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2、第1822章?
想起来在魔师宫的生活,再看看眼前诗诗端过来的银耳羹,米亚有点儿可惜。虽然庞斑各种奇珍异宝都往他的屋子里面送,但其实他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真正感兴趣的是那个给庞斑做饭的厨子。
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把人给挖到应天府的想法。
没办法,谁叫这个厨子不但是个蒙古人,还在草原上有妻有子有家族呢?
这样的人,让他怎么挖?
最终也只能乎添一声叹息,放弃了这个他吃的十分顺口的手艺,也不知道他离开了之后,那位厨师会被谁给聘请去?
还有点儿小小的嫉妒呢~
真的是多虑了,就算是庞斑死了,这个厨师也没有离开魔师宫,生活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就连每日里给魔师宫的主人做饭做菜的频率都没有任何改变。
方夜羽在专项上确实是不如庞斑,也不如很多人,但他也确实是没有什么短板,各方面的水平都很高。
而且他是蒙古王族之后,只要他想,瞒住一件事还是能够做到的,尤其是这里是魔师宫,他又有个小魔师的称号,做起事情并没有任何阻碍。
话说回来,这魔师宫唯二能够阻止他做事情的两个人都死了,他就是说的最算的那一个,又怎么可能有人挡在他的面前?
别说魔师宫的那些拱卫魔师宫的护卫了,此时便是他的大师兄楞严来了,也不可能挡在方夜羽的面前。
所以别管魔师宫之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现在,它就是平平静静的,不管是魔师宫的护法还是诸多将领,都遵循着之前的生活轨迹继续运行着。
见不到魔师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魔师他老人家闭个关而已,难道还需要跟他们这些人打招呼吗?
利益相关者们纷纷心照不宣的对此事缄口不言,不知道内情的人则是跟着上面走—魔师宫这种等级森严的地方也轮不到他们来说话。
于是一个奇怪的现象就发生了,魔师宫在失去了魔师的情况下依然正常的转动着,丝毫没有任何改变。
呃,倒也不是,还是有一些变化的,不但魔师闭关了,这盛夏的雨夜里也没有了人没完没了的弹那让人情绪低落的琴音了。
魔师宫的人纷纷猜测着是不是魔师终于受不了这快要能够折磨死人的琴音,找了个雨夜直接把人给弄死顺便毁尸灭迹了?
不过大家也只是心中想一想,也没有人真的敢问敢跟周围的人讨论。
人不见了是好事,管那么多做什么呢?难道他们还能做魔师的主吗?
魔师宫重新恢复了平静,就像是两年多前那位客人并没有来到这里之前一样。但是却无人知晓,那个能够站在魔师宫最高处俯瞰天下的魔师已经消失不见,魔师宫从实际意义上已经不再具有超然地位。
且不管方夜羽是怎么头疼的要把魔师宫现状维持住,还要焦头烂额的去联络各方面的势力,组成联军反攻大明夺回蒙元天下,米亚这边终于在养了几天的病之后,感觉不再那么虚了。
只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他到底是是经受重创,想要恢复成为以前的样子还是需要静养。
好在,这次总算是没有了再让他的静养出现意外的事情,过了几天,风尘仆仆的受伤三人组回来了。
“你们怎么搞成这样?”看着憔悴狼狈的三个人,米亚大吃一惊,这是遇到了谁?里赤媚?黑白二仆?左右护法?十大煞神?还是方夜羽座下的军队?
“师父!”靳冰云看到米亚的时候眼睛瞬间就红了,扑到他身上哇哇大哭,“我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每天练剑的时候都在想,师父在魔师宫遭着多么可怕的折磨,恐慌仿佛是小虫子一样在她的心里面疯狂爬葷,如今见到毫发无损的米亚,此前积蓄的情绪就再也不受控制的倾泻了出来。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抱着哭的像是小花猫一样的徒弟,米亚好声好气的拍着靳冰云的背哄着她。
他可怜的徒弟,明明都过去了快要三年的时间了,按照正理来说应该比以前壮实不少,结果现在可倒好,还没师徒二人分开之间有肉呢,这都成了一把骨头架子了!
“呜呜呜——”然而他的安慰根本没用,靳冰云的眼泪自带无限量效果,依然致力于把她师父身上的那件衣服给用泪水洗干净,坚持当一个被欺负了的小女孩儿。
嗯,她也确实被欺负的够呛,里赤媚这种绝顶高手竭尽全力的一掌,换个人早就死的透透的了,靳冰云能够活下来,还一路撑着回来真的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还有封寒,同为里赤媚的攻击对象,这位左手刀也是受了颇重的内伤,一路上完全就是靠着靳冰云准备的一堆药丸子撑着,现在终于回到了家,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就彻底的软了下去。
唯一好一点儿的是雪千寻,但也只能说是没有受伤那么严重,并非是完全的毫发无损。
连同米亚,家里五个成员里面倒是有四个人都处在伤患当中,忙的诗诗简直都快要脚打后脑勺。
谁叫她现在是家里唯一的好人呢?
拿着米亚开的方子,诗诗去了家里的药铺子疯狂扫货,搬了一堆的药材回家熬煮,搞得坐堂的老大夫都快要以为方宅成了医馆,惊讶的要命。
好在这几年时间里面,药铺里面也算是囤积了一批上好的药材,倒是不用担心药材不够用,让诗诗放心了不少。
不过最重要的是,米亚回来的时候夹带私货,号称从庞斑那里搞来了一些上好的药材带回来,让家里面的药材含量十分充足,完全不用担心不够用—大部分的药材其实都不缺,真正缺少的是珍稀药材,比如说老年份的人参灵芝之类的。到现在,药铺子里面用来镇店的还是当初米亚拿过去的老山参呢!
只是当初的两根老山参经过了几年时间的耗费之后,就剩下半根了,米亚回来之后还重新倒贴进去了两根,用来继续维持老铺子的底气。
好在这次没有烈震北这个恋爱脑来给慈航静斋的仙子求药了,掌柜的倒是松了一口气。
“要我说,当初哥哥就应该把整个魔师宫给砸了才好,这样才能出上一口恶气,只拿点儿药材还是太便宜他们了!”诗诗坐在亭子里,给米亚倒了一杯参茶,恨恨的说。
连同之前在海上飘着的日子,米亚被庞斑囚禁了接近三年时间,结果就拿了这么点儿补偿回来,真是太对不起他遭的罪!
米亚:“”
怎么说呢,他在魔师宫里其实是有自己的小库房的。
他自己虽然不提什么要求,但是庞斑却很热衷送来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来试图让他转换态度,以至于到了后来东西太多不得不整理出来一个小库房用来放置那些暂时用不上的物品。
不过两个之间的审美差异太大,庞斑送来的那些东西他就没几个喜欢的,基本上都是任由侍女们将那些东西或是摆放在房间里,或是收进库房里面,自己是不管的。
而且这些东西骤然失踪也会引起麻烦,所以他走的时候根本就没把这些东西带走,全都留在了魔师宫。包括平日里的生活用品跟自己斫的那几把琴都丢在了魔师宫,只有一身当天穿着的衣服跟着他离开了魔师宫,就连头顶的那只玉冠都在雷电之下成为了一堆粉末,没有离开魔师宫半步。
至于他回来的时候带着的那箱子药材,纯粹就是因为这年头药材倒是土生土长没有什么人工养殖,可上了年份的优质药材却真的是不容易找。为了自己以后的逍遥日子,他干脆从自己的仓库里面翻出来了一些药材塞进了箱子里面带回来,避免以后需要用好药材的时候却买不到。
没办法,庞斑连夜明珠这种东西都送了,各种金银饰品还有玉器摆设等等更是一样不缺,却偏偏从来没有送过诸如人参灵芝之类的药材,他也只能自力更生了。
不然呢?
他总不能让庞斑别乱送这些用不上的东西,多送点儿珍贵药材,那不是擎等着被庞斑怀疑吗?
只能说,都怪庞斑!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雪千寻跟诗诗的意见截然不同,“若是让人知道了哥哥杀死了庞斑,恐怕以后就没有安宁日子过了,这应天府的水深着呢!”
身为大明王朝的政治中心,应天府可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有。跟这里比起来,整个江湖里面的事儿都排不上号。
庞斑死亡的消息固然会给方夜羽他们造成一些麻烦,但是给米亚造成的麻烦也不会少。
杀死天下第一的庞斑,光是这个名头就够无数人蜂拥而至了,更不用说八大门派跟背后的那些龌龊事,绝对是能够把人给逼疯的存在。
现在这样就很好,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只要方夜羽不自己找事的将庞斑死于米亚之手的事情泄露出去,这江湖跟朝堂也就会跟以前一样,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至于以后?
雪千寻表示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还是把伤养好最重要。里赤媚跟黑白二仆倒是死了,可这三个人造成的后果却没有消失,他们几个人且需要慢慢将养呢!
尤其是靳冰云,这个家里面最小的,受伤程度仅次于米亚,彻底被当成了珍稀生物一样的对待了起来,被诗诗每天追着喂补品。
“这小脸瘦的,都快要没肉了!”诗诗一脸怜惜的摸了摸靳冰云的脸,真心心疼死了。
本来就不胖,去了一趟草原之后就瘦的更厉害,这孩子真是遭了大罪了!
每天吃补品吃的感觉舌头都快要没有知觉的靳冰云:“?”
她想要反抗,但眼看着师父都乖乖的听话吃补品,最终还是把反抗的话给咽了回去。
小姑姑在家里面待的心焦气躁,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宣泄的地方,最好还是不要违逆她,不然倒霉的还是她自己!
默默的拿起那碗炖的香甜的燕窝,靳冰云一口气把它给喝了个干净。
谁能懂啊?
这一天天的,各种甜的,酸的,苦的补品跟药汁子轮番上阵,真的是对她人生的一大摧残好吗?
“师父,我想要出去走走。”趁着诗诗去算账的时候,靳冰云小声的跟米亚说。
几年不见,小姑姑爱心泛滥,又开始把她给当成小孩子打扮,有点儿扛不住怎么办?
“伤好了再走。”米亚眼皮子都没有撩一下,淡淡的吐出了几个字。
这小丫头,真是一点儿都不心疼他这个师父,居然恕要抛下他自己一个人落跑,这能忍?
“师父,我再补下去,就不是伤好的问题了,是以后飞都飞不起来的问题了。”靳冰云看着干吃不胖,甚至因为受伤的关系还清减了几分的师父,叹息一声道。
她要是有师父的这个本事倒也不怕小姑姑的投喂,可这不是没有吗?
才回来多长时间啊?身上的衣服腰围就紧了几分,要是再继续待下去,她引以为傲的轻功恐怕就真的是飞都飞不起来了。
身轻如燕才能飞得快,飞得高,谁见过燕子是个球的?
靳冰云最骄傲的就是自己的一身轻功,几乎就是她师父的翻版,面对海浪的时候都能立住脚在浪尖上面飘而不是被掀翻,这要是
因为身体太重而导致轻功出现问题她真的会气死。
我的目标是给言斋主剃完头之后从帝踏峰上跳下去逃跑,真要是吃成了一个球跑不掉怎么办?
“吃的多了,就多动一动,消化掉就好了。”米亚呵呵笑了一声,狡猾的小丫头,不想要舌头遭罪就说不想要舌头遭罪,扯什么身轻不如燕?
当初他带着这小姑娘出门的时候她那胃口能一天吃掉一只鸡还能剩下点儿缝隙填满水果跟各种蔬菜馒头跟米饭,这刚吃点儿补品跟汤药,才哪到哪啊?
靳冰云:“…”
她怨念的看着米亚,“师父你不讲武德!”
为什么啊?
她受伤明明比师父轻的多,喝的药汁子却比师父多得多?
靳冰云怀疑这是师父因为她没听他的话去草原找他而在进行打击报复。
“你师父我要是讲武德,现在还在魔师宫给庞斑关着呢,还能回家过逍遥日子?”米亚哼了一声,什么武德不武德的,武德这种东西,难道不是随拿随用平时放着生灰的吗?
靳冰云无语。
她师父说的对,要是真的使用常规手段的话,现在师父应该是在魔师宫而不是在家。
想到这里,她不禁好奇,“师父,你是怎么杀死的庞斑?”
她老早就想要问这个问题了,明明庞斑看上去能一个打十个师父还有余力,他到底是怎么被师父弄死的?
“借天地之力而已。”米亚放下勺子,看着靳冰云跃跃欲试的表情平静的说,“等到你到了那种境界自然能够无师自通,现在你用不了这种办法。”
天地之力哪是那么好借的,没看见上一个借天地之力的人是谁吗?
传鹰借着天地之力斩杀了思汉飞之后就破碎虚空而去了,最后费劲千辛万苦送了一把刀回来,人根本没有出现。
没打算破碎虚空而去,还是别随便借天地之力,不然就容易像是他这样被反噬。
而且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承受得住这种反噬的,更多的可能性是直接被这天地之力给搞得灰飞烟灰!
毕竟雷电之力的属性就是破坏,靠着这种暴虐的力量他才让庞斑从内到外被破坏殆尽,属于是越了好几级来进行对阵;换一个人,恐怕是没有办法跨越自己本身的级别来做这件事。
靳冰云的天赋足够高,未来有极大的可能性触摸到破碎虚空,实在是没有必要揠苗助长,在自己的境界还没有圆满的时候就接触这种容易送自己上天的东西。
“师父说的是破碎虚空?”靳冰云愣了愣,很快就明白了米亚说的是什么。
她入门之后,师父就列了武学总纲给她,教导她力量的不同层次是什么。
这些以前在慈航静斋的时候,言斋主也会讲述一些内容,跟她师父讲述的东西其实是大同小异的。但有一件事是言斋主始终没有讲过的,那就是破碎虚空。
不对,不能说是没有讲过,应该说是没有讲清楚,也没有讲明白,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这颗模子是言蒂主送给庞斑助他破碎虚空的。
后来师父把这里面的事情给 她讲了个明白,还举出了破碎虚空而去的人的例子给她听,算是把这件武林中讳莫如深,只有少数几个顶级高手才知道的秘密的内情都给她讲了个清楚,彻底扯下了上面的面纱。
如今既然师父说她到了境界就能够理解这种方法了,靳冰云就明白这肯定跟破碎虚空有关。
“不错,就是破碎虚空。”米亚点点头,“当你有一日觉得自己能够从这天地之间借到力量,那就说明你的境界到了,可以开始考虑破碎虚空而去了。”
他自己不走破碎虚空这条路,并不代表他的徒弟也不能走这条路。对于追寻武道至极的人来说,破碎虚空就是武道皇冠上最璀璨的一颗明珠,没有人能够抗拒它。区别在于有人找到了这条路,有人连这条路的存在都不知道。
“等到你的境界到了,师父带你去开开眼界。”米亚给了靳冰云承诺。
“是像厉门主那般吗?”靳冰云立刻便想到了当初在邪异门的事情,那时候师父虚弱了好几天的时间,是不是就是因为带着厉若海去开了眼界?
“不错,就像是厉门主那般。”米亚点头。
当世能够达到厉若海这般境界的人五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排名第一的庞斑已经死了;里赤媚连边都没有摸到,纵然实力强劲,也不够格;言静庵算是触摸到了一个门边儿,但她境界高于厉若海,实力却弱于厉若海;若是厉若海所说的有关浪翻云的事情不假,那后者应该也算是一个;再就是净念禅宗的神秘住持,若是他跟言静庵一个等级,也算是一个。
其他的,强是够强,可强并不代表一切。
典型的就如鬼王虚若无,论起实力来,他的实力跟里赤媚在伯仲之间,算是顶级高手,可他的境界也就是那么一回事,跟里赤媚一个样,根本没有摸到破碎虚空的边。
气运这种东西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有些人就真的有,有些人就绝对无!
米亚喝完了药,跟靳冰云说了几处她修行上的问题,便回了房间小憩。
修复身体不是一朝一夕,需要持之以恒,他还是不要太过挑战自身极限比较好。早点儿养好身体,也好早一些去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停,他倒是想要安安静静的在家里面养伤呢,别人不配合怎么办?
“虚夜月?”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米亚皱了皱眉头,这不就是鬼王虚若无的那个女儿?
当初他还见过那个小姑娘.……“今年应该有十八岁了吧?”想了想,他不是很确定的问。
他对鬼王府的事情还真是不够了解,对这小女孩儿的印象就是个十多岁的小丫头,更多的就真是没有了。
“是十八岁了。”雪千寻没好气的说,瞪了米亚一眼。
“?”米亚看着她瞪人满脑袋问号,这又怎么了?他好像没得罪她吧?
“哥哥忘了当初虚小姐天天来拜访的事情了吗?”诗诗撇着嘴接上了雪千寻的话。
当初那小女孩儿就因为哥哥好看,天天跑来拜访想要见他,搞得他连正月都没有出就跑路离家,如今才几年而已,他就记不得人家了?
“那位虚夜月小姐可是一个大美人呢。”雪干寻继续阴阳怪气,“哥哥不知道,人家被称作是虚空夜月,美貌冠京城,也只有庄节的女 庄青霜能够在美貌上与她一战。”
虽然说这两个人的美貌在她的眼睛里面也就是那么一回事,跟他们家里的人根本不能比,但人家是鬼王府跟西宁派的千金,背后有着强大的力量能够让人吹捧,自然也就成了冠绝京城的大美人。
雪千寻倒是不在意她们这么被人夸——跟她有什么关系,让她烦的事另外一件事,虚夜月不会成为她的嫂子吧?
毕竟是大明威武王,跟朱元璋之间的关系就算是再莫测,可是只要他开口,想要给自己的女儿找个丈夫还不容易?
1823、第 1823章?
可雪干寻真是烦死这个虚夜月了。
如果对方像是靳冰云这样乖巧也就算了,免不了让人有几分疼惜,但身为鬼王的女儿,虚夜月从出生起就有骄傲的资格,又怎么会向着普通人低头?
便是这个人是她亲妈的闺蜜也是不能低头的!
而且她跟亲妈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平时连话都说不到一起去,亲妈病了一场好不容易被救回来之后就更是长年在寺庙中修养礼佛,母女两个人见面的时间也不多,感情自然也淡了许多。
这样的关系下,怎么可能指望虚夜月对雪千寻有什么尊重之情?正经的说起来,两个人之间都没有见过几次,还都是在方宅中见过的,又有之前雪千寻跟她师兄小鬼王荆城冷那件崩掉了的婚事,两个人能互相看顺眼才叫怪事。
不过中间隔着桑夫人,双方之间还是保留了一些体面,没有直接撕破脸。况且大多时候,招待虚夜月的是诗诗,跟雪千寻也扯不上关系,两人之间的气氛就更加尴尬了。
现在离开家好几年的米亚回来了,当初小小年纪就惦记着他的虚夜月还不要疯?
今夕已经不是往日,当初小小的懵懂的虚夜月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在应天府中鼎鼎有名的大小姐,可是难搞的很!
不但虚夜月难搞,她的追求者们也很难搞。鬼王虚若无的鬼王府,称得上是一个小军机处,里面的成员都是当初跟着一起打天下的,便是名气上不如那些国公,可是实力却丝毫不弱,朱元璋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的时候都要求助鬼王,身为他的女儿,自然是有在应天府横着走的本事。
而且鬼王一脉跟燕王朱棣之间的关系.雪千寻都想要翻白眼儿,这应天府的水,真是一年比一年的深,再这么继续折腾下去,恐怕还没有等到这位洪武大帝归西,整个京城就要乱成一锅粥了!
听着诗诗跟雪干寻一人一句把应天府的情况给说的清清楚楚的米亚只觉得一阵脑壳疼,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虚夜月?”练功回来的靳冰云听到一个耳熟的名字,眨了眨眼睛看向了米亚。
米亚:“?.”
不会又是跟风行烈有关吧?这人是不是太能拈花惹草了?
“不是,是风行烈的好兄弟韩柏,这位虚夜月小姐据说是他的正妻之一。”靳冰云自觉的把当初认为会污染师父精神的删节给重新放了出来,“那位庄青霜后来也成了他的妻子,还有一个不知道能不能算是的妻子,就是我的师妹秦梦瑶.…”
忍着牙疼,靳冰云把从风行烈那里得知的复杂的男女关系都统统的倒了出来。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犯什么毛病,讲着讲着话题就歪到了男女之间的问题上面,重要的事情还是她屡屡插嘴才能获悉,浪费了好多的时间。
“.好像浪翻云还有个妹妹也嫁给了这位忠勤伯韩柏。”靳冰云努力的回忆着当初没有怎么放在心上的复杂的男女关系,对这群人也是服气。
“.好像浪翻云还有个妹妹也嫁给了这位忠勤伯韩柏。”靳冰云努力的回忆着当初没有怎么放在心上的复杂的男女关系,对这群人也是服气。
一个一个的,娶了这么多老婆就不怕肾虚脱精而亡吗?
还是她师父好,从来不乱搞男女关系!
此时此刻,米亚的形象在徒弟的眼睛里面无比高大,简直称得上是光芒万丈!
米亚:“”
他揉了揉额头,有点儿怀疑今天喝的重阳菊花酒里面是不是兑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所以才会听到更奇怪的话?
风行烈的这个重生,是正经的重生吗?怎么他的那位好兄弟听起来像是西门大官人的节奏?
“师父,现在怎么办?”靳冰云看着米亚恍惚了一瞬间的表情,有点儿担心。
这种事情还是有点儿过于刺激了,当初她自己听风行烈说的时候就因为太过震惊都没有来得及打断他,被迫听了一堆奇葩的经历,颇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现在师父只是恍惚了一瞬间之后就正常了,已经比她当初强多了。
“什么怎么办?”米亚抽了抽嘴角反问,“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搞大被同眠我们也管不着。”
人家自己的私事,关他屁事?
只要这群人不招惹到他,米亚觉得自己可以缩在宅子里一直养到伤好,然后遣人去东都等地重新找个宅子搬家,脱离应天府这个净出奇葩事儿的地方。
曾经他觉得应天府是个好地方,还远离黑木崖,正好作为避难的场所。但是现在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连任我行都因为练功走火入魔而不得不退位,传位给了当初的右使向问天,去洛阳这个距离黑木崖并不遥远的地方定居也就不是什么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了。
毕竟向问天上位之后收缩了不少日月神教的力量,不像是以前任我行在位的时候那么能折腾,手段温和了不少,也不怕他没事找
事。
“不是,师父,我的意思是你要怎么对待虚夜月?”靳冰云看着自家师父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儿。
对着八面不动的师父,靳冰云颇有几分痛心疾首又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师父啊,人家觊觎你都觊觎到快要登堂入室了,你怎么能这么无动于衷?
“我能怎么对待她?“米亚觉得奇怪,直接摆出心如止水的样子不就完事了?
人家堂堂鬼王府大小姐,就连燕王世子都追着她跑呢,这么心高气傲,只要拒绝了一次就能解决了好吧?
再说了,人还是不要太过自恋比较好,怎么就知道那位虚夜月大小姐就一定喜欢他?也许只是因为年少时代的执念才想着要再见一见他,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米亚对此十分淡定,等到那位虚夜月大小姐正式登门的时候就出去见了这位客人。
“虚姑娘。”米亚一迈进厅堂,就见到一个身穿锦衣的人背对着他站着,微微挑了挑眉毛,打了声招呼。
这位虚夜月小姐居然也是一个男装爱好者,倒是让他没有想到。
“方先生。”锦衣人蓦的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红衣人不禁眼睛一亮,“多年不见,君风采尤胜当年!”
虚夜月这次来其实也只是想要给自己的过去做个了断而已。
当年这位方先生离开应天府的时候她尚未及笄,只当是小孩子对拿不到手的玩具的执念而已,没想到今日再见故人,对方居然比当年她印象里面又好看了几分。不但如此,这人身上的英气居然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更甚不说,还多了一丝霸气,简直让人看的心中小鹿乱撞!
米亚:“”
他看着这熟悉的眼神,默默的后退一步,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不知虚姑娘找在下有何事?”
当初的雪千寻跟诗诗也是这么看他的,眼前这小姑娘不会也对他有想法吧?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遇到的姑娘个顶个的热情的米亚心情复杂,他的桃花真是越来越诡异了,就不能给个正常一点儿的吗?
别人的老婆,就算只是有点儿想法他都不想要招惹!
呃,算了,还是别来桃花了,不管是正常的不正常的他都不想要!
想起来自己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就不断的遇到各种桃花,使用了各种手段都没有把桃花给断绝的事情米亚就头疼。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竟然需要同时应付来自于男人跟女人的双重桃花,还一个比一个夸张,这真的是挺要人命的,一个处理不好就是要完的节奏好吗?
“当然是来看看人家喜欢的人哩。”虚夜月嫣然一笑,从袖中抽出一张礼单放到桌子上,“我听闻方兄回到应天府,便想着要来拜访,不过一直忙碌,只能暂时送上拜帖,今日才终于得见方兄。”
她本来听说米亚回了应天府的时候就想要来拜访的,但是没有行到中途又出了问题,为了摆脱身边烦人的家伙,她一拖再拖,只是送了拜帖,却没有真的登门拜访。
今天终于解决了事情之后,就兴冲冲的来了,没想到倒是让她惊喜不已。
原来时光是真的能够给人增加魅力的,虚夜月头一次对这种以前嗤之以鼻的说法这么赞同。
年长了几岁之后,那个她少女时代就喜欢的男人脸上不但没有增加任何皱纹跟世故油滑,反而变得更加清俊了起来。就连原本因为年纪的关系显得有些圆的眼睛也被岁月拉扯成为了更具威仪的长目,真是让人都没有办法把眼睛从他的身上移开。
“承蒙虚小姐厚爱,方某多谢了。”然而她这边眼睛含情脉脉,米亚那边如老僧入定不动如山,“至于礼物就不必了,方某与鬼王府之间的关系也没有那么熟。”
他一点儿都不给面子的说道,丝毫不给虚夜月任何机会。
收礼什么收礼?
收了礼就要回礼,难道还要他去给这位大小姐挑礼物吗?
“方兄此言何意?”虚夜月小脸一挂,眼睛就瞪了起来,“莫非是看不起我吗?”
她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不假颜色,心情瞬间就不好了,板着脸就要跟米亚理论理论。
“虚小姐误会了,我们方家跟鬼王府有旧,这礼收不得。”米亚淡淡的说,“莫非虚小姐已经忘记了当初小鬼王的事情了吗?”
当初荆城冷可是已经有了家室还上门提亲,搞得雪千寻特地搬了救兵封寒打上门去的事情虽然没有大面积的传扬出去,但是在鬼王府里可不是什么秘密,这位大小姐可别说她不知道。
米亚是真心不想要给自己找什么桃花,尤其是还有别人掺和的桃花,这真的挺让人心累的。
为了斩断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都选了《长生诀》里面最难的一条路走了,难道还不能表明自己的决心吗?
可惜,他不想要桃花,桃花偏要找上他,虚夜月根本就不管他说什么,“知道又怎么样?我师兄跟方姑娘之间的事情是他们的问题,我跟你是我们的事,有什么关系?”
谁规定了她师兄求亲失败,她就不能喜欢人家姑娘的哥哥了?
哪有这种莫名其妙的道理!
“鬼王知道你这么能言善辩吗?”米亚脸一沉,试图吓退这小女孩儿,但万万没想到直接起了反效果。
“我喜欢一个人难道还要我爹同意?”虚夜月看着沉着脸的米亚,觉得这样的他更有魅力了,笑的连眉毛都扬了起来,“反正我就是喜欢你,有本事你就继续逃啊,逃到天边我也能找到你!”
鬼王府是名副其实的情报机构,便是锦衣卫有时候都要从他们这里拿消息,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人为什么回到应天府?
他们家的那间药铺子,最近可是进了一堆的货物呢,全都是用来调养身体的!
虚夜月歪着头看着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别的事情没看出来,他确实是比以前瘦了一些,也许就是因为受伤才造成了现在的结果,那他除了在应天府养伤还能走到哪里去?
“今日时间不早了,我知道你肯定没备我的饭,就暂时算了。”虚夜月眼睛骨碌碌一转,露出一个如花笑容,“明日我带个擅做药膳的厨子来给你,帮你调理身体。”
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虚夜月对此笃信不疑,只是她自己也不擅长厨房物事,那就干脆找个合适的厨师来帮她做。
不信搞不定眼前这个男人的胃!
米亚:“….”
他看着自顾自的做出了决定的虚夜月感觉头又开始疼了,简直梦回几年前面对鬼王虚若无,跟对方无法沟通的时候。
可几年前他没办法跟鬼王沟通,现在难道就能跟他沟通了吗?还是沟通他女儿喜欢上他的事情?
而且虚夜月这个样子,估计是去城外的道观修养都做不到了—一对方的追踪能力跟破坏能力简直惊人,他不想要给人惹麻烦,就别瞎折腾了。
所以他现在要怎么才能让虚夜月这小丫头打消缠着他的主意,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米亚有点儿想念风行烈了。
要是有他在这里的话,说不定还能给他指点一下迷津,提供一下有关虚夜月的线索—不用多,只要知道韩柏当初是怎么把这位大小姐给追到手的,照着方法反着来就完事儿。
可惜,现在风行烈还是照着他之前的轨迹叛出了邪异门,连人都找不到,又怎么可能给他提供什么意见?
还有厉若海,米亚嘴角抽搐,都对这位邪异门门主无语了,说什么感谢,你感谢的态度就是搞快马加鞭的送一堆海产品吗?
是不是都忘记了大家都住在江沪浙范围之内!
摁着抽动的额角,米亚只觉得这对师徒的脑子多多少少都是有些问题的,行事作风一个比一个不正常。应天府纵然是没有海岸线,但也是长江三角的重要地带,想吃海产品又不是多难得事情,更何况两地之间还夹着好几个靠海的城市,厉若海这是瞎折腾什么啊?
明州府有海了不起吗?
有本事你倒是寄点儿汤圆过来啊!
“师父,这还漏了一箱子的礼物。”靳冰云拎着一只藤编的箱子走进来,放到了桌子上。
刚刚搬东西的时候这个箱子翻到了后面去没搬进来,差点儿被漏掉了。
“是什么?”米亚好奇。
“不知道,发现了就拿过来了。”靳冰云摇头说,伸手去把箱子打开,掉出来了一封信。
“师父,厉门主给你的信。”她一把抓住飘落的信,看到上面写着师父的名字。
“”米亚看着那封信,更觉得厉若海是个奇葩了,谁家写信会放在送礼的箱子里面啊?这都什么奇怪的毛病?
明明之前没觉得他有什么异常…?
“呀,是珍珠!”靳冰云打开了箱子里面的一只盒子,瞬间一股柔和的光芒绽放了出来,定睛一看,盒子里居然全都是大小一致拇指大的珍珠。
米亚看了一眼这匣子珍珠,默默的打开了信。
厉若海这个神奇的家伙,不会给他送了一箱子的珍珠吧?
那倒是没有。
这箱子里面除了珍珠之外还有各色珊瑚跟一堆光是看着就漂亮的要命的贝壳类生物,让打开箱子的靳冰云连连惊呼这哪里是什么海产品箱子,根本就是珠宝箱子。
米亚没说话,继续看信。
厉若海不是文盲,但是他也不是一个多么喜欢说话的人,大多数时候里面,他更像是一个沉默的修行者,成立了邪异门也是为了帮助他处理各种俗世间的事情,好让自己能够专心练武。
这种风格被完美的延续到了信里面,直言他参悟武功有了突破,这次送一些他亲自捞上来的海产品作为谢意,下次他去山上的时候还会给米亚寄一下山珍。顺便还提出了问题,询问米亚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倾向,他会帮忙注意。
米亚:“”
不知道该说这位厉门主什么好,谢礼都是自己亲手捞的,是够有诚意的了,但是你下个目标是云南,就不必从那里带什么山珍回来了吧?
总感觉厉若海会带回来一些毒蘑菇怎么办?
“师父?”靳冰云看着自家师父沉痛的表情,心中一惊,厉门主都在信里面写了什么?
“没事,厉门主真是实在人。”米亚抽了抽嘴角,将那封信给塞回到信封里,“让人把这些干货都送到厨房去,这只箱子?留在这里吧。”
能吃的就赶紧吃了,不能吃的,好歹也是人家精心准备的礼物,当要好好收起来才是。
一想到厉若海不但把这些东西给捞起来,还亲手煮熟晒干,那些漂亮的螺壳也是他一针一针的把里面的肉给挖出来把壳子给晾干晒好,米亚就觉得之前厉门主的冷酷帅哥形象快要崩完了,在他脑子里面的形象直接冲着慈祥大叔去了。
这可怕的场景让他都没控制住自己,生生的打了个冷颤,赶紧把厉若海笑呵呵的拎着丈二红木仓戳鱼的形象给挥舞掉。
太毁形象了!
还是让厉门主这位帅哥继续坐在他的冰封王座上面被邪异门众人给膜拜吧,别把他拉下神坛了。
从魔师宫回来之后就觉得生活处处抽象的米亚摸了摸手臂上冒出来鸡皮疙瘩,感慨他最近日子过的这个丰富多彩,真是主打一个惊喜连连。
然而惊喜这种事情惊在前,喜在后,有时候还有惊无喜是能说的吗?处理好了厉若海送来的谢礼之后,米亚过了几天消停日子。
也许是虚夜月被亲爹给教育了,也许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反正自从那天之后,她就没有出现在方宅了,让之前还在烦恼该怎么应付她的米亚都轻松了。
他倒是不怕虚夜月,但是也是真对这种纠缠不清的事情很烦。如今对方不来真是巴不得,还因为这件事有了心情跑出去玩。
毕竟离家好几年,虽然说这个时代的建筑什么的都更迭的慢,但是他离开家这些年,还是有很多事情都有了改变,让米亚不禁静极思动,趁着天气凉爽下来之后出了门去逛街。
秋高气爽之时,不出门岂不是很浪费?
换上了一身青衫,戴上帽子,米亚就打算出门。
“咦,师父你要出门?”练完了剑的靳冰云刚想要去吃早饭,就见到她家师父拎着一把扇子往外走。
“嗯,出门晒晒太阳,不然都快要发霉了。”米亚点点头。
虽然是江沪浙,而不是两广地带,湿的没有那么可怕,但也仅止于此了,地域因素根本没有办法改变。
好在终于熬到了秋日降临,一众水汽才算是缓缓散去,还给了应天府一个干爽的气候。
“我跟师父一起去吧。”靳冰云脚步一转,就换了个方向,“最近应天府好像出了什么事情,时常有江湖人进入,我跟师父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她家师父这次受伤非常严重,养到现在还没有怎么养好呢,她怎么能让他自己出门?
庞斑死亡的消息是没有泄露,可是这并不代表就没有人想要杀师父了,万一他遇到了方夜羽派来的刺客怎么办?
想到那位小魔师,靳冰云就皱起了眉头,能够跟庞斑搞到一起去的人,会是什么好人?这样的人,势必是要对师父进行报复的,她可不能让他们钻了这个空子!
这可是家中所有人的共识。
“啊?”唯独只有米亚一脸茫然,他明明也是一个高手,怎么在别人眼睛里面就成了需要保护的人了?
这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1824、第1824章?
“我觉得你们是真的弄错了一件事。”他看着围着自己的几个人,觉得他们可能走进了一个误区,“我真的没有你们想的那么脆弱。”
出个门还要徒弟保护自己,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娇弱小脆皮情节啊?
靳冰云:“…”
雪千寻:“”
封寒:“.”
诗诗:“”
几个人被米亚这宣言给弄的愣了一下,直接沉默了。
你猜我们信不信你这薄的都快要跟纸片差不多,看上去简直能够直接飞升地府的体格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知道你现在这脆皮的样子真的很像是科举考场里面已经熬了一天一夜的举子吗?
“我杀了庞斑。”顶着几个人怀疑的眼神,米亚不得不提醒他们一件事,他杀了天下第一的庞斑。
便是庞斑再怎么人品垃圾,人家实力没问题啊,他能弄死这人难道还不能证明自己的能力?
这天底下,除了少数的几个人,比如说厉若海跟虚若无之辈能够对他造成威胁,普通人又怎么可能伤害到他?
“可是你现在内伤严重。”诗诗反驳。
杀了庞斑又怎么样?重点难道是杀庞斑吗?是受伤啊受伤!
“内伤严重也只是相对于我自己的身体而言,想弄死你们几个一点儿问题没有。”米亚一脸没好气的说,家里的这些人,心里面真是一点儿数都没有。
说到底还是对庞斑的实力认知不足,始终不明白他从来都不需要跟别人比,所有的一切,好的、坏的,都是建立在跟庞斑这个天下第一人横向对比的条件上。纵向对比,他现在不能说就可以击败同等级高手,但是从这些人手中逃离是绝对能够办得到的事情,杀死他们也不是做不到,只不过终究需要多费些功夫而已。
就算是他受了严重的内伤还没有养好,也只是内力弱了一点儿,可是跟绝大多数的武林高手比起来,他依然是那个站在顶端的人,而不是像他们想的那么弱。
自始至终,他对标的就只有庞斑这个断层天下第一,而不是其他的人!
“你,过来。”他冲着封寒勾了勾手指。
“啊?”封寒指了指自己,有点儿委屈,为什么是他?
“对,就是你。”米亚呵呵一笑,就这家伙,刚刚诗诗说他内伤严重需要保护的时候点头点的最欢,不拿他开刀还留着他给诗诗溜须拍马吗?
封寒:“”
看着米亚那冷飕飕的表情,他只能不情不愿的走到他面前,结果还没有等到他靠近,就被一巴掌给拍飞了,“噗”
封寒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被拍到了院子里的花丛里,要不是脸皮实在够厚,就被花刺给直接划成了花猫脸!
“怎么会?”封寒捂着胸口咳了一声,把那口闷气给吐了出去,震惊的要命。
说好的内伤严重呢?你都能把我给打成这样了,还叫内伤严重?
武功早就今非昔比的封寒终于切实的认识到了一件事,里赤媚这等于他是半个天堑的绝顶高手的人,在庞斑面前恐怕根本就什么都不是!
诗诗也发懵,赶紧去扶起来封寒,“你没事吧?”
米亚斜眼看这两个人,一脸呵呵哒。
雪千寻:“”
她关注的不是诗诗跟封寒,而是米亚,当日在草原的时候,里赤媚击飞封寒也不过如此,若是他此时真的用上了全力,恐怕也不会比里赤媚差到哪去。
这就是顶级高手的实力吗?
便是如此衰弱也依然能够傲视群雄?
她怔怔的站在那里,又想起来了他当年被任我行忌惮如斯的事情,果然这等境界是她一辈子都达不到的水平。
靳冰云悄悄的后退了一步,就想要贴着墙根溜走,但可惜小动作被老师给发现了个正着,“你,最近练功实在是太懈怠了,这样你什么时候才能去给言斋主剃头?等到七老八十吗?言斋主到时候都一百五了,比庞斑还大,你还能够得上吗?”
“还有你,一天天的就知道胡闹瞎玩,不好好练功怎么保持容颜青春常驻?人家言斋主都七十了还能貌美如花仿佛二八少女,你呢?这么继续懈念下去,七十岁的时候能做到像四十岁就是烧高香了,万一修炼不到家,像五十岁跟七十岁有什么区别?”紧跟其后的是雪千寻,米亚手指移动到了她的鼻尖上一顿输出。
接着是诗诗,“你也一样,仗着年轻胡作非为是吧?也不想想到了七老八十的时候脸上全都是皱纹的时候怎么哭!”
封寒也没有被放过,“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功夫练的不错了?对上里赤媚都能被打成这样还好意思保护我?真遇到事还要我来捞你!”
被一群人小看了的米亚开始发飙,一个一个的指过去,把家里面的四个人给都给数落了个遍。
“都给我去练功!”分散攻击之后,米亚大喝一声、震的四个人不约而同的抖了抖,重重哼了一声,甩着袖子走了。
方宅四人组面面相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米亚扇子一摆,离开了家。
“我去练功了。”沉默了好一会儿,靳冰云开口说道。
她给师父给嘲讽了,决定一雪前耻。
才不要七老八十才能去给言斋主剃头!
而且师父不说她都不知道,原来言斋主都七十多了吗?
诗诗跟雪干寻:“”
两个从来都没有和平相处过的女人此时竟然有志一同的决定要奋起了,一想到年老之后脸上会出现可怕的皱纹跟斑点,练功的动力就出来了。
最后留下了封寒在院子里面晒了半天的太阳,终于动了起来去了铁匠铺。
他之前跟着米亚在这铁匠铺打铁的时候悟出来了一套打铁锤法,用以锤炼自身的意志跟内力,现在是时候再重新把这锤法给练起来了!
方宅的男男女女们,似乎是一下子就找到了前进的方向跟动力,开始努力了起来。
倒不是说他们之前不努力,但是跟如今比起来,那以前还是差了一点儿的。毕竟也确实是没有实际深刻的认识到庞斑跟其他高手之间的差距根本就是壁垒一样的存在,对世界认知不足。
现在被米亚一巴掌拍碎了认知,不卷才是奇怪的事情,循序渐进的想法早就被抛到了脑后,练不死就往死里练才是真谛!
造成了这一切的米亚则是高高兴兴的离开家去逛街了。
回来之后他就没出过门,时间都用在疗伤上面了,现在能够出来透气,真是感觉格外的爽快,以至于就连被人拦住了,都能好声好气的劝说对方不要搞事情,“兄台何意?”
他看着包下了所有糖人的英俊青年,不明白这人想要做什么。
出来逛街就是图个新鲜热闹,糖人这种东西,谁会闲着没事买下来这么多?而且这人一身锦衣,身边又有侍卫相随,看着就知道不是简单的人物,做出这种事情是何目的?
“我就是好奇什么样的人能让月儿竟然不顾青梅竹马之间的感情,兄台又何必动怒?”锦衣青年笑呵呵的说,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跟虚夜月青梅竹马,本来两人之间很有可能走到一起,没想到前有鬼王在中间搞事情,后有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方亚作梗,竟然让他在感情上面处处碰壁,不得圆满,怎么能不生气?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米亚眉毛微蹙,感觉自己仿佛遇上了一个神经病。
虚夜月总共才去了他家几次?就招来了这种祸患?
男未婚女未嫁,何时轮到他一个外人对这件事的当事人指指点点了?再说了,虚夜月来方宅时候又不是敲锣打鼓,难不成这人竟然还整天派人跟在虚夜月后面看着她去哪里吗?
“敢做不敢当,看来月儿的眼光也不怎么样。”锦衣青年微微一晒,嘲笑着眼前的这个小白脸,人家姑娘都追到家里了,他还东遮西掩的,真是丝毫没有男人的血性。
“既然兄台想要发疯,那此地就让给你。”米亚定定地看了锦衣青年一会儿,看的他都有点儿心虚,才淡淡的说了一句话,转身就
走。
跟脑子有问题的人说话只会被对方拉到同一水平线用他丰富的经验打败,所以还是别瞎折腾了,赶紧离开不要被茶毒才是正经。
只是他想要走,锦衣青年却不想要就此放过他,还没有等他走出两步,跟在那锦衣青年身后的劲装男子就踏前一步拦住了他。
“世子让你留下。”那人伸出手臂沉声说道。
“世子?”米亚微微愣了一下,谁家的世子在大街上这么乱来?
那锦衣青年却以为他怕了,哈哈一笑,“在下朱高炽,还请方兄跟我走一趟,到我燕王府做客!”
他倒是想要看看虚夜月到时候会不会为了这人来燕王府找他!
“你说你叫朱高炽?”米亚直接愣住了,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看向了眼前的这个英俊青年,假的吧?
历史上的朱高炽也不是这种人设啊!
呃….刚冒出来这个念头,米亚就想起来了这里的朱元璋跟自己的儿媳妇偷情生了朱允炆的破事儿,所以是连朱高炽的人设都偏向了奇怪的方向了吗?
他默默的给老朱家掬上一把同情的眼泪,祖孙三代全都面目全非,真倒霉啊!
“看来方兄也知道在下。”朱高炽皮笑肉不笑道,“那就应该明白你是个什么身份。”
居然也敢跟他争女人?
“我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是朱兄就未必知道你自己的身份了。”米亚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怎么总是遇到这种奇葩的二代,啊,不对,这个是三代!
一个方夜羽,一个朱高炽,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唔,要是认真的算,那还是方夜羽顺眼一点儿,至少那家伙本事还是有几分的,眼前的这位燕王世子就真的不太行。
一眼看出来对方武功水平不怎么样的米亚真心觉得这位世子人菜瘾大,当街寻衅比自己强的情敌—还是假象级别的,也是让人服气。
该说这个世界真是太过奇葩了吗?一个王爷的世子竟然是这么‘单纯’的恋爱脑?
“我不跟你废话。”朱高炽眼神一扫,之前的劲装男人就伸出手来想要擒住米亚的肩膀。
“啪!”米亚一扇子敲在男人的手臂上,瞬间一股暴烈的真气就顺着他的手臂游走,让这个虬髯大汉大叫一声,捂着手臂摔倒在了地上。
随后一掌拍向朱高炽身边的另外一个人,将对方击退,提起朱高炽跃上街边的屋子,几息之间就不见了踪影,留下两个劲装男人在原地痛苦不已的同时,还要担心自家世子的安危。
在应天府中绑架燕王世子,这人是真的不想要活了吗?
“你—”被点住穴道的朱高炽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大骇,这人胆子好大,居然敢对他下手!
“我什么我?”米亚低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翘,“世子既然好心邀我去燕王府做客,那我便回世子一礼,先请世子到我家做客。”
不就是做客吗?谁先谁后有什么关系?
朱高炽:“.”
他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明明是笑着的,却眉梢眼角都带着一丝冷冽,竟然愣住了。
从出生到现在,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这人好大的胆子!
莫非他背后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背景?
脑子疯狂运转的朱高炽想不明白这件事,但是之前那股冷冷的梅花香气却越来越重。他本以为那是那画糖人的小贩旁边卖的香囊的味道,没想到却是眼前这人身上的味道?该死的小白脸,这就是月儿喜欢他的原因吗?
被米亚夹在胳膊底下的朱高炽恨恨的想着,不知不觉之间就晕了过去。
“啧!”感觉到手底下的人肌肉彻底放松下来,米亚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未来的仁宗皇帝不但成了一个善妒爱吃醋的莽子,现在还连恐高症都患上了,这人设可真是崩的够离谱。
“师父?”在院子里练剑的靳冰云一剑挥出,差点儿戳到从天而降的师父,呃,不对,是师父手里面拎着的人。
“没事,没戳到。”米亚一脸淡定点说,顺手把朱高炽给丢到了亭子里的躺椅上。
靳冰云:“…”
这是没戳到的事吗?是师父你带着一个大活人,还是一个昏过去的大活人回来的问题啊!
她看着那个年轻人,皱起了眉头,没见过的人。
“师父,他是谁?”靳冰云问米亚。
她师父向来与人为善,并非那种好凶斗狠之辈,如果别人没有主动攻击他的话,大部分时候他都很好说话也很好相处,脾气好的简直都不像是他这个武功层次的人。
现在这个男人被这么一路拎回来,待遇比当初的那个戚长征还要惨,可见定是把师父得罪的狠了才会遭受到这种待遇。
“燕王世子朱高炽。”米亚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去,随意的说,“虚夜月的仰慕者兼青梅竹马,来找我兴师问罪还想要把我带去燕王府,我就把他给带回来了。”
他倒是想要看看那位燕王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特么的连事情都没有调查清楚就对别人下手,这人脑子有多大问题不说,燕王纵容儿子这件事是肯定的,让他有种想要锤爆对方的冲动。
“啊—”朱高炽一声口申口今,醒了过来,就见到一张宜喜宜嗔的脸孔在自己的眼前,不禁吓了一大跳,就想要起来。
只是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手脚发软,连从所在之处爬起来都费劲。
而那张宜喜宜嗔的脸孔也在他睁开眼睛之后迅速的离开了他的眼前,转向了旁边的红衣男人,开口便是一道悦耳的声音,“师父,他醒了。”
只是内容却着实让人高兴不起来,那红衣男人不就是他之前在街上遇到的方亚?
“醒了就醒了,你管那么多做什么?难道他醒了你就能不练剑了吗?”米亚盘膝坐在亭子里的软榻上,淡淡的说。
他这个徒弟,真是越长越没有慈航静斋的气息了,早年被压制的孩子气现在全都冒了出来,居然对这个朱高炽好奇了起来。
“不是啊,师父,我就是想要知道他为什么会以为你是他的情敌而已。”靳冰云赶紧否定师父的说法,坚决维持自己是一个听话的好徒弟的事实。
鬼王府当初调查了他们家,他们家自然也调查了鬼王府,深知鬼王虚若无跟当今天子朱元璋之间的分歧就在太子死后何人继承大统上。而前者支持的就是燕王朱棣,所以才会跟后者翻脸,自此君臣两不相见。
别的事情暂且不去管他,鬼王跟燕王之间的关系肯定是十分密切的,而这种密切的关系居然不能让燕王世子知道自己的情敌修的是无情道?
到底是燕王世子太过纯良,还是她靳冰云平日里思想太过复杂?
“男人的心思你别猜。”米亚想了想,也想不通这个问题,只能回答了这么一句话。
不但让靳冰云愣在那里,就连手软脚软的被丟在躺椅上的朱高炽也愣住了,什么叫做男人的心思你别猜啊?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用人猜?
朱高炽当下就要起来,却忘记了自己手脚无力,又跌了回去,不禁惊怒交加,“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怎么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我能对你做什么?”米亚挑了挑眉毛,“只是担心你太过冲动弄伤了自己给你吃了点儿东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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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炽大怒,什么怕他太冲动伤了自己,明明就是这人嫌麻烦所以给他喂了脱力药!
这个无耻的家伙,为什么能把这么卑鄙的事情说的这么高尚?
“师父,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靳冰云看着怒气冲冲的朱高炽,觉得要是此时谁靠近了他,估计会被他狠狠咬上一口。
“我知道。”米亚点点头,却丝毫不在意,“不过他生气也没用,燕王世子到底只是世子而不是燕王,想要做些什么还是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也要搞清楚这里是应天府而不是顺天府。”
朱高炽:“
….”
你们两个,讨论这种事情能别当着人的面吗?
他气的要死可是又起不来,真真是胸口都快要被呕出来一口血。
偏偏这时候米亚还来刺激他,“你现在是不是很生气?”
他笑吟吟的看着朱高炽,眉眼弯弯,看上去竟然有几分调皮的样子,让朱高炽不禁心中一跳,随即冷哼了一声,“竖子!”
此时他心中不禁惴惴,这师徒二人,真是诡异的要命!
可是他心中这么想,又忍不住拿眼去觑靳冰云,只觉得这个穿着一身蓝衫的美人一举一动都吸引人;又去看她的那个可恶的师父,此时竟然也从面目可憎变得眉清目秀了起来
还没有等到朱高炽唾弃自己这鬼迷心窍的想法,他就听到一道温柔之极的声音,“哥哥,燕王府有人来访。”
随着声音到来是一个身穿湖绿轻衫的美貌女子,一双大大的眼睛里仿佛是含了一包水,眼波流转间尽是盈盈笑意。
跟在她后面的女人没有说话,可是看着那张风流妩媚到了极点脸孔,朱高炽已经能够想象得到她的声音会有多么的动听。
所以他到底是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竟然接二连三的遇到这等一个便能够搅动京师风云的美人?
朱高炽不禁苦笑,看来他是真的走了眼。
米亚没去搭理这位燕王世子,只是好奇燕王是派了谁来领这位世子回去?
“他说他叫僧道衍。”诗诗回答道,“哥哥你知道这个人吗?”
“僧道衍.”米亚听着这个名字有点儿发愣,不确定这人是不是自己知道的那个人,道衍僧人能叫僧道衍吗?
呃呃呃,还是不要胡乱猜测别人的身份了,这个世界动不动就给他一个惊吓,他觉得还是别给自己的心脏增加压力了。
朱高炽却是眉心一跳,他自然是知道僧道衍在自己父亲心中的地位,如今竟然是他来到这里接人,那事情的发展可就不由得他控制了。
1825、第 1825章…
年轻人不知道轻重,总要经受点儿社会的毒打才是正经,也省得他没事找事。
要是遇到一个喜欢的妹子不喜欢他就瞎折腾,搞得民怨丛生,那说不得他也只能为民除害,送这位世子上西天见佛祖,好好的修心养
性。
在前堂里坐着的僧道衍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一道人影逆光缓步行来,黑发红衣,威严肃穆,彷如神明降临。
再细看,他手里还提着一个人,不正是他们家世子朱高炽?
“方先生。”愣了一下,僧道衍起身见了一礼,就要去接朱高炽。
可惜他想要接,米亚却没打算给,“僧道衍?”
这人看起来可不像是一个和尚啊,果然又出现了谬误偏差吗?
“正是在下。”僧道衍苦笑,“方先生,可否将世子交还给我?”
他也不想要跑这一趟,但既然身为燕王最信任的幕僚,燕王不在的时候的也只有他最适合做这件事,不来也不行。
只是心中对这位小燕王的行径实在是失望透顶,因为女人跟人起了冲突也就罢了,还被起冲突的人给当成小鸡一样的拎走了,简直丢死个人!
“将他交给你?”米亚轻蔑一笑,随手将朱高炽抛到旁边的椅子上,一撩衣摆,坐到了主位,“僧道衍,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就让我交人吗?”
看着这位燕王府幕僚的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脾气太好了,居然都被人欺负上门来了?
“这.”僧道衍尴尬一笑,实在是没有办法把世子跟人争风吃醋结果把自己给栽进去的事情再重复一遍,这丢的都不是他的人,而是燕王的脸!
“子不教,父之过,想要把人带回去就让燕王亲自来见我。”他随手一招,将僧道衍佩剑挑出,在上面轻轻一捋,这把精钢长剑就变成了一堆碎片,“不然,就等着给世子收尸吧。”
说罢,不顾满面惊骇的僧道衍,提起朱高炽就走。
上门赎人居然连赎金都不带,简直欺人太甚!
僧道衍走了,带着那碎了一地的长剑碎片走了,朱高炽却被留在了方宅,被迫等待亲爹燕王来接人,心情恶劣的要命,“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燕王府都不追究他了,只要把自己带走就行,这人居然如此不识相?
“那要问问燕王想要怎么样。”秋高气爽的日子里,靳冰云在院子里面练剑,米亚坐在亭子里弹琴,漫不经心的回答那个瘫倒在躺椅上的燕王世子,“人善被人欺,小云,你要记得,有时候做事不要太过善良,这世道,恶人活的比好人轻松多了。”
他一边轻轻的挑着琴弦,一边跟靳冰云说着话,根本就没把短短两天时间就瘦了一大圈的朱高炽放在心上。
这人的所有荣耀跟底气都是来自于他的父亲,本身比方夜羽还没用呢,让他连怼人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只是这搬家的日程也该提上来了,朱元璋当了快要三十年的皇帝了,谁知道他是不是会按照真正的历史那样结局?
到时候这应天府可就要变得热闹起来了,免不了多遭是非。
算算时间,之前派去洛阳的人也应该快要回来了,倒是可以慢慢的置办产业,到时候离的这里远远的,省的跟这群脑子有病的人又凑到一起。
心里面放飞自我,就在琴上显现了出来,想着要远离脑残任鸟飞,手上的琴音也成了疯狂乱散。
靳冰云被这琴音给激的像是剑身没了重量,在花园里面舞剑舞的好像是随风起落的树叶,美的惊人的同时剑气也把真正的树叶子给削的成了碎片;朱高炽则是被这琴音给弹的胸口血气翻涌,只觉得头晕目眩,直欲昏过去才好。
“好琴!”一道低沉浑厚的男声突然响起,大赞一声,打断了米亚放飞的思绪。
目光扫过,就见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正站在距离不远的地方看着这边,他身边则是面无表情的封寒跟诗诗。
“好在哪里?”米亚轻笑一声,琴音舒缓了起来,朱高炽刚刚想要吐出来的那口血又被吞了回去。
“好在不拘一格,如天马行空之策。”朱棣愣了愣,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客套的说了一句话,“不知在下可有这个荣幸跟方先生讨论一下琴艺?”
刚回到京师就听说儿子被人带走了的事情简直让他勃然大怒,便是他跟侄子朱允炆之间的关系紧张,在朱元璋面前又落了下风,可他到底是大明王朝的燕王,还是个有实权的王爷,怎么能忍受这种侮辱?
可是再仔细一问,他心中的烈火就犹如被一盆冰水给浇灭了一般,涼的透彻。
“方亚?怎么会是方亚?”这位防御九边的王爷初时不以为意,还以为这是又一场王位之争的副作用,有人在借题发挥。可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之后,所有的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起来,跟朱元璋心性像了个十成十的猛人也不禁为了这个名字感到心惊,他儿子是要有多大的勇气才敢去跟这个方亚抢女人?
“王爷知道这个人?”僧道衍不知道自己主公心中的惊涛骇浪,见他表情骤然大变,不禁好奇了起来。
“我当然知道他!”朱棣冷哼一声,眉头都因为这个人而皱了起来,“近期草原异动颇多,方夜羽调兵频频,似是有所动作。我遣人从草原带回来了一张画像,你看看吧。”
他一甩袖子,将一卷卷起来的薄纸丢给了僧道衍。
“是方亚?”僧道衍看着纸上的画像脱口而出。
这画像上的人虽然眉眼之间差了几分神色,可是依然能够从极为相似的外形上看出来这就是他那日见过的方亚。
他疑惑的看向了朱棣。
大明王朝立国以来,为了防止蒙人反扑,将防御九边作为头等大事,朱棣就是负责这件事的将领,在北疆防御蒙人调兵遣将重新攻打中原。说句不好听的,便是皇帝朱元璋,此时对蒙古的了解都不如他的儿子燕王,在多年的布防之下,朱棣已经将九边打上了自己的烙印,他说这幅画来自于草原,那就绝对不会错!
可方亚的画像为什么会在草原出现?
“这是方夜羽通缉的人。”朱棣冷幽幽的说了一件事,瞬间就让冷意爬到了僧道衍的身上。
方夜羽通缉的人,还画了画像,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方亚是从草原一路逃回到了中原的!
但他为什么要从草原上逃离?
僧道衍感觉冷汗不受控制的从身上冒了出来,又多又密的像是能够浸透他身上的衣服。
能从容从方夜羽手上逃离回到中原让小魔师还束手无策的人,想都知道实力会有多么的难缠。更重要的是,跟方夜羽扯上关系就意味着跟魔师宫扯上了关系,而魔师宫背后的是天下第一的庞斑,这个方亚到底是什么人?
“你是不是在想他到底是什么身份?”燕王看着僧道衍那大汗淋漓的样子,冷不防的问。
“是,属下想不通,方夜羽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方夜羽虽然是蒙古王族,但实际上这个人身上的蒙古王族痕迹并不深刻,他更加广为人知的是自己身为魔师庞斑弟子的身份,这点从他那个小魔师的称号上就能看出来,他一直在淡化身上的蒙元印记。
这种出动官方来通缉一个人的行为简直就跟他向来奉行的作风完全背道而驰,实在不像是他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除非…他是不得不借助蒙古王朝的力量。
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他这么做?庞斑又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僧道衍想不通,但是现有的消息已经足够让他认识到朱高炽到底得罪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种人,既然敢把朱高炽带走就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别的暂且不说,蔑视皇权这一点是跑不了的。真要是得罪了他,恐怕不仅仅是一个世子朱高炽,恐怕就算是燕王,对方也是敢动手的!
而且说不定还会跟朱允炆联合到一起……
短短的时间里面,僧道衍的脑子里就把事情的可能性跟推演了个遍,头上的冷汗冒的更多了。
他现在真的很后悔当日听闻了世子被带走的消息之后过于匆忙的就去捞人的事情,如果当初他能够好好的想一想,说不定就不会有今日的事情发生。
“属下失职!”僧道衍单膝跪地,对自己当初做出的决定十分懊恼。
“不是你的错。”燕王摇头。
他儿子闯出来的祸患,用不着属下背锅。
“去备一份厚礼,随我去方府。”他叹了一口气道。
不管是为了儿子,还是为了让这个极为有实力的人在这关键的争夺皇位的时刻别给他捣乱,这一趟都是势在必行。
不但势在必行,还要好好的拉拢这位能够在方夜羽跟一堆的魔师宫高手的眼皮子底下还能跑掉的高手,燕王想到自己这些年防御九边所闻之事,面色渐渐的凝重了起来。
若是此人能为他用?唉,还是先把儿子捞出来再说吧!
按照标准的拜访程序递了拜帖,得到了主人家的允诺,朱棣才上门拜访。
他倒是没有什么憋屈的感觉。
世间以实力为尊,既然这位方亚有足够的实力,那就值得他尊重,低一头也无妨。当初他父亲朱元璋,不也低过头吗?
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大可不必对此耿耿于怀。
只是他没有想到跟这位方亚见面是一个意料之外的场面,儿子像是一具死尸一样的瘫倒在躺椅上,这宅子的主人却有兴趣在旁边弹琴,园子里还有个绝色美人把剑舞的都快要见不到踪影,看上去简直随时能够飞出去。
而他自己,也因为这琴音而气血涌动,不禁心中大骇,才脱口而出一句,“好琴!”
只因他再不说话打断这可怕的琴声,那弹琴的人恐怕就要以琴杀人了!
“燕王倒是好雅兴。”米亚坐在亭子里面,丝毫没有因为家中来了贵客而起身的意思,只是看着朱棣笑了笑,“不若品一品我这曲天龙八音。”
他原本放下的手指轻轻在琴上一抹,一道与方才截然不同的琴声便如流水一般的倾泻而出。
这时候燕王才发现,原本他身边的一男一女已经消失不见,这整个园子里面竟然只剩下了他跟花园中那个侍立在一旁的少女跟亭子里面的两个人。
而那道悦耳的琴音则是让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拔出了身侧佩刀,一刀砍下。
“崆——”琴音停止了,燕王也终于把胸口的翻涌给压了下去,,没有一口血吐出来。
“不愧是燕王。”米亚看着朱棣如常的面色,拍了拍双手赞赏道。
“既然燕王大驾光临,方某自当送上大礼。”他冲着燕王笑了笑,转头对靳冰云道,“去唤人给世子洗漱,送他回家。”
“是,师父。”靳冰云看都没看一眼燕王,飞快的消失了,不久就见几个仆役来到了园子里,将朱高炽抬到了软榻上带走。
朱棣:〝……”
眼看着浑身上下都很干净毫无异味的儿子被抬走,他闭了闭眼睛,心里面已经把孽子这个词给来回循环了干八百遍。
若不是这不争气的儿子,他何必要来受这么一遭罪?
还给世子洗漱,他那儿子分明是被抬下去解毒了!
想到这里,燕王不禁悚然而惊。
这个方亚,不但弹的一手好琴,就连下毒的本事都这般高明,再加上他之前在草原时候的秘事,简直让燕王这个身上背着一堆秘密的人浑身都不舒服,生怕再跟他接触下去之后会不知不觉的掉入到什么陷阱里面。
“既然如此,多谢方先生了,在下这就带小儿回去,多有叨扰了。”燕王干咳一声,感觉刚刚被这所谓的天龙八音搞得翻涌的气血又有卷土重来的冲动,赶紧跟这个神秘莫测的人告辞,之前想要拉拢的想法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燕王不留下吃顿便饭?”米亚笑吟吟的看着身穿一身锦袍的朱棣,似乎是真的想要留他下来吃一顿饭。
“多谢方先生,但在下初回京师,杂事太多…”燕王叹了一口气,似是烦恼颇多。
“原来如此,是方某疏忽了。”米亚看着他这个明显是演的样子也不生气,依然一脸笑容,“那就不打搅燕王公务了,请恕方某不远送。”
“方先生客气了,待来日在下得空,必定宴请先生。”燕王也像是丝毫没有感受到尴尬一样,拱了拱手,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房子不大,也没有什么陷阱,他进来的时候走的什么路,离开的时候照着走就行了。
至于儿子,既然人家说了洗漱之后要送回来,那他等着就行,实在是不必继续在这里待下去。
老好巨猾的燕王可比自己的儿子精明多了,便是看到这宅子里面一堆的美人,也没有一点点的动心。再美的美人身上长着刀木仓剑戟,也就不是美人了,而是美人煞!
他固然好色,但是还没有好色到明知道这被好的色能够一口咬死自己还要硬凑上去给人咬,如此不智之举,要是做了,也就别想着什么登上皇位的事情了,直接把脑袋割下来送给他那个糟心的侄子说不定还能给他们燕王府的家眷弄出来一条活路。
燕王来的急,走的也急,连半个时辰都没有在方宅待上,就回到了自己的燕王府。
随后,朱高炽也被送了回来,看上去竟然跟往昔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孩儿除了不能动,确实没有遭什么罪。”朱高炽面对着父亲的询问,不禁一阵苦笑,只觉得这几日的经历简直荒谬的很,“那方亚遣了人来照顾我,只要我呼喊一声,便有人服侍我的生活,只是没有办法动弹。”
可就是这没法动弹才是让他最恐惧的一件事。
想想看一个明明有武功还身手利落的壮年男子却偏偏连根手指头都不能动,只能躺在床上任人为所欲为,便是连出恭这等事情都要在旁人的眼皮子底下进行,是一件多么可怕又是多么令人屈辱的事情?
朱高炽对造成了这所有一切的人恨得牙根发痒,可是这几日他见到的事情又压得他不得不把这种恨意给深深的埋葬在心中,一点儿都不能表现出来。
他想不通,一个有着这样美好皮囊的人为什么能够做出来那么狠毒的事情?
那个方亚,就仿佛是一条最可怕的毒蛇,窥伺到了人心中最恐惧的事情之后,用他的毒液一点点的摧毁别人的心智跟自尊,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想到自己这几日遭遇的事情,朱高炽心中简直全是苦涩,他怎么就惹上了这么一个魔星?
恐怕以后要经常在噩梦当中见到这个可怕的人了!
燕王看着儿子这般作态,原本想要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都不用听朱高炽说什么,只要用眼睛看就知道他这个儿子这几天时间里面应该是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便是外表上看不太出来,可心里面,大概已经痛苦的紧了。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再继续刺激他?
那天龙八音,他经历一次之后就不想要再次经历,而他的儿子在方宅中待着的时间可比他多多了。除了方宅中的人,谁又能真的知道朱高炽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也罢,你且回去休息吧,日后莫要再招惹那方亚。”最终他叹了一口气道。
之前是他想的太简单了,真的见了面才知道,这样的人除非是他自己愿意,否则是不会被外界所动出现什么被人拉拢之类的事情
的。
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燕王更想要叹气了。那样一双坚定的眼睛,简直比他这个见惯了生死的人还要更加的冷酷,又怎么是外物所能动的?
还好,他挑选的礼物足够丰厚,而且看对方的样子也不像是要深究,这次的事情大概也就这么过了。
“但愿日后可别再遇到这位方先生”看着那炉袅袅升起的安神香烟,燕王喃喃自语道,心里面是一万个都不想要跟对方对上的念
头。
也不知道怎的,他一看到那方亚就感觉像是见到了尸山尸海跟漫天血色,若不是气势够足,恐怕当时就被吓退了。
无关勇气与否,根本就是实实在在的诡异至极!
朱棣本身就是高手,无惧任何人的挑战,但一旦一件事脱离了他的认知,那就不是挑战不挑战的问题了,而是变成了他不想要去招惹的存在。
高手在民间,那方亚给人的感觉实在是诡异不已,能不沾染就别去沾染,别到了最后好处没捞到,最后却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回想今日之行,燕王确定这位方先生根本就不想要搭理他燕王府,他儿子的事情纯属意外。
既然如此,那就约束好儿子,别让他去继续给自己找麻烦。
一想到那个似乎是跟着死亡密切相关的男人,朱棣就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儿,难受的要命,赶紧招了侍从来,“让人备水,本王要沐浴!”
进了方宅,感觉身上都沾染了一层血气,让他十分不舒服。
等到跨进了下人备好的香汤中,燕王才如梦初醒,“不对!”
他抓住浴桶的边框,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恐怕从他进入到了那宅子里开始,就已经中了人家的埋伏。
“可是他是怎么做到的?”脑子清醒了很多,心中也没有了尸山血海跟漫天杀气的朱棣坐在浴桶里冥思苦想着自己怎么就中了招,可是直到浴桶里的水都凉了他也没有想出来个所以然,最终不得不放弃了探寻这件事的真相。
但经此一遭,他也算是把远离方宅家所有的一切这个念头给牢牢的镂刻在了心中,坚决不想要去招惹这奇怪的一家人,倒是给米亚减少了不少的麻烦。
“果然还是恶人更招人喜欢啊。”坐在一边看着诗诗带人清点燕王送来的礼物米亚打了个哈欠,很是无聊。
之前僧道衍来的时候两手空空,一派皇家气派的理所当然,现在正主回来了,倒是送礼送的十分精心,也是有意思的很。
真是没白费他当恶人的力气。
“是有实力的恶人才会招人喜欢,师父。”靳冰云好奇的看着那送来的一堆礼品,觉得这个燕王八成是有什么毛病,“他居然还给师父你送香云纱!”
这脑子真的没事吗?
1826、第1826章?
给一个人男人送香云纱,呃,还有软烟罗跟云锦纱这些各种各样的纱,正常人能够干得出来这种事儿?
靳冰云怀疑燕王的脑袋可能进了水,要不然也生不出来小燕王这个脑子有病的人。
“有什么问题?”米亚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他又不知道我喜欢什么,自然是捡着有用的送,家里面这么多女眷不送纱还能送什么?”
这位燕王可比他儿子还有幕僚有脑子多了,送礼物最忌讳的就是送收礼的人不喜欢的东西。短时间里估计他也搞不清楚他的喜好,那就干脆送能够用得上的不会出问题的。
而对于一个家中有多位女眷,还是未成婚的女眷的人来说,首饰跟布料就是最合适的东西了,怎么送都不会有错。
不过到底是财大气粗的燕王,朱棣出手还是很有看头的,各种贵重的布料跟那些精美的首饰确实不错,没糊弄人。
“可是我觉得哥哥穿这些纱也很好看呢。”诗诗笑嘻嘻的说。
他们家一个丑八怪都没有,穿什么都好看。
“这匹香云纱就很适合给哥哥做外袍。”她抽出一匹红色的香云纱打开,往米亚的身上裹。
“你就不能换个颜色?”忍了好几年,终于还是没忍住的米亚吐槽,“这么爱红色的吗?”
虽然他自己没有什么颜色偏好,但是总是穿红衣服也很乏味的好吧。
“可是哥哥穿红色最好看呀!”诗诗反驳,“而且又不是一种红,我给哥哥挑的衣服里面有好多红呢,看着完全不一样啊。”
她都是收集了市面上各种不同的料子的红色给哥哥做衣服呢,哪里不好看了?
“.…算了,随你吧。”米亚无语。
诗诗也就这点念想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不就是红色多一点儿?又不是没有别的颜色,数量比较少而已,随便吧。
看着那一大箱子的布料,米亚也纳闷燕王这审美,送这么多红色,这是要给他家里面的几个妹子做嫁衣用的吗?
可他们家的女孩子,就算是眼睛再怎么瞎,也不会瞎到跑去嫁给他儿子啊。
米亚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个历史线上的老朱家可真是够要命的了,朱元璋是个跟儿媳妇私通生孩子的色鬼,朱高炽是个看了美人之后连身份都不顾的色鬼,祖孙二人简直就是一脉相承。
就是不知道燕王本身是不是也有这好色的毛病了,真是让人难评。
燕王好不好色这个问题,但凡是认识他的人心里都是有数的,但是去了方宅拜访过了拿住儿子的凶人的燕王今夜确实是好色不起
来
朱棣做了一个梦,一个少有的跟战争有关的梦。
无边无际的人潮围绕在他的身边,他都看不清楚人的脸,偶尔失去了主人的马匹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嘶鸣,他竟然从中听出了疑惑跟哀伤,像是在哭嚎着彻底失去了的同伴;炮火轰的战场到处都是硝烟,烟雾中他看着行走在战场上扫尾的士兵翻检着地上的尸骸,确定人是不是真的死了,若是自己人就救回去,看看能不能捡回来一条命,若是敌人,就再补上一刀,脸上全是麻木不仁…?
而他,就像是一个幽魂般徘徊在战场上,不知来路,不知归途,飘飘荡荡的,连心都是空的。
他飘啊飘,突然之间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接近自己,回头一看,居然是一支利箭,朱允炆的脸就在那箭的后面笑的阴森。
“啊——”朱棣一声大叫,从床上惊醒,发现自己浑身都是冷汗。
“王爷?”守夜的小丫鬟听到声音赶紧来看,就见到燕王坐在床上喘着粗气,立时便敛下了眼神,恭恭敬敬的询问他有什么吩咐。
“无事,你下去吧。”朱棣擦了一把汗,挥手道。
待到那小丫鬟下去,他才苦笑,都多久没有做过这种噩梦了?
他早就不是当初跟随父亲征战四方的少年,而是大权在握的燕王,怎么会做这种无端的噩梦?
想到梦中的那种无能无力、痛苦孤寂他就浑身发冷,一时之间爱恨憎怨跟苦痛悲哀诸多感情统统都涌了上来,心痛的难以言述,眼泪也开始往下掉。
白日的时候,他运功抵抗那方亚的天龙八音,只是觉得那琴音似是在对他凌迟,霸烈无匹,直到现在,朱棣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的琴音起了个天龙八音这样佛教意味深厚的名字。
天龙八部,众生众相,有情皆孽,不可超脱!
“好可怕的一个人…”如果说之前的朱棣还只是因为这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身上的神秘跟诡异而不想要招惹对方给自己找麻烦的话,那现在他就是对对方的实力有了足够深刻的认知。
一个可以用琴音伤身伤心的人,对方的实力恐怕还在他之上。
果然之前没有使用皇权去压迫对方的想法是正确的,不然的话,谁知道这种人是不是无声无息的潜入到燕王府杀人?
他又不是自己那个住在皇宫里的亲爹,有着众多的高手保护,对自己的小命还是要好好的珍惜的!
想明白了今日的步步惊心,燕王无奈摇头,他才多久没有回应天府,这里就已经变得藏龙卧虎了?
皱着眉头把脸上的泪水擦掉,他下床披了件衣服去了书房。
形势已经愈发严峻,他需得早日做好布置,才能免去将来被动。
这一晚上,燕王醒了就没有再睡,也有人就从来没有睡过。同在应天府,算得上是另类的情报部门的鬼王府自然也知道燕王去了一趟方宅,把自己的儿子给带了回去。
只不过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没有人知道了。
“方宅家的下人嘴严得很,嘴巴不严的又不知道当时的情况。”荆城冷也是对这件事服气。
他师妹谁不好喜欢,偏要去喜欢方亚?
年纪小的时候还是能当小孩子玩闹,可她马上就要过十九岁生辰了,难道不知道收敛一点儿?
那方亚……唉,荆城冷叹了一口气,他师妹以前就一口一个方美人的喊,现在成了大姑娘倒是知道喊方先生了,可是也把自己给栽了进去。但那人真就是什么良配吗?
一个男人三十岁了都没有成婚,每日里活的跟个和尚一样的清心寡欲,连女人都没有,让荆城冷这种妻妾成群的人实在是感到难以理解,这人莫不是什么石头变的,连人的七情六欲都没了?
不然怎么能够在他师妹这种攻势下还能淡然处之?
“方亚此人…老夫看不透。”鬼王也想要叹气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女儿喜欢上了什么人,还天天去堵人家的门。可方亚,也真的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
虚若无自诩相人之术天下无人能出其右,如今已经是九五之尊的朱元璋就是最好的证明,可他看朱高炽不是个福厚的人,看朱允炫也不是一个有天子命的人,却看不透这个方亚。
明明对方的面相看着就是大富大贵,但虚若无就是觉得自己看到的只是表象,因为除了大富大贵之外,他竟然什么都没有办法从这张脸上看出来。不但看不出来,他尝试着用先天易数去进行推断的时候还遭到了反噬,差点儿没搞得他吐血!
唉,他的月儿只会责怪老父亲不让她出门,又怎么会知道他的难处?
这个方亚,从卦象上来看是有帝王之命的,而且还是紫气东来,不可一世。但偏偏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就和任何一个派系扯不上关系,现在又是天下大定,他怎么可能成为带王?
况且他离家几年之后重新归来比以前更加低调了,平时连门都不怎么出,出一趟门还遇到了朱高炽这个纨绔子弟,又惹得燕王不得不亲自上门找人。
虚若无心中想着这一堆堆的糟心事儿,只觉得头疼不已,“燕王那边怎么样了?”
他跟朱元璋闹翻了,跟燕王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叵测了起来,但终究是不同于旁人,还是关心了一下。
“燕王并无异常,只是交代世子不要去招惹方亚。”铁青衣道。
他也没有想到燕王那样的性子居然会对一个人如此得罪他的人这般容忍,属实是不太正常。
“师父,小师妹那边—”荆城冷犹豫一下,还是想要为虚夜月求情。
他算得上将虚夜月从小带到,两人之间的关系不比寻常,此时见师妹本就为情所困,现在还被师父禁足,就有点儿不忍心了。
方亚那样的容貌,哪个女人会不喜欢呢?
若是他是个女人,也是要追着他跑的,师父这次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岂不知堵不如疏?只要让小师妹将那方亚给了解的透透的,说不得她自己就会放弃这段本来就没有开始的感情了。毕竟那方亚,看上去像是修的无情道,根本就没有把心思放到男女之间的事情上面。
“也不算是无情道。”对于靳冰云的问题,米亚回答的倒是干脆。
“严格来说,不近女色并不算是无情道,我只是不想要谈感情,不是没感情。”他冲着靳冰云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只不过无情道这名头实在是好用,能够省去很多麻烦,所以你师父我就借用了一下。”
“什么?”靳冰云听到米亚这么说,不禁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相信。
所有的人,包括家里的两个姑姑跟一个叔叔都认为师父修的是无情道,结果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吗?
“别那么惊讶嘛,有时候人们需要一点儿善意的谎言。”米亚一脸狡黠,“就比如说你师父我,对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说我修的是无情道不能跟你在一起,总比跟她说我不喜欢你要伤害少一点儿,也麻烦少一点儿吧?”
无情道其实是一个很好的挡箭牌,有事情都能推到那上面,而且还贼有说服力,拿出来都不用浪费口舌解释各种问题,直接秒杀了,多好?
“?师父你真狡猾。”靳冰云看着她师父,觉得他此时简直就像是一头狡猾的狐狸,真是什么奇葩的招数都能够想得出来。
可偏偏又很有用!
想到当初他师父说自己一心向道,不打算婚配,确实比他用别方式劝说他人不要把心思放在自己的身上有用,靳冰云就感觉自己悟了。
“这怎么能是狡猾?”米亚振振有词的反驳,“这明明就是双赢,你好我好大家都开心!”
这就跟唐长老不能娶老婆一样,有这种护身符戴着,干嘛给自己找麻烦?
靳冰云无话可说。
特别是她师父还在教育她,“小云,你要是以后遇到了感情问题,也可以用无情道来做挡箭牌的。这个真的超级好用,而且你还是我的弟子,说是继承衣钵也没有什么问题,肯定有人信你。”
米亚给越长越漂亮的徒弟出主意。
毕竟这孩子都这么大了,现在还只是在家中才没有招来什么狂蜂浪蝶,但是日后她自己一个入行走江湖可就不好说了,早做准备也好早点儿减少麻烦。一个所修无情道丢出去,只要没自虐倾向的男人都不会自找没趣的。
“师父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靳冰云看着师父那张险都不好意思说,就您老人家长成这样,只招来女人没有招男人已经不错了,是哪来的信心觉得说了自己修无情道就能摒弃烂桃花的啊?
梦里面吗?
要不要数一数回来之后就出去了那么几趟都招来了多少个媒婆上门说亲事了?
小姑姑天天应付媒婆应付的都快要吐了,大姑姑更是直接跑到城外面去找好闺蜜躲清静,连小叔叔都因为招待了几个客人导致找不到正主的媒婆们把眼神聚焦在了他的身上,您这桃花大概是种在息壤上面的,无穷无尽!
如果说还有什么事情是让靳冰云觉得比练功还要麻烦的,那一定就是她师父这没完没了的破桃花。
出门必招桃花,这能说吗?不被师父锤死?
眼看着师父脸色开始变化的靳冰云果断的跑走了,坚决不要被师父继续加一些奇奇怪怪的功课折腾自己。
不过没过多长时间她又自己跑回来了,“师父—”
靳冰云一脸惊恐的冲进来,噼里啪啦的就开始说事情,“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华山派的令狐冲?”
要命,这几年遇到的疯子怎么这么多?
“啊?”正在喝汤的米亚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了令狐冲这个人是谁,不就是那个跟龙傲天就差了一个字的龙天?
当初他好像还想要去找《葵花宝典》跟《辟邪剑谱》来着,现在是出事了?
“他被华山派掌门岳不群给逐出师门了!”靳冰云赶紧通报了一下从大姑姑那里获得的消息。
之前她记得师父就是因为他才会跑去福建,以至于被庞斑给抓住的,对这个人很是上心。
“???”米亚持续发愣,令狐冲被岳不群给逐出师门跟他有什么关系?
然而靳冰云今天说话就像是大喘气,重要的话语都是分开一段一段的说,“岳不群为什么把令狐冲逐出师门只是给了一个模糊的理由,但是江湖中有传说,华山派后面的思过崖里面有日月神教的镇教秘籍,得到这份秘籍就能够修炼成绝世武功,并且掌控日月神教的权力,现在那边都乱成一锅粥了!”
日月神教这几年比较低调并不代表这个门派实力就不强大了。
实际上,跟这个根深蒂固的大派比起来,所谓的八派联盟只能算是弟弟,联合加在一起,势力才能够达到日月神教的水平。
只不过后者跟官面上挂了勾,和前者这种纯粹的江湖门派又不一样了,而且双方之间的业务不重合,平时也少有冲突,就显得日月神教没有什么存在感。
可没存在感不代表没实力,现在传出来了日月神教有秘籍在华山派后山,还是那种练了之后能够一跃成为绝顶高手的秘籍,大家伙就坐不住了——是真是假,总要亲自去看看才行。
也就造成了现在江湖上一堆门派的人都往华山派那边跑,想要一窥事情真相。包括日月神教在内,都派出了人去华山想把事情搞清楚。
别忘了,当年他们可是围攻过华山派,是真的有众多长老死在了那里!
这些长老中不乏日月神教高层,万一要是真的有人留下了什么不该留的东西怎么办?
日月神教不能忍。
再连同传出来的消息中还有华山派后面的思过崖里不但有日月神教的秘籍,还有当初这群神教长老们破解五岳剑派的武功留下的秘籍的传言,事情就更加热闹了,一群人乌泱泱的全都去了华山,真是比赶大集还要热闹。
“.疯了吧?”米亚听的龇牙咧嘴,只觉得一阵神奇,怎么什么时候都有人为了武功秘籍这种东西上当?
这快活王用无敌和尚钓武林高手的既视感怎么就这么强呢?
虽然说华山派后面确实是应该有武功秘籍,但问题难道不是这种消息为什么会传的江湖上所有人都知道吗?
什么叫做秘籍啊?都不秘了,还叫什么秘籍?
那个龙傲天版本的令狐冲这么能折腾吗?还是说他根本就是别人手里的木仓,完全就是被当成了工具?
米亚挠头,怎么也没有看出来当初的令狐冲有着这么能搅混水的能力。
实力不行,脑子不行,还喜欢剑走偏锋,真的没办法让他把对方当成是什么幕后黑手来看待,总感觉侮辱了大家的智商。
侮辱了大家智商的令狐冲已经来到了福建福州的向阳老宅,趁着夜色取出了那份《辟邪剑谱》,看着上面的挥刀自宫几个字,咬了咬牙,把袈裟塞进怀中悄悄的溜走了。
他跟岳不群之间已经彻底的撕破了脸,如今也只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这《辟邪剑谱》上面。
至于这剑谱的主人福威镖局林家人,他也想好了补偿措施,写了一封信送去了青城派,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余沧海,相信福威镖局也不会因为这本秘籍而引来灭门之祸了。
悄悄溜走的令狐冲并不知道自己散发出去的消息造成了多么严重的后果,只是带着这秘籍一路往北走,准备彻底的离开中原地界,找个偏僻的地方隐居几年,将武功修炼至大成之后再去找岳不群报仇。
想到此,令狐冲不禁咬牙,真实的岳不群简直太狡猾阴险了,是只看文字根本就不能体会的。若不是他跑得快,恐怕这时候坟头草都长起来了!
他一路行走,直到靠近草原之后才停了下来有所犹豫,但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彻底的离开了大明。
跟大明比起来,还是草原上更加安全一点儿!
岳不群并不知道这个他一时失手没有杀死的徒弟不但给自己找了一堆的麻烦,还直接逃离了中原武林,现在正在焦头烂额的处理那些消息传出去之后造成的后果。
这种事情要是处理不好,那华山派也就别想着要继续传承下去了,这次之后就能彻底从武林中消失了。而他岳不群也将会成为华山派的千古罪人。
可是这般大规模的行动,又怎么会不引起官府的注意?
特别是如今正值皇位争夺严重之时,朱元璋已经御极近三十载,便是再能活,又能活几年?
一件江湖中的传言引发的事件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引发了更加严重的混乱,多方人士纷纷伸手,彻底让事情的走向偏向了不可测。
无人知晓这时候有一个武林世家的小厮因为被人诬陷杀了人而投入到了监狱当中,遇到了一个给自己种下魔种的人,从此开启了一段传奇的人生。
也没有人知道米亚派去东都的人已经带着宅子的图样回来,几个人看完了之后定下了宅邸,雪千寻也拎着剑去了东都,为日后的生活做准备,买下宅子并且重新翻修一翻,等到一切都完成之后就举家迁往洛阳。
倒是诗诗最近将一部分手上的铺子给卖掉了的事情引起来了一些人的注意,“你说方家卖了几家铺子?”一直让人盯着方宅的燕王闻言抬头看向了僧道衍。
不想要招惹归不想要招惹,但是该看住的还是要看住,他不能允许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什么无法掌控的事情。
方宅里住着的一群人也是这样,派人看着,不动最好。
要是动了,也好有所准备,拼着损失一些事情也要把这个危险给提前扼杀掉,免得以后遭殃。
1827、第1827 章?
想法不错,方向也对,就是事情的走向不太一样。
燕王根本就没想过这一家子的人完全没有打算要参与进什么争名夺利的事情当中,也没有想着要攀附富贵搞什么大明正统继承问题,人家打算洛阳的宅子搞好就直接搬家!
他的这一番心意真是实打实的媚眼抛给了瞎子,半点儿用处没有,还浪费时间精力跟人手。
只不过他又没住在方宅,自然是不知道那宅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听闻方家卖铺子不禁感到十分奇怪。
今日的燕王早就不是那个对方家除了主人之外的事情完全不了解的燕王了,他现在连方家有几家铺子跟多少田产都了解的一清二楚,那些卖掉的铺子运营十分良好,实乃是赚钱的好营生,怎么就卖了呢?
“是卖了铺子,但是铺子里的人手有一些并没跟着铺子一起留下。”僧道衍也觉得奇怪。
这种情况看上去像是要搬迁的样子,可这里是应天府,是天下最繁华的地方,他们能搬迁到哪里去?又何必搬迁?
总不能说是因为担心得罪了燕王所以要离开应天府吧?
而且有的铺子卖了,有的铺子没卖,真是让人搞不清楚这家人在想什么。
僧道衍有时候觉得自己的这位东家过于在意方家人了,这家人摆明了不想要跟燕王府扯上关系,又何必盯着人不放?
可怜的幕僚是真的不知道朱棣那一天都遭遇了什么,晚上又做了多么可怕的噩梦,对方家主人的恐惧已经不知不觉之间深埋入骨,挥之不去,梦里面都在想着要防备人,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对方一刀给喇了,真心苦逼的要命。
说句难听的话,要是燕王有那个能力的话,肯定考虑都不用考虑,直接弄死这个给自己带来了太多阴影的人,但他这不是没那个能力吗?
那就只能紧紧盯着人防着人了。
米亚并不知道自己给别人带来了多大的阴影。
就像是靳冰云说的一样,他内伤还没好呢,得在家里好好养伤!
鉴于之前已经废号重练了一次,他对自己的身体健康还是很看重的,除了折腾了燕王一回之外,就没有再去折腾别人了—一应天府的各种势力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小燕王的那点儿丢人的事儿,方亚这个名字跃入眼帘的同时,也让这个名字成为了大家都不想要去碰的一个禁忌。
听起来有点儿奇怪,一个籍籍无名的人居然能让大家这么忌惮,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可问题在于燕王这么一个暴脾气的人遇到了这种明显能够借着权力压上对方一头的事情居然忍了,还连着送了两次礼—半夜惊醒之后第二天又送了一次,这种邪门的事情谁看了都要掂量几分好吗?
那约束自家弟子别去招惹连燕王都招惹不起的人不是很理所当然的吗?不然难道还要去搞事情被人锤,让家里的长辈来捞人?
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要用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再说了。那人给燕王面子是因为那是皇帝最倚重的一个儿子,他们算什么啊?
就在这种情况下,方宅仿佛成为了独立于应天府之外的地方,竟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没有受到任何打搅。
便是坐在龙椅上的朱元璋,也没对孙子被欺负,儿子去捞人而不是给孙子出气这件事有什么反应。
“小孩子家的事情,长辈出手算是什么?”他轻描淡写的把这件事带过,就仿佛真的是小孩子们争风吃醋,家长插手是欺负小辈一样,可是手里面却拿着一副画像皱起了眉头。
那上面的人正是米亚,只不过跟之前方夜羽画出来的人相比较起来,这画像的人跟本人的气质更加相似了几分,倒是有了五六分米亚本人的神采。
但就是这神采让朱元璋觉得不对劲儿,他怎么看着这画像里的人就这么眼熟呢?
不会是故人之子吧?
他心中泛起了嘀咕,不动声色的派了心腹去对人进行调查。
总要搞清楚这人到底是谁,别到时候大水冲了龙王庙,岂不糟糕?
糟糕不糟糕的,米亚是没有觉得现在的日子有什么不好。
出门没人敢惹的感觉可太棒了好吗?
他当恶人当的那么用力不就是为了这个?
得意洋洋的米亚很是夸耀了一番自己的功绩,转过身就被诗诗劈头盖脸的给糊了一脸,“是啊,是啊,哥哥无人敢惹,就是上门提亲媒婆越来越多,多的我都快要招待不过来了。”
一个还不够,又来一个。前脚给米亚提亲的人刚走,后脚给封寒提亲的人就进来了,中间还夹杂着给她跟雪干寻提亲的媒婆,要不是因为靳冰云前几年不在家,这左邻右舍对她不清楚不了解,恐怕此时家里面所有人的人都要被媒婆给提一圈儿!
这其中不乏那些达官贵人中的成员,燕王一系跟朱允一系的人也不少,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大家似乎是铆足了劲儿,要么嫁进方宅,要么从方宅娶一个走,一夜之间,方宅的几个成员就成了香饽饽,在应天府的相亲市场上红的炙手可热。
天天接待这些人,搞得诗诗都快有逆反心理了,十分不耐烦,说话也就阴阳怪气了起来。
米亚:“”
他摸摸鼻子没吭声,这件事确实是没有办法甩锅。
自从燕王送了两次礼之后,他们家来拜访的客人就多了起来,媒婆也是一个接一个来,确实让人心情好不起来。
“要不然我们去城外住上一段时间吧,也好清静清静。”这应天府已经逛的差不多了,那些更新换代的建筑都看完了,出去城外庄子躲个清净也好。
“我倒是想!”诗诗龇牙咧嘴。
她也不想要被人给当成景点儿来观赏啊,可问题是她现在能走得开吗?
在应天府经营了将近十年的时间,他们当初从黑木崖带出来的钱跟奇珍异宝不但没少,反而越来越多了。
以前在日月神教里待着的时候诗诗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做生意的天赋,但是来到了应天府之后,她这生意做着做着就越做越大了,赚到的钱也是越来越多。不知不觉之间,就经营出来了规模。
只是他们家生意太多,她手底下管着的人也太多,很多事情平时用不着她出马,自然有人代劳,所以名声不显而已。
但终究还是家大业大,想要脱手的时候就犯了难,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处理这一大摊子的事情。
什么能卖,什么不能卖,什么该卖,什么不该卖诗诗每天忙的脚打后脑勺,哪里来的时间去外面躲清静?
便是雪千寻,都因为要负责搬家的事情跑去洛阳了,除了翻修宅子之外还要负责这边卖了铺子准备去洛阳重新经营的人手跟置办产业,她怎么好意思在这种时候丢下一堆事情跑路?
那到时候岂不是要低雪千寻这个小妖女一头!
诗诗恶狠狠的瞪了米亚一眼,哼了一声跑掉了。
封寒:“…”
他看了看一脸懵的米亚,又看了看跑走的诗诗的背影,毫不犹豫的去下了前者追看后者一起跑沒影了。
只留下米亚一个人在那里思考一个问题,他到底是走呢,还是不走呢?
完成了今日功课的靳冰云从他背后走过,直接翻了个白眼儿,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
师父这闲云野鹤的性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要不是他平日里还吃肉的话,简直都快要成仙飞升了!跟家里面的两个姑姑一个叔叔真是大相径庭,都不知道让人该说什么好,一群老虎里面突然变异出来了一只鹰,简直匪夷所思!
眼看着一群人没一个搭理自己的,米亚也没在意,拍拍屁股去收拾行李准备出门了。
大家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忙,他就别打搅了 ^ ^
不过还没有等到他包袱款款的出门,就收到了厉若海的一封信。
“去明州府?”晚饭时候,家里面剩下的三个人听着这个消息异口同声的惊讶道。
那位厉门主,是这么热情好客的人吗?
“嗯,去明州府吃汤圆。”米亚笑眯眯的说。
厉若海这家伙,还是挺有天赋的嘛,几年时间里居然硬是靠着自己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武功悟透了道心种魔大法跟破碎虚空而去的要领。那作为当初给这位厉门主领路的人,他当然要去看看他的成果啊~
“师父你的口味真奇怪。”本来一脸诧异的靳冰云听到了汤圆,牙齿瞬间一酸。
她师父平时的口味挺正常的,还十分具有老饕的风格,但一到了汤圆上,就瞬间走向了奇怪的方向,什么古里古怪的味道都敢于尝试。
各种水果味道的汤圆也就算了,他居然还吃茶叶汤圆、腊肉汤圆、豆角汤圆.等等一堆奇奇怪怪光是听名字就食欲不振的汤圆,真是让靳冰云每每想到都感觉胃想要跳出来给她一拳头。
“厉若海说为了表达对我的感谢,他亲自给我舂糯米剁馅料,你说我吃不吃?”米亚反问。
拜托,这种天下顶级高手亲自一条龙服务的汤圆哎,谁能抗拒这种诱惑?
比皇帝老子给他下面条有范多了!
靳冰云:“…”
她想了想,不得不承认师父此行确实有道理,庞斑死了,厉若海就是实质上的天下第一高手,这样的人亲手做汤圆,就算是里面夹了韭菜鸡蛋,靳冰云觉得自己也会吃的很快乐!
呃,还是换个吧,韭菜这味儿太恶心了,就算是有天下第一高手亲自舂米调馅料的诱惑她也觉得很难吃。
想的很美好,但可惜的是米亚没打算带她去,也只能遗憾的错过。
倒是米亚,一路快乐的从应天府跑到了明州府,进了邪异门等着厉若海给他做汤圆。
“门主吩咐,若是方先生来了,就带您去他练功的地方。”之前的奸细副门主被解决之后新上位的副门主对着米亚恭恭敬敬的说。
不恭敬不行。
厉若海亲自开口说要像对待他一样的对待这位客人,他能不恭敬吗?
就是有一点很奇怪,难道说长得好看还能对练功有加成?不管是门主还是门主的徒弟乃至于今日的这位客人,都是容颜姿色上乘的人,尤其是门主跟这位客人,简直就是天下美男子的两种极端???
副门主心里面嘀嘀咕咕着奇怪的想法,带着米亚去了海边。
“这就是门主的居住之地,在下这就告辞了。”副门主带着人去了厉若海练功的地方之后,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他们门主的武功日渐深厚,到了现在,看着他练功简直就是对自己的摧残,他一点儿都不想要被那强大的压力给折磨,还是速速撤退才是上策。
米亚看着跑的比兔子还快的副门主也不在意,他这次来除了是想要吃天下第一高手做的汤圆之外,还想要看看厉若海已经走到了哪里。纸上说的,终究不如亲眼见一见。
虽然中间出了一些意外,他布置的这一步棋没有赶上弄死庞斑的进程,但好歹他也推动过,还是想要知道的结果的。
结果就是他站在海边听着海浪的声音越来越大,浪头也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一道巨浪扑向了海边。
“锵—”米亚抽刀劈向眼前的那道巨浪,刀气横溢。
“[华——”还未等到他的刀劈开巨浪,那道浪头就好像是失去了支撑的力量一样,瞬间变成了一滩死水,重新砸在了海水当中。
一道人影也从海浪中慢慢的浮现了出来,不就是请他吃汤圆的厉若海?
“方兄别来无恙,我心甚慰。”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厉若海冷厉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
米亚:“…”
大哥,你就是这么欢迎客人的?
也许是感受到了米亚的不悦,厉若海下一句话就让人心情好了很多。“我特地去海中寻了这章鱼给方兄做汤圆,不知方兄可肯赏脸?”
他明智的把之前想要跟米亚打一场的念头给悄悄的丢进了海里,没有说出来。
纵然已经过去了几年时间,这位方兄身上的那种浓重的厌战情绪依然没有任何改变。而厉若海知道,他不愿意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强迫他做,庞斑就是那个最好的例子。
“哈哈哈—,厉门主客气了,就让方某来品尝一下厉门主这悉心之作!”既然对方肯兑现承诺,那别的事情就不重要了,他想要看天下一高手兼第一美男子春米剁馅料^ ^
厉若海看着他这个样子不禁摇头,“方兄可否回答厉某一个问题?”
“曰。”站在了春米坑边上的米亚十分大方,他现在心情好,随便问。
“若是当日庞斑愿意为方兄洗手作羹汤,方兄是否会妥协如他所愿?”厉若海此时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头发也被内力烘干,正拎着一代糯米往石头坑里面倒,好奇的问。
他发现一件事,米亚是真的对高手亲自下厨房这件事很感兴趣,若是当初庞斑愿意放下身段,那他是不是就遂了对方的心愿了?
厉若海不知道当初庞斑为什么找上米亚,又把他囚在魔师宫中好几年,但结合他的经验,不难推断出来定是跟破碎虚空有关,也就格外的好奇。
“不会。”米亚诧异的看了厉若海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出来这个问题,还用的这种奇奇怪怪的词,但还是给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为什么?”厉若海拎着工具,丝毫没有使用内力,纯粹靠着身体的力量舂米,一下一下的,将上好的糯米都给碾的碎碎的,看上去就好像早口轻做了这任車很多年
“因为庞斑心术不正。”米亚淡淡的道,“有些人就应该消失在这世间,庞斑就是其中一个。”
不管庞斑做了什么,都不会改变他想要杀死他的念头。
“心术不正?”厉若海愣了一下,不明白这个心术不正是从哪里来的,他没感觉对方心术不正啊。
“嗯,心术不正。”米亚没看他,注意力都在那团糯米上,“别问了,是你不能理解的领域。”
“???”厉若海满头问号,什么领域他不能理解?
他明明连最艰难的那条路都走过了,还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你倒是干活儿啊。”米亚看到他停下了舂米的动作,不满的抬头。
为了吃汤圆,他肚子现在还是空的呢,厉若海这家伙,真是心里一点数都没有,他是为了跟他讨论庞斑人品问题跑到明州府的
吗?
“我想要知道什么领域是厉某不能理解的。”厉若海严肃着脸,打定了主意要搞清楚这件事,否则坚决不肯继续动手。
刚刚的一霎那,他感觉自己好像被藐视了,不是智慧跟武功上的藐视,而是一种奇怪的地方的藐视。
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米亚也满脸问号,还真是有人自找麻烦?
那他也不介意成全对方,“是用小女孩儿做魔媒的领域,你徒弟风行烈就是他选定的炉鼎,将来准备用道心种魔大法靠着魔媒在他心中种下魔种,夺取生机。”
这话其中有一半是他从靳冰云那里得知的,还有一半是靳冰云从风行烈那里得知的,都是真的,一点儿水分没掺!
庞斑死了,他也就没有再把这件事给放在心上,但既然厉若海这么想要知道真相,那他当然要尽心尽力的把事情给讲解清楚啊~
米亚笑眯眯的把当年应天府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给厉若海听,又胡编乱造了一番庞斑是怎么在他面前吐露心声的,瞬间把厉若海给刺激的脸色发青,眼神都不对了。
“你说言静庵打算送个徒弟给庞斑?”他捏紧了拳头,手中的木头咔嚓一声变成了木头屑,石头做成的锤头也落到了地上。
“对啊。”米亚微笑脸,都说了是你不能理解的领域了,你偏要问,现在怪谁?
当然是怪言静庵。
整件事情里面的另外一个男主角庞斑现在都死的不能再死了,他自然没有办法去魔师宫找对方算账。可是慈航靜斋的斋主言靜庵还活着呢,他怎么能让这种贼尼如此道遥自在?
想到那位言斋主,厉若海眉头就皱的更紧了。
他曾经见过这位言斋主一面,就在他见过了浪翻云之后,对方找上了他。
但他又不是白道八派的那些狗腿子,言静庵说什么就是什么,想要他杀谁就去杀谁,很干脆的拒绝了对方。
又不是自己不能杀,偏要找别人代为出手,有病吧?
许是拒绝的太过干脆利落,那之后,慈航静斋就再也没有跟他接触过,但谁能想到庞斑竟然会把主意打到他的徒弟身上?这是言静庵对他拒绝帮忙的报复吗?
厉若海眼中杀机一闪,对慈航静斋这个地方的好感直接降到了谷底,“方兄对慈航静斋这么了解,应该也知道慈航静斋所在何处吧?”
他一直觉得米亚是一个很神秘的人,因为对方知道的太多太多,武功的状态也很奇怪。可是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探寻这位好友的神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为什么一定要追根究底呢?
但求助朋友不在探寻对方秘密的范畴之内。
米亚:“….”
他看了一眼厉若海,又看了石坑里面春了一半的糯米,感觉自己的汤圆有点儿悬,“你先保证我今天能吃上汤圆,我就考虑告诉你慈航静斋在什么地方。”
厉若海:“…”
他看着眼前这张英气到甚至都有些霸气的脸孔,实在是没控制住自己问出口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对汤圆这么执着?”
从他认识他开始,这人就心心念念着汤圆,这是要有多爱?
“你别转移话题。”米亚严肃脸,坚决拒绝被人放鸽子。
“我保证就算是要去慈航静斋找言静庵算账,也会先给你做出来两斤汤圆!”厉若海真是服了这吃货了,这两件事能相提并论吗?
“你也不能伤害言静庵之外的慈航静斋的弟子。”米亚看了厉若海一会儿,觉得人还是要有点儿底线,言静庵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慈航靜斋又不是只有言静庵一个人,那么多的弟子呢,总不能让这群人都被牵连到。
厉若海的外号里面沾了一个邪,要是他真的火大,直接灭了慈航静斋怎么办?
这地方虽然总出奇葩,可还有比她们更奇葩的地方需要她们去牵制呢!
厉若海:“”
他这时候就相要对米亚说_句话 你磨话怎么这么多?
1828、第1828 章?
软?”
写作酷哥,实际上是话痨的厉若海觉得找到了一个废话比自己还多的人,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干嘛对这群尼姑这么心慈手
他本来就烦言静庵,现在又得知原来自己视若亲子的徒弟风行烈竟然成为了庞斑挑选的炉鼎,感觉肺都快要气炸了。
别说这种事情言静庵不知道,他不信!
此时的厉若海很怀疑一件事,言静庵是不是为了报复他当初根本就不把慈航静斋放在心上听她们号令才会刻意的将风行烈选作为那个炉鼎?
但不管是不是,他都已经把这笔账算到了言静庵的身上。
什么叫做魔媒?什么叫做炉鼎?怎么在炉鼎里面种下魔种,又怎么把壮大的魔种取回来?
已经对道心种魔大法了解的彻底的厉若海简直都想要破口大骂,所谓的魔媒不就是链接炉鼎跟种下魔种之人的桥梁吗?
能够给庞斑送个小女孩儿当魔媒的尼姑.厉若海讽刺一笑,披着道貌岸然皮的龌龊之辈!
他越想越是来气,肃着脸对米亚说,“你还想不想要吃汤圆了?”
今天就算是这人说破了嘴,他也要找上慈航静斋好好打砸一番!
米亚:“”
他表情一言难尽,不是,他在厉若海心里面吃货形象这么根深蒂固吗?用汤圆就能威胁他了?
“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米亚义正严词的说,坚决维护自己光辉灿烂的形象。
他是馋那点儿汤圆吗?
天下第一高手亲自春米做馅料才是重点好吗?这就跟李世民亲自下地种小麦,磨完了之后给他包包子一样!
重点是天下第一,天下第一啊!
“我想象里你是哪种人?”厉若海无语,这位方兄的脑回路大抵是跟普通人不太一样的,每每做出来一堆奇葩的事情,现在又不知道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了。
“不管你想什么,我都不是。”米亚呵呵哒,根本不上当,“你赶紧的,把汤圆快点儿做好,别废话。”
垃圾厉若海,见色忘友,为了言静庵就不管答应朋友的事情了,有异性没人性!
“我本来还想要捞一些鱼给你打鱼丸子的,但现在看来,这件事已经没有必要了。”厉若海也呵呵。
朋友是这么当的吗?看着你大侄子被人当炉鼎你好意思不说出来罪魁祸首的住处让我去收拾她?
米亚都服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年纪轻轻,怎么就多一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大侄子?还有鱼丸子是什么鬼啊?
这东西的技术含量哪有汤圆高?
有本事你去给我养海参煲海参粥!
两个人互相瞪看对方,谁都不肯服输。
我就是最大的理!
“厉门主,你还记得我们深夜谈心的往事吗?”半晌,米亚幽深一笑,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阴森气息。
要是厉若海敢不认账,他现在就锤爆他的头!
厉若海:“…”
他嘴角抽搐一下,伸手拿起来了掉在地上的锤子,连棍子都没用,直接锤起来了石头坑里的糯米。
服了这位方兄了,就为了这么一口吃的…他到底是怎么把武功练到这种水平的?
厉若海对此感到十分不解,一个方亚,一个浪翻云,完全就是他认知之外的存在,根本就解析不出来!
米亚看着他这个埋头苦锤的样子哼了一声,终于还是没用更刺激的话来阴阳他,就站在一边跟个监工似的的看着他锤糯米,搞得厉若海恍惚之间还以为自己是在给秦始皇修长城,干活儿都有人看着他。
“方兄。”厉若海叹息一声,“我不是那种不守承诺的人。”你能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了吗?
他看不透的两个人,一个温柔过头的没脾气,另一个则是脾气火爆的随时都能炸,这对比可真是强烈。
“你先把汤圆给我做出来再说吧。”米亚冷笑,还说自己不是不守承诺的人,刚刚是谁想要撂挑子的来着?
厉若海哑口无言,只能继续锤糯米。
好不容易锤完了,又去剁章鱼馅料,十分任劳任怨。
自己说出去的话,跪着也要执行完毕!
等到他把所有的糯米都给舂完又做成了汤圆,时间已经到了晚上。
拎着一坛酒放到了桌子上,厉若海给自己端了一盘子的白菜猪肉炒年糕并一碟子腊肠。至于米亚,他的这位良师益友吃了几个汤圆就饱了,有成仙的趋势,不用他管。
倒是这绍兴的老黄酒可以对饮几杯。
米亚:“…”
真服了这帮子浙江男人,一个个的对黄酒怎么就爱的那么深沉?烈震北这样,厉若海也这样,那个素未谋面的浪翻云是不是也这
样?
“难喝,不喝。”他皱着眉头,拒绝了厉若海递过来的杯子。
“.你口味真是奇怪。”厉若海没忍住槽了一句。
各种奇葩口味的汤圆没见他说难吃,现在这三十年的女儿红反倒是被他嫌弃的要命。
“黄酒只适合待在厨房里面。”米亚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说。
只有浙江男人才会喜欢喝黄酒,他都是喝烧刀子跟老白干!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地图炮了一下的厉若海见他这样也不在意,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去,才重新开口,“我跟浪翻云约好了,一年后在拦江一战,方兄到时候一定要来观战。”
说来也是奇妙,他一直想要挑战庞斑,跨过那道门槛,但是谁能想到世事难料,庞斑竟然会死了?
厉若海从来没有想过要问一问自己的朋友到底是怎么杀死庞斑的,那根本就是没有必要的事情,死了就是死了,从此之后,能够跟他一战的就只有眼前这个人跟洞庭湖的浪翻云。
可是他知道眼前的人是不会跟他一战的。
这种感觉很奇妙,米亚从来没有跟他讨论过这个问题,可厉若海就是知道他绝对不是跟自己打一场,甚至都没有想过要追随前人破碎虚空。
而朋友,是不应该勉强对方做不愿意做的事情的,既然米亚不想要打,他也不会逼着对方战斗。
一场不情愿的战斗,没有任何意义。
倒是浪翻云,这性子平和的人,反而从来不排斥跟别人打上一场。只是对方还有事情要做,两人遂约在了一年之后的拦江一战。
到那时,大概就是他得到最终结果的时刻了。
“最后一面?”米亚挑了挑眉毛,对厉若海的话颇有兴趣。
破碎虚空讲究的是时机,这一战之后,厉若海恐怕就再也不会重现人间了。
“也许。”厉若海浅浅一笑,又喝了一杯酒道,“还要看看我的对手浪翻云,若是在追寻天道的路途当中有一个同伴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既然这位方兄不愿意做他的同伴,那就找浪翻云这个同道中人吧。
想到浪翻云,厉若海笑了起来,他当初本来是去挑战浪翻云的,但是后来见了人又不想要打了,直到前些日子终于有所悟,便又去寻了这位怒蛟帮的浪首座,定下了八月十五之约。
没想到最终竟然还是他们两个之间有了这么一战。
厉若海有种感觉,不管这一战的结局如何,他都不会再重现人间了。要么死,要么破碎虚空而去,两者只有一个结果。
“那就恭喜厉门主得偿所愿。”米亚听了他的话微微讶然,但倒也不是特别吃惊。
厉若海这个人简直就是为了战斗而生,他会有这种想法不奇怪。
“方兄不好奇此次我请你来除了吃汤圆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目的吗?”厉若海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总不会让我帮你照顾一下你的好徒弟风行烈吧?”米亚没喝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不是很在意的回了一句。
这么大的人了,该不会还当一个靠着师父庇护的人吧?
“行烈若是需要人照看才能在江湖中活下来,那就没有必要继续在江湖中闯荡了,娶妻生子做个平凡人反而对他更好。”提起风行烈的未来,厉若海的表情很平淡,完全不似方才听闻有人算计风行烈的暴怒。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连在江湖中活下去都要靠着别人,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继续混下去?
“行烈有他自己的路要走,我得为邪异门的帮众找条出路。”厉若海笑了笑。
他之前打算挑战庞斑的时候担心邪异门被打击报复,是准备在出发之前将邪异门解散的,不管到时候自己跟庞斑之间的结果如何,都能免去这些跟了自己多年的老人们下场凄惨。
但是现在他的对手成为了浪翻云,解散邪异门就没有必要了,他们需要的是另外一个能够带着他们继续走下去的人。
“不要,别甩锅。”米亚才不接这个锅。
他自己日子过的好好的,作甚非要去给自己找麻烦?
连家里面的一摊事情他都毫不客气的丢给了诗诗,现在居然指望他接手邪异门,厉若海这脑袋大概被驴踢的不轻。
厉若海:“……”
真是每一次跟这位老朋友说话都手指不自觉的发痒怎么办?
但邪异门本来就不是对方的责任,米亚不要也很正常,他除了叹气另寻他法之外,也没别的办法。
不过他还是尝试了一下想要说服眼前的人,若是对方肯接下邪异门的话,结果会比别的好很多,“邪异门能够为你做很多事情
可惜还没有等他把接手邪异门的种种好外都说出来、就被米亚强势打断、“没门,别想。不可能。死心吧!”
就算是厉若海说出来了个花,他也是不会接手邪异门的,他还是去做梦比较快。
厉若海听着他这斩钉截铁的语气,只能叹气,换了别人的话,肯定巴不得接手邪异门,没想到到了米亚的眼前,这邪异门却成了送不出去的烫手山芋,真是令人心情奇妙。
“还有别的事情吗?”米亚伸手拿过海滩上烤好的鱼看了看,确定熟了之后啃了一口。
他就知道厉若海写信给他请他来明州府的目的不简单,但是除了吃的之外,别的休想要他当接盘侠!
“没了。”厉若海摇头。
就这么两件重要的事情,一个已经通知到了,另外一件则是根本无法解决,还能有什么?
别的都够不上档次放到这位老友的面前!
“那就好,你记得今夜多搞点儿汤圆,我挺喜欢的。”米亚啃着厉若海捞起来的海鱼,十分理直气壮的支使着他,半点儿都没有客
气。
厉若海直接被他给搞得没脾气了,真是没见过这么理所当然的人!
但想想又忍不住发笑,“方兄真乃奇人!”
一个这么颐气指使别人的人却丝毫不引人讨厌,反而让人心甘情愿的按照他的想法行事,也是少见。
“奇人让你别对言静庵之外的人下手你同不同意?”米亚把鱼头丢进火堆里,抬头问他。
“就依方兄的,除了言静庵之外,我不会伤害慈航静斋其他的弟子。”厉若海听着他的话,笑着摇头,最终还是妥协了。
怜人之心,在江湖中还真是少见。
“那你去这里.”米亚说了一个地址,笑眯眯的看着厉若海,“到时候厉门主可别被娇花迷了眼睛。”
言静庵斋主,可是能够让江湖众多俊杰跟庞斑都拜倒在裙下的美人,小心将来清算别人不成反被策反~
厉若海被他调笑的话给搞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幸灾乐祸的态度能不能收一收?
“放心,若是会被迷花眼睛我早就被迷花了,也不会等到现在。”他淡淡的反击回去,“言斋主的这种手段,在厉某这里不当用。”
他又不是没见过言静庵,既然当初不会被她给迷上,现在也同样不会。
倒是他的这位老友比他危险多了,“你还是小心你自己吧,言静庵的徒弟秦梦瑶已经正式出关行走江湖,杀死了庞斑的你肯定会是她们的重要目标。”
米亚杀死庞斑的事情只能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庞斑的死也同样如此,终有一天这件事会被曝光在人前,到时候他要遇到的事情可比接掌邪异门要麻烦多了。尤其是慈航静斋,有言静庵这一层的关系,恐怕到时候会被直接找上门!
“找上来就找上来呗。”米亚毫不在意,“庞斑一死,再无人可对我造成威胁。只要厉门主不对我出手,我定会活的好好的。”
他看着厉若海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这世道,实力为尊,只要我够强,就不会有人想不开来找我麻烦。”
连燕王这种人他都能够搞定,又怎么会惧怕别人?
“你说的对。”厉若海点点头,“那就祝方兄未来一帆风顺,万事如意。”
他举起酒杯,一脸郑重。
此次一别,既是永别,如无意外,二人以后恐怕不会再见。
“多谢厉门主赠言。”米亚举起手中的白开水杯碰了碰厉若海的酒杯,一口喝干。
明日一别,就再没天下第一高手给他做汤圆了。
嗯,第一高手跑去慈航静斋找言静庵斋主算账了,直接搞得慈航静斋鸡飞狗跳,像是回到了七百多年前的某一天。
“厉门主欺人太甚!”便是好脾气的言静庵,此时也被眼前的场景给气的胸口起伏的像是要晕过去。
整个慈航静斋的大殿全都被霸道无匹的丈二红木仓给毁的乱七八糟,殿中的佛像也都被砸成了一坨,完全没有了重新修复的可能性不说,人走了还要重新去塑佛像,言静庵平日沉静如水的心态也瞬间破防,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欺人太甚?”厉若海冷笑一声,“怎么比得上你言斋主拿我的徒弟给庞斑当炉鼎更欺负人?”
言静庵跟庞斑,贼尼跟妖人,果然就是天生的一对!
“你—”言静庵一口气被堵在胸口,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就要晕过去。
靳冰云的事情是她一生中的痛,每每提起就让她撕心裂肺,现在被厉若海再这么一提,真是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但厉若海完全没有打算放过她,只见他大踏步向前,一木仓点向言静庵,内劲破出,碎了她的丹田。
“哇——”言静庵身躯剧震,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晕厥了过去。
“斋主——”慈航静斋弟子纷纷大惊失色,赶紧扶住她,就听到厉若海冷酷的声音,“厉某来此目的已了,言斋主,你好自为之
说罢,他拎着木仓转身就走,离开了帝踏峰这个是非之地。
只留下了被点破丹田废了武功的言静庵被团团围住,生死不知。
“那言斋主真的死了吗?”诗诗好奇的问。
她听说厉若海这种高手去了帝踏峰,实在是很好奇他会怎么对待这位斋主。
“不知道。”米亚摇头,“如果真的死了的话,那江湖上应该有消息,但是现在风平浪静的,大概是没死吧?”
慈航静斋的斋主过世,不可能无声无息,估计言静庵是没有死。
“该不会是被剃了头吧?”诗诗突发奇想,说出了一个可能。
要是论起来羞辱,死亡哪比得上剃头?
那才是真正的踩在点子上!
“什么?”听师父说了厉若海去了慈航静斋之后就一直在发呆的靳冰云大惊失色,剃头?
什么剃头?
说好了要等到她武功大成的时候去给言斋主剃头呢?厉门主就这么干了她想要干的事情?
“诗诗说厉门主可能给言斋主剃了头。”米亚笑眯眯的对靳冰云说,看着她瞬间变脸感觉十分有意思。
没想到小云都快要成为了颜艺大师了呢~
只不过这脸是真的好看,搞颜艺还是欠缺了一点儿冲击性。
靳冰云:“….”
师父真讨厌,就会扎她的心!
但是一想到厉若海也许是真的给言斋主剃了头,她的精神就萎靡不振了起来。
言斋主都经历了一次剃头了,她还怎么好意思再去给她来一下?
好吧,看来米亚的厚脸皮水平靳冰云还是没有学到家的,不然肯定会按照自己的头发生长速度来计算一下可行性剃头周期,定下一个十年计划。
但她现在被刺激的要命,也没有什么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
“别管言斋主的事情了,还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最重要。”米亚看着她那个愁眉苦脸的样子摇摇头,对诗诗说,“东西都收拾好了吧?”
了要离开的时候。
雪千寻在洛阳那边的进展很顺利,买下来的宅子都已经翻修好了,现在就剩下铺子的问题了。那他们这些在应天府的人自然也到
“都收拾好了。”诗诗点点头,“等我们离开之后,牙人就会接手这栋宅子售卖出去,到时候就用这些钱置办一些货物送到洛阳。”
该处理的都已经处理完了,不好处理的也做好了布置,等到他们离开之后还会陆陆续续的脱手,彻底将所有的东西都转移到洛阳去,而不是继续待在这应天府里等着被找麻烦。
“那就好,明日一早便启程吧。”米亚环视了这被打理的非常好的园子一圈儿,还真是有点儿舍不得呢。毕竟都是一点点花时间跟精力弄出来的,本来打算住上好多年,没想到这就要离开了。
不过早点儿离开也好,这应天府的气氛是越来越紧张了,若不是家中还有些产业要处置他得在这里坐镇的话,米亚是真心不想要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朱元璋现在的情况如何他不知道,但是几个应该离开京城的人一个都没有走已经能够说明很多问题了。要是再不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走不了了!
那还待在这里做什么?等着当炮灰吗?
第二天一早,方宅家的几个人主人就坐上了马车,带着几辆载着行李的马车离开了这里。
该处置的产业已经处置了,该遣散的下人也遣散了,大宗的物品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应天府运往了洛阳,现在这几辆马车算得上是轻车简行。
只是离开的时候终究还是起了一点儿风波。
离开了应天府城门的一行人正奔走在城外的道上,就见到前方亭子中走出了一个明媚少女拦在了马车前面,娇叱一声,“站住!”
驾车的车夫看到这人,忙不迭的拉住了缰绳,低声的询问车中的人,“老爷,是虚小姐。”
虚夜月这样的美人,便是只见过一次都令人难以忘怀,何况她来过方宅很多次?
这家里面的下人早就把她的脸给记得清清楚楚!
1829、第1829章?
“虚小姐有何指教?”打头的车子车帘被一只漂亮的手撩开,露出主人小半截俊美的脸,看的虚夜月眼睛瞬间就眶满了泪水,“你是不是真的那么讨厌我,竟然迫不及待的要离开应天府?”
她此时只觉得万般委屈。
去找人的时候人家不见她也就罢了,她还能骗骗自己是因为家中父亲的关系他有所顾忌,可是现在人都要跑了又是为什么?
难道说是因为燕王吗?
可燕王还眼巴巴的送了两次礼物上门!
虚夜月不明白,她哪里不好了?竟然让人这么躲着她走?
米亚:“”
流着泪红着眼的虚夜月让他感觉自己是个渣男。
但他发誓自己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啊!对方找上门来都是一概不见,从来没有给过任何一个不对的眼神好吗?
可是看着小姑娘那眼泪就要掉下来的样子,他还是叹了一口气,解释道,“虚小姐,我修的是无情道。”
米亚虽然坐在车里面,但还是能够感觉到周围那些灼热的目光,特别是有几道目光简直仿佛实质一般想要把他给戳穿,真是让他感觉挺无奈的。
咱能别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这个问题吗?
就算不是渣男,现在也被认定为渣男了,可问题是他什么都没有做啊!
“你胡说!”虚夜月冷笑一声,毫不留情的拆穿他的谎言,“修无情道的人才不是你这个样子,你当我是傻子吗?”
她越说越来气,显然是对自己被糊弄的事情十分不满,“你爱吃好吃的,爱玩好玩的,爱各种享受还对所有人都温温柔柔,谁家的无情道是你这种修法?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个头脑空空只有脸的女人才这么对待我?”
她爹就是个玄学大师,平时对这些道家东西不乏了解,谁修无情道修出来他这个模样啊?人家修无情道都是把自己所有的情感给拔除了,和他这种处处留情根本不一样!也就是师兄粗心大意好糊弄,才觉得这人修的是无情道,可实际上只是他看不上那些靠近他的女人而已!
虚夜月恶狠狠的瞪着米亚,似乎打算他要是敢说出来什么不如她心意的话就扑上来咬死他。
米亚:“”
虽然知道所谓的无情道这种事情在懂行的人眼睛里面根本瞒不过去,只能糊弄一下不了解内情的人,但你这么直白的把这件事给说开了,真的不好收场啊。“是被我说中了吧?”虚夜月咬着嘴唇,盯着他的眼神愈发的哀怨了起来。
“没有。”米亚看着她的眼睛,直视了回去,“我不知道你对我有什么误会,但于我来说男女之情早已经是被摒弃掉的东西,跟无情道也没有什么区别。”
他认认真真的说,“我不是讨厌你,我只是没想过谈感情,不管是跟谁。”
说完这句话他自我感觉简直渣出了境界,渣出了超前状态,感觉可以去开个渣男授课班,教授渣男们怎么做一个冲着全世界开屏的孔雀男而毫无心理压力。
虚夜月没想到他竟然拿会说出来这种话,人都懵了,什么叫做男女之情是早就被摒弃掉的东西啊?你这么能摒弃怎么不干脆去做和尚?
然而米亚还没放过她,“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也会有很好的未来,我只是你人生中的一个过客,过了也就过了,不必在意。”
说罢,放下了车帘,“走吧。”
该说的他都说清楚了,要是虚夜月还不愿意就此罢休,那就只能动手了。
米亚叹气,希望事情不要走到这种地步,他是真的不想要跟着那几个暗中保护虚夜月的人动手。
可惜树欲靜而风不停,虚夜月要是真的这么好打发就不是鬼王的女儿了,也不会在应天府闯出来一番难缠的名号,“我偏不!”
她冷笑一声,抽出长剑就冲着米亚的马车冲过来,势必要留下这个男人。
从小到大,她想要什么没有得到?
上一次他跑的快,这一次他休想要溜掉!
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遭遇到这种事情的米亚都麻了,特么的这里的人怎么一个个的都喜欢来强制囚禁的这一套,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毛病?
这是真以为他对此无能无力是吧?
被气笑了的米亚一步迈出车门,迎向冲过来的虚夜月,两根手指夹住了她手中的长剑,右手在上面飞速弹过,将这把闪烁着寒光的长剑给弹成了一堆碎片,就要去点虚夜月穴道,让她自己待在这里。
然而他手指堪堪点上虚夜月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方兄手下留情—”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劲风,他头也不回,手指中的那截尚且没有被丢掉的剑尖就被甩了过去。
“嗖—”荆城冷一侧头,让过那块金属,就见到一只手似慢实快的伸到了自己的身前,轻飘飘的印在了他的胸口。
那一瞬间就像是有一颗红衣大炮轰出来的炮弹一样在他胸口炸裂,荆城冷一口鲜血喷出,倒飞了出去。
而那个给了他一掌的男人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他腰间的鞭子扯了下来,伸手一挥,“啪!”
彷如灵蛇一般的鞭子就卷到了另外一边袭来的铁青衣身上,那只纤白有力的手掌就那样似是平常的抓住了对方的头颅,将人重重的压在了地上。
“噗—”铁青衣被压着跪倒在地的同时吐出了一口鲜血,只觉得自己浑身经脉欲裂,不禁心中大骇。
“方前辈掌下留人!”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只见身背红木仓的风行烈大步踏前,来到了米亚的面前躬身施礼道,“风行烈见过方前辈,还请方前辈放过这些人。”
风行烈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刚来到应天府就见到了这么一个场面,好兄弟的女人被直接击倒,她爹手下的重要人物也被一个个的放倒,这都叫什么事儿?
“你用什么身份跟我说这句话?”米亚手指扣在铁青衣的头上,让这位悍将不得挣扎,冷冷的的发问。
厉若海的徒弟居然敢跑到他面前来搞事情,这是胆肥了?
“方前辈—”风行烈苦着一张脸,竟然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那老夫呢?”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传来,虚若无高挑瘦削的身影由远及近的出现在了米亚的面前,“方兄可否给老夫一个面子?”
虚若无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女儿竟然会做出来这么胆大包天的事情,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而且还强抢失败了,也是不得不出来给她收拾烂摊子。
顺便哀悼一下女儿即将完蛋的名声,谁家女儿家能够干出来这种事情啊?这下好了,他闺女以后算是彻底声名狼藉了!
“威武王此话何意?”米亚微微一笑,手根本就没有放开。
这老狐狸,之前他被针对的时候不出来,现在倒是跑出来想要保人了,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是我教女不严,还请方兄恕罪。”虚若无叹气,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看上去像是俊秀书生一样的人,竟然能够一招就击败荆城冷跟铁青衣,简直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跟他的外表一样年轻,而不是如诸多绝顶高手那般其实是一个驻颜有术的老妖怪?
“你们这些人,说恕罪简直就像是喝白开水一样,一个个的嘴上说着恕罪恕罪,实际上的行动却截然相反,真的很让人烦恼。”米亚叹气,他是真的烦这帮子人,站在顶端的时间久了,一个个的就成了俯瞰人间的仙人了,半点儿不会体恤别人。
虚若无被他说的哑口无言,他该怎么说自己也是刚知道女儿跑来找人,还带着她的师兄跟他手下的将领?
这件事他是真的冤枉啊!
可是他说出来对面的人能信吗?
感觉自从朱高炽那件事情之后,他们这些人在这位小兄弟的眼睛里面就已经没有任何信誉值了。
“不若我们坐下来谈?”为了女儿跟弟子,虚若无也只能拉下老脸。
他知道这个人的武功高,却没有想到竟然会高到这种程度,真是始料未及,连对策都找不出来一个。
怎么找?
这种等级的高手只要没有当场死亡,那就要做好接受对方报复的心理准备,这里的哪一个不是有家有室,家大业大的?
可他呢?
虚若无看着米亚背后站着的几个人,这一个个的,都是高手,而且还是没有家室拖累的高手,真是打都没有办法打,出了事情除了坑还是坑!
“好啊。”米亚看着虚若无,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伸手一招,之前几片断裂的长剑碎片就被他拿在手中,随后散发了出去,几道闷哼声响起,道路旁边的树上也掉下来了几个人。
“带着他们一起。”他袍袖一挥,转身进了道边的亭子里。
他现在都快要成了唐僧肉了,一个两个的都堵在这里等着他,也不知道脑子里面都在想什么,像是进了一整个明州府的海。
“燕王派你们来的?”在亭中坐定,米亚的第一句话不是对着虚若无,而是对着那几个倒在地上一声不吭的男人。
见他们不说话,他也不在意,这几个人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说不说都不重要。
真正重要的是之后的事情,“去让燕王来见我,不然我就亲自去见他。”
米亚淡淡的说,一点儿余地都没有给这几个人留,直接开口道。
这世界真是够癫狂的了,正常的人找不出来几个,神经病倒是一抓一把,让人烦恼的要命。
“不劳方兄大驾,我来了。”一阵大笑传来,燕王的身影由远及近的出现在了眼前,“方兄别来无恙,在下来的太晚,竟然来不及送方兄出城,恕罪恕罪。”
他走进来拱手示意,大马金刀的坐在了虚若无的身边,呈掎角之势对上了米亚。
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至少他跟鬼王两个人不至于毫无胜算.?吧?
面上笑的豪爽,心中却在发苦的燕王难受的要命,他就是想要确定这人日后是否还对他有所威胁而已,结果运气实在是太糟糕,竟然遇到了这种事情,也是够倒霉的了。
“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是个傻子?”米亚眼皮子一撩,扫视了眼前这一老一中,颇为好奇他在这两个人心中的形象,就那么好欺负
吗?
“.方兄误会了。”虚若无想要叹气,如今应天府这种一触即发的状况,他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想要找事情啊?
这真的是一个意外啊意外!
“威武王说的对,方兄确实是误会了,我们此行并无恶意。”燕王也苦笑,他手下的高手,仅次于他的几个人一起上都顶不住这位,对方的实力真是比他估算的太高。
看来当初这人还是隐藏了实力了,竟然让他栽了一个如此大的跟头。
“我不管你们以前有没有恶意,从此之后都必须没有恶意。”米亚看着这两个人那委曲求全的样子也不在意。
实力是所有一切的前提,只要有足够的实力,那实力不如他的人就必须跪在他的面前低头,而不是天天想着要做出来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若是你们不愿意,我也不介意帮你们愿意。”他看着虚若无跟燕王,微微一笑,“我能杀死庞斑,自然也能杀死你们,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低调生活也要看对谁低调,这应天府里的一群脑子不好的人,真低调就是让他们总是不死心的想要搞事情。既然如此,那还是高调一点儿吧,别给自己找麻烦。
“庞斑?”燕王身躯剧震,终于知道了米亚的画像为什么会出现在草原的通缉榜上,原来他竟然杀死了庞斑!
此时他心中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因为庞斑死了,也因为庞斑死了之后带来的各种连锁反应。
“对呀,庞斑。”米亚站起来轻轻的拍了拍燕王的肩膀,“若是不想要跟庞斑一样死无葬身之地,你最好别再给我来找麻烦。我不喜欢杀人不代表我就不能杀人了,惹烦了我,就让你永远都没有办法登上那个位置。”
最后一句话他是靠着燕王的耳边说的,刹那间让朱棣浑身都竖起了寒毛,打了个冷颤。
他知道!
朱棣看向米亚的眼神都带着惊骇欲绝,没想到一个几乎算得上是方外之人的人居然会知道这种隐秘,怎么能让他不心生恐惧?
久经沙场的燕王终于明白了一件事,眼前的人其实比他知道的还要更加可怕,往日的平和只是他披上的一层皮,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他自己!
“另外还有一件事。”已经走到了亭子边上的米亚突然回头,“你们几次三番的得罪于我,真的让我很生气,若是送来的赔罪礼物不能让我满意的话,我会更生气。”
米亚觉得这群人真就是欠教训,好声好气的说话没用,偏要让人威胁着来,简直就是一群贱皮子!
“你想要什么赔罪的礼物?”浑身发凉的燕王看着这张神采飞扬的脸干巴巴的问,感觉像是被人给塞进了塞北冬天的湖水里面,冷的彻骨。
小看人是要付出代价的,他久居高位,确实已经忘记了要对万事存有敬畏之心,如今是他得到报应的时候了。
“赔罪的礼物难道要让我亲自提吗?”米亚轻轻一笑,“燕王,你真是好没有诚意。”
自己的命值多少钱自己心里没数?他看向了一直没有做声的虚若无,“威武王也要问我这件事吗?”
“不必了,老夫知道应该怎么做。”虚若无摇头。
输了就要认账,他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
再说了,纵然是出点儿血,他鬼王府也不至于就因为这么一次赔罪而被拖垮了,不必再多说话来触这年轻人的霉头。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他果然已经老了。
虚若无看着远去的身影,摇了摇头,站起来打算离开这里,回家去给这个煞星准备赔罪的礼物。
这一次他们真是把这人给得罪的狠了,不好好大出血一下,是安抚不了对方了。
不过这赔罪的礼物还是需要商榷,鬼王脚步转了个方向,准备去找自己的夫人桑妙清去打听一下这个方亚有什么样的爱好。
送礼送了人家不喜欢的礼,那可就真是赔罪不成反成羞辱了!
“哥哥?”诗诗远远的看着米亚从亭子里出来,轻喊了一声。
“事情都解决了,让你留在应天府的下属等着接收一些东西。”米亚冲着她笑了笑说。
事情都到这种份上了,以后应该没有什么麻烦了吧?
若是再有的话,那就真的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了。他没弄死这些人是因为弄死他们之后的结果很麻烦,需要没完没了的去处理应对。但老话说得好,事不过三,过了,就应该有所了断了。
“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看着几辆马车离去,燕王叹息一声。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只是想要确定一下方亚以后是不是还会对自己造成威胁居然变成现在这种样子,真是心有余悸。
至于即将赔进去的东西,他倒是不在意。若是他将来能够登基,今日失去的东西也只不过是九年一毛而已,跟天下比起来,这些区区财富又算得了什么?便是要他来日给这个狠狠的折腾了他一顿的方亚封个王,赏赐更多的东西也不算是事情。
他杀了庞斑!
为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无能为力叹息之后,燕王的脑子就重新沸腾了起来,天下第一的魔师庞斑已死,他再也不用担心方夜羽借着他师父的名头来犯!而安全的九边也会提供给他一个兵力更加充沛的后方,好让他可以放心的去收拾自己的好侄子,而不是还要分心两路,一边要夺这皇位,一边还要防着草原搞事情,这难道不是值得庆祝的事情吗?
“原来如此…”虚若无却没功夫搭理自己向来看好的燕王,轻声呢喃道。
以前所有想不通的事情现在他都想通了。
慈航静斋、魔师宫、言静庵、靳冰云、庞斑一个一个本来毫无联系的人此时在他的脑海中连成了一线,终于让虚若无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想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什么?”朱棣疑惑的看向了虚若无,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没什么,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这世间果然是有定数的。”虚若无并没有多说,他也不觉得自己需要多说。
燕王是燕王,朱棣是朱棣,眼前的人早就不是当初的小儿,有些事情实在是没有必要说出来,彼此心知肚明就好。
至于其他的,虚若无沉吟了一下,决定将鬼王府的势力慢慢的转移离开应天府。
他已经卷入到了这场夺嫡之战,走也走不了了,但是鬼王府中还有他的家眷跟部下们的家眷,他又怎么能拿这些人的生命去赌?
“你可想好了要怎么利用庞斑已死这件事?”他不再去思虑有关鬼王府的事情,而是转头问起来了朱棣的打算。
两个人算是一艘船上的人,有什么事情当互通有无,免得日后被人给趁虚而入。
而造成了这所有一切的米亚离应天府已经越来越远了,也离着洛阳越来越近。等到后面来的信使传信说燕王跟虚若无已经将赔罪的礼物送到了他们之前在应天府的方宅的时候,东都洛阳终于呈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真美。”诗诗撩起车帘,看着这宏伟的城池,不禁赞叹了一声。
同为古都,她觉得洛阳比应天府给人的感觉好多了。
也许是因为后来遇到的一些事情,后者总是给她一种低沉沉的风雨欲来又纸醉金迷的矛盾的气息,常常让人感觉喘气都不顺当,远没有洛阳这般的大气爽朗。
“以后且有的是时间欣赏这里的美呢。“米亚看着诗诗的样子也不惊讶。
也许是因为朱元璋已经老迈,权力正在被分散;也许是因为朝堂变动跟江湖变动太过频繁;也许是因为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现在的应天府确实跟多年前不一样了。
沉重、压抑,空气中都带着一丝的浮躁,岂不是正如掌控着应天府乱与否的那些人的心情?
洛阳就很好,它不一定能够在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中幸免于难,但是却也不会受到太大的损伤,静静的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等到朝堂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他就能重新出门去寻找一直没有找到的战神殿了。
想到战神殿,米亚微微有些惆怅,她都找这么久了还没有找到,难道真的会跟以前一样,最终也找不到一个结果吗?
1830、第1830 章?
的大旗。
战神殿的事情先放到一边儿,他们离开应天府没有太久,朱元璋就死了。之后就是朱允炆登上皇位,燕王朱棣逃出应天府举起谋反
这就又跟米亚的认知不太一样了,但是考虑到朱允炆都能是朱元璋的私生子,号称是性格好的一比的朱高炽是个脑子进水的神经病,那现在这种情况也就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情了。
不过…“你说方夜羽身边出现了一个高手龙天?”米亚皱着眉头,这不就是令狐冲?
他居然跟方夜羽勾结到了一起?
“是啊,听说两个人志同道合,打算到时候联手打下天下,划线而治。”靳冰云平日里挺拔的身躯现在像是一摊泥一样的缩在软榻上,气息奄奄的说。
“好好坐着说话,你这是什么鬼样子?”米亚看着她这个样额角跳了跳,不就是没有办法剃头了,至于吗?
“师父,我都痛失所望了,就不能允许我暂时当个废物吗?”靳冰云悲痛欲绝,没想到在外面不如意,在家里面师父也刺激她,人生怎么可以如此艰难痛苦?
“.是你自己不剃的。”米亚也无语,这小丫头自己决定放弃给言静庵剃头,结果现在又搞什么伤春悲秋,还讲理不讲理了?
“她都成老太太了,我还怎么剃?”靳冰云悲愤,她怎么能对一个已经快要八十岁的老妪做这么残忍的事情?
米亚:“.”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来到洛阳都安顿好了之后,靳冰云就顺道去了一趟距离这里并不遥远的帝踏峰,准备挑战一下言静庵。
虽然说他自己对这件事并不看好—几十年的内功累积还是有差距的,但想着被厉若海收拾了一顿的言静庵应该受了点儿伤,他徒弟的武功不能说是绝顶,可轻功练的绝对是当世数一数二,想要逃走肯定是没问题的,就放她出门了。
结果万万没想到,没过几天小姑娘失魂落魄的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言斋主被厉门主废了武功,身体已经衰老的跟一个八十岁老人没区别了!”
听着靳冰云仿佛是梦游一样的话,米亚都呆了一下,废了武功就成了八十岁老人了?
这操作不太对啊,当初他把梵清惠给废掉的时候也没有这种效果啊。
可是后来想一想,他那时候只是给梵清惠来了一个化功大餐,化去了她的功力而不是彻底破坏掉了她的经脉,以后慢慢练功不能说就能重回巅峰,但至少自保是没问题的。现在换了厉若海这人…呃呃呃,按照他把风行烈当成儿子养的心态,没听说言静庵死了的消息,那估计是直接炸经脉吧?
那废了武功变成八十岁老人也就不是不能理解了,没了武功支持还是小事,靠着之前的积累跟经脉中还没有彻底消散的内力维持住一段时间的身体状况,之后还可以慢慢接续起来;可是经脉彻底完了,本来能够保持住一段时间机能的身体突然之间衰败确实是正常。
米亚短暂的为这位言斋主默哀了一下,估计对她来说,炸经脉这种事情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吧?
可是说老实话,这位干出来的事情是真的不值得同情,而且他知道了厉若海跟言静庵曾经见过的往事之后,其实也有点儿怀疑言静庵是不是蓄意报复,才会让庞斑的炉鼎名单上出现了风行烈这个名字,最终还差点儿成功的搞死了风行烈。
这种揣测有点儿黑暗,按理说言静庵这种被称为是白道之光的人士应该干不出来这么恶心的事情,但她都能把小女孩儿送给庞斑当工具了,好像底线也不是很高?
摸摸下巴,米亚很快就把这件事给抛到了一边儿,言静庵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关他屁事?
他现在就是在洛阳养老,查阅各种古籍,找出战神殿行踪的野外旅行爱好者,这种高大上的事情轮不到他来管。
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要是没有意外,世界早就和平了。
千防万防,他都跑到洛阳了,也没有防过慈航静斋找上门来。
只不过这次找上门来的人不是言静庵,而是秦梦瑶。
“慈航静斋弟子秦梦瑶,求见方先生。”秦梦瑶扣响了方宅的大门,微笑着对门房说。
一路跟着东家来到洛阳已经在方家服役多年门房:“…”
他默默的让开身体,“姑娘请进。”
然后步伐稳健的前去寻找东家了。
顺便感慨一下自己的东家真不愧是万人迷,这来找他的人不是俊男就是美女,而且还是各种类型的都有,称得上是环肥燕瘦,精彩绝伦!
可惜,他东家是个戒色的,不管是男还是女,都别想要摘下这朵高岭之花。
习惯了经常有各色美人来寻找米亚的门房默默想着,对来自于慈航静斋的美人已经有了免疫力。
第一次见到这种丝毫没有为她的容颜动容的男人,秦梦瑶也很惊讶,随即便感慨这方宅果然是藏龙卧虎,就连一个门房都有如此定力,看来那位方先生不仅武功高强,就连御下也很有水平。
真是误会的不轻,门房纯粹就是各种美人见多了而已,毕竟不仅是外面常有美人来拜访他家老爷,家里面的女眷也是个顶个的美人,最差的一个舅老爷拿出去也是能让洛阳的媒婆踏破门槛的,他能有什么心理波动?
阈值都被拔高到顶了!
再说了,谁能好看的过他家老爷啊?
门房骄傲的挺起了胸膛,他这辈子见过的美人是旁人十辈子都见不到的,可是这些美人们在他家老爷面前统统都要甘拜下风,不然也吸引不来那么多的美人投怀送抱,果然天下第一美男子名不虚传!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门房给安上了一个天下第一美男子称号的米亚听到来拜访的人是秦梦瑶,不禁挑了挑眉毛,看向了靳冰云,“冲你来的吧?”
几年前言静庵就曾经找上门来过,只不过那一次靳冰云不在家,她被雪千寻跟诗诗给阴阳走了没结果而已。
如今她的徒弟卷土重来,他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
毕竟表面上,他跟慈航静斋之间是没有什么冲突跟关联的—如果言静庵非要把庞斑之死给算到他头上的话,那他也不介意大开杀戒,弄死这个是非不分的言斋主。
“她能来找我做什么?”靳冰云疑惑。
她是曾经悄悄的潜进了慈航静斋,可是能够跟她产生心灵共鸣的言静庵已经被废去了武功,实力强大的秦梦瑶也不在,余下的其他人也不是她的对手,更无从谈起感知到她的存在,所以最终她悄悄的来,也是悄悄的走,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而很多年以前,她就跟慈航静斋没有关系了,实在是想不通秦梦瑶来找她是做什么的。
“请进来不就知道了?”米亚淡淡的说,“有我在这里,便是净念禅宗的长老们在外面守着,也对你无碍。”
他的徒弟他自己护着,慈航静斋要是想做什么的话,就先过了他这一关再说。
“师父,你说的我像是一个废物,可是你知道吗,废物的师父也是废物啊。”靳冰云想要叹气,她这么大个人了,师父还天天把她当小孩儿看,真的很让人无语。
知道她水平都能把三个风行烈给直接干趴下吗?
“小云,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长了一张嘴。”米亚拍了拍靳冰云的脑袋,一脸慈爱的说。
这嘴啊,真是时不时的要漏出来两根针。
秦梦瑶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坐在上首的英俊男人一脸温和的拍着靳冰云的头,而后者则是嘟着一张嘴,拼命挣扎却打不过人只能被压制的样子。
好奇怪的师徒关系,她想。
方亚是谁,她自然是知道的,之前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消息,天下第一高手魔师庞斑已经陨落,杀他的人就是一个叫做方亚的男
人。
传闻此人武功已经臻至化境,亲上魔师宫挑战魔师庞斑,生死缠斗之下,庞斑最终陨落,方亚也元气大伤逃出了草原。
这个消息不知道是谁放出来的,但是造成的结果却很明显,江湖直接乱成了一团。
魔师庞斑,是一个压在了中原武林头上接近百年的传奇人物,居然就这样死了?
那个方亚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所有的人都在找这个叫做方亚的人,却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哪里,又长得什么样子,这个人就像是一个谜团,出现的很突然,消失的也很突然,仿佛他的出现只是为了杀死庞斑。
可是秦梦瑶知道这个人是谁。
她从小就听师父言静庵说过曾经跟魔师的过往,后来更是知道了曾经的师姐靳冰云拜到了这个叫做方亚的门下,也知道方亚不是去魔师宫挑战,而是他根本就是被庞斑囚禁了几年之后才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杀死了对方。
如今她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思绪纷飞。
师姐靳冰云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如果不是有人知道内情的话,恐怕会以为靳冰云才是她的师妹。
人言行举止是会带出生活痕迹的,她的师姐就是这样。靳冰云这些年一定生活的很好很快乐,眉梢眼角才会有这样的张扬肆意,如此的鲜活明艳。
而方亚,那个传说中杀死了庞斑的男人,秦梦瑶得承认,这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一张脸。
那是一种属于神佛的浓墨重彩,让人看着他就会想起古代诗人求仙问道狂热下写出的诗词,便是再绚丽多姿,也无法完美的形容出此人。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秦梦瑶惊讶的是对方那仿佛跟天地之间融为一体的气息,终于明白了庞斑为什么会死。
魔师,魔师,终究只是魔,最后还是要被道灭掉的。
幽幽叹息一声,师父啊,你命运竟是如此的多舛哩。
“梦瑶见过方师。”秦梦瑶抱拳施礼,倒是让米亚挑了挑眉毛,言静庵竟然能教出来这么正常的徒弟?
“不必多礼。”他点点头,“秦姑娘此来何意?”
不过就算是秦梦瑶跟言静庵不一样,他也不想要跟慈航静斋扯上什么关系,这地方真是太过邪门,让他没办法放下戒心。
“师父仙去前给师姐留下了一封信,梦瑶是来送信的。”秦梦瑶从袖中抽出一封信道。
“言斋主仙去了?”米亚讶然,这才过了多长时间,言静庵就这么没了?
“三日前的事情,化掉了师父的遗体之后,梦瑶就来寻师姐了。”秦梦瑶点点头。
她回到慈航静斋看到的就是师父的遗体和分别留给她跟师姐的信,并没有见到言静庵最后一面。
不过大抵师父是不想要她看到自己苍老的模样的??秦梦瑶微微怅然,没想到师父的结局竟然是这样。
“小云?”米亚伸手接过了那封信,唤了一声愣住了的靳冰云,要看这封信吗?
“不必了。”靳冰云摇摇头,温和的看向了秦梦瑶,“我已经不是昔日的靳冰云,江上云才是现在的我,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我跟言斋主的缘分早就已经断了,倒也不必重续。”
说罢,她从米亚手中拿过那封信,用火折子点燃,看着它燃烧殆尽成为了一团灰尘。
“师姐——”秦梦瑶没想到靳冰云的心结竟然如此的深刻,连师父的遗书都不愿意看。
“是江姑娘。”靳冰云摇摇头,制止了秦梦瑶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事情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跟言斋主之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往日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我也不会再跟慈航静斋扯上什么关系。”
她现在过的很好,不再是受人摆布的棋子,万事可以自己做主,不知道有多么的快乐!
秦梦瑶真的没有必要在心里面把她想成一个解不开心结只会伤害自己的人。
就如言斋主,她那日潜入到慈航静斋的时候看的很清楚,就算是成为了一个老妪,可是言静庵想要再活上二十年还是没有问题的。可她却偏偏就这么死了,很难说其中到底有多少是因为身体原因,又有多少是因为来自于外界的冲击。
尤其是庞斑已死的事情,估计给她的打击十分大,终于成为了最后一根稻草。
“是这样吗?”秦梦瑶微微一怔,没想到竟然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看来师姐确实是豁达的多。
“就是这样。”靳冰云点点头,冲着秦梦瑶笑了笑,“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选择,秦姑娘不必为我担忧——”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雪千寻的声音由远而近,“小云,小云,我回来了,给你带了最好的蜀锦,先看看我手里的这些,过两天还有一车——”
从外面飘进来的雪千寻看到厅堂中还有一个人,愣了愣,看向了米亚,这谁?
“这位是慈航静斋的秦梦瑶姑娘。”米亚清了清嗓子,介绍了一下,然后板着脸道,“忙忙乱乱的像个什么样子,还不赶紧去休息?”
这还有外人在呢,能不能收敛一下?
“哦—”雪千寻看了秦梦瑶一眼,估计这人还算是不错,才没有被阴阳怪气叫仙子,拎着手里的大包裹往后堂走去,临走还不忘冲着靳冰云抛了个媚眼儿,“小云,我等你哟~”
声音妩媚中还带着荡漾,听得秦梦瑶都感觉自己的脸蛋儿发红,师姐她到底是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啊?
靳冰云:“……”
她看向了米亚,“师父——”我想要出去躲两天。
要命,大姑姑带回来的包裹好大,里面到底是有多少布料啊?而且这还不是全部,之后还有一车?
“小云,孝顺长辈乃是应有之义,你不要逃避责任。”米亚认认真真的说,拒绝了靳冰云还没有出口的话。
开什么玩笑?他徒弟跑了难道要他自己承受雪千寻的热情吗?
做梦!
靳冰云:“”
秦梦瑶:“”
前者被师父这无耻的行为给郁闷的够呛,但是她打得过两个姑姑,打得过小叔叔,却打不过师父,想要逃走根本就没有希望,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一张明媚的小脸瞬间苦了下来。
后者则是在想,原来师姐的生活竟然是这么活泼的,她现在一点儿都不像是一个慈航静斋的弟子了,反而活得越来越像是普通人了…
“秦姑娘此行可还有别的事情?”米亚示意靳冰云安静一点儿,他要送客了。
“没有了。”秦梦瑶轻摇臻首,“我来只是为了送这封信而已,如今信既然已经送到,也就应该离开了。”
她这次来本来就是要将信交给靳冰云,并且传达师父的一句话,将慈航静斋斋主的位置传给师姐。可是如今看来,后面的这句话也就不必去提了,师姐她是不会愿意回到慈航静斋的。
秦梦瑶离开方宅的时候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今日天空万里无云,阳光灿烂到令人不可直视,这大概就是师姐追寻的道路?
活在人间烟火中而不是云深不知处。
“师姐,祝你幸福。”她回首望了一眼涂着朱漆的方宅大门,笑了笑,走的毫不犹豫。
师姐有师姐的道路,她有她的道路,也许未来她们还能够在别处再相见,这样便很好。
秦梦瑶的到来并没有给方宅带来任何波澜,甚至连丝水花都没有溅起来,就那样过去了。
等到她再次见到米亚的时候已经是厉若海跟浪翻云之间的拦江之战了。
“方师。”秦梦瑶见到缓步行来的米亚并不吃惊。
厉若海跟浪翻云之战天下皆知,但是真正能够得上资格观战的人也没有那么多,大多数都是跟这两个人有关的人,比如说怒蛟帮的帮众,比如说邪异门的门人,比如说她这种跟浪翻云还有韩柏等人关系密切的人。
剩下的,便是那些武功高强到邪异门门人和怒蛟帮帮众拦不住的。
秦梦瑶不知道眼前的人跟决战的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但他的实力足够他来到此地。
“秦姑娘。”米亚也冲着秦梦瑶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随后让开了身体。
秦梦瑶这才看到了被他挡在身后的靳冰云。
此时的靳冰云跟她那日在方宅中见到的明艳女子的样子又不同了,她一身男装,英气勃发,看着竟然不像是一个娇美的女儿家,而是一个长相过于俊俏的小郎君了。
跟她穿着男装只是为了行动方便完全不同,靳冰云是整个人的气质都产生了变化,让人根本无从辦别她是男是女。
这种神奇的技能让秦梦瑶甚至不自觉的开始考虑起来了一个问题,她师姐能变成一个俊俏小郎君,那方亚是不是也会变成一个娇美的娘子呢?
“”秦梦瑶微微晃了一下头,将脑子里突如其来的想法给晃走,心中不免对米亚有了几分愧疚,她实在是不应该做出这种无谓的揣测的。
当下只是冲着靳冰云笑了笑,便凝神看向了战斗中的两人。
古灵精怪的师姐,感觉真是奇怪的很。
靳冰云看着她这个样子也不在意,一身锦衣的她站在米亚身边,仿佛是兄弟一般,竟在这种决战时刻引来了几丝关注。
如此相貌出众的人,他们以前竟然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岂不奇怪?
不远处的戚长征看着这边的三个人完全愣住了,没有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到那对奇葩的师徒。
他的眼光不自觉的放到了米亚的身上,多年不见,这位曾经救了他的方先生竟然愈发有了威严之相,跟以前有些不同了。
嗯?
戚长征的眼神对上了另外一个人的眼神,不禁愣了愣,“风兄?”
你看人家姑娘做什么?忘了自己有好几个老婆了吗?
“无事,只是见到了故人,有些怀念。”风行烈收回放在靳冰云身上的眼神道,并不想要跟好兄弟分享自己曾经的过往。
重来一回,他的人生改变了不少,靳冰云的人生改变的更多。
她没有被庞斑带走,也没有成为那个以后忘记了所有一切的慈航静斋斋主,而是自由自在的活着,脸上也充满了勃勃生机而不是毫无波澜的死水,了无生趣。
这样就很好,大家都没有了遗憾,他也能够放心的随着谷姿仙离开中原,不再对往事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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