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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21章 瞒天过海021


    铺满湿润茵浓的?绿植和地衣在夜色下变成蓝黑色。车刚停稳, 后方驶来的?迈巴赫别在了旁边,后座车窗开?着,露出江归一那张平静若井的?脸。


    但陈窈只有?一个感觉。


    艳鬼索命。


    他稍侧了下头, 目光穿透玻璃, 慢慢吐出三个字:“滚上来。”


    “”陈窈默了几?秒, “秦倩。”


    秦倩连忙叫冤, “我没有?。”


    以江归一的?性格,一辆车出巡, 八成双胞胎当司机。


    “岳山,你的?车技和那对双胞胎的?车技相比而言,谁的?好?”


    “我今年拿的?驾照……”


    她叹了口气, 拿着手机下了车。刚坐上江归一的?车, 他沉声命令:“闻确你们坐那辆车,开?远点。”


    陈窈扭头望向窗外,琢磨他想和自己密谋什么。


    碎发扑在她脸侧,路灯下绒软柔和, 一抹灯影顺着下颚延伸到修长颈线。


    江归一知道那里掐狠了, 会出现红痕。


    小豆芽。


    易碎的?豌豆公……不, 豌豆废物。


    江归一的?视线赤裸而黏腻,喉结滑动, 他感到口干舌燥。


    他不明?白没有?药物加持自己为什么这?样,不明?白这?废物到底在裙子下面藏了什么, 让她这?么具有?


    具有?吸引力。


    仔细一看?, 这?小废物还挺顺眼的?。


    ——她来江家的?真实目的?会不会是来勾引我?


    江归一萌发了如此荒唐的?念头。


    虽然以前没做过?, 但江家这?贼窝的?□□龌龊事太多?了, 权势在上,金钱左右, 钱权是阳光下的?保护伞,使人堕落的?恶之花,女人、男人自愿或被迫成为玩物。


    再?复杂点,像赵妄铭和吴汜那样,不止猎奇成癖,还利用这?种关系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再?从中收集情报,以便夺权或翻脸时?,作为筹码和要挟的?手段。


    上代和父亲争权的?叔公,在政界可谓呼风唤雨,坐上南楚第一把交椅之际,养的?小情人爆出大量录音录像,还有?一本足以打到他的?王牌笔记,包括不限于风流韵事,家族机密、丑闻、阴谋。


    当然最后小情人死得很惨,被轮.奸后灌进大量安眠药,甚至肛.门?也被塞了含有?剧毒的?化学栓剂,伪装成最完美的?自杀。她死在床上时?,浑身赤裸,像一块变冷变僵的?肉。


    江归一正巧撞见这?场杀人不见血的?把戏。他告诉了父亲,成功把那位叔公送进刑场。


    人皆由血肉骨骼架构,性,不过?是把肉塞进另一块肉。


    所以即使有?女人当面脱得□□。


    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是一块肉。


    现在,面前的?女人也只是一块肉。


    可她是一块充满诱惑陷阱,散发无?与伦比香味的?肉。


    本想问马伯松为什么自己会从食草动物变成食肉动物。


    但江归一自己想通了,他永远不需要通过?“为什么”来证明?一件事的?合理性。


    得不到就抢,抢到就占有?,占有?还得不到,那就毁掉。


    只是这?种欲望来得太强烈了。


    强烈的?让江归一有?点迷茫和不知所措。


    他想起《浮士德》里的?一句话。


    ——我甚至渴望,她胸口的?香帕,还有?触碰她膝盖的?透明?裙摆。


    “二爷……”陈窈低头看?着摩挲裙摆的?那只手,警铃大作,“您、您这?是做什么?”


    那只手转而搭在了腰后,往前猛地一拽,江归一开?始抽皮带,抽了一半,西裤的?腰松垮垮往下坠,金属扣掉在后座把手。


    一丝一缕的?乌黑长发散落,男人的?脸在夜色里极致的?漂亮,密密织帘的?睫毛垂下弧影,眼神不言而喻的?危险,像从地狱爬出来的?阴森又狠辣的?艳鬼。


    腰间的?手变紧,他往前凑,她偏开?头,硬着头皮问出已有?答案的?问题,“干什么?”


    他一只手握住她的?腕,掌心很烫,烫得人心慌意乱。而另一只手抚在颈间,沿皮肤一路缓缓到嘴唇,力道很重,像要把指纹和那些茧刻进她柔软细腻的?皮肤。


    “你猜。”


    江归一忽而翘起的?嘴角,手臂发力,她脚下一跌,被迫趴在他胸膛。


    腮颊接触着衬衣和肌肉的?质感,骤然飙高的?温度和飘进鼻腔之间的?男性荷尔蒙的?香味,陈窈足足愣了三秒,直到他的?手贴上后脊,拉开?拉链才?回?过?神。


    该死的?神经病!大晚上跟踪,还想在野外、在车里对她图谋不轨!


    陈窈挣扎着,却被男人锋利的骨骼牢牢桎梏,背后的?指骨摩挲着,播下暧昧的?种子。


    “二爷,别这样。”


    “我救了你。”


    含义昭然若揭,一物换一物公平。


    男人的手指摸上那排金属搭扣,指节蹭到皮肤,陈窈哆嗦着,分贝拔高了,“江之贤的?计划我知道了!他下一步计划就是在这?块地上实行!只要——”


    “江颂竹告诉你的。”


    陈述句,语气甚至没有?丝毫疑问。


    从陈窈的?角度,江归一整张脸立体到凌厉的?程度,她仰着脸,他垂着睫,自下而上看?他,简直被压迫得喘不过?气。


    “你认为,他知道,我却不知道。”


    背后松紧带倏地被攥住,她瞪大眼睛,感受一道往外扯的?蛮力。


    金属纽扣四崩散落,弹在车窗玻璃发出脆响。后背仅剩下一个可怜的?挂钩勉强支撑。


    陈窈竭力维持镇定,加快语速为自己争分夺秒,“二爷,您做的?事您喜闻乐见,完成的?过?程我与您相辅相成,上次把我掳走所幸蒙混过?关,这?次再?来,您父亲那边我没法交代。”


    江归一压根没听,搂住陈窈纤细柔韧的?骨骼,悄无?声息检查有?没有?藏簪子铁片之类的?武器。


    她可不是什么只会哭的?小白花跟人来温情的?一套,逼急了直接捅人,上次肋骨的?伤还没好,保不准这?次直接照他的?大动脉捅。


    见他不阻止,陈窈继续说:“以您的?条件要什么女人没有?,我不值得犯险。”


    他淡淡“嗯”了声,表示认同。


    她马上趁热打铁,“所以我们保持正常关系,您做您的?江二爷,谋江家掌权之位,我报我的?仇,有?消息我告诉您,没消息井水不犯河水。”


    “我的?错。”


    她懵了,他居然会道歉。


    然而这?并不是一句道歉,而是纠正错误的?预告。


    “你没资格二选一。”江归一暗沉浓稠的?目光缠着她,“我让你做线人,你就得费


    尽心思讨好父亲,我让你张开?月退,你就得乖乖掰开?给我*。”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主?人。”


    磁哑的?声音企图蛊惑她的?心神。


    他掐住她的?后颈往下扣,然后使力,按住了。


    “舔。”


    言简意赅的?命令。


    不可理喻!


    指望一个坏种信守承诺还是天真了。


    浓郁的?雄性气息侵袭鼻腔,陈窈敛目屏息,强迫自己冷静,思考当下处境如何脱身。


    秦倩是他的?人,岳山算半个,更?别说死心塌地的?双胞胎。荒郊野外哪有?人能救她?


    靠!怎么就碰上这?疯子!


    西裤门?襟逐渐撑得变形。


    陈窈的?脸形像尖尖的?蜜桃,唯独腮帮子有?点肉,此时?微微凹进去?。后颈的?手强势地压着,她只好别开?眼,面红耳赤地说:“你何必羞辱我?”


    江归一耐心告罄,低哑的?嗓音冷了几?个度,“这?三天江之贤没让你舔?”


    连父亲都不叫了,直呼大名。


    陈窈涨红着脸,“没有?。”


    他缄默地凝视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又似乎在辨认这?句话的?真伪。


    过?了几?秒。


    “说谎。”


    “”


    江归一执起陈窈的?手往下拉贴住,和酒店里完全不一样,战栗的?兴奋充斥从心泵蔓延,刺激得大脑不停分泌激素。


    “舔。”


    他现在就想看?她做这?事。


    陈窈眼刀杀了他千万遍,恨不得马上和他同归于尽。


    “速度。”


    杀死你。


    他嗤笑,“想杀我?”


    一脸“可以,就死这?里,但你现在必须给我舔”的?表情。


    “我不会。”她皱眉,“而且没洗。”


    和柯丽露谈完,江归一其实到旁边房间洗了澡才?下楼。


    别人不等?他说就跪地上,她倒好还嫌弃。


    他低觑着她轻颤的?睫毛,面无?表情地从扶手盒拿出包湿纸巾甩到她面前。


    陈窈看?了眼,“没酒精含量。”


    能拖多?久是多?久,最好拖到他没劲。


    脸颊被男人用手掌拍了拍,力道亲昵,暗藏威胁。


    “自己吞,还是我来?”


    上学时?不是没有?人追她,国内、国外形形色色的?男生、男人,没人像江归一这?么蛮横不讲理。


    但他又不是追她,他纯粹就是兽性大发,把她当泄欲的?工具。


    陈窈眼神冷漠,“你想都别想。”


    “行。”


    江归一抬起右手,两根指节拉扯领带拽在手里,左手扯住尾端,拉直,蒙住了陈窈的?眼睛。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的?手臂穿过?肋骨,挟着她起身,整个人前倾,她的?脸“砰”地撞上玻璃,双膝卡在座椅和门?之间的?缝隙。全身在他有?力的?禁锢下动弹不得,他的?柔韧的?腹肌贴着她的?后背。


    陷入黑暗,耳边只有?布料撕扯声,陈窈溃败得连最简单的?叫停都说不出口,痛得牙关打颤。


    “江归一……你不得好死。”


    男人的?大掌落在臀部扇了几?巴掌。陈窈不知道是环境使然,还是被抽的?,热流溢出了点。


    “放松。”


    他下巴搁在她的?肩窝,湿重的?喘息勾留在耳廓间,引起一阵酥麻。


    她齿关紧紧咬着,“出去?。”


    他闷哼着重复一次,这?次声音更?哑了,“放松。”


    该死的?,狗日的?,神经病。


    陈窈略带哭腔地说:“江归一!你也感受到了,进不来,不行的?!”


    “那又怎样?”


    她顿了一瞬,表情僵硬。


    “父亲*你,你也不让他进吗?”


    “滚啊你!”


    “他没比我小多?少。”


    “”


    不要脸的?东西。


    陈窈快痛死了。


    肯定不能告诉他,没和江之贤做过?。


    她气得口不择言,“江先生比你会。”


    江归一看?她的?眼神陡然下沉,硬质冷冽,不含任何温度。


    “是么。”咬字相当重。


    突然撤离,随后是修长骨节凛然的?中指,而食指和拇指拈夹住了一个非常微妙而精确的?凸起。


    陈窈抖了下。


    男人的?手,不知摸过?多?少刀枪,布满许多?大小不一,厚薄不均的?茧,尤其食指中指肚,中间指缝和掌缘,想必和坚硬冰冷的?武器磨损过?度才?能质感如此粗粝。


    可她又不是他的?刀枪。


    陈窈脸涨红了。


    “我比父亲高十二厘米。”他冷着脸,灼烫的?掌缘贴紧了,“他的?手能碰到这?里?”


    她拧着眉,眼里泛起了雾。


    感受他的?小拇指往后勾弄,浑身像被闪电劈中。


    “你!”羞耻到说不出口。


    江归一掐住她的?后颈,掌控欲令人发指,“记住,无?论哪种层面,我一只手就能弄死你。”


    第022章 围魏救赵022


    七月中旬是南楚梅雨下得最?酣畅的时候, 车窗玻璃外层凝结了层小水珠,内层中央,一团又一团哈出的热息, 流沙般朝四周漫漶、消匿。


    陈窈的脚长得小巧紧凑, 脚心狭窄, 穿得的是五公分的鞋子。


    一根、两根、到三根。


    水, 滴落,从脚后跟往下, 流经脚心,从小小的脚指淌在真皮后座。


    她跪不住又挣不脱,只好抓住窗框。


    束缚眼睛的领带慢慢歪了, 松散地斜搭在汗湿的鼻梁。


    啪啪几声, 不轻不重的掌掴。


    陈窈脊背弓起,死死咬住唇,控制不住发抖。


    “没?用的废物。”


    江归一骂完松开她的腰,左脚踩柔软地毯, 右膝还半跪着, 他仰头, 五指捋起额前长发。


    车还是太小。


    不方便。


    他侧头寻找更好的位置,突然低眼看向?自?己右手, 从喉结发出非常低哑的,“嗯?”


    腕部天珠表层纹理被水填满, 像被盘得包浆般脂润光亮。


    江归一扫了眼缩成小虾米的陈窈, 翻转腕部, 手背的饕餮都成水兽了, 意味不明看了须臾,伸出舌尖把食指艳淋淋的水卷了点。


    这味道。


    海水冲的糖浆。


    他挑眉, 不知想什么,然后将那根食指伸到她面前,抵开她的嘴唇,往里摁,摸了摸她的舌尖。


    陈窈意识还在恍惚,下意识舔了舔,很快反应过来,她本?来就在气自?己不争气的身体,居然在强迫下冲了顶,这下更愤怒了,气得一口咬住。


    男人一巴掌扇向?屁股,语气不悦,“不识好歹的东西,还他妈咬?”


    陈窈不是自?我内耗的人。


    杯子碎了,如果是铁杯就可以避免。


    这些?反应要?怪就怪江归一太会玩。她吐出他的手指,“谁让你弄进我嘴里?”


    “想尝我的?”


    “我嫌脏。”


    江归一太高,商务后座显得逼仄,离陈窈的距离,不足以让她体会他的隐忍克制。


    听到她说?嫌脏,即可点爆。


    他都没?嫌弃,她还敢嫌弃。


    该死的女人。


    他反手勒住她的脖子,虎口卡住下颌,同时裤腰往下一拽。


    前座后座的空隙容纳不了江归一,陈窈跪坐却绰绰有余。


    只瞟到发粉的紫色就说?不出话了。抓着男人的细腕,还没?根部米且。


    车外雨不停下,凉意却穿不透玻璃。


    很热。像以前上学被迫跑完三千米。鼻子呼吸不能满足需求,嘴巴张得大?大?的,大?部分血液流到咽喉黏膜,热意蒸发水分,喉咙又痛又痒,快窒息了,她脸涨得通红,眼珠子上翻。


    江归一倒嘶气,蹙着眉,双手捧起她的脸往上抬,拇指探进去摸她幼猫半整齐洁白的小排齿,“再咬,我把你牙齿一颗颗全敲碎。”


    陈窈颧骨潮红,泪眼汪汪,“呸!滚!”


    再稳定的情绪也被这神?经病逼得控制不住。她没?什么威慑力地瞪他,“被精虫爬脑的低等动物!”


    江归一纹丝不动,完全没?反应,就那


    么抬着她的脸,低觑她通红的嘴角,听源源不断从里面蹦出的叫骂。


    这不是陈窈第?一次骂他,之前浴室好心帮她洗澡,也被骂得狗血淋头。


    他其实有点生气。


    但可能真的精虫上脑吞噬了理智。


    因为呛咳发哑的声音,让他想堵住这张嘴,用别的方式。


    如果现场有其他熟知江归一的人在,此刻一定惊掉下巴。


    男人俯身,腰背弯得厉害。


    陈窈看着放大?的俊脸,安静三秒,然后慢慢笑了。


    这张脸经常挂着柔顺讨好的笑意,但没?有哪一刻,笑得眉梢、眼尾、唇角都弯起了弧度,情欲在她脸上还没?完全消散,以至看起来有种圣洁而蛊惑的美。


    江归一瞳孔微微扩散,难以移开目光。


    “江归一。”她语气温柔地问:“你想做什么?”


    “别告诉我,听着我骂你,看着这张被你蹂躏过的嘴,被你父亲吻过的嘴,你产生了情不自?禁的想法。”


    “接吻是相?爱的人做的事,你想做什么?”


    江归一脸色陡然阴沉,半响没?说?话,而后笑出声,宽阔的肩膀微微抖动,“这样啊。”


    笑声戛然而止,他双指掐着她的脸,压迫感铺天盖地,“那你呢?别告诉我,看着比自?己大?三十岁的男人,看着自?己的杀父仇人,你也产生了情不自?禁的想法。”


    “你父亲顶多看着像三十来岁的男人,他给予了我更好的物质生活,教我商业思维,向?我提供情绪价值。英俊多金,温柔稳重,这样的男人谁不爱?即使我没见?过世面,也知道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能这样对我。”陈窈讥讽勾唇,“最?重要?的是,他身材好,活也好。”


    江归一的手摁住了陈窈的脖子,威胁性地稍微用力,警告她闭嘴,亦或收回刚刚说?出的话。可她只是笑,“我才二?十岁,等拿到合法身份,继承他的遗产,还有几十年供我挥霍潇洒。”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相互的。相互付出、依存,制衡,利用。”


    “他让我快乐,我也让他快乐。”


    她无辜地注视着面无表情的男人,“二?爷,您呢?除了那几百万,目前为止,您做的每一件事,只会让我在您父亲那举步维艰。我过不好,咽气之前一定拼尽所有成为您成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四目相?对。


    一位是追求极致霸权主义的暴君,一位是主张共同发展的平民。


    生存环境不同,想法天差地别。


    就算做过最?亲密的事,也无法改变此刻对立的事实。


    而对立根本?原因究竟出于什么,也许谁都看不清。


    闪电划过夜空,车内阴暗光线忽闪。


    江归一松开了手,陈窈脆弱的脖子上的指印像烙印的吻痕。


    他抚摸着,从前到后,最?后捏着她的后颈往前拉,侧头,发丝倾泻而下,密帘般遮住咬她锁骨的动作?。


    陈窈“唔”地声,男人两页唇瓣贴覆,湿润滚烫的舌尖抵着皮肤,尖利的犬牙不断压迫、蛮横地发泄怒意。


    刺入的钝痛感让神?经末梢跳着舞,她看着男人的发顶,眼神?晦暗不明。


    直到冒出点点血珠,口腔里充斥着腥甜的味道,江归一改为啃咬,用舌尖将那些?血舔干净。


    这不是亲吻,这是惩罚。


    该死的废物占据了他全部的性冲动。


    他隔着撕烂的裙子抚摸她的腰,再想往上,又停住了。


    “别的就算了,商业思维,让主人教你。很简单,和所有事情一样,只有两个字——”


    “控制。”


    他的唇贴着她的皮肤,所以声音是从骨头传入耳朵。控制这两字犹如实质的手,一下抓住她脑袋里所有神?经。


    “控制可预见?性与?稳定的可靠性,控制决策所依赖事实的真实性,控制量化?判断的资本?活动。”


    “无需是非对错,无需科学答案,只要?一切尽在我掌控,那么,棋盘胜负皆由我定。”


    江归一抬头,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疯狂而野心勃勃,唇被血染得鲜红潋滟。


    “包括你。”


    陈窈哑口无言,他们观念相?悖,完全说?不通。


    “即使被发现,也不会对结果有任何影响。”江归一两指拽着她脖颈间?的领带结,往上提了提,笑得恶劣,“但你既然不想被发现,主人就勉为其难陪你玩玩偷情游戏。”


    这疯子……


    还没?来得及说?话,陈窈被他拎起来,转了个身,按趴在中控台,小腿正对出风口,她无意识打了个颤,他笑了下,大?掌落在撅起的臀部扇了两巴掌。


    “你应该庆幸,我对你的身体有点兴趣,否则,从你躺我床上那刻,你就已经满盘皆输。”


    “更不论,说?一大?堆企图迷惑我的废话。”


    陈窈:“”


    江归一慢条斯理解开袖扣,捋起湿掉的袖子,左手掐住陈窈的细腰,右手抓住堆砌的裙子,小臂肌肉紧绷偾张筋络,手背两头凶兽镇压着她,随后上半身往前倾,“嘶,说?你言行不一,还湿着废话连篇。你以前那个废物主人不要?再联系了,以后对我献上全部忠诚,费劲心思讨好我就行了,我心情好,你想要?的一个都不会落下。”


    “丝绸之路的事看你表现,”说?着他又扇了两巴掌,命令道:“现在,叫主人。”


    陈窈头皮发麻,忍不住闷哼。


    她视线落在前座的液晶显示屏,双臂吊在驾驶和副驾座位的空隙,手指蜷缩着收紧。


    “叫。”他声音猛地沉压。


    她浑身一颤,咬着牙摇头,眼角逼出了眼泪。


    江归一觉得她像水淋淋的豆腐,拍两下还会晃动出水。


    再次嫌弃车内空间?狭窄,长臂下探按了个按钮,顺势将她拉起来,放倒在倾斜的座椅。


    他其实想换个姿势,但不想看到她的眼神?。


    江归一突然觉得胸口烦闷,所以毫不留情全报复在她身上。她既然不叫主人,他就把领带横过她嘴巴,像拉缰绳一样往后勒,让她无法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还是将她正面抱到了怀里。


    她踩在座椅,而车窗他嫌热打开了一半。也许知道这样更危险,她像鸟雀一样激烈扑腾,用小爪子挠他,想从牢笼逃走。


    江归一怎么摁都摁不下去,他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大?力气,烦躁按下升降器按钮,车窗全开,然后攥住她的双腕反剪到背后。


    “还吵?”


    冷风呼啸而过,激起鸡皮疙瘩。陈窈闭上眼,觉得羞耻难堪,有气无力地骂:“禽兽。”


    男人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摸了摸她柔软薄薄的肚皮,“嗯,说?的对。”


    “啊——”


    江归一低头,满意地笑了。


    第?一次听见?她这么大?声。


    想必她很喜欢。


    他边快速挺动边教她,声音低哑带着意式优雅的腔调,“上次你说?瞒天过海,这次我教你围魏救赵。”


    “两兵相?攻,轻兵锐卒竭于外,老弱罢于内。敌阳不如敌阴,引兵冲其虚,对方必自?救。一举解赵之围而收弊于魏。”


    不怕败类,就怕败类有文化?。


    藏在西装之下的肌肉力量简直强悍恐怖,陈窈颠簸在他手臂上,每次想跳出牢笼,就被他毫不留情按住。她气都喘不上来,背向?上拱,想把他赶出去。


    “就好比你现在如同水深火热的赵国,我围了魏国,来救你。”


    她唔地声,低头擦过他颈侧,焚香味灌进鼻腔之际,张嘴咬了下去。


    “但你很幸运,lucky girl ,认了我当主人。”江归一像感觉不到疼痛,眼睛亢奋得熠熠发光,他扯开她的发髻,“所以围魏救赵这场戏,我带你观摩他们怎么演。”


    无法吞咽的口水顺着下颚流,她喘了喘,语不成句地问:“他们……谁、谁和谁?”


    “”


    沉默片刻。


    江归一抚摸她柔软的肚子,往下使劲按,听到她压抑的哭泣。


    太没?用了。


    他仰头,手搭在额头,喘着说?:“蠢货,当然是赵妄铭和吴汜。”


    第023章 围魏救赵023


    江归一的性格非常恶劣, 陈窈发抖瘫软他就亢奋,并且他喜欢坦诚进入,非得?最后紧要关头才做安全措施。


    凌晨雨停了?, 车内弥漫


    暧昧糜香, 前座后座一片狼籍。


    江归一嫌弃空间狭窄, 无法忍受撞头的屈辱, 腿翘在驾驶位,仰着头边抽烟边打电话, 衬衫领口半敞着,喉结和颈侧牙印非常明显。


    “给榆宁电话说她?家中亲戚有突发情?况今天不回去?,不用来, 你们自己回去?。”


    陈窈侧靠门离他远远的, 她?揉了?揉止不住发颤的双腿,气息微弱地说:“叫秦倩来接我。”


    他斜睨她?,嘴里叼的烟还在冒烟气。


    她?说:“我要回家。”


    江归一忍不住朝她?胸口瞥了?两?眼,没由得?口干舌燥。


    如果再不收回视线, 恐怕他又要开始脱裤子。


    他趁早打消脑内愈演愈烈的下流思想, 端正松动?的面色, 弯曲手指,抵在扶手盒轻叩, “你家人死光了?,有什么家?”


    这疯子除了?上床有点人情?味, 其它时候仍旧刻薄。她?闭眼, 反唇相讥, “你家人没死, 你有家?”


    “要家,做什么?”


    男人语调没有丝毫起伏。


    陈窈不意外。


    大学专业老师讲, 反社会人格大脑缺少过滤机制,对?外界各种刺激缺乏相应的情?感反应,厌恶喜爱关心都?不在乎,任何出?发点都?是为自己心中的“利益”。


    正常人的反应“i want to do ”,他们这类人则是“i must get it”。


    他的身体发肤皆由欲望而生,藐视万物,制定游戏规则操控一切。


    所以才不放过她?。


    指望毫无共情?能力的人嘴里吐出?好话,指望他这种只有嫉妒愤怒伤感情?绪的人,指望他因为几?滴眼泪懊悔内疚。


    不如指望母猪上树。


    陈窈不想再与江归一交谈,靠着窗子眼神空空地望向窗外。


    伤感,伤感会有吗?


    江归一没得?到回应,回正脖子继续保持仰望天窗的姿势。


    “秦倩,把她?弄走。”


    天穹之上的月亮摇摇欲坠,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改口了?,“五分钟后再来。”


    陈窈以为江归一又要做什么,可他只是摁灭手机往座椅一扔,双手松散抱在胸前,袖口向上折到肘弯,露出?一截线条优美?而包含力度的小臂。


    目光逗留在那颗天珠,飘向他的头发。月光从天窗倾洒,衬得?乌黑亮丽的头发像有层华光粉黛,看起来特别漂亮。


    她?扭头望向窗外,脑子闪过许多标本模具。寂静让身体疲惫扩散,眼皮慢慢合拢,头往下沉。


    江归一的手及时托住,温热的指尖不可见轻抖了?下。


    第一次做这种事,他不知如何处理这颗愚蠢的黄毛脑袋。


    男人的眸光深不可测,暗金,冷淡,幽邃而专注。


    夜色绵延,重重压在丝绸之路的田野.


    陈窈睁开眼睛的那刻,已经是第二天了?。天花板和墙壁都?是冷色调的浅白?,父亲设计的性冷淡风,不在榆宁,回家了?。


    默然几?秒,她?起身,下.体的挫疼中夹杂丝丝凉感。


    有人帮她?擦过药。陈窈想到什么,趿着拖鞋快步出?房间。闻到饭菜香味,径直奔向厨房,秦倩岳山并肩在料理台做饭。


    “岳山,你把鸡肝挑出?来做什么?”察觉到动?静,秦倩回头,“陈小姐,您醒了?。”


    还好江归一没跟鬼似的缠着不放。


    “不在江家,叫我陈窈就行。”


    陈窈走近,扫了?眼卖相菜肴,山药青笋炒鸡肝,木瓜炖燕窝,猪尾莲子红枣汤,海带炆鲤鱼……貌似全是丰胸的配方,而且还有她?不喜欢的内脏。她?皱眉看向岳山,“为什么点这些?”


    秦倩看了?眼陈窈,继续拆包装。岳山挠头,“二爷叫人送的。”


    陈窈:“”


    江归一确实没碰过她?的胸,老像狗一样啃肩胛骨和锁骨。陈窈按鼻梁,“我再去?休息会儿,你们吃吧。”


    转身离开厨房时,回头,“秦倩,你先过来,我有话问你。”


    房子三室一厅,外加小型储物间,房门的锁仿佛封存不可说的故事。


    最深层次的记忆里的虚像小点,迅速在脑海连成线,变成灰暗晦涩的画面。


    陈窈顺其自然路过,抬手拂过,确认锁完好无损,走进书房。


    两?面墙的书柜摆满心理书籍和文学作品。秦倩跟进来时,视线正巧落到第四层,全是费洛伊德的书,还有一本黑封红字的特别显眼,书名《天生变态狂》。


    陈窈走过去?,抬手拂了?拂,“积灰了?。”


    随后看着秦倩,笑着问:“药是你帮我擦的吗?”


    秦倩说是。


    昨天他们四人组麻将局从十一点玩到凌晨,再见到陈窈,她?被男人的西装包的严实,头发散乱湿透。


    回到这里解开西装纽扣,她?的裙子撕坏了?,内裤不翼而飞,脊背锁骨臀部?都?是红痕,像被狠狠凌虐过。


    想到之前的惨况,秦倩特意看了?眼,细窄的线变成红肿小洞。


    她?是女生自然知道意味什么,于是帮她?擦了?药。


    陈窈低头,似乎觉得难堪。过了几秒,她?走到秦倩面前,拉起她?的手,眼睛发红,清亮的瞳膜坠了?层湿雾。


    “秦倩,谢谢你”


    “你肯定很?瞧不起我吧,为进江家勾引比自己大三十岁的男人,现?在又和他的儿子不清不楚。”她?语气低落,“但世上真的很?多事身不由己,尤其面对?手握强权的畜……男人,像我这样的女人只有被玩弄的份。”


    眼泪啪嗒啪嗒掉出?来,挂在陈窈尖峭骨感的下巴。秦倩抿唇,用指腹揩掉温热的泪水,“你别哭啊。”


    陈窈握住她?的手,苍白?的唇因隐忍微微颤抖,“我以前有个特别好的朋友,她?也?是这样帮我擦眼泪,可惜家里出?事后,她?就与我疏远了?。”


    “为什么?”


    “可能觉得?我不配吧。”她?自嘲地笑了?笑。


    “不会,陈小姐您……”看着她?幽怨的眼神,秦倩立刻改口,“陈窈,你特别好。”


    “我特别好吗?”陈窈的表情?出?现?一种迟滞的模样,又恍然般苦笑,摇头,眼泪不要命地流,“我好不了?,我感觉自己慢慢在烂掉。秦倩,我没有正经谈过恋爱,没有和喜欢的男生逛街看电影,可我现?在却我们都?是女生,你能理解我这种感受吗?”


    秦倩之前和大老爷们一起训练,哪里见过这样哭的女生,手忙脚乱帮她?擦眼泪,却怎么都?擦不完,“我理解我理解,你别哭啊”


    “我也?不想哭呜呜,你理解吗”


    “我理解我理解……”


    “欺人太?甚,我真的不想,你理解吗?”


    “我理解我理解,别哭了?啊。”


    秦倩比陈窈高?十公分,她?双手抱住她?的腰,边哭边重复问,最后仰着泪痕交错的小脸,模样委屈可怜极了?。


    “你真的理解我不想和二爷有牵扯吗?”


    到这轮陈窈已经问了?十多次句式相同的问题了?,秦倩下意识,“我理解。”


    回答完感觉到不太?对?劲,但陈窈却不再开口,剧烈地喘气,似乎哭得?缺氧了?,然后低头无声哭,眼泪打湿了?西装领。


    秦倩多少从双胞胎口中听了?关于陈窈的事。小小一只的身躯背负那么多,平时稍不注意就摔跤,着凉就生病,喜欢吃薯片小饼干追狗血剧。


    二爷怎么忍心?


    反正她?不忍心。


    看着陈窈蓬松柔软的发顶,秦倩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背,温柔地说:“别哭了?,不想吃饭,我们等下去?超市买零食。”


    陈窈嘴唇不轻不浅地勾了?下,“好。”


    这只是第一步。


    第二步,陈窈和秦倩出?去?逛超市,她?特意选了?素来有迷宫之城的super fun,然后从衣帽群顺了?顶新帽子,拐到旁边小规模连锁咖啡店。


    江


    颂竹坐在绿植后的监控死角。他搅拌好点好的卡布基诺,推到她?面前。兜兜转转说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他姿态轻松平常,仿若不经意随便?谈及,“昨晚去?丝绸之路,呆了?一夜?”


    “没有。”陈窈直言,“我碰到江归一,他缠我不放。”


    江颂竹喝咖啡的动?作一顿,不动?声色扫了?眼她?全身裸露在外的皮肤,包括不限于手腕、颈子、耳朵、嘴。他皱着眉头认真想了?想,“今天约这里,找我帮忙摆脱他。”


    “对?,也?不全对?。”


    陈窈不想讨论这话题,看着江颂竹三分书卷气的脸说:“江之贤前两?天说一星期之内带着全家人乘坐邮轮出?境航海。”


    出?境,意味即将展开血腥的一面。


    “仇丽舒这几?日没动?静,肯定得?知了?这消息,她?能做什么,大概率故技重施准备趁隙处理我。是时候回击了?,我想趁此机会让她?和江之贤的关系决裂。”


    男人轻而易举应允了?,“可以。”


    她?便?把他计划改良后的计划娓娓道来。说得?差不多喝了?口咖啡,一根手指伸过来刮掉了?唇边白?色奶油,她?猛然抬头,江颂竹轻轻扶着额头,看着她?笑。


    他的眼神,陈窈觉得?熟悉。


    和江归一昨日莫名其妙那会很?像。


    荒谬的念头一闪而过。


    她?不假思索拒绝。


    江颂竹抽了?张纸擦手,不解释刚刚的行为,云淡风轻地说:“我母亲的丑事也?可借此机会曝光。”


    吴贞芳偷情?的事,他之前不知道,这要多亏了?陈窈,否则他又要做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不行,江弘义没那么好对?付,”回想每次撞见的场景,陈窈不由得?叹气,“我总觉得?他也?想处理我。”


    他口吻揶揄,“小姑娘,你怎么那么招人?”


    “倒霉。”


    “嗯。有点。”江颂竹双手相互交握,右手三条极细的环形刺青明显,嘴角笑意减淡了?,“所以你准备怎么解决江归一?你们走得?太?近了?。”


    “我与他没牵扯。”陈窈直接否认。


    他语调硬邦邦地强调,“我是说,你和他,一而再、再而三发生关系的近。”


    第024章 借刀杀人024


    和江颂竹的对话结束于一句“希望你?不要失了本心”, 陈窈没?将计划全盘托出,因为围魏救赵早用了,下一步她的策略是借刀杀人。而且他瘸腿的起因经过并没?有告诉她, 把生母当棋子的人谁能保证其下限。


    从咖啡厅出来, 谨慎起见陈窈转头去一层化?妆品店买了遮瑕膏, 在厕所涂匀了才和秦倩岳山汇合。


    回家后, 楼下停了排豪车,都是平日大街上见不到的牌子。围观人群相隔一米, 按耐着好奇心又趋于畏惧不敢上前。


    “是首领的车。”秦倩低声。


    陈窈拉上半高领的拉链,手心捏出层汗。靠近后,江弘义淡淡扫她一眼, 拉开车门?, 江之贤从后座风度翩翩地下来,笑得和善,“碰巧商会路过此?地,正?好参观窈窈从小的生活环境。”


    如果没?有上次他亲自握着她的手, 一次又一次残忍挥杆, 漠然对血肉模糊的脑袋。陈窈也许被他营造的假象欺骗了。


    他到底来做什么?


    难道发现了端倪?


    她搀住他的臂弯, 乖巧地说:“那我?家的房子可要蓬荜生辉了。”


    对江之贤来说确实屈尊降贵,价格不菲的大衣, 纤尘不染的卡其色皮鞋,每个细节都与简陋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随意看了看, 顺带聊了些老生常谈的事, 话题引到母亲时, 他们走进了书房。


    “你?父母的关系……他们应该过的很幸福, 你?父亲很爱你?的母亲吧。”


    “我?母亲应该是父亲在这世界唯一爱的人。”


    “难道他不爱你??”


    一问一答的两人面色非常古怪,以至谁都没?察觉到对方的表情和对话隐藏的信息。陈窈摩挲着指甲边缘, 嘴里流畅而格式化?的表述不曾停歇,“怎么会,哪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血缘是非常神秘的力量,自带责任与义务。”


    “嗯,即使多年不见联系稀薄,所思所想,所知所感依然存在。”江之贤踱步到书架前,抽出了那本《天生变态狂》的书,翻了几页,“遗传,也是件很奇妙而神秘的事。”


    “好比,儒慕是孩子面对父母的天性。”他转过头,眼角的笑纹不容忽视,但整个人看起来叵测,“我?的次子却是例外。”


    浮于皮肤表层的遮瑕膏好似被这一句话剥离。陈窈神经提了起来。


    “他对亲情祛魅,尽管他诞生来源于母亲的‘伟大牺牲’,但他丝毫不懂感恩,性格和他手背的饕餮一样,贪婪成性。”


    江之贤的语气并不贬低,让贪婪的品行?听起来带有褒义色彩。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对江归一的态度,抛却厌恶,另一种复杂感情如影随形。


    接着话锋一转,“但若不能控制,优胜劣汰的生存法则会淘汰不懂收敛锋芒的人。”


    陈窈被江之贤深沉洞悉的目光震慑,背后冒出了冷汗。他走过来,坦然自若地整理她的衣领和头发,嘴角噙着缕捉摸不透的微笑,“人呐,要学?会藏拙,过街老鼠向来只有被人打死的份。”


    零下三十?度兜头泼了桶冰水,从头到脚寒冷彻骨。陈窈现在就是这种感觉。江之贤究竟想表达什么没?有确定答案,可无论什么事,似乎都逃不过与她相对的鹰眼。


    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子何?尝不是有其父?


    江之贤拉起她的手,书放在她手心,语速缓慢,“好了,既然回家了把护照签证带好,再上几天课,我?们去东南亚好好放松心情。”


    从这天起,之前三天两头来榆宁看江之贤的各系掌权人不知所踪,他的四个儿?子——


    江亚卿去了美国?不日在邮轮第一站泰国?接应。


    江归一据江颂竹所说,对赵妄铭那叫个刻意逢迎,接受了所有不平等协议,使其消除大半猜忌,成功换取信赖,愉快地接受他的多种建议。实则暗地正?在逐步渗透、架空十?三系的娱乐项目。


    江颂竹被江之贤指派负责邮轮后勤,按照他的要求规划了一条从南楚绕游金三角的路线,为期暂定十?四天。


    江梵仍旧与各种美女?出入声色场所。


    其他人则是各有各的忙碌。


    唯独江之贤每天悠闲自在,通荫山庄的娱乐设施堪比度假区,足不出户也能玩三天三夜。后来陈窈才知道,榆宁后山竟然修建了动物园,水陆空、不同种类的动物应有尽有。


    只有江归一没养任何宠物,陈窈完全不意外,毕竟他看谁都像看狗,和谁说话都想骂两句畜生,真正?的狗和畜生瞧不上正常。


    但7月20日陈窈再次收到来自G.Y Gallop chase&Co.的转账,一共两笔,照旧998100美元,第一笔没?有备注,第二笔备注【Master】。


    三笔共计两千多万,足够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陈窈怀疑钱的合法性,而且江归一这疯子向来讲究公平,指不定后面憋了什么大招折磨人,于是她一分钱没?动.


    两天后,7月22日。


    清晨的沽江码头,一艘崭新的五桅豪华邮轮浮动在江面,十?四层甲板,船体黑金绘制的江家族徽,随风鼓舞的风帆正?面“纵横”,反面“Jiang Cruise”。


    据说是江之贤去年从国?外买的,今天是第一次航海。


    岸边黑色轿车越野少说百辆,些夹带电击棍的大汉率先走出来,一个个凶神恶煞,他们拉开车门?,恭恭敬敬站在旁等候。从后座下来的人,西装革履,结着领带,油亮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个个派头十?足。


    前面那辆车是吴贞芳,下车时不知为何?她神色非常低迷,甚至有点抗拒。陈窈客套几句没?再说话。


    左方走来的江归一,身后一群妖魔鬼怪,红寸头的双胞胎,女?装大佬马伯松,未成年的小卷毛还有架盘旋半空的无人机。


    而他今天穿得非常休


    闲,做旧的阔版皮夹克,两条长腿下面踩着硬派的靴子,墨镜像发箍一样卡住额前头发,眼睫懒倦地垂着,谁上前打招呼都不搭理,一副目空无人的少爷样。


    陈窈装作?没?看见,擦身而过,刚排进女?眷队伍,手机收到未知短信。


    【眼瞎?】


    这段时间没?他骚扰,陈窈身心舒畅,干脆手机塞给秦倩,倏地后脑勺被什么东西打了下。


    “抱歉,手滑。”男人淡淡地说。


    她回头,无人机的显示屏出现两个圆形,快速变动轮换。


    硕大问号的豆豆眼。


    一大一小阴阳怪气的豆豆眼。


    眯起来冒火的豆豆眼。


    接着又撞了下她的脑袋。


    弯成月牙的豆豆眼。


    似乎是坏笑的表情。


    陈窈:“”


    秦倩:“”


    岳山:“”


    吕贞芳哎呀了声,“陈小姐,你?额头起包了!”


    陈窈用食指碰了碰额头,面无表情地一巴掌呼上去。


    “二爷~”911边飞边用电子音哭嚷:“她好凶!揍得人家好疼!”


    江归一把遥控扔给Flex,腾出手拍的911飞至半米远,“闭嘴。”


    911露出委屈流泪的表情,投向小卷毛怀抱。


    Flex:“二爷,别?对911这么凶,他只是不满三个月的宝宝。”


    江归一:“天生弱智儿?,从三个月到死也改变不了弱智本性。”


    众人:“”


    拢共三百多号人队伍很长但过得非常快。门?口没?有进榆宁的复杂安检,只有一道闸门?。


    负责人给每人发放了不同颜色的电子感应腕带,船上所有消费刷它记账。


    进船后可选择跟随侍应回房休息,也可自行?选择娱乐设施。泳池、影院、健身房、赌场酒吧应有尽有,大部分人去了顶层的全视角景观餐厅,女?人们选择水疗室或第三层的商业街购物。


    昨日舞蹈课用力过猛,陈窈全身筋络酸疼,疲惫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和秦倩告别?后,跟随侍应前往第十?层。房间不大,卫浴、露天阳台都有,透过洁净的玻璃窗,整间屋子仿佛充满了江水。


    她这是普通居室,楼下第九层的总统套房,分给了各系掌权人和江之贤的四个儿?子。


    避免发生意外,她和江之贤说自己身体不适,呆房间看了一天电视,餐食也叫到房间。


    黄昏时,窗外景色变成了碧蓝连着天边的海洋。


    江之贤打内线问要不要来赌桌玩两把,江颂竹早就说过,“邮轮上的赌桌赌的不是钱,别?下去。”


    不安好心的老东西。陈窈果断拒绝,点了一大堆甜点,草莓冰淇淋、法式夹心千层酥、香蕉派,外加一碟各种各样的小饼干。然后打开电视,度过闲暇惬意的夜晚。


    毕竟这样的时间不多了,她要好好珍惜.


    翌日清晨船抵达第一站,泰国?曼谷。


    船距离两公里时抛下船锚,乘客下第一层排队进入封闭的勤务船。


    刚靠岸震耳欲聋的礼炮声足足放了三十?六响,由当地人组成的欢呼队伍手持气球在路边蹦跳,最后气球放上天空,遮挡灿烂阳光。


    早就等待的赵妄铭、吴汜从吉普车跳下来,江亚卿从商务车优雅下车,三人身后有穿军装、笔挺西装的壮汉,有几位目光似刀刻,长相阴狠,看起来像是高层。


    他们皆走到江之贤跟前稍稍颔首,寒暄着,轻轻戏谑着,脸上有东南亚炎热留下的汗渍。


    同时由赵妄铭和吴汜从大大小小妓院挑选出来的女?人,涂得血红的嘴唇抛着飞吻,在妖邪的音乐里前倾后撅,眼睛半眯半睁,一步一扭走向下船的男人们,有的甚至握住了自己的乳.房。


    饶是淡定如陈窈,也被这低俗的品味搞得目瞪口呆。其他女?眷非常从容,有人眼睑下方晕染了睫毛膏,拿着便携式梳妆镜补妆。


    吴贞芳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讥讽,“别?意外,但凡出了境,绅士伪装就不必维持了,江家祖祖辈辈本来就是一群暴徒。”


    陈窈没?说话,她当然知道,十?三、十?四系掌管着江家在外的闼帕集团。她看着被赵妄铭搂在怀里的女?人,南楚的知名艳星,柯丽露。


    歌舞还在继续,江之贤那群裁决者不知在聊什么,日光毒辣,稍稍站会儿?她的额头出了层汗,秦倩撑开太阳伞,关切地问:“要不要喝水?”


    “不用。”


    陌生环境意味不可控,陈窈左眼皮隐隐跳动,这是不详征兆。她扭头看向挥手拒绝女?人的江颂竹,他恰好也在看她,露出清润斯文的笑,用口型说{安心,我?会保护你?}。


    “呵。”


    不屑的轻笑。


    一把精致的迷你?手枪晃到陈窈面前。


    男人戴着墨镜,浓黑的长发扎在脑后,脸庞轮廓完美的在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堆简直可以用美男子形容。他轻车熟路勾着三角板机,腔调缓慢,似乎一切尽在掌控。


    “响尾蛇DB9,想要?”


    这么多人在场居然明目张胆,陈窈觉得他疯了,而且江之贤那天的话似乎在警告。她看了眼和他手掌尺寸不符合的手枪,眼睫霎了霎,摇头,慢吞吞往旁边挪,垂头盯着脚尖。


    一截弧度优美的颈线在阳光下散发莹白光泽,细小汗毛绒绒的。


    江归一气得心跳咚咚作?响,差点撞破胸膛。


    可靠的真家伙不要,竟然对江颂竹那花架子深信不疑。


    废物女?人不止不识好歹,还水性杨花。别?以为他不知道趁他忙的时候两人勾搭上了。


    江归一把枪收了,刻薄地说:“等死吧。”


    “”


    金三角地带危机四伏,船首停为期两天,陈窈觉得不能跟小命过不去,权衡利弊下又缓步挪回去,礼貌生疏的口吻:“二爷,最近身体还好吗?”


    男人点了下头,墨镜鼻托下滑卡在鼻峰凸起的骨头,一双锋利的丹凤眼露出来,目光淡漠矜冷,令人望而生畏。


    他说得很干脆,“滚开,别?挡我?看美女?。”


    第025章 借刀杀人025


    泰国散心只是幌子, 江家人谁愿意在落后的东南亚游玩,真正目的在于秘密交易。既然是秘密交易,自然不可能让所有人知道?细节。


    从码头离开?男女分?头行动, 男人们坐上?吉普车跋山涉水去寨子, 女人们每人分?配四名保镖负责吃喝玩乐。江家在庄园私厨和知名泰餐厅Sorn、Le Du 、Nusara、Gaggen Anand 都定了位置, 随意选择。


    陈窈没去离商圈近的, 选了离大皇宫和卧佛寺最?近的Nusara,无间道?的取景地。


    米其林的泰餐除了虾蟹椰汁柠檬叶就是咖喱。中国胃不好?这口, 她吃得神色恹恹。秦倩怕陈窈水土不服,问要不要找地方先休息,话音刚落发现她脸颊到脖子起了细小的红疹, 连声?问:“怎么了?什么情况?”


    陈窈抓了下?脖子, 急促咳嗽,“不、不知道?。”


    “这是过敏症状,怎么会过敏?平时也吃了这些啊。”她百思不得其解,出于陈窈动不动生病, 说:“我们赶紧去医院, 不行, 东南亚这边菜的成分?差不多,回船上?检查筛查过敏源, 免得以后再误食出现休克。”


    一群人火急火燎赶回邮轮,医生给陈窈打了一针, 过敏源排查需要时间, 秦倩嘱咐她好?好?休息, 晚上?用了餐再出门。


    “秦倩, 我估计得休息一天?,你别被我耽误了, 自己去玩吧。”


    “可”


    “没事,记得替我多拍点照片。”


    秦倩离开?后,陈窈立刻下?床灌了几杯水,拖出行李箱从底层翻出套泰国街头随处可见的BM风衣服,塞进背包,接着?拿手机准备拨电话,一条未知号码的短信引起了她的注意。


    【我回来了。】


    对方时常换号码联系,她没多想,拨通新存的手机号,他接得很快,“弄好?了?”


    “嗯,电梯口等我。”


    “好?。”


    电梯口的江颂竹休闲打


    扮,花衬衫,戴金链子和墨镜。身边只跟了管良。


    她直奔主?题,“东西准备好?了?”


    “嗯。”


    叮地声?。


    “身体还好??”


    陈窈按下?一层电梯,“没事,只不过您吩咐人上?的菜菠萝放太多,再多点我就休克了。”


    “”


    “我去卫生间换套衣服。”


    重新装扮的陈窈,黑色紧身吊带、阔腿裤,小麦皮、过分?浓密卷翘的睫毛和上?挑眼线,让她看?起来很有攻击性,和以往清纯柔弱完全相反,俨然东南亚辣妹。


    江颂竹扫一眼,用泰语口吻揶揄地说:“chan pud pa sa English dai?”


    “110。”


    某些方面陈窈很迟钝,甚至有点不解风情。江颂竹不开?玩笑了,从管良手里接过一把迷你手枪,按住枪管折叠,长方形的体积让危险武器看?起来像一只打火机。他把枪递给陈窈,嘱咐道?:“枪身有瞄准线,只有五发子弹。”


    “特意为我准备的?”


    “随便拿的。”


    管良心想,明明就是特意寻的,这种没掌心大、像玩具一样的手枪,江家男人才看?不上?。


    陈窈道?谢,手枪塞进裤兜,拉着?江颂竹的手搭到肩头,他身上?的绿植香谨慎抹掉,取而代之的是古龙香水,她皱了皱鼻子,突然想到江归一身上?的焚香味。


    橱窗玻璃倒影俨然一对登对的小情侣。虽说好?扮演情侣,但江颂竹搭在她裸露皮肤的手指还是颤了下?,似乎每个神经元都充斥着?敏感与僵硬。


    迷惘在他眼里闪过,很快又被虚假的笑意代替。可即使如此,一路走过橱窗,他的目光在磨砂玻璃的模糊身影,停留了一次又一次.


    按照规划好?的路线,车从码头行驶了二十公里,地势开?始险峻,公路两旁常有望不到底的深沟。管良不得不放慢车速,他也不知道?买那些东西来犄角旮旯做什么。不过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


    废弃工厂的窗框横七竖八钉着?木板,管良目瞪口呆地望着?摆弄一堆化学制品的女人,“少爷……她这是…”


    江颂竹皱眉,“陈窈,你这是做什么?”


    “Synthetic cannabinoids,合成大麻素,泰国可销售的避法?型毒品。”陈窈晃了晃试管,表情淡然,“但对于赵妄铭和吴汜就是垃圾。”


    “晚上?把这些和他们的样品调包,接头必然失败,失败意味内讧。中泰警方再慢也应该能赶到。”


    最?后栽赃江之贤。


    她心情愉快地称重,精确到微克。


    江颂竹:“”


    管良:“”


    沉默和酒精灯的幽蓝火苗一起蔓延。


    江颂竹掐了几下?鼻梁,走过去近距离观看?半成品。


    江之贤明令禁止他们四兄弟碰毒,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他可以肯定陈窈做的玩意再精进一些,完全能混进泰国那些明亮鲜艳的包装盒再上?架销售。


    “你知道?这做成了能赚多少钱吗?”


    “1000克的化学原料装满10000个包装,总成本在人民币10元到15元之间,如果?在泰国售卖,利润将超过二十倍。”


    老天?,她真的是靠勤工俭学毕业的穷学生?简直像小怪物。


    江颂竹揪着?眉毛,“你大学选的人类学专业,怎么会这个?”


    陈窈头都没抬,从容地说:“你知道?的呀,我是天?才。”


    语气像上?课开?小差被老师抽查1+1等于几的学神,特不屑一顾。


    江颂竹:“”


    管良:“”


    做出完美成品后,陈窈用脚在铁皮包的桌子上?踢了几脚,酒精灯咣地声?倒,火焰像水般迅速窜涌,淹没埋葬毒贩梦寐以求的财路。


    江颂竹不禁问:“没想过利用这天?分?——”


    “想过。”她坦诚道?:“但我是中国人,毒这种害人害己的东西,傻子才碰。”.


    曼谷RCA,几百米小路伫立超过50家酒吧,霓虹灯流光溢彩,多家店铺外的鲜绿色大麻叶格外抢眼,一些吞云吐雾的年轻人手中包装袋明晃晃写?着?THC、CBD大麻二酚的标志。


    人.流涌入最?大的夜店TOPONE,这家夜店两位幕后老板,Zhao Warayut 和 Wu Dusi 两名泰国人,其实是赵妄铭和吴汜。


    一层劲爆舞点震耳欲聋,高频射灯在舞池间穿梭,香槟酒沫、飘带、烟雾伴随尖叫和DJ一起炸开?。


    而地下?一层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拳击比赛。


    高大年轻的男人将护齿塞进嘴里,额前一绺绺的长发无法?遮蔽那过于俊美脸上?的亢奋和浓厚杀气。


    他只穿了条平角短裤,宽阔肩骨撑起精悍结实的肌肉,向?下?排列的腹肌收紧腰线,似乎每道?线条都在往外偾张力?量。


    而他的对面是两位同样健壮的男人,从站立的防御姿势,可以看?出来他们经验丰富。


    “一位九条金腰带的拳王,一位WBC新晋拳王,我看?今天?这局悬咯。”赵妄铭笑着?说,放在柯丽露衣服里的手顺便捏了下?,引来她一声?吟哦,“丝绸之路的竞标资格可给我了哈哈哈哈!”


    江之贤今天?表明,丝绸之路打造成娱乐一条街,他有两个合适人选,十三系和十四系。


    “不过没事,我到时候分?一半给你!好?兄弟有福同享哈哈哈哈!”


    吴汜无声?地笑了笑,“那谢谢咯,好?兄弟!”他继续看?向?擂台,“啧,这疯子好?端端打什么黑拳,真出事了,老大那边怎么交代。”


    赵妄铭看?着?没戴任何?防具包括手套的男人,挑眉道?:“四个儿子,少他一个怕什么?”


    吴汜深深抽口雪茄,“那边人什么时候来?”


    “还有十分?钟。”


    铁锤铛地声?,擂台周围的男男女女欢呼,拍打着?铁网和地板,力?道?之大,地面酒瓶的玻璃碎片似乎都被震了起来。


    酒精和精神污染让他们表情变得十分?扭曲。不同肤色、不同瞳色,不同语言,却夹杂相同嗜血的欲望。


    哐!


    俊美的男人被两名不讲武德的壮汉死?死?抵向?铁网。他双手握拳直冲男人腹部,摆脱了控制,但被紧扑上?来的壮汉压制,另一名壮汉一记重拳朝他脸上?挥过去。


    又是声?巨大的震响,他双臂反扣住铁网,血从鼻子和嘴角缓缓溢出。


    “嗬—嗬——”


    江归一胸膛剧烈起伏,握拳朝后砸了下?,双手捋起散落汗湿的头发,塞到脑后发绳。


    “不错。”他笑了下?,随后肩部肌肉涌动,像出笼的野兽般展现更凶猛粗暴的回击。


    他太高大,太强壮,太美丽,每一拳,每一脚扎实而利落,视觉感官拉满。


    观众迸发更热烈的欢呼。


    这时两名服务员推着?轰隆响的板车缓缓走进来。桌面放着?排白色包装的袋子。


    吴汜咧嘴一笑,“来了!这可是哥伦比亚那边的纯货!”


    赵妄铭当然知道?,他可是亲眼目睹他怎么和罗萨凯斯林那混血佬牵上?线的。他哂笑着?,目光所至之处,年轻男人上?半身伏低了。


    一切嘈杂戛然而止。


    所有人吃惊地呆望。


    这疯子!


    比磕了药还疯!


    他竟利用拳头的汗,沾取地面的碎玻璃痛击对方。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要命了。


    观众们反应各不同,有的愤怒地撕碎博.彩劵朝台上?扔,有的往台上?扔捆扎的纸钞。


    “废物。”


    江归一优雅地拍掉拳头上?的碎玻璃渣,把带血的护齿丢进垃圾,迈着?长腿朝擂台外走。双胞胎打开?铁门,递上?毛巾和插着?吸管酒壶。他弯腰含住吸管,手都懒得抬,一副矫情的少爷样。


    陈窈收回视线,觉得自己该去寺庙拜佛,求个转运珠什么的。


    先是江颂竹的人下?手太狠把人家服务生迷晕,害她不得不亲自上?阵。


    现在又碰到江归一,什么倒霉事,靠。喷黑了


    肤色,化了糊墙似的浓妆,他应该认不出来吧


    她弓腰低头,双手握紧推车杆,加快脚步把车推到卡座。


    “小黑妞,新来的?”


    陈窈点头。


    “听说东南亚的黑妞特别骚,让老子看?看?能有多骚。”赵妄铭淫.笑着?一把扯住她的腕,“兄弟,你说她下?面肤色会不会也是这样?”


    靠。早听闻红灯是个没下?限的老淫棍,这也太荤素不忌了。他们这的女人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巴不得能承欢胯.下?。


    陈窈怕露馅不敢反抗,思考用什么样的话术脱身。


    吴汜注意力?在推车,“先说正事。”


    “一起进行,不碍事。”赵妄铭伸手就要搂陈窈的腰,突然面前的人像拔萝卜似的从手心拎了出去。到手的鸭子飞了。他正要骂人,抬头一望。


    刚从擂台下?来的男人单臂托着?瘦瘦小小的女服务生。


    “十三叔,我今天?赢了。”他歪头一笑,带血的大掌在她臀部重重拍了两下?,“这女人送我当战利品。”


    陈窈头贴着?江归一汗津津的肩膀,鼻腔被以往更浓烈的雄性气息和血腥味充斥。他没穿上?衣,高热的体温缓缓不断度过来,她不自在地扯了扯过短的裙子,听到赵妄铭说:“你好?这口?”


    他的手滑到她大腿外侧,下?巴搁在她的肩膀。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垂,惹得她抖了抖。


    “哈,今天?特别想尝尝东南亚小野猫的味道?。”


    赵妄铭看?江归一兴致那么高,手一挥,把柯丽露重新搂进了怀里,“行,难得你开?次口,送你玩了。”


    江归一笑了笑,抱着?人大剌剌坐到卡座的角落,把她放在自己右腿,“闻确,拿酒给我冲手。”


    闻确开?了两瓶烈酒倒进钢盆,闻彻配合地加入冰块。


    他双手来回浸透,洗干净了。


    “烟。”


    闻确把点好?的烟递到江归一唇边。他深吸一口,从冰桶里拈出一块冒着?寒气的冰,反手怼到陈窈唇边,戏谑地说:“来小野猫,吃块冰降降温。”


    不知道?他认出来没有,陈窈纤细的手搭在他肩膀蜷着?,完全不敢抬头。


    见她没反应,他用腿颠了颠,“不想坐我这儿,把你送那边去?”


    陈窈的脚完全挨不到地,腾空一摇一晃的,她涨红着?脸思忖半响,慢慢张开?口,男人拈住冰的手指顺势探进去,连着?她的舌头肆意地搅了搅。


    这变态……


    嘴被他两根手指抻开?,融化的冰水和口水一起从嘴角溢出。


    她扭动了下?屁股,臀缝却压到一长条东西。


    陈窈不敢动了。旁边的赵妄铭和吴汜正在研究货的纯度,说着?要不要现场试试。


    就在这时,男人旁若无人地调整了下?坐姿,手臂暗暗发力?,把她的小屁股稳稳按住,精准无误地对准了。


    第026章 借刀杀人026


    TOP ONE女服务生的所有?工作服, JK紧身?版,淡紫衬衫,绛色包臀裙, 布料顺滑轻薄。


    以至形状清晰感?受, 硕大半圆, 刀削斜面。


    夜店音乐节奏像把小锤子敲耳膜, 陈窈几?乎在那个瞬间失聪。


    江归一到悠闲,仰着头吐烟圈。


    他的烟用沉香烟丝手工卷制, 滤嘴包颗酒珠。为追求刺激,一般抽到最后咬破,届时高浓度酒精和?沉香混合, 产生空灵的焚香味。


    而此时, 嗅到的混杂味道中,江归一身?上的焚香味最浓郁,化作丝丝缕缕朝陈窈侵袭,无孔不入。


    酒珠提前爆开声。


    荒诞至极!


    背对卡座的双胞胎, 斜对面的赵妄铭和?吴汜, 擂台比赛进入新回合, 观众欢呼,拳手厮杀肉搏。


    内心深处的敏感?和?瘙痒, 因?为公开场合的刺激,无限放大, 投射到身?体各处。


    陈窈陷入矛盾, 僵硬着发软, 抓紧他的肩膀作为支撑, 可他完全不知收敛。


    “放、放——”


    嘴里两根修长手指缓缓翻转,那块冰塞到下唇和?舌根间, 冰得口腔黏膜壁紧缩。接着舌头被夹住了。


    这只背面纹了饕餮的手,上一刻,她亲眼目睹如?何暴力揍得两名拳击手血沫横飞,现在却狎弄她的嘴巴,陈窈的牙齿与他手指骨节相碰,口红花得不像样子,“唔、江江……”


    “江江?”耳边男人低哑地笑?,“不对。”


    “今天你是TopOne的服务生,我?是顾客,叫江先生。”


    果?然认出她了。


    明明伪装近乎完美,而且当时他在擂台,居然凭借背影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知道是我?。


    潜意识判定,可以反抗稍微反抗。


    她合拢齿关?咬他手指。


    不长记性的废物。


    江归一弹飞烟,抽出手,单臂搂住她的腰俯身?,陈窈上半身?往后仰,下意识勾住他汗湿的脖子。


    可这动作导致错位,四目相对。


    她惊惧无助,男人掌控她的反应,坏到骨子里,一字一顿地说:“蕾、丝、边。”


    茫然几?秒,陈窈反应过来。


    “你!”她不敢太大声,当下形式所迫,又不敢骂他,“放我?下去。”


    江归一挑眉,两根手指浸入方形酒杯,带出烈酒按到她的唇。


    “特意打探我?的行踪,想做什?么?”


    语调带笑?,甚至听起?来有?点纵容意味。


    陈窈:“?”


    她就差把“你有?病”写脸上,但江归一心情太好了,注意力被她的唇吸引,他缓缓低头。


    陈窈以为他要?亲她,琢磨咬烂他的嘴咬断他的舌,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两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唇。


    陈窈:“”


    随后腰被用力一握,天旋地转,她被横抱稳稳放在他的大腿,腰戳得往里陷,而裙角被他的大掌压得密不透风。


    白净新鲜的大块胸肌闯入视野。她不自在别开了头。


    “腿上绑了什?么?”


    江归一说着手往里伸。陈窈赶紧制止他的行为,可太晚了,他摸到腿箍以及绑上面的——掉包的高纯度粉,一把折叠手枪。


    如?果?他现在拿出来。


    全完了。


    她抓住他的手腕,乖乖、柔软地叫了声,“江先生。”


    像兴奋到流哈喇子的猎犬,也像看见喜爱的人摇尾巴的小狗。


    但这只是不理智的反应。


    江归一的理智快速分析,得出让人不爽的结论,他冷冷低觑她,“闻确,闻彻。”


    双胞胎看到男人像抱小孩儿抱着那位女服务生,同时愣了愣。


    江归一不耐烦地勾手掌,示意他们过来,用意语吩咐:“Piano per continuare,Dì a Flex di occuparsi prima del monitoraggio。”


    ——计划继续,告诉Flex先处理监控。


    只有?他们三人听得懂。


    陈窈以为江归一又琢磨坏心思,被他抱起?时,不停挣扎拍打。


    他没反应,抓起?冲锋衣和?薄巾围在她大腿防止走?光,连刀都没带,把她往上一甩扛到肩上,迈着大步走?下卡座。


    看比赛的观众看到这幕吹起?口哨。


    “这疯子还挺急。”赵妄铭眯起?眼睛,“我?瞧他对榆宁那小妞态度也不同,你说他是不是就好这口?”


    吴汜没说话,手指揉搓着,白色粉末簌簌掉桌面。他蘸了点舔了口,陡然抬头定定盯着赵妄铭。


    赵妄铭不明所以,“怎么了?货有?问题?”


    吴汜鼻翼翕动,他强忍怒意笑着说:“没问题,很、正?。”


    “我?尝尝。”


    他按住赵妄铭的手,“老大马上就到了。”


    “啊对对,”赵妄铭拍脑袋,“我?突然想起?来,江颂竹那小子不是说今晚要?过来送我?一个礼物,人跑到哪去了?”.


    负一层VIP卫生间装潢非常豪华,金色水晶灯,金色大理石,金色水笼头,入眼金灿灿迷人眼。


    一共两间。整


    个TOP ONE唯一没有监控的地方。当初赵妄铭为方便自己,特意留的位置。


    走?到最里那间,江归一放下陈窈,把她往里一推,速度太快,力道太大,她一个踉跄还没站稳,随着门“砰”地甩合声,整个人被他粗暴地架起?来。


    男人紧实的胳膊把她抵在门板,呼吸难以畅通,她咳嗽几?声,“江归一你有?病?”


    江归一手摸进裙摆将腿箍的粉包取出来,用力拍打两下她的脸,表情少见的严肃,沉声质问:“谁有?病?”


    陈窈咬唇,瞪着他不说话。


    “这条道盘根错节,暗枪明剑,我?有?时挺钦佩你这种人的愚蠢。”江归一用脚踢开马桶盖,撕开包装全部倒进去,强猛的水流将罪恶冲进下水道。他幽邃眼窝盛得阴翳浓重,“谁告诉你的交货时间?”


    陈窈肩膀痛得要?命,语气强硬,“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江归一嗤笑?,“如?果?我?没认出来——”


    他用虎口卡住她纤细的脖子,慢慢收拢,“赵妄铭发现货被调包,不论他查不查得到都会迁怒,到时候他把你扔给下属,然后他们在你脖子栓一条铁链,让你跪地上像狗一样爬。”


    “今晚他带了十?八条看门狗,很明显你这幅小身?板不能满足,”他似笑?非笑?地说:“他们会做什?么?让我?们来猜猜。”


    陈窈嘴角被他的拇指按开,指腹侧面的茧刮到最软的唇肉,“这算一个。”


    她的口红早晕开了,粉色的舌尖露出一点。江归一眸色发暗,握住她膝盖,抬手毫不留情朝下扇,她唔地声,“第二个。”


    接着他的手掌上抬,四根手指并拢一勾,“第三个。”


    陈窈哆嗦着,手脚并用想脱离控制,江归一捉住她的手腕蛮横地扯到唇边,惩罚性地咬她的腕骨、掌缘。


    他一丝一毫的变化,她体会分明。


    “滚开!”


    显然东南亚小野猫是抬举。


    不识好歹的蠢货。


    江归一的巴掌往下扇,拿捏着力道连扇三下,语气很淡却具有?威慑力,“三个,远远不够。”


    火辣辣的,又疼又麻,陈窈唇齿间溢出颤音。


    折叠枪就在腿箍绑着,江归一穿着拳击短裤,没有?刀,没有?枪。她挣了下手腕,没挣开,冷冷地看着他。


    汗湿的黑发落下来,江归一又开始咬她的掌心,牙齿磨蹭着,像在撕咬,留下三个清晰带血丝的牙印,一语双关?,“既然三个不够。”


    “那么,只能玩俄罗斯转盘了。”


    “游戏规则,你跪在转盘,十?八个男人轮流*。”


    江归一体温非常高,近身?,叫人十?分难捱,有?种随时被烧成灰烬的错觉。陈窈看见他瞳孔倒映的自己暧昧又狼狈。


    掌心被他咬得濡湿,她指尖绷得发白,“所以,你想做什?么?把我?交出去?”


    江归一闷笑?,用嘴衔住她领口蝴蝶结的丝带,往下拽,钮扣崩断、弹飞,不知所踪。接着咬了下锁骨,下巴搁在她肩窝,哑声问:“小废物,你连我?都无法满足,十?八个人,不得*死你?”


    “识相点。乖乖告诉我?,谁告诉你的交货时间?”磁性温热的喘息钻进耳膜,他咬了下她沾染水汽的耳廓,缓声威胁:“否则,我?就把你送回去给他们*烂。”


    如?果?有?能力,陈窈恨不得把他吊起?来抽一顿。


    “我?说了,难道你会放我?离开?”


    女人声音冷淡平静,完全没有?被可怕的事吓到。江归一笑?得肩膀颤动,“当然不会。”


    本来今晚打完拳,顺势向赵妄铭提生意。


    黑皮小废物,让人热血沸腾。


    他贴紧她,体温洇在一起?,微喘着说:“你可是我?用血换来的战利品。”


    门板咣地响,陈窈“嘶”一声,疼得抓他后背,气急败坏地挠出数道血印。


    “混蛋”她急促呼吸,强压下喉间的声音,“这段时间都在邮轮,你不怕被发现?”


    “发现?”江归一轻笑?。


    他的劣根性体现得淋漓尽致,门板咚咚响,如?愿感?受她颤抖以及明显变调而压抑的声音,他眸色翻涌,低头在她锁骨舔咬出新的红痕。


    “放心,父亲今天之后站不起?来了。”


    她深呼吸,勉强稳定,“什?么意思?”


    江归一抬头,眼神残暴动情,他无所谓地挑眉,“他有?那么多女人、儿子,够了,不必再当男人。”


    大逆不道的话让陈窈瞪大眼睛,“你疯了!”


    修长有?力的手指陷进她的膝窝。


    “主人,当然只有?一个。”


    “你只能记住我?的形状温度。”


    不容置疑的占有?欲。他上扬的眼尾染着疯狂的红,攻击性和?侵略性毫不遮掩。


    她被钉死在门板,视线晃花了。


    平静神情破裂,眼睛像被打碎的玻璃。


    仿佛被他贯穿过去、现在、未来。她太恨这种任人摆弄的感?觉。


    “为什?么这么做?”


    江归一喘着气笑?,“哈,你不想要?这种结果??”


    他发狠,沉迷抚平她每寸褶皱,“可怜的小蠢货,主人施舍给你的东西就好好接受。”


    然而下一秒,冰冷的枪口不动声色地抵住他的太阳穴。


    “放开我?。”


    女人颧骨不正?常的潮红,身?体还在发抖,到处湿答答。


    江归一黄金色泽的眼睛睨着她,半垂的睫毛阴影遮住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是江颂竹买的枪。


    他们一起?买的。


    响尾蛇DB9。


    Standard MGF。


    没眼光的东西,居然拿别人的枪指他?


    这在江归一荒唐的逻辑里视为不忠诚。


    脑子浮现自己躺床上喘气,头发黏脖颈,手里攥着她贴身?衣物的画面。


    该死的女人。


    不对。


    江颂竹那黑心的狗日的杂碎给她枪,因?为预知她可能面临危险。


    所以。


    江颂竹那黑心的狗日的杂碎是她的主人。


    寂静持续三秒钟。


    他笑?了。


    尾音很低,轻蔑、嘲笑?的。


    “够胆子就开枪,废物。”


    第027章 借刀杀人027


    咔哒、清脆上?膛声。


    耳廓出现细微刺痛, 霎时?背后的墙壁砰地出现冒着渺渺白烟的黑窟窿。


    “下?次就?是你的脑子。”


    男人瞳孔紧缩,另外部分被生死交臂刺激得更兴奋,膨胀到撑爆的程度。


    他腾出一只手, 保持着让她双脚脱离地面的姿势往前猛地一撞。


    “嗯——!”


    脊背擂到门板的力道疼得陈窈眼角溢出泪花, 她双腿霎时?紧绷到抽搐。


    江归一顺势夺枪, 食指灵活地卡进三?角板机, 转半圈的同时?倾身挺进,用枪口抵住了她的下?巴窝。


    咔哒一声响。


    男人坚硬的髋骨、托住屁股的手相互作?用, 陈窈整个人不上?不下?,被牢牢圈禁怀里,枪口上?抬, 迫使她抬起下?巴。


    “给你机会不珍惜, ”他靠近,眼神?阴沉骇人,没有一丝怜悯和仁慈,“轮到我了?”


    这一刻江归一X欲和杀欲并存。


    他是真的想?*死她, 也是真的想?杀死她。


    他喜欢忠诚的下?属, 喜欢他们顺从地执行命令。


    有人背叛, 反抗,他会亲自拧断他们的手。就?像不听话的鸟应该直接折断翅羽。


    更别说陈窈这种再三?对他动手的人。


    这时?卫生间外传来脚步, 有人进来了。


    “二?爷!什么情况?”


    “Sa bai di mai?”


    “What‘s wrong?”


    ……


    中英泰三?种语言混杂吵嚷,背后的门框被拍得乓乓响。


    “滚出去!”江归一大喝, 额头青筋爆出。


    陈窈不懂江归一为什么这时?候还他妈的塞里面, 愤恨地盯着他。


    江归一也死盯她, 眼睛像冷血动物闪着危险而血腥的暗芒。


    如果不是皮汗严丝合缝, 烫到发烧般肌肉酸疼难耐,两人之间像真的存在不可


    化解的深仇大恨。


    ……


    卫生间传出来一声女人哀嚎, 众人目瞪口呆,陷入万籁俱寂的一秒,说着乱七八糟的鸟语重回岗位。


    江归一的属下?明显素质更高,默默站在门口守候。


    “我操了!”反应过来的闻彻回头望了眼卫生间的门,搂住哥哥,凑他耳边暧昧地说:“哥,这也太激烈了,连枪都用上?了!”


    耳朵发热,闻确不自在地戳开弟弟的脑袋,按亮震动的手机屏幕。


    Flex:【All clear。】


    众所周知江二?爷的属下?有位计算机天才,所以毁坏监控其实具有一定风险。


    闻确听到从卫生间传出的砰砰声,无奈地按了按眉心,不由自主想?到之前和马伯松的对话。


    丝绸之路回来的第二?天,江归一找马伯松进行了久违的心理?咨询。


    平日私下?情绪寡淡的男人,非常焦躁地说:老马,我好像患上?了某种心理?疾病,变成了快要?饿死的人,那种低级欲望迫使我想?觅食,本?能勃.起,兽性大发,情不自禁想?发泄。


    马伯松:可能是禁欲太久,你饥荒了,所以这种生理?心理?的快感让你欲罢不能。


    江归一表述认同,但很快反驳:可那些快感非常短暂,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空虚。空虚了就?想?继续,可我发现这是无止境的。


    马伯松又问了一些对象和癖好的问题,发现江归一有点X变态和X瘾。


    X行为需要?不间断地和某些心理?因素或阻抗力做斗争,譬如厌恶感、羞耻心,由低阶欲望转变爱的复杂过程。


    江归一没有限制性的性心理?超出了正常范围,并且具有强烈的排他性和固定性。


    当时?听完沉默良久,在江家感情用事等于自寻死路,他又一向高傲自负绝不容许丧失理?智的欲望左右自己,于是决定“戒”。


    至于是否真的戒,闻确认为有待商榷。毕竟他虽然没找陈窈,但搞了不少和她有关?的事,譬如找人给自己父亲下?药。


    可今天找别人还搞得这么激烈。闻确也看不懂。脸颊被掐了下?,他看着闻彻狡黠的笑容,转头避开接触,“别闹。”


    视线定格,视野里出现一群熟悉的人。


    “他怎么来了?”


    “肯定有预谋!赶紧通知二?爷!”


    年轻男人带着属下?似乎在搜寻什么,闻确按住闻彻准备掏家伙的手,“不急,先看看他做什么。”


    与此同时?,手机再次震动。


    Flex:【赵妄铭和吴汜上?顶楼了。】.


    凌晨,RCA商圈的街道川流不息。


    两位男人并肩站在顶楼俯视这一片属于他们的地方。


    “你说如果我当初不做馅饼计划,螺丝是不是就?不会死了。”赵妄铭目光虚濛,高浓度海.洛.因让他整个人处于一种虚幻现实交织的状态。


    螺丝是两人好兄弟,三?人从掸卫兵基地一路厮杀,从无名小卒做大做强。五年前,赵妄铭提出,把微量海.洛.因悄悄混在欧美人情有独钟的馅饼,比如萨饼、甜脆饼等,开拓了庞大的馅饼售卖网络。


    他们赚了上?亿美元,却被意?大利甘诺比家族和有“毒品猎人”之称耶萨将军剿杀,年龄最?小、呆在国外的兄弟惨死在巴勒莫街头。是江之贤动用关?系救下?他们,洗白、给予新身份。他们后来也给予回报,替江之贤做了很多脏事。


    赵妄铭一直很愧疚,因为本?应该是他去交货。


    吴汜讥笑地看着他,搞不懂他一个双手沾满鲜血,走私贩私,害得无数家破人亡的恶棍哪来的伤感春秋。


    他搭上?他的肩,问:“你不是之前诅咒他去死吗?”


    “那是开玩笑的。”


    “我当真了。”


    赵妄铭愣了下?,目眦欲裂,“你什么意?思?”


    吴汜脸庞陷入阴影,眉骨的刀疤看起来分外狰狞,“江之贤给的位置只有两个,他不死你怎么上?位?我帮你抉择,送他上?西天,你敢说,我做那些事的时?候你一点都不知道?现在装忧郁不觉得太晚了?”


    赵妄铭一拳挥过去,被男人轻飘飘躲开,他身形晃了下?,“你走漏的风声?是你个畜生!”


    吴汜挽下?赵妄铭的手,意?味不明地说:“我是为你好呀兄弟,螺丝那么聪明,有他在江之贤看得上?你?有他在你能走到今天?等个几年,江之贤正式退位,整个江家、纵横都是你说了算。”


    他摆正他的头,和他一起看黑青色的天和满城万家灯火。


    就?像以前蹲在深山望着头顶满天星光的苍穹。


    “看到了吗?那是未来。”


    “干完这票,你以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过日子了。”.


    “我就?应该一枪打死你这畜生!”陈窈的身体被对折,声音带上?哭腔,短窄道路快被这狗日的疯子一分为二?,他恨不得把囊袋塞进来,她眼泪婆娑地叫骂:“畜生!”


    江归一俯在她耳边,嘴唇碰着透红的耳廓,尾音带着意?犹未尽的钩子,“可惜了,机会只有一次。”


    枪口贴着皮肤缓缓上?推,与炙热完全相反的冰冷,仿佛即刻射出子弹击中下?巴击穿头骨,肾上?激素飙升,每一秒令人心惊肉跳。


    抓他脊背的手指用力过度到发白,她咬紧牙关?,泪水和汗水蜿蜒而下?,打湿了衣襟和布满咬.吻痕迹的锁骨。


    “你看看你……”江归一抬手,全抹到她脸上?,“这么多。”


    “滚!”


    他拿枪拍她的嘴,“我不喜欢这个字。”


    接着用枪口强硬挤开两页咬紧的唇瓣,刮过牙齿舌头,斜插进她的嘴中,口水沿枪体淌出嘴角。


    陈窈说不出话了,只能呜呜的抗议。她的声带已经撕裂了,以至于气息非常微弱。


    “行了,说正事。”


    “你说我挑拨离间,你和江颂竹的关?系值得挑拨离间?”


    江归一笑得春风拂面,那张脸顷刻之间镀上?柔光滤镜,他口吻温柔斯文地说:“小姑娘,这枪有六发子弹给你防身。”


    “小姑娘,只能麻烦你亲自上?阵了,不过放心,我和警方是最?坚固的后盾,如果二?十分钟你不出来,我马上?带人闯进去。”


    “学得像不像?”他嗤笑。


    陈窈:“”


    “你以为在国内110是你爹?”江归一冷酷地说:“我告诉你,泰国、缅甸、老挝,这三?地方,就?算警方来了也没用。”


    “而且今晚江之贤要?来,等他到场,看到你和赵妄铭搞一起,发现你插手十三?系的事……”他冷哼,疯狂挺进,“你临死前还想?,主人怎么还不来救我。”


    陈窈双手无力垂搭,前伸的舌头擦着枪杆。江归一句句在理?的分析连随凶暴的动作?顶撞思想?,她如同被一下?又一下?的鼓槌敲得陷入混乱。


    江颂竹确实没告知今晚江之贤要?来,可她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


    “Opps,”江归一面无表情,“我忘了,小废物被人卖了还没发现。”


    “你又知道什么惊天秘密了,他要?灭口。”


    “该不会”他抬枪,让她仰起头,“你发现江弘义?吴贞芳的奸情,然后蠢到无可救药将这件事告诉了她的儿子?”


    一丝寒意?窜上?骨髓,陈窈意?识到——


    自从在停车场D区与江颂竹对上?暗号,潜意?识把他当作?了救自己出狱,两年间耗费金钱心血给予她新?生活的甄先生,她对他本?身这个人放松了警惕。


    以至从来没想?过——


    江颂竹不是甄先生。


    她想?起今日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


    该死。


    陈窈闭了下?眼,太阳穴的神?经隐隐抽动。再次睁开眼时?,乌黑湿润的瞳膜映出江归一居高临下?的面容。她呜呜两声,祈求地抓住他的手腕。


    江归一眯起眼睛,把枪从陈窈嘴里抽出来,一只结实的手臂搂着她瘫软的后腰,利落卸掉四发子弹,想?了想?塞进裤子口袋,然后抓着手枪哐哐往墙壁砸,砸坏了又扔到地上?狠狠踩碾。


    陈窈漠然地看着江归一粗暴而神?经质的动作?。完全搞不懂他为什么和一把枪过不去。


    枪被踩得零件碎散后,他优雅撩头发,似


    乎身心舒畅了,取下?挂在钩子的冲锋衣给她套上?,接着捋了捋她的头发,给她重新?编了条歪在胸前的麻花辫。


    “真丑。”他嫌弃地评价。


    陈窈觉得他病得不轻,转头,眼神?凉薄厌烦。


    这时?卫生间门哐哐砸响,“二?爷,不好了!”


    男人长臂一捞单手抱起她,大步迈出狭窄的空间,打开门。


    下?属们齐齐愣住,但事态紧迫,双胞胎异口同声地说:“赵妄铭从天台掉下?来了!”


    江归一目光慢慢沉冷,皱眉,这结果显然出乎意?料。


    他放下?陈窈,正准备说把她先送回邮轮,视线顿住,夜场厚重红光闪过,他精准捕捉到她嘴角短促上?扬的弧度。


    那是一抹冰冷、嘲讽,略带怜悯的笑。


    第028章 借刀杀人028


    曼谷京畿警察署接到报案, 考虑到在RCATopOne,立即派出几名防暴警察驱车飞奔现场。赶到现场前?,他们还不知?道是谁, 当车停稳, 风一样跳下车, 才被巡逻的警察告知?是泰国hiso圈的巨头, ZH娱乐集团的赵妄铭。


    他死了。


    从天台掉下来,睁着眼仰面朝天, 脑袋开了花,脑浆血液炸开,流了满地。


    腰间的配枪还在。


    现场被保镖警察围住, 路边仍旧摩肩接踵, 挤前?面的游客但凡掏手机,保镖就会友好提醒禁止拍照。酒吧门口禁止出来的欧美泰国游客丧尸般激动地手舞足蹈大喊大叫,不远处则完全相反,本应是停车场却成了户外?休憩区, 一群气质不凡穿着考究的亚洲人坐在椅子边抽烟边交谈。


    最高那位年轻男人吸睛极了, 肩宽腿长, 及腰长发和皮夹克一样漆黑鲜亮,眼睛飞翘入鬓, 眉鼻轮廓非常深邃俊挺,一看就是混血。


    他歪着头听旁边下属说话, 指间香烟灰屑积了一截, 两根修长的指漫不经心掸一掸, 看者的心脏就跟着跳一跳。


    简直恃靓行凶。


    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觉牵引, 警长巴萨先回神,他咳嗽了声, 心想难怪周围游客争先恐后跑来命案现场。


    巴萨先叫法医勘查,然后带着一队人前?往,走近时,一位男人从酒吧风风火火冲出来,跑向尸体的地方,停住,又冲向休憩区域,指着那位美男子大吼:“是不是你做的!”


    江归一若有所?思地觑着悲愤交加的吴汜,掐灭烟,淡定地说:“是,我做了。东南亚小野猫性子挺烈。”


    他用食指挑开衣领,露出颈项间小小圆圆的咬痕,“诺,还咬了我一口。”


    这?疯子居然开荤了。他过去对这?事嗤之以鼻的态度太深入人心,众人觉得非常诡异。


    “父亲,您知?道我一向遵纪守法,十四?叔这?不是凭空污蔑人吗。”


    “老子污蔑人?今晚监控全被没了!除了Flex还有谁能做到?!”看到走来的巴萨,吴汜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双目赤红地说:“把他带回去好好审!”


    江之贤视线在两人之间打转,捻了捻手腕的珠串,“吴汜,你先冷静。”


    “红灯死不瞑目!怎么冷静!”


    江归一笑了,“请问,他死不瞑目和我有嫌疑的直接关?系是?做案总得有动机,我的动机又是什么?”


    “老大宣布十三系代管不久,你找红灯要经营管理权,分明狼子野心——”


    “管理权您帮我争取的,作为感谢我无条件上贡百分之八的利润,啊,”他做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这?么想,到底谁最有动机,十三叔一死,收益最多的人……”


    江归一似笑非笑地睨着吴汜。他早料到事情的诸多走向,下第一步棋就已经预知?了对手如何将?军。吴汜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气得脸呈猪肝色。


    这?时保镖空出一条通道,众人一看,面露诧异。江颂竹居然也跑到夜场凑热闹?


    江颂竹招手,管良拽着位满脸是伤的女人上前?,那是赵妄铭身?边的艳星柯丽露。


    江归一撑着下巴,悠悠打量她一番,很?快挪开视线,继续看花坛的勒杜鹃。他从叶子上拈起一只?小蚂蚁,任由它在掌心爬来爬去。


    江颂竹解释自己出现的理由,手下偷溜出来他来找人。江之贤敲俩下桌子,表明话题可?以回到正?事了。


    “她躲在消防通道瑟瑟发抖,我见她可?疑就带过来了。”


    江之贤凝视柯丽露,压迫感很?强,“怕什么?”


    “没、没。”


    “还想回国内?”


    柯丽露咽了下唾沫,握拳的手发抖,她掰着断裂的长甲,偷偷瞟了眼江归一,说:“赵先生让我上天台送吃的和烟,我上去的时候,看到吴先生出来,手上还有血,我以为他们发生口角之争,害怕、害怕赵先生迁怒,把东西放门口就走了。”


    众人哗然。


    “臭婊子信口雌黄!”吴汜反手甩了一巴掌,力道之大,柯丽露上半身?直接转了半圈。他满眼戾气,“说!谁派你来害我?”


    ZH集团,闼帕集团,更不论?其背后交错复杂的关?系网。巴萨深知?这?事以自己的官职处理不了,而?且有人杀了赵妄铭,说实话相当于为民除害。


    “不早了,弘义你带柯丽露回船。”


    “可?——”


    “吴汜,阿铭大街上也挺难受。”江之贤说:“今天到这?里为止,别闹得难看,带警长去酒吧筛查,别的事我会联系威文?上校。”


    他没等任何回应起身?,这?是知?道发号施令不会有任何人反驳的态度。


    而?江归一也终于理清了思路。


    他将?蚂蚁送回花坛,然后面无表情地浇了两杯水.


    回轮船时秦倩正?在大厅等,看到她身?上的冲锋衣什么也没说。有些误会能方便自己,陈窈没解释,拜托她送瓶威士忌,说心情不好想喝酒解闷。


    虽然江归一最后通过她腿心释放,但保险起见,陈窈补充道:“还有避孕药。”


    秦倩满眼心疼,陈窈拍拍她的手背,叹息道:“没事。”


    洗完澡,陈窈从冰柜取出冰桶和可?乐,拎着酒坐到阳台,拨通未知?号码。


    大部队应该还在TopOne,酒店没有监控,她很?放心。


    即可?接通,对方不等她说话,着急地问:“我听说赵妄铭死了,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甄先生。”她语气平静,“您这?段时间去哪儿?了?”


    “我在国外?被绊住了手脚,手机禁止访问网络,抱歉,是我的问题。但你怎么回事,我安排的人说你没去。”


    陈窈想到江归一说的话。


    甄先生和江颂竹的音色和语气几乎一模一样。如果他们存在某种?密不可?分的关?系,她对甄先生全盘托出有概率再次陷入被动。


    “因为我自己想到了法子,不必动用关?键棋子。”她把可?乐倒进酒,扔了几颗冰球,说:“但现在,东南亚太危险,我一个人应付得十分吃力,您再安排另外?的时间让我们接头吧。”


    “不需要接头,他知?道你是谁,一直在暗中帮你擦屁股。”


    “是谁?”


    “江弘义。”


    答案过于惊悚,陈窈陷入僵直。


    江弘义和吴贞芳有奸情,吴贞芳的儿?子江颂竹想把她除之后快,最后甄先生说江弘义是自己人。


    跟鬼故事一样。


    她再次确认,“您说的是,江家二把手,江弘义?”


    “对。”


    “”


    “怎么了?”甄先生直言,“因为他和吴贞芳的事被你撞见了,所?以你觉得不可?信吗?”


    “嗯。”陈窈稍稍放松警惕,实话实说:“我以为他要杀我。”


    他笑了笑,“他和吴贞芳其实比江之贤认识得早,其实是江之贤拆散了他们。”


    接着语声陡然严肃,“说到这?,你怎么还是和江归一搞一起了!”


    “因为我吸引变态。”


    他疲惫的语气浮露稍许不易察觉的伤痛,“陈窈,如果他伤害了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


    甄先


    生三番屡次警告勿接近江归一。陈窈一直认为他讨厌他。实在不解他态度的转变,“为什么?”


    甄先生的叹息与海面一波接一波的浪潮回响在陈窈的耳朵,须臾,他缓缓道:“我欠他太多了。”


    深夜海洋暗流涌动,她望了许久,喝了口酒,不由得挑眉。


    不得不说,江家这?样的上流阶层在品味上毋庸置疑。虽然陈窈对酒一窍不通,也能从口感推断这?酒价值千金。


    她突然笑了,握着酒杯庆祝般对空气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几杯下肚,酒瓶只?剩三分之一,她满身?酒香地蜷缩在沙发小憩,嘴角含笑,欣赏海景。


    江归一从楼下翻上来的时候,见到便是这?样的陈窈,她眼下染着酒气酿出的微醺酡红,形状像花瓣一样的嘴微微张着,呼吸都泛着小麦香。


    看得出今夜她心情很?好,悠闲地享受了东南亚的度假生活。


    江归一背靠栏杆望着她,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想了想,输入几串数字,试了三次后打开了,果然如此。


    他毫不客气地点开通话记录,没有什么奇怪之处,社交少得可?怜。


    真正?引起江归一注意?的,是刚刚拨出的未知?号码。他挑了下眉,直接回拨。


    十几秒后,接通了,传出一个和江颂竹非常相似的声音,雌雄莫辨。


    “陈窈?怎么了?”


    死娘炮。


    “晚上好。”江归一笑着说:“我是陈小姐的床伴,她刚睡着了,我查下岗,这?么晚的时间跟你打电话,请问你是谁?”


    对方沉默片刻,语气非常古怪地问:“你是江归一?”


    “不是。”


    对方的再次沉默惹恼了江归一,他咄咄逼人地问:“她为什么这?么晚跟你打电话?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跟你打电话?你在船上?你和江颂竹什么关?系?”


    对方“啪”地声挂断电话。


    该死。


    江归一气得抓着手机就要往海里扔,一道平静清凉的声音响起。


    “大半夜翻进我的房间,擅自动用我的手机,这?就是江家的教养?”


    酒意?让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像嗔,或者说撒娇。


    江归一压下怒火,缓缓转身?,手机扔过去。


    他捕捉了她的视线,定定地和她对视。


    那对漂亮的瞳膜吸纳了海水亦或房间内的光线,呈现湛蓝和鎏金交融的色彩,像冰屑般冷冽,又像火焰般灼热。


    陈窈眼神闪动,扫了眼他的浴袍,冷淡地问:“你来干什么?”


    他走近,矮身?,双臂撑在椅子扶手。


    直截了当地说:“小废物,赵妄铭是你杀的吧。”


    第029章 借刀杀人029


    现代邮轮的通明灯火与单调而浩渺的海平线遥遥相望, 悬在高空的孤月像把利刃割开理?想与现实。


    江颂竹按下吴贞芳房间的门铃,门开,迎面猝不及防一耳光, 被打的偏过头去, 脸颊刺疼, 他抬手, 果然摸到了血迹。


    吴贞芳皱眉,捏了下拳, 指甲陷进掌心。江梵连忙上前说:“妈,你?干什么?门没关?呢。”


    吴贞芳哼了声,扭头往房里走。江颂竹平静地跟上去, 江梵问要不要创口贴, 他笑着拒绝了。


    “那也得擦点药,妈那指甲上有钻,等下感染了。”江梵咕哝着,“哥, 你?别生气, 她是担心你?。”


    “好。”


    进入客厅, 吴贞芳劈头盖脸地骂:“我跟你?说什么?!让他们斗,别掺合那些事, 小心谨慎地活着!”她抄起沙发的抱枕往站立中央的男人砸,不解气又抓了个水杯丢过去, “我要跟你?说多?少遍?为什么不听?!”


    茶水打湿江颂竹穿的衬衫, 洇湿的布料冒着白汽, 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眉眼含笑地注视着发疯的母亲。


    她的嗓音尖锐,微觉刺耳。


    如何她知道今天他做了什么, 知道他牺牲的详情,应当带着一点敬意和温情,拍拍他的肩膀奖励有加。


    “赵妄铭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


    “那你?进TopOne做什么?”


    江颂竹也说不准为什么,他只?是想找到丢掉的人。可惜没找到,还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泰国最?大的夜店,去那里不正常吗?”他笑着反问:“还是说您觉得,我这条腿不配迈进那样的地方?”.


    另一边皎皎流光笼罩着两人。


    许久的沉默。


    江归一想到从TopOne回来,江之贤立刻召集各系掌权者开会的画面。


    所有人似乎对一个生命的突兀逝去没有感觉,庞大的十三系象征万亿财富,他们只?关?心他死后泰国ZH娱乐集团和国内娱乐产业交给谁管理?更合适。


    除了吴汜。


    当江之贤把代管权移交给券商赌博业的十二?系,他从抚眼的双手猛然抬起头。


    江归一笑了,多?么愚蠢的人,现在才明白父亲是怎样一个人。


    江之贤帮助赵妄铭从亡命之徒包装成光鲜亮丽的西装暴徒,利用?他夺权,踩着他上位,站在他的肩膀拥有了更广阔的视野,看?见了更干净的世?界,钱权已不是他的追求,他要能?在阳光下被赞颂的名誉,要做四方王座的企业家江先生。


    而他的爪牙沾满脏污鲜血,奉献垒砌的一砖一瓦皆由恶之花烧制,他又怎能?容忍有人玷污璀璨荣耀的王座。


    有些人只?可供患难不能?共富贵。


    吴汜深深、无言地注视江之贤良久,然而江之贤并?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他转头满眼通红、死死盯着江归一,他认为赵妄铭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这份无法发泄的怒意便强加到他身上。


    江归一心里忍不住嘲笑,他虽然也做了点坏事,但这事儿和他真没多?大干系。


    而且,人明明是吴汜自己杀的,甚至很久之前父亲把管理?权交给赵妄铭时?他就动过杀心,人真的死了,绊脚石除去了,他演出悲痛愤恨,甚至一副要哭的样子给谁看??穷凶恶极之人的泪未免太过可笑。


    但吴汜的怨恨本不应该如此强烈。


    归根结底他恨的是抹掉监控的人,至于理?由无从得知,江归一没兴趣了解垃圾思?想,因?为他自己产生了不寻常的反应——“本应该”和“本不应该”的概念。


    本应该那样做,却因?为其他原因?做了别的选择,最?后变成了本不应该。


    这是带有后悔色彩的字眼,反社会人格本不应该产生,就像他本应该对陈窈视而不见,本不应该多?管她的闲事。


    江归一不爽,即使用?翻窗而入的不入流方式,他也得今晚揭穿她,让她明白他遭受的损失。


    江归一看?着陈窈,她也看?着他。


    从戳穿她后,已然有醉意的眼睛满是冰霜的迷雾。


    ——里面装了许多?故事。


    雨雾连天、冰冷钢铁、多?变深海……


    whatever,反正非常独特?。


    江归一的心脏跳得飞快,像干柴上跳动的烈火,清脆又闷重、越来越快。


    又来了。


    他皱眉,起身,转身双手撑栏杆。


    月光照映男人绝艳无双的脸,他倨傲冷漠地望着无边无际的海域,海风吹得长发年少轻狂地飞舞。


    他习惯性摸腰腹间,空荡荡又没带刀。


    他只?好摸了摸胸腔的位置,无聊地想,大海的深蓝色心脏和人鲜红色的心脏哪一个碾碎起来更有意思?。


    他又看?了看?傲然挺立的东西,面露不屑。


    不愧是最?低级的欲望,X瘾就是麻烦,随便看?两眼就受不了。


    江归一心安理得接受,重复了遍,“赵妄铭是你?杀的。”


    陈窈双手抚平被他压皱的白色裙摆,拿着手机起身,淡然地说:“我听不懂您说什么。”


    表情、语气,每个细节自然无比,毫无破绽。


    “二?爷,我有光亮睡不好,”她关?掉灯,一小方重色阴影爬上脸颊,拉开滑门,“您慢慢看?风景,我先回去休息了。”


    “敢走半步,明天送你进监狱。”


    “送我进监狱?”她回头,语速非常快,“凭什么?凭一句赵妄铭是我杀的?别忘了当时?我和


    你?在做什么!我要杀了赵妄铭,你?呢?帮凶吗?”


    陈窈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咬了下唇,“抱歉,任何人被污蔑都不好受。”


    背靠大海和栏杆,江归一抱着双臂,面带微笑戏谑地说:“有胆子利用?我没胆子承认?”


    他迈开腿,“你?猜到祭祖绑架是父亲在背后操刀自导自演,猜到代管权只?是幌子,所有铺垫都是为让赵妄铭入局,看?似掌管权力的他其实是棋子,父亲送他的是一场——”


    “捧杀必死局。”


    陈窈往后退,江归一步步紧逼。


    “你?推断出这一点,这时?恰好有蠢货送上门,现成的砝码不利用?多?浪费。”


    不顾及她难看?的脸色,他逐步列举证据。


    “瞒天过海。”


    “向我献计,让我瞒天过海接近赵妄铭,实则瞒天过海的是你?,你?不知道我的具体操作,但猜到我肯定不会直接找赵妄铭,利用?我催化吴汜不平衡的心理?。”


    “之后发现我是不受控制的变量因?素,找江亚卿这三流货色给我使绊子,但你?没想到我轻易化解并?安抚住吴汜。”


    “于是,开始围魏救赵。”


    “父亲跟你?报总裁班,你?接触上流阶层的人,交谈间透露江家的事,利用?他们加价买股份,助势赵妄铭,但你?发现不够,接着套江颂竹的话。”


    “然后,蠢货又送上门了。”他阴测测地笑,笑得人心惊肉跳,“你?用?激将法表明父亲对你?如何,猜准我必说出关?于商业的事,套出我的计划,把丝绸之路推上棋盘。”


    陈窈面露迷茫,他撩起她的头发,“你?跟父亲吹了多?少枕边风,让他提前给出竞标名额,嗯?”


    她的脊背贴着冰凉的玻璃,小声说:“您太看?得起我了。”


    他笑,“经过这件事,他人对赵妄铭积攒的嫉妒就像充满气的氢气球,只?需一根针朝最?薄的地方戳。”


    “所以你?与江颂竹谋划,调包货品让吴汜以为赵妄铭自视甚高不把他放眼里,从而激化矛盾至最?大。”


    江归一用?食指勾起陈窈的下巴,她那时?的笑容,分明是胜利后结算的笑容。


    冰冷的刽子手,嘲讽所有人皆沦为棋子,怜悯死于好兄弟之手的赵妄铭至死都不知道幕后之人竟是二?十岁的小姑娘。


    “瞒天过海,围魏救赵,都是为了借刀杀人,不费一兵一卒,借所有人之手杀掉赵妄铭。”


    海风大作,冷风穿过陈窈的胸膛,跑遍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江归一捏着她的下巴,视线从瘦削的下巴,小小的鼻峰,薄薄两页红唇,再到眼睛,清炯炯的下垂眼,长睫毛轻轻簌着,仿佛她惶恐不安的灵魂也在轻轻颤抖。


    多?么惹人怜爱、脆弱无辜的一张脸。


    他食指流连在她右脸颊边,轻轻摩挲着,“赵妄铭体内检测出两种药物,其中一种叫LSD麦.角.酸.二?乙.胺,听过这名字吗?”


    她摇头,下一刻被他抵进了角落。


    “被我逮住了,还装?”


    瘟黄的阳台像道狭长立轴,白地小花的睡衣也是淡淡的黄色,一下被捋得高高的,堆在锁骨下面。


    陈窈细瘦幼小的身体蹦出来,蹦进了男人手心,他第一次碰这里,抓得非常紧,手背凶兽的嘴巴咬着她,指间的茧子卡着她,按进皮肤的指头碰到了软而硬的核。


    “是不是非要我把你?的皮也剥了?”


    陈窈想说什么,哪怕语无伦次也比噤声强,但她无法开口回应,因?为语言能?力已经在他的分析中被剥夺。


    江归一比想象中更聪明更难缠。


    长时?间的沉默,呼吸声和海浪声一起拉长消弭。


    陈窈感觉眉毛不自然地耸动了下,想从江归一的瞳孔里分析自己的表情,但他太高了,吸顶灯的光源成了逆光,他的眼睛晦暗如深海,她揣度不出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恐惧?不屑?错愕?亦或讨好,祈求他这次再放过她。


    陈窈思?考怎么应对时?,江归一垂着眼研究那对不发达的乳。


    像熟睡的白鸽子,心脏微微跳动,整个握住,坚硬的红喙啄着掌心,外硬内酥。


    逐渐的,他的目光流露出稍许匪夷所思?。


    陈窈:“”


    动作越来越过分时?,她锁住眉头,“二?爷!”


    江归一看?着她嘟起嘴,小小的脸连发起脾气也显得非常稚气。他莫名觉得有意思?,抓着继续玩小白鸽,慢条斯理?地问:“按理?来说,你?最?想杀的人是父亲,费劲心思?除掉与你?从未有过任何接触的人,为什么?”


    世?界上竟然真有这么禽兽的人。


    陈窈无语了几秒,刚张嘴准备回答,男人直接将她两页唇瓣捏拢,“我没兴趣从你?这张嘴,听到类似滚或惩奸除恶的答案。”


    “”


    他怎么这么会猜?


    连她手机锁屏密码都能?猜到是出狱日期0520。


    “讲真话。”


    她眨巴眼。


    他松手。


    “我的目标从来只?有一个人。”陈窈注视着他,无比真诚、诚恳地说:“就是你?,江归一。”


    男人唇角牵动了下,扯出一个算不上笑容的表情,接着捂住脸大笑,“目标是我哈哈哈——”


    他陡然冷脸,一只?手掐住陈窈的脖子,她后脑勺砰地声磕到玻璃,“你?以为在勾引谁?”


    她什么时?候勾引他了?!


    神经病!


    陈窈表情无辜,“我没有”


    “嘴里没半句真话。”


    江归一脸上凝结寒霜,她的香味让他脑子里不断翻起暗色念头,“后面还有多?少招等着我?这次又准备利用?谁?江之贤?江颂竹?还是电话里不男不女的货色?”


    “你?是没人陪就寂寞发春的猫吗?非要通过上床去套话?”


    陈窈流出生理?性泪水,这疯子思?想跳频,开始胡言乱语了,她真怀疑到底是谁喝了酒。


    喝了酒?


    她两只?手抓住他的腕,委屈地、慢慢开口,“江归一,我有点不舒服……”


    江归一皱眉,体温好像是有点高,他腾出另外一只?手摸了摸陈窈的额头,温温热热的,也不烫。他盯着她看?了半响,松开手,然而下一秒,她却顺势搂住了他的腰,将头轻轻贴在他胸膛。


    抱住他的手臂瘦得能?感觉到骨头,只?是轻轻地环住腰,轻而易举就能?脱身。但这样似有若无的力气却把江归一牢牢束缚。他的手还僵硬在半空,不知道该放哪。


    眼神也十分诧异。


    榆宁的女眷最?爱养猫,有的猫见人就上前喵喵叫两声,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太凶,从来没猫亲近过他,总是一副高傲不亲近人的冷漠样。


    这感觉,就像对他翻白眼的猫忽然蹭过来撒起娇。


    江归一觑着她蓬松的发顶,手撑向墙壁,隔着空气把她围着,哼了声,眉头依然紧蹙,“又装?”


    “我”陈窈脚下一崴,往他怀里钻,轻声道:“脑袋好晕,胃也有点不舒服。”


    “敢吐出来,我马上把你?丢进海里喂鱼。”他语气非常暴躁,见她没回话,语调硬邦邦地说:“我帮你?叫医生。”


    “你?不饿吗?”


    “?”


    “从夜店回来我没吃饭,现在想吃宵夜。”


    江归一马上明白过来,陈窈在转移话题,他暗暗咬牙,恨不得把她放在唇齿间撕碎。


    他拽着她的后领,粗暴地把她从怀里拎出来,正准备说话,她问:“二?爷,您要不要和我一起吃宵夜?”


    第030章 无中生有030


    江归一确实留下吃宵夜了, 只不过吃的?不是食物,是陈窈。


    广袤的?海洋,湿咸的?风卷起白色裙角和乌黑长发。


    男人五官漂亮得不可思议, 浑然天成的?魅态, 恃美行凶简直是他的?强项。


    他高傲得不舍弯腰伏低姿态, 双臂绕到?她光裸的?背, 手掌从肩膀慢慢抚,抚到?蝴蝶骨, 腕间天珠压进皮肤,施加力道,把她抬高。


    陈窈双脚腾空, 两只手不知道放哪儿, 肩膀、脖颈、脑袋?似乎都不合适。


    从这角度,


    可以看到?他垂搭的?长睫,形状优美的?鼻峰和盒状鼻尖,除此之外, 只能感受唇翕合, 舌尖勾绕, 牙齿碾磨着,剔出皮肉想吃到?核的?力道。


    些微钝痛和麻痒。但已是他们最“温情?”的?时刻。


    她其实准备借宵夜的?名义探口风寻找破绽。


    谁想到?自己变成充饥食物。


    哪是艳鬼, 分明是色鬼。


    东南亚的?天气湿重闷热,耳鬓厮磨间, 虚伪悉数吞咽在唇喉间, 他的?额头汗津津, 蹭到?胸口, 微微发烫。


    她将发汗的?手心贴向背后墙壁降温,咬住唇, 可还是忍不住溢出喉音。


    江归一撩起眼皮,与?她眼神碰撞。


    犹如黄金宝石镶嵌的?瞳孔是造物主最完美的?作品,此刻精准倒映她酡红的?脸。


    “很舒服?”


    他半眯着眼问,促狭的?意味。


    陈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用?手盖住江归一的?眼睛,他也?愣了愣,睫毛在她掌心挠了几下,随后双手往下滑,托到?臀部。


    陈窈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连忙说:“今天不可以了!”


    几小时卫生间的?画面涌入江归一的?脑海,更难受了,但确实不能再做。他发泄般低头衔咬,不顾她的?颤抖,具像自己的?占有欲——正中靶心的?牙印,接着如法炮制,使?左右两边对称。


    他放下她,恶劣地问:“你说父亲看到?会怎么样?”


    陈窈撂下衣服,“会死。”


    如果他想拆穿今天就不会来?。她一字一句,“二爷,我需要用?什么交换?”


    缠住腰间的?手变紧,陡然把陈窈拉近,两人紧紧相贴,江归一俯视着她,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汹涌澎湃,足以令山海崩啸。


    他绅士地问:“陈小姐,我是谁?”


    胜券在握的?姿态。


    掠夺、屠戮、不平等。


    她好像变成任他宰割的?殖民地。


    怒火与?屈辱蔓延在心头,陈窈手指捏得苍白,她竭力保持声?线的?稳定,笑着说:


    “主人。”


    柔软粉色的?唇,微张着露出白色牙齿,轻易撩拨,江归一喉结微动?,低头。


    陈窈伸出一根手指,阻止他即将落下的?唇,“没有哪位主人会吻自己的?狗。”


    她提醒他,他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的?关系。


    就算有肉.体纠缠,那?也?与?接吻这种精神层面的?接触无关。


    江归一表示赞同,于?是咬了口她的?指尖。


    “see you in bed next time,little puppy。”


    他心情?舒畅地撑着栏杆,纵身一跃,利落地从阳台翻下去?。


    陈窈收回视线,拎起酒瓶,剩余的?酒灌进胃腑,她松开手,任由酒瓶掉落,面无表情?地看着碎一地的?水晶玻璃。


    夜还很长,足够重开棋局.


    江归一顺桅杆回到?楼下房间,与?911瞪得铜铃大的?豆豆眼四目相对。


    “瑰宝,你偷完人了?”


    “”


    他翻进阳台,一巴掌呼过去?,“滚。”


    “你看起来?心情?很好!楼上是谁?”


    “和你不一样的?,人。”


    “”


    911跟着江归一身后飘进客厅,“二爷,您这是歧视,我也?是有思想的?——”


    “人工智能。”


    “二爷,人工智能没有社?会性,反社?会人格也?没有社?会性,从某种层面,我和您的?思维方法都属于?机械、物理的?过程。”


    “再多说一句,你明天会在废品厂见到?未进化的?家人。”


    911飞走了,江归一走进厨房取了瓶与?楼上一模一样的?酒,拿着笔记本电脑回到?客厅。


    他打开Flex安装的?防火墙,接入专用?秘匙,戴上耳机。


    连接网络,过了会儿,十四个人的?脸出现在屏幕。这是江归一针对十四个系特意培养的?人,其中一位戴眼镜的?男人,身上还穿实验室的?白大褂。


    “二爷,我还在研究今天闻彻送来的样品。”


    “不用?研究了。”


    众人安静地等待下文。


    他喝了口酒,报出一串电话号码,“查这个人,三天之内我要知道他家有几条狗。”


    众人:“”


    这又是哪个倒霉蛋。


    “Gioele,这是什么可疑人员吗?”


    “呵,你明白我的?,我看谁都可疑。”江归一懒散地靠向沙发,瞟了眼对方的?视频框,嫌弃地说:“你这什么装修?跟陵墓一样。”


    “啊,我以为你会喜欢。”


    “”


    几人聊了几句,安排了些工作事宜,江归一说:“该给十三系换名字了。”


    计划提前了,众人不明所以。


    但他没解释掐断了通话,喝完一整瓶酒,走到?阳台,凝望着视野里一望无际的?黑色波浪。


    深夜起了薄雾,并不明晰的?月色笼罩着海面这艘华丽的?邮轮。


    不知看了多久,男人将手伸向了月亮.


    第二天泰国Hiso圈巨头死亡登陆各大媒体头条,路人怕的?照片在网络流传,围绕赵妄铭展开的?一系列猜测顺势展开,趋于?舆论?警方象征性上邮轮对江家进行调查——检查护照是否有人偷渡,监控系统、以及各个楼层的?房间是否携带违禁品,任何被认为可疑的?人员和物品都会被要求进行单独的?二次检查。


    至于?家族黑幕和财产流言,他们不过问,也?不感过多问。


    因为港口的?警车外围了群军方的?武装部队。


    排队检查时,陈窈坐在大堂休息区。江之贤和高层们和负责人已经在娱乐中心了,其他人两百八十多号鹰犬们在命令下还算有秩序。


    等吴贞芳走进探测门,一身灰色西装,气质斯文出众的?江颂竹出现在面前。


    “陈小姐,父亲叫你。”


    她扫了眼周围,起身跟在他后面进电梯,来?到?三楼的?咖啡厅。没有服务生,他神色自若走进吧台,亲手做了一杯美式和卡布基诺,甚至颇为专业地用?打发好的?奶油拉了个漂亮图案。


    两人面对面坐下,江颂竹想到?什么,又?站起来?端了盘盛着精致甜品的?托盘推到?她面前。


    “抱歉,是我的?疏忽,没想到?江归一在那?里,并且让你亲眼目睹那?样血腥的?事。”


    “你还好吗?”


    他语气柔和,神态得体,比起江归一确实算得上绅士。


    陈窈笑,“我很好,不过被赵妄铭碰了,又?被江归一碰了,现在还很痛。”


    这话说的?非常有歧义,很容易理解为被两人强迫了。


    江颂竹顿住,抿抿唇,“抱歉,不会有下次了。”


    “我保证。”


    陈窈安静地注视他,须臾,说:“第二次了。”


    江颂竹从西装口袋掏出一张支票,放在她面前,“抱歉,我只能给你这种补偿。”


    明显早准备好的?。


    她扫了眼,收回视线,拿起小银叉挑起慕斯蛋糕上的?奶油,评价道:“太甜。”


    吃口马卡龙,“也?太甜。”


    喝口咖啡,“太苦。”


    最后说:“太少。”


    男人对她的?挑刺置若罔闻,笑了笑,“我现在没带,下午再给你送一张。”


    “嗯”陈窈摸了摸口袋,取下脖颈的?梨花项链,慢慢缠在四根手指,“那?也?不够。”


    江颂竹拧了下眉没说话。椅子哗啦声?响,对面的?小姑娘站起来?走到?面前,冷不丁抓住他的?肩膀,按死。


    他甚至没反应过来?她想做什么。


    啪!


    脸颊剧痛,江颂竹的?头猝不及防被一耳光打得偏了过去?。


    他脸上昨天被吴贞芳指甲划破的?伤口再次被尖锐的?首饰划开,渗出血珠。


    他有些呆愣,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公共场合被一小姑娘抽了一耳光。


    接着,小小的?手抚上他的?脸,温柔地问:“疼吗?”


    下一秒。


    啪!啪!啪!


    江颂竹反应过来?,温润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无法掩饰的?怒意,“陈——”


    啪!啪!


    又?是迅速、利落、均匀的?两巴掌。


    下手非常狠,空荡的?咖啡厅还有回声?。


    陈窈松开江颂竹肩膀,优雅地坐回对面,绕开手指的?项链,重新戴好,慢条斯理地说:“现在够了。”


    处在震惊中的?江颂竹终于?回过神,拍桌而起,以往的?绅士假面皲裂得一丝不剩,头发凌乱地搭在额前,左右两边脸,留下六道几乎复刻的?红色指印和划痕。


    “陈窈!”


    陈窈仰视高大的?男人,眼尾洇红,乌黑的?瞳膜覆一层透明湿润的?雾。


    “甄先生。”她委屈地说:“您以前不会生气的?,还会问我手疼不疼”


    ——喜欢装,那?就给我装好了。


    江颂竹脸上火辣辣得疼,胸膛有团郁结的?气四处乱窜。


    但他能说什么!难道打回去?不成?这么瘦弱、平时病怏怏的?小姑娘下手又?快又?狠,甚至带着项链抽他巴掌!他怎么知道甄先生到?底是不是被抽六巴掌还问她手疼不疼的?受虐狂!


    小姑娘眼里掉出颗豆大泪珠,“您知道我昨天有多疼吗?我还以为您不要我了……”


    江颂竹忍了又?忍,硬是把那?口气憋住了,坐了回去?。


    这时陈窈又?站了起来?,他条件反射地肩膀往后挪,她皱着眉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向他。


    “抱歉。”她哽咽,晶莹剔透的?泪珠挂在下巴,“我太难过了,一时没控制住情?绪,您能原谅我吗?”


    江颂竹:“”


    陈窈抬手,不给男人反应时间,抚摸他的?脸,眼神满是心疼,语气轻得和小猫咪一样,“疼吗?”


    江颂竹瞠目结舌。


    她弯腰,凑近,近在咫尺,对着他的?脸轻轻吹了吹,吐息之间还有甜蜜香味。


    “甄先生,还疼吗?”


    他默了几秒,“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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