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祝满把事交给秦山河的关系,府里其实是有些怨言的。


    但怨也没用,因为秦山河做事比潘福铁面无私得多,想攀关系贿赂在他那一概行不通,两天的时间王府就赶走了二三十人。有不服气的告到潘福那,潘福这才让人递了个话进宫,添油加醋把王府这几天的事说了。


    当天宫里就来人,告诉潘福,以前这王府就王爷一个主子,贵妃娘娘才帮着管,现在王爷既然娶了亲,这府里的事自然是王妃说了算,若他伺候得不习惯,可以回宫里去。


    宫里规矩森严,可没王府这么好混,潘福当即拒绝了,也不敢再置喙什么。


    剩下的人看潘福碰一鼻子灰,也不敢再造次,乖乖做事。


    祝满住进来这么些天,终于在王府看见了巡逻的人。


    贺天昀也是第一次看见,捧着瓜果好奇地跟在他们后面,在府中来来回回晃悠,玩得不亦乐乎。


    祝满这几天也在忙,一来要跟秦山河把王府的事处理好,二来得帮她妹妹收拾新住处,看贺天昀自己找到玩心情也好,不用看着。


    等贺天昀玩腻了,祝满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正在帮指挥人帮祝曼搬家的时候,贺秀心过来了。


    “赏花?”祝满听见她是来请自己赴宴的,很轻地皱了皱眉,“我不擅长应付这种场合,不合适去。”


    “不是什么规矩多的宴会,只是京中公子小姐们聚一起,聊聊天,吃吃茶而已。”贺秀心轻声笑道,“母妃还想趁这次机会给天烨相门好亲事,请皇嫂去,也是想让皇嫂帮着看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祝满也不好再拒绝,只得点点头:“那我到时候同王爷一块去。”


    贺秀心一愣。


    祝满疑惑:“怎么了?”


    贺秀心摇了摇头,很轻地笑了一声:“只是没想到皇嫂会带上大哥。”


    祝满依旧不解:“这是给他弟弟找媳妇,我去他不去才怪吧。”


    贺秀心没再说什么,而是问道:“皇嫂到时想穿什么衣裳去?”


    祝满越发懵逼,他爹从来不带他参加这种才子佳人汇聚一堂的宴会,所以对这些规矩也不是很了解,迟疑道:“还有规定?”


    “不是。”贺秀心解释道,“只是前几日得了几匹好料子,我让人裁成新衣了,若是皇嫂不嫌弃,我们可以穿一样的去。”


    他这话顿时让祝满想到祝曼,她也喜欢买些式样相似的衣服跟他一起穿,说是这样显得亲近,别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感情好。


    祝满笑道:“不跟天烨一起?”


    贺秀心撇撇嘴:“不适合,我给他裁了别的。”


    祝满还没明白是怎么个不合适法,不过贺秀心一片好意,他自然也不会拒绝。


    等到衣服送来,祝满才明白贺秀心为什么会那么说。


    这料子是非常娇艳的桃红色,给男子穿的确有些不合适了。


    不过贺秀心还另外准备了一套靛青色的给贺天昀,稳重却不显老成,很适合他。


    除此之外,还有搭配好的首饰,每一样都是精致又漂亮。


    祝满将东西都放到首饰台上,贺天昀一听是贺秀心送的,立刻嚷嚷着要戴。本来祝满担心他弄丢不同意,毕竟贺天昀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但是不帮他戴,他就在地上撒泼打滚,祝满只好照做。


    祝满将一块玉佩给他挂到腰上,无奈道:“可别的乱跑乱爬,不然摔坏了。”


    贺天昀笑着点点头,挂着自己的新饰品开心地出去了。


    祝满也没去管他,坐回桌旁开始翻看秦山河交上来的账本。


    也是这几天他才知道,贺天昀名下的商铺非常多,有些还是在京中最繁华的街道上,他以前路过几回,生意看着都很好,然而账上的盈利却不多,至于是潘福搞的鬼还是管事中饱私囊就说不准了。


    秦山河道:“王妃最好再培养几个副手,不然这么多铺子,怕是不好管。”


    听到这话,祝满就头大。


    培养副手,他哪来的人培养?以前在祝家,他信得过的也就花溅跟惊心,花溅得跟着他妹妹,惊心又不是管事的料,就算是,人也不够。至于来了王府之后就更不用说了,身边靠谱的都是贵妃给的,他总不能再去跟贵妃要人吧。


    秦山河也知道他的情况,便说道:“王妃不如从这回开始试试。”


    祝满点点头,叹了口哀怨的气。


    他之前怎么会天真地觉得给贺天昀当王妃什么都不用干,就是纯享福的?这分明就是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


    而那个本该干活的人现在正在府里到处玩到处捣蛋,给他增加工作。


    想到这祝满拳头都硬了,当即叫惊心去把王爷找回来。


    惊心立刻往外跑,很快就把在花园里玩泥巴的人找了回来。


    贺天昀一进门就开心地给了祝满一个大大的拥抱,瞬间给他身上的衣服添了好几处泥印子,看得祝满心梗,再看一眼他腰间,得,千叮万嘱要保管好的玉佩也没了。


    他让春草打了水来,一边给贺天昀擦手擦脸,一边问他:“你的玉佩呢?”


    贺天昀疑惑地看着他。


    祝满指了指他腰间:“秀心给你的东西呢?”


    贺天昀想了想,说:“种了。”


    祝满:?


    他想了想,问道:“你嫌重给扔了?”


    “没、没有扔的。”贺天昀一边比划,一边慢吞吞解释,“种、种进去,就变大,以后有好多、好多。”


    祝满:??


    他越发懵逼,又仔细询问了一遍,这才搞明白贺天昀的意思。


    这家伙居然把玉佩种土里,准备等玉佩长成树结果子。


    不对,这都不能叫种,就是单纯的埋了。


    到底是谁在乱教他?!


    祝满没好气道:“那是死物,种进土里也不会长成树的,你真是……”他叹了口气,“我们去找回来,你埋哪里了?”


    贺天昀指着花园的方向。


    祝满便拉着他过去了。


    但等到地方,问起贺天昀东西埋在哪,他却想不起来,在花园里转了一圈,最后犹犹豫豫地指了个地方,说:“这里。”


    祝满便让人去挖。


    但挖了半天也没挖着他埋进去的东西,祝满只好看向贺天昀:“真的是埋在这里了?”


    贺天昀咬住手,皱着眉看他,像是在思考,也像是被问得心虚。


    祝满顿时心软了,无奈道:“再想想?”


    贺天昀又犹豫着指了个地方。


    侍卫立刻去挖,但挖了一会,依旧没挖出东西来,祝满就知道贺天昀是真的记不住。


    他只好让惊心去多叫些人来,准备把这王府的地翻一翻。


    杜萍娘听见动静也赶了过来,得知情况后便劝道:“只是一块玉佩,王妃若真喜欢,奴婢让人去公主那问问,还有没有一样的,再要一块就是了。”


    祝满闻言摇摇头,说:“倒不是玉佩的事,只是那是公主送的,王爷喜欢得紧,丢了怕他不开心。”


    杜萍娘便不劝了,帮着安排人去找。


    然而他们把王府的地都翻了一遍也没找到那块玉佩。


    贺天昀大概也知道丢了,闹起脾气来连晚饭都不肯吃,嚷嚷着要去找秀心的东西。


    杜萍娘无奈:“奴婢还是让人去公主那问问吧。”


    “也只能这样了。”祝满叹了口气,走过去摸摸贺天昀的头发,“别生气了,让人去找了。”


    贺天昀瘪着嘴不说话。


    惊心看着也有点着急:“要不我再去找一遍?”


    祝满摇摇头:“估计早让人挖走了。”


    惊心一愣:“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教他种玉佩的人。”祝满道,“现在库房管得紧,他们不敢动,那什么地方的钱最好搞?”


    惊心目光看向正在闹脾气的贺天昀。


    祝满点点头:“王爷好骗,从他手里拿东西自然是要容易点。”


    惊心皱眉:“我带人去搜。”


    祝满摇头:“现在最重要的是哄王爷吃饭。”


    惊心撇撇嘴:“那难道就这么算了?”


    祝满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急什么,早晚逮住他。”


    他说着在贺天昀身旁坐下,跟他一块等杜萍娘回来。


    然而杜萍娘这趟去并没有什么收获。


    那玉佩是用一块双色玉雕的,料子不算上乘,但胜在颜色好看,贺秀心让工人按着玉石本来的颜色设计并雕刻出来,是独一无二的式样,没有第二块了。


    祝满顿时头疼,只能试着用别的东西吸引贺天昀的注意力,但失败了,直到睡觉贺天昀也没吃半点东西。


    祝满躺在床上,看他委屈巴巴的样子,也有点心疼了,揉了揉他的脸,轻声哄道:“我答应你,一定想办法帮你找回来好不好?”


    “真的?”贺天昀巴巴地看着他。


    祝满点点头,朝他伸出一根尾指:“拉钩,保证不骗你。”


    贺天昀便也伸出尾指勾住他,旋即凑过去,往他怀里拱了拱。


    祝满伸手轻拍他的背,柔声哄他睡觉,自己也在这温暖和安静中慢慢睡着了。


    但贺天昀却没睡,而是伸出手去轻轻摸祝满的脸,在一片昏暗中盯着他的轮廓,从中一点一点地榨出甜滋味来。


    过了许久,久到屋内的烛火全部燃尽,屋内陷入一片黑暗,他才探头过去含住他的唇,贪婪地将那滋味卷入口中。


    甜味浸润了心肺,却也引来蜂蚁,爬得他心里越发瘙痒。


    不满足。


    想要他的王妃更疼他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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