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第 181 章
白书悦与牧原离开了秋林晚所在的幻境, 牧原见今日天气晴好,提议道:“今日时辰尚早,难得也出了门, 不若仙尊陪我一同在江源镇走走吧?”
牧原又想到什么,怀念似的说:“年幼时仙尊还总说希望日后身体好些了, 能多出门走走呢。”
当年会与牧原约定云游,其实便说明了白书悦生性并非全然喜静不好动, 若是没有白家人的欺辱,没有体弱多病的身子, 没有后来的入无情道,兴许如今的他早已走遍修仙界。
眼下时辰气候都不错,白书悦便也应了下来:“好。正好我也许久不曾仔细逛过这江源镇了。”
白书悦以灵力遮掩了瞳色,与牧原牵着手走到江源镇内,察觉今日这大街小巷的人还不少,一派热闹景象。
“是近日有何活动么, 这瞧着似乎比往日热闹不少。”白书悦有些困惑地询问。
牧原算算日子:“今日是八月十二,快到中秋了, 应当是在为中秋做准备呢。”
“原来要到中秋了么……”白书悦有些恍神。
他重生归来正好是腊月十五,八月十五亦差不多到与秦守及天道那边做个了断的时候。
足足八个月, 短短八个月。
白书悦经历了那几世的记忆回归, 经历了幼年的前尘梦魇, 恍然间, 这段时间里已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牧原又问:“仙尊要留那秦守过个中秋吗?江源镇中秋蛮热闹的,还会有中秋灯会呢。”
按照他们原定时间,差不多是要在中秋那日引诱魔将攻打剑云宗, 清算秦守。
白书悦没回答,偏头问:“小原想去中秋灯会玩玩吗?”
牧原点头:“想。这是与仙尊重新‘相认’后, 第一个灯会。”
亦无人知晓,这会不会是最后一个灯会。
所以,倒不如及时行乐,之后不管是顺利还是不顺利,都不会留下更多遗憾。
白书悦与牧原的想法差不多:“那便姑且让秦守与那林子辛,多过个中秋吧。”
牧原弯眼一笑:“好。那中秋那日,仙尊可是愿与我一同逛灯会?”
白书悦轻翘他的脑袋:“不是同你一道逛灯会,还能是同谁?”
他收着力道,这般动作完全就是道侣间的调情,牧原也受用得很,眸间笑意更深:“只是想听仙尊亲口说,想与我一同游玩罢了。”
他与白书悦十指相扣:“盛大些的中秋会都会在前几日便开始有准备活动,我们一同去逛逛吧?”
白书悦:“好,都依你。”
得到许可,牧原显然更开心,拉着白书悦一同进了江源镇内。
在郊外时便已能见到江源镇城门口人来人往,走进去后边更觉热闹,到处都是小贩的吆喝声与往来行人的欢闹声。
大街小巷中也有了不少在卖月饼或是月饼材料的摊铺,四周还能闻到逸散的香气。
牧原动了些心思:“仙尊,今年中秋我做月饼给你吃吧?”
白书悦看向他:“小原还会做月饼?”
牧原笑着:“为了仙尊,我什么都可以会。”
白书悦也乐于满足他:“好,那我便期待小原的月饼了。正好也到集市来了,去买些材料么?”
牧原点头:“嗯,仙尊看看喜欢吃什么口味的,我们现场直接买好了。”
白书悦:“好。”
他们手牵着手一起走到集市里,挑选中秋月饼要用的材料,讨论要做哪些口味,要做多少个,就如同无数寻常又普通的道侣一般,只是在过着他们平凡普通的日子。
这个中秋也像是一个很寻常的,共同度过的普通中秋节。
牧原拉着白书悦买完了需要的材料,不知不觉间又逛到了一个可以预定花灯的地方,除了花灯外,亦有孔明灯可一同预定。
白书悦看着孔明灯,回想起重生归来与牧元术的第一个花灯会,那盏引起天道第一次抹杀的孔明灯。
他思绪正飞散之际,便感觉身侧多了一个靠过来的热源,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牧原再一次从身后抱住。
“仙尊是在想元宵灯会之事吗?”牧原将声音放轻了些,听起来比较像平时要哄人时的语气。
白书悦回头看他:“你知道?”
牧原回答:“之前仙尊与系统聊天时提起过,我当时听到了。对不起仙尊……”
藏在心底许久的歉意,直至今日才终于有宣之于口的机会。
白书悦揉了揉他的脑袋:“不怪你。就算没有你的那盏孔明灯,当日放灯之人这般多,也还会有其它的。只是那天道故意要恶心我们,才挑选了你的那一盏。”
那一盏原本是想祈愿他顺遂如意的孔明灯。
那是天道对于他们的第一次警示,对于这世间万物的操控。
但如今他们已不是七月前的他们,七月前他们就不曾退缩,现在更不会。
牧原依旧没撒手,双手环在白书悦的腰间,下巴搁在白书悦的颈窝里。
白书悦算是看透了:“你只是想抱我而已吧?”
牧原发出一个很轻的笑音:“还是被仙尊发现了。”
白书悦无奈地戳一下他的眉心:“大庭广众的拉拉扯扯,你也不嫌丢人。”
“能和仙尊拉拉扯扯怎么算丢人?”牧原还特意蹭了蹭,“这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他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能光明正大与仙尊亲密接触的人。
白书悦也没再管他,等他抱够了,才同他一道走进花灯铺子里。
“二位客官好,可是要来预定花灯的?”
掌柜热情地迎上前来招呼他们:“小店花灯种类齐全,客官想要什么样的?小店都能为客官准备!”
白书悦看了一圈周围,确实琳琅满目的。
他疑惑询问:“我看贵店这花灯数量也蛮多的,为何还需提前预定?”
掌柜仍旧笑呵呵的:“这位客官平日鲜少参与灯会吧?花灯只在花灯会上放是传统,花灯亦承载着大家的祈愿,所以便有不少人想要独一无二的定制花灯。
“像小店这些提前预定的花灯,都是专门根据客官需求定制的,放眼世间都绝对找不出第二个一模一样的。”
白书悦了解了:“原来如此。”
他看向身边的牧原,问:“小原可有想定制的?”
牧原笑着回答:“来都来了,那不若便定制一盏。”
说完他又询问掌柜:“可否定制双人的?我想与阿清放道侣款式的花灯。”
面对旁人时,牧原换了一个更为亲昵的称呼,又先斩后奏似的朝白书悦眨眨眼,像是在询问这样做他会不会生气,可其实又根本就有持无恐。
白书悦轻笑一下,随他的意。
在修仙界中,男男女女的同性之风不算罕见,能有个相伴一生的人便已足够幸运,寻常人基本也见怪不怪。
掌柜目睹他们眉来眼去的过程,更是乐呵:“有,当然有。小店平日也承接了不少道侣的单子,二位客官是想自己绘制图纸呢,还是说个大概构想,小店这边帮二位画好再做出来?”
牧原思虑片刻:“我自己画吧。你们这儿可有纸笔?”
掌柜:“有的,小店有专门的小画室,我带客官去。”
牧原对掌柜应了声“好”,又回眸看向白书悦:“那阿清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吧?花灯的样式我想保密,待中秋那日再给你看。”
白书悦尊重他的神秘感:“好,那你去吧,我在外边等你。”
牧原弯眼:“嗯。”
随后他便跟随掌柜去到了小画室内。
白书悦独自在外边待着,闲来无事下便在这店铺中闲逛,看这里边放置的花灯。
有些花灯旁放置着小木牌,写有预定者留下的名字,有些花灯旁则什么都没有,看起来时等候有缘人买走。
白书悦在暂且无人买走的花灯中,看见了一盏有些独特的鹤形小花灯。
他拿起了那盏小花灯观赏,做工独特别致,还挺有分量,看着不似花灯,更似摆件。
掌柜领完牧原进入小画室,出来便见到了白书悦捧着鹤形小花灯,上前道:“客官可是对这小鹤花灯感兴趣?”
白书悦回答:“嗯。做工挺精致的,只是掂起来颇有分量,这也能放吗?”
掌柜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不瞒公子,这小花灯就是太过追求做工精细,最后忘了考虑重量……算是个花灯的失败品吧,只是想着兴许会有客官有兴致买回去当个摆件,便还是放出来了。
“最后若是实在无归属,就留着自用算了。”
白书悦想到了秋林晚。
秋林晚喜欢鹤,也爱凑热闹,只是隐居幻境,也必然无法再参与世间灯会。
他对掌柜道:“这盏花灯怎么卖?”
掌柜回复:“客官若感兴趣,直接拿去便是,也算作对客官与道侣的祝福贺礼,或是定制一对花灯的赠礼。”
这般精致做工显然造价不菲,白书悦没与掌柜拉扯太久,拿出一块上品灵石:“这枚灵石便当作这三盏花灯的价款了,掌柜无需再找回。”
掌柜连忙要推拒:“使不得使不得,这哪怕按原本价格出售,三盏花灯也要不了这么多呀。”
白书悦便又道:“无妨,你收着便是。我还有师兄妹,他们平日也喜好凑热闹,后续他们若想要花灯,我让他们来找你,就当是给他们预付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掌柜也不再推拒,收下灵石后让白书悦也留了个牌子。
白书悦用了真名“白清”,修仙界中人大都只知他的表字书悦与尊号清云,没引起掌柜的太多怀疑。
至于那小鹤花灯,本就不是花灯会时所放,便也无需到当日再拿,掌柜特意为白书悦装好,又同他聊了许久。
半晌后,牧原从小画室内出来,白书悦才停下与掌柜的交谈,道别离开。
牧原瞧见了白书悦手中的纸袋,很自然地接过,问:“仙尊这是买给仙祖的吗?”
白书悦:“你听到了?”
牧原莞尔:“嗯。小画室外只隔了层帘子,所以都听到了。”
白书悦也没打算隐瞒:“我觉得挺适合师尊的,而且如今师尊无法亲自参与花灯会,便当作给他的纪念礼了。”
他说得随意,说完后却见牧原盯着他看,疑惑询问:“怎么了?”
牧原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如今的仙尊,确实更有人情味了。”
第182章 第 182 章
白书悦才从秋林晚那里出来, 便没再拿着小鹤花灯回去,打算直接找陆景阳或是乔慕灵,他们近日必然还会去找一趟秋林晚, 到时让他们带过去便是。
准备好月饼的材料,又预定完花灯, 今日的集市也闲逛得差不多了,两人又一道逛悠着回了剑云宗。
魔将那边所有动作都要瞒着秦守, 同样的便也瞒住了剑云宗内的人。
中秋将近,剑云宗弟子们面上亦是一派将要过节的欢庆。
在修仙界中, 入了宗门的无背景家世弟子在除却内门比试后还有一次机会回家之外,此后的时间便要割舍凡尘,大部分弟子都会选在在剑云宗中与相熟好友一起过。
这几日里平时负责开设讲堂的长老们也会休息几日,让弟子们可以尽兴地玩,主峰与弟子峰的往来间亦有不少弟子兴致勃勃地讨论着要去何处玩。
回到剑云宗后,白书悦亦散去了对瞳色的遮掩, 不时有弟子见到他,又惊又喜地小心上前行礼打招呼。
白书悦全都回应了神色虽是平淡疏离, 但也并无此前拒人千里的冷漠。
上前来的弟子们都有些受宠若惊。
牧原看向白书悦,在得到白书悦许可后上前小步, 温和地笑着说:“仙尊已破道生情, 不再是此前那般的无情道, 因而态度会有所不同。日后身体调养好了, 仙尊会常常出来走动的。”
他始终与白书悦牵着手,如今这幅身体长得又比白书悦要高些,这正宫气场一下就上来了。
剑云宗弟子们在神山秘境之后便知晓牧元术与白书悦成了道侣, 只是耳闻不如一一见,一时之间清云仙尊破道生情与清云仙尊和别人手牵手举止亲密这两件事, 都分不清哪件更震撼些。
不过最后他们都回过神来,注意到牧原的最后一句话,是说白书悦日后会更时常出现在剑云宗内。
即便白书悦已有道侣,但他的样貌与修为都是最顶尖的,见面的机会多了,说不定还能有运气得到白书悦的一次指点。再不济就是远远看一眼仙尊仙姿那都是赚到!
弟子们也不敢耽搁白书悦太多时间,回神来后便纷纷再次行礼,告退离开,只是总忍不住再多往白书悦或是牧原的方向看来一眼。
——前者是惊艳激动,后者便是艳羡惋惜了。
待弟子们都走远后,白书悦才看向牧原,问:“怎么舍得让我多在剑云宗里走动走动了?”
那些个敬仰他的弟子们,之前的牧元术还挺不待见的。
牧原笑着回答:“自然是因为如今我已知晓,我在仙尊心中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别的人……仙尊肯定看不上。”
这话说的倒是将恃宠而骄体现得淋漓尽致,白书悦也乐于纵容他,这本就是他希望牧原拥有的安全感。
两人继续要漫步往寒英峰的方向去,这时又忽然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小师兄,元术!好巧呀,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乔慕灵开心地跑过来。
白书悦回答:“今日身体情况好了不少,便去找师尊说了说最近的状况。正好今日天气不错,又与牧原走了走。”
乔慕灵对于他们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也不是很在意,得知他们漫无目的就更开心了:“正好我要去找大师兄商议中秋之事呢,小师兄和元术要一起过去吗?”
牧原疑惑:“商议中秋之事?”
乔慕灵欣然道:“嗯!每年节日总有不少弟子们是无处可去,亦不知能出门去何处的,我们作为掌门峰主,也总该尽可能照顾到每一位弟子,所以像中秋、春节、元宵这样的节日,宗门内亦会有些小活动。”
“往年小师兄尚在无情道中,想来也不会感兴趣,便不曾同小师兄说过。正巧这中秋小师兄也破道生情了,要来一同看看吗?”
乔慕灵眼中带上期待。
白书悦思虑片刻,点头应下:“那我也去看一看吧。”
乔慕灵开心了:“好耶!那我们一起过去吧!”
白书悦点了点头。
牧原又在这时说:“那仙尊去吧,我先回寒英峰处理一下月饼的食材。”
白书悦疑问:“你不一起去吗?”
牧原笑着摇摇头:“这是你们师兄妹之间的事宜,我就不掺和了。”
白书悦明白了他的意思。
七情六欲的无处安置主要也在于,他如今对其他情感的人际关系处理得还不是特别顺畅。若想要尽快适应,多与人交往才是最快捷的。
牧原愿意让他自己去尝试,白书悦也不强求牧原跟着:“好,那你先回去吧,我同师兄他们商量好就回来。”
牧原应下:“嗯。”
乔慕灵倒是对另一件事好奇起来:“月饼的材料?元术是要做月饼吗?”
牧原点头:“嗯,准备试试看自己做些月饼。乔峰主可有兴趣?”
乔慕灵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抬头看向白书悦,眨巴着眼,意思十分明显。
白书悦纵容道:“放心,买材料时便已考虑过你与师兄了。不过中秋那日我要与小原去逛灯会,你自己带着月饼去与师兄赏月吧。”
乔慕灵也非常体贴,有得吃便不挑:“好,放心,一定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牧原笑道:“乔峰主与仙尊先去找掌门吧,晚了掌门可能要以为出什么事了。”
白书悦:“好,那你也先回去吧。”
乔慕灵跟着连连点头:“嗯嗯,元术你先回去吧,过会儿保证把你的仙尊好好地还回去~”
牧原轻笑出声,应下后便转身先走了。
白书悦也跟着乔慕灵去到了主峰,找陆景阳。
在白书悦之事被处理完后,陆景阳便专注在了找寻禽兽的事情上,如今秦守潜逃在外,要将他们剑云宗的名声真正扳回来,还得是他们亲自将秦守处理掉。
白书悦与乔慕灵来到主殿时,陆景阳就正在听一位长老汇报,说是始终不曾察觉秦守踪迹,也不知他是躲到哪去,是否会有什么动作。
白书悦闻言,询问:“师兄是在找寻秦守的下落么?”
陆景阳听到他的声音,回头:“小清,你怎么来了?”
乔慕灵:“我来的路上碰到小师兄了,就邀请小师兄一起来商议中秋之事。”
陆景阳了解了,先让那位长老暂时回去。
长老告辞离开,同白书悦与乔慕灵都打了招呼。
白书悦与乔慕灵一起回应,长老还愣了愣,看向白书悦。
乔慕灵直接笑着解释:“小师兄已经破道生情啦,日后长老们可能要重新熟悉一下小师兄如今的性子了~”
这位长老便是之前神山秘境时带过队的长老,闻言不禁感到欣慰:“好啊好啊,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见到清云仙尊破道生情,是因为那位小弟子吧?”
长老不知牧原的真实身份,对牧原还是一副对晚辈的慈爱模样。
白书悦也没解释太多,回答:“差不多。也有劳长老关心了。”
长老身上还有其他要职,便未同白书悦闲聊太久,很快便再次告辞离开了。
待长老走后,白书悦重新与陆景阳提及方才的话题:“师兄现在可是在找寻秦守?”
说到这个,陆景阳便是满脸愁容:“是啊,也不知他到底躲哪去了,自他逃走后,我便找寻至今,却始终连个线索都没有。”
白书悦安抚:“无妨,师兄别担心,秦守这边我有找人在看着。”
陆景阳疑惑:“小清这是知晓秦守的下落?”
白书悦没说太明白,但也大概透露了些:“秦守是勾结从魔界叛乱中逃出来的魔修,而小原是魔尊,自然知晓那些叛乱的魔修去往了何处。”
陆景阳:“这么说来,他果真是在联络那些意图对修仙界不轨的魔修?”
白书悦:“嗯。不过师兄不必多虑,这方面最近有我和小原在盯着,暂且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难保秦守是否会为了夺得那些魔修的信任,将第一个矛头指向剑云宗。”
陆景阳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秦守出身剑云宗,再怎么说也是在剑云宗里成长修行了五百余年,转头来却第一个对剑云宗出手,那就真的是太狼心狗肺了。
陆景阳曾经很信任秦守,如今这信任彻底崩塌,他也还真觉得秦守说不定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回答道:“行,那这几日我再让人加强一下剑云宗周边的巡逻。若是他……若是他真敢如此,我必不会放过他。”
白书悦“嗯”一声,未再多言。
如今的秦守还不至于到会做这种事情,但过往那几世的秦守可就说不准了,他这也不算污蔑,让剑云宗这边做些准备,少些损失也是好的。
秦守的话题暂且揭过,陆景阳与乔慕灵商议起中秋的事情。
白书悦之前并未接触过这些事务,这次来纯粹是听一听,看看他们往日都是如何安排的,从头到尾并不参与。
陆景安与乔慕灵也不会担心他不参与会显得有些像是被排挤在外,哪怕白书悦从始至终一言不发,他们三人坐在一块,依旧是其乐融融的和谐氛围。
没有什么谁被冷落,也没有什么难以融入,仿佛只是他们师兄妹三人之间独有的日常。
白书悦抿了口茶,隐约间有了些别样感触。
这样平平淡淡的闲聊日常,似乎也不错。
待陆景阳与乔慕灵都敲定完后,白书悦才忽然开口:“对了师兄,之后梅峰由我自己来重新接管吧。”
陆景阳愣了愣:“小清打算自己管理一座峰头了吗?”
白书悦:“嗯。总不能叫师兄太过操劳。而且这样参与到剑云宗的事务当中,兴许也对我的情感恢复有帮助。”
陆景阳笑得更是欣慰:“好,小清你能有这样的想法那自是再好不过。这梅峰便重新交回给你打理,如果你有何处尚且不熟悉的,也可以来问我与灵儿。”
乔慕灵应和着开口:“嗯嗯!这件事情我现在也可熟悉了,我可以教给小师兄的!”
白书悦颔首:“好,那便有劳师兄与师妹了。”
三人齐齐相视,共同笑着。
第183章 第 183 章
重新接管梅峰后, 白书悦比往常稍微忙碌了些。至于为何是稍微——
陆景阳可不舍得上来就把所有事务全都交给白书悦,这会儿又马上中秋,只是暂时做了些简单的交接。
不过峰主事宜交接必然是瞒不过宗门长老弟子们的, 白书悦破道生情,并将重新接管梅峰之事很快就在整个剑云宗中传开。
梅峰弟子成为了所有剑云宗弟子们新的艳羡对象, 陆景阳与乔慕灵最近还陆陆续续收到了不少想去梅峰交换学习的申请。
不过这些自然都被暂时驳回了,只告诉他们待白书悦适应峰头事宜后才会陆续开放和其余峰头的交互。
一时之间, 白书悦成了近日剑云宗中被讨论最多的话题。
不过身为话题讨论中心的白书悦并未察觉到这些,他近日将精力都放在了要陪牧原过中秋之事上。
牧原找剑云宗内擅长厨艺的长老讨教了月饼的做法, 中秋这一日一早便开始忙碌起来。
白书悦不善厨艺,牧原也不想让他沾这样字面意义上的烟火气,没让白书悦参与,自己做好了足够他们师门三人外加一个他自己的月饼分量。
两人都没什么月饼一定要赏月时吃的仪式感,晚上要去参加灯会,傍晚时便试了牧原做的月饼。
牧原的厨艺是自幼时便与白母学的, 后来找寻白书悦的那十几年里他尚不懂辟谷,为了填饱肚子, 也时常自己抓些山珍野味,或是捕鱼之类来做吃食, 厨艺自然是足够精湛的。
他做的月饼特意根据白书悦的口味调节过, 吃着不会太过甜腻, 也不至于有些寡淡, 是最合白书悦胃口的类型。
牧原期待地看着白书悦:“仙尊觉得味道如何?”
白书悦点头:“嗯。我很喜欢,辛苦你了。”
牧原弯眼笑得开心:“仙尊喜欢便不辛苦。这几日反倒是仙尊去适应宗门事务要辛苦不少,可惜我也帮不上仙尊太多忙, 只能是尽量把仙尊照顾好了~”
白书悦最近习惯了牧原时不时的“油嘴滑舌”,没说什么, 估摸着天色时辰:“应当差不多是时候了,准备出门吧。”
牧原应下:“好。”
他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临出门前又拉白书悦换了一套衣裳。
往常的白书悦惯来是懒得在衣裳上做太多选择,清一色的全是白衣。
这一次牧原直接给他挑了一套浅绿底细金叶纹长衫。
白书悦气质出尘,一袭浅色绿衣上身,清而不冷,如云淡风轻而过般从容。
牧原又为他戴冠束发,是他特意选的莲形白玉发冠,比起往日高不可攀的雪莲,如今便更像是中通外直的清莲。
牧原赞叹道:“仙尊果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白书悦看着镜中的自己,对于如何打扮倒是没什么看法,牧原喜欢就好。
不过按照如今牧原的性子,想来也不是临时起意给他换的装束:“你不换么?”
牧原笑道:“仙尊真是越来越了解我了。我现在就去换。”
白书悦点了点头,在外边等着牧原出来。
片刻后,便见牧原身着一袭粉衣从内室走出。
牧原所着显然是与白书悦身上那套相似的形制,粉衣娇嫩,但牧原本身便不是特别冷峻的面容,穿在他身上并不违和。
相反,只要收敛住魔尊时的气场,在面对白书悦时,牧原扮个少年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一袭粉底花纹长衫上身,倒有几分天真少年的模样在,与往日牧原面对白书悦时所表露出来的状态很像。
白书悦轻掐了一把他的脸:“多大年纪了,还扮嫩呢?”
牧原顺势用脸颊在他手心蹭了蹭:“仙尊就说喜不喜欢吧。”
白书悦:“嗯,好看。很适合你,我很喜欢。”
牧原笑得更开心了:“仙尊,那我们走吧。”
白书悦点头:“好,走吧。”
两人手牵着手,牧原直接自己御剑带着白书悦。
中秋灯会人来人往,戴斗笠的话多少有些不便,白书悦便依旧只是以灵力遮掩瞳色,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今日出门得不算早,当他们抵达江源镇时,大街小巷已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牧原先拉着白书悦直奔此前定了花灯的地方。
今日是放灯之日,铺子里也热热闹闹的,围了不少人。
有的在挑选花灯,有的也是前来取此前特地定制的花灯,店内还请了临时来帮忙的小二。
不过当他们两人进入铺子里时,掌柜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他们:“是白公子与您的道侣呀,来取花灯的吗?你们的花灯已经做好了。”
白书悦上次留牌子时只留了自己的,掌柜不知牧原姓氏,牧原也乐得应下这个称呼:“嗯,我们是来取花灯的,麻烦掌柜了。”
掌柜乐呵呵地摆手:“不麻烦不麻烦,二位客官稍等片刻。”
他转身到内室中去,取来了两盏花灯。
花灯样式并不复杂,一盏是水浪样式,一盏看起来似是藤木模样。
白书悦疑惑:“为何选择了这种样式的花灯?”
牧原捧着两盏花灯,眸色柔和:“公子当年为我取名时,说原之一字五行属木,希望我能如植物般茁壮成长,生生不息。
“而公子的名五行属水,我虽没有这个资格为公子诠释,但水也可代表着净化与重生,代表着无尽的情感。这些,是我祝愿公子能够拥有的。”
牧原没有选择常见的莲花、梅花这类代表物,而是用了五行命理论。
这可以是算命者口中的“命途轨迹”,亦可是他们自第一次拥有名姓起,便被赋予的,纯粹的期望。
上一次,他的祈愿被天道利用,作为命途抹杀的道具。
这一次,他便偏要用这样的命理,来驳斥天道既定的轨迹,来创造他们自己的期望与未来。
这是独属于他们,也唯有他们能够看出的含义。
中秋过后,必有一死,只是看最终死的究竟是一人,两人,还是——整个世间。
白书悦接过了水浪样式的花灯,轻笑了一下:“好。”
牧原弯眼笑着:“那我们去放花灯吧。”
白书悦温和应下:“嗯,我们走吧。”
掌柜并不知他们之间独有的暗号,只是很寻常地同一对大度道侣顾客挥手告别:“祝二位客官中秋快乐。”
白书悦颔首算作回应,牧原则回了一句“中秋快乐”,两人便一同携手离开了。
他们路过无数的行人,融入到这中秋其乐融融的氛围当中,一路有说有笑,偶尔停下驻足,到感兴趣的摊位前看一看。
遇到猜灯谜,牧原也兴致勃勃地上前参与,为白书悦又赢来了一盏花灯。
白书悦将那盏花灯收了起来,拿回寒英峰中还可做个摆件。
他们寻常地逛着,也终于来到了放花灯的河边。
河畔已有不少放花灯的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留下自己的愿景。
而旁侧不远的空地中,也有放飞孔明灯祈愿的。
天上地下,皆是璀璨星点。
牧原拉着白书悦到了一处人少的空位:“仙尊,我们就在这里放吧。”
白书悦:“好。”
牧原拿出了掌柜另外赠予他们的,可用来书写愿景的纸条,将其中一份递给白书悦:“仙尊想许什么样的愿望?”
白书悦提笔在纸条上写下了四个字。
如愿以偿。
天道,神明,他们所祈求的对象并不会为他们达成愿景,那他便愿自己如愿以偿。
牧原看到白书悦的祈愿,忍不住轻笑出声:“果然很有仙尊的风格。”
白书悦看向了他:“你呢?”
牧原将纸条上的“顺遂如意”展示给白书悦看。
那是正月十五时他便许过的愿望。
那一次,他天真的以为真的可以传达这样的愿景,这一次,他便是要自己为白书悦争这个“顺遂如意”。
他们都是在祈愿,又都不是在祈愿。
牧原点燃了他们的两盏花灯,与白书悦一同放进了河中,看着花灯随河流飘向前方。
河面上还映照着夜空中逐渐升起的孔明灯,牧原忽然有了新的兴致。
他握住白书悦的手:“仙尊,我带你去一个别的地方。”
白书悦偏头:“嗯?去何处?”
牧原弯眼笑着卖关子:“仙尊随我来便是。”
他一路拉着白书悦去到了郊外,没有了御剑的禁制后,便御剑带着白书悦飞往高处。
牧原绕过了一盏接一盏飞起的孔明灯,带着白书悦飞向了孔明灯都到不了的高处,与白书悦一同坐在了剑柄上。
白书悦卸了眸间的遮掩,浅蓝同色中映照点点明亮莹光。
飘荡的孔明灯,浮游的花灯,璀璨光景尽收眼底。
牧原眸间只盛下白书悦的身影,带着笑意:“仙尊,喜欢吗?”
白书悦眸色更是柔和:“嗯,我很喜欢。”
这是一个全然不同的角度。
世间的喧嚣热闹都逐渐淡去,原本只能仰望的祈愿灯,如今却是他们的脚下星河。
唯有皎洁月光轻洒在他们身侧,明亮的,洁白的,萦绕着他们。
俯仰天地,世间皆如蜉蝣。
牧原握住白书悦的手,笑得温柔:“仙尊,中秋快乐。”
白书悦回以同样的温和浅笑:“中秋快乐。”
此时此刻,他们只是这世间中,普通而又亲密无间的道侣。
只是观赏着,与世人截然不同的风景。
第184章 第 184 章
中秋结束后, 白书悦听闻方池方瑶说第九魔将那边自己已有规划好的行程安排,便没急着让方池方瑶按原定计划激化矛盾加快进度,干脆等等看。
看看这位叛逃的魔将究竟能蠢到什么地步。
方池与方瑶则是继续关注着那边的动向, 也防止出些一些不可控的特殊情况。
白书悦对他们的办事能力很放心,这几日便专注于梅峰的事务当中, 跟着陆景阳与乔慕灵学了不少管理一座峰头的技能。
三日后,白书悦还在与陆景阳讨教新的管理事宜时, 便忽然有一名弟子匆匆忙忙跑进来禀报:“掌门,大事不好了!”
弟子进来后才发现白书悦与乔慕灵也在, 连忙又补上一个称呼:“清云仙尊、乔峰主。”
陆景阳放下手中书卷,问:“发生了何时,这般匆忙?”
弟子慌张汇报:“剑云宗门口……有、有大批魔修在聚集!似是魔修要攻打剑云宗!”
“什么?!”陆景阳当即拍桌而起,“大概有多少人?”
弟子:“至少有千来个魔修,领头的魔将修为不低,约摸也将近修仙界化神期修为。”
魔修的修为等阶与修仙界不同, 叛逃的那名魔将虽然在魔将中只排行第九,而且这个第九都并非光明正大得来的, 但能进入到魔将行列,便基本都已是将近修仙界的化神期修为。
差不多也如同修仙界能被称呼为仙尊的人的水平。
剑云宗内有第一仙尊白书悦, 第三仙尊陆景阳, 白书悦的修为更是在修仙界内断层的, 往常可没有任何宗门魔修该轻易招惹。
也只有如今白书悦“修为有损”, 第九魔尊对上陆景阳的话,有人数以及他准备的“筹码”动摇陆景阳的专注,也能打上那么一打。
如此, 他们才敢集结力量来企图趁虚而入。
不过有白书悦此前的提醒,陆景阳在这方面做的准备足够充足, 第九魔将尚未完全率领魔修聚集,便已被他们得知,让那第九魔将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的算盘落空。
陆景阳正准备抓紧要去通知宗门内长老弟子,以及其余宗门来客戒备迎敌,弟子又面露些犹豫。
白书悦对第九魔将会在今日有所动作并不意外,算算日子本也就差不多了,再往后推的话被秦守那边提前察觉的风险便会变大。
他云淡风轻地抿了口茶,询问那名弟子:“可是还有其余特殊的情况?”
白书悦的清冷威严目前依旧深入人心,弟子也不敢向他隐瞒太多,回答:“确实还有点情况……在魔修的队伍当中,有秦守与林子辛,似乎就是他们带路过来的。”
这次就轮到乔慕灵拍桌而起:“秦守居然还真的敢带魔修来攻打剑云宗?!这个畜生!”
陆景阳亦是面色铁青。
此前白书悦提醒时,他们便做了一定心理准备,但真正听到这样的消息,彻底寒心也实在无可避免。
若是没有剑云宗,秦守根本不会有如今的修为成绩,现在勾结魔修就算了,居然还率领魔修反而来攻打剑云宗?
骂他白眼狼都有些侮辱狼了。
陆景阳攥紧了手,知晓此刻情况危急,不是能够再次消化耽搁的时候,当即便要出去。
乔慕灵连忙跟上:“大师兄,我们一起!”
“好,那就麻烦灵儿用纸鹤去通知所有人。”陆景阳点头安排好,又看向白书悦,“小清呢?”
白书悦放下茶杯:“你们先去吧,我等小原,他来了我再过去。”
陆景阳有些顾虑:“小原要一同去么?可来的是魔界那边的魔将,会不会暴露他的魔修身份?”
白书悦:“无妨。叛逃的魔将是魔界第九魔将,那人此前都不曾见过小原真容。有我在,小原的魔修身份不会暴露的。”
闻言,陆景阳便知他应当另有安排,没再多说,与乔慕灵先去完成他们的事情。
平日白书悦并不带水镜,倒是戴着此前乔慕灵专门为他们做的一对联络玉佩,以玉佩通知了牧原。
牧原那边也早就通过方池方瑶得知了目前的情况,收到白书悦“召唤”后,便从寒英峰来到了主峰。
“仙尊。”牧原御剑而来,今日所着是一袭黑金窄袖长袍,干练飒爽。
与按照习惯穿了一身白的白书悦站在一起,倒像是一对黑白无常。
系统知晓这几日便是最终的“决战”,并未休眠,隐隐有些兴奋与期待:“那现在是不是就要去杀秦守了?宿主与牧大人准备这般充足,这次一定没问题的!”
白书悦没有那么盲目乐观:“有没有问题,便看着天道是否要替我们制造问题了。”
他转向牧原:“走吧,我们也该过去了。”
牧原点点头,同白书悦一道御剑前往剑云宗山门的位置。
他们在主峰耽搁了一段时间,眼下山门的情况并不乐观。
魔修一直在企图攻破他们的护阵大法,只是这几日陆景阳临时派人加固过,才没让他们那么快打破。
一部分擅长阵法的剑云宗弟子与其余宗门人士在共同加固阵法,陆景阳则已在阵法之外,同那第九魔将缠斗在一起。
秦守与林子辛则站在魔修大军的前边,正在被乔慕灵痛骂没良心。
秦守脸色阴沉,今日之事于他的角度而言,本也是无妄之灾。
谁能想到好端端的睡一觉起来,之前还安安分分的魔将会忽然给他一个选择题,要么死,要么就领魔修攻打剑云宗。
秦守自然是贪生怕死之徒,也知晓这魔将就是要将他彻彻底底地站在魔修的阵容内。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领着那些魔修来到了剑云宗,本来以他原本峰主的身份是可以打开护阵大法的,结果他的身份识别早就被除名了,根本打不开,还惊动了周边巡逻的弟子。
秦守听着乔慕灵的痛骂,冷笑驳斥:“原以为我还不至于这么白眼狼?你们本来就没有信任过我,又何必在这惺惺作态。你们不早就把我从剑云宗中出名了吗?”
乔慕灵被他的强词夺理气得更狠:“不把你除名还等着你带魔修来直接打击我们剑云宗啊?!你要点脸行不行!”
秦守与乔慕灵吵得有来有回,白书悦特地先等了会儿,让乔慕灵把怒气发泄一阵后,才同牧原一道御剑来到人前。
剑云宗内的人见到白书悦,皆是惊喜的模样:“清云仙尊!”
而外边的秦守自然也看到了白书悦,以及白书悦身边分外亲密的牧原。
秦守更是嫉妒地攥紧了拳头:“小师弟……”
“不要这么叫我,我可没有你这样禽兽不如的师兄。”
白书悦懒洋洋地开口,并未再装出无情道时的冷峻模样,慵懒的语调一听便可听出与往常大相径庭。
秦守瞳孔微缩:“你……破道生情了?”
白书悦没回应,但神情气质已全然表露出来——他不仅破道生情了,对象还就是他身边的牧原。
秦守之下更是嫉妒得发疯。
系统在这时突然播报:“我收到了一个提醒,秦守黑化值涨上90了。”
与主神那边断开联系后,系统就不会再突然自动发出数值播报,但也依然能收到相关的变化反馈。
在神山秘境之后,白书悦基本只专注在牧原的事情上,秦守那边是一次都不曾见过,秦守的黑化值也就跟着暂时停缓了。
所以到如今,在今日正式见面之前,按照原本的“剧情轨迹”,秦守都还处在仍旧对白书悦念念不忘的状态。
眼下见证白书悦破道生情对象还不是他,秦守这才进入到要由爱生恨的节点。
由爱生恨。
不管是爱还是恨,都只让白书悦觉得恶心。
陆景阳与那第九魔将的打斗因白书悦的到来而暂时停下,陆景阳亦回到阵法内,赶到白书悦身边来,属于作为大师兄,对白书悦本能地保护。
但目前白书悦的对外“身体状况”,还依旧是强行出关导致修为有损,只更加坐实白书悦眼下情况不算好,顶多是虚张声势。
白书悦余光瞥见了那第九魔将愈发得意的神情,心底嗤笑一声。
果然牧原还是足够了解他手下的一些蠢货。自以为整个剑云宗只有陆景阳需要花些心思,殊不知陆景阳反而是最容易对付的一个。
白书悦暂时懒得管那第九魔将,看向秦守:“秦守,你勾结魔修在前,如今又里通魔修,公然反叛修仙界,攻打养你育你数百年的宗门。你可知错?”
秦守紧紧盯着白书悦的方向,却只从他浅蓝的瞳色中,见到熟悉的排斥。
从五百年前起,白书悦便总是只单独如此对他。
明明能与陆景阳、乔慕灵都有说有笑,偏生就只排斥他,疏远他。
秦守恨恨道:“我有什么错?分明是你们抛弃我在先!我只不过是在被你们无情抛弃后,选择了新的阵营,我没错!”
乔慕灵听着话就更气了:“强词夺理!分明是你背叛修仙界在先!你还有理了?!师尊怎么会让出你这么一个不要脸的东西!”
白书悦到乔慕灵身边拉住了她:“无妨,不必与他逞口舌之快。”
说完,他再次看向秦守,眸色微冷:“秦守,既然你这般不知悔改,那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第185章 第 185 章
“不!小师弟, 我知你如今才强制出关,你不愧是我们的对手。”
秦守看着白书悦,对他们那边的实力很是自信:“小师弟, 你若是现在过来与我站在一起,我今后不会亏待你的。”
乔慕灵刚被白书悦止住的气蹭一下又上来了:“不是, 秦守,你是真不要脸啊, 你居然还好意思当众肖想小师兄?你哪来的那么大脸?小师兄就是伤得再重,也不会和你这样的人同流合污!”
秦守并不理会乔慕灵, 自顾自地继续同白书悦说:“小师弟,我是真心喜欢你,你在无情道时那么多年应当也看得到,陪你最久的人一直都是我,我心悦之人始终是你。”
乔慕灵冷笑:“你也好意思说陪小师兄最久啊?小师兄早期生病昏迷之际,哪次不是我与大师兄在照顾?
“你次次都只是在小师兄将醒来之时突然过来, 说着你有多辛苦多辛苦,可事实上你照顾过小师兄一次吗?”
这事儿还真是白书悦不知道的。
无情道时的他也同样不会有什么感恩之心, 只是会遵守一些因果回报,也会受到些许入道前的影响, 平日里对陆景阳乔慕灵与秋林晚都差不多。
至于对待秦守, 也只是比对待寻常陌生人要稍微没那么冷淡。
有许多次他病重昏迷醒来之际, 确实都看到是秦受在他的身边。他倒是并未想是不是秦守照顾了他许久之类的话, 也从来没听过秦守后来絮絮叨叨说什么自己很辛苦的内容。
但也确实因此,他身边有好多时候都是秦守跟着在——不然估计当年他都不会和牧原错过。
他也没想到秦守竟真的不要脸到了这个地步。
白书悦看向秦守的目光更是厌恶:“秦守,你可真让人恶心。”
秦守似是被他这样的目光所刺激, 情绪又稍微激动了些:“不!那都是他们污蔑我的!她与我本就不合,只是看不惯平日里总是我与你相处的时间长罢了!”
白书悦厉声道:“够了!我不傻, 更不瞎,什么人是真心实意,什么人是惺惺作态,我还分得清。”
秦守:“小师弟,难道你不信我吗?”
始终在旁旁观的牧原嗤笑一声:“你要现在拿什么信你,拿你口口声声说喜欢仙尊,却在剑云宗中乱搞弟子吗?拿你这么多年养了无数替身,日夜寻欢作乐吗?”
秦守脸色霎时一变:“你休要血口喷人!”
在此之前,有关秦守与剑云宗内弟子乱搞之事,大多是以捕风捉影的传闻传出,如今被牧原这么实打实的一个实锤落下,不免便有些弟子与外来客人开始议论纷纷。
“这秦守还当真如此荒唐?身为一峰之主,居然勾搭宗门内的弟子?”
“啧啧,还说什么喜欢仙尊呢,他这样的人也配啊?”
“装得倒是一副痴情的样子,还不是看在之前仙尊是无情道,不懂情爱。”
“还是牧师兄和仙尊最为般配,每次有牧师兄与仙尊同在,他的视线一定放在仙尊身上。”
秦守听到众人的议论,脸色更是难看。
他咬着牙克制情绪,自以为拿捏着白书悦:“小师弟,你每次强行出关都会遭到冰灵根反噬,你现在不信我,我也不怪你。只要你肯站在我这边,之后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的。”
剑云宗弟子们是知晓白书悦其实没什么大碍的,听着秦守的话更是不屑。
“我们仙尊光风霁月,怎么可能和你这样的人同流合污?”
“还证明给仙尊看呢,证明什么呀?证明你的三心二意呀?”
“要我说就该仙尊亲自手刃了他,这样的人如此大放厥词,真是有辱我们仙尊耳目。”
这边弟子们纷纷为白书悦抱不平,怎么就偏偏被秦守这样的货色给缠上了?
另一头,第九魔将也对禽兽的磨磨唧唧不满:“行了,你在这里婆婆妈妈什么呢?没看见人也不乐意跟你待一块吗,要打就快点打。”
这话是白书悦在第九魔将口中,听到的唯一一句还算有脑子的话。
看来这第九魔将还是比秦守要聪明一点的。
秦守被架在孤立无援的中间,唯有林子辛在此时稍稍上前:“阿守……你也别着急,仙尊会明白你的苦心的。”
他说得温柔,一副非常体贴的模样。
在场之人都是修士,听力很好,也都听到了他这一番言论,一时之间又有不少人议论林子辛也是惺惺作态,同一个被窝里果然睡不出两种人。
林子辛还企图为秦守说话:“你们不要这样议论,阿守也是没办法……”
但他这番言论换来的,却是修仙界这边对秦守与他自己的加倍羞辱。
秦守总是装得道貌岸然,最接受不了的就是被指着脊梁骨骂。
原本林子辛对他的维护,让他情绪稍微平复了些,但这些加倍的辱骂,又让他再次有些失控。
他最后一次询问白书悦:“小师弟,你当真就这般不信我?”
白书悦已经懒得理他了。
这种人就是越搭理就越得寸进尺,他今天是来杀人的,不是来听一些秦守发表言论恶心自己的。
白书悦的无视让秦守攥紧了手。
明明一直以来他都那么努力的追逐白书悦的视线,可偏偏就是从一开始,白书悦就只单独对他一个人冷落。
好不容易他入了无情道,忘却了前尘过往,让他有了机会,可偏偏这无情道,还真就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他本也以为他能做那破道生情之人,又偏偏被一个半路冒出来的牧原截了胡。
他不甘心。
凭什么?凭什么他就永远得不到白书悦的一次视线停留?
凭什么师门里其他人,还有那个牧原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情,偏偏就是他不能?
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既然他得不到——那所有人都别想得到!
秦守忽然缓缓松开了攥着的手。
系统也在这时提示:“秦守的黑化值到一百了,看来是彻底转恨了。”
白书悦在心里冷笑一声:“那真是再好不过。”
系统又提醒他:“若是按照原本的剧情发展轨迹来看的话,您的死亡结局就在秦守黑化值到达一百后不久,看现在这情况……等会儿应该也算是您在这剧情中的‘结局’了。”
只是这一次的结局究竟是怎么样的,目前尚不可得知。
白书悦再次看向秦守:“我无意与你多做废话,今日我既来,便是为取你性命而来。”
秦守定定地看着白书悦:“小师弟,既然你偏要如此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的。”
第九魔将也终于在这时插上嘴:“我们魔界大军可不会怕你们!你们剑云宗就是我们魔界向你们修仙界宣战的第一站!”
白书悦的冷笑:“那便看看到底是谁更有能耐了。”
说话的同时,他忽地施展起灵力,只见秦守与第九魔将那边原本还好端端的秋日景致,忽然间刮起一阵刺骨寒风。
旋即,一道不知何时布下的阵法骤然在他们脚下亮起,冷蓝结界倾刻间支起,将秦守与那第九魔将,以及少部分身后的魔兵一同困在结界之中。
这是化神期全盛状态的修士才能补下的小型幻阵!
秦守蓦地瞪大眼睛:“你没事?!”
白书悦与牧原一同御剑,不疾不徐地进入到这以白书悦为主场的小型幻阵之中,轻嗤:“你才知道?晚了。”
幻阵既成,幻阵内所有人的生死,便都只掌握在白书悦一人手中。
他话音落下同一瞬间,幻阵内风雪骤起,刺骨寒意穿破护体灵力,袭卷白书悦与牧原以外的所有人与魔。
第九魔将也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怒斥秦守:“你居然敢骗我?!”
只不过在他想冲向秦守之际,被白书悦轻飘飘地以飞雪推开了。
第九魔将和那些魔兵都是顺带被捎进来的,解决他们还用不上这个幻阵,这幻阵可是单独送给秦守的大礼,自然要秦守好好地接着。
白书悦仍御剑在空中,牧原已落地,随手挽了个剑花,剑尖直指秦守心口:“秦守,今日你休想再活着走出这个幻阵。”
秦守眸色一闪:“就凭你?你区区一个金丹期修士,还企图杀我?”
牧原轻笑:“是啊,金丹期水平确实不够杀你,但如果——”
“——这样呢?”白书悦补完了后半句。
肆虐的风雪独独避开牧原,更小的阵法在牧原脚下亮起,源源不断的修为通过幻阵内置阵法传输给牧原,将牧原变为了白书悦的“傀儡”。
白书悦操控了牧原,并将以牧原作为他的剑,刺向秦守。
这是极度信任的两人才能达成的合作,而白书悦与牧原,早在此前雪荒境面对上古魔兽之时,便已有了这般信任。
而后来的经历,更是让他们拥有了牢不可破的默契。
秦守到这时才终于慌乱了。
冰雪的刮擦让他难以流畅动作,化神期圆满的修为对他又几乎时碾压式的强大,这种时候对上白书悦操纵牧原而来的一剑,他必死无疑。
剩下的,唯有一搏。
眼见牧原已在白书悦的控制下利落上前,秦守也咬牙开始抵御。
兴许是那所谓天道之子的气运,还真让秦守给侥幸躲过了几招。
不过修为的碾压终究不是天道能够翻盘的,几招之后,几招之后,白书悦便找到了秦守最为明显的破绽,操纵牧原直击秦守命门!
但偏偏就是在剑尖距离秦守喉咙只分寸距离之时,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书悦再如何都无法前进丝毫。
刹那间,风雪亦有一瞬停歇。
——该死的天道束缚!
白书悦蓦地攥紧手,系统亦是紧张得差点宕机。
牧原也皱起眉,在自己的可动限度内也无法进分寸分毫。
系统着急起来:“遭了,一定是天道那边因核心剧情崩坏,对秦守的气运保护加倍了!这下该怎么办?”
牧原当即给白书悦传音:“仙尊,解除操控,让我直接来!”
白书悦否定:“不行。如今无法确定你是否真的能杀掉秦守,幻阵隔绝不了魔修气息,一旦你的气息暴露,你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牧原:“我……”
他还想说什么,白书悦已再次否定:“再如何都不行。”
牧原恨而咬牙:“难道便要如此放过秦守吗?”
便要如此——真的只能走向那所谓的既定结局吗?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仙尊!
秦守也在这命悬一线的此时有所“察觉”,他原本慌乱的神色忽然再度得意起来:“小师弟,你果然还是不舍得杀我,你心里果然是有我的对不对?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小师弟你不会这般轻信他们谗言的!只要你过来,来师兄这边,方才的事情师兄依旧可以既往不咎!”
他看着白书悦,神色中已经带上了些癫狂。
真是恶心地让人作呕。
白书悦双手紧握,又在这时感知到牧原那边情况不对。
——牧原在试图强行摆脱操控。
白书悦立即传音:“牧原你做什么?你不要命了?!单方面摆脱操控你会被我的灵力反噬的!”
牧原眸间染上几分血色,恨恨地盯着秦守:“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仙尊!”
系统也着急起来:“牧大人您别拼命啊!您身为与宿主关联最深的人,您也不一定能杀秦守的!这就是天道之子的气运!”
“那难道,就要我眼睁睁看着仙尊再一次重蹈覆辙吗?!”牧原怒喝一声。
可就在这时,一道“噗嗤”声响突然落下,一柄长剑骤然没入血肉,穿心而过。
第186章 第 186 章
秦守蓦地瞪大了眼睛, 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神色冷厉的林子辛:“你……”
林子辛唇角溢出血迹,嗤笑:“秦守,没想到吧, 最后杀死你的人,会是我。”
白书悦的幻阵对低修为着有很强的压制, 林子辛也是趁着风雪的短暂停歇,趁着白书悦分心与牧原争执, 一步一步咬着牙走到秦守面前。
刺向秦守的那一剑,耗费了林子辛的所有力气。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也让白书悦与牧原的争执短暂停歇。
白书悦感知得到林子辛状态,暂时缓和幻阵对他的压制。
林子辛咳出一口血,恢复了些气力,第一时间却是再次搅动手中长剑,让秦守的胸口血肉模糊。
秦守面露苦楚,颤颤巍巍地握上剑柄:“你……为何……”
修士比寻常人要坚强些, 被穿心而过也还有口气。
林子辛猛地一下将剑拔出,温热鲜血四溅, 秦守亦脱离跌倒在地。
林子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为何?杀你这样一个畜生都不如的东西,还需要理由吗?你还真以为我爱你爱惨了啊?
“告诉你吧, 那都是我装的, 我的一切隐忍筹谋, 都是为了今日能亲手杀了你!”
林子辛蓦然发狠, 沾血长剑直捣秦守丹田!
只是以林子辛的修为,要捣毁秦守丹田还很困难,白书悦便助了他一臂之力, 借了他一些冰灵根的灵力。
冰灵根灵力本就寒凉,白书悦给林子辛时稍微收了些, 不至于冻至烧灼般的痛楚,林子辛对秦守可就没有那么温柔了。
源源不断的冰灵力随着林子辛的动作,侵蚀摧毁着秦守的丹田。
秦守曾让白书悦受的苦,终究也还到了他身上。
秦守自然也能感知得到冰灵根的独特,倒在地上费力地看向了白书悦方向,但也依旧是居高临下,看着他宛若在看轻易便能捏死的蝼蚁一般的白书悦。
一边是他苦苦追寻的白月光,一边是他找来后对他死心塌地的替身,最终却是两者联合,要将他杀死。
秦守又吐出了一口黑血,奄奄一息。
林子辛嫌弃地躲过那口血,杀人的同时不忘诛心:“你还当真以为仙尊不杀你,是对你留有一份情谊?笑话,仙尊杀不了你,不过是因为你天道之子的气运在作祟。”
“可倘若——是我这个天道之子,杀了你这个天道之子呢?”
话音落下的同时,林子辛加重力道,彻底断了秦守的生息。
秦守瞪大着眼睛,看起来死不瞑目,但终究是彻底死亡。
系统因林子辛的话震惊:“……什么天道之子杀了天道之子?林子辛他……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白书悦亦看向了林子辛方向。
彻底杀了秦守之后,林子辛随手将手中长剑丢弃,沾了鲜血的长剑落入雪地中,与那片晕染出来的血泊融为一体。
旋即,林子辛自己又突然吐出一大口血。
距离他最近的牧原没有轻举妄动,看向了白书悦的方向。
白书悦御剑过来,在林子辛面前站定:“你如何得知天道之子之事?”
林子辛对上白书悦浅蓝双眸,踉跄两步,自嘲一笑:“在您问我,倘若命数既定,是否就要因此认命的那一日,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那秦守对您爱而不得折辱您杀了您,您死后却又将一切过错推到我身上……哈,而我居然还对他死心塌地?”
林子辛笑着,又似乎是哭着,悲愤着。
“他杀了您,杀了牧大人,杀了荒主,还要对自己的师兄师妹痛下杀手,最后依旧将这一切罪孽推到我身上。”
“囚禁我,虐待我,日日夜夜地强迫我,我却为了祈求他的一点怜爱,忍辱负重数十年,最后眼盲脚废。我该是恨透了他!
“可偏偏在那梦境的最后,却又在他那所谓的幡然醒悟之后,只是区区的为了我挨了几棍子,就那么轻而易举地原谅了他,和他重归于好,安安心心过日子了?”
林子辛红着眼眶大笑:“哈……哈哈哈哈……明明同样是天道之子,为什么偏偏是他享尽荣华富贵,享尽一切声誉,而我却要下贱至此!
“我偏不服这命数!”
林子辛目眦尽裂,情绪分外激动。
系统有些于心不忍:“他说的,都是按照原本剧情线里,在您死之后他与那秦守的发展轨迹。应该是您之前的那一番话,导致他身为天道之子觉醒了,预测到了未来原本既定的轨迹。”
林子辛突然回应:“是,没错,我是觉醒了。”
系统突然慌张起来:“……你你你、你也听得到我说话?!”
林子辛轻笑一声,看着白书悦——看着白书悦石海中的系统:“是,没想到吧?”
他语气并不和善,而且如今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太正常。
牧原上前一步挡在了白书悦与林子辛之间,蹙眉警告:“你休要对仙尊不敬。”
林子辛却没什么要恩将仇报的心思:“不必防我,我活不了多久了。”
白书悦皱眉:“你这话是何意?”
林子辛反问:“你们有这天外来物,应当也知晓天道之子死亡的后果吧?”
白书悦与牧原不仅知晓,还亲自体验过几次。
他们并未回答,林子辛也猜得出他们的一半意思,继续道:“天道之子死亡,天道之子气运失衡,这个世间迟早要崩塌殆尽,唯一的解决办法——”
林子辛再次轻笑:“便是让这天道之子的气运,于这个世间彻底消散。”
他蹲下身,重新捡起了那柄沾满血的长剑。
“天道之子,本就有夺取气运的能力。他是被我杀死的,他的气运便已经被我夺走。双倍的气运,可不代表双倍的运气。”
林子辛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那剑上的血,自己又突然咳出一口黑血来。
系统给林子辛做了身体检测:“糟糕,是体内灵力暴动过不了多久,林子辛就会自爆而亡的。”
林子辛笑着擦掉了嘴角血迹:“看吧。天道……天道,所谓天道之子的气运,又真的就是好东西吗?”
“今生今世,我没有你们这样的福分,没有你们这样的能力,去拼自己的命数……
“这个世间,我还给你们。”
最后一句话林子辛说得很轻,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又一剑捅穿了自己的心脏。
温热鲜血喷洒而出,落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上,宛若一朵朵溅出的鲜红落花,祭奠着林子辛的死。
白书悦看着他倒在雪地上,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系统在这时忽然收到了新的消息:“宿主!有消息显示,由于天道之子双双身亡,天道之子气运消散于世间,这个世界彻底脱离主神掌控,成为独立的小世界了。”
白书悦无声地叹息。
这一切终究是尘埃落定了。
——哦不对,还差一点。
他回头看向了在旁边,战战兢兢看了许久戏的第九魔将。
牧原也顺着白书悦的视线看去,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以及一大群魔兵在。
第九魔将就是再蠢,也知晓自己不会是全盛时期的白书悦的对手。
躲着看戏看完了,措不及防见到唯二还活着的两人视线转向他,无端打了个寒颤。
第九魔将还想顽强挣扎:“我可是魔界的第九魔将,你们若是敢杀了我,仙魔两界也必定开战!我们魔尊如今可是出关归来的鼎盛时期,比你这个第一仙尊可还要厉害!
“你、你就不怕杀了我,无端给你们修仙界招来更大祸端?!”
牧原直接冷笑:“你还敢拿魔尊的名义来压仙尊?你区区一个第九魔将,你见过魔尊吗?”
第九魔将装腔作势:“我自然见过!我可是魔尊眼中最有潜力的魔将,你们要是杀了我,必然是要触怒魔尊的!”
白书悦简直要看笑了:“魔尊眼中最有潜力的魔将?果真能和秦守厮混之人,也是差不多的厚颜无耻。”
“小原啊,我怎么不知,你何时视这叛逃魔将为最有潜力的魔将了?”
白书悦说得漫不经心,那第九魔将蓦地瞪大眼睛:“什……什么?你、你……”
他盯着牧原,语气都变得有些颤。
牧原笑眯眯看着他:“是啊,本尊怎么不知,本尊还有一名最为看重的魔将,先是企图谋反,随后又不顾本尊下的禁令,私自叛逃至修仙界?”
第九魔将脸色煞白:“不……不可能!你明明只是一个金丹期的小修士!怎么可能是尊上!”
“哦?那你不若仔细看看,这是何物?”牧原亦是漫不经心地拿出一枚小小玉印把玩,玉印上刻有独特禁制,是魔尊的独有物。
第九魔将这下更是脸色灰败,甚至都忘了,如今他们的魔尊也违背了自己的禁令,出现在修仙界中。
不过就算他还有这个意识到也没关系,两刻钟之后,这幻阵中便只余下了大片倒地的尸首。
其中便包括那没脑子的第九魔将。
白书悦撤了幻阵,幻阵内外发生的事情,两边都无从得知,他们这边结束时,幻阵外余下的魔兵也都被剑云宗弟子们统统解决,一个活口都没留。
而幻阵一散,时刻关注的陆景阳与乔慕灵也第一时间赶到白书悦与牧原身边。
乔慕灵担忧地上下打量他们,陆景阳直接开口问:“你们没事吧?”
白书悦摇了摇头,回头看向那一地被冰雪冻住的尸首,又看向唯一幸免的林子辛尸身。
他叹了口气,开口:“这次是林子辛杀了秦守,他之前放走秦守也是为了有朝一日名正言顺地秦守杀他,也算大功一件。
“他无亲无故,了无牵挂,师兄寻个去处,为他下葬吧。”
陆景阳也回头看向了林子辛的方向,神色复杂,最终还是惋惜居多,点头应下:“好,此事我必好好操办。”
第187章 第 187 章
八月二十五日, 剑云宗陵园,白书悦与牧原并肩站在林子辛的牌位前。
一名弟子为他们端来清酒,白书悦轻声谢过, 拿起一杯清酒,无言洒在林子辛面前。
念在林子辛诛杀秦守有功, 陆景阳最终是将林子辛以剑云宗牺牲弟子的身份,葬入了剑云宗专为弟子们建立的陵园, 还立了牌位。
今日是林子辛头七,白书悦与牧原便是前来祭奠的。
他们与林子辛并不算相熟, 前几世中林子辛也没少欺辱牧原,挑衅白书悦。
虽然那时的林子辛与如今的林子辛不同,但终究并无太多感情,这杯清酒便算是了却了他们之间的因果。
牧原也洒下了一杯清酒,随后将酒杯放在桌子上,拉着白书悦:“仙尊, 那我们回去吧。”
白书悦“嗯”一声,最后看了眼林子辛的牌位, 与牧原转身离开。
这世间,林子辛归还给他们, 也但愿他能有来世的话, 能够凭借自己的心意, 过自己的生活。
白书悦与牧原离开陵园, 白书悦又问:“第九魔将的善后之事可解决好了?”
牧原点头:“嗯。随仙尊回来前,我便将相关书信内容交予方池方瑶,今晨荒主大人便已亲自将那回信送来, 说明魔界无意与修仙界动干戈,那第九魔将亦是叛逃部众, 还有劳仙尊帮忙解决了呢。”
白书悦对牧原的安排向来信任,只是有些诧异云沉宿亲自来了:“阿宿怎么过来了?”
牧原弯眼一笑:“自然是魔尊赠予仙尊的答谢礼太过丰厚,需要荒主大人亲自护送过来。”
“……答谢礼?”白书悦疑虑地看着牧原。
牧原牵住白书悦,与他十指相扣:“嗯。当然,仙尊也可以理解为——是我给仙尊下的聘礼。要求娶第一仙尊,怎么能没点诚意?”
白书悦没想到他还准备了这么一手,无奈道:“天材地宝我都不缺,你又何必特意如此?”
牧原摇头:“缺不缺是仙尊的事,给不给是我的事,我总要向仙尊展示我的诚意。只是我不能暴露身份,便干脆借此机会,光明正大地给仙尊送。”
白书悦无奈道:“你啊。”
牧原笑着看向白书悦:“所以仙尊,愿意与我合籍,结为道侣吗?”
白书悦亦是轻笑一声:“魔尊的聘礼可都千辛万苦搬过来了,我又如何能不愿呢?”
牧原笑意更深:“那仙尊要给我什么做聘礼呢?”
白书悦:“我库房内有什么你都一清二楚,想要什么自己拿便是了。”
牧原:“仙尊知道的,我不要那些。”
白书悦看向他:“那你想要什么?”
牧原微低头,在白书悦唇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笑道:“那当然是要仙尊,一直陪着我。”
白书悦自是应下:“好,日后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两人相视一笑。
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的乔慕灵终于看不下去了:“咳咳。那什么,你们两个注意点影响啊,这还是在外头呢。”
白书悦回头看到乔慕灵,并未有何不自在的。
牧原更是非常自然地打了声招呼:“乔峰主,真是好巧。抱歉方才并未注意到你。”
乔慕灵哼一声:“少来了,一个第一仙尊,一个魔尊,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我过来的气息。也就本大小姐不跟你们计较。”
这几日的相处下来,乔慕灵对牧原的态度更为自然,也不再总想着他是魔尊不能得罪。
——什么魔尊不魔尊的,还不是拐走了他们家水灵灵的大白菜。
乔慕灵最近这一阵,都从欣慰祝福变得有点看腻歪了,恨不得白书悦回到之前在寒英峰闭门不出的日子,或是干脆他们俩履行他们曾经诺言云游去算了。
俩小道侣天天搁她一个形单影只的大姑娘面前晃悠,这谁受得了啊。
白书悦适时开口道:“灵儿来寻我们应当是有事,可是师兄找我们?”
“嗯。”乔慕灵回归说正事的状态,但又没完全回归,“还不是有关你们那‘聘礼’的事情,云沉宿已经在主殿里了,毕竟是魔尊送给仙尊的礼物,还得仙尊亲自到场呢。”
乔慕灵着重地强调了“魔尊”与“仙尊”两个字,显然是把刚才他们的话从头到尾听了个遍。
不过白书悦与牧原本来就没打算避她的嫌,没受她的调侃影响。
白书悦顺势应下:“行,知道了。正好我也去看看魔尊大人都给我下了些什么聘礼。”
乔慕灵露出一副斗不过的模样:“腻歪死你们得了。那我先回去找大师兄复命了,你们快点过来。”
说完,乔慕灵转身要走,又突然想起什么,回头语重心长地叮嘱他们:“别老在半路卿卿我我,好歹注意点影响嘛,不要伤害他人的身心健康。”
白书悦也终于轻笑一下:“好,知道了。你快回去吧,等会大师兄要等急了。”
乔慕灵这才终于舍得真的离开,回去找陆景阳复命。
白书悦也对牧原说:“走吧,那我们也过去。”
牧原点点头,与白书悦手牵着手,一起慢悠悠地走去主峰。
路上他们也遇到了不少弟子,弟子们也逐渐从一开始的艳羡诧异,到如今渐渐习以为常,平静得很,不过也总是忍不住往他们的方向看。
白书悦生得本就貌美,牧原亦不差,两人站在一起也确实是极其养眼,极其登对,多看看饱一饱眼福也是不错。
等两人终于抵达主峰顶上的主殿,白书悦一眼便看见了堆在主殿外大大小小的数十个箱子。
这么丰厚的答谢礼,也难怪需要云沉宿亲自护送过来。
白书悦问:“你怎么送了这么多东西过来?”
牧原回答得坦坦荡荡:“这些都是这五百年我陆陆续续寻来的东西,那时我不知如今的仙尊会喜欢什么,会缺些什么,就各式各样的东西都找来了一些,如今正好一并送过来了。”
这是牧原珍藏了五百年的心意,到如今也终于有机会,真正送给他的心上人。
这般郑重诚意作为“聘礼”,可还真不是一般物件能回得了的。
白书悦稍稍收紧了些与牧原相牵的手:“这么些年,也真是辛苦小原了。”
牧原摇摇头:“不辛苦,倒不如说每一次在想着要为仙尊准备什么样的礼物时,都是我最放松的时候。”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骗自己,麻痹自己,假装还有机会再能与白书悦相见,相识。
不过也幸好,他确实等来了这个机会。
牧原莞尔笑着:“仙尊,我们进去吧。”
白书悦点点头,同他一道进了主殿内。
这一批豪华的“答谢礼”,除了是牧原私心要送给白书悦的“聘礼”以外,也是为了表达出魔界愿与修仙界交好的意向,在白书悦他们来之前,就已经大张旗鼓的通告过了。
如今主殿内只余下陆景阳、云沉宿与乔慕灵。
陆景阳见到他们过来,直接招呼他们入座:“小清小原来了呀?快过来坐吧。”
白书悦与牧原也不客气,挨着一同坐下。
云沉宿抬眸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一段时日不见,你们倒是更亲密了啊。”
牧原笑着看向他:“那是自然。毕竟我与仙尊两情相悦,方才仙尊也已答应我要同我合籍,结为道侣了。”
云沉宿轻哼一声,放下茶杯:“行了,少在我面前炫耀。小清之事我自然已经放下,否则你当真以为我乐意给你抬你这些‘聘礼’过来?”
牧原笑意不减:“毕竟这明面上可是魔尊赠与仙尊的答谢礼呢,荒主若是待慢了,那可担待不起啊。”
牧原话里句句带刺,明显还是在报之前云沉宿对他不敬的仇。
左右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白书悦也随着他去,给足他安全感。
陆景阳则将重点放在了“聘礼”与“答应合籍”之事上。
作为大师兄的他自然乐见其成:“所以这原来是小原给小青下的聘?那看来你们这确实是修成正果了。”
白书悦颔首算作回应:“嗯。我与小原情投意合,历经了这么些事,如今终于尘埃落地,也确实该到这一步了。”
陆景阳欣然抚掌:“好好好,那你们打算何时举办成亲礼啊?这事儿师尊可是一直都在催了。”
乔慕灵突然想到:“诶对了,小师兄的生辰是不是也快到了?”
牧原:“仙尊生辰在十月初七,还有一月时间差不多便也到了。乔峰主是想定在仙尊生辰那日?”
乔慕灵:“嗯,正好一个多月的时间足够准备,到时候也算双喜临门嘛!不过还是你们俩的意愿为先,毕竟是你们自己的成亲礼。”
牧原看向白书悦:“仙尊觉得如何呢?”
白书悦:“我都可以,那便定在那日吧。”
云沉宿思虑片刻:“正好十月初七立冬,雪荒境也开始休养生息无甚要事。这阵子我回去一趟,处理完一些琐事,小清你可别忘了给我递一张请帖啊。”
白书悦温和道:“放心吧,少不了阿宿你的。”
说完他又想到些什么,补充道:“既然阿宿你要回去一趟,这几日我也挑些礼物,算作送给魔界那边的回礼,也算做我给小原的一部分聘礼吧。”
云沉宿:“?”
他笑哼一声:“合着我就成你们小两口的搬运工了是吧?罢了,那我再多留几日,你慢慢选。”
白书悦莞尔一笑:“有劳阿宿了。”
第188章 第 188 章
这聘礼不聘礼的事情解决, 云沉宿又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小箱子:“对了,这是方池方瑶那边托我带给你们的,说是此前你们让他们查的事情, 有关的书卷比较多,他们来不及都看完, 便直接让我帮忙都带过来了。
“你们这是让他们查什么东西去了?可是何处还有什么需要解决的问题?”
白书悦让牧原去拿了箱子,问云沉宿:“阿宿可还记得之前雪荒境那只小雪狐?”
云沉宿回想片刻:“记得, 那小雪狐还挺黏你的。是那小雪狐出事了?”
白书悦点头:“嗯。那小雪狐是饕餮分魂所化,前阵子我滋生心魔, 生了梦魇,小原为了驱动阵法入梦救我,缺一个魔界相关的阵引。小雪狐自愿做了阵引,如今魂魄残缺,奄奄一息。
“它毕竟是为了我遭受这无妄之灾,若是能有办法救它, 还是想试上一试的。”
短短的几句话间包含的信息量有点大,云沉宿有点消化不过来, 第一反应还是白书悦的身体状况:“你滋生心魔了?这是怎么回事?可是与你破道生情之事相关?”
白书悦:“嗯,是有些关联。破道生情的后遗症, 不过如今已解决, 阿宿不必再担心。”
云沉宿勉强消化过来:“好, 无事便好。所以这些是为小雪狐找寻的书卷?”
白书悦点头:“嗯。魔界内各类秘法古籍不必修仙界少, 兴许能有些救下小雪狐的法子,也有劳阿宿帮忙送来了。”
云沉宿:“不劳,那小狐狸我也挺喜欢的, 有眼光,误打误撞帮了它一个忙, 也挺好。”
白书悦起身向他们道别:“小雪狐状况耽误不了太久,那我与小原便先回去了。”
陆景阳点头:“好。若是在这上面有何需要我们帮忙的,也尽管开口。小雪狐救了你,我们也总该出一份力回报它。”
白书悦点点头,随后便与牧原一道离开。
方池方瑶找到的书卷不少,想来他们也是自己无法在短时间内精确找寻到适合他们使用的办法,便干脆将这些都送了过来。
白书悦回到寒英峰后毫不客气地敲系统:“系统,那就拜托你了。”
这么多的书卷,还是得系统帮忙检索才能效率最大化。
系统也乐得还能为白书悦做点贡献,借助白书悦的识海,将那些书卷的内容飞速地全都过了一遍,并检索关键词。
很快,系统便给出了十个具体的书名与页码。
它不懂这些禁术相关的事情,其他的具体筛选还是得由白书悦他们自己来。
只不过也由于这是从魔界得来的古籍,里边记载的大部分方法都有一些损人不利己。
诸如夺取别人的魂魄进行炼化,再塞入残缺魂魄的躯体里,让原本的魂魄吞噬掉被炼化过的魂魄从而修复,但这么做也很容易遭到反噬,或者反而己身魂魄是被吞噬掉的那个。
又诸如是收集一些飘荡无依的残魂,将之融为己用,但也有损阴德,容易夭折。
总之种种方法听起来都不是那么的靠谱。
尤其是小雪狐并无太多灵智,这类无灵智的小动物,魂魄往往会随着他们的死亡而消散,世间不会有飘荡的相似的魂魄能为小雪狐所用。
白书悦遗憾地叹了口气:“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救小雪狐了吗?”
牧原比较没有心:“仙尊别难过,至少小雪狐也是心甘情愿接受了这样的结果的。”
而在这时,系统忽然试探着小声开口:“就是,那个……我或许有一个小小的提案?”
白书悦扫向识海中,屏幕面前闪烁着,似是试探又似是小心翼翼的系统,问:“什么提案?”
“就是……如果小雪狐是缺一些能支撑它身体存活下去的魂魄……要不要试一试,让我到小雪狐的身体里,与它共存?”
系统尽可能将语气放得比较诚恳,也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比较真诚。
牧原轻挑眉:“让你与小雪狐共存?”
系统连连上下晃动机体,又想起这时候的牧原看不到,连忙补充道:“我们系统是天然可以与其他生物共存的,不管是残缺的还是完整的,只要有一具活着的身体,我们都可以共存!”
“而且、而且宿主不是本来也不太喜欢我总是在宿主的识海里,窥视你们的生活嘛,我所能感知的范围取决于我依附的宿主。
“如果我的存在绑定更改为小雪狐,我也只能感知到小雪狐能看到的范围。”
系统所言先不论具体目的,但若是可行的话,确实是一举多得。
能够救下小雪狐,也可以解决系统存在的问题。
牧原对这系统不算特别喜欢,但白书悦还是能感知到系统的真心实意,若是能留住系统一命倒也无妨。
不过倘若真的采取系统的提案,那么这个环节,白书悦也必定要参与。
系统依附于白书悦的识海存在,要让系统转移宿主,也得使用魔界有关识海的一些秘法,由牧原进入到白书悦的识海之中,将系统引出,送入小雪狐身体内。
但识海对于修士来说是非常非常重要的,稍有不慎,这牵涉的可就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了。
牧原比较在意白书悦的安危:“仙尊,这对你来说可能会有一点危险。”
白书悦仔细思量,沉吟片刻:“无妨,不若试试。有关识海的秘法禁术我这几日也看了一些,并未苛刻到开始了就无法停下,若是中途有什么意外,你随时终止便是。”
牧原还是忧虑:“可我担心……我此前也只试过展开自己的识海,要进入别人的识海当中去剥离其余东西的存在,我怕我会失手,那我会自责一辈子的。”
白书悦轻拍他的脑袋:“没关系,你可是魔尊啊。我相信你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情,我们试试看吧。左右要将系统从我的识海中除去,也免不了需要你动手帮忙的。”
他们云淡风轻地讨论着要如何处理系统,系统也不敢吱声,乖乖缩在白书悦识海的一个冰窖里。
虽然之前它就已经做好了要被白书悦或是牧原抹杀的准备,但如果能活着,谁会不乐意活着呢?
哪怕进入到小雪狐的身体以后,它的寿命也只能与小雪狐等同,但能多看看这现如今自由自在的世间也很好。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作为头号cp粉,它也很想看到白书悦与牧原苦尽甘来之后的自在日子。
牧原最终还是被白书悦说服:“好吧,那我试一试,不过应该还需要一些准备时间。”
他从刚才翻阅过的十样禁术中找出最合适的那个,若要确保万无一失,他得先熟悉熟悉这个禁术的具体流程。
白书悦也并不着急:“小雪狐那边如今情况还算平稳,做个完全些的准备也好。不过此事就暂且不要同旁人说,尤其是狐小赤,免得给她希望,又让她失望了个彻底。”
牧原应了下来:“我明白的。”
白书悦与牧原都并非大善人,愿意舍己为人。
白书悦是不想好不容易解决了秦守,答应了此后都要陪伴牧原却又出什么事。
牧原则是单纯的只在乎白书悦,不在乎其他。
过程中若是出现什么问题,牧原必然会为了白书悦而停下,但这个时候小雪狐想必会是凶多吉少。
白书悦愿意尝试去救小雪狐,但他本身也是小雪狐愿意以命救回来的,若是又为了救小雪狐而没命或是奄奄一息,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牺牲都显得有些太过荒唐。
牧原花费了三日的时间,去将那个禁术完完全全熟记在心。
等准备得差不多了,白书悦便以要同牧原出门一日为理由,又暂且支开了狐小赤,带上小雪狐去了闭关室。
与识海相关的禁术并不算复杂,顺利的话差不多半日时间便能结束。
白书悦在牧原特意备置的软塌上躺下,牧原则作为连接的媒介,抱着小雪狐坐在床榻边,同时也分出一只手握住白书悦的手腕命门。
牧原看向白书悦:“仙尊,那我开始了?”
白书悦点点头:“嗯。你尽管进入我的识海便是,我不会排斥你的。”
要进入到别人的识海当中,最先要过的便是被进入者本人那关,必须是全心全意的真正信任,才能让被进入者不会本能抵御外来神识。
在这一点上,白书悦与牧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待白书悦放松下来后,牧原便闭上眼,将自己的神识顺着白书悦的命门,探入他的识海当中。
这也是他第一次真正见到白书悦识海里的冰天雪地。
系统早早便等候在识海之中,非常配合牧原的工作,一见到他的神识化作虚影进来,便圆溜溜地滚到了他身边:“牧大人!”
牧原随意地“嗯”一声,有点嫌弃这个傻乎乎又有些破破烂烂的机体,虚空掐了个法决,落在系统的身边,作为带它出去的媒介。
系统对于这个它待了五年又几个月的地方还有些不舍,回头看了一眼,之后才终于随牧原离开。
带系统离开白书悦的神识是第一步的落幕,接下来真正艰难的还有以这样神识的形态,将系统送到小雪狐的身体里去。
所幸牧原各方面能力出众,短短的三日时间已完全足够他顺利走完余下的步骤。
约莫两个时辰之后,白书悦与牧原终于都重新睁开了眼。
识海内的东西剥离多多少少都会对修士本身产生一些影响,白书悦揉了揉太阳穴,还有些不适应。
牧原连忙扶住他:“仙尊,眼下感觉如何?可有何处不适?”
白书悦稍微缓了缓:“还好,只是需要适应一下。小雪狐与系统那边如何了?”
牧原看着怀里仍在昏睡的小雪狐:“送是成功送过去了,但至于是否能真的契合,就看那系统自己的造化了。”
系统要想与小雪狐共用一个身体,也得能够适应,以及让小雪狐原本残余的魂魄同意。
正好这个时间,白书悦也坐着继续缓缓,适应如今识海重新变得清净的状态。
他已经许久没能有这样真正意义上的自在了。
约摸两刻钟后,牧原怀里的小雪狐才终于缓缓睁开眼,细细地叫唤两声。
而在这时,白书悦与牧原也重新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宿主——啊不对,现在该叫仙尊了。仙尊仙尊,我们成功了!”
系统的声音听着很是欣喜,这一次白书悦就不用再在识海里见到他那欢欣雀跃的模样。
“我已经和小雪狐达成协议了,小雪狐操控身体,我时不时帮小雪狐翻译它想说的话~”
白书悦疑虑:“你还能听得懂小雪狐的话?”
小雪狐无灵智,便代表着不通人言,不会化形,四同寻常生物班有自己的语言与表达,但通常只有像狐小赤那样同族的才能听懂。
系统非常骄傲地表示:“那当然了,我们系统可是具备着不管寄宿在什么生物身上,都能无障碍沟通的能力!”
说完,它又非常开心:“这样仙尊就终于不用再被束缚,我也能再多陪仙尊一段时间了~”
系统的开心很纯粹,小雪狐“死而复生”的开心也很纯粹,跳到了白书悦的怀里,亲昵地蹭了两下。
小雪狐的身体操纵权还归小雪狐自己,系统只是类似于在白书悦识海中那般的存在,牧原便没将它拎开。
白书悦轻抚小雪狐柔顺毛发,温和道:“我已知晓之前是你救了我,谢谢你哦。”
小雪狐叫唤两声,又埋在白书悦怀里蹭了两下。
系统翻译:“它说它喜欢仙尊,想要继续跟着仙尊与牧大人。”
小雪狐也在这时仰头看着白书悦,似是请求一般,同系统所言倒是一致。
白书悦是不介意养只小宠物的:“小原觉得如何?”
牧原见白书悦对小雪狐爱不释手,笑道:“仙尊决定就好。反正这小雪狐不会化形,那边没办法同我抢仙尊,我无所谓。”
白书悦无奈一笑,答应了小雪狐:“好吧,那日后你便养在我身边吧。”
小雪狐欢喜地嘤嘤叫唤两声,在白书悦怀里更开心了。
白书悦亦是温和地笑了笑。
如今,便是真正的尘埃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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