯派自己来去自如，但他没有跟之前提到的“研究员”一起分析过人工幻梦境，是不想，还是不能——斯派的话，是后者。
温德利进不来，明智也下落不明，能在梦境里确认动向的只有七海芽衣和斯派……
福久未卷从来不相信世界上会掉馅饼，单纯装满蜜糖的幸福罐子是不存在的，周围一定存在轻易能取人狗命的蜜蜂。
这个人工幻梦境对做梦的人太友好了，友好中像布满了坑，坑的形状隐约还有些熟悉……现在想想，之前他被斯派杀遭到背叛才掉san，濒死了一次，被狛枝坑死了一次，却一个sc都没过，对锱铢必较的kp来说，委实不正常。
kp：现实灵感可还行。
福久未卷思考了一会儿，提议兵分两路，他有个猜想要去验证，其他人执行计划。
“可以啊，”狛枝凪斗满口应下，顺便对福久大加赞叹，“不愧是福久，跟我这样的光是考虑如何破局就竭尽全力的废柴不同，你不仅仅局限于眼，一定看得比谁都远，既然如此，处理杂事就交给我吧！”
福久未卷听得很爽，甚至给了斯派一个“听到没，干杂活的”的眼神，但当斯派似笑非笑地看回去，他又怂了。
希望队友对自己能有狛枝小哥十分之一的友好。——by 福久未卷
分完组，狛枝凪斗和斯派出发给贾巴沃克岛带去死亡，福久未卷牵着面包机转身朝酒店走去。
关于人工幻梦境究竟是不是被影响、具体被谁影响、通过什么影响，他已经有了头绪。
——明智也，别给我逮到你.jpg。
第231章 第 231 章
虽然到现在为止, 福久未卷连明智也的一根毛都没看见，但他已经有了关于指认对方是万恶之源的臆测依据，可信度建立在他对明智也长久以来的认知上, 强且有力。
一般情况下, 明智也都是个好队友，温柔体贴，拥有所有人类希望从牛类移植到其他同类身上的品行，勤耕不辍, 任劳任怨, 被福久未卷甩锅当替死鬼都无怨无悔, 某种意义上可以称之为现代圣人，还是慷自己之慨的传统派，谁会想不开票他？
福久未卷以前也是这么想的，然后就被结结实实地上了一课。
连吃带拿, 把种族唯一拥有繁衍权限的希望坑死了，收拾好战利品正准备潇洒跑路的时候, 突然被告知那个种族里又冒出一个新王, 新王还是你队友，但他倒戈了，问就是看不得一整个种族就此灭绝这样惨绝人寰的事发生。
结局里那个种族被定义成虫族, 成为了宇宙之癌, 灭族的事就他们干得最多, 包括游戏里的无辜队友, 也被嘎掉了, 整个宇宙只剩下新王和他的种族。
无辜队友：淦。
之后一次又一次跑团, 福久未卷逐渐建立起对明智也认知的全新框架。
一般而言，明智也都是个好队友, 唯独不能让他独处，放任他一个人自由行动，再回来的时候一定会给你带回“惊喜”，再深入探究一下的话，还能发现“惊喜”的大小跟他单独行动的时长成正比……
福久未卷看着近在咫尺的高大酒店，在神座出流的视线下，幽幽叹了口气。
这次的“惊喜”，应该就是这座岛了。
*
七海芽衣侧躺在长椅上，看着不二咲千寻心无旁骛地挥洒汗水，再看看肌肉分明的大神樱，忧心忡忡。
她对肌肉没有意见，但她对可能导致自己的小老婆长翅膀飞走的肌肉就很有意见了。
“滴滴，滴滴。”
长椅足够长，放得下七海芽衣外加一只运动包，中间还空着能让朝日奈葵翻跟斗的长度，虽然七海芽衣一度认为这是设计者在嘲讽她的身高。
听到手机铃声，七海芽衣就像是被激活了核心程序的机器人，从长椅上仰卧起坐，向前翻滚一周，刚好趴上运动包。
“滴滴，滴滴。”
运动包里的手机仿佛散发出只有七海芽衣能闻到的诱人味道，催促她伸出罪恶之手。
不，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七海芽衣感慨于自己意志力之薄弱，不到三秒就败给了自己对手机的欲望。
叹息完，七海芽衣熟练地往后一躺，开始刷别人的手机。
“？”
“明智也发来的短讯？”
[kp：七海芽衣灵感85 1D100=39 困难成功]
七海芽衣恍惚中仿佛看到了一顶绿帽子从天而降，帽子染料非常劣质，几乎是瞬间将她的金毛染成绿色。
在自己可能被同伴绿了的愤懑下，脑袋里多出来的记忆都可以放置不管了。
kp：你还是管管吧。
*
第三次来到酒店大厅，看着人群围成一个圈，商讨着真假十神白夜的老生常谈，福久未卷已经能做到揣着手，淡定站在最外侧看戏。
他的目标并不是这两个十神白夜，也不是其中任何一个，不过他确实已经知道谁真谁假。
毕竟这已经是第三次，同样的事发生第三次，以贵公子的身份，第二次还能说是为了成大事在忍耐，但第三次纯粹就是演猴戏，福久未卷不觉得真正的十神白夜能忍耐得住，这种戏码能上演第三次，说明保留记忆的是假冒白夜，而且恐怕对真正的自己极为苛求，才导致三次都步入同一条河流。
作为骗子，福久未卷肯定对方的演技跟敬业能力，虽然在理念上有所出入，比起九真一假，对方更青睐九假一真的做法，更加辛苦，更加麻烦，但作为牛马的潜力也更大。
福久未卷的记忆逐渐找回来，他虽然不知道十神白夜高矮胖瘦，但他在七海芽衣手机相册里有翻到苗条的那个，剩下一选一的排除法幼稚园都会做。
总之，预备工具人+1。
福久未卷没什么留恋地转身，带着面包机前往酒店后面的泳池。
*
不二咲千寻已经燃尽了，软趴趴地倒在地上，浑身汗水，像是被人才从水里捞上来似的。
“做得好，”人高马大的教练温声粗气，“如果能顺利离开这座小岛，吾道场随时为你敞开大门。”
朝日奈葵也在一旁加油鼓劲：“小千寻很棒哦，小樱很少给人这么高的评价！”
不二咲千寻柔弱地给自己擦汗，声音里都透着虚：“不……你过度评价了……我还差得远……”
“吾的好友所说的俱是事实，”跟狂野的外表不同，大神樱还很体贴，“体力上你确实不堪一击，但你的毅力跟决心吾已经感受到了，只要坚持下去，迟早会变成理想中的自己，这也是吾的真心想法。”
不二咲千寻眼眶有些红，要不是已经精疲力尽连哭的力气都没有，这里已经泪流成河了。
“咳咳，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温馨干扰的剧场戛然而止，一只卷毛不知打哪窜了出来，目光扫过在场的四人，定格在最弱的不二咲身上，“我是刚来这座岛的福久，有些事想单独请教一下超高校级的程序员，可以跟我走一趟吗？”
朝日奈葵低头看着腿软成面条的不二咲：“Emmm，大概现在不行……”
“为什么要单独，”大神樱警惕地看着卷毛跟被他牵着的另一个人，身上的肌肉感知到危机，不由得鼓胀起来，撑得水手服边缘崩开，“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也一样。”
卷毛仰头，只能看到对方背对太阳投下来的阴影。
[福久未卷：确认过眼神，是打不过的人。]
[kp：说得好像你打得过谁似的。]
[福久未卷：……我说了，是骰娘不给力。]
[kp：我也说了，你可以继续投，而不是转身就跑。]
“好吧，”福久未卷不想挑战砂锅大的拳头，直接道，“我想跟不二咲千寻打听一个人，名字叫明智也，姓明，名智也。”
[kp：暗投 ？？]
朝日奈葵为难了一会儿自己脑袋，遗憾地摇头：“没听过的名字。”
“只是打听一个人，有必要走开吗？”大神樱还在警惕，对方虽然看起来都身无二两肉，但她的直觉从刚才起像是快要爆掉一样频繁预警，实在容不得她倏忽。
“……等等，”出声打断她们的是不二咲千寻，或许是刚刚经过剧烈运动，不二咲脸色白得反光，拍打自己膝盖站起来，“我、我知道那个人……我和他们单独谈谈……呜啊！”
[七海芽衣：是我英雄救美、挽回老婆芳心的时候了！]
[kp：想接？那过个敏捷。]
[kp：七海芽衣敏捷80 1D100=93 失败]
[七海芽衣：啊……]
[kp：哇哦。]
不二咲千寻摇摇欲坠，福久未卷和神座出流熟视无睹，对当肉垫和助人为乐都不感兴趣，旁边的朝日奈葵和大神樱都做好扶人的准备了，偏偏在这个时候，一道黄色闪光飘过，抢在她们之前跟不二咲千寻撞成一团——这下不二咲千寻不用再勉强自己站起来了，身上还有个金毛jk压着呢。
[福久未卷：好一出英雄救美的失败案例。]
[kp：也是一场狗熊救美的经典案例。]
[七海芽衣：……]
七海芽衣心虚地从不二咲身上爬起来，小心地扶起被撞晕乎的小老婆，给自己描补：“意外意外，我是听到不二咲手机一直在响，一不小心超速了。”
超速是这么用的？——by在场其他人
不二咲千寻经过一天锻炼出来的勇气现在散得差不多了，沉默着接过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文字，轻声细语道：“芽衣，拜托你也一起来吧。”
七海芽衣自觉自己有用，立刻挺起胸膛：“没问题，我可以抱着不二咲一起去！”
“不不不，我可以自己走的……”
不二咲千寻慌乱了一阵，还是没扭过金毛jk，两个人折中了一下，不二咲靠在七海芽衣不算宽阔的肩膀上，小鸟依人地被带走了。
朝日奈葵：总觉得不太对劲。
大神樱：危险正在远离……
*
四人远离无关的人群，找了个僻静的场所——七海芽衣的木屋。
说是酒店，这座岛的设计师对酒店大概有些误解，酒店里没有一排排标着数字的房门，却有一栋栋单人独栋的小木屋，内部设施一应俱全，跟其他木屋之间隔开的距离也让隐私得到了保障。
不二咲千寻的木屋就在七海芽衣隔壁，不是巧合，而是七海芽衣故意把自己的木屋安排在自己心爱的老婆包围圈里，以便不时之需。
福久未卷：神TM不时之需。
不二咲千寻先回自己木屋抱出一本笔电，再回到七海芽衣的木屋里。
“我……”面对福久未卷和神座出流，不二咲千寻瑟缩了一下，小心将笔电打开，“智也，他说要跟你们面谈……”
笔电屏幕亮起，不二咲千寻在键盘上敲打了一阵，屏幕中弹出一个窗口。
不多时，熟悉的漂亮脸蛋出现在屏幕中央，热情地朝他们打招呼：“嗨，芽衣，福久，贾巴沃克好玩吗？”
七海芽衣：“住口！你这偷腥猫！”
福久未卷：“好玩？你觉得被杀来杀去是可以归类进‘好玩’的经历吗？”
七海芽衣：“快跟我老婆解除地下情的关系！”
福久未卷：“快给我结束这个破程序！现在！立刻！”
该说是没有默契还是太有默契了，两个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无论是电脑里的明智也还是电脑外的不二咲千寻，一时都没听清他们的诉求。
“一个一个来……”不二咲千寻弱气地劝阻他们，“拜托了……”
七海芽衣跟福久未卷对视一眼，金毛jk正要抢敌先攻，突然被塞过去一只清秀的面包机。
七海芽衣蠢蠢欲动：“嗨，有没有兴趣加入芽衣后宫大家庭？”
神座出流：“没兴趣。”
七海芽衣萎了。
靠着卑鄙手段，福久未卷赢回一局。
第232章 第 232 章
趁着面包机吸引jk注意力的功夫, 福久未卷丝滑地抢过了电脑，旁边请求他动作不要太粗暴、轻拿轻放的声音像一阵风，毫无存在感地被他略过了。
“我对在梦里成为百万富翁没有兴趣, 同样的梦每天晚上我都在做, 偶尔白天也会梦到，而且梦里还不会有闲杂人等跑出来杀我，”福久未卷提出了合理诉求，“总之, 我需要你现在就结束这场乱七八糟的梦, 把我从这场梦里捞出去。”
明智也在福久未卷说到一半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等他说完了才硬着头皮开口：“真的不行，如果对贾巴沃克岛不满，我和千寻还可以继续帮你改改，但离开这里真的不行。”
“为什么？”福久未卷在明智也回答之前, 抢白道，“你要是想说在这样的桃源乡生活有哪里不好的话, 答案我已经说过一遍了, 换个理由。”
明智也：“……”
“真的、真的不能离开这里，”不二咲千寻大着胆子代替明智也回答道，“一离开这座岛, 大家会掉下去的！”
七海芽衣探出脑袋：“掉下去？我们不是一起在睡大觉吗, 还能掉到哪里？”
“掉到幻梦境, ”未免产生误会, 神座出流多说了几个字, “不是现在这个人工造的伪物, 而是真品。”
明智也和不二咲千寻表情有些迷茫，都不知道神座出流从哪得知的消息, 但还是不约而同地点头。
福久未卷眉毛跳了一下：“斯派说的那个存在奇葩种族、奇葩物理规则的原型，不应该是什么以讹传讹的传说，只负责给研究员插上想象的翅膀，不提供任何切实际依据的那种？”
“很遗憾，幻梦境是真的，”明智也语气唏嘘，看着福久未卷就像在看初到这里的自己，“贾巴沃克岛崩溃的话，大家都会掉进真正的幻梦境。”
七海芽衣动了动她机智的小脑壳：“类似梦中梦那种？”
“比梦中梦要危险多了，”明智也摇头，他想了想，“比如，在幻梦境死亡，本人在现实中也会真的死掉。”
福久未卷&七海芽衣：？！
“那不对劲，”福久未卷发现了华点，“斯派已经数次经历了人工幻梦境的破灭，按理说我们已经好几次坠入真正的幻梦境了，难道我们一次都没死过吗？”
七海芽衣抱紧脆弱的自己，点头如捣蒜：“对啊对啊！”
不二咲千寻小声道：“人工幻梦境没有破灭过。”
调查员的视线集中在小个子身上，让不二咲千寻下意识低头，瓮声瓮气地解说：“人工幻梦境其实更接近一种自主运行的程序，运行中出现bug或者病毒，程序会自己进行整合规划，然后杀毒重启。”
这就是每次关键点挂掉，斯派都会被踹出去的原因。
七海芽衣：“既然斯派是病毒，干嘛不断他网线？”
“……断不了的，”不二咲千寻局促地摇头，“人工幻梦境得以成立，是通过物理条件达成的，只要那个人不在物理上跟人工幻梦境分离，就没法彻底撇开他。”
七海芽衣懂了：“原来斯派是偷电贼。”
“……”福久未卷袭击了金毛jk的后脑勺，把她脑袋揉得一团乱，“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下次能不能换个更有逼格的比喻，你要我以后怎么直视斯派。”
七海芽衣忿忿不平地捋直了自己头发：“说得好像你敢直视他一样！”
“闲话就聊到这里，”福久未卷挽尊地给自己换了话题，“按你们的说法，这片人工幻梦境岂不是永远结束不了了？”
“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明智也不太适应冠冕堂皇地打官腔，没两句就原形毕露，“再者，待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有吃有喝有聚会，有山有水有树林，更棒的是，这里不再有生老病死，大家理论上都可以永生。”
“南国海岛看腻了，还可以换成沙漠风光，巍峨雪山什么的，千寻已经找到原始代码的编译规则了，到时候大家想要什么，贾巴沃克就会出现什么，没有必要冒险回去现实，贾巴沃克会拓展成一个完整的世界，一切梦想都能在这里得到实现，这里会变成比应许之地还要没满的地方。”
不二咲千寻听到自己的名字，默默点头，用带着希冀的眼神看向他们。
超高校级的程序员在贾巴沃克上花费的心血，足以让它成为自己的代表作，倘若它的表现能得到使用者的认同，就会令创作者产生莫大的满足了。
七海芽衣：……
说实话，看着水水润润的大眼睛，金发jk内心是动摇的。
kp：MD，现在你就吃美人计了？
“‘没有必要’，”福久未卷咀嚼了一遍明智也的用词，“意思是我们还是可以回去现实的。”
直到现在，一直神游天边的神座出流才将注意力收了回来。
“智也，你描绘的场景确实很有魅力，我也承认，假如这个地方真能拓展到世界的大小，那跟真正的世界也没什么差别，但是呢，”福久未卷轻轻拍了拍电脑屏幕，像是隔着空间按住了明智也，“所有人跟猪一样被满足了所有需求，像猪一样活着，脸上只有傻笑的世界，不是我想要的。”
“那个表情对我来说太乏味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kp：暗投 ？？]
“而且，我比较好奇，”福久未卷眯起眼睛，“打破美好的梦境，把他们丢进地狱，趴在地狱的土地上，到时候，他们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你们就不好奇吗？”
[kp：暗投 ？？]
七海芽衣面上笑嘻嘻，内心MMP：是谁！到底是谁在为这种人渣的提案心动！！！
首先排除她可怜可爱的小老婆，那么，答案跟选项都只有一个了……
kp看着自己面无表情的npc，痛苦地关掉了后台。
又不是亚当夏娃，哪来那么多好奇心。
*
与此同时，另一边。
“花村辉辉是超高校级的厨师，他今天会准备食物给所有人，”狛枝凪斗边走边跟斯派解说，“不过因为岛上分成了两拨人，所以他特意在两个地方准备了食物，我们可以趁他去另一个地方的时候，在食物里下毒。”
斯派知道的不比狛枝凪斗少，闻言甚至有些感慨：“总觉得有些罪恶感，毕竟里面有些食物是真的很棒，亲手在里面下毒还有些不忍心。”
狛枝凪斗停下脚步，翠绿的瞳孔看着他，体贴地询问：“那换个方法？”
“不，”斯派耸肩，“我不想再折腾了，尽快解决就好。”
狛枝凪斗眨了眨眼，哦了一声跟上。
横梁上摇摇欲坠的一只油漆桶慢慢找回了重心，没有突然从天而降，给下面的路人造成半点障碍。
kp：啧。
*
“好叭，既然福久你这么说了，”明智也顺从地改变了自己的想法，“那就解除人工幻梦境吧。”
“欸？”
“你这边能主动解除吗？”这是福久未卷没想到的。
明智也点头：“可以是可以，就是有些麻烦，但总体来说还是会比斯派破除关键点的速度更快。”
“那个……”
七海芽衣摸着自己下巴：“这样一来，斯派他们做的岂不都变成无用功了？”
“很正常啦，调查员做了一大堆计划，结果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没有施展开的例子，多到我都懒得去数。”福久未卷语气很是幸灾乐祸。
众所周知，在跑团里做策划，虽然比不上做土木工程的惨绝人寰，但也是死路一条，毕竟越是周密的计划越是不能出意外，而跑团别的不多，意外管饱。
“解除之前我先给你们一些小贴士，”明智也很帅，重新成为队友的他app可以打99分，一颦一笑都像是散发着圣光，“人工幻梦境是为了抵御真正幻梦境的渗入制作出来的防火墙程序，它的运行基于人的正常认知，以此隔绝超出正常认知的危险渗入，想摧毁它只有一个办法，击溃底层逻辑。”
“斯派采用的方法是逐个击破，我这边用的方法更加简单粗暴，不会给其他人留有缓冲余地，大家都会在解除的瞬间恢复之前的所有记忆，有人精神崩溃乃至癫狂都是正常现象——”
七海芽衣懂了，意思是所有人都要过个sc，失败1D20的那种。
“等一等，等一等！”
不二咲千寻大声打断了明智也的小贴士，不敢置信地跟屏幕里的明智也对视：“你知道解除贾巴沃克程序会发生什么事，想起来那些糟糕的事，大家会疯掉的，真的会疯掉的！”
明智也无奈：“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福久说了想要离开了。”
“但我们之前就约好了，”不二咲千寻声音尖锐起来，“既然身体已经没法恢复原样，至少要将大家的精神保护好！至少在贾巴沃克里，让大家永远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难道这些你都忘记了？”
明智也摇头：“不，我很清楚地记着，包括千寻在为了成为更好的自己努力锻炼，我也看在眼里。”
“那为什么——”
“福久说过了啊，”明智也歪了歪脑袋，不明所以但还是将话重复了一遍，“他在这里是得不到快乐的，为了大多数人的快乐，让福久一个人不快乐，实在太不公平了。”
福久未卷默默朝七海芽衣比出一个ok手势。
“我不理解。”不二咲千寻喃喃道，他跟明智也一直相处得很愉快，这很正常，明智也亲切又温柔，善良又体贴，担任了他整个成长期都没遇见过的包容角色，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对明智也的认知是隔了一块滤镜的。
所以在福久未卷跟岛上所有需要人工幻梦境维持正常理智的人之间，不二咲千寻想也不想，就认为明智也会站在更多人的那边，毕竟比起福久未卷需要进一步被满足的好奇和自由，其他人期盼的只是维持理智的最低限度……
就像在让一个人大富大贵和一群人达到基本的温饱，一般来说，不应该都选择后者吗？
明智也不理解不二咲千寻的意思，但不妨碍他表达自己的想法：“一个人不满意，这个人工幻梦境就不是我要的完满之地，福久虽然道德上有瑕疵，但他也是个人。”
不二咲千寻失魂落魄地看着他：“哪怕……为此其他人会变成疯子，再也挽回不过来？”
“即便如此，”明智也理所当然道，“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没有办法两全其美，那就将重心放在更重要的地方。
说起来很抱歉，但对明智也来说，一个调查员都比全世界的所有人加起来还要重要，哪怕那个调查员又贪又懒，又坏又坑，天平另一端全是闪闪发光的善良大好人，这个答案都不会有变化。
不过这个人工幻梦境没有被调查员喜欢，明智也还是觉得蛮可惜的。
否则，接下来就是他喜欢的经营养成游戏了。
第233章 第 233 章
不知全貌怎能交心, 不能交心谈何朋友。
不二咲千寻将真正的自己藏了大半辈子，心之壁转换来的AT立场论硬度都能砸碎金刚石，如果不是处于极为特殊的环境下, 他是打算将真正的自己藏进棺材里, 但谁让他身处在无可依存的环境中，想活下去就不得不寻求改变。
而出现在他面前的，又是形象最光辉灿烂的明智也。
不二咲千寻主动踏出蜗牛壳，在吊桥效应和美颜滤镜的作用下依赖上对方, 整个过程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只是他运气不好, 一挑就挑中了最不能依赖的调查员。
就这样放弃吗？舍弃大家, 舍弃朝日奈同学、大神同学，舍弃所有人，放任他们失去自我，甚至……丢掉性命？
……
不二咲千寻心中的答案逐渐清晰。
他要改变自己软弱的个性, 变得坚强起来，勇敢起来……这句话不会只是口号。
[kp：暗投 ？？]
[kp：全员过一个侦察。]
[kp：七海芽衣侦察45 1D100=49 失败]
[七海芽衣：不行啊, 骰娘也抛弃了我！]
[kp：为什么是“也”？]
[七海芽衣：我头上的绿光好耀眼！]
[kp：……可以了, 不用回答了。]
[kp：福久未卷侦察70 1D100=88 失败]
[福久未卷：……kp，你真没给我的骰子灌水？]
[kp：非要背锅的话，是你自己给自己的点数很水, 你要我给你统计一下你高成功率结果白给的次数吗？]
[福久未卷：别啊。]
[kp：明智也侦察55 1D100=24 困难成功]
[七海芽衣：村里唯一的英雄！]
[福久未卷：挽回个人信誉的时候到了！]
[明智也：(￣︶￣)]
[kp：别高兴得太早。]
身在局中的两个人不知情, 但用摄像头看的明智也却没有错过任何细枝末节, 再怎么偷偷摸摸的小动作, 在常年与福久未卷为伍的人眼里, 依然像打了探照灯一样明显。
“福久芽衣！”明智也语速快得仿佛说话烫嘴, “阻止千寻！”
[kp：暗投 ？？]
[kp：七海芽衣敏捷80（需求困难成功）1D100=57 普通成功]
[kp：福久未卷敏捷70（需求困难成功）1D100=98 失败]
[七海芽衣：退群吧卷毛！]
[福久未卷：五十步笑百步是没有意义的！]
福久未卷平地摔了一跤，七海芽衣速度很快, 但被倒地的福久拖延了一秒，错失良机，只能眼睁睁看着不二咲千寻靠着小体型避开他们的拦截，抱着电脑闪身站在窗前，跑路过程中一心二用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最后飞快将电脑丢出窗外。
[kp：明智也幸运60 1D100=61 失败]
咚的一声，电脑落水身亡。
福久未卷趴在地上，忿忿捶地：“都到这种地步了还给我来这一手，难道你以为截断明智也跟我们的联系就能垂死挣扎吗？”
“拖后腿的还敢发言这么嚣张，”七海芽衣踩了碍事的福久未卷一脚，“当心我踹你啊。”
“你已经在踹了，”福久未卷很没形象地从地上爬起来，躲过金毛又一记飞踹，怨念道，“给我注意立场，别忘了你到底是站哪边的。”
七海芽衣抱着胳膊，冷酷道：“平地摔的人没资格指责我，这年头傻白甜jk都不会平地摔了。”
“啧，”没法把平地摔的锅甩出去，福久未卷将枪口转移，欺软怕硬地对准了站在窗口的不二咲千寻，“你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拖延明智也解除程序的话，可以放弃了。”
“明智也好用的地方在于，我们决定好的事，就算失联、情况有变，只要我们没有重新讨论，他就会直接执行。”
就像他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撞大运搞死了虫母，自己还苟下来一点hp，结果没通知到位，明智也那边看着虫子跟收割的麦子一样倒地，一个心软直接按原计划当了新王，他好不容易苟下来的命被队友的娃收割了，还没处说理。
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当时自己被坑得一脸血，但凡事都不可能有害无益，任何事物都有其存在的价值，明智也的毛病换个应用地方，也能成为优势。
“不，他不会的，”不二咲千寻揪着自己衣服下摆没有抬头跟任何人对视，他的声音虽然细弱，却异常坚定，“只要明先生……明智也真的在乎你们，他就不会那么做。”
雌雄莫辨的小个子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房间里的其他人，十指交握成无法分割的形状，一字一句道：“明智也有一个关键提示没有告诉你们，你们不知道的话，解除程序后死亡的成功率跟飞机失事的生还率相等，一半的成功率你们大概会愿意赌，但不到百分之一的成功率，我不觉得明智也和你们敢赌。”
福久未卷：“但你知道那个关键提示。”
不二咲千寻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我不会将那个提示告诉你们，你们……现在是我威胁明智也的人质！什么都别做！什么都不准做！”
[福久未卷：自我奉献精神上头了，暂时撬不开他的嘴，kp，有别的联络方式吗？]
[kp：我怎么可能告诉你。]
[福久未卷：那就是有了。]
[kp：……你再这样套话，下一个骰子追加惩罚骰。]
[福久未卷：欸，小气。]
“神座。”
福久未卷没有管紧张兮兮的不二咲千寻，转身寻求面包机支援：“给个提示。”
“……”面包机第一次出现没有反馈的故障，但不等福久未卷用一些物理手段修理，神座出流就简洁地给出了说明书，“明智也处于人工幻梦境核心位置，理论上人工幻梦境内部的任何联络方式都能跟他取得联系，但不二咲千寻已经通过电脑锁死了全部联络频道，内置可成长的人工智能，执行切断指令，即便身死也不妨碍信息封锁。”
“区区程序员的才能我同样拥有，但施展才能的基础已经全部被摧毁，不二咲千寻自己也无法改变现状。”
七海芽衣对小小一只的不二咲叹为观止：“有必要做这么绝的吗？”
不二咲千寻习惯性想低头，却停住了，僵硬地别过脸，不去看她。
福久未卷揣着兜坐下：“就知道这个世上没有万能工具那种好事。”
他倒没有追问神座出流知不知道不二咲千寻藏起来的秘密，对方既然给出了限制交流的答案，前一个问题也就不必问了。
与其浪费时间，不如让七海芽衣去跟对面打打感情牌，如果感动不了对方，就用涩情的方式……
kp：这么个“感情”？？？
[kp：暗投 ？？]
“规避坠亡风险的要义，”神座出流慢腾腾开口，“我的记忆当中并不具备，但检索到‘日向创’的残留记忆当中有提到相关词。”
福久未卷&七海芽衣：？！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福久未卷勤快地从衣服里扯出挂着怀表的链子：“那还等什么呢，我来切人。”
神座出流看了一眼福久未卷的怀表，没什么感情道：“不用，区区切换人格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到的。”
福久未卷假笑着收回链子。
最讨厌这样做什么都很轻松很成功的人生赢家了。——by 酸成柠檬的福久未卷
同上。——by 酸成柠檬的七海芽衣
同上+1。——by 坐拥柠檬树的kp
环绕着在柠檬的清香中，神座出流闭上双眼，视野收缩成一片黑暗。
与此同时，草绿色的眼睛睁开，日向创发现自己被柠檬包围。
他怔愣了一会儿，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将名字对上人脸：“芽衣？福久？”
“呜哇，”七海芽衣捂住胸口，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开始滔滔不绝，“这就是反差萌啊反差萌，强大冷酷的肉食系转眼就变成无害的草食动物，既满足了我对ntr的需求，又照顾了正常人的道德，小孩子才做选择，芽衣大人我全都要！不愧是galgame经久不衰的设定，含金量……balabala……”
好比有的人一紧张就会对着上天念德语祷告，有的jk兴奋的时候会冒出一长串不明觉厉但非常专业的评语，这都是很正常的。
日向创明显没有适应这种“正常”：“芽衣，你还好吗——”
“没空管那个电波脑了，”福久未卷公报私仇，将满脑袋废料的金毛jk一脚踹开，“日向小哥，以我对同伴的认识，如果我们跟明智也那边没有时间比例，在他采取行动之前，我们只剩下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了。”
日向创：“啊？”
“别一副呆瓜样子，现在我们的身家性命全系在你的手上，”道德绑架张口就来，“稍后我们所在的贾巴沃克岛就会彻底关闭，但在那之前，为了提高我们的生还率，还欠缺了一个关键情报，只有你知道这个情报，拜托你在五分钟内想起来。”
日向创：“？？？”
日向创的表情十成十地愚蠢，仿佛被泥头车创进异世界的主人公，突然被召唤他的魔法师告知现在是世界毁灭的前十分钟，让他赶紧想想办法解决。
想到办法才见鬼了啊，这又不是游戏动漫轻小说——
[kp：暗投 ？？]
日向创的表情扭曲起来。
糟了，他还真想到一个办法。
第234章 第 234 章
“看样子你已经想到了, ”福久未卷作为读表情大师，第一个get到了日向创的变化，“这次效率很高嘛, 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日向小哥。”
准确来说，日向创想到的方法并不来源于他自己，真正的提供者另有其人，那是个比较长的故事, 以日向创对福久未卷的了解, 如果现在他开始讲故事, 福久八成会放金毛咬他，干脆地放弃了。
“我们悬浮在空中，”日向创没头没尾道，“突然失去着陆点会摔成肉酱, 为了避免这个结局，需要降落伞, 或者一切能让我们在空中减速的东西。”
七海芽衣脑袋上亮起一个皇帝的新灯泡：“窗帘、床单……能做降落伞的东西, 这个房间应有尽有！”
金毛jk转换狗种，兢兢业业地开始拆自己家。
“那我也来帮忙。”不做面包机了的日向创，不用人按按钮就会自己动, 主观能动性这一栏能打高分。
福久未卷没有看两个忙起来的队友, 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不二咲千寻。
[kp：福久未卷心理学80 1D100=？？]
不二咲千寻倚在墙边, 小腿却在微微颤抖。
打完子弹的枪膛逐渐冷却, 一时兴起的热血正在降温, 不安与懦弱卷土重来, 假装勇气灌入脑髓。
不二咲千寻没有注意到有人在悄悄观察他，抑或是没有办法去注意到, 他深陷自我怀疑，连表情管理都做不好，让不安和疑虑爬得满脸都是。
——开罐头只要撬开一条缝，就一切都好说，从人嘴里挖情报也是同理。
福久未卷站在距离不二咲千寻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引起不二咲千寻注意力后就没有再靠近，和他一样靠在墙上。
“还不打算说吗？”福久未卷单刀直入，“还是说，你打算和我们一起送死？”
[kp：暗投 ？？]
不二咲千寻紧握自己双手，垂在自己身前：“我不会上当的，明智也不会动手的，而且……”
“我们用的方法是错的。”/“你们用的方法是错的。”
不二咲千寻像是突然失去声音机能，忍不住偏头看向跟他异口同声说话的卷毛。
“别用那么不可思议的眼神看我，只是一点逻辑推理，”福久未卷淡定道，“如果日向创给出的方法是对的，你不可能毫无反应。”
“不过日向小哥不是喜欢大放厥词的类型，既然他那么肯定，手上应该也有相应的论据，所以错得也不是太离谱……”
福久未卷思索间，眼球偏转，冷不丁对上不二咲千寻的视线，吓得他跟只乌龟一样缩进壳里。
“斯派有提到过，真正的幻梦境，物理法则跟我们认知的相悖，”福久未卷没有移开视线，向不二咲千寻靠近，“假如我们如日向小哥所说是悬浮在空中的，那么我们可能不会向下落而是向上升，如果是要我们抓住什么不至于飞走的话，智也当时就会说了，真正的解决方法三言两语说不清，他才会要我们阻止你。”
“……”
“不介意的话，让我猜猜问题的关键点，”福久未卷继续靠近，“高度？”
“……”
福久未卷站在距离不二咲千寻不到两米的位置：“速度？”
“……”
福久未卷停在不二咲千寻面前：“重力？”
“……！”
不二咲千寻是真不会说谎，用于防御的壳一碎，里面的内容物就难以掩藏，被正中红心后，手指都快被自己绞断了。
“原来如此，如果是重力问题就能说得通了，日向说的悬浮，还有斯派说的物理法则相悖，”福久未卷捶了下手心，“但如果是真正的无重力环境，智也一开始就会说了，‘太空欢迎您’之类的，那么就是表现得跟无重力环境一样，其实不是……”
“不要再说了！”不二咲千寻捂着耳朵，泪腺湿润了眼睛，“再怎么猜测也没有用！明智也不会那么做的！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既然他这么在乎你们就不会把你们丢进那种地方！”
日向创和七海芽衣被尖锐的声音吸引过来，不二咲千寻浑不在意。
福久未卷好奇道：“都到这种地步了还对那家伙抱有幻想，你到底戴了多少层滤镜看他？”
“我才没有！”不二咲千寻泪流不止，仍然大声反驳，“明智也为了你们会放弃岛上的所有人，那么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为了你们的安危，他不会解除——”
“不，他会的。”福久未卷木着脸否认。
七海芽衣浑水摸鱼地谴责：“都能给我戴绿帽子了，他还有什么干不出来！”
“你闭嘴，”福久未卷没好气道，看向不二咲千寻，“也不想想是你跟那家伙认识的时间长，还是我跟他交往的时间长，他是什么人我能不清楚？”
“我承认我是有点不尊重他人的小缺点，但那家伙更过分，他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欸，虽然‘一视同仁’是个褒义词，但放在明智也身上就很可怕了，不管是跟他相处很长时间的人还是只跟连半秒钟都没相处过的陌生人，被放在天平两端的时候，他都会真心实意地犹豫纠结，因为在他眼里，那是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情感论对他是没有作用的。”
虽然换成福久情感论也没有作用，他会果断选择会给他更多报酬的那个，但这不妨碍他diss明智也。
不二咲千寻勇了一把，现在拿衣袖抹眼泪，用兔子眼看他，没什么底气地诘问道：“那你们呢？”
“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在天平两端。”福久未卷理直气壮。
[kp：暗投 ？？]
[kp：暗投 ？？]
[kp：暗投 ？？]
[七海芽衣：这么多暗投发生什么——哇啊啊啊啊啊啊！！！]
世界暂停了一秒。
一秒后，如同游戏机被断了电，未保存的进度瞬间荡然无存，不再有阳光、沙滩、椰子树，不再有贾巴沃克岛，只剩下无从安放的主控漂浮在天上。
[kp：七海芽衣聆听20 1D100=73 失败]
“哇啊啊啊啊啊啊！”
金毛jk恼人的声音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还上不得台面，七海芽衣努力在强风中偏转脑袋，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也和她一样在做自由落体运动。
七海芽衣中二病发作：“看啊，人类就像垃圾一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疯狂与绝望交织出来的尖叫声，却是垃圾发不出来的。
[kp：福久未卷聆听20 1D100=12 成功]
[kp：斯派聆听80 1D100=39 困难成功]
“看不到陆地，现在用降落伞吗？”日向创的声音被风声稀释，依然顽强地传入两个人的耳朵。
斯派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你们也有降落伞？”
一会儿不见，斯派和狛枝凪斗身上多了两个包，联系他说的内容，他俩背着的应该是降落伞包。
福久未卷很难想象要怎么投毒才能给自己背上降落伞，但现在也不是纠结这种小事的时候：“用啊，不用等死吗？”
他推测错了吗……不，现在不能下结论，不二咲、不二咲千寻在哪？
狂风刺眼，福久未卷一边控制不住地生理性流泪，一边寻找小个子，贾巴沃克岛消失的时候，他们都在一处，现在也不会相距太远。
[kp：福久未卷侦察70 1D100=22 困难成功]
确实如福久未卷所想，不二咲千寻就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
[kp：福久未卷敏捷70 1D100=56 成功]
该多谢原本的物理法则正在失效，福久未卷艰难地控制住自己往不二咲千寻的地方扑腾，居然真给他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kp：暗投 ？？]
不二咲千寻已经没有力气去调动自己的情感了，在明智也真的采取了行动的当下，他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恰如福久所说，他对明智也真的一点都不了解……
直到手臂被人抓住，不二咲千寻才从要将自己溺亡的自我毁灭中得到喘息之机。
被背叛了是很可怕，从不了解对方也很可怕，但是……他还是不想死。
“手……”
“什么？”福久未卷将耳朵靠近不二咲千寻。
“必须至少两个人一起手牵手，”不二咲千寻一字一句道，“否则跌入幻梦境的瞬间，会被强风吹走！”
[福久未卷：什么玩意？]
[kp：很浪漫的吧。]
[福久未卷：？]
[kp：我本来是打算让你们在岛上处朋友，然后手牵手度蜜月来着，结果好好的良苦用心全被你们不解风情地浪费了。]
[福久未卷：拉倒吧，里面没坑，我信你才有鬼。]
“听到了吗，”福久未卷尽可能压榨自己的声带，“手牵手！别松开！”
日向创看着自己好不容易逮住的金毛jk，在油腻大叔搓手笑的表情中握住对方的手，莫名其妙有种自己被占便宜的错觉，虽然对方才是可爱的jk……
斯派就近抓了狛枝凪斗。
福久未卷则牵住不二咲千寻，问：“我们现在还没到幻梦境吗？”
“人工幻梦境瓦解会出现真空地带，我们现在就在原本人工幻梦境的地方，”不二咲千寻突然伸出另一只手，“那就是真正的幻梦境。”
顺着不二咲千寻手指的方向，福久未卷看到一片铺天盖地的乌云一边吞噬周围纯白的空间，一边朝他们迫近。
那并非是纯粹的灰，亦或是纯粹的黑，云层表面游动着五彩斑斓的光点，又在定睛细看时固定不动，仿佛一切都是眼睛在戏耍大脑。
当“乌云”吞没自我，一股强烈的刺激蔓延全身。
既污浊又清新，既炽热又冰冷，违背世间常理的体感同时侵犯大脑，将思维与细胞搅得一团乱，又在将一切归于无序后试图梳理，疲惫与倦怠感此起彼伏。
大脑一片混沌，进行着毫无意义的超负荷运作。
[kp：来了来了，大家最喜欢的sancheck~]
[七海芽衣：我不喜欢。]
[kp：我喜欢~]
[kp：七海芽衣 san60 1D100=78 失败]
[kp：耶，开门红~]
[七海芽衣：NO！！！]
[kp：福久未卷 san30 1D100=45 失败]
[kp：耶！]
[七海芽衣：耶！]
[福久未卷：垃圾骰子，垃圾队友，垃圾kp！]
[kp：斯派 san55 1D100=91 失败]
[kp：耶！！！]
[七海芽衣：耶！！！]
[福久未卷：耶！！！]
[斯派：……现在你们就团结一致了？]
第235章 第 235 章
温德利站在泡了一堆人的池子边, 望池兴叹。
据斯派说人工幻梦境里的时间流速跟外边不同，他虽然因为这样那样（非）的原因没法亲身体验，不过福久未卷通过雪染千纱给他的手机已经失踪一个小时了, 今天他接触的人就这么三个, 是谁做的根本毋庸置疑，换言之……
借着池水下方透出来的微弱光线，温德利在自己身上找了个最顺手的位置，将只剩下六发子弹的武器别在腰间。
即便不是现在, 也不会让他等得太久, 江之岛盾子已经打算撕破脸了。
福久未卷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 江之岛盾子确实是异常，但……既然都猜到对方不是好人了，为什么还要将手机交过来，里面装了重要信息的话, 不是更应该将手机藏得远远的吗？
专门给他，难道有什么别的寓意？
池水静悄悄, 没有理会岸边温德利的疑惑。
[kp：温德利侦察20 1D100=30 失败]
[温德利：能不能直接告诉我错过了什么？]
[kp：骰娘说不能。]
[温德利：以后侦察骰都不用带上我了, 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遥遥无期。]
[kp：你确定？]
[温德利：废话，当然是在开玩笑！五分之一的成功率, 赌到就是赚到！]
[kp：……]
被幸运女神忽悠瘸的经典案例。
有的调查员不擅长数字运算, 100以内的加减乘除都有问题, 有的调查员已经很习惯数字转换, 还能用不同的数字说法自己说服自己。
今天kp也在更新调查员的资料包。
水池表面, 无人窥见的暗处轻微地冒出一个半成型的鼓胀, 还未成为一个泡泡就中道崩殂，只在水面荡起了不到一秒的波纹。
除了被江之岛盾子随地乱扔的黑白熊, 谁都没发现。
*
调查员这边sc失败面如死灰，kp那边就差吹锣打鼓。
[kp：过年了，过年了，一个个都来收红包啊，都别客气啊~]
[七海芽衣：唯独这个红包我是真心拒绝……]
[福久未卷：kp就像骰娘，抵抗不了就享受吧。]
[斯派：？]
[斯派：为什么要抵抗骰娘？]
[七海芽衣：闭麦吧你！]
[福久未卷：闭麦吧你！]
[kp：对了，我有通知你们这次的sc成功1D6，失败1D10吗？]
[斯派：没有。]
[福久未卷：没有！]
[七海芽衣：没有！！！]
[kp：那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开始投损失吧。]
进入幻梦境的瞬间，不再有风，所有人宛如纸张，在空中飘荡下落。
[kp：七海芽衣损失理智1D10=8]
[kp：一次损失san5点及以上，进入临时疯狂。]
[kp：临时疯狂症状1D100=？？]
[kp：持续时间1D10=4]
[kp：七海芽衣剩余san=52]
浓郁到令人窒息的烟霾涌入鼻腔，七海芽衣下意识用手捂住口鼻，但在以往堪称自杀的行动现在却没起任何作用，随着“乌云”压下，形形色色的烟霾无视了人体阻隔，轻易穿透衣物皮肤，渗入肌理血肉，七海芽衣手上一阵滑腻，像是摸到了五彩斑斓的“乌云”实体。
幸运的是，她的大脑已经被纷杂的信息搅得一塌糊涂，没有思考的余力，不能做其他噩梦，只能呆呆地承受着幻梦境的洗礼。
吸入的气体是否含氧，吐出的呼吸里还有二氧化碳吗？
jk眼中世界的界限这一刻不再分明，她失去了基础的思考能力，身体自发地挣扎起来，拼命想找个能让自己感觉安全的地方待着。
“放开我！放开芽衣！”七海芽衣失了智，推搡着紧紧抓着她的日向创，口不择言，“变态！涩情狂！脑袋装满黄色废料的DK！！！”
……怎么感觉她在骂自己？——by kp&福久未卷&斯派&日向创
[kp：力量对抗]
[kp：日向创力量50 1D100=27 成功]
[kp：七海芽衣力量30 1D100=55 失败]
[七海芽衣：OHHHHH——JK不死！万古长存！]
[kp：……]
任凭七海芽衣张牙舞爪，给自己头上泼脏水，日向创作为一个成熟的dk，依然像个爸爸一样把她原谅，直到平稳落地前，都没有松开手。
他的视线却没有一直放在七海芽衣身上，而是错开一些，注视着一无所有的地方。
[kp：福久未卷损失理智1D10=5]
[kp：一次损失san5点及以上，进入临时疯狂。]
[kp：临时疯狂症状1D100=？？]
[kp：持续时间1D10=8]
[kp：福久未卷剩余san=25]
福久未卷安静地坠入幻梦境。
解除人工幻梦境的副作用一点点找上了门，大脑不管身体死活地开趴，点名要开火锅派对，还是下脑花的那种，额前叶好似着了火，下一秒就能表演一个烽火燎原，但此刻福久未卷什么都不想做。
不想救火，不想开趴，不想思考，不想动作。
福久未卷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会跟勤劳扯上边，他一般只跟勤劳的反义词做朋友，之前做的一切在他眼中都不重要了。
现在他只想躺着，一动不动，看死亡跟意外谁先来敲门。
[福久未卷：卧槽，我被罢工了！]
[kp：啧。]
[福久未卷：你为什么这么遗憾？]
[kp：斯派损失理智1D10=1]
[kp：斯派剩余san=54]
[七海芽衣：我们中出了个叛徒。碇司令.jpg]
[福久未卷：不是吧阿sir，这么不合群？]
[斯派：……每次都要来这一套的话，我不介意帮你们物理打断临时疯狂的进度条。]
[福久未卷：对不起，原谅我，是小的鬼迷心窍！]
[七海芽衣：敲1原谅我，敲2原谅我并且发你一份水手服猫猫R18学习资料。]
[斯派：2。]
[福久未卷：卑鄙jk！]
[七海芽衣：呵，真正的jk都是这样的。]
[kp：不，她们不是，绝对不是。]
斯派看着五彩斑斓的“乌云”将自己吞食，心跳乱了一拍，但也只乱了这一拍，他比谁都清楚即将面对什么，他拥有完整的记忆，不至于在人工幻梦境瓦解的瞬间宕机，而当幻梦境真正降临到自己身上时，不说胸有成竹，也算是有条不紊。
他的注意力更多是放在前面两个同伴身上。
根据之前约好的内容，见到调查员同伴时，被隐藏的记忆会解开一部分，全部解开的话，得等到脱离人工幻梦境。
也就是说，现在七海芽衣和福久未卷已经恢复了所有记忆。
[kp：暗投 ？？]
斯派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晃了晃，偏头对上一双浓郁的绿色眼眸，稍微走神了一下。
说起来也是有趣，这地方的绿眼睛浓度蛮高的，光是他频繁遇见的就有三个。
日向创的眼睛是草绿色的，看着跟只无害的小动物似的，却有着植物般的坚韧，福久的眼睛也是绿色的，但在阳光下很容易忽视，在夜晚倒是看得清楚，跟他的性格莫名吻合，而狛枝凪斗的眼睛……
“斯派君，”舍弃了一直没改变的同学称呼，因为大脑生疼而控制不止表情，狛枝凪斗眼中的绿意仿佛被点燃一样形成了扭曲的弧度，他直视着斯派询问，“福久君真的没有才能吗？”
[kp：斯派心理学50 1D100=？？]
狛枝凪斗原本就浓郁的绿色加重，墨绿的瞳孔无端令人心慌。
上帝牌的骰子即将掷出，根据你做出的选择，来自天堂的快递打开，你可能收到一份大礼，也可能收到一份“大礼”。
斯派从不犹豫。
“当然没有，”斯派回答得自然又果断，“他不是一直都这么告诉你的吗，连我都要赞扬他对你的坦诚，毕竟他对队友说的实话都没有对你的一半，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kp：暗投 ？？]
“哈啊，坦诚？没错，福久君确实很直白，从不隐藏……”狛枝凪斗回忆起迄今为止他跟福久未卷的全部记忆，嘴角抽风一样上扬，“但那不是因为，‘虚假的东西容易败露，只有真实的经历才天衣无缝’吗？”
斯派微妙地看他一眼：“你都背下来了，看来你们关系还挺好。”
被利用27次（只计入生死大事，例如抽卡买饮料之类的小事不论），被推出去挡刀9次，背锅无数次……狛枝凪斗觉得自己大脑确实过于混乱了，才让他没听出来斯派是在说真心话还是在嘲讽他。
狛枝凪斗不介意自己被利用，不如说被当作垫脚石简直万岁，他狛枝凪斗生来就是为了当垫脚石的，他的幸运才能已经无数次验证了这件事，但是……
区区无能之辈，怎么配利用他？！
[kp：暗投 ？？]
[kp：斯派侦察40 1D100=1 大成功]
斯派在狛枝发言后就提高了警惕，自然没错过狛枝凪斗愈发失控的表情管理，在狛枝凪斗松开手之前，自己抓住了对方手臂。
虽然他散漫自由，却不想挑战自己不清楚的规则。
狛枝凪斗没有挣扎，只是抬眼看了斯派一眼，随后了无生趣地别过脸，顺着他的视线找去，不远处正是福久未卷。
斯派：危，福久，危。
[kp：暗投 ？？]
[kp：斯派幸运80（需求困难成功）1D100=39 困难成功]
kp：？？？
幸运女神搁这儿纠结呢？
第236章 第 236 章
斯派的头发在下坠中被风吹得乱七八糟, 幻梦境的风将他们完全打散，不规则地在空中照搬树叶下落的轨迹，更糟糕的是, 除了他以外, 其他人明显处于癫狂状态，完全都不在乎空中碰撞，做不到躲避，也没法在撞击前预警。
“呜哇啊！”一团裹挟着尖锐爆鸣的人体跟被放了气的气球一样横冲直撞, 在斯派做出反应之前, 他跟狛枝凪斗握着的手就被撞开。
斯派不知道牵手的必要性, 但在失去联系的瞬间，他这片树叶的下降进度突然被扣到负数，开始向上，福久他们几乎是转瞬间就消失在眼前, 而他距离发狂的气球群越来越近。
“小、小泉姐……”和服打扮的女孩抱着脸双眼无神，声音嘶哑地喃喃。
红色短发的雀斑女生满头大汗, 额头青筋一下下抽动, 但还是勉力抱住了她，轻轻拍背，安抚对方：“别怕, 别怕, 西园寺冷静下来, 那些都过去了, 我就在这里……”
“歌啊！摇滚啊！死亡啊！”极富穿透力的歌声无序在空中飘荡, “全都碾碎成粉尘吧啊哈哈哈哈哈哈——”
“吵死人了一群神经病！信不信老娘我戳死你们！！！”真正的神经病被吵得就差分裂出第三个人格了, 但在这群人中，精神最稳定的也就是她了。
身材修长款的十神白夜克制地按住额头：“可恶, 居然被当猴子耍了，给我等着……”
鲨鱼齿眼睛里满是圆圈：“索尼娅同学……为什么要这么对待索尼娅同学，明明她什么坏事都没做……你在哪啊，索尼娅同学……呜啊？！”
左右田和一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怪叫，就被一波肉弹冲击突脸，在终里赤音手上失去意识，终里赤音不得不停下不科学的猪突猛进。
“呜哇，”王女在空中飘到一半被一只大手捞了起来，“谢谢你，咦，二大同学？”
二大猫丸左手一只罪木蜜柑，右手一只索尼娅，胳膊下夹着田中蛇眼梦和花村辉辉，用一个人诠释着“人山人海”。
“所有人不要慌乱！”石丸清多夏拽着山田一二三的手，一边刹不住眼泪，一边大喊道，“脑袋还清楚的人抓住混乱的人，手牵手就能像树叶一样飘下去……”
“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我们现在在哪，首先要活下去！”
雾切响子和塞蕾丝合力压制了嘶吼着拒绝所有人靠近的舞园沙耶香，大神樱将朝日奈击晕交给苗木诚和叶隐康比吕，自己迎上对着周围攻击的桑田怜恩和大和田纹土。
斯派跟狛枝凪斗就在这一刻加入的战场。
“那个混蛋！”如果用看不顺眼打分，满分十分，九头龙冬彦给狛枝打十二分，回忆起狛枝凪斗还做了哪些好事，分数能跳到二十，“边谷山，接住他，那个咖啡色头发的。”
斯派在升到无可挽回的高度之前，被九头龙组接收了。
另一边，狛枝凪斗持续升高，撞进了76期三人组。
kp：这要是调换个位置，斯派得当场撕卡了吧……
问：幸运女神的小情人跟私生子打起来了，幸运女神会选谁？
答：祂全都要。
“人类神明=人的全方位加强版（包括劣根性）”的论据增加了。——by kp
*
在空中飘了足足一个钟头，日向创才踩到了结实的地面，小腿忍不住想打摆，但他不能松懈。
落地的一瞬间，七海芽衣流于表面的挣扎力度就猛地增大，掰手腕掰不过他，就另辟蹊径，脑袋跟踩电门的摇滚吉他手一样疯狂旋转，没有细心护理的金毛凶狠地往日向创脸上拍。
日向创幻视一条洗完澡的金毛正在主动甩干，他就是那个被溅一脸洗澡水还不能撒手的倒霉蛋主人。
“不要这样！芽衣，冷静一下！”倒霉蛋日向创被糊一脸金毛，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你听我说，已经结束了，我们已经安全了，所以你也安分下来——”
七海芽衣拿自由的一只手捂住耳朵，倔强地往反方向蹬腿：“糟糕的台词！糟糕的DK！Kono芽衣是不会屈服Da！”
[kp：你的收集到底是有多丰富啊（感慨且羡慕.jpg）。]
[七海芽衣：Very~]
“七海同学，”日向创费力地控制住七海芽衣，视线偏向另一边，“能想办法让芽衣冷静下来吗？”
[kp：暗投 ？？]
[kp：七海芽衣灵感85 1D100=32 困难成功]
事实证明，七海芽衣发癫的时候并不意味着她正处于六亲不认的状态，大脑分泌不出可以让她用于维系理智的物质，却让她辨认出传递到眼底的视觉信号。
戴着兜帽，宛如蘑菇一样的阴暗老姐缩着手站在她面前，手上没有拿着宛如她半身的游戏机，正拿清凌凌的目光注视着她。
[kp：暗投 ？？]
“老姐？”金毛jk总算捡起了丢掉的理智，把脑子装进袋子组成脑袋，也不再撕扯日向创的头发给自己创造逃跑机会，虽然现在日向创的呆毛已经被摧残得不剩几根了。
阴暗蘑菇朝她点了点头，踌躇了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拿出姐姐的气势挺起胸膛：“芽衣，乖乖的不要乱——哇啊！”
七海芽衣趁日向创大意了，一头创向自己老姐广博的胸怀：“老姐，我超想你的——%#&！”
七海千秋没有被扑倒在地，七海芽衣也不是故意打出乱码，她直接穿过七海千秋一头扑在地上。
以脸着地，看着就疼。
[kp：Hp-1，另外，不用我特意说明你也该明白，这里可没有死一起hp全满恢复的好事，hp到0了濒死没有急救回来的话，这张卡也就撕了。]
[七海芽衣：Hp先放一边，我的老姐呢？kp你对我身娇体弱易推倒的后宫伦理情节扛旗手做了什么！]
[kp：……反正没你想做的那么多。]
kp对七海芽衣的R18收藏越来越好奇了。
看到七海芽衣当场表演扑街，七海千秋没有伸手去扶她，只是站在旁边用混合着担忧跟无奈的眼神看着她，然后拉了拉兜帽，将自己的脸遮得更严实了一些。
日向创伸手把一脸血次呼啦的金毛jk从地上扶起来，对着她脸上的伤口有些无从下手。
“别管了，死不了的，”七海芽衣反而成为在场最不在乎自己伤口的人，她好像被这一摔摔清醒了，发热的脑袋冷却下来，智商稳步上升，“先说说老姐怎么回事，你变成幽灵了？”
日向创跟兜帽蘑菇一起摇头，两个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日向创接收到七海千秋的求助信号，挺身而出：“我——”
“我在问我老姐，”话是对日向创说的，七海芽衣锐利的视线却锁定了瑟瑟发抖的兜帽蘑菇，“难道日向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变性了吗？”
日向创有些迈不开步子，但还是硬着头皮：“其实——”
“我希望我的亲姐姐身上出了什么意外，是由我的亲姐姐告诉我，再不然远房叔叔也可以，”七海芽衣没有恶意地咄咄逼人，“日向三番四次想掺和进来，是想当我姐夫吗？”
日向创感觉自己无辜被刺了一剑，但确实不适合掺和七海姐妹的交锋，于是昧着良心没去看七海千秋的眼神，默默退下。
[七海芽衣：卧槽，他还真想——这下真的要挑战伦理底线了！]
[kp：？？？]
[kp：正常来说，不应该判断是纯情少年被你的虎狼之词吓回去的吗？]
[七海芽衣：落荒而逃是基操，区别是看他有没有否认！]
[kp：……我就不问你从哪学来的知识了，要不投个心理学确认一下？]
[七海芽衣：哼哼哼，小小心理学，哪比得上我积累下来的丰富经验，原来如此，我已经全懂了，他想搞姐妹丼，我想搞ntr，我们都有光明的未——]
[kp：午夜场禁止！我还想播出去呢！！！]
前面是妹妹，后面是日向创，一时之间七海千秋居然除了白旗，脑袋里什么都想不出来。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早砍早了……
“芽衣，”七海千秋看着年纪轻轻就给自己染了一头金毛的妹妹，气势未升先衰，怂怂地开口，“你先答应我不许生气。”
七海芽衣揣着手，一副不良jk相：“行叭。”
七海千秋很怀疑妹妹能不能做到言出必行，但她眼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冷静地听我说，其实联系你们的委托人，就是我。”
“你居然瞒着自己妹妹偷偷发财？！”妹妹果然因为自己被背刺而生气了，只是重点跟七海千秋想象的不太一样。
日向创一脸困惑，但不敢介入，生怕自己成为这对姐妹之间的炮灰。
“不是的！”七海千秋摆手都快摆出残影，“酬劳是不二咲学弟准备的，他在电脑方面很有一手——”
七海芽衣瞳孔地震：“我的老婆是扶他！！！”
不知道是不是日向创的错觉，他总觉得七海芽衣对不二咲真实性别的震惊远远超过了自己被姐姐背刺的愤怒……不，一定是错觉吧。
日向创自欺欺人。
“真是的，你就不能把注意力放在更值得关注的地方吗？”七海千秋心累地看向自己不争气的妹妹。
七海芽衣擦了擦自己无意识流出的口水，变得正经一点：“那好叭，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吗，你这样能恢复吗，能离开幻梦境吗？”
[kp：暗投 ？？]
“……”
七海千秋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出口的话了，芽衣虽然平时都很不着调，但像是为了弥补（七海芽衣：喂！）这一点，她的直觉异常敏锐，提问总是能切中旁人难以启齿的地方，以前她也当过受害人，在玩galgame的时候做出错误的选项很容易被会心一击……
在妹妹面前隐瞒，果然是没用的。
七海千秋哂笑一声，掀开兜帽，她的样貌完全暴露在七海芽衣面前。
老姐还是原来的模样，没有缺眼睛少鼻子，只是她粉色的头发尾端不是分叉，而是细碎的荧光，即便这块地方的光线充足，七海芽衣依然能清晰地看到那些荧光不是从别处粘上去的，而是七海千秋的头发分解出来的。
随着呼吸，那些漂亮的荧光轻巧地吞食着属于七海千秋的部分。
第237章 第 237 章
七海千秋忍不住闭上眼睛, 准备承受来自妹妹的狂风暴雨，毫无作为姐姐的威严。
七海千秋：祈祷nia.jpg
“托尼老师给你做了新发型？”七海芽衣歪了歪脑袋，“挺好看的, 是第二套半价要推给我吗？”
七海千秋&日向创：……
平常就很难辨别七海芽衣脑袋是不是完好, 现在都陷入不同寻常的事态中，他们还是偶尔会被七海芽衣的天外脑洞创得找不着北。
“芽衣，这不是找理发师做的头发，”七海千秋不再回避, 看向自己妹妹, “你已经想到了吧, 这是在我身上发生的事，也是我想告诉你的——”
“我已经无法回到正常的生活当中了。”
七海芽衣好像被人塞了一嘴中药，嘴巴苦得泛酸：“为什么？因为你转职幽灵了？有个幽灵老姐超酷的好不好？”
“不行的哦，”七海千秋摇头, 看她的目光越发坚定，“现实中的我已经哪里都不存在了, 我也不是你认识的‘七海千秋’, 只是一个‘程序错误’。”
“程序……错误？”七海芽衣怔了怔，“贾巴沃克程序？”
“没错，真正的我已经不存在了, ”七海千秋挑起一缕头发, 上面的绿色荧光跳跃着, 隐约能看到“0”和“1”的数字轮廓, “现在你眼前的我是为了填补空缺、从所有人记忆里捏造出来的一段名为‘七海千秋’的数据。”
“现在程序已经自灭, 虽然不知缘由停留在了幻梦境, 但离开是绝对不行的，就像游戏软体无法离开硬盘运行, ”说着，七海千秋露出微笑，“明明在岛上没有任何记忆，还能了解到这种地步，不愧是我的妹妹。”
说完七海千秋又自顾自改口：“应该说不愧是‘七海千秋’的妹妹。”
“不、不是我一个人做到的，”七海芽衣按住自己因为接受过量信息而隐隐作痛的额头，“是我的同伴们，大家从外边不断插手干扰程序，才把我从那里拽出来……我，我记起来了，我是为了找你，找突然失踪的老姐，跑出了希望之峰的研究所，你的手机定位在一个小型庇护所里，之后再醒来就……在贾巴沃克岛了。”
听到“希望之峰的研究所”，七海千秋和日向创的表情都淡了淡。
恢复记忆的七海芽衣却不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重新焕发了光彩：“既然老姐你已经没法离开，那我一定也跟你一样，也不能离开了！”
“芽衣搞错了一点，”七海千秋打破了七海芽衣的期望，耐心地向她解释，“你还活着，不存在了的只是‘七海千秋’，其他人，日向君、狛枝君、芽衣、福久君……你们都还活着，可以在现实中见到真正的彼此，而且我也说过了，我并不是你认识的‘七海千秋’……”
七海芽衣打断了对方的发言：“不要说那么任性的话！”
“你的欧派，你的性格，你的记忆，你的人格，全部都是老姐才会有的东西，凭什么一而再地否认自己，没有能够接触到的身体又怎样，现实里没法再会又怎样，我可以脑嗨揉——”
“啊啊啊，不要再说了！！！”七海千秋没有像这一刻这么痛恨自己没有实体，连捂住七海芽衣那张破嘴都做不到。
亲眼看着七海千秋二度破防，日向创不难想象平常这对姐妹是怎么相处的，除了槽多无口，内心莫名松弛了下来。
——太好了，七海同学不是他幻想出来的，是真实存在的，他精神没有出问题。
日向·并不知道自己精分·创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那到底怎么回事，”七海芽衣看着蹲在角落扮演蘑菇的老姐，开始审讯play，“你是怎么失踪的，为什么说现实里再也找不到你了，为什么只有你？”
七海千秋抬起头，面无表情流露出被毫无羞耻心的妹妹创破防后隐隐认命的情绪，只纠结了一会儿就开口了。
“芽衣，你还记得飞机降落后发生的事吗？”
*
时间回到现实半个月前，飞机靠一只发动机坚强地飞到了目的地。
[温德利：不对劲，真的不对劲，我们居然成功降落了？]
[七海芽衣：没有跳伞也没有空中解体！喜极而泣.jpg]
[kp：。]
现实没有让温德利疑神疑鬼下去，交通工具是没问题，但目的地却跟说好的不一样。
阳光，沙滩，椰子树，南国风情的小岛——这里一个也没有，有的是枯黄的土地，破败的建筑，太阳倒是热情，但还是改不了宣传手册纯粹是照骗的事实。
温德利松了口气。
不过很快他发现这口气他松早了。
飞机降落时异常颠簸，但机舱里所有学生跟调查员都睡得很死，通过空调挥发的麻醉药品直接迷倒了整架飞机的乘客，包括乘务人员，机长，飞机在无声无息间被切成自动驾驶，停靠在停机坪。
第一架、第二架、第三架……
很快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从还算完好的建筑物下出来，有序进入静默的飞机，再出来时都提着担架，担架上都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白色防护服们勤勤恳恳如同工蚁，往返建筑与飞机之间，将里面的乘客搬运进建筑，如此反复，直到飞机载客区彻底清空，他们才唤醒了机长，下达返航指令。
飞机空空荡荡的起飞，机长跟乘务人员摸不着头脑，细想下来，发现整个旅程都透着诡异，从不搭飞机去贾巴沃克的老板搭飞机去了，大规模的校外课程居然开展在不毛之地，还不允许对外透露……机长越想越不安，决定等回到东京，就找个消息灵通的熟人打听打听，可别出什么——
滴滴滴！
飞机在爬升时突然报错，操作盘全线失灵，原本斜向上的机体进入了抛物线向下，不等机长做出补救，贾巴沃克的废墟中就又多了一架新鲜坠机。
“确认目标静默，”穿白色防护服的人离开观测点，打开废弃建筑大门，“下一个。”
大门关上，隔绝了外面不久后接二连三响起的坠机声。
白色防护服走进一扇门，在门内侧的一块区域刷卡，脚下轻微摇晃，电梯运行，将他带到了更加安全、忙碌的地方。
众多穿白色防护服的人来来往往，他们脸上大多扣着过滤毒素的面罩，看着像是在演某部生化电影，也有少数没有带面罩的，他们基本都跟有面罩的人保持了一定距离，目光说不清是崇拜还是嫌恶。
这时，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步履匆匆地走进来，他的穿着跟其他人格格不入，却没人质疑他为什么出现，假如日向创在这里，估计会当场认出自己的保健老师。
“伊川，学校情况如何？”白色防护服戴面罩中的一个拦下了他。
伊川停下脚步，拿酒精凝胶给自己消毒：“我以校外课程的名义将符合筛选的人全部带出来了，暂时外界不会有人发现，雾切起了疑心，但不碍事。”
“二年级的教职人员雪染千纱混进来了，还有几个无关人员，”伊川揉搓自己双手的动作顿了顿，“别直接处理掉那些无关人员，他们好像经过了隔离放置‘孵化仓’的地方，可能有被感染到。”
白色防护服闻言转身。语气听不出来什么感情：“早知道会发生这种意外，直接处理掉用过的‘孵化仓’不就好了。”
伊川结果其他人给的白色防护服边跑边穿：“不行，一个两个还行，如果所有希望之峰学园的学生都没有父母，破绽就太明显了，而且留下‘孵化仓’能稳定他们的情绪，为他们诱发才能提高概率，利大于弊。”
等到二人来到一间敞亮的玻璃房前，伊川已经跟其他人没两样，身上穿着白色防护服，没带面罩。
玻璃另一侧是伊川口中混进来的无关人员，四个人整齐躺在质量堪忧的铁架床上，麻醉药剂的药效还没过。
从门内走出一个白色防护服，他手里揣着四管血样出去，采集来源不言而喻。
跟伊川一起的白色防护服拽住了他：“检测报告显示没被污染的话，直接处理掉，现在没工夫浪费在他们身上。”
“好的。”白色防护服好脾气地点头，带着血样转了个弯，没往忙得起飞的地方走。
“就这么处理掉？”伊川不太赞同，“会不会太浪费了，外边科技越来越发达，想要悄无声息地弄走人越来越难了，当成实验体也好啊。”
他旁边的白色防护服发出一声冷哼：“看来你在保护区里待得太久，已经忘记哪边才是外边了。”
“……”
“实施神座出流计划是出于必要性，已经70年了，神座出流的诅咒已经在整个社会生根发芽，”白色防护服取下面罩，露出可怖的头部，如同蜡像融化到一半凝固，曾经英俊的长相早已无迹可寻，只剩下多看一眼就会令人噩梦连篇的沟壑，“难道你想保护区内卓有成就的人都变成我这副样子吗？”
传说中普罗米修斯盗火，被众神锁在悬崖上，风吹日晒，心肺日夜被啄食，苦不堪言，现在人类做了突破底线、伦理的僭越之举，付出的代价是失去人皮，不容于社会，不见于天光……也不知道两者对比，哪个更叫人难以接受。
但无论是哪边，都是他们自己做出的选择，世上也不存在后悔药那么好的东西。
伊川无言以对，见状，令人恐惧的噩梦戴上了面具，意兴阑珊地离开：“祂的细胞越来越活跃，不想整个保护区社会瞬间坍塌的话，就抓紧时间。”
伊川没有再多言语，只是伸手关掉了玻璃房内的灯光，接着跟上去。
贾巴沃克区的能源还是很紧张的，能省则省。
确认外部的脚步声远离，躺在床上的人在黑暗中默默睁开了眼睛，绿色如同鬼火，幽幽亮起。
第238章 第 238 章
晕车是有福利的, 尽管当事人不觉得这是福利，但福久未卷处于人类最精力充沛的阶段之一，能熬夜熬到猝死, 他从上车开始晕到下飞机, 在前一晚睡眠充足的情况下多睡了四个多钟头，除非静脉注射，否则就算吸入一些麻醉雾气，这种情况下也不会让他安分太久。
[福久未卷：你这里用“安分”合适吗, 我又不是什么反派？]
[kp：……我坚持原判。]
[福久未卷：啧。]
更别提白色防护服们不是专业医护人员, 磕磕碰碰的, 也就那些陷入药理性昏睡的人了，福久未卷想睡着都难。
[kp：福久未卷聆听20 1D100=10 困难成功]
得益于一路上来的“良好”睡眠，福久未卷不灵敏的听觉爆发了一次小宇宙，准确向他传输外部动向。
抽血取样的人很安静, 动作也很利落，没有让福久未卷过一个演技, 还很讲究, 没抽一个人就能听到房间里清晰的拆开新包装的声音，不到一分钟就踩着稳健的步伐从福久未卷的床位移动到隔壁，五分钟后伴随着门打开的声音, 房间里彻底没了动静。
就在福久未卷蠢蠢欲动, 打算睁开眼睛时, 眼帘外的光线一暗, 吓得他把上一秒的自己打包踹远。
一般房间的灯会在门附近, 不是门内就是门外, 房间内听不到人的走动，可以排除有人在房间里关灯, 那么灯在门外，抽血的人离开后过了一阵才关上灯，可以排除是他随手关灯，或许是被人提醒了才想起来关灯或者说关灯的人没有对他们上心，只是看到了这个房间亮着，随手关掉的……
不管怎么说，从外面能看到房间里是个坏消息，但他们没被重点关注是好消息。
福久未卷悄悄睁开眼睛，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阴暗的天花板，他的视野没有彻底漆黑，还得感谢从床尾投射进来的光线，亮度不是很高，却能让他打量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
跟希望之峰医务室如出一辙的地方，病床排排列，只是照顾病人尊严的人道主义布帘没了，福久未卷能看到左右两边睡得安稳的温德利和明智也。
有队友（背锅侠）们在，福久未卷就有了底气。
反正早就知道贾巴沃克岛不是什么好地方，但一上来就这么刺激的展开还是让他们有些猝不及防，但既然对方都贴心地把他们带进来了，后发制人也不是不行。
不过算盘打得再响，他都得先行动才行……
福久未卷动了动身体，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其实被布条一样的东西捆在了床上，他在精神病院里有看到类似的东西被医生用来控制病人。
难道他们是被精神病院绑架了？
福久未卷将杂乱的念头从脑袋里驱散，开始在床上蠕动，寻找重获自由的门缝——之前有人给他抽血的时候，防止血管受到压迫飙血，右手的束缚相较其他地方比较松弛，而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大意，那些人好像以为只要绑着他们就高枕无忧了，连搜身都没搜过……
右手翻山越岭，慢慢摸到了福久未卷的左边裤子口袋，福久未卷身体弓到了极限，才让手指碰到了口袋里的小铁片。
[kp：诡异的姿势。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福久未卷：有用就行。]
福久未卷灵活地将铁片取出，指腹抵着没有开锋的一端，另一端对准束缚自己的布条，刺出一道豁口，然后捏住铁片，沿着豁口向上提拉。
呲嘶——
忙活了五分钟，福久未卷将捆着自己的布条全部清除，重获自由。
福久未卷重获自由的第一件事，就是喊醒躺尸在他旁边的另外三个人，七海芽衣不在这里，应该是被掺进希望之峰学生当中了，这么一想，他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但七海芽衣那边估计还没暴露，不过从重视程度上看，他们其实还算走运的……
“温德利，温德利，醒醒……”福久未卷第一个喊纸面数据最强的，考虑到对方的非酋特性，当探路石也是极好的。
跟帅哥无缘的金毛仍然闭着眼睛，任福久未卷怎么推拉拍打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如果换个时间地点，福久未卷都能肯定这家伙在跟他装睡了。
调查员是不怎么正常，但他们不会放过每一个入伙搞事的机会，除非他们死了。
福久未卷挨个拍过去，甚至拿小铁片客串了一把容嬷嬷，每人扎了几下，也没人醒过来给他一拳，这才排除了这群人对他集体恶作剧的可能。
[斯派：你在趁机报私仇？]
[福久未卷：没有的事，别血口喷人啊！]
[明智也：都这样了，kp连体质和意志的骰子也没让我们摸一下，不会是变成植物人了吧？]
[斯派：谁点医学了？]
[福久未卷：我没点。]
[明智也：我点了（悲）。]
[温德利：……你们知道麻醉是什么意思吗？]
[kp：一群丈育。]
福久未卷看着睡得纹丝不动的三个人，挠挠头抽出了他们脑袋下垫着的枕头。
[温德利：？]
[斯派：？]
[明智也：？]
事实证明，不能给俘虏太好的待遇。
福久未卷一边唏嘘，一边将枕头塞进自己的被子里，整理出一个长条状的凸起，再将断裂的布条随随便便盖在上面，做出一切都还完好的假象，自己悄悄摸到门口。
他们所在的房间由大片玻璃隔开，内部的灯一开就跟博物馆展柜一样，但现在只有一侧有光，走廊的光线还不是很充足，就很适合浑水摸鱼了。
福久未卷在门后打开了信号屏蔽器，来自希望之峰的倾情赞助，希望能在这里为他遮掩一下行踪。
房间的门没有上锁，估计是觉得里面只有四个躺着动不了的货色，没有必要上锁。
福久未卷带着莫名的遗憾心情，推开门出去。
走廊的灯并不是很亮，没有闪烁，说明电压稳定，神似精神病院住院部晚上病房外的灯光。
福久未卷捡起来自己一度驱散过的念头。
这里不会真是精神病院吧？
[kp：你这张卡怎么对精神病院这么了解，我看你精神状态那一栏是健康啊。]
[福久未卷：得精神病的不是我，是顾客，你没仔细看吗，我接待的客人最后大多倾家荡产，其中一部分不仅倾家荡产还精神崩溃进了医院，我经常去要尾款，对精神病院有些了解很正常，我的催眠也是这么学来的。]
[kp：在精神病院学催眠……你说的精神病院，医生正经吗？]
[福久未卷：关医生什么事，教我的是病人。]
[kp：……]
想到自己可能是在一家精神病院里，福久未卷内心莫名涌上一股亲切，脚步也轻快了一些。
精神病院，医生与患者互相折磨的人间地狱，福久未卷发财发家的风水宝地。
[kp：福久未卷侦察70 1D100=66 成功]
在走廊步行了一段距离，福久未卷都没看到任何疑似摄像头的东西，反倒是用玻璃隔离出来的房间，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仿佛置身于蜂巢，其中相当多的一部分跟福久未卷躺的那间房间一样没有开灯，而凡是亮着灯的，不透明的门口都被贴了一张醒目的黄色胶布。
福久未卷没能细看，就看到走廊尽头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更火上浇油的是，他背后也出现了相同的白色边角。
[福久未卷：潜行救我！！！]
[kp：福久未卷潜行70 1D100=22 困难成功]
福久未卷沿着光线衰竭的方向躲进两个熄灯房间中间的“伸缩缝”里，身上的黑西装相当完美地与阴影融为一体。
穿白色防护服的狭路相逢，互相连个点头问好都没有，从正面走来的白色防护服推开了福久未卷正对面亮着灯的玻璃房走进去，其他人则继续向福久未卷原定的方向前进。
福久未卷没有错过他们当中带着面罩的不在少数，脑袋里自然产出一个答案。
这附近亮着灯的房间非常少，他走过来也没有遇上什么白色防护服，也就他面前那个房间里有一个，虽然他不是战斗专业的，但现在1v1，他处于潜行状态，对方只是个血条脆了吧唧的研究猿，偷袭也未尝不可。
对成为战斗番角色的渴望死灰复燃，让福久未卷忘却了自己惨烈的败绩，英勇且鬼鬼祟祟地摸到了唯一一个白色防护服所在的玻璃房门口。
推开门，白色防护服正在桌前配置药品的忙碌身影近在眼前。
[福久未卷：kp，偷袭算自动成功对吧？]
[kp：对，另外你的DB是0，没有武器只能打出1D3的伤害。]
[福久未卷：我装备我的小铁片呢？]
[kp：太短了，顶多伤害+1。]
[福久未卷：那没事了，我要对准对方的后颈动手，目标是击昏他。]
[kp：福久未卷斗殴25 偷袭自动成功]
[kp：？？反击89 1D100=12 极难成功]
[福久未卷：？？？]
[kp：哇哦。]
福久未卷险恶的一击还没得手，穿全套防护服的人就仿佛背后长了眼睛，预判了福久未卷的偷袭，顺势拽住福久未卷的胳膊，同时一记强有力的膝盖顶撞上了福久未卷的腹部，让他像只虾米一样蜷缩起来，再被重力拉扯，狠狠摔在地上。
[kp：造成伤害1D3+1D6+1-护甲4=6]
[kp：福久未卷剩余hp=9/15]
福久未卷猝不及防被对方打得满脸蒙蔽，连带着精神都有些恍惚，脑袋甚至断线了一秒。
——原来研究猿的猿，是指他们力气跟人猿泰山有得一拼吗？
“你是什么人？”发起攻击的白色防护服反而先一步反应过来，他紧紧拽着福久未卷的手臂，直接把人从地上提起来，声音隔着一层防护服听得有些发闷，“知道我是谁吗就偷袭我？”
福久未卷大脑还想继续混沌，立刻被求生欲踹清醒了。
“我是来弃暗投明的！”
第239章 第 239 章
“我是来弃暗投明的！”
福久未卷强压着腹部钝痛, 硬是朝白色防护服挤出一副笑脸，但配上狼狈的卷毛和一团糟的西装，在白色防护服和kp眼中, 越看越像是教科书上卑鄙小人的嘴脸。
kp截图跟之前雾岛等人的对比了一下, 默默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换再多张卡也救不了他由内而外、浑然天成的卑鄙气质。
[kp：暗投 ？？]
“弃暗投明？”白色防护服虽然看不见脸，但他跟kp有同样的既视感，“鬼鬼祟祟从背后偷袭我, 还好意思说你是弃暗投明？”
福久未卷又被提高了一点, 胳膊被拉得关节生疼, 脚尖甚至碰不到地面。
“别这么生气嘛，”福久未卷一边嘶嘶吸气，一边放软语气，“我是见识到你的身手才产生这个念头的, 而且即便我偷袭了，但这不是没得手吗, 你安然无恙, 反倒是我现在伤得比较重，说不定断了肋骨哦。”
[kp：暗投 ？？]
白色防护服松开手，任福久未卷像团没人要的黑色垃圾一样掉在地上, 看不出有强大臂力的手抱着胸口, 脸色被面罩遮挡, 只能听见他言语中洋溢着自得：“你看着不怎么样, 眼光倒还不错。”
——自大, 看不起人, 强调自我，爱听吹捧……
[福久未卷：真是的, 这些在肌肉领域出类拔萃的人，怎么都蠢得仿佛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kp：……因为用的就是一个模子。]
福久未卷摔在地上的第一时间就蜷缩起来，以免二次受伤，然后才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调整好姿势坐在地上，忍耐肺部仿若灼烧般的痛感，仰视对面的白色防护服。
黑色卷毛换上敬语捧了一下：“我觉得，您这样的身手不可能籍籍无名……”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白色防护服大概是很久没听过这种吹捧了，抵抗力低得惊人，几乎是立刻就熏熏然，然后对着“自己的崇拜者（自认为）”滔滔不绝了起来，“没办法，冠军的光辉是我想隐藏也藏不住的，戴着面罩你可能没认出来，其实我是职业的摔角运动员，中学念书的时候，被人称为‘超高校级的职业摔角选手’，不久前我还在世界级赛事上获得了冠军腰带……”
福久未卷听着对方开闸一样的自我情报大放送，面不改色地捂住腹部，继续诱导提问：“既然您在摔角界有如此大的成就，为什么我在外边没听说过你？”
“都是这该死的劣化搞的鬼，”白色防护服语气忿忿，像是要把积攒下来的负面情绪全部倾斜出来，“我原本好端端上台领奖，突然我的脸就——”
[kp：暗投 ？？]
白色防护服声音突然哑掉，他看了看似乎在疑惑为什么不继续说的福久未卷，再看看自己身上的防护服，终于意识到自己对一个身份不明的家伙说了很多不该说的事情，包括他自己的身份，自己曾经的成就，自己应当保密的经历……
他在这鬼地方憋得太久，以至于给他一个小小的缝隙，不用别人做什么，他就自己把东西掏得一干二净。
但这都不是他犯错的理由。
“够了，”白色防护服兀自摇头，“你不是希望之峰的人，没必要知道这些……不对，你是什么人，以你的衣服是怎么进来的？”
白色防护服似乎想到了什么，身形摆出攻击的架势：“你是反对派派来暗杀我们的人？！”
“不，我不是，”福久未卷不知道“反对派”是什么角色，但承认了绝对没他好果子吃，见白色防护服没有放松，真诚道，“你觉得你口中的‘反对派’会派我这样的战五渣来暗杀你？”
白色防护服看了看福久未卷被他打出来的伤，默默收起预备攻击的架势。
——阵营偏善，容易被糊弄，知道的情报不会太多……
“事实上，我是为了朋友而来的。”
福久未卷仰头看向白色防护服，语气尽可能地真诚：“她是希望之峰的学生，发现同学一个个失联，担心得不得了，之后学校教学楼又被炸了，学校还突然提出校外教导，所以我和我的朋友们为了保护她一起混入了飞机，再然后我就出现在了这里。”
快信啊大块头，快发挥你们怜悯弱小的劣根性！
[kp：过个话术。]
[福久未卷：我每个字都是真的！]
[kp：如果你们是为了保护芽衣才上飞机的话，就不该跟她分开坐两架飞机。]
[福久未卷：……md，在未曾料想过的地方被找到茬了。]
[kp：福久未卷话术50 1D100=25 困难成功]
大抵强者都难免一些通病，尤其是站在高处对别人居高临下的时候，容易一叶障目，总是坚定地相信自己得出的结论。
白色防护服当摔角手的时候顺风顺水，唯一的挫折还没将他变成恶魔的形状，现在看陌生人也延续着之前的习惯带着善意，只是从三分降到了一分，理所当然的，比起险恶用心的卑鄙小人，他自然更愿意相信对方是个为了朋友赴汤蹈火的真朋友。
“你是今天被送进来的无关者啊，”白色防护服的戾气到这里就散得差不多了，对福久未卷态度也平和了起来，“检测报告出来前，最好别到处乱跑。”
福久未卷：“检测什么的报告？”
“……污染，”白色防护服觉得福久未卷四舍五入也是当事人，朋友更是当事人中的当事人，干脆对他直说了，“你们在前往希望之峰前，是不是有经过其中学生家属的所在地，还在那里进食过东西。”
白色防护服语法上在提问，但他的语气却十分肯定。
“确实，”福久未卷看向白色防护服，“花村太太身体有些糟糕，是患了什么病传染给我们了吗？”
“不是病，是污染，”白色防护服摇头，“生下希望之峰学生的人在这里被叫做‘孵化仓’，使用过的‘孵化仓’自身会积累污染，久而久之体现在外侧的就是身体状况恶化，希望之峰学园的学生家庭状况都不会太好，也是这个原因。”
福久未卷想到了七海芽衣，她的卡面上填的是“父母双亡，有姐有房”，祖传的点家男主标配，放在这里，简直跟撞鬼了一样合适。
[福久未卷：你真没给芽衣透题？]
[kp：虽然巧得就像巧合他妈给巧合开门——巧合到家了，但我真没有。]
“我们会把即将报废的孵化仓跟人群隔离开，原本只要没有交换□□级别的接触，就不会将污染传递给别人，”白色防护服语气里说不上是遗憾还是感慨，“但你们在那里进食过，第二天孵化仓就彻底报废了，不做个全面检测，实在无法令我们安心。”
福久未卷想到之前躺在旅馆过夜当晚过的骰子，花村太太身体不好却离群索居……这下居然全解释得通了。
[kp：请叫我填坑达人，顺便一提，如果你们那天没有急着去希望之峰，早该被捉来了。]
[福久未卷：谢谢你告诉我if线怎么开，但下次不用了。]
福久未卷消化了一下情报，对着白色防护服故技重施：“多谢您告诉我这么多，我不会再乱跑了，但您也知道的，我是为了朋友而来，无论如何，请让我确认她是否安好。”
[kp：暗投 ？？]
[kp：暗投 ？？]
“我，我，”白色防护服支支吾吾了起来，肢体动作突然变得丰富又滑稽，“我不擅长摔角以外的事，只能帮忙配配药什么的，别的就不会了，所以，知不道其他的事……”
知不道可还行，你是生怕别人看不出你在瞎掰吗？
福久未卷用一秒看穿了对方，然后在第二秒以退为进：“不知道也没关系，只要带我去知道的人面前就好。”
白色防护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犹豫起来，虽然大家都穿着防护服，即便福久未卷身上有污染也污染不到他们，但这地方的宗旨就是知道越少越好，无论是自己还是他人，他对别人说这么多其实已经算是违规了……
“不过还是要麻烦你一下，”福久未卷冷不丁打断了对方思考，“毕竟我的肋骨断了，没法自己移动，只能拜托你帮我一把了。”
白色防护服内心突然被罪恶感压垮，他忽视了福久未卷挨揍罪有应得，感性地想着，既然对方这么弱小，满足一下对方的要求，弥补一下自己的过错，似乎也没什么毛病——不，这是他身为强者应尽的义务！
“好，我这就带你去找理事长。”
福久未卷温驯地露出感激的笑容。
——对“理事长”有盲目信任，可以打着“理事长”的名头进行利用。
[福久未卷：真是张天生的工具人，唏嘘.jpg。]
[kp：……]
[福久未卷：我是不是应该刷刷好感？]
[kp：……]
福久未卷想了一会儿，从脑袋里翻出一个跟摔角相关的话题，真诚地跟白色防护服拉关系：“你对WWE假赛（*）怎么看？”
白色防护服正在弯腰把他从地上抱起来，一个手抖，差点把福久未卷翻面扔回去。
kp眼睁睁看着自己npc已经变绿的好感度重新掉到黄色，情绪十分复杂。
就这ky水平，基本也告别刷好感的赛道了。
第240章 第 240 章
调查员所处的地下建筑群, 除了最外侧的墙壁，这里的房间几乎都是由类似玻璃的透明材质隔开的，看着就像厨房里摆放的调味料瓶子堆在一起, 木质的盖子（门）以外, 没什么隐私可言。
也有一些生活场所，比如洗手间、浴室和更衣室是不透明的，但那些都设置在别的地方。
透过这些透明房间，唯一不透明的只有他们顶头上司——理事长的办公室。
理事长不爱戴面罩, 但也不喜欢从别人的眼睛或者玻璃的倒影里看到自己的脸, 因此他的办公室不仅是唯一一间由不透明材质制作出来的, 也是唯一一间需要敲门进入的。
“哐！哐哐！”
——需要申明一点，这里指的敲门是“叩叩叩”，并不是砸门一样的“哐哐哐”。
敲门声顿了顿，不知在门外发生了什么, 突然又响了起来，比之前更加剧烈, 更加急促。
“哐！哐哐！哐哐哐！”
理事长拉开抽屉, 戴上放在里边的面罩，将音量微微提高，好越过恼人的敲门声传递到快要失去理智的门外人耳朵里：“进来。”
门瞬间响应, 一秒钟都没拖拉就被人从外面打开, 粗暴地摔在墙上还反弹了一下, 但门并不伤心, 因为有个倒霉鬼被更加粗暴地甩到地上, 滚地葫芦一样咕噜噜滚了七八圈, 才“嘭”地一声撞在办工桌脚上。
不知道是撞出了新的伤口还是加重了原有的创伤，地上逐渐渗出血来。
[kp：嘶, 看着就疼，Hp-1。]
[福久未卷：……可怜我，你倒是别给我扣啊。]
[kp：我没可怜你啊，只是在幸灾乐祸。]
[福久未卷：……]
[kp：福久未卷剩余hp=8/15]
理事长没有看地面上的一团，而是看向站着的白色防护服，冷静地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理事长，之前通知的四个无关者里有一个醒了，”白色防护服语速快得像四连发的豌豆射手磕了能量豆，毫不掩饰他想将福久未卷脱手的急切心情，“他强烈要求知道相关者的一应情报，超出我可以回答的权限，所以就来把他交给您了。”
理事长没有立刻答应或者拒绝，而是提出一个新问题：“理论上对无关者透露任何情报都是违规的，你是否已经透露了一部分？”
“……”白色防护服瑟缩了一下，低下脑袋，“是。”
理事长：“面壁室两小时处罚。”
面壁室是白色防护服面罩版最讨厌的处罚，没有之一，里面全方位镶嵌了清晰度极佳的镜子，他们需要脱下面罩走进去，虽然只有两个小时，但对曾经威风凛凛的天之骄子来说，没有什么能比清晰地看着如今的自己更令他们感到痛苦的了，并且在这里待的时间越长，反应越是剧烈，越是痛不欲生。
这只白色防护服来的时间还不长，还没体会到这种处罚的残酷之处，他不觉得这是什么大的处罚，轻松地领罚走了，甚至有闲心暗戳戳给福久未卷甩个谁都看不见的眼刀。
福久未卷：缺心眼吧他。
“他是新来的，性格太活泼，对基地的规章制度不能完全体会，也做不到百分百遵守，”白色防护服关上门后，理事长就脱下面罩，“这不是他的错，毕竟前不久他还意气风发，想纠正过来，需要一点时间……”
福久未卷不想让自己伤上加伤，躺在办公桌前面装死，从他的角度自然看不到办公桌后的理事长。
理事长打开抽屉将面罩放回去，起身从办公桌后走出来：“伊川是这么想的，但我认为这种做法实在缺乏效率，适当加入催化剂才是更加科学合理的做法，但现在看来是我操之过急了。”
福久未卷调整脑袋的角度，看到了只闻其声未见其貌的理事长，对方穿着跟其他人毫无区别的白色防护服，只是没有戴面罩的部分，露出了完整的一颗头……
那该说是一颗头吗？
日本新年后经常会玩一种名为“福笑”的游戏，又叫“蒙眼摸像（人像）”，游戏开始后会将参与者眼睛蒙上，让他拿着描绘五官轮廓的卡片，贴在一张更大的脸谱上，贴出来的人像大多五官错位，七上八下，还会出现嘴巴长在额头的笑料，眼歪口斜的例子更是不胜枚举。
放在游戏里是能博人一笑，但放在现实中，就完全叫人笑不出来了。
[kp：这是个常驻san check，成功0，失败1D6。]
[福久未卷：……常驻san check，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kp：说说看，虽然我觉得你猜中了，毕竟你总是能猜到，在不好的意味上。]
[福久未卷：我都分不清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了，总之，是不是所有戴面罩的，面罩下都是这么一副惊天地泣鬼神的样子？]
[kp：嗯哼。]
[kp：福久未卷 san30 1D100=30 成功]
该说是在精神病院的妖魔鬼怪见多了的原因吗，福久未卷看着对面颠三倒四自由得没边了的理事长五官，内心除了正常生理性的反感，更多的是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的感慨。
人活久了，真是什么都能见到。——by年仅17的福久未卷
“您整容失败了啊，请节哀，”比起别人，福久未卷更在乎自己，“我这边比较严重，再不来个医生救救我，马上您就要跟我的队友说‘节哀’了。”
[kp：暗投 ？？]
理事长竖在脸颊位置的一只眼睛左右眨了眨：“你跟我以为的不太一样，出入又不算太大，心理承受能力没有我想象那么低。”
福久未卷半吊子的敬语用得不怎么样，没两句就破功了：“大哥我求你了，再不救救我，你的办公室就要出人命了！”
“那又如何，这个地方的其他房间都在出人命，我的办公室出现伤亡也很正常，”话虽如此，理事长还是从抽屉里翻出一只医疗箱，“不过，你看起来确实有被救的价值，手拿开。”
理事长蹲下，那副堪称精神污染的长相贴近，即使并不感到恐惧，但也确实令人反胃，福久未卷情不自禁闭上眼睛。
眼睛&大脑：感恩的心.jpg。
[kp：？？急救60 1D100=37 成功]
[kp：？？医术71 1D100=22 困难成功]
[福久未卷：怎么还有零有整的？]
[kp：因为这些不是设定好的技能，是npc自己投骰子学到的，你如果再晚个几天求救，等他医术刷到75，数据就好看了。]
[福久未卷：那时候我已经挂了吧？]
[kp：是啊。]
[福久未卷：……你还真是不放过每一个能让调查员狗带的可能性。]
“我的样子很不堪入目吗？”黑暗中理事长的声音近在咫尺，却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只是手术台上医生随便唠嗑。
福久未卷小命还在别人手上呢，哪怕闭着眼心里也很有逼数：“确实有点伤眼，看久了眼晕。”
福久未卷喜欢用一部分真实骗人，说一半还是说九成都可以，反正事后被算账的时候，他总有道德绑架别人的余地，但这招对冷血无情的人来说没用，该被算账还是会被算账，该被打个半死就绝不会只是擦破皮。
对于理事长这种人，撒谎永远是下下策。
这点从白色防护服老老实实接受处罚就能探知一二，这种人比较难办，但搞定了就不会反复，堪称风险与机遇并存，而且如果他猜的没错，风险已经过去了一半。
理事长没再说话，利落拿剪刀剪开了福久腹部的衣服扣子，检查他的受伤情况。
[kp：恢复hp1+1D3=3]
[kp：福久未卷剩余hp=11/15]
医疗处理进行得很顺利。
期间按照惯例出现了一则坏消息和一则好消息，坏消息是福久未卷肋骨确实断了，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好消息是肋骨没有伤及脾脏，出血原因是他腹部被一块不算长的小铁片划破了肚皮。
小铁片：嗨嗨嗨~
福久未卷：人倒霉起来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
福久未卷挨了一针镇痛剂，腹部伤口很好处理，清创缝合再上绷带，然后就被扒了衣服绑了一圈肋骨固定带，兜兜转转还是没能摆脱被捆绑的命运。
看着跟好人绝缘的理事长，意外是个治愈系。
“我不是专业医生，没法给你下专业医嘱，”理事长将用过的器具和材料收拾到一边，合起医疗箱，“总而言之，别乱折腾。”
天大地大，医生最大。
福久未卷乖巧点头。
“另外，”理事长没有回到办公桌后，而是直接找个了福久未卷能看到的角度坐在办公桌上，“基地确实规定不允许向无关人士透露任何情报，但主要是因为大多数人承受不住真相，否则更多人知情，我们只会办得更顺利。”
san30·福久未卷：“你觉得我可以承受住真相了？”
“我不认为，但你确实做到了，”理事长摆了摆手，“无论如何，既然你表现出来这种程度的素质，我就应当给你相应的机会，这里并不论资排辈，一直都是能力至上。”
福久未卷：“就因为我看到你的脸没有产生动摇？”
“不仅如此，”理事长手指一下下叩着桌面，“你与你的同伴被归类进无关者，原本出了检测报告就该被确定结局是火化还是单纯杀死，但你偷跑了出来，说服了明二，活着走到……出现在我的面前，做出了值得令我刮目相待的表现。”
理事长原本想说“走到我的面前”，但福久未卷瘫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样子，实在让他说不出口，半路改口成了“出现在我的面前”。
[福久未卷：倒也不必解释得这么详细。]
[kp：不用谢。]
[福久未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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