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秘密特工案(二)
谢尔顿这两天有了个新的好朋友。
也就是人工智能普罗。
普罗链接的数据库十分强大, 因此从诞生到现在即使还没有多长时间,但是他已经从最初只能理解运用极其有限的英语单词,成长到现在能够熟练使用世界上大多数的语言与其他人进行交流。
在克林贡语填字游戏中所向无敌的谢尔顿, 可算是遇到了一个绝佳的对手, 一人一人工智能之间,从象棋到填字游戏, 从彭罗斯猜想到平移对称定理,什么都要比划比划。
谢尔顿很高兴。
这个是对手亦是朋友的朋友, 不会抱怨他脾气古怪, 不是脑子里只有稻草的草履虫,更不可能对他大发雷霆, 气势汹汹的吵架。
相反,普罗会帮他进行试验模拟计算,告知他成果, 会帮他将数量繁杂又量大的机械性计算工作全都包揽过去。
谢尔顿现在的生活,就一个字。
爽。
因为普罗才警告过校园里有危险, 让他们先离开校园避开一阵子。
谢尔顿并不会小看哈罗德的能力, 而且他本身胆子就不怎么大, 所以出门的时候,拿着手机,谢尔顿要求和普罗一起出门才肯罢休。
托尼向来不管普罗的动向:“你得问问普罗自己的意向。”
他最大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普罗的出现让托尼暂时失去了人生的目标。
而培养普罗不是一天两天短时间内就能完成的工作, 所以现阶段的托尼就陷入了百无聊赖、特别想出去泡泡好看的小姐姐。但宿舍里的人都很担心外面的安全, 除了必要的吃饭、图书馆借书和实验室做实验外, 都不让随意出门。
托尼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尽管他已经无聊的开始坐在沙发上看肥皂剧了,却依旧听从了舍友们的意见。
谢尔顿问普罗:“普罗, 你愿意和我一起出门吗?”
音响中传出普罗的声音:“先生,现在外面十分危险,我不建议您出门。不过,如果您坚持的话,我将竭诚为您服务。”
“……”谢尔顿无语的停顿了一下,问托尼:“他怎么了?是不是真的中病毒了?怎么说话怪怪的?”
托尼说:“普罗,你少下载那些人工智障的电影,对你没好处。他只是最近看了不少有关人工智能的电影,所以学到了一些不怎么好的语言习惯。”
谢尔顿翻了个白眼:“人工智能居然会对人工智能这门科学本身感兴趣,普罗是在探究自己诞生的奥秘吗?”
托尼说:“人类从有文字记录开始就在研究自己,人工智能身为一种智慧生物,对自己的来历感到好奇有什么奇怪的。”
谢尔顿摇摇头:“普罗,来吧,今天阳光正好。我们先去图书馆一次。“
普罗回答:“好的,先生。”
然后没过一分钟,谢尔顿手中的电话就想起了普罗那特殊的电子音:“先生,我准备好了。”
谢尔顿带着普罗出门,主要目的是为了还书和借书。
现在生活中多了普罗,有很多琐事都不需要他们四个人动手做,甚至因为普罗的开发已经告一段落,实验室也不用天天泡,顿时宿舍里几人都成为了宅男。
不过谢尔顿对自己的生活节奏有着相当严格的要求,就好像他连座位都必须坐在相同的位置上一样,因此让他轻易改变某种生活习惯比较困难,他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人。
他每天的日常生活按部就班,该去实验室就去实验室,该去图书馆就去图书馆,该上课就会去上课。
在去图书馆的路上,普罗警告他小心,危机已经临近。
谢尔顿十分迷惑的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然后就一边在图书馆里找书一边和普罗十分低声的斗嘴。
还引来了图书管理员,中年阿姨疑惑的进来看了看,说了一句:“图书馆请保持安静。”然后发现只有谢尔顿一个人,她眼神充满了怀疑的看了几眼谢尔顿,然后认出来是物理系几个教授手心里的大宝贝,心中暗自嘀咕自问自答难道是天才通病?随即才疑惑的离开。
谢尔顿耸了耸肩,不再撩拨普罗,这时他取出了书架上的一本书,突然,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书架的另一面。
谢尔顿吓了一跳!
对面的这张脸年龄差不多有三十多了,也不是学校里的老师,长着一些胡渣的下巴,皮肤有些不自然的苍白,头上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整个人面无表情,眼神却有些尖利。
男子对谢尔顿说:“你刚刚在和你的上线联系,真聪明,躲在图书馆里,就没有人能够发现你们这些下水道老鼠臭恶的事情。”
谢尔顿:“????”
男子神色渐渐变得更加冷酷:“如果不想死,说出这次交易的地点和时间以及相应暗号。”
谢尔顿刚想说:“先生你找错人了。就算是要拍整蛊节目,也请不要找我,我对真人秀不感兴趣,更不是什么间谍、杀手诸如此类的玩意儿。”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声上扳机的咯哒声。
谢尔顿还想说:“哦得了,这种整蛊手段早就过时了。”的时候,普罗却突然借助手机进行了声音外放:“谢尔顿,他手上的武器的型号为MK I 5.6mm自动手/枪,格鲁公司最成功的、使用范围最广的类型。不建议正面对敌。”
谢尔顿呆愣住了,他明白普罗是在提醒他,这个男人不是在开玩笑。
谢尔顿立马双手抱头蹲了下来,同时口中大喊:“哦,先生,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口中的特工、杀手,管他是什么,反正我不是。我是加州理工物理系的学生,已经取得本科学位,正在攻读理学博士头衔,还是史蒂文森奖最年轻的获得者。我有两篇论文已经在科物理杂志上发表,还有另外一个篇正处于撰写阶段。如果你杀了我,那将是全人类的损失,你将会成为整个世界的罪人,因为你阻止了物理学的发展,你……”
棒球帽终于忍无可忍,暴怒的呵斥道:“闭嘴!否则,我立刻轰烂你的嘴巴,让你这种无耻的阴沟里的老鼠对上帝去忏悔!”
虽然谢尔顿的辩解毫无用处,并且似乎有激怒棒球帽的迹象,但是这边的动静还是引来了图书管理员:“我的天才男孩儿,你在干什么?这里是图书馆,不是话剧社。”
然后,这位胖乎乎的、即使经常喊着让学生保持安静、但实际上脾气相当不错的中年阿姨,被棒球帽一枪击中了头部!
“OMG!”谢尔顿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就被吓晕了过去。
而这声枪响,也彻底打破了加州理工校园的宁静。
先是图书馆里的学生奔涌而出,然后随后警察就到了。
警察之所以来的这么快,自然是因为这个棒球帽一出现的时候,普罗就已经报了警。
因为涉及到热武器,又是发生在大学校园里,出动的警察特别多,而警察中,也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FBI探员杰森·高登以及一位年轻却已经非常有风范的面孔。
这位严肃到甚至有些刻板的年轻FBI,名为亚伦·霍奇,是FBI新上任的行政主管,也是杰森寄予厚望的后辈之一。
这次FBI居然在案发之前就来到这里,自然不可能是因为加州理工的枪杀案,而是连环杀人案。
而且,这次的案子非常特殊,是帕萨迪纳市的警察发现连续死去的四个人身份似乎都有点特殊,然后他们这里不便插手,就全都上报给了FBI,希望FBI能派人下来处理。
FBI对死者进行了鉴别,他们的身份都非常普通,除了都是比较富裕的高收入着这一个共同点外,并没有特殊之处。
但是,四个人死的时候,都携带了一些间谍工具,并且衣着打扮和往日也大相庭径。
FBI自检了一下,绝对不是自己这一方的特工或者间谍,倒是有可能是敌方或者不属于他们管辖范围的CIA。
而杰森和霍奇才下飞机和当地警局对接了一下,就接到了普罗的报警电话。
普罗的报警电话甚至是即时通话,他不仅报告了棒球帽的外表形象和持有的武器,更是清晰间断的描述了整件事。
当即杰森和霍奇就确认这个棒球帽与连续死亡的四个人有关系,他们就跟着警察到现场来了。
警察包围了整座图书馆,但是里面却没有任何动静,等爆破小队全副武装冲进图书馆的时候,里面只有两个人和一具尸体。
一个人是已经被吓晕过去的谢尔顿,另一个是皱着眉头在图书管理员办公桌上乱翻的棒球帽,而尸体自然就是图书管理员的尸体。
面对全副武装的警察,棒球帽不慌不忙,他似乎没有翻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因此就站了起来。
特警们全都举起了枪。
棒球帽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一点都没有抵抗的戴上了手铐。
所有人见状都皱起了眉。
因为是个人都看得出,这个棒球帽不是逃不出去,破罐子破摔束手就擒,而是有恃无恐的带上手铐。
似乎在向所有人说,你们奈何不了我。
而在路过图书管理员尸体的时候,他微微鞠了一躬:“抱歉,误会你了。不过谁让你居然帮助那个臭虫,要知道,这可是叛国罪。”
在众人一头雾水的情况下,他坚定的走向了图书馆外,在即将要出门的时候,他对身后警察说:“你们明天,大概就得放了我。”
在看到他杀人,又如此傲慢的行事态度后,杰森终于忍不住:“那你得先把今晚过完再说。”
语气已经算是颇为不善了。
棒球帽阴阳怪气的冷笑了几声,被警察押进了警车中。
诺曼、斯潘塞和托尼这时候从警察的封锁线外冲进来,刚好看到已经被警察叫醒,毫发无损只是依旧还在后怕的谢尔顿。
几个人见状,忍不住松了口气。
第72章 秘密特工案(三)
谢尔顿既然没事, 自然是要跟着去警局录口供的,他毕竟是受害者和目击证人。
一宿舍其他人当然都跟着一起去了。
在警局审讯室里,杰森·高登在和棒球帽对话, 而亚伦·霍奇则在向谢尔顿了解所有的事情。
“我,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谢尔顿在警局中似乎终于有了安全感, 虽然某些词汇还是有点结巴:“他就想那些老套的恐怖电影里的镜头一样,在我拿开书架上的一本书时, 突然出现在了我的对面, 然后就像疯子一样对着我说我是个下水道里的老鼠,并且还拿出了枪。本来我还以为那个枪是个什么道具, 结果图书管理员被一枪爆头。然后,之后的事情我就记得不太清楚了。”
谢尔顿这里显然信息都没什么用,他只是个无辜被牵连的路人甲。
霍奇皱着眉头听完后, 迟疑了一下,稍微安慰了一下谢尔顿:“现在, 我们抓住他了, 你不用太害怕。”
谢尔顿尴尬的笑了两声:“我没有害怕。”
而他的室友在旁边听到这里, 不由得忍住笑,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
然后所有人就等着杰森审讯结束了。
杰森在和棒球帽言语交锋了两分钟后,选择了结束审讯。
他离开审讯室, 找到霍奇, 有些头痛的说:“刚接触的时候不明显, 但是刚刚在封闭的环境下和这个人交流, 就能很轻易的发现, 他有妄想症。精神恍惚,注意力不集中, 小动作过多,神情傲慢,对外界刺激反应迟钝。典型夸大型妄想症。”
霍奇开口说:“确定?有些狡猾的罪犯为了躲避惩罚,他们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杰森说:“表现可以伪装,但是眼神很难,身体的自动条件反射也很难。他不像是伪装的。”
霍奇说:“难道他与那四个死者没有任何关系?”
托尼一行人本来只是做壁上观,听到这里诺曼忍不住脱口而出:“又有连环杀手了?”
结果引来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杰森看着霍奇似乎有赶人的打算,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心,忍不住说:“霍奇,这几位都是加州理工的学生,而且瑞德·斯潘塞与我挺有缘分,还算是我半个学生。”
瑞德听到这里,惹不住有些拘谨的和霍奇重新打了一声招呼。
明白现在BAU正处于青黄不接的用人之际,霍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默认了四人组的存在。
很快,整个连环杀人案的详细内容也渐渐披露出来。
死去人一共有四名,其中一位女子,三位男子,年龄都在30到40之间,女子是一名家庭主妇,但是她的丈夫是一位牙医,收入丰厚。三位男子,一位是肉加工厂的老板,一位是贸易公司的高级经理,还有一位是来自西部的大型农场场主。
这四位受害者彼此毫无交集,人际关系的人群不是同一类型,住址、工作地点等等也不在同一处地方。
可以说,如果不是FBI查证,这些人真的不是特工或者间谍,恐怕还说不定真的会误以为他们身份特殊。
但是这四个人身上,都带着一些无限通讯设备、假的身份资料、防身刀具、窃听器等等等等间谍装备。
而最古怪的,是这四个人死亡,有两个是逃跑过程中被杀,而另外两个则是被正面开枪打死。也就是说,这四个理当是‘特工’的身手矫健之被,被人枪杀时,连一点有效的反抗都没有做出来。
这不符合逻辑。
众人都陷入了沉思,这的确是十分奇怪的事情。
只有托尼在听完众人这个疑惑后,脱口而出的说:“除非他们根本不是间谍或者特工,而是假的。”
杰森不解的说:“假扮间谍?目的是什么?”
托尼脸上露出一丝假笑,颇有嘲笑的意思在其中:“哦,老FBI,现在年轻人的想法可是日新月异,更新换代的非常快。为了追求刺激,他们可是什么事情都会做。借我台电脑。”
随即一位警官拿来一台笔记本。
托尼打开浏览器,直接输入了一个地址,随即一个名字叫做“911安全局”的酷炫网站跳了出来。
这个网站的首页上,除了十分显眼的机械字体“911安全局”外,内容并不多。
它的背景图片是一位紧身衣、戴枪的黑衣特工美人以及一黑一白同样酷炫防弹衣、墨镜等装扮的英俊男子。
然后就是一句“加入我们,享受刺激的间谍生涯”的广告语和一个进入主页的链接按钮。
托尼一边点进主页,一边向一脸懵逼的众人解释:“这是一家‘模拟人生’公司。以前也做过花花公子、冒险家等等不同类型的模拟人生项目,不过听说都不怎么成功,顾客稀少且花费过高,整个项目的体验据说也不行。而这次的以‘间谍’为主题的模拟人生项目却获得了空前的成功,虽然因为打了一些擦边球,他们从来没有在任何主流媒体上打过广告,但是顾客却越来越多,我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项目的持续时间已经差不多有一年半了。”
点开主页后,上面果然是项目介绍,以及所需费用,体验一次间谍生涯需要两周的时间,并且费用高达10万美金,不是一般的人能够负担的起的,果然是面向富豪的服务。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诺曼忍不住问。
托尼嗯哼了一声:“因为这家公司向一些有名的富豪以及其家人发过广告邮件。”
谢尔顿忍不住揭穿:“你就直说你对这个游戏十分感兴趣就行了。”
托尼无奈的承认:“最近几天有些无聊,刚好翻到他们家的广告,我曾经去玩过他们‘冒险家’的游戏,说实话体验并不好。但是这次他们这个间谍主题是真的不错。”
然后托尼大致向众人介绍了这家公司这个项目的内容。
十万美元的游戏体验自然也非同凡响。
一般,一期项目会有十二人至二十一人共同参与,每一期根据人数的多少,会决定投放‘剧本数量’。是的,这肯定是有剧本的,这家公司会根据剧本安排负责与玩家对接的‘剧情人物’,也会安排玩家会使用到的‘道具’以及‘任务物品’。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这个项目还不会吸引力如此巨大。
在剧情安排中,无论最后投放几个剧本,最后都会有交锋,也就是玩家之间最后会有利益目的上的冲突,然后只有唯一一个胜出者,而这位胜出者将会有一次神秘特别的奖励。
任务本身就惊心动魄,而且还要和其他玩家勾心斗角,这种操作大大提高了玩家们的代入感,也让这个项目彻底受那些追求刺激的有钱人的追捧。
“他们的剧本有的是根据一些真实的间谍行动改编的,而所有的设备也都是定制的,仿真度很高。”托尼坐在椅子上,将整个电脑屏幕都曝露在众人眼前:“所以我认为也许你们可以从这方面着手查查看。”
霍奇没有什么表示,他只是淡淡的说:“那些死者身上的装备,都是FBI的制式装备,虽然都只是一些比较老旧版本的装备。”
杰森想了想,说:“这家公司可以算是一条线索,也许我们应该查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没有回应霍奇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比较敏感。
FBI并不是没有制式装备流落在外,甚至探员们更新换代下来的装备会被经费一向都不怎么充足的后勤部门卖到了国外。这是FBI内部人尽皆知却无人说破的公开秘密,毕竟这部分灰色收入,大部分也是为了填补FBI每年在财政上的赤字。
如果这家以‘真人角色扮演’游戏为卖点的公司为了追求真实度,那么他们买到一些FBI退役装备并不是很奇怪、也不是多困难的事情。
同时,也能解释了这起连环凶杀案处处透露出的疑点。
之后杰森负责到‘911安全局’调查相关的具体信息,而霍奇则沿着四位受害者的身份信息以及棒球帽男子的疯言疯语继续深入调查,希望能够找到他们之间潜在的联系。
而害怕继续接触会被追问从而让普罗暴露在其他人视野中的托尼一行人,则在口供录完之后,就悄无声息的离开警局。虽然杰森有意想锻炼斯潘塞,但是他们四个毕竟只是一些大学士,根本没有正式资格参与案子,过长时间接触就太显眼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托尼在说出模拟人生公司这件事情后,这个案子的悬念就已经不多了。
所以他们四个回宿舍也是无关紧要。
而另一头,杰森到达了模拟人生公司‘911安全局’,并且成功从他们公司那里得到了四位受害者的真正信息,也算是搞清楚了整件事到底是怎么样一回事。
不错,和托尼预感猜测的一样,这四位死者,的确都是911安全局的顾客。也就是说,他们都是‘间谍游戏’的参与者。
并且,911安全局公司根本就没有收到公司客户死亡的消息,这场‘间谍巅峰对决’竟然还在继续进行中。
第73章 秘密特工案(四)
911安全局公司根本就没有收到公司客户死亡的消息, 这场‘间谍巅峰对决’竟然还在继续进行中。
杰森对此,既气愤又无奈。
这个案子虽然和模拟人生公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就整体分析下来, 他们公司的确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 根本就没有违规的责任。
这就是法律的灰色地带。
不过杰森的收获也不小,整件事大致上, 已经有了轮廓。
死去的三男一女,是这家公司的老顾客, 他们一共参加了四次间谍模拟人生, 而这次规模最大、共有二十个人参与的‘间谍巅峰对决’则是他们的第五次消费。
这家公司的负责人,斯图尔特·沃利斯先生一脸紧张的说:“FBI先生, 您是开玩笑的吧。我们的模拟活动中,虽然有极为真实的设备,思维逻辑严密的剧本, 毫无破绽的伪装,但是所有的刀具、枪具等等危险物品, 都是假的, 不可能对顾客造成人身伤害, 更别说杀人了。我们所有的流程都是安全无害却有提供了极佳的模拟体验。”
然后他在杰森十分严肃又颇具压迫的注视下,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呐呐提了个问题:“我的公司不会被吊销营业执照吧?”
杰森的眼神有了一瞬间的转变, 那一刻, 一种深深藏在他那平静外表下的愤怒再也忍耐不住, 从他的语气中透露出来:“有人死了, 死了!你不去思考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不去想赶快保护剩下来的顾客安全,却还在考虑你的生意!”
斯图尔特·沃利斯先生忐忑不安的垂下视线, 然后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身为商人的圆滑和机巧又浮现上来,斯图尔特·沃利斯打破了这份宁静:“我们快到了,这里是911安全局指挥部,也是我们公司的联络部和编剧部。所有的剧本、与顾客联络事宜、现场调度、任务完成评价等等都是这里负责的。当然,所有的客户资料这里也都有,我们的联络员对于顾客也都进行过沟通和了解,他们应该能回答探员先生的问题。”
杰森看了一眼这所谓的指挥部,极力仿造了电影中那些中/央情报局中心的模样,大屏幕,一排排电脑,无数电话,文件和忙碌的工作人员等等等等。如果是不熟悉的人,似乎第一眼就会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并下意识的认为,这就是真的中/央情报局。
斯图尔特·沃利斯将杰森带到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跟前,这位联络员名叫迪伦,长得斯文俊秀,年纪也很轻,但是他看到杰森时候的那种眼神,让杰森瞬间就确认,这位‘联络员’迪伦有问题。
不过为了调查事件真相,杰森刚开始并没有揭露这个事情,他只是不动声色的开始了询问。
从这位联络员这里了解到,他负责的人是死者三位男子中,那位贸易公司的高级经理。
这位死者所在公司从事的是纺织品出口,最近几年他签下了大笔订单,因此有丰厚的身家跑来玩这种富豪游戏。
这位死者所使用的剧本是‘黑鹰行动’。
剧情也非常简单,主角是911安全局王牌特工之一,他这次的任务是负责潜入□□卧底,拿到□□老大与某个政客庇护伞的交易证据,然后将□□和政客一锅端了。当然,这个过程中,他会遇到□□追杀,政客高价悬赏吸引来的职业杀手,以及特意按照顾客口味安排的一位美女搭档的背叛。
因为剧本顾客本身是不知情的,所以这个过程中需要顾客本身去做某些小判断。而因为顾客本身不是真的特工,所以,所谓的□□,杀手以及美女搭档,都是公司雇员假扮的,也不会来真格的。只要顾客选择正确,就能够完成任务。而美女搭档的背叛,则是最后玩家交锋的部分,顾客可以有很多选择来进行自己的游戏。
后续,又有两名联络员过来,分别讲述了另外三位遇害者的具体信息以及他们参与的剧本。
然后一些神奇的事情就出现了。
唯一的女性受害者居然是以妻子的身份与另一位男性受害者,那位来自西部的大型农场场主一起参与游戏的。
他们两人的剧本自然也就是特工夫妇的惊险刺激生活,夫妻共同破获了一起儿童大型拐卖案,并将幕后凶手,一个福利院机构的主席送进了监狱。
但是已经调查过死者身份的杰森,自然知道这位女性与农场主根本不是夫妻关系。他听到这里的时候,问了一句:“这位夫人的费用是她丈夫负担的吗?”
联络员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而剩下来的一位肉加工厂老板似乎比起前面的几个人就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了,只是这位老板不仅喜欢间谍模拟游戏,本身也是个健身爱好者,擅长拳击,对枪械了解也很足,天生的身体条件又好,所以联络员忍不住抱怨了两句:“与这位顾客接触的同事都说他暴力倾向严重,在扮演过程中会动真格的,有几个同事还受了伤。我们后来安排剧本的时候会尽量安排冲突少的剧本,但是他又嫌弃剧本不满意,他就要像电影里那样,一个人单挑一个城才觉得爽快,可难伺候了。”
杰森听完后,向他们要了所有的相关资料,然后拿出了棒球帽的照片,问他们:“这一个人,是你们的顾客吗?”
联络员们都摇了摇头:“不是我们负责的。”
而公司老板斯图尔特·沃利斯辨认了许久,才说:“哦,这不是我们的顾客,不过他我认识,是我公司才起步时的一位雇员。这家伙上班经常迟到早退,有一次还和顾客吵架,吓走了一个大订单,我就让他回家吃自己了。虽然那时候公司的项目才刚刚建立起来,很需要人手,但这种人我可养不起。”
杰森听了没多说什么,然后问:“你对他了解多少?”
斯图尔特·沃利斯说:“我让人事把他的人事档案给你们一份吧。虽然他已经离职了,不过相关文件应该都还在。”
杰森淡淡说了一句:“多谢。”
斯图尔特·沃利斯笑着说:“配合你们的行动,是每个公民该尽的义务。赞美美利坚。”
“沃利斯先生,请先停止你们的项目,以确保公司顾客安全吧。他们当中不乏富豪权贵,如果再有什么问题,恐怕你就不是公司开不开的下去的问题了。”杰森并没有被花言巧语迷惑。
斯图尔特·沃利斯笑容僵硬住了。
回到警局后,霍奇已经先回来了。
他看到杰森,首先说了自己这里的进展:“已经对比了四位死者体内的子弹和我们特工先生携带枪支的弹道,完全符合。我也找到了特工先生的家属,他的父母已经死了,妻子一年多前就离婚了,只有一个妹妹。他妹妹说,特工先生的妄想症非常严重,只是一直吃药控制着,但是自从妻子和他离婚,受了严重刺激后,他就变得更古怪,她这个妹妹也已经两三个月没见过他了。”霍奇说到这里,忍不住皱了皱眉:“虽然看上去这个案子已经可以宣告破案了,但是还有很多疑点。”
霍奇也很无奈,他刚加入BAU不久,却遇上了这么一桩让人哭笑不得的案子,破案并不是太困难,但是案子本身却有各种让人觉得非常少见的巧合。
杰森则说:“我这里也查到了不少有用信息。也许连环杀人案可以宣告破了,但是显然,这其中还有隐情。”
然后杰森就说出了他的见解。
首先,是毋庸置疑的整个案子的受害者和凶手都与911安全局公司有关,不是顾客就是曾经的雇员。
其次,联络员有问题。
“联络员与顾客有着直接的对接关系,整个模拟项目为了保持体验感,会收走所有的顾客的手机,也就是在危机情况下,顾客唯一能联系的人,只有联络员。因此,联络员不知道顾客出了问题,这是不可能的。”杰森说。
霍奇问:“他们的回答是什么?”
杰森说:“顾客们只有有任务对接的时候才会联络他们,这段时间失联了,他们也只是以为是任务出了问题。”
霍奇问:“除此以外呢?”
杰森说:“那位贸易公司高级经理,模拟人生公司给出的说法是,这位经理所在的贸易公司从事纺织品出口,他在完成了大笔订单后,有足够的金钱来消费这种游戏。但是最近几年纺织业出口相当不景气,在世界上的份额几乎被挤缩到了最小。这位受害者背后一定有一些问题。”
霍奇点头,直接拨通了电话。
BAU这两年接受了杰森和罗西的建议,开始构建属于自己的信息网络,并且找到了一位名字叫做佩内洛普·加西亚的顶尖信息技术高手做信息员。
霍奇就是打电话给这位名叫加西亚的信息员,借助她从庞大的信息网络中快速调查自己所需要的信息。
女孩儿刚来BAU,而且原来的身份并不是很好,又是一直板着脸似乎随时能将她丢入监狱里的霍奇打电话,因此她接了电话后,回答的语气非常小心谨慎,还带了一点怂怂的害怕:“这里是加西亚,竭诚为您服务。”
霍奇似乎很清楚加西亚对他的害怕,他也没有解释的意向,直接说出了自己需要调查的东西。
而女孩儿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则非常自信,很快便噼里啪啦敲击键盘,把这家外贸公司翻了个底朝天,然后欢欢快快的开口说:“哦,这家公司现在就像是沙滩上的沙丁鱼,依靠潮水退后残留下的那一丁点水分苟延残喘着。它的订单大多数都被抢走,只有一些高端纺织品还在赚钱,倒闭破产倒是不会,但是肯定不可能活的像以前那样舒服。至于我们的间谍先生,他是这家公司的高级客户经理,不过已经两年业绩没什么太大的起色,正处于被裁员的边缘。不过他似乎贿赂了公司决策层,他们的银行账户之间有几笔不太正常的资金往来,所以他即使带不来业绩,但是依旧在高级经理的位置上坐的稳稳的。”
等她像机关枪一样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暴露出了本性,而电话的那头既不是她的朋友,也不是她的亲人,而是她现在的长官,握着她无数小辫子和黑历史的长官。
加西亚小心翼翼的问:“Sir,这些资料有用吗?”
霍奇在电话这头眼神微含笑意,但是电话里却十分严肃的说:“十分有用。谢谢。加西亚,你先待命,等会儿也许会有其他资料需要咨询你。”
“是的,长官。”加西亚挂断电话后,才后知后觉的自问了一句:“他,刚才似乎说,谢谢我?”小姑娘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愉快的端起自己的热可可,开心的喝了一口。
加西亚的回答让杰森和霍奇确认了自己的观念,这件连环杀人案的背后有问题。
虽然凶手已经确认,但是刺激凶手行凶的刺激源却没有找到。
他们需要从头梳理凶手的资料,分析把握住凶手的心理变化过程,才能真正理清楚这个充满谜团的案子。
棒球帽名为亚伯·西奥多,有精神病史,不过一直吃药控制着,刚开始并不严重。只是后来的人生中,刺激接踵而来。
根据他妹妹描述,她哥哥小时候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爱一般男孩子喜欢的机器人、枪战、美国队长等等,大学生涯似乎也很顺利,他不仅拿到了奖学金,还有几篇小说获得了杂志认同,并进行了连载。
但是大学毕业后,他们的父母在街头遭遇抢劫,双双身亡后,西奥多就表现出了幻想症的症状,好在他积极接受治疗,并按时服药,症状并不严重。
等他开始工作后,工作的压力以及事业上的不顺利让西奥多的病情出现了不稳定,好在他这时候拥有了爱情,并且结了婚。因此生活平稳了下来。
可是好景不长,他的工作又出了问题,他工作上的合作伙伴偷窃了他的创意,并在成功后将他一脚踢出了公司,而金钱上的拮据也让他的妻子彻底忍受不了,和他离了婚。
然后西奥多的病情就彻底加重了,变得越来越古怪,甚至她这个亲妹妹都不太敢亲近。
“创意剽窃这个,你觉得是他的‘幻想’,还是真正存在的?”在梳理了一遍资料后,杰森问霍奇。
霍奇思考了些许时间,说:“无论是幻想还是事实,都和时间线对不上。因为连环杀人案的起始时间是一周前,至少,这件事不是刺激他的刺激源。”
杰森说:“一周前唯一一件发生的事情就是,这一期的‘间谍巅峰对决’刚刚开始。”
霍奇说:“如果他是在幻想自己是那些‘剧本’中的主角,那么他为什么要杀这几个人,解释不通。他选受害者除了图书管理员是冲动杀人外,其他都是有目的的。”
杰森说:“也许我们该好好研究一下,这些剧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霍奇无奈的说:“好吧,我承认,我觉得偷窃创意应该不是他的幻想,甚至,有可能不少剧本都是他写的。别忘了,他擅长写作,并且他能够如此轻易的找到玩家,那就表示他对整个项目的流程、剧本内容等等都十分熟悉。”
杰森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猜测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联想力有时候就是带领我们破案的直觉。霍奇,你曾经是律师,所以一直坚持话出口必须有理有据,但是偶尔放松一下,不是坏事。”
霍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想要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最后只能再回到911安全局公司。
而面对FBI两位探员的语言夹击,911安全局公司的老板,斯图尔特·沃利斯先生不得不承认,这个项目创意的确是西奥多提出来的,项目组的剧本中,最经典、最受欢迎的十四个剧本也都是他撰写的。
“有创意又怎么样?是我花钱把这个项目搞起来的,他只是个员工,为公司贡献价值的员工而已。我付给他的薪水可不少一分钱!如果他恨我,可以冲我来,为什么要冲着顾客发火?这个渣滓、废物!”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斯图尔特·沃利斯表达了自己愤慨和对公司顾客的抱歉。
“剧本中,有没有关于铲除叛徒、或者是除掉腐败特工的剧本?”霍奇问。
斯图尔特·沃利斯说:“特工题材这种类型的最受欢迎,有好多本都是这种。”
“西奥多写的那些呢?”
“有三本。”
“能给我们看一下吗?”
“当然。”
杰森和霍奇在大致浏览了剧本后,一致选中了那本名为‘致命粉玫瑰’的剧本:“就是它。”
斯图尔特·沃利斯一头雾水:“这个剧本的使用率并不高,因为故事情节不刺激有趣,也不烧脑,算是三流的。”
“在你眼里是三流的,但是在西奥多眼里,这是他的向往和一生。”杰森缓缓的说。
致命粉玫瑰里的主角,除了大学后进入特工组织这一点外,几乎就是西奥多的翻版,这是一本他以自己为蓝本写的间谍剧本。
第74章 秘密特工案(五)
致命粉玫瑰里, 主角要对付的反派就是911安全局里那些腐败的王牌特工。
911安全局的特工做着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工作,但是所享受的待遇却不尽人意,而在承担的压力日复一日的加重之后, 就有特工开启了自己对于‘权利’‘金钱’‘刺激’等等诸多理由之下的腐败反叛行动。
致命粉玫瑰的男主就承担起了清道夫的角色, 他负责清理着自己曾经的同僚。
而剧本中,他这一次追踪的线索是走私。
并不是普通的走私品, 而是价格昂贵的钻石,更是钻石中的精品和稀有货, 粉钻。
看剧本看到这里, 杰森和霍奇对视一眼,都将目光放到了‘走私’上。
拿走剧本, 离开了911安全局公司,霍奇立刻电话加西亚,让她调查四位死者与几名联络员的通讯记录、电子邮件、上网浏览记录等等, 虽然加西亚调阅这些记录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让她查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就有点困难了。
这时候杰森给了她提示:“交叉对比他们之间交流的重合点, 以及搜索信息中是否有共同的物品词汇或者是地点词汇。”
加西亚一边十指如飞, 一边说:“他们之间共同提到的词语最多的就是间谍和911安全局。通讯记录、电子邮件、即时通讯、上网浏览记录等等我都做了交叉对比, 的确是有一些电话沟通,但是这些人本就是顾客和联络员的关系,有电话沟通也不能说明什么。”
她一边将结果报告出来, 一边继续搜索什么, 突然, 她对着话筒说:“等等, 等等, 我刚刚把他们的共用词汇全都列了出来,除掉了日常称呼用语和语气词, 还剩下900多单词,又从中删除掉使用频率最低的一次、两次、三次,还剩下400多单词,对这些单词再进行人工分析。等我看一下,看一下。对!就是这个,红豆。红豆这个词语如果是女性使用,非常正常,甜品、粥品等等,哦,我又想起红豆沙拉了,美味,你们明天早上也许可以来一碗。但是其他七个相关人员都是男性,他们可不会全都对同一种食物感兴趣。我把他们通讯过程中提到红豆这个单词的部分全都打包放一起发给你们了,接收一下。”
杰森十分罕见的对着手机说:“聪明的姑娘。”
加西亚开心的收下了赞扬:“欢迎下次光临,加西亚远程支援服务,从不让顾客失望。”说完俏皮话,她听到对面说再见,才挂断了电话,然后看了一眼自己眼前布满了信息界面的几个屏幕,夸了自己一句:“加西亚,你做的真棒。”
回到警局,将接收文件用电脑打开的杰森和霍奇仔细分析着所有数据,他们确认‘红豆’并不是真的红豆,而是一种代号,它代表的就是真正的走私品。
可是,他们不确定,这种走私品到底是什么。
还有,整个走私的过程,到底是怎么样的。
与911安全局有什么样的关系。
“走私案已经不在我们职权范围之内了。”霍奇对杰森说。
行为分析部的任务是根据对犯罪嫌疑人行为的调查和基于对案件的经验、研究来证实其可操作性,针对复杂的和犯罪嫌疑人心理敏感的案件,通常涉及暴力行为和暴力威胁,涉及到的领域包括危害儿童犯罪,危害成人,威胁、腐败、爆炸和纵火类型的案件。
走私案自然有海关和边境保护局负责,不属于BAU的职权范围,因此霍奇对是否对这个案子继续探查有着相当大的顾虑。
杰森当然清楚,如果再继续调查下去,也许就是在为难身为行政主管的霍奇。
会让霍奇很难向上级交代。
但是就这样让他放弃,他也很不情愿,杰森不喜欢半途而废的案子,如果不解决完,这个案子将会永远落在他心头。
因此,他选择了折中:“走私部分的案情我们调查,但是不插手,在查清楚罪犯受刺激的刺激源头后,我们将相关资料移交给相关部门。”
霍奇想了许久,说:“既然如此,不如直接和西奥多对话吧。幻想症患者口中的话语虽然都是他的想象,但是想象几乎不可能凭空捏造出来,它总归会有诱因或者是原型,也许我们剥开那些虚假的表象,从西奥多这里着手反而能更快的得到答案。毕竟,或许整件事,只有他这个彻底陷入了角色扮演的清道夫,了解的一清二楚了。”
杰森说:“那还等什么,我们先搞清楚‘红豆’到底是什么东西吧。”
西奥多刚开始非常不配合。
但是,杰森和霍奇现在已经‘了解’了他的幻想世界,言语之间的引导和安抚能很好的抓住西奥多的情绪,最后在杰森所说的‘至少现在在处理蛀虫的方面,我们是一国的’这一句话的劝解下,西奥多开口了。
在他的幻想里,‘警察’虽然都是笨蛋,但至少是站在他这一边的,能够借助警察的力量扫清组织里的蛀虫,也不是什么坏事。
因此,整件事在西奥多的讲述下,渐渐被还原出了本来面貌。
特工J,即贸易公司高级销售经理所扮演的剧本男主,他利用他‘伪装的身份’,某个贸易公司的经理职务之便,与非洲矿主接触,将未加工的钻石原石冒充高档纺织品的饰品,以滞销商品的名义从海关偷偷运入关内。
虽然现在的检测科技越来越厉害,但是这种纺织品原本的饰品与钻石的成分就非常相像,因此能够安全的蒙混过关。
进入关内后,这批滞销商品被联络员迪伦低价买走,然后他会将钻石原石收拾好,混进公司的道具里,通过玩家的手与买家交易。
虽然这么做的风险很高,买走私货的买家通常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们每次交易的数量并不多,再加上每一位玩家都挺入戏的,扮演的间谍大佬很有风范,同时他们公司也有安排扮演剧本NPC的员工,多方加持之下,至今交易都没有出什么问题。
最重要的是,如果是通过玩家的手和买家交易,即使交易被撞破,与真正的幕后黑手,即迪伦和贸易公司高级经理特工J也毫无关联,损失的顶多是一批货而已。而只要成功两单交易,他们就能负担起一次货物损失。
在试过了一次并且尝到了巨大甜头后,两人都被利益冲昏了头,然后根本就是明目张胆的利用这种模式不断走私钻石。
“也就说,其实这次死亡的五个人,除了误杀的图书管理员外,只有特工J是罪有应得?”杰森尝试着套话。
西奥多冷笑了一声:“怎么可能。为了减少交易风险、又提高交易额度,他们走私了大量钻石,而且这次的钻石非同一般,是代号为红豆的‘血钻’!同时,他们改变了交易方法,不再卖给同一个买家,而是通过分批的方式,减少风险,提高价格。特工A(肉加工厂老板)、特工夫妇4和5、甚至特工J亲自上阵,同时与三个买家交易,这群蛀虫都在其中分了一杯羹。”
说到这里的时候,西奥多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杰森和霍奇:“哦,我明白你们的表情,不相信这么多特工都叛变了,可笑!这是事实。”
“特工夫妇4、5你以为他们是真的夫妇吗?不是,4号自己有老公,她只是厌烦了他,所以和自己的同事偷情然后搞到了一起。但是他们挥霍无度,特工5支付不起特工4的花销,这两个人毕竟是特工,发现了联络员迪伦和特工J的秘密,因此要分一杯羹。”
“至于特工A,你们以为他还是当年那个王牌特工A,获得数次优胜,组织中的活传奇吗?不,早就不是了,他想提前退休,却没有钱,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甚至连他眼皮子底下的几次交易都没有发现。这比腐败更可怕,我不过是让他提早认知到身为特工就应该战死在战场上。”
在西奥多絮絮叨叨中,杰森和霍奇提炼出了事情有可能的真相。
“根据他们彼此之间的通讯交流可以看出,走私的口子,的确是从贸易经理这里开的,但是这次的交易他似乎被蒙在鼓里。因为他既然选择了这种多次转手的方式进行交易,肯定就是怕自己这条进货渠道被查出来,那么他就不可能这次亲自参加交易。他是真的在玩间谍游戏。”杰森说。
“这说不通,没有他这条货源,单纯的只是联络员的迪伦是怎么拿到货的?”霍奇问,但是随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电话加西亚:“加西亚,你调查一下牛仔农场的贸易往来!”
在加西亚的快速搜寻下,农场场主的小把戏也顿时无所遁形。他出口冷冻牛羊肉,而出口的主要方向是亚洲以及欧洲。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居然有部分牛羊肉销售前往了非洲。
非洲大部分地区的消费水平不高,而且本地牛肉产量也不错,高端牛羊肉市场更是早就被瓜分完毕,根本不会购买美国农场出品的小品牌牛肉。
看来,这位农场主在利益的驱使下,开始了‘开拓’非洲市场的计划,似乎还遇上了大生意。
“长官,这位农场主已经将他名下最大的农场抵押出去贷款了六百万美金,再加上他多年的积蓄,大概能凑够一千万。”加西亚报告说。
“本钱。”杰森说。
“血钻。”霍奇紧接着说。
同时,他们也想办法找到了911安全局比较老资历的一位员工,打听到了想要打听到的事情。
西奥多曾经吵架的客户,就是肉加工厂老板。
这位肉加工厂老板脾气暴躁,但是身手不错,脑子也聪明,曾经在间谍巅峰对决中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两次,拿到过特别奖励,因此也成为了西奥多幻想中的‘特工A’。
西奥多的话并不能全都相信。其实他误打误撞之下杀死的四个人,也只有这位算是遭西奥多内心隐藏的报复而被按上‘腐败分子’的罪名杀死了。
其余的,则都是真的和西奥多剧本中所写的那样,与走私扯上了关系,然后被清道夫清除死亡。
其实整件事并不是特别复杂。
特工J,即贸易公司高级销售经理凭借他的工作之便,开启了这场走私盛宴,他是前任走私渠道,与联络员迪伦合作,将走私的钻石卖向了黑市买家。但是联络员迪伦和他之间显然有某种矛盾,或者特工J根本没有把迪伦这个‘销售渠道’当回事,毕竟他才是真正的货物主人,走私来源。
因此,迪伦不满之下,在了解了他整个操作模式后,选择了另找合作者。他选中了在之前走私中对这个案子毫不知情却无意识充当走私帮凶的特工5,即来自西部的大型农场场主,来作为自己的新合作者。
他们找到了血钻货源。
而这次的大生意中,没有参与的特工J成为了毫不知情、替前任搭档送货交易的真玩家,然后被西奥多一枪解决,死在了未知的恐惧和不解的愤怒中。
一起错综复杂的走私案,隐藏在奇妙的模拟人生游戏中,配合着丰富的剧本,患病的幻想症连环杀手,成就了一出常人无法想象的大戏。
虽然这个结论的确有一些是猜测,但是在西奥多家中的地下室里,FBI们找到了‘红豆’——七颗宛如红豆的珍贵血钻。
算是找到了结案的佐证。
至于还有诸如联络员迪伦该如何处理之类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但是这些已经不归BAU调查了,他们将会将后续的事情移交给相关部门。
如此,神秘特工案算是告一段落。
第75章 第三十七篇日记
1997年12月1日 天气晴
古怪的特工被杀案最后我们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结果又是怎样。
大概是涉及到了比较机密的问题,杰森先生后来并没有向斯潘塞提起过这件事情,似乎是不了了之了一般。
也许这个案子真的和国家机密有关吧。
谢尔顿是个心大的人, 虽然在案发当时, 他被吓得够呛,甚至在之后的一个星期内, 拒绝离开宿舍一步,专业课翘了, 实验鸽了, 吃饭靠外卖和我们三个室友。
但是一个星期后,他就将这件事变成了自己的谈资, 在宿舍平日的交流中,常常提起,直到斯潘塞不得不说, 棒球帽先生是个精神病患者,不会被收押进入监狱。而这种类型的连环杀手虽然脑子不正常, 但是他们有着自己的思维模式和执着, 比如某次猎杀失败之后, 他们有可能记一辈子之类的。
不了解这方面事情的谢尔顿终于安静了下来,乖乖的把这件事丢进了记忆垃圾箱,并且不再提前。
因为快临近期末, 所以课程几乎都快结束了, 大家也基本上都在准备期末论文。
斯潘塞的数学博士学位申请流程已经走的差不多, 基本可以确定, 再过段时间就可以直接拿到学位证书。我的学位申请比他差一点, 本科课程虽然早就结束了,但是博士学位我大概下个学年才会去申请。当然, 期末论文前段时间我早就完成了,因此我们两个现在的行程算是空了一点点。
更何况一年接近了尾声,即将结束。
这一年中,我们两个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还大多数都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我今天早上起来之后,突然心血来潮,打算和斯潘塞两个单独出门散散心。
想到这个念头,我立刻就爬起来,拿起换洗衣服冲进盥洗室洗了个澡,然后梳洗完毕,敲响了斯潘塞的门。
时间比较早,我敲的声音比较小,但是斯潘塞似乎早就醒了,他立刻就打开了门。
我疑惑的看了一眼,他似乎是早起在自己房间里研究什么,书桌上摊了一桌的资料。
“诺曼?”斯潘塞很疑惑的看着我,眼神清明,并没有刚清醒时候的迷糊,看样子起来的时间不短了,但是好在脸上并没有熬夜或者是困倦的迹象,应该并没有偷偷熬夜。
“你在研究什么?”我有些奇怪的问。
斯潘塞的博士论文早就写完了,最近也没研究什么新课题,也没有托尼或者谢尔顿那边加塞过来的‘有趣问题’,所以又是从哪里弄来了什么深奥问题要花这么大力气?
斯潘塞听到我的问话,忍不住笑了笑:“诺曼,你怎么对我的事情都这么有好奇心?是不是只要是我的事情都想知道?”
没等我为他这个明知故问的问题生气,他立刻回答说:“是在做个金融市场调研,我们两个的秘密小金库,你的药品研发启动资金,最近要换投资项目,所以我在调查数据。”
我听到这个问题,皱了皱眉头:“如果理财这件事影响到你的正常生活,我们可用选择比较傻瓜的方法,比如存银行或者找个投资代理公司什么的。”
存定期的收益太低,并不是什么好方法,找投资代理公司,也并不是多靠谱的选择。
但是我宁愿这样。
我可舍不得斯潘塞如此辛苦,就仅仅是为了钱的事情。钱这种东西,即使我们两个还没毕业,也有很多办法赚取,根本没有必要花费斯潘塞如此大的精力。
斯潘塞却十分轻松的表示:“还行,这件事我每隔一段时间会做一次,并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而且,虽然我不是金钱主义者,但是我们在社会中生存的确是都需要金钱,更何况,我不希望我们两个的时间会有一部分浪费在刻意赚取金钱上,有经济能力自然能得到更多的选择空间。”
听到斯潘塞的回答,我有些羞愧。
其实,其实虽然我明白了自己对斯潘塞的心意,也明白了斯潘塞对我的看法,但是在我心里,对我们两个的未来并没有太过清楚的规划。
我的想象力十分贫瘠,也考虑不到很遥远的事情,在我看来,未来斯潘塞会是个BAU侧写师,我则会成为某个制药公司实验室的研发者,如果找不到比较好的投资者或者是公司职位,自己临时租用设备研发,有了成果之后再找投资人也可以。
但是,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首先是工作地点问题,如果斯潘塞真的选择BAU,那么他的居住地点必然就是匡提科。
匡提科虽然似乎很繁华,但是它其实是个军事城市,它的繁华来源于周围坐落着美国海军陆战队匡提科基地、海军陆战队大学、FBI的FBI学院、FBI实验室、美国海军犯罪调查局和美国空军特别调查办公室等美国军方、政府要所。
这里除了服务业,其他大型公司很少。
所以如果按照我原本的打算,我就只能就近选择弗吉尼亚州其他比较繁华的城市就业,不然就要做好在匡提科自己租个实验室的打算。
而这其中的花费,不是一点两点。
更何况,我和斯潘塞两个,还各有一位母亲需要照顾,总不能只追求自己的‘理想’,而将最初的理由弃之不顾吧。
这又将是各种问题需要解决。
虽然金钱不能将这些问题全都解决,但是的确能缓解大部分的问题。
而斯潘塞显然,他早就开始慢慢规划我们以后的生活,他思考的很长远,比起我的不自知,他反而更成熟更稳重也更懂得如何去做选择。
在这一点上,我远远不及。
但是,我有些安心的拉着他的手说:“今天有空,我们两个都没课,就别闷在屋子里,或者陪着无聊的托尼逗普罗了,我们今天出校门逛逛吧。”
既然斯潘塞自觉承担起规划生活的重担,那么我只要负责美化生活好了。我想,在所有组建起来的共生关系中,总是要进行分工的,我们现在正好把这一步安排好,然后试试效果怎么样。
斯潘塞一头雾水的被我推进了房间,我拿起他的小挎包。
哈,这个包还是我十四岁的时候送他的圣诞节礼物呢,都三四年了,还没换。就连同样某些地方跟不上潮流、十分老土的谢尔顿都嘲笑斯潘塞像个邮递员了。
谢尔顿说这评价的时候,我瞪了他一眼。
这个包在当时可流行了,我挑了好久才选中的。
但是,最近两年,我是觉得斯潘塞该换个包用了,可他总说这个包用习惯了,又没坏,没有必要换,他非常喜欢。
我也只能随它去。
我翻了翻小挎包,发现该带的零碎都带着,然后把它递给了斯潘塞:“走吧,今天一天你要听我安排。”
然后就拉着他出门了。
当然是悄悄的,我不喜欢谢尔顿这个什么事情都喜欢凑一脚的家伙来当电灯泡!他最近不知道是不是还没有从特工案中缓过神来,莫名其妙的特别黏斯潘塞,甚至和斯潘塞待在一起的时间比我还多!
斯潘塞虽然看上去对我的莫名举动很奇怪,但是他有个非常非常好的地方就是,即使不知道我想干什么,我让做什么,他大多数时候也不会反对。
所以,按照计划,我们两个直接校内公交先出了校园,然后到附近的早餐店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路上斯潘塞还替我买了个甜甜圈,而我则给他买了一杯特甜的浓缩咖啡。
其实我们两个对彼此的爱好一清二楚,对于这些爱好的不健康之处也都十分了解,但是,有时候人生么,不能过得和苦行僧一样,有些特别的小爱好有利于心理健康。而心理健康比身体健康更重要。
吃完了丰盛的早餐,我定的电影票还没到开场时间,所以我们两个就直接在附近的公园里休息了一会儿,和公园里早起锻炼的人一起散步。
散步之后则去附近的街道多逛了一会儿,街道上的店铺很多,种类也不少,我们一起饶有兴致的看了许久,然后斯潘塞还鼓起勇气和我买了一对手表。
手表的价格并不贵,也不是什么大牌子,挑选的是很经典的造型,斯潘塞一眼看中,十分喜欢,然后就买了一对一模一样的,其中一个自然是送我了。
我忍着笑,十分轻松并神经大条的立刻把手表戴在手腕上,并没有过多的表示。然后拉着似乎有些微微失落的斯潘塞坐上公交车,到达电影院。
电影票自然是我定的,早间场人数并不多,电影本身也不是什么大制作,更不是斯潘塞喜欢的‘星际’等诸如此类的题材,而是非常‘普通’的爱情电影。
无法抗拒的真爱。
斯潘塞看电影的时候总是欲言又止的看着我,最后却渐渐被电影内容吸引,终于静下心来欣赏这部他原本并会不感兴趣的题材。
这部电影不仅是小成本独立电影,更是一部差点找不到发行商、搬不上大银幕的同志电影。
虽然我们两个很有可能都不是很在乎彼此的性别,至少对我来说,喜欢斯潘塞并不是因为他是男子或者女子,只是因为他是斯潘塞而已。自小一起长大,一起生活,一起面对人生的各种艰辛和甜蜜,让我早就习惯了生活种有这样一个人,早就无法割舍掉这本就该属于我的另一半。
但是,人总是善变的。我不敢保证,我们彼此能在异常的环境下,一直保持初心直至永远。
所以,我希望,至少斯潘塞在下定决心之前,能清楚的认识到,我们之间的阻碍将会有多大。
哎,没办法,选择这部十分‘露骨’的电影,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胆小鬼斯潘塞,等了他快差不多大半年了,却一直都没有动静。
无奈之下,我只好自己安排安排了。
虽然我在看电影之后,解释了自己是‘没看到电影类型买错了’什么的~
从电影院出来,斯潘塞沉默了一路。
后来我们一起吃过了午餐,并到老城区逛了一大圈。那边有一些书店、画廊、艺术品展示厅之类的,足够我们消磨时间到晚上,然后电话了托尼他们两个,问他们要吃什么,打包了一些饭菜后,才回到了学校。
然而等了一路,斯潘塞却始终没有什么表示。
我甚至怀疑,难道电影里爱情的艰难让他选择了放弃?可是,斯潘塞不是这样的人……
我不知道。
睡觉前,突然有些嫌弃自己今天的出行计划,如果,如果斯潘塞真的放弃了,那该怎么办?——
我睡下了,但是随即又打开了灯爬起来。
我思考了一个多小时,做下了一个重要决定。
如果他真的敢放弃,我一定要打的他满脸开花!
第76章 神秘旅行日志(一)
1998年10月12日 天气阴
日期我没有写错。
我和斯潘似乎无意之间丢失了一年时间。
我们现在正在一艘小渔船上。
就着船舱里昏暗的灯光, 我又开启了自己那本神奇的、随身携带的日记本。
上次的日记本记录的还是我和斯潘塞在中土大陆的奇妙旅程,而这次,我一觉醒来, 却发现我和斯潘塞正位于一艘救生艇上。偏偏, 那时候海面上降临了暴风雨,雨水、大风以及刺耳的雷鸣和似乎近在咫尺的闪电, 都昭示着我们再一次遇上了奇妙无比的事情。
斯潘塞比我更早清醒,但是他摇不醒我, 只能就地脱下衣物, 将自己和我以及救生艇绑在一起。在暴风中,救生艇在巨浪中摇摇欲坠, 随时都有着被大浪掀翻的可能性!
如果这是上帝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醒来后,和斯潘塞根本无法交流, 甚至都看不清楚他,因为雨水实在是太大了, 铺天盖地的打在脸上, 眼睛睁不开, 嘴巴一张则会倒灌满嘴的雨水海水混合物。
我们两个能做的,就是紧紧攥着彼此的手,抓着救生艇的护栏, 祈求时间能够早点过去, 暴风雨快点平静下来。
至于没有食物没有水, 最后会不会死在海上, 那时候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
结果上天给我们的‘惊喜’似乎还不够多, 一个巨浪掀来,居然有个重物被浪头给连东西带水冲上了我们的救生艇, 顿时,救生艇吃不住这么大的重量,竟然有了要翻船的迹象。
我和斯潘塞手中没有任何工具,无法将船舱里的水排除掉,只能移动自己的位置,尽力平衡船体重量,希望这救生艇不要翻了。
而此刻,我们才看清楚了重物是什么。
是个昏迷不醒的人。
天色太过昏暗了,只有闪电带来的一丝光亮,所以我大概只能从这个人的体格外形上判断,应该是男人。
但是救生艇虽然吃水量的确可以多载几个人,但是船舱里进了水,多个人,真的很容易翻船。
我下意识的腾出手,探了探这个人的鼻息。
有些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情愿的情绪浮上心头。
他还活着。
斯潘塞摸黑将这个人检查了一遍,大声喊:“他背部受了外伤,在流血,血都渗透到紧身潜水服外面了!”
显然,比起我的犹豫,斯潘塞毫不犹豫的收下了这个有可能害的我们葬身大海的大麻烦。
不过,这就是斯潘塞啊。
“那不能让他泡在水里,把他固定到船舷上!”我大喊的说:“其他的就只能等暴风雨过去了再说!”
我和斯潘塞在摇曳、动荡不安的救生艇上,使用衣物将这个陌生的男子固定到了救生艇的把手上,让他至少上半身都离开了积水,不至于伤口一直泡在水里。
做完这些,我们的救生艇在暴雨下又有了一丝下沉,积水越来越多,我和斯潘塞不得不在这种情况下,用手和衣物一点点的清理舱内积水,即使这么做,只是杯水车薪。
就在我感觉这场暴风雨将葬送我们三个人性命的时候,转机来到了我们的面前。
这简直是天降鸿运。
这种天气,原本不该有船只经过的,偏偏就真的有一艘小渔船经过,并且还十分好心的将我们三个救了起来。
上了船,我和斯潘塞才知道,这片海域到底是什么地方。
船主名叫姜卡洛,意大利人,这里是法国马赛以南97公里的地中海海域,船上一共五个人,除了船长外,还有船长负责掌舵的弟弟,以及几个老水手。
我会意大利语,只是写和听比较擅长,说并不是很熟练,斯潘塞则比较精通,所以他一直负责沟通。
好在,这些渔民并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
他们并不是很在乎自己救起来的到底是什么人,在海上求生活的几位大叔阻止了斯潘塞绞尽脑汁编织的所谓游轮遇到暴雨翻了,船长说:“安心,我们还是先看看你们的朋友伤势怎么样了。”
显然,我和斯潘塞既年轻,外表也很无害,这几位常年在海上搏击风浪的魁梧渔夫并不觉得我们两只小弱鸡能掀起什么风浪。
而这时候,船长的弟弟已经将医疗箱拿了过来。
我们救起来的那个陌生男子受伤沉重,被几个大叔安置在了他们之前用来打牌的长木板上。因为他背部受伤,所以只能趴着,我还是没看清他的外貌,只能从头发以及皮肤推断出,这是个年轻壮硕的小伙子。
看着拿来的医疗箱以及满屋子渔夫中年大汉,我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准备自己上。好歹我还是练过的,即使不是专业的外科医生,也没什么太多的经验,但是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然而这时候,船长却接过医疗箱,三下五除二的用手术刀划破陌生男子的潜水服,用干净的棉花沾着酒精将伤口附近的血迹擦干,拿起镊子熟练的取出子弹碎片,撒上伤药,裹好纱布。
手术过程中,男子有清醒的迹象,但是船长却十分果断的给了男子一针麻醉。斯潘塞忍不住问:“麻醉剂似乎是处方药品。”一艘普通的渔船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听到这个问题,船长的弟弟拍了拍斯潘塞的肩膀:“海上是十分危险的,药品准备必须齐全,即使是管制药物,我们总有自己的办法弄到手,人还能让尿憋死不成。”
而在手术快结束的时候,船长似乎无意间发现了一个皮下植入装置,更是用镊子将这个装置取了出来。
我和斯潘塞都不认识那是什么,不过看上去像是一个激光笔。
船长将这个小东西清洗干净,摆弄了一下,说:“微型胶卷,可真是个先进的东西。”
我和斯潘塞对视一眼,看来,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小看。
等这一切都结束的时候,风暴渐渐停了下来,我和斯潘塞也正式开始和船长他们进行沟通。
说实话,刚开始我和斯潘塞虽然十分疑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暴风雨中的一艘救生艇上,而且还跨越了大半个地球,来到了地中海海域,但是我们都没想到自己会不在原来的时空。
直到船长告诉我们,现在是1998年10月12日,而美利坚的总统也不是克林顿,而是一位从来没有听过名字的人。
“你们认识船舱里那个受了伤的年轻人?”船长似乎对于我们所说的加州理工大学学生,来法国做巴黎大学为期一年的交换生,周末受邀到富豪同学家的游轮上玩,结果遇上了暴风雨的说法并不是很相信,但是他没有揭穿。
相反,他对船舱里那个受了枪伤的年轻人更感兴趣。
我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这就是意大利人,天生不喜欢平凡的生活,如果能遇上惊险、刺激、又与众不同的事件时,他们会忍不住的探究追寻。
浪漫,热情并不是意大利人的特点,不安于平凡才是。
显然,这位姜卡洛船长就是这么个人。
“不认识,他是被浪冲到我们救生艇上的。我和诺曼的水性都不是很好,所以在救生艇上维持船不翻就已经花费了我们巨大的精力,根本没有其他心思去注意风暴里有什么。”
斯潘塞老老实实的回答。
船长拍了拍我们的肩膀。
算是一种无声的安慰吧。
正说话间,被麻醉、起码明天才会醒的年轻男子却无意识的说了一句英语,因为声音太小,模模糊糊的,我只听到了‘对不起’‘头痛’两个单词。
船长立即走上前查看年轻男子的情况,谁知刚走到木板临时搭起的床前,年轻男子一跃而起,强壮的胳膊勒紧了船长的脖子,一个强壮的意大利水手却在这个男子手下毫无反击之力,只能不断的喊:“我没有恶意,我救了你,我不是你的敌人!”
年轻男子嘶吼着问道:“你是谁!这是哪里!?说,你是谁?!”
我和斯潘塞被吓了一大跳,看到这种情况,也不敢靠近男子,万一他手一抖,我们的救命恩人船长可就要和世界说拜拜了。
别以为我在开玩笑,年轻男子的架势绝对可以轻松做到这一点。
我怕吓到他,再加上我相信我和斯潘塞的外表都不是富有攻击性的外表,因此连忙上前对年轻男子说:“这里是一艘渔船,我和我的朋友从海里把你捞了起来,然后我们三个一起被这艘渔船救了。你手上的就是船长,轻点,这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年轻男子和我对视了两眼,深深的喘了口气,手上的力道放松了,他放开了船长,刚想说什么,却突然抱着头,神色痛苦,然后又昏了过去。
在他倒地前,船长接住了他,姜卡洛将他扶到木板床上放好,才吐了口气,说:“哦,真是个警惕性超高的小伙子。”
然后姜卡洛对我们两个说:“你们肯定也很累了,先到休息室里休息一下吧。船比较小,没办法安排你们单独的地方睡觉,不过休息室是我们常用的,里面的用具还可以,你们两个挤一挤应该能睡个好觉。”
道谢之后,我和斯潘塞也是身心具疲,这里没办法洗漱,我们也没有衣服更换,身上的衣物虽然经过毛巾擦拭已经干了,穿着却难过的很。
但是疲累的身体并不在乎是不是衣物舒适,也不在乎这个休息室里满满的烟味、汗臭味和鱼腥味,斯潘塞轻轻对我说了一句:“等醒了再说。”然后就沉沉的睡去了。
他累坏了。
我则雷打不动,就着昏暗的灯光,将日记写完。
虽然环境并不舒适,但是能和斯潘塞一起睡,似乎感觉很不错。
有点怀念小时候赖在斯潘塞家,和他一起躲在被窝里偷看漫画的童年时光了呢。那时候的我们,无忧无虑,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上学和研究自己感兴趣的任何东西。虽然现在依旧奔走在实现我们自己理想的道路上,只是无忧的心境却再也不复存在了。
第77章 神秘旅行日志(二)
1998年10月13日 天气晴
我是在吆喝声中醒过来的。
显然, 风暴过后,是捕鱼的好时机,小渔船的水手们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一网网撒下, 又一网网捞起。
不过斯潘塞这时候却并不在我身边。
其实有时候我对这点挺不满意的,每次都是他先醒, 害的我都不知道叫醒斯潘塞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拉开休息室的门,没想到斯潘塞居然和昨天的那个受伤的陌生男子在交谈。
只听见斯潘塞语速极快的说:“你精通好几门语言, 并且这些语言有着极为地方的口音;你有着根深蒂固的交流习惯, 比如尽量不提别人的名字;你还有以暴力对抗别人的思维方式,极度强烈的防备心, 昨天晚上无意识之间甚至差点弄伤船长先生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些,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证明。”
陌生男子一脸抗拒斯潘塞的说辞,却不知为何又十分隐忍的问:“这些说明什么?”
此刻水手大叔们的喜悦呼声传来, 似乎是在庆祝捕到什么值钱东西了。水手们的意大利语口音十分重,我听起来挺困难的。
斯潘塞并没有回答男子的问题, 而是继续说:“你的外貌很吸引人。”
这一句话我听的相当不爽, 其他人的外貌斯潘塞你观察的这么仔细做什么。
但是他后续的话语让我打消了立刻找这个臭小子算账的念头:“其实仔细看, 可以看得出你的脸上有手术微调的迹象,一些十分鲜明的棱角被磨掉,特征也被掩盖了。即使你的外貌很出众, 但是整张脸在微调之下却变成了一种大众脸。就是那种看上去很帅, 可一旦偏偏丢入人群中——特别是在欧洲人群中——将会让人即使看过了, 也会很快就忘记的大众脸。”
斯潘塞最后一句说的有些慢, 带了一丝郑重:“因为你失去了自己的风格。”
年轻男子只轻轻说:“我不懂你的意思。”
斯潘塞则思考了几秒, 说:“好,换个说法。你的头发十分脆弱, 这是染发的痕迹;眼睛上有长期佩戴隐形眼镜的迹象,但是据我观察,你并不近视,那么你佩戴隐形眼镜就只剩下一个原因,改变瞳孔颜色。除非,你是个明星、演员或者其他需要在荧幕上露脸的职业,不然大概很少有男子会经常改变自己的发型发色,特意长期佩戴隐形眼镜改变自己的瞳孔颜色。再配合上你这种微调过的十分柔软没有棱角的脸型,可以想象,你改换形象十分方便。这代表了什么,我想不需要过多的解释。”
男子神色异样,我有些担心斯潘塞,听到这里,走了进来打断他们彼此之间张力十足的谈话:“斯潘塞,你在做什么?”
年轻男子见我进来了,选择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并且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控制情绪的速度过快了。
的确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痕迹。
斯潘塞打量了我一圈,然后问:“昨天太晚了,光线也不好,诺曼,你应该没有受什么伤吧?”
对于斯潘塞来说,我磕着碰着也是‘受伤’。
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有事的话昨天我就直说了,我又不是你,受了伤都偷偷瞒着不告诉我。你刚刚和这位朋友谈什么呢?”
这时,斯潘塞才把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
这位男子失忆了。
现在船上没有专业的医生,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头部受到创伤才失忆的,但是这个年轻男子的确记不起自己到底是谁。
不过他的生活技能和所学知识似乎并没有被忘记,他只是忘记了自己是谁,过往从事的是什么职业,家里还有没有亲人诸如此类的记忆而已。
这是严重性选择失忆。
“刚刚我和他在做一些语言和行为测试,看是否能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找到他的身份。”斯潘塞说。
我了然。
这位失忆的年轻人和我们一样,不,是比我们更惨,他不仅没有任何身份证明,还彻底忘记了自己是谁。
“该想起来的时候会想起来的。”我安慰道:“你别在意斯潘塞说的话,他就是有点想太多。”
斯潘塞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十分疑惑又委屈的看着我,那小眼神让我差点破功,好在我还是屏住了,没有当场笑出来。
“你懂什么!”年轻男子却从脾气压抑十分冷静的状态突然切换到了很暴躁的态度,显然,失忆的事情让他彻底迷失了自己,即使习惯性的压抑情绪,却终究还是压抑不住,爆发了出来:“你不知道你自己是谁,来自哪里,为什么会受伤九死一生,甚至,甚至连个可以让别人称呼的名字都没有!你不是我,不会懂这种迷茫和痛苦!”
我没有说话,斯潘塞则是有些担心的握住了我的手,显然他打算如果这个男子失控动手伤人,他将会立刻拉着我逃跑。
“我是一名健忘症患者。”我淡淡的说:“我的记忆,每天醒来都是空白的,记忆画面存量永远只有一天。”
男子听到这里,有些诧异,他眼神冷静了下来,甚至头脑十分迅速的找到关键点:“不可能,如果这样,你根本无法学会语言和知识,更不可能成长为一个行为正常的人类。”
我耸了耸肩:“我对肌肉记忆、行为记忆这些内容的记忆还算可以,而且,我能记住文字内容,所以即使没有记忆,但是我有一个图书馆和自己的日记。我想说的是,我能理解那种一觉醒来,脑海一片空白的恐惧感和迷茫感,你不要太着急。”
年轻男子低声说:“至少你还有个名字。”
“名字只是代号而已,嗯,既然你失忆了,那么就是开启了第二次的人生之旅,昨日已死,今日再生,你替自己选个名字好了。”我说。
但是男子却有些兴趣缺缺,显然,他对于自己的过去依旧耿耿于怀,并不想随意的就给自己定个注定是假名的名字。
我说:“我们三个在风暴之中相遇,又被船长救起来,听说在海上讨生活的水手都喜欢给自己取个花名或者是外号,一是为了方便大家认识自己,另外是为了避免被海妖知道自己的真名进而诅咒被杀死,我们给自己取个外号好了。嗯,我先来,我叫鱼先生好了。”
斯潘塞很无语的看着我:“你不是不喜欢这个称号么,还……”后面的半句话在我眼神的威逼下吞了下去,然后斯潘塞给自己取了个海姆达尔的外号。
年轻人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斯潘塞一眼:“北欧神话里海洋守/护/神的名字?你要知道,在海上自称神明的名字,是对神明的不敬。”
我朝着斯潘塞笑了笑。
我做一条海中鱼,他就非要做海洋的守/护/神么?
斯潘塞在我的微笑下,显得有些窘迫,他想了想,最后居然就取了个外号叫‘博士’——非常会省事儿。
年轻人还是能感觉到我们的用心的,所以他沉默许久,最后说:“那,你们可以叫我石头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选择这个外号,但是我依旧说:“坚如磐石,稳如高山,的确是挺适合你的。”
年轻人自嘲的笑了笑:“只是无名无姓,毫无牵绊,宛如立在墓地里的墓碑而已。”
斯潘塞说:“大叔们在外头捕鱼呢,他们这次出行遇到风暴本来就挺秽气的,渔船回港之后,恐怕要付一笔不小的修理费,再加上搭载了我们三个,能带回去的鱼获就少了不少,我们总不能白吃白喝,都去帮忙吧。”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等等等等,”我拉着斯潘塞,然后对这位石头说:“你也是没有护照或者居住证这些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对不对?”
石头皱了皱眉头:“也?你们不是遇难的学生吗?”
斯潘塞拍了拍我的手,安抚我,然后压低了声音对我们两个说:“这个问题我已经和船长讨论过了。”
我打断他的话:“我们昨天说的那些?”
斯潘塞说:“显然,漏洞百出的谎言没人会去相信的。不过船长先生人很好,他没有追根究底,反而给我们提供了一个门路。有人可以收钱做假护照,有了护照基本上就算是有了一个身份,想做什么事情也都方便点。”
显然好孩子斯潘塞,也被我们现在的处境逼的无奈了,居然第一时间会采用使用假证的方法。
我和石头同时开口:“那个人在哪里?”
斯潘塞说:“黑港岛。”
我没听过这个地方,斯潘塞继续解释:“黑港岛是地中海的一个小港口,人口不多,大多都是渔民,没有什么名胜古迹或者是秀丽风景,当地居住的人也比较龙蛇混杂。而且,石头先生也需要去看一位真正的医生,我们都没有护照,只能找个地下医生,黑港岛那里住着一个船长大叔挺信任的黑医。”
石头听了这些话,没有吭声,算是默认了这个计划。
然后我们三个就都前往甲板,看是否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到了甲板上,才知道大家之前之所以欢呼,是因为捞了几网虽然都捞空了,但是最后一网却是大丰收,居然捕到了蓝鳍金枪鱼鱼群。
蓝鳍金枪鱼鱼群资源越来越少,能捕到已经全凭运气,即使这次捕捉的金枪鱼并不是太多,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沙丁鱼和扇贝,但是金枪鱼昂贵的价格也让船长这次出海不会亏本,可以算是满载而归,运气爆表了。
中午的时候,船长弟弟拿起了锅铲,亲自操刀了一顿海鲜宴,配着他们带出海的柑橘酒,即使船长弟弟这位大叔的厨艺并不像外婆索西雅那样充满了精巧讲究,反而处处带着一种粗犷式的爷们儿风范,但是新鲜的海鲜只是煮熟了或者是生的蘸酱吃,都是满满的鲜甜。
这一刻,水手大叔们忘记了生活的辛劳和出海的危险,我们也忘记了未知的危险和无定漂泊的未来,大家都沉浸在丰收与美食的欢快中。
我悄悄对斯潘塞说:“虽然这次的旅行开头吃足了苦,但是现在我已经开始喜欢这种海上生活了。”
斯潘塞喝了一点柑橘酒,脸上有些红晕,不过眼神依旧十分清明,听到我的话,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捏了捏我的手,然后拿走了我手中的酒杯:“别想转移话题,不许再喝了。”
看到我们的互动,在场的几个大老爷们儿哄然大笑,船长弟弟甚至说:“哦,瑞德,你怎么像个管东管西管着自己老婆不肯她喝酒的英国佬!别这么严肃,酒和海鲜,是世界上最顶级的享受,酒才是男人的浪漫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斯潘塞的手猛然握紧了我,他直直的看着我,然后停顿了一下,若无其事的强硬的收走了我的酒杯。
下午的时候,水手们除了因为要掌舵没有喝酒的船长,其他人都窝到了休息室睡觉,而我在甲板上吹海风,等了一下午,斯潘塞都没说出我想他说出的话。
我十分忧郁的对着海叹了口气,看来,斯潘塞是真的误会了什么。
那么我到底还如何是好?
山不来就我,就只能我去就山了。
但是根据我偷偷看的几本爱情秘籍,先开口的等于认输呢,以后在家庭里会没地位的,什么都要听对方的。虽然想象不出斯潘塞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的样子,但是他都已经长得比我高了!难道还要欺负我吗?!
不想先去就山,能把他给挖了么!
这个问题,直到晚上斯潘塞和大叔们打牌一挑三,依旧屹立不倒,成为了这艘船上的扑克大魔王,我还是没有想出答案来。
垃圾斯潘塞,他玩的倒是开心,不知道我有多苦恼!
小时候贴心的小布丁到底哪里去了!
第78章 神秘旅行日志(三)
1998年10月14日 天气晴
为了鱼获的新鲜度, 渔船的返航很快,今天我从木板上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港口。
虽然我、斯潘塞和石头已经和船长大叔商量好了让他送我们去黑港口, 但是他必须先在那不勒斯停靠, 把鱼都卖出去,然后补充一点淡水食物, 做好再出海捕一次鱼的准备才行。
单纯送我们去黑港岛太费油了,我们三个又都是一分钱都付不起, 船长大叔好心, 却也是要吃饭的,所以如果是捕鱼的时候顺便把我们送过去, 他就不会亏本了。
我们三个没有身份辨识证件,自然只能一直躲在渔船上,并不敢下船。
万一出了问题, 牵连到船长就不好了。
这次的收获因为是蓝鳍金枪鱼,非常好卖, 很快, 几个大叔就卖掉了货物, 补充了淡水和食物回来了。
不仅如此,船长还替我们三个各买了一套换洗的衣物,这让我们十分感激。
在船离开港口的时候, 我站在甲板上, 看着来来往往的船只和码头上忙碌的人群, 不禁陷入了沉思。
这是一次时空旅行肯定没错了, 这个时空与我们的世界有着高度相似之处, 却又有许多不同,那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是我们来到了一个与中土世界性质相同、发展方向不同的世界,还是就和沃尔特·贝肖普先生所说的那样,这其实是我们那个世界的平行世界之一,这里也有一个与我们完全不相同的自己?
如果真的是平行世界,这里,真的有另外一个我吗?他如果存在的话,是不是和我一样,是一位记忆有问题却受到眷顾的人?他也会偶尔成为时空旅行者,去其他世界进行奇妙的旅行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看似只是杞人忧天的想太多,实则涉及到的是世界本质的问题,是世界观建立的基础,也是解开我身上那些奇怪秘密的钥匙。
也许我在这个世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找到这把钥匙,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下午四点的时候,捕鱼船到达了黑港岛。
这个地方几乎看不见高楼大厦,只有低矮的普通砖房,地面也大多都是石子或者是水泥地,只有主干道是柏油铺设的。
我和斯潘塞出生于繁华的城市拉斯维加斯,即使出门旅游或者玩耍,也大多都是在非常繁华的地方,看到最荒凉的情景,就是拉斯维加斯的戈壁滩荒漠公路了。
所以,一时之间看到这个样子的‘港口’有些惊呆了。
这里的人说着地方口音非常严重的意大利语,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我和斯潘塞都听不出来语种的语言,船长大叔说,这是本地的西西里土话,虽然属于意大利语种,但是发音、单词和语法与意大利语的差别很大,使用这种语言的的大多都是本地的老人。
船长带着我们去黑医那里。
医生名叫乔福瑞·华斯本,是个十分瘦弱的中年人,胡子拉碴,神态倦怠,一头棕发卷毛让他显得有些像晒太阳的猫咪,只有那半睁半阖的眼睛中,透露出一丝精光。
听船长他们八卦,华斯本医生本来是大医院的著名脑科医生,手术技术非常高超,可以说是大有名气。但是一次醉酒上手术台,让他的病人直接惨死在了手术台,也让他彻底身败名裂,甚至被吊销了行医执照,后来不得不成为了黑医。他就住在黑港口,专门替附近许多贫困的无法去医院看病的贫民治病,赚取低廉的医疗费勉强度日。
因为水手们在海上经常受伤,所以为了节省钱财,找到了华斯本,后来华斯本的名声就在水手中传开了,地中海马赛到黑港岛这一带,许多受了伤的水手都会跑到黑港岛这里来找华斯本医治。
“他人很好的,医术高超,这些年下来,不仅精通外壳,可以医治外伤,一些其他病症都能上手,收费也不高,比那些吸血鬼医生便宜了不知多少,有时候病人周转不开,他还会同意赊账。哎,只能说喝酒误事。”船长感叹:“华斯本去年欠了我一个人情,他应该不会介意你们的身份,会帮我这个忙的。”
船长他们还要捕鱼,所以把我们送到后就走了。
目送船长离开,我的心里竟然出现了一点点舍不得。
人情冷漠似乎渐渐的侵蚀着整个世界,自私自利居然成为了新时代个性的代名词,像船长这样保持着人情味,豪爽又不计回报的水手,早已渐渐消失。在他们的身上,我似乎看到了那些流逝在历史长河中原本应该留存下来却已经消亡的精彩和光亮。
也许,正是因为还有这样美好的人存在,我们奋斗的过程中,才不会觉得寂寞。
华斯本医生显然十分信任船长,他对我们的身份并没有过多盘问,就开始替石头做检查。
这位医生虽然是个黑医,也没有打出私人诊所的招牌,但是他家中的设备还算是全面,比一个小诊所也不差什么了。
华斯本医生现在居住的这个二层楼房子就是他的工作室,一楼是普通的居住区,井井有条的摆设,干净明亮又温暖的整体环境,让人完全没有办法将这里当做是一间诊所,也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中年单身汉酒鬼的住所。
一楼通向二楼的楼梯旁是一个电梯,大概是为了方便不能动的病人去二楼才安装的,从这一个设备就可以看出,华斯本医生其实是一个相当有责任心又十分温柔的人。
二楼才是他的工作室,手术室、会诊室、病房以及药品仓库一应俱全。
我想,医生如此大费周章将诊所建造在二楼的原因自然是他没有行医执照,做事只能低调点,才将所有的工作场所放置在了不方便行动的二楼,毕竟二楼比较隐蔽,一般不会有人注意到。
说实话,到了二楼会诊室的时候,我看到不仅是我,斯潘塞和石头眼神中都透露出一种疑惑。
这位医生,并不像是喝酒误事、耽误人命的无良医生,在周围的布置上,环境中,我只能看出他是一位心细如发、责任感强烈又聪明干练十分自律的人。
在带我们进来的时候,医生似乎看出我对这些医疗器材的疑惑,开口解释了一下来源。
他一个被吊销执照的医生自然是弄不到这么多东西,这也是我感觉疑问之处。不过华斯本医生有一个朋友是医院的后勤,在医院更新换代器材的时候,把这些器材卖给了他。
至于仓库里的药品,一部分是‘回收药’,这些都是非处方药,有些人为了套取现金,会购买比较常用的非处方药然后贱卖掉,这种药品就是回收药。而另外一部分则是黑市上流通的处方药,贵是贵了点,却是必需品。当然,还有一些药品是他通过开诊所的朋友买的,这部分药品是他朋友以‘过期药品’的方式支援他的,数量肯定不能太多。
不过多方搜集之下,医生这里的药物储备还算不错,能应付大多数病症了。
然后就是医生替石头做检查了。
虽然这里有一台比较老的CT机,但是原本就身为脑科医生的华斯本,选择了先用人工办法做精准的检查。显然医生十分清楚,CT检测的确很精准,成像可以让医生仔细看到肉眼看不到的东西,不过这种方法并不是完美无缺,它依旧有某些遗漏点。所以如果能人工确认,还是先人工确认比较好,既精准又便捷,将CT检查做最后的手段也不迟。
医生手动查看石头的头部是否有伤口,发现完好无损,于是他开始按摩石头头部各个部位,并询问是否疼痛,得到的依旧是否定答案。
华斯本医生皱了皱眉,开始检查石头身体上那些真正的受伤部位,我能看得出,这大概是在查看这些伤患处是否伤到了链接脑部的神经系统。
这一点我早就确认过了,至少石头身上的几处枪伤以及擦伤是绝对不可能让他失忆的。
果然,检查完了之后医生说:“根据我的推断,他的头部应该没有受过外力撞击。没有外伤,没有血块,头皮都完好无损,距离你们被救起来只有三天的时间,这个时间是不足以身体修复伤患处的。”
石头似乎有些不信任医生:“我的头很痛,就好像要炸裂了一样,还失去了记忆,现在你告诉我,我的头部没有受伤?!”
华斯本医生叹了口气:“好吧,我给你做个CT,看看颅内是否有血块,但是根据我的经验,你应该并不是头部受伤才会失忆的。至于头疼的缘故,也并不是头颅受了伤才会头疼,它的原因有很多,每种情况都有可能。”
石头默默的躺到了CT机上。
CT片拍好了之后,果然上面显示着石头的头部一切都很正常,并没有血块或者是不正常的阴影。
一时之间,医生也暂时想不通石头为什么会失去记忆,但是身体检查下来,的确没有任何问题。
华斯本看了看手上的表,说:“天色也已经晚了,你们三个在老卡洛渔船上待的这几天一定没休息好吧?就在我家里住两天吧,明天我们再做几项其他检查好了,不用担心,你虽然暂时失忆了,但是身体上的伤势好的很快,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我们三个没有身份ID的流浪人士自然是点头同意。
轮流用了医生的浴室洗漱,换了干净的衣服,华斯本医生已经准备好了晚餐,并不是多么丰盛的食物,可是有热的奶油浓汤,有香喷喷的咖喱鸡块和新鲜的米饭,简单的一饭一菜一汤迅速安抚了我们三个多少都有些忐忑不安的心。
我能看得出,不只是我和斯潘塞,就连一向警惕性十分高的石头,对于华斯本医生的好感都急速飙升。
晚餐过后,石头帮医生洗碗,我和斯潘塞则稍微打扫了一下餐桌客厅。医生则取出了一些被褥之类的用具:“家中的客房没有床,你们只能先在病房休息了,放心,里面的床上用具都是经过消毒的,十分干净。”
谢过了医生,医生自己去休息了,他今天早上似乎还接待了几位病人,忙了一天,十分疲累。
而我们三个则一起睡在了二楼的病房里。
病房的床都是单人床,空间挺大的,有四张床,并不拥挤,房间里还摆放了电视,衣柜,书桌以及床头柜,虽然家具不多,却也够用了。
石头打开了电视,调了个地方台,看晚间新闻看的很认真。斯潘塞则搬来了医生那里收藏的旧报纸,坐在床上,就着台灯的灯光翻看不停。我则是之前在医生的会诊室里看到他书架上的基本医疗书籍十分不错的样子,征得同意后借过来翻阅。
就这样,第一次我们三个共同接触到了外界的信息,开始对这个对我们三个来说都很陌生的世界进行探索。
晚间新闻结束的时候,石头首先打破了房间里只有小声电视声音的另类安静:“你们很奇怪。”
斯潘塞的阅读速度很快,医生这里的旧报纸数量并不是很多,在石头说这一句话的时候,他差不多也看完了所有的报纸。
我则合上手中的书:“我们哪里奇怪了?”
石头眼神十分冷静,思路很清晰,目光锐利的盯着我:“我失忆了,所以对这个世界十分陌生,但是有些东西在接触之后,会极为迅速的熟悉起来,有些常识也没有全部都忘记。但是你们不一样。你们看似十分正常,好像只是两个偷渡客,但是对于某些常识的认知却是错误的,就好像,你们原本所知道的就不是正确的一样。比如,在和船长无意间谈论到某个意大利的总理时,你们所说的罗马诺·普罗迪先生实际上并不是总理,甚至根本不存在,你们却似乎是笃定的认为他才是意大利的总理。”
斯潘塞并没有因为我们两个被抓到确凿的把柄而惊慌失措,他甚至接过了这个话题:“是的,挺奇怪的。我刚刚翻了报纸,不仅是政治方面的人物不一样,甚至文化、娱乐、科技等等,许多方面都和我们的世界不相同。这个世界的历史与我们世界的历史高度的相似,有一些历史事件甚至都是完全一样的,但是人却完全不同,就好像是同一个剧本里使用两批不同的演员进行了演绎,造就了两个类似双胞胎却终究是独立个体的世界。”
“当然,历史虽然相似,但是依旧有不同的点,比如这里的电能出现,比我们的世界晚了三年,计算机的问世晚了一年,某些事件发生的时间也有一些偏差,科学的成果也有错位,这个世界实现的,也许我们的世界还在摸索中,我们的世界达成的,这个世界似乎还在开发中。这只是历史事件和科学进程方面,还有其他方方面面,都有点类似于这种情况。”
石头向来很冷静的神色终于出现了波动,他的眼神里开始是惊讶,后来听着斯潘塞的讲述,则越来越古怪,看着我们的感觉就像是在看外星人,其中还带着一些不是很相信的怀疑。
显然,斯潘塞的摊牌让石头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你遇到一个陌生人,他突然对你说,他是从另外一个世界过来的,并且还感叹了一番这个世界和自己的世界真的很像啊
你会是什么想法?
神经病!疯子!晚期,没救了!
诸如此类吧。
石头现在一定也是这样的感觉,我能理解。
可,我们真的没撒谎。
三人座谈会最后在石头的震惊下结束了,斯潘塞打算给石头一点时间消化消化,明天再来讨论该怎么解决我们各自的问题,并双方如何展开合作,达到各自想要寻找的答案。
总之,虽然离开了善良的船长大叔,但是我们又遇到了一位十分善良的陌生人,对我们伸出了双手,我们在他的家中,睡了来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好觉。
人性之美,不外如是。
第79章 神秘旅行日志(四)
1998年10月15日 天气晴
在房间中醒来, 睡着温暖的被窝,阳光照射进窗户,洒在地板上, 窗外是海浪以及飞鸟的声音。
虽然好像才过了三四天, 但是在我的感觉中,我们几个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舒适的床了。
石头是个精力十分旺盛的人, 他的睡眠很少,而且似乎会做噩梦, 所以睡得并不怎么舒适, 很早就醒了。
他起来后很自觉的去厨房把早餐做了,医生家储备的食材并不多, 早餐就是普通的燕麦粥和烤面包片以及一个水煮蛋。
非常健康却也不怎么能引起我的食欲。
当然,身为一个没动手做饭并且还是白吃白住的人,我没有任何资格去挑剔, 所以还是乖乖的把早餐都吃完,并且最后洗了餐具。
石头做了早餐却没有吃, 这是医生要求的。
医生在早餐过后给石头抽了几管血, 然后就去会诊室使用仪器进行化验了, 显然是想从血液方面看看石头是不是身体上有什么问题。
医生让我们自由活动,可以看会儿电视或者是到周围逛逛,黑港岛这里十分偏僻, 即使没有签证之类的身份证件, 也不会有人管。并且, 他知道我们身上都没现金, 还说了自己放现金的地方, 让我们自己拿。
斯潘塞没好意思拿,我和石头却都厚颜取了一点。
石头拿钱想做什么我不知道, 我取钱是想出门上个网。
网络的资讯是世界性的,也许我们能找到更多的信息,顺便看看是否有赚钱的办法。毕竟,做个□□,是需要钱的,而我和斯潘塞能够赚钱的工作,却几乎都需要证件,不然连银行户头都开不了。
然而黑港岛和我想的有些不一样。
这里没有可以上网的地方,街边都只是一些杂货店、小饭店、贩卖各种东西的小摊贩之类的,甚至连集中的菜市场都没有,有些乱糟糟。
而这里的人所谓的娱乐活动,也就是在街边打打牌,赌两根香烟,或者是听某个人吹嘘各种见闻之类的。
根本没有我想象中的网咖或者是贩卖电脑的专业商店,这里的电器家具店里,买的最多的就是电视、洗衣机之类的东西,并没有个人电脑。
黑港岛本就不是很大,转了一圈,我的钱甚至没花出去,我和斯潘塞只好先回医生家。
回去没多久,石头也回来了。
他似乎也没有买东西。
石头对我们说:“我去找了船长说的那个做假证的人,我看了一下,水平还可以,不过价钱有点高。如果有护照,改护照很方便,收费便宜,如果没有,他还得搞真护照,收费可能我们负担不起。”
斯潘塞说:“所以,我们现在得先找到办法赚点钱。”
我和石头异口同声的说:“你有办法吗?”
斯潘塞没说话,他脸上的表情十分纠结。
虽然他没说话,但是我明白,这个方法显然并不是斯潘塞多喜欢的办法。
没有身份ID,我和斯潘塞实在是难以伸开手脚,以前虽然会担心经济问题,可是我们并不是多么看重金钱的人,自己也有能力赚取金钱,一步一个脚印的规划自己的生活。而现在这种情况,却是将我们所有能想办法的路都堵死了。
斯潘塞还在纠结的时候,医生推开了会诊室的门,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对身在一楼客厅的我们说:“分析检查基本好了,你们上来吧。”
我们三人彼此对视了几眼,走上了二楼,进入了医生的会诊室。
医生也比较开门见山:“你的血液样本分析结果出来了。”
石头虽然无论是表情还是肢体小动作一点都看不到他激动紧张的迹象,可是从他的周身气场判断,他还是十分在意的,整个人都目不转睛全神贯注的盯着医生。
“你很健康。”华斯本医生说出答案时候的神态并不像是替石头感到高兴:“但是,太健康了。”
这句话让我们三个都有些莫名其妙,健康难道还是坏事?
“从骨龄来看,石头今年已经25岁开外了,这个年龄已经过了身体某部分机能的最高峰时刻,即使通过锻炼、控制饮食等手段延长高峰期,也很难一直保持身体的满格健康度。但是血检下来的结果却是,他似乎一直保持在23岁最巅峰时期的状态,身体某些指标甚至超过了正常范围,突破了人力极限。”华斯本医生皱着眉头分析:“这表示,石头本身受到过某种外界手段的身体调控。”
我毕竟对这方便有所涉猎,立刻就反应过来:“石头被进行过人体试验?”
华斯本医生严肃的点点头:“某些数据指标的异常,让我只能做出这样的判断,而据我所知,危险性比较小的人体改造方式,并不多,最可能的大概就是药物刺激了。”
使用某种药物刺激人体器官,这种人体试验虽然风险大,但的确已经是所有人体改造中风险最小的,其他的什么器官移植、基因改造等等这些更加危险。
秘密受训,精通多种语言,对枪械的了解无比纯熟,甚至有被改造的痕迹,这些种种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嗯,美国队长= =。
感觉石头如果在漫画里,一定是个人气爆棚的男主角。
石头听了医生的分析,问:“我失忆如果不是因为受伤,是不是有可能是因为我曾经遭受过某种身体改造?”
华斯本医生说:“有可能,身体自然的平衡被打破,总归会有某些后遗症的。”
石头不说话了。
虽然我们算是找到了石头失忆的症结所在,但是华斯本医生是脑科医生,他对遗传基因、免疫等等方面并不是非常精通,所以对于石头的现状无能为力。
最后华斯本医生说:“我现在能做的,大概就是帮你换换药,希望你身上的枪伤早日痊愈。”
然而等医生真的替石头换药时,大家却惊呆了。
石头的枪伤伤口以及开始结痂并有伤痂脱落的迹象。这就是伤口以及快要痊愈的信号。
但是距离暴风雨那天晚上,这才过去了四天。
对此医生也只能感叹,虽然不知名的人体改造的确造成了某些后遗症,但是的确给石头带来了非常强大的战斗力。石头有着极为迅速的反应神经,有着极强的瞬间记忆能力,力气很大,伤口恢复速度惊人。这些能力如果只是拥有一种,就已经非常厉害了,而石头却全都拥有,他就像是一个人类臆想中的完美战士。
拥有这种研发实力并且将战士培养出来、同时需要这样的战士给自己服务的,已经可以排除私人势力了。
只是石头对于自己更为习惯那种语言并没有太大的感觉,我们还是无法判断,他到底属于哪一方,又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故,才会流落到地中海的海浪中。
医生没有因为已经帮石头治好了枪伤就赶我们走,显然他知道我们身无分文,甚至他还提出可以借我们一点钱,不过数目并不大,因为医生自己也并不是很富裕。
医生借我们的金钱数目并不足以支付□□的费用,我们还是得另想办法。
我们并没有向医生借钱,医生这里的诊所经营需要流动资金,我们也不知道以后会遇上什么事情,所以,我们三个都倾向于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下午吃过了午饭,斯潘塞终于下定了决心:“石头,你的身手很不错,我能聘请你做我的保镖吗?”
石头:“?”
斯潘塞有些期期艾艾的说:“我打算去一些比较危险的地方,如果会遇上麻烦,可能需要你帮忙。不过在这之前,我们最好还是先离开黑港岛,在黑港岛很有可能会给医生带来麻烦。”
这一刻,我突然就明白了斯潘塞所说的赚钱方法是什么。
不需要身份,不需要银行账户,迅速来钱又是斯潘塞最擅长的,同时说不定还有危险,就只有一样东西了。
赌。
“我不同意。”我立刻提出了反对:“虽然我们现在很缺钱,但是不能让石头冒险,虽然他的确受过专业的训练,身手很不错,可是依旧是只有一个人,如果真的遇上本地□□势力,别说钱了,我们的命可能都会有危险。我不同意这么危险的办法。”
石头显然猜到了斯潘塞想要做什么,他十分淡定的说:“赌是无法控制输赢的。”
斯潘塞说:“虽然博弈属于零和游戏,但是它摆脱不了数学概率本质,很少有人能在这方面赢过我,我有比较大的把握。”
石头说:“我需要一笔钱去调查我的过去,所以这份工作我接了。我倒下之前,绝对不会让你有事。”
斯潘塞有些腼腆的笑了笑:“只要我们控制得当不贪心,我想开赌场的势力也不一定就会出手对付我们。诺曼,你不要太担心。”
我叹了口气。
斯潘塞有时候固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我们现在的确也是别无选择。
我们没有借医生大笔的钱,不过身无分文还是不得不开口向医生借取了几百欧,充作路费以及起始资金。
然后告别了医生,我们踏上公交车,离开了黑港岛。
大概两个多小时候的车程后,我们到达了罗马。
我们并没有直奔赌场,而是一起来到了车站附近的一家街心公园里。
在这里,斯潘塞找到了在石桌上对弈的人群。虽然意大利人不是赌徒,但是这种街边小赌局几乎在哪里都存在,拉斯维加斯是这样,罗马这种旅游城市也相同。
斯潘塞和别人下国际象棋下了一个小时,在太阳下山之前,我们手中的几百欧变成了一千二百欧。
匆匆吃过了晚餐,我们三个伪装成游客,打听到了一家规模比较小的地下赌场,为此,还付了五十欧的‘咨询费’。正式赌场是需要身份证件登记的,我们只能选择这种不正规的地下赌场,这也是斯潘塞担心安全问题的重要原因。正规赌场无论输赢,至少表面的服务态度是做到位的,地下赌场可不会保证顾客的安全。
在一家名为‘假日风情’的酒吧里,我们穿过热闹的舞厅,来到了拐角安全门,然后穿过一条狭窄的走廊,走下了一道扶梯,来到了一扇单面铁门前。旁边有两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魁梧又身体强壮,显然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斯潘塞镇静自若的带着我们两个推开了铁门:“两位下午好,希望今天我能有个好运气。”
这个地下赌场的进入资格限制的并不严,保镖的作用也不是为了看门,而是保证赌场的秩序,防止有人捣乱。
进入铁门后,内部赫然别有洞天。
自拉斯维加斯各大赌场做的风生水起后,世界各地的赌场经营模式,无论是正规的还是地下的,都向拉斯维加斯靠拢,甚至连内部装潢都有几分相似。
这家地下赌场显然也是如此。
有老虎/机,也有各种扑克牌,我甚至看到了麻将和花牌,种类相当丰富。
斯潘塞手中的资金不多,首先选择的,自然是扑克。
二十一点这种玩法的确有运气成分,可是更多的考验的却是心算和记牌能力。
这对斯潘塞来说,宛如吃饭喝水,十分简单。
果然,赢了差不多将近一万欧之后,斯潘塞的举动开始引起了赌场和其他赌客的注意,为了安全,他选择了不再玩这个。
其他的扑克玩法运气成分太高,赌场也比较容易操控结果,斯潘塞没有再选择扑克赌局,而是开始挑选老虎/机。
就和我们小时候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一样,虽然不是同一个世界,而且已经过了七八年,但是这些机器的运算法则和原理依旧没有变。
斯潘塞大概砸了三千多欧,终于挑中了一个机子,并且花费四百多欧,玩出了大满贯。
瞬间,我们拥有了十万欧的资金了。
斯潘塞拿到大满贯的时候,周围的赌客围上来,表达了对斯潘塞运气的羡慕嫉妒,赌场的经理走过来,先是表示了恭贺,然后又找了借口想拖延时间。
看来赌场方面是十分怀疑斯潘塞的,或者他们怀疑任何一个在这里得到大满贯的人。不过这个赌场经理在听了对讲机的一些话后,还是扬起了十分公式化的笑容,请斯潘塞去领取他今日的彩头。
在兑换筹码时,赌场会计对于斯潘塞要求提供现金的举动十分诧异,不过赌场的现金储备并不少,十万欧对于我们来说很多,对于一家连税都有可能不交的地下赌场来说,就是毛毛雨了。
所以最后我们有惊无险的取得了这笔对我们来说十分重要的启动资金。
之后就是石头的发挥时间了。
拎着这么一大笔现金,就算是赌场不动心,也有其他人动心。但显然,他们的本事比石头要差很多。
即使失去了记忆,石头也依旧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先是计程车倒车,绕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中间我们还各自买了些新衣服换上,最后才找了一家汽车旅馆住了下来。
这种旅馆的住宿条件很差,但是却不需要身份证明,只要塞点前给前台,填个登记就差不多了。至少,比露宿街头要好得多。
这一天的惊险刺激令人心惊胆战,结束后却又带着一种兴奋的愉悦感。
让我久久也无法平静。
为了安全,我们三个开的是大房间,就是有六张床的那种,斯潘塞累的有些狠,喝了一杯我半路在便利店买的牛奶后就睡了。石头却毫无睡意,靠在床上在看他那个‘微型胶卷’。
这份东西是船长当初从他的皮肤下找到的,上面记录了一个银行账户。
——苏黎世 格曼萨银行
“如果你想去的话,就去吧,我们先回黑港岛做好证件,然后直接火车去瑞士。”我说。
这个微型胶卷是石头与过去的唯一联系,也是唯一一个他能找到自己过去的线索。
石头低声说:“我不知道这次去找到的,会是什么。我的过去?我的记忆?还是当初令我差点丧命的危险?我不能冒险。可是,我又不想只做一个没有过去的无名氏。”
我说:“你担心连累我和斯潘塞?”
石头说:“是的,而且,你们本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如果你们不是在和我开玩笑的话——你们根本无需掺和进我的麻烦里。”
“想单独行动就免了。”我毫不犹豫的说:“斯潘塞是个很固执的人,自从他把你从海浪里面救起,我们虽然才相处了短短的一个星期都不到,可是他已经把你当做朋友了,他不会抛下朋友的。”
石头看了一眼旁边床上似乎被我们说话声打搅到的斯潘塞,沉默了。
显然他还在考虑到底该怎么做。
我写好了日记,石头还是没有睡。
我没管他。
其实,斯潘塞喜欢石头这种人,因为石头身手的强大,也因为石头言谈中透露出的善良。虽然这种喜欢和斯潘塞喜欢我的喜欢不是同一种喜欢,但是我多少还是有些吃醋的。
可是,我其实也已经把石头当做了朋友,所以这种矛盾的心情让我无法抛下石头,让他一个人去面对自己过去的麻烦,也没法欣然愿意和斯潘塞一起趟这趟浑水。
纠结,这就是我现在的唯一心情。
算了,还是明天看斯潘塞如何决定吧。
第80章 神秘旅行日志(五)
1998年10月18日 天气雪
下雪了。
当然, 我们已经不在黑港岛了。
黑港岛的那位收费□□的家伙门路挺多,收了钱立刻就办事了,很快我们就拿到了一份不怎么安全但是只要低调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签证。
然后坐着火车, 我们三个来到了瑞士。
瑞士的银行, 瑞士的表和瑞士的雪。这三样东西让瑞士这个非常小的国家闻名于世。
苏黎世在我们到达的时候,在下小雪。整个世界都是雪白色的。
街上的行人穿着厚实的冬装, 十分平静又日常的走在街道上,和其他繁华的城市并没有什么差别。
尽管天气冷的似乎随口呼出一口气都能结成冰, 但是在这里生活的人早就习惯了, 还有美丽的姑娘穿着单薄的冬裙,撑着靓丽的花伞, 说说笑笑的在街道上穿梭而过。
石头带着我和斯潘塞站在银行门口迟迟没有进去。
我有些疑惑的问石头:“怎么了?”
石头的神情有一丝紧张也有一些迟疑:“我的直觉告诉我,一旦我踏入这扇大门,那就代表了我将正式告别如今平静的生活, 日后麻烦将会接踵而至。”
斯潘塞十分冷静的说:“选择怎样的生活,在于你自己喜欢怎样的生活。逃避是没有用的, 做下决定, 然后一步步实现自己的目标才是正确的做法。”
石头蓦然笑了一声, 只是这笑声之中没有任何一丝暖意:“想必你们应该有预感,如果我的身份真的有问题,恐怕敌人就不是什么□□势力这么简单。试问, 孤身一人, 如何和一个国家做对抗。”
斯潘塞说:“现在事情还不清楚不是么, 只要找到问题的症结点, 总会找到事情的解决方法。至少, 我和诺曼会帮你的。”
我连忙点头示意赞同。
石头听到我们的回答,这时候真的勾起了嘴角, 眼睛眯了眯,流露出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愉快微笑:“如果说这操蛋的命运还有一丝怜悯的话,就是让我遇上你们两个朋友。”
他说到这里,还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说实话,到现在,我还是不能接受你们两个来自其他世界的说辞。这对我来说,太冲击世界观了。”
斯潘塞看了我一眼,然后说:“相信我,在得知自己会穿梭时空,来到其他世界的时候,我自己的世界观已经重塑过好几回了。我现在也搞不清楚穿越的规律,只能说,尽量顾好眼下的事情就是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
石头深吸了一口气,说:“我进去了。你们要一起吗?虽然我建议你们两个最好和我分开行动。”
我沉吟了一下,说:“的确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但是你一个人进去我有些担心,毕竟你的记忆还没回来。我们可用兵分两路。不论对方是什么势力,如果他们对你是善意的,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你也能寻回自己真正的身份,如果他们对你并非善意,那么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找到你。从他们在地中海区域毫无作为的迹象来看,他们有可能在欧洲的影响力并不足够,也就是可能并非欧盟成员,而从你会的语种、以及对方行动的作风来看,能入选的国家并不多。”
斯潘塞接过话:“追踪个人身份的方式其实非常有限,不然那些在逃的罪犯哪里那么容易就逍遥法外。特殊部门也许会有某些信息特权,但是本质上的方式却不会改变,追踪银行账户、驾驶证、护照、信用卡消费记录、网络登录使用痕迹等等。你现在去查看的就是银行账户,几乎可以肯定会立刻暴露行踪,但是他们在这里的势力行动能力有限,也一定不会立刻就能找到你,所以除非你想和他们的人正式碰面,不然查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立刻离开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石头沉默了一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感觉比我还要熟悉这些套路。”
我笑了笑:“我和斯潘塞真的是加州理工的大学生,不过斯潘塞因为以后的职业选择问题,和FBI的探员关系很好,以后会加入FBI。所以了解那么一点点他们的做事方式以及规章制度,也差不多能推算出其他特殊组织的行事风格。你不用担心我们的立场。”
石头用十分怀疑的目光看了一眼斯潘塞,即使没说,态度也表达的很明显。
就他这个小体格还能做FBI的探员预备役?
斯潘塞毫无威慑力的生气的瞪了石头一眼。
石头有些不忍直视的扭过了头。
然后他整理了一下衣物,说:“诺曼你跟着我一起进去,斯潘塞就在附近买点风格不同的衣物以及能用的东西吧。”
所谓的能用的东西,大概就是假发诸如此类的变装用具。
斯潘塞早就将地图复制进了自己的脑海中,听到这个安排点了点头:“我记得附近步行十五分钟距离的地方有几家这样的商店,还有一家租车行,我在那里等你们。”
石头点了点手表:“对表。半个小时候我们租车行见。”
我哇哦了一声:“真有范儿。”
石头说:“这是常识。好了,我们行动吧。”
然后石头和我就进入了银行大门。
瑞士银行的服务非常周到,虽然我看得出来,石头在和银行职员对话要查看户头的时候十分紧张,但是那些看到这个情况的银行职员却好似视若无睹,在石头报上了账户后,立刻请了一位工作人员把我们带到了地下一楼。
然后又经历过五指指纹和瞳孔虹膜的验证,才打开了保险柜,工作人员把保险柜里的保险箱取出来,并十分体贴的将等候室留给了我们。
石头等工作人员一离开,立刻将等候室的门帘拉上,阻隔了玻璃门外的视线,然后转身有些怔然的看着保险箱。
这里面,装着他遗忘的人生。
不过很快石头就回过神来,他的自制力和冷静的头脑都很出众,即使遭受了很严重的刺激,也能迅速回过神来。
石头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面都是些非常普通的东西。护照,钥匙,一些文件,皮夹之类的。但这就足够了,石头立刻打开了护照,上面显示着,他的名字叫‘杰森·伯恩’,是美国人,出身于1969年。
“原来,我们应该称呼你为伯恩。”我说,但是随即,我就看到了这个保险箱似乎并不是表面上那样简单:“还有暗格。”
石头,不,伯恩立刻掀开了箱子的隔层,然后我们两个惊呆了。
隔层里放着十数种各国钱币,一叠叠堆放的很整齐,除了钱币外还有六本护照,六本护照的身份都不一样,名字也都不同,但是照片上的人,却都是装束不同的伯恩。
除了钱和护照,还有一把手/枪,几个弹夹,重要的几样东西显然都有。
看着这些东西,伯恩有些呆愣,大概是虽然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可能是间谍、特工或者杀手什么的,但是真正找到了答案,却终究有些不能接受。
“伯恩,不要发呆,我们得走了。”我说:“也许对方已经觉察到我们的动向了。”
伯恩点点头,立刻将背包拿出来,将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儿装进去,然后将保险箱交还给了银行服务人员,和我一起快速走出了银行。
我们按照原定的计划,立刻向着租车行前进,边走伯恩一边对我说:“别回头,向前走。”
我问:“有人?”
伯恩说:“感觉不太对。我们立刻找到斯潘塞,然后开车去巴黎。”
“巴黎?”
“我的护照上有写住址。”伯恩说:“我们应该到那里看一看。或者说,是我该到那里看一看,我的感觉很不好,到了巴黎后,我希望你们两个能和我暂时分开。”
“我和斯潘塞会考虑这个问题的。”我最后还是不敢拿着斯潘塞的安危冒险,更何况,伯恩的事情,我们能帮上忙的地方似乎真的很少。
之前虽然对伯恩的身份有所猜测,但是一日不确定,我们就不会随意下结论,朋友间相互扶持本就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更何况,我和斯潘塞都认为,伯恩是我们与这个世界的联系所在,就和曾经在中土世界首先遇上的七个小矮人一样。小矮人们让我们在中土世界站稳了脚跟,也让我们彻底融入了中土世界,可以说,我们与中土世界最初的联系,就是矮人兄弟。
在这个没有‘我’和‘斯潘塞’的世界中,第一个与我们在风暴中相遇,并且可以看得出来本性并不坏的伯恩,成为了另一种意义上的矮人兄弟。
所以,我和斯潘塞一直以来,都想帮助伯恩,直到伯恩的身份真正被确认。
虽然不知道斯潘塞是如何想的,但是我已经不想再过多的冒险了。这并不是我和斯潘塞擅长的领域,即使斯潘塞是个FBI探员预备役。
很快,我们找到了斯潘塞,他已经付好了押金办好了手续,租下了一辆普通的蒙迪欧汽车,见我和伯恩回来,立刻将钥匙丢给了伯恩,然后把买的一些东西丢在后座箱。
伯恩知道我们两个都还没学开车,直接坐到驾驶座:“上车。”
我和斯潘塞都坐在后座,关上车门后,伯恩立刻发动车子,边开边看地图。而我则对斯潘塞说:“重新认识一下,这位是杰森·伯恩先生,美国人。”
斯潘塞说:“你们在银行找到伯恩的身份线索了。”
“不止呢,还有一箱子各种货币现金以及六本不同国籍和姓名的护照。”我说。
斯潘塞沉默不语。
显然,他非常清楚这种方式代表了伯恩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那么,我们现在应该做的,就是远离麻烦,也不要拖伯恩的后腿,毕竟,他是个训练有素同时身手矫捷的探员或者是间谍,而我们两个,顶多算是个跆拳道爱好者,斗斗街头地痞流氓还能看,真正动刀动枪就不行了。
而且,一旦我们两个人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但是最后却被查无此人时,事情可能就不是掺和进国家之间的间谍行动中这么简单了。
斯潘塞对伯恩说:“不要太担心,也许你背后的人正在期待你的回归。”
伯恩已经规划好了前进路线,正开着车朝目的地行驶而去,听到斯潘塞的安危,也没多说什么:“借你吉言,希望如此。”
从他的情绪中,我能感觉到,他似乎对斯潘塞的猜测并不抱乐观的态度。
这大概是属于伯恩独有的危机直觉。
雪越下越大,路上的车辆渐渐稀少,路过一个休息站的时候,我们停下来打算喝口热茶,吃点东西。结果,在休息站的挂式电视上,看到了一则通缉令。
而上面却赫然是伯恩的照片。
伯恩见状,迅速扫视了四周,发现周围的人并没有注意到他,他直接带起了御寒的帽子和口罩,然后对我们说:“显然你们低估了他们在欧洲的影响力以及行动的决心。”
斯潘塞显得有些紧张,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交的朋友会在某一天变成通缉犯。
如果是以前,他现在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打个电话,把通缉犯的行踪报给警察。可是经历过很多之后,斯潘塞多少也有了一丝改变。有时候事情的真相并不会展现在人的眼前,它需要探索和发掘。
斯潘塞相信,伯恩本来就是个心存善念的善良人。
伯恩说:“买好东西,我们就走吧,东西可以在车上吃。”
等我们都上了车,他才十分严肃的问:“斯潘塞,你买的道具呢?”
显然他觉得他暴露了,我和斯潘塞这两个待在他身边的人已经不能再暴露出真正的面目,必须乔装打扮一番,否则后患无穷。
斯潘塞立刻将东西都拿了出来。
我后续的事情并不想写。
真的。
我只能说,我的伪装万无一失。
虽然我很想打死斯潘塞!
但是伯恩说我陪着他去过银行,很有可能已经暴露了身份了,所以还是变装一下比较好。
为了安全,我屈服了。
坐在车上一点都不好写日记,而车内闷热的环境也让糊在我脸上的化妆品有晕开的迹象,更别提头上戴的假发和身上这件古古怪怪的衣服了。
斯潘塞又在偷瞄我。
去TM的,还不都是你买的好东西!我总觉得他是故意的!
是的,我换了件女装。
在我怒气快要爆表的时候,斯潘塞期期艾艾的说:“诺曼,你这么打扮真的很好看,全民女神的那种。”
哦。
然后眼睛长歪了的斯潘塞差点被我压死在飞驰的汽车后车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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