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 穿进霸总文里当男佣 > 120-125
    第121章


    族地内,人鱼们行色匆匆,短短一天,先是谢景辞被拐走,后是出逃的姜维海被抓,再加上此刻池非屿不知所踪,无形的紧张感在族地内蔓延。


    忽然,海内一阵地动山摇,不少人鱼措不及防被漩涡卷着摔在石壁上,他们还没来及痛呼,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愣愣地杵在原地。


    海落渊结伴而上,从海底窜出来,它们像极了在笼里关久的鸡,此刻笼门一开,恨不得把天捅穿。


    谢景辞被海落渊们的情绪感染,混在其中一同欢呼,身子随着海落渊移动东摇西摆的。


    又一次将人拨正后,池非屿看不下去,伸手把谢景辞捞进怀里,他拍了下谢景辞的大腿,说道:“安分点。”


    口头上的警告丝毫没影响到谢景辞的兴致,他仰头捧住池非屿的脸颊,笑嘻嘻地开口,“海底过山车好玩吧。”


    池非屿眸光微闪,他握住谢景辞的手,轻应一声。


    海落渊直奔慕海所在的地方,几大坨悬在慕海之上,有几个也不知道是飞累了,还是单纯的懒,找了块空地安顿下来。


    不过片刻,这边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闻讯而来的人鱼们目瞪口呆,他们揉揉眼睛又掐掐胳膊,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海落渊,跑上来了!?


    “……卧槽。”


    两个字说出了在场所有人鱼的心声。


    人鱼们恍恍惚惚,没有一条敢上前查看海落渊的真假。


    直到看见谢景辞顺着藤蔓滑下来,他们瞬间炸开锅。


    “你连海落渊都拐来了?”


    “你不会是海神的私生子吧?”


    “真的假的……”


    “……”


    谢景辞被人鱼围得密不通风,面对人鱼们的热情,他有种被毛茸茸包围的感觉,痛苦并快乐着。


    “咳。”


    咳嗽声打断人鱼们的追问,他们抬起头发现池非屿的冷脸,再想到谢景辞是对方的伴侣,他们立马老实了。


    池非屿将谢景辞从人鱼堆里拔出来,对方身上沾染了数十条人鱼的味道,池非屿眉头紧锁,跟抱布娃娃似的把人揣在怀里。


    谢景辞扭过身子,双腿夹在池非屿腰上,他搭着对方的肩膀,调侃,“你吃醋啦。”


    池非屿拍了下谢景辞的屁股,话语中带着警告的意味,“别再让我看见你往人鱼堆里凑。”


    “哦。”谢景辞撇嘴,小声嘀咕道:“明明是他们自己围上来的。”


    池非屿掐住谢景辞的脸蛋,装作没听见对方的嘟囔。


    他之前庆幸过自己符合谢景辞的性癖,而现在他有点头疼对方的性癖太过广泛,虽然他相信谢景辞不会出轨,但……


    池非屿面无表情地扫过后边闹腾的人鱼们。


    碍眼,实在是太碍眼了。


    谢景辞见池非屿望着人鱼们,他也跟着看过去,得意洋洋地说道:“这下泉水不用愁了。”


    他刚说完,离海落渊最近的那条人鱼被藤蔓一下抽飞,惨叫声在水中回荡。


    “呃……”谢景辞改口,“可能还要稍微愁那么一点点。”


    话音落下,又有两条人鱼被抽飞,藤蔓张牙舞爪地飞舞着,犹如一只巨型章鱼,无比猖狂,凑近的人鱼无一幸免。


    谢景辞沉默了,神情一言难尽,“它们费劲功夫爬上来不会是为了报仇吧。”


    池非屿漫不经心地开口,“有可能。”


    这样也好,泉水若是随取随用那才是麻烦,想获取珍贵的东西还是得付出代价,


    谢景辞从池非屿身上下来,他悄咪咪地拽了下旁边海落渊伸出的藤蔓。


    藤蔓扭了两下,搭上谢景辞的手腕,问道:“怎么了?”


    温柔的语气,友善的态度,和后边疯狂抽鱼的家伙形成鲜明对比。


    这下谢景辞确定了,海落渊们就是在记仇,他摸摸藤蔓,说道:“我需要泉水的时候,可以跟你们要吗?”


    “可以呀。”藤蔓十分好说话,它抖抖身子,抖出几朵花给谢景辞,“你要多少都可以。”


    谢景辞接过白花,望着连滚带爬的人鱼们,感慨一声,真惨,私人恩怨他还是不掺和了。


    他捧着白花回到池非屿身边,将花往对方怀里一塞,拍着胸脯保证,“你收好,有事没事喝一点,管够。”


    池非屿拨弄手中的白花,他唇瓣轻启,似是有话想说,但最终只是嗯了一声。


    “我要回去处理事情,你留在这还是跟我走。”


    谢景辞果断选择后者,他跟只小尾巴似的坠在池非屿身后,走到一半,池非屿大概是嫌弃他速度慢,又把他抱起来。


    宫殿走廊内零星几条来往的人鱼,但谢景辞脸皮厚了,心安理得地窝在池非屿怀里。


    一回生二回熟,只要把脸丢光,下次就不用丢脸了。


    他被池非屿放在类似于沙发的软垫上,与池非屿所在的位置隔着一块不透明的帘子,他稍微歪一下脑袋就能看见池非屿的身影


    谢景辞捏着垫子玩,垫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浸泡在水中依旧能维持柔软,这时耳边响起交谈声,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去听,是池非屿在与邹怀生谈话。


    谈话内容主要是海落渊安置的问题,还有如何处理姜维海,以及逃走的池塘洲。


    听见池塘洲跑了,谢景辞还挺意外的,但想到当时的情况,又觉得合理,池非屿应该是光顾着找他。


    这锅算是他的,海落渊也得背一点。


    枯燥无味的谈话,谢景辞没听多久就开始走神,他靠着垫子,视线透过窗户远眺。


    人鱼们与海落渊打闹的景象映入眼帘,谢景辞隐隐还能感觉到那边传来高兴的情绪,他嘴角微微上扬,但这抹弧度在中途便戛然而止。


    回去……


    谢景辞望着海落渊的身影双眸失神,静下心来,这件事不可抑制地涌上心头,亲人朋友的面容在脑海中盘旋,以往的点点滴滴如潮水翻涌。


    他……想家了。


    谢景辞屈起腿,下巴搁在膝盖上,望着垫子发呆。


    脑子里各种想法在打架,谁也说服不了谁,到最后只剩下一片空白,以及怅然若失之感。


    谢景辞长叹一口气,自暴自弃地想着,要是不知道这件事就好了,他也不至于这么纠结。


    但结果如何,他心中早有偏向。


    突然,他脸颊被捏住,谢景辞转头发现池非屿不知什么时候站到自己身旁,他眨眨眼,有些茫然。


    “叫你几声也没反应,在想什么呢?”池非屿松开手,像往常那般揉了揉谢景辞的头发,“如果是解决不了的事,你可以找我。”


    “……没什么。”谢景辞岔开话题,“我饿了,有没有人鱼特色料理?族地里的人鱼平时都吃些什么?”


    池非屿眼底的暖意褪去,冷声回答:“鱼。”


    谢景辞感觉到池非屿的不高兴,他握住对方垂在身侧的手,埋着脑袋说道:“有什么鱼?”


    他不敢抬头,被池非屿看到他现在的神情,绝对瞒不过去。


    池非屿眼中有失望一闪而逝,他的手悬在空中,过了许久还是落在谢景辞背上。


    明明贴得很近,距离却是从未有过的远。


    池非屿让人鱼给谢景辞送来饭,但没有陪着谢景辞用餐,他一言不发地离开,也没告诉谢景辞去哪。


    谢景辞看着一桌子吃的,完全没有胃口,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种事要他怎么开口,说什么都不对,不说更不对。


    谢景辞咬着下唇,蹙眉思索,要不等事情解决再去找池非屿,也省得中间再出现波折。


    他想了想觉得可行,饭也不吃了,立即爬起来向海落渊所在的地方走去。


    谢景辞刚走到拐角,迎面撞上池非屿,对方神情漠然,眼中是他从未见过的暗沉。


    “你要去哪?”


    平静的一句问话却让谢景辞后背发凉,他不自觉后退一步,但想到面前人是池非屿,他止住动作,可已经来不及了。


    池非屿掐着他的腰将他扛起,根本不给他反抗的机会。


    谢景辞肚子搁得难受,他拍拍池非屿的后背,“你要干什么?”


    池非屿旁若未闻,手收得更紧。


    谢景辞吃痛,直觉要坏事,他连忙解释,“我只是去找海落渊,没干危险的事,也没想跑路。”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谢景辞等了半天得不到回应,伸手拽住池非屿的头发,“你倒是说句话,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能每件事都猜到。”


    池非屿一手钳住谢景辞的手腕,他推开面前的门,抱着谢景辞走进去。


    哐当一声,是大门关上的声音,房间内的光线随之变得昏暗。


    谢景辞被扔在床上,他还想再说,胸口倏然一凉,布料撕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谢景辞望着压上来的池非屿,心底浮现两个大字。


    完蛋。


    这家伙绝对是生气了,完犊子,看情况不会是想用人鱼形态做吧,不能吧,不可以吧!?


    谢景辞手脚并用往后挪去,后背抵到墙壁,凉凉的,像他的心一样。


    “等等。”谢景辞试图制止池非屿,求生欲拉满,“我们先好好谈谈,你问什么我答什么,绝无隐瞒。”


    第122章


    池非屿按住谢景辞乱动的胳膊,膝盖顶进对方两腿之间,密不透风的吻落下,剥夺身下人所有逃跑的机会。


    谢景辞退无可退,身前的炙热与身后的冰凉宛如冰火两重天,每一次小幅度的移动都在撩拨脆弱的神经。


    手腕被攥得生疼,谢景辞眼角沁出泪花,没忍住咬在池非屿的唇上。


    血腥味在口腔内蔓延,对方稍稍拉开距离,谢景辞好不容易才有了喘息的机会,他眼睛红红的瞪着池非屿,委屈地说道:“疼死了,你发什么疯。”


    池非屿用手背擦去唇角的血渍,眼底的情欲不加掩饰,他没有理会谢景辞的控诉,指腹落在对方颈脖处。


    谢景辞缩了缩脖子想躲开,刚有动作,池非屿的手突然摁住他,虽谈不上疼,但谢景辞还是吓了一跳。


    他被迫仰起头,对上池非屿的目光,失望,难过,心疼还有许多他不明白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像珐琅玻璃折射出的光线,诡谲割裂。


    谢景辞反抗的动作渐弱,他唇瓣抿起,不再抗拒池非屿的靠近。


    池非屿吻在他颈窝处,牙齿蹭过肌肤带来下意识的颤栗,谢景辞敛下眼眸,“……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他本以为像池非屿这种天之骄子谈恋爱会占据主导位,但实际接触后,他发现对方才是最没安全感的那个。


    关键这种事池非屿还喜欢憋着,似乎是在给他私人空间,控制自己不过分干涉他的选择。


    分寸这个词,池非屿展现得淋漓极致。


    当然,现在闷不啃声折腾他不算。


    谢景辞没等到池非屿的回答,半是无奈地叹气,他活动了下手腕,发现池非屿没有握太紧,便抬起胳膊搂住池非屿的后背。


    他做了好半天心理建设,小声开口,“你要是给我留下心理阴影,以后这种事想都别想。”


    池非屿肩膀微僵,他贴着谢景辞的脸颊,终于愿意开口,“会有下次吗?”


    谢景辞还没来及回答,唇就被池非屿堵住,对方发泄似的啃吻,喘息声逐渐加重。


    他很快就忘记自己想要说什么,被池非屿拉着跌入漩涡之中。


    但舒服的感觉不过是短暂的片刻,后边的酸爽,谢景辞咬着牙还是叫出了声。


    疼疼疼,又不是完全的疼,跟蚂蚁爬过肌肤,又给了他几口一般。


    谢景辞脑袋迷迷糊糊的,他望着汗水流过池非屿清晰的下颌线,晕晕地想着。


    人鱼大概是肉食性动物吧。


    第二天醒来,不出意外是出意外了。


    谢景辞感觉自己活像被人硬拉劈了个叉,四肢又被拆下来重新组装了一遍。


    他身上全是红红紫紫的痕迹;昨夜他可没少吃到能恢复的东西,但痕迹依旧明显,足以看出池非屿有多过分。


    谢景辞缓了好半天才扶着墙勉强坐起来,他揉揉腰,又甩甩胳膊,深觉这样的事再来几次,他的身子多半得散架。


    柔软的布料落在肩膀处,谢景辞扭头看见池非屿握住他的手,低着头为他穿衣服。


    谢景辞理直气壮地享受池非屿贴心的服务,他光着脚踢了一下池非屿的鱼尾巴,想想还是恼火,又在上面踩了几脚。


    真没想到他会有一天不想看见某人的鱼尾巴。


    谢景辞将腿往池非屿尾巴上一搁,颐指气使地说道:“帮我穿鞋。”


    池非屿捏着布料的手收紧,小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见,他唇角绷直,一言不发地拿起鞋子,先是解开鞋带,又是调整松紧,愣是拖延了好久。


    谢景辞晃着脚,疑惑地望着池非屿。


    池非屿抚上谢景辞的手,“……你想去哪?”


    谢景辞若有所思,回答道:“去找海落渊。”


    “嗯。”


    池非屿又不说话了,他撇过视线,握住谢景辞的脚踝,纤细脆弱,似乎一折就断。


    他的手稍稍收紧,薄唇轻启,“你……”


    谢景辞歪脑袋,“嗯?”


    “别总是滥好心,忽略别人的请求能省掉一半麻烦,也别看到奇怪的东西就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什么都要上去看两眼。”


    池非屿抬起手,在空中停顿几秒后落在谢景辞头发上,他像以往那样随意揉了几下,接着说道:“零食不能当正餐,玩的时候稍微注意点时间,脑子好好带着,尤其是……没有人给你兜底的时候。”


    脑袋上的力道让谢景辞微微眯起眼睛,他睁开一边眼睛,看见池非屿几乎溢出眼眶的温柔。


    心脏突然酸酸的,鼻子也酸酸的。


    谢景辞唰一下离开床上,他埋头站在那,舌头跟打结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池非屿猜到了,但对方的反应却与他料想中完全不同,没有手段强烈的制止,也没有语言激烈的挽留。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告诉他,‘以后没人护着你了,别再没头没脑的’。


    谢景辞挪到池非屿身边,他拉起对方的手,闷声说道:“我会回来的。”


    “嗯。”


    简短的一声,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谢景辞还想再说,但脑海中空空如也,话语在此刻显得太过无力。


    他握紧池非屿的手,又缓缓松开,“那……我先走了。”


    邀请对方的话再嘴里转了一圈还是没说出口,他不想让池非屿感到愧疚,这件事只能他来处理。


    谢景辞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池非屿仍坐在床边,湛蓝深邃的眼眸中倒影着他的身影。


    为什么连一句挽留也不愿意说?他能肯定池非屿绝不是不重视他。


    谢景辞想不明白,但没关系,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他几乎是跑到海落渊跟前。


    旁边的海落渊注意到谢景辞,主动伸出藤蔓凑上前来,它缠住谢景辞的胳膊,将人拉到自己身上。


    藤蔓说道:“你来,是想好要什么报酬了吗?”


    谢景辞点头,他气没喘匀,张开口说不出完整的话。


    藤蔓卷卷身子,问道:“你要回去?”


    谢景辞点头又摇头,他深呼吸几次,平复急促地呼吸,说道:“你有办法让我和家人说两句话吗?或者传纸条回去也行。”


    藤蔓没想到谢景辞会提出这种要求,它有点为难,思考了好一会儿,回答道:“我不确定可不可以,送回物品确实比送人容易,但具体的位置我很难把握。”


    “这样啊……”谢景辞眼底难掩的失落,他舔过唇瓣,开口道:“是不是我回去之后,就不能再回来了。”


    藤蔓道:“嗯,我们的力量不足以再带你来到这个世界。”


    谢景辞早有预料,他清楚两全总是困难,但至少他想向家人报一声平安……


    “你别急,我想想。”藤蔓见不得谢景辞失落,它急得差点把自己拧成麻花,嘴里不停念叨着,“这不行……那样好像也不行……”


    谢景辞不想为难藤蔓,准备放弃,“算了……”


    “等等。”藤蔓打断谢景辞的话,“我可以扔几朵带着信息的花过去,海洋生物能记住我们的意思,只要你的家人去海边,它们会寻过去,但……我不确定你的家人能不能看懂。”


    谢景辞笑笑,“这样就很好了。”


    他垂下眼眸,嘴角的笑意温柔到伤感,“让它们表演扑棱水吧。”


    小时候家人常带他去水边玩,不厌其烦地教他怎么游泳,可他就是学不会。


    妈妈不止一次嘲笑他,说他像翻肚皮的傻鱼,这份嘲笑直到他成年还被调侃,因为他到现在也没学会游泳。


    谢景辞抬起头,他在笑,眼眶却泛起绯色。


    “我能跟你们要点东西吗?”


    ……


    谢景辞推开房间的门,发现池非屿还维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


    对方看见他,眼底的神色明显亮起。


    谢景辞扑进池非屿怀里,蹭了蹭对方,说道:“我回来了。”


    池非屿用力回抱,声音很轻地说道:“嗯。”


    谢景辞拍拍池非屿的脑袋,又捏住对方的脸颊蹂躏,他嘿嘿两声,“一旦选择,终身负责,我怎么可能弃养我的小人鱼。”


    池非屿放任谢景辞的动作,唇角绷直,他很清楚谢景辞回来意味着什么,但心底仍生出卑劣的窃喜。


    谢景辞从口袋中拿出一瓶流光溢彩泉水,:“噔噔,我跟海落渊要的,它们说这是核心处的泉水,能治好你的身体。”


    他将泉水塞给池非屿,不等对方回答,又接着说道:“我还告诉我的家人,我在这边过的很好,有车有房还有对象养着,让他们不用担心。”


    “你是不知道,我妈可烦我了,一天到晚嫌弃我扎在宠物堆里,也不知道找个对象,不过现在我有对象了。”


    谢景辞吧唧亲了一下池非屿,他搂住对方,脑袋枕在池非屿肩膀上,声音轻快,“还是个超帅气身材超好的对象,我妈是颜控,她看到你绝对会夸我眼光好。”


    池非屿喉咙间涌上涩意,他轻拍谢景辞的后背,耐心听着对方絮絮叨叨。


    谢景辞贴着池非屿,唇角扬起,“我爸老实巴交的,从没反对过我的选择,所以他肯定也同意……”


    声音在海水中飘散,海水是咸的,眼泪混入其中寻不见半点踪迹。


    第123章


    池非屿眉眼压得很低,几次开口,安慰的话也没能说来,他握住谢景辞的手,手指插入指缝十指相扣,无声地在告诉对方,他还在。


    谢景辞的小把戏从未骗到过他,对方在这方面太好懂了。


    池非屿将人按进怀中,垂首亲吻谢景辞的发顶,说道:“不想笑,就别笑了。”


    怀中的人身子微颤,搂着他的手臂不断收紧,胸前的衣服被温热的液体浸润,池非屿捏了捏谢景辞的后颈,带着安抚的意味。


    谢景辞来之前想着绝对不能哭,他还是高估自己了。


    他在池非屿怀里蹭着,自暴自弃地想着,在池非屿面前他都不知道丢过多少次人,不差这一次。


    好不容易平复下激动地心情,谢景辞试图装作无事发生,他厚着脸皮恶人先告状,抬起脑袋捧住池非屿的脸颊,“昨天可让你嘚瑟坏了,我身上到现在还疼。”


    池非屿托住谢景辞的臀部,抬手拍了一下,说道:“可能是这边没吃够。”


    谢景辞眼珠子瞪圆,震惊地望着池非屿,“你你你!你居然会开黄腔!”


    池非屿弹了下谢景辞的脑门,听见对方夸张的痛呼,他哂笑,“昨晚只是疼?”


    “好了,你闭嘴。”谢景辞捂住池非屿的嘴,没骨气地转移话题,“这都中午了,你今天没事要忙吗?”


    池非屿握住谢景辞的手腕,开口道:“海落渊上来,大部分事不需要再操心,再过一两天就能回庄园了。”


    谢景辞感慨,“真好。”


    虽然海底很好玩,但人类果然还是更适合陆地,他有点怀念砂锅烧烤小龙虾了。


    知道池非屿无事要忙,谢景辞乐得和对方腻歪在一起。


    他背靠在池非屿怀里,手不安分地摸着对方的鱼尾巴,等池非屿有动作,他先一步按住对方的手,贱兮兮地说道:“昨晚消耗太大,我要歇两天。”


    看着池非屿吃瘪的样子,谢景辞心底暗爽。


    这时窗外传来吵闹声,谢景辞拉开帘子,看见数十条人鱼围在宫殿周边,他疑惑地问道:“出事了吗?”


    池非屿随意瞥了一眼,回答道:“应该是渝浅溪生产了。”


    谢景辞骤然坐直,懵逼地开口,“生了?啊?你不过去吗?”


    池非屿不以为然,“我又不了解这些,去不去没影响。”


    是这么算的吗?


    谢景辞想反驳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眉心一皱,推了下池非屿,“我们去看看。”


    池非屿没意见,准确来说谢景辞想去哪他都没意见,事情基本解决,若不是还有点责任心在,他已经撂担子不干了。


    谢景辞拉着池非屿火急火燎地往渝浅溪所在的房间门前,他见不少人鱼等在这里,踮脚凑到池非屿耳边说悄悄话,“大家都知道了?”


    海水随着说话声流动,耳边传来痒意,池非屿瞳孔下移,看着认真望着自己的谢景辞,他低头亲了一下,“嗯。”


    谢景辞雾草一声,光速退远,他左瞟右看,确认没人注意后才瞪向池非屿。


    他的小人鱼变了,变得臭不要脸了。


    谢景辞慢慢挪回去,他警惕着池非屿,与对方隔出一段距离。


    池非屿眼底流露出一丝遗憾,某人炸毛的样子好可爱,想亲。


    倏然周围的人鱼变得烦躁不安,他们四处游动着,尾巴甩得水声簌簌作响。


    谢景辞吓了一跳,他不自觉拽住池非屿的袖子,“发生什么事了?”


    池非屿趁机揽住谢景辞,“有血腥味。”


    在族地内生产根本瞒不住其他人鱼,与其生出不必要的麻烦,倒不如开始将事情说清楚。


    人鱼们的躁动持续了好一会儿,谢景辞被气氛感染,跟着担心,他回想宠物生产的注意事项,不知道人鱼适不适用。


    这么长时间,不会出什么意外吧,他记得卵生的动物生产速度都挺快的,也不对,女主这胎好像是人形。


    谢景辞越想脑袋越乱,在他忍不住想去询问情况时,走动的人鱼像按下暂停键,他们眼睛全盯向紧闭的门,目光是统一的激动。


    “生下来了!”


    “我听见声音了,好像是男孩。”


    “大人鱼也没事,太好了!”


    “……”


    人鱼们七嘴八舌,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开心。


    谢景辞长松一口气,他问池非屿,“你要不要进去看看,孩子能在海里呼吸吗?”


    池非屿摇头,“族内所有对生产有经验的老人鱼都在里面候着,出意外他们会第一时间处理,到现在还没动静,就是母子平安。”


    谢景辞喃喃着,“太好了。”


    忽然谢景辞听见藤蔓的声音,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一扭头看见窗户边爬上一截翠绿的东西,他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我们抓到一条奇怪的人鱼。”藤蔓缠上谢景辞的手腕,向谢景辞邀功,“他在附近晃悠了一上午也不进来,肯定有鬼。”


    谢景辞顺着藤蔓指地方向看去,池塘洲那张脸出现在他眼前,谢景辞一愣,赶忙拉来池非屿,“你快看。”


    池非屿脸上并无意外之色,他对一旁的人鱼比了个手势,那几条人鱼游出去,很快就将池塘洲押走。


    池塘洲低着头一言不发,在靠近池非屿时,他倏然开口,久不说话的嗓子像是沙子磨过玻璃,刺耳难听,“人鱼和人类是不是更容易留下后代?”


    池非屿淡淡扫过池塘洲的脸庞,“嗯。”


    “也好,也好……”


    池塘洲重复着这两个字,整个人失了魂,如破布般被人拖走,在拐角处消失不见。


    谢景辞收回目光,他有一种预感,他再也不会见到池塘洲。


    一场闹剧过后,紧接着是一场狂欢。


    许多人鱼凑在一起,讨论着上岸该做什么,还有些不准备去岸上的,也在思考去哪冒险,他们被关这么久,早就憋坏了。


    其中最高兴的就是风宇洋,他迫不及待投入人类的海洋,准备养那么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人类。


    谢景辞听着风宇洋的宏大计划,嘴角抽搐,小声问池非屿,“让他们上去,真的没问题吗?”


    一群没有生活常识,力气还大的人鱼,一旦捅出篓子简直场灾难。


    池非屿弯下腰,学着谢景辞压低声音,“有考试,不合格的没资格上岸。”


    谢景辞闻言,露出幸灾乐祸地眼神,他同情地望着风宇洋。


    以风宇洋的脑子估计有得折腾咯。


    他们没在门外待太久,里面的人嫌他们吵闹,出来赶人。


    谢景辞瞅见一脸严肃的老人鱼,饱经风霜的眼眸中隐藏着血腥风雨,他被看得一激灵,连忙推着池非屿开溜。


    跑出好远谢景辞才敢回头,嘴里嘟囔着,“这就是杀气吗?”


    池非屿揉了下谢景辞的脑袋,说道:“他们年轻时是深海的常客,多以狩猎巨兽为目标。”


    谢景辞想起之前见过那两条堪比怪物的东西,他搓搓胳膊。


    真恐怖,现在的人鱼还是太保守了。


    虽然被吓到,但谢景辞对渝浅溪生出的孩子依旧充满好奇,他没安分多久,就撺掇池非屿带他去看看。


    当然他也提前问了渝浅溪的身体状况,毕竟生孩子费时又费命。


    出乎预料的,渝浅溪状态很不错,对于谢景辞要来探望,她欣然同意。


    谢景辞趴在婴儿床边,看着呼呼大睡的小婴儿,嘴角快咧到耳后根了。


    混血小孩说是人类也不尽然,他的耳朵是耳鳍形状,而且刚出生没多久,嘴里就冒出尖牙,模样也比纯真的人类婴儿要大上不少,看着就很壮实,渝浅溪生下他应该受了不着罪。


    谢景辞戳戳婴儿的小脸蛋,对方姿势都没变一个,任由他骚扰。


    嘿嘿,小宝宝,好玩。


    池非屿兴致不高,他双手抱臂站在一旁,注意力都在谢景辞身上。


    靠着床边的渝浅溪,视线飘忽不定,几次望向池非屿,很快又移开目光,她贝齿咬着下唇,眼底满是纠结。


    池非屿目不斜视,“想说就说。”


    渝浅溪唇瓣蠕动,她低下头,“我……想回岸上。”


    她离开时傅渊袭生死未卜,纵使现在知道对方没事,可没亲眼看见,她怎么也不能安心。


    池非屿视线掠过渝浅溪苍白的脸色,说道:“你若觉得自己能游到岸边,明天就能回去。”


    渝浅溪心下惊喜,她握紧被子,点头应道:“好。”


    谢景辞听完,悄咪咪望了渝浅溪一眼,心底想着,女主对男主是真爱了,也不知道对方看见男主的真实情况后会不会哭。


    男主被救护车带走时,差不多就剩半口气,虽说现在人救回来了,但后遗症是一个不少,怕是很难完全康复,不过这事也说不准,毕竟渝浅溪是人鱼,可能会有转机。


    人活着,总归还有希望。


    离开的时间定下,当晚谢景辞开始收拾行李,人鱼们很喜欢他,给他塞了不少临别礼物,藤蔓更是送了几大瓶泉水给他,有一小撮海落渊甚至决定跟他一起离开。


    池非屿看着被团团围住的谢景辞,只能干瞪眼,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可惜没人理会他。


    到既定的出发时间后,池非屿一秒多不肯多等,抱起谢景辞跑路。


    第124章


    谢景辞回到庄园后,把池非屿撂在一边,神神秘秘地捣鼓东西,池非屿找来,他就用工作当借口回绝对方。


    至于真实性,那肯定是假的。


    他把自己的小窝挪回员工宿舍,一连几天都没在池非屿面前出现过。


    谢景辞当然不是和池非屿闹脾气,相反,他想给对方一个惊喜。


    他惦记着给池非屿的表白太过敷衍,现在万事大吉,他想给对方补一个。


    生活总需要点仪式感,小惊喜也是必不可少。


    他开始确实是这么想,但现在就不好说了……


    谢景辞拖着老大一个箱子回到宿舍,调着了好几次角度,勉强把箱子运进来,箱子平放下来,客厅快没地方落脚了。


    “乖乖。”陈澄从房间里走出来,惊讶地望着谢景辞,“刚回来就整这么大手笔,你要整什么花样?”


    “这是秘密。”


    谢景辞说得义正言辞,他蹲下来拿剪刀拆箱子。


    陈澄在旁边围观,看着箱子里大大小小的零件,他冒出一个问题,“你把它拼好,还拿得出去吗?”


    谢景辞卡壳,他对比了下门的尺寸,发现这很难说。


    但除了宿舍,他又找不到其他隐蔽的地方,一时间谢景辞陷入沉思当中。


    陈澄拿起一个零件,看半天没琢磨出是个什么东西,说道:“你兽医当腻歪,准备改行了?”


    “才不是。”谢景辞拿回陈澄手里的东西,他哼哼两声,得意道:“这可是我寻觅好久,好不容易找到的礼物。”


    陈澄对此表示怀疑。


    谢景辞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他问陈澄,“你知道庄园里有什么又开阔又隐蔽的地方吗?”


    陈澄斜了谢景辞一眼,说道:“庄园现在不是你家,怎么还来问我。”


    谢景辞没好气地拱了下陈澄,“我跟你说正经的。”


    “好好好。”陈澄勉为其难地帮忙,他将庄园的布局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回答道:“宽敞的有不少,但还要隐蔽的话,好像只有宠物医院后的那块游泳池。”


    这地谢景辞可熟了,才知道池非屿人鱼身份那会,他没少往那边瞅。


    已知那块地只有池非屿回去,而池非屿去那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要泡海水,现在池非屿不在发情期,已经很久没去过那边。


    谢景辞一想,觉得可行,就是东西重,他一个人有点难搬。


    但问题不是很大,之前跟他回来的海落渊还在海边,可以让它们飘到泳池帮忙


    谢景辞打定主意,将箱子重新合上,准备等晚上人少的时候再搞小动作。


    陈澄盯着谢景辞看,他心底藏着疑惑,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出来,“池总最近怎么回事,我记得去公司不要经过我们楼下吧,这几天我天天看见他的车,还是说你们吵架了?”


    “没有。”谢景辞拍掉手上的灰,撇嘴道:“不用管他。”


    池非屿显然发现了他在躲着他走,但从开始到现在,对方只问过一句,他没回答,池非屿就开始搞这些有的没的,也没想过再问一次,他给了好几次机会,池非屿都视而不见。


    对方不明说,谢景辞就当无事发生,他非得把池非屿奇奇怪怪的坏习惯改掉,哪有对伴侣这么见外的,他倒要看看池非屿能憋到什么时候。


    如果池非屿一直不说,他就……就换个方法。


    没办法,他舍不得,谢景辞在心底叹气,不搭理对方也不知道是在折腾谁。


    谢景辞又安抚陈澄几句,溜达出去泳池找海落渊。


    路上‘正巧’碰见池非屿的车,对方特地在他面前停下。


    车窗降下,露出池非屿那张惊为天人的脸。


    谢景辞在心底啧了一声,对象果然还是要找好看的,这样生气的时候多看对方两眼,气都能消掉不少。


    他决定再给池非屿一次机会,主动开口道:“有事找我?”


    池非屿压着唇角,修长的手指屈起,他目光扫过谢景辞的脸庞又很快移开,薄唇微启,“晚上去我那。”


    生硬的要求,再配上池非屿这样宛如别人欠了他八百万的脸,谢景辞眉毛一横,哼声道:“我有事,不去。”


    他算是看清楚了,池非屿也就在些小打小闹、无关紧要的事上态度强硬些,一旦到牵扯比较多的,或是他拒绝过的事情上,池非屿完全换了个态度。


    说好听点是尊重他的意见,说难听点就是听天由命。


    还是说霸总追求高效率,事情只问一次。


    谢景辞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要求太过分了,但一想要是池非屿下次再想不开,话也不说,光在床上折腾他,他一哆嗦。


    不行,绝对不行!


    谢景辞板起脸,转身离开,给池非屿一个态度坚决的背影。


    他没看见的是,池非屿深沉的目光,以及对方眼底翻涌的思绪。


    谢景辞很快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他忙得脚不沾地,偷运海落渊这项工程太浩大了,他走得是海边通往庄园的小道,但也费上不少功夫。


    等将海落渊运到游泳池时,谢景辞已经累出一身汗。


    他擦去汗水,看着还泳池底随意飘荡的海落渊,舒出一口气。


    可算是运过来了。


    谢景辞伸手在水中搅合,想着池非屿白天不在庄园,正好将东西运过来,他对海落渊说道:“我去拿点东西,你们安分点,等我回来我们一起拼。”


    藤蔓乖巧点头。


    海落渊在谢景辞心底是挺靠谱的形象,谢景辞没多想,骑着小电驴离开。


    泳池里的海落渊见谢景辞离开,每根藤蔓上都写着跃跃欲试。


    “想出去看看。”


    “可是景景让我们安分点。”


    “那我们安分点出去。”


    其他藤蔓听着觉得没问题,当下一拍即合,探出藤蔓钻进小树林,没一会就窜到最近的宠物医院。


    医院今天是其他人当班,恰巧这时那人在躲懒,躺在台子后边的转椅上睡觉,完全没注意到医院进了不速之客。


    藤蔓小心翼翼地看了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关宠物的笼子上。


    “它们好惨,为什么会被关着?”


    “不知道,问问它们。”


    藤蔓凑上去,戳戳锦鲤的爪子,问道:“你们是自愿被关着的吗?”


    锦鲤歪过脑袋,今天是它体检的日子,但狗哪有想看到医生的,它果断摇头。


    藤蔓不太聪明地脑子得出一个结论。


    非法囚禁。


    它正义感爆棚,缠上锁咔嚓一声拧坏,说道:“你们自由了。”


    锦鲤小脑袋瓜子转悠,得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它叼起藤蔓,走到其他笼罩跟前把藤蔓放下,还用鼻子拱拱对方,示意藤蔓开锁。


    藤蔓也很给力,锦鲤指哪它开哪。


    等值班的人醒来,天都塌了,医院里的宠物跑个精光。


    还在往这边赶的谢景辞,老远就听见医院里的吵闹声,他心生疑惑,但车上带着东西不方便过去,他便拐到泳池处,准备先将东西放下来。


    人刚到,锦鲤一个虎扑,趴在他脚边。


    此时谢景辞还没察觉不对劲,他揉揉锦鲤的脑袋,说道:“你今天溜出来放风啦。”


    锦鲤吐着舌头,尾巴摇得欢快。


    小白从旁边蹿出来,把锦鲤脑袋当做踏板,跳进谢景辞怀里。


    谢景辞赶忙将猫搂住,不等他开口,哈克的狗脑袋也探出来,身后还跟着一长串子。


    十多双圆溜溜的眼睛望着谢景辞,清澈的眼眸中全是无辜。


    谢景辞:“……”


    好,他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谢景辞脑瓜子一抽一抽的疼,他抓住罪魁祸首,用力甩了两下,“我怎么跟你们说的,我走了一个小时都没有,你们就给我捅出大篓子。”


    藤蔓不解,“我们有问过它们,它们都说想出来。”


    谢景辞语噎,看来不止人鱼需要考试,海落渊们也需要,他无奈扶额,“算了,先把它们送回去。”


    医院的人估计都找疯了,但这边禁止员工进入,才让这群兔崽子逍遥到现在。


    谢景辞拎住锦鲤的后颈,制止对方想跑的动作,他拍拍锦鲤的大脑袋瓜子,“别想逃,就你鬼点子最多。”


    锦鲤不满得直哼哼。


    “你没空陪我,倒是有空拆笼子。”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谢景辞僵在原地,他缓慢地扭过头,看见池非屿站在他两米开外的地方,也不知道待多久了。


    谢景辞心底爆了句粗口,他看看手下的锦鲤,再看看旁边一溜的宠物,只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而藤蔓这个鸡贼的家伙,早就缩进游泳池里不见踪影,把大难临头各自飞体现得淋漓尽致。


    谢景辞嘴角抽搐,“呃……我说这是个意外,你相信吗?”


    池非屿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他淡淡地瞥了一眼锦鲤,对方瞬间老实,乖乖走到一旁坐下。


    锦鲤坐的地方正对着谢景辞的小电驴,小电驴的踏板上还放着大箱子。


    谢景辞眼皮子一跳,直觉这条狗要坏事,他默默往那边挪了两步用身子挡住,试图糊弄过去,“那什么,大家该找急了,我们先把它们送回去。”


    说着,谢景辞拉住锦鲤的一只前爪,拽着狗往前走。


    池非屿见谢景辞要与自己擦肩而过,他捉住谢景辞的胳膊,声音平静,“你后悔了?”


    第125章


    谢景辞开始没反应过来池非屿在说什么,直到触及对方带着浅浅悲伤的目光,他才想明白。


    心底腾一下生出怒火,有对池非屿的,也有对自己的,他就不该整这些花里胡哨的,把人摁着打一顿,以后犯一次打一次,绝对安稳。


    谢景辞松开锦鲤,抓住池非屿的衣领,板着脸说道:“你思考半天,就得出这种结论?”


    池非屿敛下眼眸,他与谢景辞对视,睫毛的阴影遮挡住他眼底大半神色,“你想让我说什么?”


    谢景辞瞪着池非屿,到最后又觉得没意思,他赌气撇过脸,“我哪敢让你开口,你多金贵。”


    池非屿眸光微闪,他捏住谢景辞的脸颊,让对方看向自己。


    谢景辞拗不过池非屿,他仰着头,眼底是尚未褪去的怒火,瞳孔中倒映出池非屿身影。


    对方仍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却又好像多出几分郑重的意味。


    “我习惯做出最坏的打算。”池非屿指腹碾过谢景辞的唇瓣,放低语气,“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游刃有余,谈恋爱,我也是第一次。”


    “你、你……”


    谢景辞结巴了,池非屿一服软,他什么脾气都扔到九霄云外。


    他握住池非屿的手腕,手指在上边蹭来蹭去,舌头费了不少力气才捋直,“明明是你先整这出的,前几次可没少折腾我,怎么只许官洲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谢景辞声音越说越小,到后面变成碎碎念,“这下你知道我猜来猜去有多头疼了吧,我都没找你算账,你倒是先找我了。”


    池非屿听完谢景辞一番控诉,眼底升起星星点点的笑意,怎么连苦恼的样子都这么可爱。


    他吻上谢景辞的唇瓣,将对方剩下的嘟囔堵回去。


    浅尝辄止的亲吻一触即分,留下温柔缱绻荡漾在心头。


    池非屿保证道:“不会有下次。”


    所有的试探与怯步不过是对情感的不确定,越是在意,便越担心失去,但他每一次踌躇不前,谢景辞总能以他预料不到的形式追上来,哭笑不得也好,感慨万千也罢,谢景辞会拉着他向前走。


    他们的开始是一段误会,但过程不是,结局更不会是。


    谢景辞哼唧两声,嘴上是最后的倔强,“你最好没有。”


    气氛到这,池非屿感觉是时候把人拐回窝里,他搂住谢景辞的腰,“跟我回去吗?”


    池非屿以为十拿九稳,谁知怀里人一把推开他。


    谢景辞毫不犹豫地摇头,“我有事,你自己回去。”


    池非屿眉头皱起,他被谢景辞推着转身,走到一半,对方停下脚步。


    他期待着谢景辞回心转意,结果谢景辞抓过一旁的锦鲤塞进他怀里。


    “记得把它们带走。”谢景辞指着周围一圈看戏的,“留在这太碍事了。”


    宠物们连带着池非屿一同被谢景辞赶走,临走前谢景辞的眼神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池非屿沉默地望着面前排排坐的宠物,一张俊脸黑如锅底。


    他在谢景辞那已经沦落到和这群家伙一个档次了?


    谢景辞完全不知道池非屿心中所想,他拍拍手,只觉得送走一群麻烦。


    “我们开始干活。”谢景辞拉过潜在泳池边看了半天热闹的藤蔓,他笑容灿烂,“你这么多手,拼个东西应该很简单吧。”


    藤蔓虎躯一震,讪讪回答,“大概?”


    谢景辞将大箱子搬过来,又从小电驴的坐垫下拿出许多零碎的物件,他把东西往地上一铺,说道:“开始吧。”


    藤蔓凑过去看,发现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它问道:“这些是什么?”


    “我定制的微缩景观。”


    谢景辞拿起一块板子开始捣鼓,他在网上找了好几家店,被回绝七八次,终于找到一家能做的,可见他想做的东西有多折腾人。


    但谢景辞自我感觉良好,不过是微缩版的人鱼族地,也就细节多亿点,模块大亿点,上色难亿点。


    只要有耐心,肯定能拼成……才怪。


    谢景辞眼睛都快瞪成斗鸡眼了,他揉揉发胀的太阳穴,看着眼前四不像的一处小角落,顿时彻悟有些活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至少他不能。


    藤蔓已经把自己扭得打结,它像被抽干灵魂,整条藤蔓透露着生无可恋,“我觉得别说明天,我们明年都不一定能拼好。”


    此刻天都黑了一半,还好藤蔓能发光,不然他们还得挪地方。


    谢景辞痛苦面具。


    他为什么要想出这种刑法折腾自己,可是这些做好后放在池非屿卧室的鱼缸里肯定很好看。


    谢景辞恋恋不舍地望着地上的零件,他脑瓜子一转,想到一个好主意。


    让池非屿拼不就得了,这样不仅能增加参与感,还能提前培养池非屿对微缩景观的感情。


    常说太容易得到的就不会好好珍惜,他要杜绝这种可能。


    谢景辞满意了,他把剩下的东西重新打包好,对藤蔓说道:“你把它们运到琼楼靠窗的那个房间,记得别被人发现。”


    藤蔓一听不用再拼,当即点头如捣蒜,它把箱子卷得远远的,生怕谢景辞反悔。


    “还有件事。”谢景辞拽住想跑的藤蔓,“你给我一束没开的花。”


    藤蔓摘下七八朵塞给谢景辞,问也不问一句,完事了就想跑。


    谢景辞没松手,“你再等等。”


    藤蔓要是能冒汗这会儿估计后背湿透了,谢景辞对它们有属于血脉上的天然压制,打不得骂不得,还得哄着。


    它强撑笑脸,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它们能在特定时间开花吗?”谢景辞拨弄花骨朵,嘴角噙着笑,“或者有暗号什么的。”


    藤蔓回答:“能,它们还残留着一点本能,两三天内,你想让它们什么时候开都行。”


    谢景辞心下一喜,“慕海也可以吗?”


    藤蔓思考片刻,“应该差不多。”


    谢景辞立马站起身,留下一句‘我去海边看看’,急匆匆地跑了。


    藤蔓看着谢景辞的背影,它身子缠起,做抵下巴的动作,暗自点点不存在的脑袋。


    活泼点好,活蹦乱跳的多可爱。


    谢景辞奔向沙滩,海风吹在脸上带着腥咸的气息,运动让体温升高,大脑更加清晰,每个毛孔都散发着快活的气息。


    他撑着膝盖停下,弯腰深呼吸,手指碰到裤子口袋中的硬物,眉眼浸染上笑意。


    微观景物只是其次,他真正想送给池非屿的礼物一直被他藏在身上。


    一对素圈银戒指。


    他苦恼了很久该选什么款式和样式,想买得豪华点,又拿不准得多豪华才是池非屿常用的,再加上他本身对奢侈品没什么了解,看了一圈除了眼花还是眼花。


    最后谢景辞索性去附近的店里,自己手工做了一对,虽然可能不是那么完美,但池非屿没胆子嫌弃。


    而单送一对戒指,谢景辞觉得单调,所以有了后来的微缩景观。


    不过拼完是不可能的,夹花里送也差不多。


    本着不为难自己的原则,谢景辞去薅了一把慕海,埋头开始整理。


    他拿着花捣鼓到后半夜,立志摆出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造型,他先是把戒指藏进花中央,担心池非屿看不见,他又把戒指拿出来,扣在扎花的丝带上,还打了一个蝴蝶结,戒指正好待在蝴蝶结的中央。


    谢景辞脑海中幻想了一百零八中池非屿接到礼物后的反应,一边想一边傻笑,结果他后半夜当然亢奋得没能够睡着。


    第二天一早。


    谢景辞从床上爬起来,斗志满满,他埋头苦干这么久,该展现成果了。


    他习惯性溜达到琼楼池非屿工作的房间,但今天居然没让他抓到人,房间内连个影子都没有。


    谢景辞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心底稀奇,这个点池非屿居然没在工作。


    突袭的计划大概是行不通了,谢景辞拿出手机给池非屿发消息,不过片刻,手机叮咚一声。


    傲娇小公举人鱼王子殿下:正厅


    谢景辞想了下在池非屿在正厅能做什么,但对方没说让他等着,应该是没关系。


    他调头往正厅走,刚靠近拐角,谢景辞听见正厅里传来的谈话声。


    “阿渊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之后的事多麻烦你了。”


    有点陌生的女声,谢景辞在脑海中搜寻了一会儿,才记起对方是谁。


    傅渊袭的母亲,白玖。


    他不由停下脚步,耐心听下去。


    池非屿淡漠的声线出现,“分内的事我会尽责。”


    白玖的声音显而易见的疲惫,“……他已丧失坐在牌桌上的筹码,与其让傅家落入那群狼豺虎豹口中,不如送给你,你很聪明,肯定猜到我想要什么。”


    池非屿应声,却没给出明确的答复。


    但白玖心中似乎已经有答案,她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正厅内谈话声渐歇。


    就在谢景辞准备走进去时,白玖突然开口。


    “他还会回来吗?”


    模糊的代称,指的是谁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谢景辞不禁屏住呼吸,良久的沉默后,他听见池非屿的回答。


    “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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