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倒v开始
空气安静了好几秒。
谢不辞摸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以至于苏以安没说话的这一小段时间里都坐立难安的。
结果苏以安什么反应都没有,好像谢不辞刚说的都是什么无关紧要的话一样,满不在乎的回了一句知道了就让谢不辞出去。
然后他睡不睡得着不好说, 反正谢不辞回了自己家一定失眠。
在第二天天亮之前的这段时间里, 手机搜索框里光荣的多出了以下词条:
#omega孕早期最典型的症状。
#安抚孕期情绪不稳定的老婆, 优秀伴侣都是这样做的!
#看高智商男人教科书式平衡二胎家庭之间的奇妙关系。
#如何在众多追求者中脱颖而出, 抱得美人归。
……
#让老婆念念不忘的一百种姿势。
等谢不辞意识到搜索框里的东西画风开始逐渐不对劲时, 他已经不信邪的点进了那一百种姿势。
因为真的有点好奇是不是真的有一百种,以及,什么绝世大天才能发明一百种。
乱七八糟的帖子看多了,谢不辞甚至怀疑孩子是不是他要生。
什么头晕恶心,过度疲劳,嗜睡,一会厌食一会像个饿死鬼这种症状, 他都能在自己身上找出对应时间。
于是谢不辞开始打电话骚扰蒋泽。
一般情况下来讲,连着加了很多天班的社畜,好不容易放了个假, 那恨不得回了家就睡死过去, 偏偏蒋泽不一样。
电话接通以后, 谢不辞在听筒里听见了清晰的摇滚乐声。
“咋的啦?老地方那个酒吧来不来,今天新来了十几个服务生,比没加班之前质量好很多,用不用我把包厢号发你?”
“……你是想请我最后一顿酒吗,喝完就上路那种。”
蒋泽没立马接话,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还关上了门才重新搭理谢不辞:“真明天就开盒?苏以安怎么说?”
“他倒是没什么反应,就只平静的告诉我知道了。”
然后就又是新一轮的沉默。
“那你觉不觉得, 你现在需要做的是安排好医院,然后找个医生咨询一下都需要做什么检查,有什么必须注意的。”
“而不是大半夜的打电话跟我发疯。”
……
哦,好有道理啊。
谢不辞挂掉电话,躺尸一样望向天花板。
果然人在焦虑的时候,脑子都不会太好使,不然像他这么聪明的人,绝对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第二天一大早,谢不辞连衣服都没特意搭,洗了把脸就直接冲到对门,把苏以安从床上薅起来。
起床的时间,是早上六点半。
苏以安穿着睡衣去洗漱的时候,顶着一脑袋没来得及捋顺的头发,举着牙刷看向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的谢不辞,颇有怨言的开口:“你上早八的时候有没有起这么早过,就至于这么火烧眉毛的?让你不到七点就像催命的一样。”
“放心吧今天肯定极速版。”
在进苏以安家门之前,谢不辞已经在各个环节都找好了人,什么检查都是人到了立马就可以做,做完当天就出结果。
并且为了防止他俩在医院就打起来,谢不辞还专门嘱咐找好的医生到时候不要胡言乱语的瞎科普。
谢不辞把刚烤好的面包片抹上果酱打包好,因为记得要验血,便没直接递给苏以安。
等都换好衣服收拾完,到医院正好是人最多的时候。
八点多的医院,挂号收费那边排了好长好长的队。
因为人多,一人一句话就显得特别嘈杂。
苏以安一直都安安静静的,拿着提前安排好的挂号条和检查单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等着检查室的医生喊名字或者叫号。
“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谢不辞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但再迟钝都能看得出来苏以安的反应有些太偏激了。
他宁愿苏以安掐着他脖子说敢玩出个孩子就弄死他,或者扇他一巴掌骂他一顿把孩子打掉,然后跟他要一大笔钱。
可偏偏什么都没有。
越是这样谢不辞越觉得良心不安。
“以前给我爸看病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我坐在他病房门外的椅子上,拿着厚厚的一摞我根本看不懂的检查结果,脑袋空空的看着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
“那会没人给走特权,我也没有钱给他看病。”
“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才能留住他。”
所以苏以安总对医院有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说不上怕不怕,更多的是抗拒和无奈。
这会谢不辞忽然有点后悔专门给安排人了,这种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的氛围挺好的,时间过得慢一点也可以,队伍再长一点也没关系。
“那你……”
“我能做的都做过了,我一直觉得没什么可后悔的。”
“直到生雪团那会,我自己躺在手术台上,我看着那超级长的麻醉针扎进我的身体里。”
苏以安停顿了一下,低下头看向手中被他卷的恢复不了原样的白纸,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才继续开口。
“疼不疼早就没印象了,但是我怕,怕到整个人都在发抖,怕到就算神志不清,手也是紧握成拳头的,我能感受到手术刀划开我的皮肤,我控制不了的眼泪顺着眼角流到耳朵上。”
“然后我才意识到,我好像有点太自私了。”
“因为我没问我爸到底愿不愿意用这么痛苦的方式吊着一口气,也不知道他看着我用上不得台面的方式给他挣看病钱他会不会难过。”
谢不辞不知道该说什么。
之前一直觉得苏以安从大腿纹到小腹和侧腰的那个纹身漂亮,带着一种形容不出的蛊惑感,却从没意识到那是苏以安自暴自弃遮掩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伤疤的方式。
有这样过往的人,很难走出困住自己的圈子。
就导致苏以安不愿意承担责任,还对身边所有人都带着极重的防备心。
说是怨谢不辞,其实更多的是想找个情绪发泄口,也许在他的思维里,如果没有他,他爸爸就不用一直住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不用为了一块钱一个的馒头被人看不起。
“你现在怕吗。”
“我也不知道。”
谢不辞握住苏以安的手。
那双手的皮肤很细腻,一点也不像干过重活的样子,可手指尖是冰凉的,凉到谢不辞把整只手握住,温度也很难传递过去。
后面检查,再排队等结果的时间过得都很快。
拿到检查结果以后,苏以安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塞到了谢不辞手里。
虽然大概是个什么结果他们两人心里都有数,但面对最坏结果马上要被证实时,还是紧张得心跳加速。
在坐上回家的车之前,谢不辞先打开检查结果看了一眼。
纸上诊断结果那一行用印刷体清清楚楚的写着,孕酮远高于正常值。
还有信息素不稳定和营养不良之类的一些问题。
回家路上坐在车里那二十分钟里,谢不辞都不太敢面对苏以安。
因为错犯得真的有点大,谢不辞跟个小学生一样一路低着头跟在苏以安后面,跟着进了1501的家门,
进门以后苏以安先脱掉了厚重的外套,然后在谢不辞的注视下,接过那张被谢不辞来回来去折得都快断了的检查结果。
他象征性的扫了一眼,然后把有字的那一面举到谢不辞面前:“你给我一个解释。”
看谢不辞的反应,就已经预料到会是什么局面了,但他偏偏不死心,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把那张纸留到进了家门再打开。
只可惜知道得早或晚,都不会改变最终结果。
“我活着就这么碍你眼吗谢不辞?”
“世界上有那么多人你为什么偏偏只想睡我,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我已经计划好要走了,偏偏我活着你都不愿意了?”
哪怕到了现在,苏以安说话也都是平静的。
但发红的眼眶和不太平稳的声线还是出卖了他。
“对不起,我……”
谢不辞还能说什么,他没什么可辩解的,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劣到极致。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响盖过了现场所有声音。
苏以安这一下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打到谢不辞踉跄了两步才站稳,耳边也响起嗡嗡的耳鸣声。
“我到底哪里招惹你了让你这么恨我?”
“高中那会你轻飘飘的一句喜欢,我就要被下药被绑架作为班里同学想跟你家合作的踏板,变成你们的玩物。”
“然后再被季文璟他爸□□,被折磨到人不人鬼不鬼的,还要被你们指着鼻子骂。”
苏以安向来不争不抢的,他从不与人吵架,也很少有这样偏激的表达方式。
谢不辞没有反驳,他也能气到眼泪彻底模糊视线。
“最开始就他妈的因你而起,你还敢拿季文璟他爸能睡我你不能睡攀比,你有病啊?!”
“没有一次是我愿意的,我也不想用这种烂方式挣钱。”
“不光你看不起我,我都看不起我自己,但这不是你跟我上床,捆住我的手脚把我最后一点自尊也践踏掉的理由。”
“我就是报复你,我要让你载在雪团身上,带着拖累一辈子束手束脚。”
因你而起,你还拿你兄弟他爸能睡到我你却不能而攀比。
谢不辞愣了好久都说不出话来,他已经查得大差不差了,他差不多都是知道的,可查到,与苏以安控诉,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第33章 第 33 章
因为如果苏以安不开这个口, 谢不辞永远也不会思考到,他在承受完非人一般的折磨以后,被丢弃在暴雨夜里, 没有人管他他要怎么活下来。
季文璟有跟谢不辞专门讲过, 他爸发现他爹出轨苏以安的时候, 因为下大雨要出门第一次被他拦回来了。
而后第二天季文璟当众质问过苏以安以后, 苏以安还大病了一场。
自那以后苏以安才开始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 也再没给过谢不辞好脸色。
他们这种阶级完全不对等的人,本身就不应该凑在一起。
哪怕是过去了那么多年,哪怕是到现在谢不辞自己进了职场,也依旧想象不到,还能有人因为他随口一句话,就做出依靠下药绑架来奉承他这种事情。
苏以安拿袖子胡乱抹了一把眼泪,背过身去:“回去吧, 这样吵架也没什么意义。”
谢不辞抓住苏以安的手腕,从背后将人抱住,苏以安也没挣扎, 只是木讷的现在原地。
“你想怎么处理我都尊重你, 我会尽我所能的满足你所有像我提出的要求。”
他没再说什么对不起这种苍白无力的话, 也很清楚他们都需要时间冷静,便没再过分纠缠,只低声嘱咐:“你相信谁就找谁陪你一会,等你好些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你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听见关门声,确定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以后, 就像紧绷着的神经忽然断掉,苏以安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力气一般, 瘫坐在地上。
房间空间不大,能靠在墙边缓冲一下,所以感觉不到摔得有多疼。
但剧烈的情绪撕扯之下,胸腔内的憋闷感与窒息无异。
苏以安靠在墙边,贪婪的张口呼吸着。
因为缺氧眼前一阵阵发黑,头痛欲裂,他却找不到一丁点发泄口。
谢不辞在的时候他能被气到掉眼泪,这会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胃里一阵翻涌,干呕了半天,也没吐出什么来。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什么都没吃过,干呕的时间长了胃也同样没放过他。
他把身体蜷成一团,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汲取些温度,只是身体与情绪都完全不受他掌控,无论做什么都无法缓解。
从前各种被刻意忽略的记忆都浮现在眼前,比如之前某个他根本不记得姓什么的老板,把他关在暗无天日的小房间里,让他像条狗一样的被栓在门口,用带着低压电的电线捆着他,以见他痛苦为乐。
比如他爸葬礼结束后,那空空荡荡的灵堂里只有他一个人对着他爸那张已经有些陌生了的,还有头发还会对他笑的黑白照片。
比如他被遗弃在路边的那个暴雨夜,开着远光的货车,在他旁边疾驰而过,光线昏暗,很难注意到他,车轮与他近到甚至轧过了他有些宽大的衬衫。
生存的本能总会让人惧怕死亡,以至于平常被苏以安刻意压下去的情绪,在这一刻反噬得彻底。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等身体渐渐被冻得麻木僵硬时,疲惫感才后知后觉找上门。
苏以安尝试踉跄着起身,原想找点水喝,但没有现成的,只有冰箱里存着玻璃瓶装的果酒和矿泉水,犹豫了一下只能作罢。
他都已经累得连手都不想抬了,就更别说专门去烧水了。
最近几天将近一半的时间都在睡觉,他也没跟任何人发生矛盾,连带着拒绝了原来那个张老板都只是特别单纯的觉得累,不想维持各种人际关系。
记挂着精神状态不好不能待在全黑的环境里,苏以安特意打开了床头那盏小夜灯。
冬天的天黑得很早,五点多就已经暗沉沉的了,晚上的时间显得格外长。
现在还没到会所里最热闹的时间,包间里只有谢不辞和蒋泽两个人,音乐声与交谈声完全被隔绝在门外,除了把酒放下就走的服务生里面再没进过别人。
空酒瓶子被撤下去一次又一次,才不至于显得谢不辞喝得太狼狈。
“哥,你别干喝了,我要陪不动了。”
“正常流程不应该是你一边跟我喝一边唠两句吗?纯酒局啊?”
谢不辞把手中那已经空掉的酒瓶轻轻放在桌子上,也没抬头看蒋泽,喃喃自语似的开口:“我他妈高中那会是傻逼吗?”
“我算个什么东西啊就得全世界都围着我转,谈恋爱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我还不允许别人拒绝我。”
“我也太把自己当个好东西了。”
从进了这包间开始,谢不辞酒就没停过,最开始是一杯一杯往下灌,后面嫌麻烦直接端着瓶子喝。
他也什么都不开口讲,只让蒋泽陪一杯的时候才有交流。
不是故意不说话,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朋友讲。
来包间之前的那几个小时的时间里,谢不辞把之前所有能联系到的高中同学全都问了个遍。
然后时间线再拼凑一下,谢不辞还发现了点可能苏以安都不太清楚的细节。
当年苏以安被绑架以后,季文璟他爹□□了苏以安,事后拿苏以安做跳板被张老板庇护。
但张老板表面上最会装好人,说着不会强迫苏以安,却在私下买通了医院专门提高了苏以安他爸要用的进口药的价格。
只给苏以安一个人涨价,逼他为了钱低头。
这是谢不辞能查到的,在他查不到的地方一定有更多只有双方当事人知情的事情。
“你这么多年都不知情,也不全是你的错,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说句不好听的,苏以安从来不提,肯定有觉得已经发生的事情再说什么都晚了的原因在。”
这句话谢不辞没接。
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去接。
“行了差不多的得了,你还有儿子得管呢,这大晚上的,你老婆让你给整点东西吃你都起不来。”
酒精上头脑子确有些转不过弯来,谢不辞闻言停下来思考了半天,然后开口反驳:“孩子今天不能带,一身酒气的去抱雪团苏以安会跟我急的。”
“……我是让你该回家回家,别跟要喝死在这似的。”
不清楚是不是没喝到位,反正谢不辞记得他是自己打电话喊代驾送他回家的。
回来的时候走廊里安安静静,他有想去敲门看看苏以安怎么样了,但点开手机锁屏,看着那凌晨的时间,最终还是只放轻动作打开了自己家门。
第二天谢不辞是被闹钟喊起来的,五分钟五分钟的拖了好几次,最终是看见了方明之的消息才彻底清醒。
[你又干什么了?我最快也得三天后才能从A国赶回去,你就不能消停点吗。]
虽然话里话外没一个字是不带刺的,但谢不辞还是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他跟你怎么说?]
谢不辞回完那边就发了两张截图过来。
其实也没说什么,维持了苏以安一惯沉默寡言的风格,有没有发生什么纯靠方明之猜。
截图里的交流停在苏以安回复的那句“是出现了点意外”上。
截图后停顿了几秒又发来新的文字消息:[咋的,抢婚让所有人都下不来台去了?]
谢不辞下意识想反驳没有,不过细琢磨一下,在人家订婚宴上把人家omega带走,虽然没当着大庭广众的面,但性质也差不了太多。
[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太好解释,你是一定要三天后吗,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早吗。]
方明之不出意外的给他回了个问号。
纠结着要怎么把话说下去才显得不那么突兀的这段时间里,谢不辞还下楼给苏以安带了饭,还发消息说放在了1501的门口。
随后他看见方明之发来的新消息:[你俩都打了这么多年了,发生什么都正常,反正今天明天肯定是回不去。]
[他要是情绪特差的话,你就去趟沪溪的老街,那里有个姓陈的老太太,做麦芽糖的,看着他长大,他怀雪团那会就说想吃麦芽糖来着。]
这两条消息里谢不辞get到了无数个关键词,看见消息以后他立马找了个司机开车过去。
沪溪老街是苏以安长大的地方,那里店铺都很有年头了,做手工麦芽糖的只有一家,稍微打听一下就能找到。
而且老太太特别和蔼,没有门脸还专门请谢不辞进她家坐,给他倒珍藏了好久的茶叶泡出来的茶水。
“你是安安朋友啊?安安可从来不交alpha朋友,小伙子不要太腼腆了,是男朋友就直接说呗。”
她一边跟谢不辞搭话,一边给装着糖:“安安从小就喜欢我做的糖,他爸爸手头再紧,也从来没在买糖吃这件事情上亏待过他。”
“要我说也该是这样的,小omega就是不能亏待,不然让人拿糖都能骗走可怎么是好。”
高中那会谢不辞就是这么想的,他觉得苏以安缺钱,而恰好他最不差的就是钱。
所以他总有种势在必得的迷之自信。
谢不辞拿起桌上的麦芽糖尝了尝。
是甜的,与印象中那种齁甜齁甜的刻板印象还不太一样。
透着一种淳朴的味道,跟他吃习惯了的没什么可比性。
“我给你多装一点,安安会存的,够他吃很久。”
“你也别说我老太婆唠叨,安安爸爸就是苦怕了,肯定不会同意他跟你们这种公子哥在一起,之前有个仗着有点家世想追安安的,那可是被他爸爸报警处理掉的。”
谢不辞:……
这怎么有点指桑骂他的感觉呢?
“那第一个追他的是谁啊?”
第34章 第 34 章
老太太把打包好的麦芽糖递给谢不辞, 然后神神秘秘的凑到他耳边小声开口:“是个姓钟的,你别乱传啊,陈年旧瓜了, 你们把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重要。”
好好好。
就说这个世界别太抓马了。
这样往上拼该不会是, 钟家哪个儿子看上了苏以安, 被苏以安他爸报警处理了, 钟家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想绝了自己家儿子的念想才强制性的把苏以安户口迁走,再把他当成联姻工具培养吧?
这够命途多舛的啊。
谢不辞带着好大一袋麦芽糖回去,还特意路过自己家别墅把雪团接上。
他觉得蒋泽说的很有道理,在哄老婆这方面,他干不了的活,他儿子都能给包了。
从电梯里出来,谢不辞看见1501门口那原封未动的早饭一点也不意外, 他叹了口气,抱着雪团先进了自己家。
然后翻箱倒柜给雪团找了半天衣服,也没选出一身觉得好看的来。
毕竟给小孩选衣服, 好看的前提得是不能冻着。
浪费了了不少时间纠结给孩子穿什么, 结果拿衣服比划了半天, 最终选择了不换。
因为谢不辞觉得,他这个直男审美肯定不如他妈。
谢不辞把装着糖的塑料袋套在雪团脖子上,迎着孩子懵懵懂懂的视线,拿了个塑料膜封着的做成片状棒棒糖形状的塞到孩子手上。
“一会把这个糖给你爸爸。”
“知道怎么哄你爸爸开心吗?知道就用你原来那一套,不知道的话……”
“那你临场发挥吧,我也不知道。”
雪团低头看了看手里攥一下塑料纸就哗哗作响的糖, 又看了一眼谢不辞,把糖朝谢不辞举起来:“爸爸。”
“哎我去, 真上道。”
“能不能把你爸追回来就看你了好儿子!”
想着光吃糖也不管饱,谢不辞还从冰箱里找出三明治加热,把预备好的纯牛奶倒进保温杯里。
等谢不辞把要送过去的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回过头来一看,雪团在床上自己抓着那流了他一手糖的,黏黏哒哒的塑料纸玩了半天。
注意到他过来,雪团还举起小手给他看:“爸爸,擦擦。”
谢不辞:……
是听话孩子,闯祸了还知道先发制人让你给擦擦手,但是,麦芽糖这东西,黏牙又拉丝。
尤其是在屋里暖和,糖已经化得差不多了的情况下。
谢不辞给雪团塞了两块卫生纸,结果糖有没有被擦掉不好说,反正纸是全粘手上了。
甚至在谢不辞的注视下,还有糖丝顺着雪团的小肉手滴到衣服上。
手里被完全黏住的卫生纸已经揪都揪不下去了,雪团自己拽了拽那皱皱巴巴的纸团,然后眨巴着大眼睛问谢不辞:“洗洗?”
“……洗洗也行。”
谢不辞带着孩子去卫生间,洗手液沐浴露这种东西都尝试过了,泡泡搓出了一大堆,但就是有一层糖怎么都洗不干净。
也不是不努力,那洗手的泡泡都够雪团吹着玩了,还是没清理完全。
“要不我给你带个手套吧,洗不干净就先算了?是不是先去对门看你爸爸更要紧?”
话音落下谢不辞也没管孩子同不同意,直接翻出了一副两只连在一起,可以挂在脖子上的红色手套给雪团戴好。
还顺带给换了身同色系的外套。
这也就是孩子小,不然会走路会说话的小孩站苏以安门口,一边敲门一边喊爸爸,说我给你送吃的,谢不辞就不信苏以安能无动于衷的听着亲儿子站他门口哭。
带着孩子现在对门门前的时候,谢不辞还特意礼貌的敲了敲门。
不出所料的没得到回应。
不过他有门锁密码就省了好多麻烦,谢不辞甚至都不用给苏以安发个消息就能直接进去。
屋里没有任何烟酒气。
对于他们这种有事没事就想来两口的人来说,遇上大事不能抽不能喝,跟要把人难为死也没什么区别。
苏以安从卧室里走出来,雪团立马特别有眼色的从挂在自己面前的塑料袋里拿糖,不过因为带着手套,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在屋里你给他带手套干什么?”
谢不辞没说话,苏以安就自己过去把手套给雪团扯下来。
然后刚扯下来一只就看见雪团小手上粘满了红色毛线碴。
他沉默两秒,把孩子接过来,给了谢不辞一个眼神。
谢不辞立马就看懂了他想表达什么:孩子留下,你滚。
觉得短时间内苏以安也不会想跟他说话,谢不辞特别识趣的把带过来的东西都放下,自觉把嘱咐的话咽回去,出去还轻手轻脚的关了门。
alpha带孩子就是这样的,有吃有喝饿不着冻不着就行了,还会把这样带孩子翻译成,那不活得好好的吗。
别人不清楚,反正让谢不辞管,干净和优秀都八成是他家孩子不沾边的。
据蒋泽所说,苏以安愿意见雪团,这就不算天炸开局,甚至把雪团这小金手指用好了,追老婆的工作都不会开展得过于困难。
可惜谢不辞是个不开窍的。
就算没少在外面玩,追人那点流程他也还是一窍不通。
最终蒋泽就只能给出,解决不了你俩之间的问题就先解决苏以安那边外在因素的方案。
比如被钟家扣下的户口,比如和沈伊的订婚宴,比如一直没打算放过苏以安的张老板。
元旦假期只剩下了最后一天。
把雪团留在1501以后,谢不辞就乘电梯下楼,自己开车回了趟家。
他妈的耳朵比他灵多了,也许那些他好不容易查出来的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他妈比他知道的还要早。
没搭理他就是等着他自己回去认错。
到地方以后,谢不辞把车停进地下车库,然后装作淡定的徒步走回门口,推门进去。
谢夫人第一眼看见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简单的打个招呼,然后问他:“雪团今天晚上睡哪?”
“不知道呢,晚上再商量。”
知道是回来挨骂的,谢不辞连说话都显得拘谨。
“行,那就晚上再说。”
“过来吃饭。”
谢不辞跟着走到餐桌前,但桌子上什么都没摆,甚至连杯水都没放。
他拉开椅子坐下,然后看向谢夫人。
然后她从厨房拿出盘子,从冰箱里拿出个馒头放上去,端到谢不辞面前。
“就……没了?”
“大早上吃冷馒头?要不给点咸菜呢?”
谢夫人白了他一眼,拉开椅子坐到他旁边:“咱家的咸菜没有低于三位数一斤的,给你个馒头让你吃上就不错了,有人馒头都吃不上,你别那么多要求。”
谢不辞拿起桌子上的馒头揪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一言不发的往嘴里塞。
“孕检单,昨天才见过的,不陌生吧?”
他没抬头看他妈刚放在他面前的手机,嗯了一声等着谢夫人接着往下说。
“我本来是想扇你来着,但看见你那肿着的半边脸,我觉得也不用我动手了。”
“你说你要把人追回来,我跟你爸都没管,结果你把人追回来的方法就是让他再给你生一个?”
“你缺不缺德啊谢不辞?”
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谢不辞也没为自己辩解,只是机械性的重复着揪一小块馒头,再塞进自己嘴里的动作。
“我告诉你啊,不管他怎么决定这个孩子的去留,你都得把嘴闭严实了,你没资格评头论足。”
“还有,他不愿意见你你就少去刷存在感。”
其实谢不辞跟蒋泽一起喝酒的时候也反思过自己,当时苏以安无数次的说过自己各种无脑表白行为给他造成了困扰,但是他都选择性装听不见。
因为他觉得,苏以安所有的烦恼都来源于拒绝了他。
“你要是再让我听说因为你害得人家怎么样,你就卷铺盖从我们家搬出去。”
“行了不愿意吃放下,找点正事干。”
谢不辞听话的放下馒头,拿起外套往门外走。
不怪他妈轰他,剩下的事情确实很多,沈伊那边具体怎么样他还没来得及问。
都不是小门小户的,让人家面子上挂不住肯定不好处理。
准备回自己小区之前,谢不辞刚上车扣好安全带,就接到了沈伊的电话:“你现在在哪,你跟小安在一块吗?”
谢不辞一愣,没搞清楚他到底要干什么:“没有啊。”
“你不会把他自己扔在家了吧?”
“嗯……还有雪团。”
趁着沈伊沉默的间隙,谢不辞驱车驶离了别墅区。
“算了,也不一定有事,你赶紧回去吧,别让他跟雪团单独在家。”
别的不说,就单从字面意义上理解,不像是没事的。
路程上没花费多长时间,电梯门打开之前,谢不辞还在纠结要不要敲门看看苏以安带着孩子在家里干什么。
他很清楚苏以安不想见他,可不过去看一眼也实在放心不下。
但进了走廊他就发现了,那点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因为苏以安家门根本就没关,里面还隐隐约约传来了争吵声和雪团的哭声。
谢不辞只听清了一句:“我告诉你,这事没得商量!”
这声音他也认得,中间现在掌权的大老板,苏以安拿名义上的亲爹。
找上门来了。
第35章 第 35 章
这不就来活了吗。
谢不辞想都没想, 立马打电话报警,说有人入室抢劫还要拐卖小孩。
挂掉电话他手都已经搭上门把手了,又觉得差点什么, 进门之前还让人把附近速度最快的记者找过来, 说他要买最显眼的娱乐板块, 价格随便开。
随后开门关门, 故意制作大动静打断在场交谈。
只有苏以安亲爹和钟家大儿子过来, 两人看见谢不辞脸色都变了变,甚至谢不辞还没从苏以安手中把雪团抱过来就听见了阴阳怪气:“谢大公子私闯omega家,说出去不太好听吧?”
“这有什么的,来邻居家串个门而已,没有去沈家抢婚传的难听。”
从在走廊里,就没听见苏以安出声反驳什么,也一直都是亲爹不说话, 他这大哥嘴就没停过。
有年龄有阅历的人多少会沉得住气一些,苏以安他爹没搭理谢不辞那套,给旁边站着的儿子递了个眼色, 随后开口朝苏以安说话。
“你不用专门把谢不辞找回来气我们, 你大哥脾气比较冲说话不中听, 订婚宴上不是故意给你委屈受。”
“沈伊作为伴侣,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在终身大事上还是别闹脾气。”
苏以安低着头不说话,雪团在他怀里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声都已经开始变得沙哑。
他们无视谢不辞,谢不辞同样也没准备搭理他俩, 凑到苏以安身边伸手给雪团抹了抹眼泪。
“刚在说什么?”
“你别怕,我一定尽快帮你一劳永逸的解决。”
还没等苏以安回答他, 门口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苏以安皱着眉看向谢不辞:“又是谁?”
离门口最近的人把门打开,紧接着就苏以安就看见穿着警服的人站在门口,朝着他们出示证件:“您好,我们是延城公安局的,接到电话举报,说有人入室抢劫还拐卖儿童,特地过来了解情况。”
说话的人身后还跟着好几个警员。
“对,就是他们俩,警官你看,我儿子哭的小脸通红,这么大点小孩就要受这种委屈,太恶劣了,快把他俩抓起来。”
隔着打开的门往外望,谢不辞看见有人举着相机在拍照于是立马对着证件还没完全收好的警员倾诉,还演得特别像样的抓住人家警员的手。
“谢不辞你!”
“不好意思大哥,我是无赖。”
谢不辞挑衅似的朝一直瞪着他的钟家大儿子钟漫川开口。
为首的警员把马上要打起来似的的两人拉开,询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两位都是我儿子,报警的跟我们家孩子有点感情纠纷,麻烦您跑一趟了,我们的家事我们自己可以解决。”
这会家长为了防止气氛变僵适时站出来和和气气的说话,不过谢不辞不吃这一套。
“什么叫你们的家事,你也没尽过抚养义务啊,再说了,他租的房子你哪来密码,他又不会给你俩开门,你俩怎么进来的敢不敢展开讲讲?”
“把我们家孩子吓成这样,你俩能干什么好事。”
这时几乎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苏以安身上,苏以安也立马特别配合的拿袖子抹眼泪。
他依旧不说话,抱着孩子站在墙角,哭得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不说话可以避免将得罪人的麻烦揽到自己身上,抹眼泪就是放低姿态主动将自己划分到需要庇护的群体范围内。
这会领头的警官又把目标转到谢不辞身上:“你跟他们什么关系?”
“他手里抱的那个孩子是我的。”
“你怎么证明?”
谢不辞本想说孩子跟他姓,想把户口之类的纸质文件找出来,他刚掏出手机,苏以安就特别配合的把雪团递给他。
但可能孩子也觉得谢不辞不那么靠谱,在这种受了惊吓的情况下根本不愿意离开苏以安,被谢不辞接过去以后反而哭得更凶了。
钟漫川没放过任何说风凉话的机会:“是你亲儿子吗,怎么好像他也不太认识你啊。”
这下换谢不辞没话可说了。
不过轮不到他们谁觉得尴尬,就已经要跟着几位警员回去配合调查了。
临上电梯之前,谢不辞还伸着脖子对那举着相机的记者扯着嗓子喊:“你是哪个报社的?你们那的娱乐板块最好的位置我买了!”
“快多拍两张,等我回来一有消息就通知你,给你独家。”
话音落下,谢不辞面对的就是紧闭的电梯门。
现在没有人吵架,雪团也止住了哭声,只是还死死抱着苏以安脖子.
可能是从来没遇上过这种事,钟漫川特别不服,嘴就一直没闲着过:“你知道报假警是什么罪吗谢不辞,我看你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哦,那你知道当众对怀孕的omega动手是什么罪吗。”
谢不辞说的漫不经心的,还欠欠的凑到钟漫川耳边,小声嘟囔:“宴会厅可是有录像的,你们家能拦苏以安可拦不了我。”
“你他妈少扯蛋!”
“哎呦钟大公子怎么拎不清轻重呢,我要不是扯蛋你麻烦大了呢。”
在他们这边,对omega保护力度很大,怀孕的omega得跟珍稀动物一样供起来。
单从对抛妻弃子alpha的处罚力度就能看得出来。
下了楼,还有谢不辞喊过来的动作没那么快的记者,刚才拌嘴的内容一字不差的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这是什么光彩的事吗你还喊这么多的记者?”
谢不辞不紧不慢的接话:“你也知道的,我这人名声不好,最不要脸了。”
短短几句话的拉扯,钟漫川就已经被气得话都快说不利索了。
“少说两句!”
钟漫川他爸呵斥完他,又转头看向谢不辞:“你闹这么难看你能捞到什么好处?”
混迹商场的人身上就自带一种老总气质,表面上再和蔼,也有不怒自威的效果。
结果谢不辞这人就软硬都不吃,尤其是面对这种关系一辈子都不可能好的人。
这可是他当着老婆面给老婆出气的机会,苏以安没制止,他就跟给他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钟家养的狗都得找点文明词骂两句。
要不是他家雪团在这不能抽烟,他都不敢想自己叼根烟能嘚瑟成什么样。
跟着去做完笔录走走流程,谢不辞就带着苏以安和孩子走出了派出所。
这种没什么人有损失的事情,只是报警的时候说的比较严重,谢不辞也没觉得真能给谁抓进去。
而且豪门嘛,很多事情都不太干净,只是双方都你情我愿的当买卖做,也不会有人特别没眼力见的准备窝端了谁家。
所以重头戏是谢不辞喊来那些记者写的稿子。
从有警察站在苏以安家门口就开始拍,把他跟钟漫川打嘴仗的过程全记录完整,他再专门给塞点炒作费,买点流量在网上一发。
绝对够钟家那几位闹心一阵子的。
回去是谢不辞打的车,雪团哭累了在苏以安肩膀上趴会就睡着了。
苏以安没阴阳他,他也没开口主动找不痛快。
他知道对于孩子去留这种决定很难做,毕竟是一条人命,苏以安不会轻易下定论,所以主动避开这个话题。
“你想雪团今天留在你那睡吗。”
“都可以,今天他也挺委屈的,明天我把他给你送回去。”
说完这两句,他们好像也就没什么可交流的了。
他俩现在就很有中年夫妻的既视感,凑在一起除了聊孩子没别的话可说。
然后就是平平无奇的回家,在走廊分道扬镳。
欣慰不分也不行。
苏以安看出谢不辞有想跟他一起回去那意图以后,就沉默的站在门口看着他。
谢不辞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在告诉他,别有事没事找骂。
昨天晚上方明之就已经得到消息要回来了,算算时间,再有大概半个小时也就能到苏以安家了。
人家俩人玩了那么多年,有他在比谢不辞自己在还让人放心。
后面找来的那几个记者把写好的稿子都发到谢不辞手上,让他选一篇最满意的刊登。
谢不辞每一篇都认真看了。
也许有他给的实在太多了的因素在,他透过那些文字都能看出写稿的记者在简直用尽毕生学识胡编乱造。
八卦板块,人家想看的就只有你这瓜够不够炸裂,没那么多人在乎真的假的。
同样的,谢不辞也只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恶心一下钟家。
想彻底解决苏以安户口问题绝对不是靠这种小打小闹。
稿子里写谢不辞跟苏以安分分合合七年,因为家庭原因被迫跟沈伊联姻,但二人本身情根深种,家庭不是迫使他们分开的理由,况且他们还有一个孩子。
稿子里还特意花费了不少笔墨描写他们还有一个孩子这件事。
毕竟,一个人是生不出孩子的。
谢不辞自己在家,闲的无聊把工作邮箱都清空了,在等秘书回消息的这段时间里,还收到了个新好友申请。
对方是个看起来就很装b的头像,比他还能装的那种。
谢不辞有种直觉,这一看就是那外国头牌哥,之前苏以安逛超市那会以男朋友身份介绍的那个。
他一点都没犹豫直接点了通过。
对方发消息速度很快,用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给他发语音:“你好,苏以安已经决定跟我回A国定居了,你把我们的孩子还给我。”
谢不辞:?
第36章 第 36 章
谁们的孩子?还给谁?
这还是中文吗?
咋每个字谢不辞都认识, 拼在一起就这么让人陌生呢?
谢不辞看着头牌哥聊天框最顶上那个对方正在说话,觉得他还能说出不少雷人的东西来,于是先发制人的回复:“不是哥们?谁教你这么要孩子的?”
“你想要你不会自己找人生吗?”
那边直接无视了谢不辞刚发过去的语音, 自说自话道:“雪团很可爱, 我很喜欢, 你不用瞎操心。”
“安安都已经跟你说了我是他男朋友, 你少在我家omega面前招不待见。”
还挺神奇。
谢不辞不要脸, 就一定会出现比他更不要脸的。
他直接气笑了,都懒得跟这头牌哥再掰扯什么,直接一个删除好友。
这种算什么情敌啊?苏以安也不是什么消停孩子,逢场作戏跟头牌玩玩就算了,还能真看上这种货色?
谢不辞都懒得把他放在眼里。
都打这么多年了,苏以安喜欢什么类型的,哪个是真情敌谢不辞一眼就能看出来。
要说能让谢不辞产生危机感的, 这么多年他在苏以安身边见过的都算上,估计也就只有一个沈伊。
谢不辞也玩,所以很清楚, 玩久了, 就吃笨拙的纯爱那一套, 哪怕苏以安当初是演的,他也依旧认为,要是一点感情都没有,苏以安怎么不跟别人演。
原以为把好友删了这茬就算过去了,结果那头牌哥锲而不舍,还发验证消息问他是不是玩不起挑衅他。
谢不辞本想给他顺手拉黑, 结果对方只挑衅了一句就换了条路,发验证消息告诉他, 有苏以安离开他去A国之前的录音。
这个……
这个不是很能拒绝。
毕竟时间线往前拉的东西,挺不好找的,而且那可是苏以安怀着雪团离开他之前说的话,还主动送上来。
谢不辞脑子都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先点了通过验证。
重新加上好友那头牌哥就更嚣张了,又给他发了语音过来:“我老早之前就认得你。”
……
认得就认得呗,他以前玩那么花谁认得他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还没等谢不辞再吐槽什么,他就直接甩了一段录音过来,并配了一条文字消息:你要是喜欢,我这还多的是。
很阴阳怪气的一句话。
谢不辞疑惑的点开录音。
里面开始只是一些正常的脚步声和开关门的声音,再往后就是布料摩擦,是苏以安和另一个谢不辞完全没印象的陌生男声的交谈声。
男人问苏以安,专门录了音,怕不怕这录音传到谢不辞手里。
然后苏以安回答,你要是觉得他愿意听人墙角你就发。
再往后整段录音,一个多小时,全是让人脸红心跳的东西,光靠听就知道花样一定不少。
谢不辞给头牌哥回了一个问号,外套都没拿一件就冲出去敲1501的门。
开门的是方明之,对方看见他以后先是皱了皱眉,紧接着语气不善的开口:“你来干什么?”
谢不辞没跟他解释,直接进门,把雪团从苏以安手里抢过来给方明之抱着,然后将苏以安拽进卧室。
不知道是不是苏以安的个人习惯,卧室里厚重的遮光窗帘几乎从没拉开过。
为了不让放这种录音显得气氛很奇怪,谢不辞还特意在质问之前打开了卧室的灯。
进了卧室以后,苏以安也没问谢不辞要干什么,就站在原地等他先开口。
谢不辞握着的拳头紧了又松,深吸好几口气平复情绪才勉强让开口的语气没那么像是来打架的:“这怎么回事?”
他又把刚才听过的录音在苏以安面前放了一遍。
但苏以安的表情始终淡淡的,直到谢不辞关上录音第二次质问,他才漫不经心的开口:“哦,是我,怎么了。”
“你没玩过?”
平平无奇的四个字,就让谢不辞哑口无言。
他甚至听不出这句你没玩过是在吃醋阴阳他还是只平静的陈述事实。
而且苏以安一点都不觉得心虚,在这种事情上甚至不觉得尴尬或者羞耻。
不得不说,能做到这份上,绝对是心理素质足够强大,因为委屈受得太多什么行为都很难刺伤他。
“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外国头牌哥?”
“人家没名字吗,你一口一个头牌哥?”
“我草,这他妈刚哪到哪啊你就袒护上了?”
……
交流不在同一个频道上,苏以安就懒得搭理他。
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要紧事,没必要解释。
这录音是什么时候的,苏以安自己都记不清了,里面男主人公是谁他也早就没有印象了。
谢不辞要这么说,估计录音就是那头牌哥给发的。
但其实,苏以安跟头牌哥也是逢场作戏的装纯爱,因为俩人都搞艺术,灵魂同频的地方不算少。
就从来没睡过。
但谢不辞这人拧巴,八成会因为觉得查了头牌哥会被苏以安看不起而没有任何行动,私底下生闷气。
还不告诉你到底在气什么。
录音已经是陈年旧瓜了,苏以安不是很想提,还因为谢不辞的质问无端烦躁。
“没别的事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谢不辞剩下的话就全被堵了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好像除了刚拿到孕检结果的当天苏以安很崩溃以外,剩下的时间苏以安表面上看起来一点都没受这件事的影响。
对他的态度也始终是不耐烦,他要来串门也可以见,不过很不愿意见。
所以,有没有老二苏以安其实不是很在乎对吗。
只要他俩还能见面,只要孕反没严重到怀雪团的那个程度,他们有必须待在一起的理由,感情慢慢都会回来的。
是这样吧?
谢不辞没再多说,留下一句你有需要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或者去对门找我就离开。
苏以安一愣。
没明白他想表达什么,但谢不辞已经自己拉开卧室门出去了。
有需要?
什么需要?
他这人怎么跟脑子里除了黄没装别的东西似的?
苏以安从卧室出去,方明之就凑上前来问:“他跟你说什么?”
“谁知道他想说什么,莫名其妙的。”
“而且他满脑子黄色废料,我有点担心雪团跟着他这样的爸学不出什么好来。”
方明之沉默片刻,把雪团塞到苏以安怀里:“那你就别看谢不辞啊,雪团可是你生的孩子,对孩子爹不满意换一个爹不就得了吗,孩子没惹任何人。”
"咱远了不说,沈伊就挺好的啊,学医的稳重,人靠谱家世也不错。"
最主要的是,沈伊家里真的很宠这唯一的儿子,哪怕在家长眼里苏以安这条件搁相亲市场都很少有人正眼看,也还是愿意迁就儿子答应这门婚事。
出了订婚宴被谢不辞截胡这种事情,沈伊家里都只是中肯的评价苏以安。
那就说明,真的嫁给沈伊,家庭地位一定特别高,苏以安不说会过得很好,也绝对不可能比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差。
沈伊家教也不差,大部分情况都会念及苏以安精神状态不好尊重他迁就他。
见苏以安没什么反应,方明之又继续开口:“你要实在接受不了传出去是老实人接盘这种话,那不是还有艾德斯吗。”
“你俩灵魂伴侣,带着雪团一家三口去国外定居不是也挺好的吗。”
“我觉得艾德斯对你接受度很高,现在这个孩子,你想不想生他都能接受。”
苏以安没接话,抱了个抱枕躺到沙发上。
他其实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一定要找个人发展稳定关系,也很反感发情期要靠alpha解决,但他还不想一个人过。
“哎我说真的,你考虑考虑艾德斯呢。”
“不考虑。”
两个搞艺术的凑在一起,指望着手里那点钱吃老本,天天倒贴画画唱歌,他简直不敢想往后的日子过得得有多糟心。
而且玩艺术的,有几个精神正常的?
太正常没法产出好作品。
就导致性格里基因里潜藏的偏执和暴力倾向,让苏以安很难预测他们相处久了会变成什么样。
“我才二十四,有必要那么着急吗。”
本来想以后的日子以后再说,他这样的人,配谁都算不上良配。
所以他真的不想结婚。
“……你不提年龄我还没那么想骂谢不辞。”
“大学毕业才一年多,胡搞完了就让你生孩子,你刚二十四,雪团都快一岁了。”
“算了不扯没用的,这个孩子什么时候打掉?拖得时间越久越危险你不是不知道的。”
道理都懂,但还是觉得遇上这样的事情特别让人心力交瘁。
生雪团的时候,苏以安几乎把能吃的苦都吃遍了。
产后抑郁也没放过他。
虽然脱离了原来的圈子,不跟一些乱七八糟的老板接触,不至于那么痛苦。
但无法改变的是,这孩子是苏以安最开始为了报复谢不辞才生的,他回来这一趟,本身就已经在自我折磨了。
肚子里这老二完全意料之外,他也是真的手足无措。
一想到打掉要承受至少一个月的失眠噩梦,他就下意识的后怕,连去医院这几个字都听不得。
可他又很清楚这孩子根本不能留。
“再说吧,再给我几天,我会尽快处理好。”
第37章 第 37 章
回公司上班以后, 谢不辞本来以为会很忙,但真到公司一看,交到他手里的其实也没多少工作。
因为绝大部分得罪人又不好干的活, 都被他爸的秘书给接走了。
以前他们家一直秉承着做什么都留有余地的原则, 除了谢不辞本人又渣名声又差以外, 他们家合作过的老板跟他们关系都不错。
所以才会出现钟家这种总想抢他们生意还处处跟他们作对的竞争对手。
跟钟家具体有什么冲突谢不辞也没打听, 但他知道他要是不开这个头, 他爸不会打压任何竞争对手。
无论对方讲不讲商场道义。
下班以后,谢不辞还特意带了两瓶红酒去他爸公司顶楼。
原计划是跟他爸喝点,顺便再扯扯闲篇什么的,结果他爸没空搭理他,让他把酒放下该回去回去。
他在他爸办公室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他爸才终于憋出来一句嘱咐:自己想办法把沈伊那边处理好。
在家长眼里,沈伊是个好孩子。
没有凭空截人家未婚妻还不解释的道理。
于是谢不辞又把蒋泽薅到了他们老地方的那个包间。
以前来, 是什么酒贵开什么,哪个男模姿色高技术好点哪个,还总能叫出一大堆朋友。
现在是来了也只有谢不辞和蒋泽两个人, 服务生一个不让进, 晚上回去要照顾雪团酒不能喝, 烟也不让蒋泽抽。
纠结了半天,然后谢不辞点了两个果盘招待蒋泽。
蒋泽推开包厢门进来,看见空空荡荡的桌子上只摆着两个整齐果盘的那一刻,愣了足足几十秒才开口:“咋的哥们,破产了?”
“喝不起了只能吃果盘啊?”
“你可咒我点好吧。”
谢不辞特别主动的从果盘里扎了块西瓜喂到蒋泽嘴边:“来第一口军师先吃。”
蒋泽看着那块西瓜表情都皱到一块,他嫌弃的扒拉开谢不辞:“滚滚滚, 你少恶心我。”
认识好多年的朋友,稍微有一点亲密举止都觉得对方在犯贱。
“你知道什么叫过命的交情吗老谢。”
“就是我在会所包间, 为了陪你,跟个和尚一样只能吃果盘。”
“我天呢这也太过命了,离了你我还上哪去找能为我这么付出的朋友去。”
蒋泽没再跟他扯有的没的,直接进入正题,从手机里找出才查到的视频,随后把手机递到谢不辞面前。
“给我视频的人说,这样的视频,苏以安手里肯定还有好多。”
视频里的场景像是谁家,装修得很有艺术气息,苏以安全身上下都只穿着一件勉强遮住大腿根的白衬衫,那衣服还松松垮垮,一看就不是他自己的。
视频应该是三四年前拍的了。
反正在谢不辞的印象里,苏以安只有三四年前才染过小粉毛。
视频里的另一个主角就是头牌哥。
苏以安被头牌哥压在沙发上,两人举止亲密,鼻尖对鼻尖的交流。
那头牌哥情话一句接着一句。
反正谢不辞理解不了,反而觉得对方矫揉造作,起一身鸡皮疙瘩:“我现在好像知道高中那会我有多丢人现眼了。”
蒋泽从果盘里扎了两块苹果塞进嘴里:“没事的谢阿姨办事效率你放心,你的高清黑历史绝对流传不出去。”
……
他俩说话这空,视频里的头牌哥也没见闭嘴。
不过苏以安清醒得让谢不辞有些诧异。
苏以安不会被任何鬼话忽悠,听着那些情怀,只跟头牌哥说自己在像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在地下室长大,说之前会从垃圾桶里翻别人遗弃的,露棉絮的旧冬衣。
说从小到大第一次坐轿车是户口被钟家强制迁走那天,说他只会用粉笔和树枝画画,刚开始学艺术只带了一支铅笔进教室。
处处都在以开玩笑的口吻贬低自己,却偏偏被人当成是床上角色扮演的情趣。
当事人也许没那么在乎,但谢不辞看得各种难受。
“如果这些话让我在以前听到,我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可能会是,也许我应该多给他一些钱。”
“可是我现在才听到。”
“我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我不觉得他可怜,他很坚强,他比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厉害。”
在苏以安的思想里,一定是他这样的人不配得到爱,所以谁说都不信。
而恰好谢不辞这人三分钟热度,能轻易得到的也一定会轻易抛弃。
高中那会谢不辞不服苏以安拒绝他,才会把视线长时间停留在苏以安身上,但哪怕他再稍微多花一点点心思,就能看出苏以安的敏感脆弱。
青春期的小孩,都在做灰姑娘的美梦。
被豪门接回家,可以再也不用为了下顿可能吃不上饭担惊受怕,还被全校最有头脸又家世显赫的校草表白,苦了那么多年了,正常来讲都会觉得是转运了有些飘飘然。
苏以安不这么觉得。
那就说明,在他拒绝谢不辞之前,一定还有什么把他打击得体无完肤的事情。
“所以现在想给的不是钱了对吧。”
“嗯。”
“他不该白白被欺负,我想帮他讨回所有公道,我无所谓别人怎么议论我,起码我要保证,有我在,他想做什么都没人敢指指点点。”
蒋泽把手机收回来,看向谢不辞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意味深长:“你知道我现在看你什么感觉吗。”
“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好大儿终于长大了。”
“就那种老父亲的欣慰。”
谢不辞没搭理他这茬,话锋一转:“那么问题来了军师哥,你觉得我跟沈伊竞争,我的优势在哪?”
这下蒋泽说不出话了。
他俩大眼瞪小眼的看了许久,蒋泽才干巴巴的挤出一句:“大概可能也许应该……你比较有钱?”
“可是苏以安不缺钱啊。”
“你这么一说我倒还真有点好奇,那苏以安不选沈伊的理由是什么呢?”
紧接着他俩把所有可能性都列了个遍,也没找出一个靠谱的。
蒋泽跟沈伊比较熟,但不太了解苏以安,谢不辞了解苏以安但雪团来他家之前不认识沈伊。
俩人就在那拼拼凑凑,结果发现不管从谁的视角思考,都得不到一个合理解释,最终也只能选择放弃。
后面又商量了怎么和沈伊协商解决。
只是这种事情,怎么看都是死局,蒋泽也给不出好意见来。
代入一下沈伊视角就是,你特别喜欢一个人,对方也觉得你很好,还答应了跟你订婚,别管订婚原因是什么,反正答应了,当天也到场了。
然后有个傻逼过来把你未婚妻劫走,你怕你逼得太紧未婚妻压力太大而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偏激行为退步。
结果这个时候,那傻逼找到你,说他喜欢你未婚妻,让你主动退出。
这要是答应了,窝囊成这个样子,得被人笑话一辈子吧?
所以谢不辞决定,先跟苏以安谈。
从拿到孕检结果到现在,都已经三天过去了,他要是再不闻不问,就显得他像个想逃避责任的渣男了。
从会所离开,时间还早。
九点多,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间点。
苏以安绝对还没睡。
谢不辞进到走廊以后,看都没看自己家门一眼,直接走向1501。
只是他没预料到,敲门也没人开。
也就是说,方明之可能不在,是苏以安自己带着雪团在家里。
觉得也许是在忙什么抽不开身,谢不辞就输密码打开了门。
进去以后他便听见了马桶冲水的声音,还有苏以安的干呕声。
也没顾上冒不冒犯,谢不辞径直走过去打开卫生间的门。
苏以安跪坐在地上,也不知道抱着马桶吐了多久,谢不辞看见他的时候,他整张脸都是灰白的。
“好点了吗。”
谢不辞轻轻拍了拍苏以安的背,把人从地上搀扶起来。
但苏以安几乎没有力气支撑自己身体的重量,只能软趴趴的挂在他身上。
想起之前沈伊给他科普的那套话,谢不辞拿出手机,准备喊个救护车过来。
他把人送到医院效率太低了,而且苏以安也并不一定会配合。
可他没想到他刚拿出手机苏以安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伸手把他手机抢过去,结果因为提不起什么力气,手机从两人手中滑下去砸在地上。
谁也没接住。
“不去医院。”
“为啥?”
谢不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苏以安这个声音,大概像病得躺床上就起不来的那种人开口气若游丝的感觉。
但苏以安异常坚持,又重复了一遍不去医院这四个字。
还在他颈窝间蹭了蹭,把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眼泪蹭到他衣领上。
谢不辞把人抱进卧室。
还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
然后在苏以安缩在被子里不愿意说话的时间里,给沈伊发了一大堆消息,问怎么缓解怀孕初期孕反,问如果真的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这种时候能不能吃药。
那边聊天窗口退出去,谢不辞又开始给方明之发消息问雪团哪去了,问发生了什么苏以安才情绪这么差。
两人都没回复的这会他甚至还查了查别人家omega因为怀孕闹脾气的时候alpha都是怎么做的。
虽然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起码看到了心理安慰。
随后谢不辞看见方明之给他回了一个问号。
还有一句:他跟我说今天去医院把孩子打了,让我把雪团抱走一晚上,明天再去给你送过去,早上我看着他挂号的呀。
谢不辞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好久。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打胎……好像当天也是要住院的吧?
第38章 第 38 章
后面方明之还专门嘱咐了一句:[他爸去世以后, 每到临近过年他都可焦虑了,你少招他。]
如果谢不辞没记错,苏以安他爸已经去世五六年了。
别人都有家, 过年的时候热热闹闹, 就苏以安一个人守在冷冷清清的出租房里, 吃着速冻饺子看春晚。
人是群居动物, 都挺怕孤独的。
焦虑在所难免。
可能救风尘这种英雄主义是基因里自带的, 反正想到这谢不辞立马责任感爆棚的想带着苏以安去他家别墅过年,还能一家五口和和美美的。
谢不辞还想再问方明之点什么,不过这会被子里伸出只手拽了拽他的袖子,然后传出了有些沉闷的声音:“有点冷。”
他立马会意,放下手机把被子掀开一点小缝爬进去。
像苏以安这种人死了嘴都是硬的的人,想要他信息素肯定不会直说,这不就是台阶吗。
他可不是那种只会给加条被子的老直男。
钻进被子里以后, 谢不辞还特意顺手关掉了床头的灯。
苏以安扯着他袖子的那只手挺凉的,两人相顾无言了许久,谢不辞都没把那只手捂热。
房间里安静得可以听清两人的呼吸声, 就在谢不辞以为苏以安都要睡着了的时候, 忽然听见对方开口。
“我今天去医院, 看见你前男友了。”
谢不辞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
好老套的开场白。
按照剧本,他是不是应该问前男友怎么了,然后表现出一副很焦急的样子,胃病低血糖这种都猜一遍,再以一种智障又欠揍的语气让苏以安有话赶紧说?
真这么办事,苏以安能把他从床上踹下去吧?
“然后呢?”
“不对, 我没谈过,你遇上谁了?”
他们这算不算情敌见面啊?能不能当场掐起来啊?
“我也不知道是谁, 好像还有点大众脸,看见我就跟我说他才是你男朋友,只要他想,你们随时可以结婚,让我少做靠孩子上位这种春秋大梦。”
谢不辞:……
大众脸这个词已经很有标志性了,毕竟他什么风格的都尝试过,但因为记性不好,不管哪个被提起来他都不太能想得起来。
“你猜我怎么跟他说的。”
按谢不辞对苏以安面对陌生人找茬这种事的刻板印象来看,他觉得苏以安会一言不发的听对方把耀武扬威的牛吹完,再最多骂一句神经病就走掉。
或者跟他有关的人,苏以安一律没什么耐心,听都不会听完就像轰他一样,让那假前男友也滚。
但谢不辞很有自知之明的觉得自己肯定猜不对,不然苏以安都不会拿这件事情跟他讲。
“我说那你得努力啊哥们,不然我二胎都生完了,某些人还在谢不辞不知道有这号人的前提下拿自己能嫁进谢家口嗨呢。”
“哎我草,这发挥,太有怼我那味了。”
谢不辞不知道他埋汰的是谁,只能预料到正常人去威胁人,听见这种话脸色肯定都好不到哪去。
“然后我看见他做信息素检测,估计是准备人为的干预一下发情期?”
“想靠在什么活动上见你跟你滚到一起去。”
“我说谢经理,一年多没见,你品位什么时候差成这样了,这种货色也看得上?”
谢不辞原想反驳两句,但之前苏以安走了有一阵子的时候,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人可能真的不会再回来了那会,找了个不少替身。
有信息素味道相近的,有眼睛比较像的,有背影很神似的,还有画画的时候和苏以安某个角度的侧脸几乎一样的。
不过这肯定不能承认,不然太丢人了。
“埋汰完他又来阴阳我啊?”
“不是。”
“我本来是想说,别给雪团找这样的后爸。”
苏以安知道,他们这个年龄,尤其是谢不辞这种家大业大的,说不结婚一定不现实。
所以哪怕谢不辞不听,也不会在意他说了什么,他也还是想多嘱咐一句。
谢不辞轻笑一声,回答道:“有些人,图个一时新鲜玩玩也就算了,真谈的话,太冒犯了吧。”
觉得这句话不一定只是表面意思,苏以安没立马回话。
事实上谢不辞也确实在暗示。
暗示苏以安跟头牌哥玩玩就算了,头牌哥这种比他还能装b的人别谈。
不过苏以安可能没接收到他想表达什么:“哦,那你要跟谁结婚记得提前让我看看。”
“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你这么急啊?”
表面上虽然是这么说,但谢不辞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就找人算个适合嫁娶的好日子。
然后悄悄给苏以安准备个惊喜。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就是吃醋想结婚又没好意思直说吗。
谢不辞觉得自己这个理解力简直无敌,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比他更能看出苏以安潜台词的人。
“我有什么可急的?”
“好好好别说了,我都懂。”
苏以安不清楚他又抽什么疯,但也不想继续跟他聊下去,于是抢过一半的被子,翻身去了床的另一边。
见苏以安没轰他,谢不辞还因为刚才有情商会哄人暗暗窃喜了一把。
随后他特别有眼色的没再过去骚扰苏以安,还悄悄在手机上给他家管家发了消息让管家着手准备一下婚礼相关。
晚上的气氛难得和谐。
他俩没吵起来,苏以安也没再因为情绪不好或者孕吐之类的睡不好觉。
第二天一大早,方明之就带着雪团过来。
把孩子给了谢不辞,然后把俩人一起轰到对门。
问过了早上的奶粉还没给孩子,谢不辞先从零食柜里给雪团找了个看起来他还没吃过的奶酪棒。
结果雪团接过来以后,跟他说再要一个。
谢不辞以为是方明之晚饭给吃得早饿着孩子了,也没多想就又给了一个。
但他没理解雪团想表达什么,给孩子急得让谢不辞抱起来,自己伸手去够零食柜里的包装袋。
“你方叔叔没给你饭吃吗?”
把柜子里所有奶酪棒都拿出来以后,谢不辞伸手想把雪团手里那支奶酪棒的包装给撕开,结果雪团不给他,手里的和桌子上的都算上,一个都不给。
不管谢不辞说多少遍不跟他抢,只是想帮忙撕个包装都没用,硬要拿雪团就跟他哭。
雪团很挑食,谢不辞知道,绝大多数零食都根本不会吃第二次。
他把奶酪棒都倒出来,拿起包装纸看了看。
就是普通的奶酪棒,牌子谢不辞都没怎么听说过,也不是什么进口的东西。
“你不吃你干嘛要抢它啊?”
“给爸爸。”
“那你为啥不让我拿?”
这会谢不辞觉得,可能是苏以安带孩子的时候拿了一个被孩子记住了,想着先给冲奶粉,一会再带着雪团去对门给苏以安送。
然后他又听见雪团的声音:“爸爸还没吃过。”
“那就是你喜欢这个?”
“喜欢。”
谢不辞不太愿意让雪团也受从小就要省吃俭用的苦:“你可以不用专门给你爸爸留,你能吃得到的,我都能让你爸爸也吃到。”
“没关系,你就算把这些都吃完,我也能给你再买好多好多。”
出乎谢不辞意料的是,雪团还是不愿意把手里的奶酪棒给他让他打开,只用还不算能说得特别清楚的声音回应他:“那就留好多好多给爸爸。”
小孩子的思想很单纯。
他只觉得,他吃过一次就不想吃的东西有那么多,好不容易遇上了个喜欢的,要专门留给苏以安或者和苏以安一起吃。
这也让谢不辞特别直观的感受了一把,什么叫没人比你的孩子更爱你。
“儿子哥你真上道,你要是个alpha,你也跑不了是个大渣男。”
“你说我咋就没给你录个音呢,让你爸爸好好听听。”
“我跟你讲啊,一会到了对门,你就把你刚才跟我说的也跟你爸说一遍。”
虽然知道表演出来的可能没刚才那个效果好,但谢不辞就是觉得还不到一岁的小孩知道处处想着苏以安,苏以安说什么也不能错过。
随后谢不辞动作很快的去厨房烧水给雪团冲奶粉。
也没注意到他回来就没关紧的门前,站着手里钻攥着奶瓶刷的苏以安。
因为一字不差的都听见了,苏以安才迟迟不敢进门。
他没见过这么单纯又专一的爱,所以听见的第一反应就是逃避。
他有过那么一瞬间的,想把雪团从谢不辞手里抢回来的冲动。
但没敢真的继续这样想下去。
因为他认为,真的爱该是希望雪团过得好,而跟着他这样与各种老板不清不楚还随时可能被人盯上报复的人,绝对没有跟着谢不辞安全又衣食无忧。
他没法完全逃开富人圈这个团体。
苏以安走进门,雪团立马特别开心的喊他爸爸,还伸手让他抱。
“你怎么让孩子坐桌子上?”
谢不辞闻言从厨房探出脑袋:“那桌子不挺宽的吗,而且椅子矮,他坐椅子上我在厨房里都看不见。”
“好吧我记住了,我下次注意。”
他原想暗示一下孩子把零食给苏以安分一分,结果雪团看见亲爸,根本不会注意谢不辞,就只重复着让苏以安抱他。
第39章 第 39 章
雪团真的一点都没含糊的把刚才根本不让谢不辞碰的奶酪棒都给了苏以安。
但苏以安不想跟孩子抢吃的, 撕开包装只象征性的尝了一点点。
厨房里谢不辞趁着等烧水的空隙,悄悄拿手机给蒋泽发消息:[哥哥哥,江湖救急, 年底了我要怎么表现一把邀请他跟我一起过年?]
在给蒋泽发消息之前, 谢不辞也想过要怎么跟苏以安提起才显得不尴尬不突兀, 还不会让苏以安觉得是在可怜他。
但觉得怎么说都不太合适。
没等来蒋泽的回复, 谢不辞反倒先听见了苏以安喊他名字。
他靠在门框上问怎么了, 随后见苏以安迟疑了一下,跟他说:“我们去看海吧,就现在。”
谢不辞眨了眨眼睛,几乎没经过思考就冲回厨房动作熟练的把奶粉加进水里,拿着出来递给雪团,然后揽过苏以安的肩膀,把他送到门外。
“回去带两身衣服, 想去哪一会上车说。”
眼看着苏以安进了1501的门,谢不辞才做贼似的轻手轻脚的关上了自己家门,凑到抱着奶瓶看向他的雪团身边。
“儿子哥, 你跟我讲讲发生了啥呗?”
“虽然我没看见, 但我肯定你爸他这么说绝对是因为你, 他这么多年也没无缘无故拽我出去旅过游。”
雪团也是那种安安静静的性格,从教他说话开始谢不辞就知道他不太爱说话,也没指望这么大点孩子还能跟他唠两句。
“咱就是说,能不能把你爸留住就看你了。”
“把他留住你也有爸爸我也有老婆,想要什么你跟我讲,我贿赂贿赂你行不?”
雪团歪着脑袋看向他, 也不知道刚才说了半天听懂了多少,但回答谢不辞倒是言简意赅:“要爸爸。”
“妥了哥,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你要不是我亲生的我高低跟你拜个把子。”
谢不辞动作很快的给雪团套了身厚衣服,又带好了奶粉零食之类的必需品,随后背着包抱着孩子到楼下停车场里。
本以为自己先下来打开暖风会显得特别贴心,但苏以安开车门以后第一句话就是:“那么冷你为啥要把孩子带下来?”
“你就不能先开暖风再收拾东西吗,你没空看孩子怎么就想不到多走两步送到我那?”
谢不辞:“……”
好有道理啊。
但是算了,也不是第一次没装成功。
苏以安除了带了必备的衣服还有画板和颜料盒之类的,是方明之帮着拎下来的,他隔着车窗跟谢不辞说完话以后又跟方明之说了什么。
谢不辞在车里听不清。
只知道苏以安上车的时候,方明之的最后一句是,你自己有分寸就好。
谢不辞觉得他俩不会密谋什么好事,但还是特别有分寸感的什么都没问,等苏以安抱着雪□□好安全带以后才开口:“决定好去哪了吗。”
“我以为这种事情,按谢哥的人脉,到现在已经从头到尾都安排好了呢。”
众所周知,alpha都是有胜负欲的。
谢不辞闻言立马给家里管家打电话,然后自己开车带着老婆孩子往机场走。
苏以安以前过得穷苦节俭,现在肯定也接受不了铺张,所以谢不辞特意只选择了商务座,没包一整架飞机。
管家定好的目的地是个看图片就知道很浪漫很适合约会的地方,海滨城市,景点众多。
这会临新年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谢不辞他爸专门出资在那边给买了套房子,让他们玩够了再回来。
还说年后雪团让苏以安跟着一起给雪团办周岁生日宴,抓周之类的活动一样都不能少。
临出发之前,专门接应的司机说,谢不辞他爸嘱咐,要把之前的育儿嫂也带着,省的谢不辞毛手毛脚的出门在外连搭把手带孩子这种事都做不好。
这个没法说,这是真贴心。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拉开车门,立马就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海风。
空气是潮湿的,带着大海特有的咸咸的味道。
这样的地方,景色自然是无可挑剔的,一路上走过来,路过了不少打卡点。
风车,秋千,椰子树。
雪团似乎是第一次被带出来玩,趴在苏以安肩膀上左看右看的。
觉得孩子太小不能玩水,苏以安还特意带着雪团挑了个他能拿的起来的漂亮小铲子。
来旅游的人不少,苏以安带着雪团上沙滩,有不少小孩凑在一起挖贝壳。
谢不辞拿着还没他巴掌大的小铲子,蹲在地上一下一下戳沙子:“我……我也挖?”
“那你想要啥色的贝壳,我给你刨。”
他一个一米八几的alpha,被一群看起来还没上小学的孩子围中间,跟受气似的蹲在那拿小铲子画圈,有种说不出来的喜感。
“你快说啊,要不然我抢不过那群小孩,把别人家孩子逗哭了我不敢哄。”
然后苏以安好整以暇的望向他没说话的这段时间里,谢不辞从湿漉漉的沙子里扒出了不少东西。
他精挑细选了半天,还把沾着泥沙的贝壳冲洗干净才递给苏以安。
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一大堆好看的东西里,谢不辞专门选了一个丑的最牛逼的拎出来要送人。
偏偏他还觉得他挑了一个最独特的。
“谢谢你,但……其实我也不是非要不可。”
谢不辞倒是没受打击,又蹲下身子把贝壳往雪团面前递,结果雪团视线在贝壳和身上流连了一圈,回答:“不要。”
谢不辞:……
雪团没见过活着的小螃蟹,这会注意力完全不够用似的。
后面两人一商量,就把雪团留在沙滩,交给育儿嫂带着,然后他们去海边走走。
光着脚踩在不算凉的海水里很惬意。
谢不辞先是跟着苏以安走走停停的逛了一圈,随后才找娱乐项目。
他俩打了这么多年,不管干什么都是谁也不服谁。
像扎气球打水仗这种活动必须要分出高下来,连带着摩托艇都想自己上去开一圈比速度。
好在是不能喝酒,不然一边劝一边暗戳戳较劲,几瓶下去,再发生点什么就不太可控了。
他们在海边,看了日落才往回走。
等到后半段,谢不辞的视线基本就没从苏以安身上挪下来过。
他以前一直觉得,苏以安总在被迫乖顺,装的时间久了,该是什么样子他可能自己都不记得了。
可这一趟接触下来,谢不辞才感觉到,只要离开原来那个肮脏压抑的圈子,无论经历过什么,苏以安都鲜艳热烈,带着那种他本身就是艺术的,最吸引谢不辞的光环。
在穿过夜市回家的这段路程里,谢不辞无数次想开口问,为什么苏以安会突然转性能与他和平共处,但纠结许久还是都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海王圈里规则就是这样的。
不确定关系,不执着结果,享受当下得过且过。
有些话,讲清楚了反倒徒增烦恼。
他不认为那个还没决定好要怎么处置的孩子可以悄无声息的翻篇,所以他们的关系始终像是掉下悬崖之前唯一能抓住的腐木,也许根本不需要任何外力,就可以在谁都说不准的某一个时间点,彻底断裂崩塌。
可又无论谢不辞有多想解决,都是徒劳。
因为苏以安受到的所有伤害都是他直接或间接造成这一点,他自己都承认是事实。
谢不辞的思绪是被面前递过来的椰子拉回来的。
雪团抱着个比他脑袋还大的椰子,喊谢不辞爸爸,说要把椰子给他。
谢不辞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苏以安,苏以安示意他从切椰子的小摊上再拿个吸管。
要是他没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他就不会错过前面苏以安带着雪团商量把椰子给他的过程。
最开始是苏以安先尝了一口椰汁,说没有添加剂一点也不好喝,然后忽悠雪团也来一口。
都一致认为确实就是不好喝之后,为了给孩子培养优良品德,苏以安还专门教雪团怎么忽悠谢不辞。
小孩子学说话没学那么清楚,以至于苏以安教的那句,拿谢不辞当垃圾桶,不爱吃的直接扔给谢不辞就行了。
孩子复述完以后,被谢不辞理解成了让他找垃圾桶,让他把椰子扔垃圾桶,和不太敢确定的他是垃圾桶三种意思。
他跟雪团不同频交流一个比一个急的时候,苏以安就抱着孩子在他俩中间看热闹,哪头都不帮忙翻译。
等他俩吵吵了半天终于明白对方要说啥了,苏以安才不疾不徐的开口:“人家说这里椰子是特产,我俩专门给你留的,你尝尝。”
“不是?你刚教我儿子说要把我当垃圾桶,不爱吃的都给我,现在又成专门给我留的了?”
苏以安一点都没见心虚:“你怎么净干点子给你说好听的你非得专门找骂这种事?”
谢不辞哦了一声,然后从小摊上装吸管的袋子里扯了一支新的出来,刚准备追上苏以安往家走,却又像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把新吸管重新给人放了回去。
做人不能太铺张,还是要节约资源的。
他也尝了一口老婆孩子都觉得不好喝的椰汁。
还行,没什么奇怪的味道,算不上难喝但也没多好喝。
第40章 第 40 章
谢不辞他爸提前给买的房子是这一片里看海角度最好的, 而且是个精装房,两室一厅。
逛完夜市回来的时间也不早了,雪团早就困得要睁不开眼睛了。
晚上正是活动最热闹的时候, 海边在办篝火晚会, 这边最大的酒吧还有party。
谢不辞能感觉到苏以安是想出去继续逛的, 毕竟他俩以前都昼夜颠倒似的玩一整个夜场。
但夜场, 不喝酒就没乐趣了。
把雪团哄睡着以后, 苏以安又像以前一样,独自坐在阳台落地窗前面往外看。
在谢不辞的角度看,那背影一如当初苏以安离开他之前那般单薄落寞,想起苏以安当时抱着他的衬衫示弱一般问他能不能别抽烟的场景,谢不辞无端生出几分愧疚来。
他从行李中翻出了一件不算特别厚的外套走到阳台,动作很轻的披在苏以安身上。
这个季节就算是临海,晚上也算不得多暖和。
窗外海边已经看不见什么游客了, 吹不到晚风,坐在这也只能对着成了静态的景色发呆。
“想跟我说什么?”
“咱俩能有什么可说的,这不是阳台景色好吗, 我过来看看海。”
谢不辞本身是过来陪他的, 想问他怎么了的话还没说出来, 就被他抢先开口。
以前干的都是喝多了就遵循身体本能的事情,谢不辞几乎跟谁坐下来好好唠过。
而且谢不辞这人以前少爷病可严重了,现在要求他有情商会哄人,还不如让他消停一会把嘴闭上呢。
起码能减少冲突。
“要不咱俩还是聊两句呢?就……现在这个孩子你怎么打算?”
苏以安偏过头去看了他一眼。
也许海边的月光就是比在酒吧门口看见的柔和一些,有那么一瞬间,苏以安甚至有点理解了那些想方设法往谢不辞床上爬的。
钱不钱的先放一边, 哥真挺有姿色的。
“那你希望我怎么打算。”
“这个……我也配发表意见吗?”
苏以安收回视线,低下头笑了笑:“你要是不会聊, 咱不是非说不可,再往下讨论,雪团我也不想留给你。”
紧接着就又是静坐。
有的时候谢不辞挺搞不懂他们那些动不动就坐下发呆的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要是把谢不辞扔在这干坐着,他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得发疯。
不过好在,也确实没安静多久。
回来的时候觉得两人都没睡,不需要人专门看着孩子。
雪团自己在房间里,没睡多久就醒了,见不到人就开始哭。
谢不辞听见以后就立马起身,先苏以安一步去房间看雪团。
他开了房间灯,走到床边把雪团抱起来,但雪团还蛮抗拒的,看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只说要找他爸爸。
苏以安没跟着他进来。
谢不辞无奈,只得把孩子抱到阳台去。
他家雪团现在就处于一种,不是不能跟着他,但如果苏以安不提前带着商量好,就一点都不让谢不辞带的状态。
挺好的。
不过得是在雪团的户口一定属于他,苏以安没办法轻易迁走的前提下。
苏以安把孩子接过去也没说话,雪团在他怀里待得很老实,没过五分钟就又睡着了。
见苏以安目前也没有要从阳台离开的意思,谢不辞还特别有眼色的给拿了条小毯子过来。
虽然苏以安从始至终都没什么表情,说话语气也平静,但谢不辞就是觉得他不开心。
“你是不是在怪我,如果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你现在应该在对面街那个party上喝酒。”
苏以安反问:“你觉得我是因为这个才一脸郁闷的坐在这?”
谢不辞没回答。
他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都已经出来玩了,没烟没酒没男模,那不就跟进少儿频道还坐小孩桌一样吗,换成他他都要急眼了。
“喝不喝无所谓,我对酒没什么瘾。”
苏以安不会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骗他,这种氛围下,不管他说什么谢不辞也都不会怀疑。
不然怀雪团那一年多里,烟酒都不沾,绝对比现在难熬多了。
可是,沈伊之前说过,苏以安喝酒每次都带着要把自己喝死的架势。
为什么?
“而且,你花钱能解决的事情,我也可以,我不是出不起这个钱。”
“我带男模过来玩,或者到了这边再包几个,不比跟你过来玩的更踏实吗。”
……
这话说的太戳谢不辞心窝子了,以至于知道不会得到什么好回答谢不辞也还是开口问了:“那你为什么选我?”
“你猜。”
谢不辞听见这两个字的先是觉得莫名其妙,随后便立刻意识到,苏以安什么都没回答他,那就是早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因为他没再逃避问题,逃避的是谢不辞。
这本身就不对劲。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打算第二个孩子。”
苏以安低下头看着被子里只露出半张小脸的雪团,伸手把盖在孩子身上的被子往下拽了拽。
“我一没用你负责,二没跟你要钱,三没拿这孩子威胁你。”
“我怎么打算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怎么能没有呢?!”
谢不辞闻言急得语调都拔高了几分,结果因为差点把孩子吵醒被苏以安打了一下手背。
“这根本就不是……哎呀你说的都不是重点。”
他是渣了点,但起码三观和人品都还相对正常。
知道打个孩子很伤身体,也知道没有人生孩子容易,他不是没看见过苏以安之前吐成什么样。
再没立场过问,他也不能直接撒手不管。
但苏以安显然没get到他在别扭什么,偏过头用看起来特别认真的语气一字一顿的跟谢不辞开口:“这次真不讹你。”
谢不辞:?
“你现在把雪团喊起来,跟他商量让他今天晚上跟育儿嫂睡。”
“我一两句话没法跟你掰扯清楚。”
苏以安哦了一声,盯着雪团沉默了片刻,然后抱着孩子起身,在谢不辞的注视下往卧室走:“你大晚上别抽疯,我跟雪团先睡了,你去侧卧。”
……
不出意外今儿晚上谢不辞是睡不着了。
但是有什么的。
不就是老婆一点也不愿意跟他交流这种小事吗。
明天晚上再说也一样的,如果雪团能懂事一点不早睡的话……
早上起来也不是不能说……
所以到底为什么现在不听他讲完啊!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当事人一点都不着急?
谢不辞深吸一口气,在侧卧床上急得锤了好几下枕头。
然后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给蒋泽和季文璟都喊起来在小群里打视频电话。
这会已经差不多是半夜了,蒋泽自己不会跑会所那种地方,所以他是真被谢不辞一个电话从被窝里拽起来的。
季文璟那边是白天,不过应该有什么论文这种特别熬头发的事情,反正也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你俩怎么看起来比我还”
蒋泽还没完全清醒,季文璟听见有八卦就立马来了精神:“别扯那没用的,快讲重点。”
“我问他怎么打算孩子,他说不讹我,然后就没了。”
“这能信吗?”
不知道是不是他俩打架打的时间太长了,加上总有些他俩看起来这辈子都不会和好的前情提要,季文璟听见的第一反应是质疑。
“讹我他得出面啊,他可以现在就讹,不用打迂回战术。”
“哦。”
视频里谢不辞就差把蒋泽从屏幕里薅出来问了,蒋泽也只是气定神闲的打了个哈欠,然后反问他:“你有没有跟他说什么奇怪的话。”
“只要是可能让人误会的都算上,不管你有心无心。”
蒋泽了解自己玩了这么多年的哥们,知道让谢不辞追人,他那张嘴,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所以问题一定出在这。
谢不辞最近跟苏以安的交流其实不算多,能说带歧义的话的机会就更少。
只是硬要找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能揪出来两句:“他说我要结婚的话,记得提前通知他,让我给雪团找个靠谱的后爸。”
“然后呢?”
蒋泽听到这就已经有心理准备谢不辞一定会把事情搞砸了,但就是不死心的想听听他到底能捅出多大的篓子,于是专门开口问一句。
“然后我就以为他是想跟我结婚又没好意思直接说呗,我反问他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事情,他这么着急吗。”
谢不辞说完,整个电话都安静下来了。
他也一点没错过季文璟表情的变化。
蒋泽断句之前: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断句之后:不是,哥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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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的人好几秒都没有动作,谢不辞都怀疑他那边是不是网不好画面卡住了。
“你……”
“我说实话我都有点不好意思笑你。”
谢不辞没理会蒋泽埋汰他这一套,又继续开口:“我承认可能说话内容确实有点欠佳,但是我读懂他的暗示了呀。”
这会轮到季文璟说话了:“那么问题来了呢。”
“你是用哪个明确的文字像向透露出,你看出了他是这么在暗示你的?”
谢不辞一愣。
紧接着蒋泽立马补刀:“该不会没有吧谢哥?”
“这跟你让人滚出去别自作多情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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