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啊?怎么能这样?那后来呢, 那个地上的人怎么样了?”
楼谪用平缓温柔的语气讲着下午的事情,听得柳绵仿佛身临其境,在讲到那大夫冤枉齐玉时, 柳绵紧张得都喂到嘴边的饭都吃不下了,一直到楼谪说到齐玉应对自如后, 柳绵才安心吃下了嘴边的鸡肉。
“当时府医一说完是下毒之后, 控制着那些人的打手就搜了他们的身, 在那个假大夫身上找到了解药, 给那个人服下了。”
楼谪慢条斯理地转着瓷勺, 吹了吹手里刚舀起的鸡汤, 给柳绵放到手边。
“真是太过分了!那对母子是怎么想的,这可是毒药啊!为了害人连命都不要了, 这损人不利己的, 图什么啊。”柳绵奇怪道。
同样在吃饭的安禾和沈思月听了也是大不理解,不过沈思月年轻时也是经过大风大浪, 听到这,缓缓开了口, “贪心不足蛇吞象, 当利益足够大时, 足够让人拼命,想必他们家境也不好吧。”
柳绵呐呐地张了一下嘴巴,把汤碗捧起来喝掉, 他本想说那也不能害人啊, 但这种人能走到这步本就是穷途末路,他多余评判这两句又能如何呢。
安禾听了也沉默了, 他是吃过苦的人,如果没遇见柳绵, 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坚持本心,会不会为了填饱肚子去偷去抢,甚至为了利益做些像这样的事情。
楼谪倒是没什么波澜,继续给柳绵夹着菜,“是的,就是些专门搞这种事情的人,那个服毒的人和那妇人也不是亲母子,都是演戏而已。”
“那他们后来怎么处置的?”柳绵问道。
“押送官府了,他们干这行的嘴还挺硬,都是些偷奸耍滑的官府常客了,也不怕蹲几天大牢。”看着柳绵碗里小山似的饭菜后,楼谪终于心满意足地停了手,给自己舀了一大碗鸡汤咕噜咕噜吃了起来。
楼谪吃饭很不羁,但吃相却很好,沈思月都说看他吃饭胃口都好几分了,感觉吃得很香。
柳绵也弯了弯眼,戳了戳自己碗里的饭菜,开始努力吃完。
日子安逸下来,柳绵的胃口也好了,这满满的一碗饭也是吃得一干二净,又被楼谪哄着喝了半碗鸡汤,柳绵肚子鼓鼓,四人又在院子里散起了步。
柳绵新奇地蹲在后院的栅栏旁,看着一只膘肥体壮的母鸡带着后面一排小黄鸡摇摇晃晃地行走。
另一边栅栏还有几个鸭子,也很可爱就是了,看得人忍不住心软软。
“好可爱。”
柳绵双手并拢,紧张又期待地接过楼谪用一只手捏起来的小黄鸡。
“毛绒绒的,好软啊。”柳绵小心地摸了摸小鸡脑袋。
楼谪看着柳绵系着青色发带的发顶,一脸赞同地点了点头,“是很可爱。”
柳绵又激动地捧着小鸡给沈思月和安禾展示去了。
沈思月熟练地在掌心放了些吃食,小黄鸡晃了晃身体,晃晃悠悠地从柳绵手里跳到沈思月的手心上了。
柳绵怅然若失地看着空荡荡的手心。
楼谪及时给柳绵抓了只毛绒绒的小黄鸭放到手心,柳绵一下又绽开了笑容。
楼谪好笑地揉了揉柳绵的脑袋。
柳绵屁颠屁颠地过去把小黄鸭分享给了安禾。
安禾拎着小黄鸭不明所以,干脆抓了一把碎粮喂小黄鸭。
柳绵又一脸期待地跑来回对着楼谪张开双手手心。
楼谪了然地又捞了一只小黄鸭放到柳绵手里。
柳绵高兴地捧着小鸭到水盆边啄水喝,眼睛亮亮地看向楼谪,“夫君!好好玩!你也抓一个,我们让它们比赛跑步!”
沈思月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比赛跑步,多大的人了。”沈思月放下小鸡就想回房。
被说了,柳绵立刻不高兴了,噔噔噔跑过去把小鸡又抓回来放到沈思月手里,
“怎么了嘛爹亲!我这不是没见过嘛!你快给你的小鸡起一个名字,我们看看谁的小鸡小鸭跑得快,我的就叫小黄好了。”
“小鸡哪里会跑,你看,我这一放下,他就自己到处走了,如何比赛?”沈思月弹了一下自己的笨蛋儿子。
好像是这样,柳绵泄气地看着自己正在水盆边转圈的小黄鸭。
“没事,这样也可以比的,我们把粮食放到前面,谁的小鸡小鸭先到谁就是魁首好不好?让爹亲当判官,我们三个的鸡鸭比赛。”
“这些鸡鸭都不饿的,等会儿就会发现他们都不往前跑。”沈思月不咸不淡道,没发家之前,他家的鸡鸭都靠他喂养,习性如何他一清二楚,这种比赛根本不成立。
“可以拿细树枝赶一下,到时候要是我们都没到达终点我们就给爹亲奖品就是了,如果谁到了就是爹亲给第一名置办奖品,这样怎么样?”楼谪从地上拎了个小鸡起来。
柳绵十分赞同,“爹亲,我觉得这个可行!我们要是没到,赔你三份奖品,你稳赚不赔啊!爹亲。”
安禾也怂恿道:“可以,反正就是比个赛,一会会儿时间,耽误不了什么的郎君,我这个小鸡就叫小小吧!”
楼谪戳了一下手心里的小肥鸡,小肥鸡扑腾了一下翅膀,楼谪抿唇,“我的就叫小飞好了。”
沈思月看着面前三个比自己都高的少年,一个比一个幼稚,无奈地摇了摇头,“那好吧,我当判官,这里是终点。”
沈思月拿了个粮食框放到两米远的地方。
三个人捧着小鸡小鸭排排站。
有些好笑,沈思月本来淡漠的眼神也晕染上几分笑意,唇角微扬道:“现在,把参与比赛的小鸡小鸭放到地上。”
“比赛开始!”
第72章
“哎哎哎!小黄你别跑哎哎哎!”小黄鸭一落地, 边转了圈往另一边跑去。
柳绵拿着那个细树枝连忙阻拦,小黄的两个小爪子一下定住,晕头转向了一圈又朝着另一边迈着小短腿噔噔噔跑走了。
“哎哎哎!”柳绵又连忙跑过去阻拦, 这次小黄鸭费力地扑腾了一下翅膀,直接从柳绵的细树枝上跳过去了, 给柳绵看得目瞪口呆。
“小小!小小!回来!这边!”安禾那边也同样是拿着树枝手忙脚乱。
楼谪站在起点, 动作缓慢轻松地把他的小飞放到地上, 明显有些圆润的小鸡被稳稳地放下后, 无意识地抖了抖翅膀, 没有半点准备前进的意思。
楼谪拿树枝的枝干面轻轻推了推小飞撅老高的肥屁股, 小飞抖了抖翅膀,回过神, 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树枝, 生气地啄了树枝几下。
看得人乐不可支,眼看着柳绵和安禾追着自己的小黄鸭越跑越远, 楼谪的小肥鸡还停留在原地寸步不前,不远处的沈思月笑开了花。
“哎呀, 目前看来就楼谪还有点希望了, 绵儿和安禾可得加把劲儿啊!看来我这三份礼品是要稳稳地进口袋了, 哎呀,我现在就开始想想要什么好了。”
沈思月站着说话不腰疼,看着三个满地赶鸡鸭的大小伙说着风凉话, 顺便还戳了戳自己手心啄米的小黄鸡, “你看看,还是跟着我轻松吧, 你的兄弟姐妹们现在被赶得满院子跑呢,真是一群小孩子。”
楼谪回头看了看身后手忙脚乱跟着鸭到处乱跑的柳绵, 眼里也染上几分笑意。
柳绵边追着鸡,还边回复道:“爹亲,一盏茶的时辰还没到,你别高兴得太早了,哎哎哎,小黄,对对对就是这边!”
小黄终于转完了所有方向,来到了正途。
楼谪连忙回头看自己还在啄枝干的小飞,楼谪将树枝拿远了些,“哎哎哎,你别吃了,你在比赛呢,等会儿你赢了那一大框粮食都是你的!你快跑两步!”
眼看柳绵就要赶着小黄鸭跑过来了,楼谪蹲下来试图跟小鸡讲道理,还指了指沈思月旁边的粮食框。
小飞并不理会,专心地啄树枝,楼谪眼睛一亮,轻轻地把树枝往前挪了挪,小飞的小圆身子就往前跟了跟,楼谪就这样一点一点缓慢带着小飞移动着。
“耶,夫君,我超过你了,你可要加把劲儿噢。”柳绵高兴地从楼谪身边赶着小黄经过,语气轻松愉快:“看来今天我是要得这比赛魁首咯!”
“哎哎哎!安禾!你怎么能抱着小鸭跑!犯规了!快放下!”公正的沈判官看见本来在很远处的残影越来越近,终于反应过来有人作弊了!
原是安禾看到楼谪和柳绵都步入正轨,只有自己的小黄鸭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一咬牙趁着众人不注意,拎起小鸭就往回冲。
一下拉近了不少距离,虽然还是离起点有些距离,但安禾也很心满意足地把小鸭放下了,重新规规矩矩用树枝在后面赶着,引导小小往前冲。
小小好像被安禾拎着冲了一段路终于知道自己的正确方向在哪了,被放下后迈着小短腿直直往前扑腾。
小飞啄着树枝缓慢前进,走着走着好像又累了,站在原地不再动弹,对着楼谪缓慢移动的树枝也提不起一点兴趣了。
“小飞,小飞,快走两步,马上就到终点了,得了第一名给你搭个新窝,让你当贵族鸡。”楼谪诱哄着推了推小飞。
小飞纹丝不动,也是富贵不能淫了。
一人一鸡停在了一半的赛途中,楼谪不死心,看着马上就要到终点的柳绵,即将超越自己的安禾,又推了推小飞。
小飞被推得无奈地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又停下。
“哎哎哎!”柳绵阻止的声音又响起,
眼看着要到终点的小黄也出了状况,扑腾了两下翅膀,又往一旁迈着小短腿跑走了。
楼谪高兴了,推着不情不愿的小飞一点一点往前蹭,虽然这个小肥鸡不愿意运动,但也胜在懒,自己也不到处乱跑,就这样一步两步的,缓慢前行,“加油!小飞!我们又有希望得第一名了!”
小飞被推着行走的小肥身体带着生无可恋,摊上这么几个幼稚主人也是鸡鸭再就业了。
一阵风从身边经过,安禾赶着小小正式超越缓行二人组。
楼谪低头看了看又停在原地转了一圈的小肥鸡,或许从众多小鸡中挑了一只最肥的就是个错误的开始,“我本来以为你这么肥,看到粮食会跑得很快呢…”
楼谪戳了戳小飞幽怨道,“干吃不干活。”
“小小!冲啊!胜利就在眼前!”安禾斗志满满。
从侧边冲过来的一道小黄影一头栽进了粮食框中。
终于把跑偏的小黄赶回来的柳绵露出高兴的笑容,把小黄从粮食框里提溜出来,“耶!小黄是第一名!承让了,楼公子,安公子!”
柳绵还捧着小鸡虚虚抱了拳,精致的眉宇间尽是洋洋得意之色。
“你看,爹亲,我就说可以吧。”柳绵喜滋滋地戳了一下楼谪和安禾手里的小崽,“小飞和小小也很棒,不过小黄略胜一筹,你们还是要多锻炼一下噢,尤其是你,怎么比大家肥一圈啊。”
柳绵眉眼弯弯地戳了一下楼谪手里的小肥鸡,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恐怖的话,“你要减肥了啊,小飞,不然你长大了会第一个被吃掉的。”
小鸡都感觉不太对劲地抖擞了一下小翅膀,大家都乐出了声。
沈思月好笑地扯了下柳绵的脸颊,“说你小孩还真当小孩上瘾了,幼不幼稚啊,我们最厉害的第一名想要什么奖品啊?”
沈思月像哄小孩似的问着柳绵,柳绵也亲昵地挽上了沈思月的胳膊,“想要爹亲带我们出去玩!就去附近的城池玩呗,听说云城的蚕丝天下一绝,我们去看看呗,顺便给我们店里进点新货,到时候我给我们一人织一件云锦新衣。”
“喔,给我们一人织一件,这是给你奖励还是给我们奖励啊?”沈思月好笑地戳了戳柳绵的额头。
柳绵蹙了蹙鼻子,“爹亲,别老戳我脑袋,戳笨了都,咱们都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嘛,我就喜欢给你们做衣服。”
“晚上也没有做有蜂蜜的菜啊,怎么嘴这么甜啊。”沈思月拍了拍柳绵挽着自己的手背奇怪道。
柳绵弯了弯眼,“爹亲生得好,天生的,那爹亲是同意了?我们就去云城玩吧!”
沈思月笑着点了点头,四人又一起讨论了一下出游计划。
赏了会儿月才回到各自的院子。
“看你晚上跑得挺欢,身上不疼了吧?”楼谪站在浴桶边,边给柳绵解衣服边询问道。
褪去服饰露出的白皙肌肤听到这话就漫上了淡淡的粉色。
柳绵红着耳根点了点头,“嗯…程逍林送的药药效还挺好,下午睡醒就感觉好很多了。”
“好用就行,回头再找他多买一些,等会儿洗完澡再给你涂一次,估计明天就好了。”楼谪扯开柳绵的青色发带,丝滑柔顺的长发如同黑色的瀑布般倾泻。
散下头发冲淡了几分柳绵的少年气,带着几分随性,白皙的皮肤和乌黑的发质形成鲜明对比。
楼谪很喜欢这种照顾柳绵的感觉,将乖乖的柳绵横抱起放进温热的浴桶中,柳绵已经恢复了,楼谪就没再亲自帮柳绵洗澡自讨苦吃。
刚准备转身出去,手腕却被带着水意的手轻轻拉住。
身后人攀着浴桶边缘,杏眸微敛,脸颊红红地看着水面,小声说,“夫君,我不疼了,今日可以一起洗…”
他还记得昨天楼谪忍得青筋直爆的样子,要不是昨天他实在受不了了,他差点昨天就要邀请楼谪了。
引线被点燃,烟花随机绽放。
水面并不平静,水流一波一波从桶边荡出。
怜惜的亲吻落在紧绷的白皙肩胛骨上换来一声不可抑制的泣声。
攀在木桶边缘的五指用力抓紧桶壁,用力得指尖发红,青紫的脉络从白粉的皮肉中透出几分颜色。
良久后无力地松开了手,纤细的手腕滑过桶壁落在已经有些凉的水中。
有人将其就着这个姿势抱了起来,轻松地跨出水桶,又换了一个场地。
被放在软塌上的人有些无措,眼睫湿漉漉地看着身前人,“唔…去床上…”
楼谪咬紧腮帮,拉着柳绵无力的手放在他同样湿漉漉的八块腹肌上,此时肌肉因为力的作用而明显鼓起。
刚好又添新伤的小桃花陷入微烫的口腔中,被有力地吮吸着。
悬在空中的脚趾被迫蜷起,用力得关节发红。
柳绵双眼放空地摇着头。
小桃花被放开,楼谪安抚地亲吻着他,诱哄着:“很快的,等会儿结束了还得再洗一次,你身体受不住,我们今晚就做一次,就不去床上折腾了,我们绵绵最厉害了。”
麦色的肌肉线条绷紧,上面附着着不知汗珠还是水珠,从上面一点一点快速滚落。
止不住的声音从木窗散落出去,听得人面红耳赤,连月亮都不好意思地藏在了树枝后。
柳绵捂着微涨的肚子迷蒙地瞪圆了眼,怎么就一次也这么多啊!昨天不是做了那么多次吗!
还流出来了…
“楼谪,你这是饿了多久啊…”柳绵声音绵哑喘着气无力地吐槽着。
楼谪也有点疑惑,看着面前景色呼吸一滞,又有抬头趋势的小楼同学,无辜地解释道:“它以前真不这样…”
他以前真是个性冷淡来着。
第73章
今天的柳绵是混着淡淡药香和玉兰花香味道的。
正在任劳任怨换热水的楼谪思维发散地想到, 偷偷抿唇笑了一下,回身把已经软成一滩水的柳绵抱起来放进水里重新搓洗干净,用白色浴巾裹住人, 擦得干干的放进床褥里。
楼谪将自己也清洗干净后才上床抱住了柳绵,楼谪说做一次就做一次, 喜爱地亲了一下柳绵光洁的额头, 闭上眼准备老实睡觉。
柳绵往床里侧退了退, 小楼同学贴在他腹间发散着热量, 柳绵耳朵红红。
楼谪下意识就跟着柳绵的动作往里蹭了蹭, 柳绵亲了下楼谪同样嫣红的薄唇, 楼谪立刻就抱紧了人缠住了主动探进来的软舌。
柳绵在楼谪怀里努力平衡着呼吸,摸了下精神的小楼同学, 眼尾一片绯色, “用手给你解决一下?”
楼谪摇了摇头,把柳绵的手捞了回来, 柳绵没什么劲儿,做手工不过隔靴搔痒, 真让他来怕是第二天手都得酸, 楼谪吸了下柳绵的唇瓣, “没事,不管它,等会儿就消停了, 我们聊聊天吧。”
这种事后温存的感觉楼谪也很喜欢, 只要把柳绵抱在怀里他心理上就很满足了,昨天柳绵太累了, 等他洗完人都睡着了,他只能抱着软乎乎的夫郎意犹未尽地这啄一下那啄一下, 不过心里也很欢喜就是了。
想着想着,楼谪就又缠着柳绵讨了一个带着浅淡玉兰花香气的甜吻,柳绵被亲得上气不接下气,嫣红的唇瓣被亲得肉嘟嘟的,楼谪又喜爱地啄了啄,抱着人蹭了蹭柳绵绯红一片的脸颊肉。
柳绵被蹭得笑出了声,按住楼谪的下巴:“哈哈哈你干嘛,和小狗似的。”
楼谪自然地拉下柳绵的手,蹭了蹭后,又在软软的掌心亲了一下,突如其来道了一句:“柳绵,我发现我真的好喜欢你,哪哪都喜欢,什么样都喜欢。”
柳绵眨巴眨巴还带着水意的杏眸,害羞地亲了一下楼谪的下巴,语气带着不自知的软意,抱紧楼谪精壮的腰身,小声道:“我也好喜欢你啊。”
真好,这种喜欢的人也很喜欢自己的感觉。
柳绵把楼谪的头扒拉下来,对着楼谪硬朗的侧脸啵啵啵连亲了好几下来表示自己的喜爱之情。
就…就…很可爱…
这次不仅是小楼同学不冷静了。
楼谪也不冷静了。
一个翻身,压着正羞赧的人到处又啃又舔了一顿。
柳绵仰着头,白皙单薄的肩颈受了刺激不自觉地绷紧。
温热的吻落在明显突起的喉结上,柳绵敏感不适地滑落两滴泪水,
“别别…亲这里,会被…别人看到的。”
楼谪轻柔地舔舐了两下,压下心里想要给柳绵满身落痕,让全世界看见的疯狂欲望。
楼谪抱着柳绵平静着越发粗重的呼吸。
小楼同学已经到了硌人的地步,柳绵往后撤了撤,却发现已经不知道在何时退到了墙壁处。
柳绵咬着唇,虚虚地看了楼谪一眼,“要不然再做一次?一天两次应该受得住…”
黑眸中的墨色彻底晕开,楼谪眼神里的滚烫烧得柳绵都不敢直视他,只一直牢牢拉着他的大手没放。
静静等待了一会儿,楼谪抱着人揉了揉,无奈道:“还没事呢,刚刚谁哭爹喊娘的,乖,别勾我了,傻不傻。”
楼谪捏了捏柳绵同样粉红的鼻尖,“换个人不知道得受多少欺负。”
他以前的担心果然是真的,还好这家伙最后兜兜转转撞在自己手里了,不然得吃尽苦头,楼谪又不解气地轻咬了一口柳绵的鼻尖。
柳绵蹙了蹙鼻子,捂着鼻子,眼眶红红地回应道:“不要别人,只要你。”
楼谪教养极好的人看到柳绵这样都快压不住心中的欲望了,微不可闻地低骂了一句,抱着柳绵不再乱来,开始说起别的话题。
说了一会儿,柳绵趴在楼谪胸口处高兴道,“你感觉到没,爹亲好像真的快好了!他这两天胃口好,晚上还陪我们玩了一个幼稚的游戏,还答应我们去云城玩!”
楼谪搂着人温柔的神情顿了顿,“爹亲以前不带你出去玩吗?”
他小时候每个季度父母都会带他去旅游一趟,每周还会去各种游乐园,度假村散心。哪怕现在长大了,每年也得全家人抽空至少全家人一起去旅游一次。
“没有,爹亲以前并不爱理我,我一度以为爹亲不喜欢我呢,后来才明白爹亲是生病了,真好,现在终于可以让爹亲带着我们出去玩了,夫君,你真是个大福星!”
柳绵浑不在意地一带而过他儿时总是一个人的事情,除了刚开始那几年,他总是在院子里的树下一个人孤独地刨土,长大点后他就可以自己偷溜出去玩了,还会去学堂上课。
他见过很多受过苦的人,所以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苦的,他努力长大,努力学知识,努力提升自己,让柳成不得不给自己三个铺子,努力赚钱给沈思月请医师,现在沈思月病快好了,他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运最幸福的人。
柳绵开心地在楼谪胸口处蹭了蹭。
楼谪摸了摸柳绵的脑袋,柳绵不在意,但楼谪却会想到柳绵小时候一个人没人理会时会有多无助,嘴角还带着温柔的弧度,楼谪的眼中却满是疼惜,“要是能早一点遇见你就好了。”
他一定不会让柳绵孤立无援的。
柳绵却摇了摇头,趴在楼谪怀里,把玩着楼谪覆着薄茧的粗糙手掌,轻声道:“这样就很好,只要能遇见你,无论早晚我都很开心。”
比起无能弱小的小时候,柳绵更想楼谪认识的是现在光鲜亮丽的他。
“哎对了,你说酒楼这次事情到底是不是罗长生啊?”柳绵好奇地问道。
“八九不离十,不过这里面可能不只有他的手笔。”楼谪看出来柳绵想转移话题了,顺从地回应道。
柳绵把身体撑起来,有些奇怪,“这怎么说?难道罗长生在安陵县还有相熟的人?”
“嗯,你想想,他一介在外苦读三年的落魄书生,没出安陵前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能这么精准地找到了几个这么熟练的地痞无赖。”楼谪顺着柳绵的背漫不经心道。
柳绵拉着楼谪点了点头,“有道理,你好聪明啊!”
随后柳绵眉宇间又绞了起来,紧张道:“那会是谁在帮他啊,他们这次没得手,会不会还要再做坏事啊!真是服了,人丑多作怪,这样的人怎么还能被京城的小姐看上啊,祸害人家姑娘。”
又想起来罗长生辜负齐玉这么多年的事,柳绵愤愤地不行,生气地锤了锤床板,怒道:“这人又坏又毒的,什么东西啊!”
楼谪好笑地把柳绵抱紧,“好了,别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快睡觉吧。”
至于罗长生的合作对象,楼谪倒是心里有个想法,除了原著里走阴暗坏种风的主角程逍年,他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能帮罗长生的忙。
虽然他才是酒楼幕后老板的事情程逍年并不知道,但程逍年肯定不会介意帮自己的小弟惩治一下不识趣的前妻,就像原书中的他就因为些三言两语而谋害了柳绵的性命。
楼谪将人搂的更紧了几分,大手温柔地拍抚着柳绵的后背哄人入睡,垂眸敛起了眸中的深色。
一夜无梦。
今日楼谪和柳绵先去了琉璃店看情况,不出所料的人满为患,柳绵高兴地放下帘子播报喜讯,
“夫君,你真是个经商天才,开什么火什么,就没见你手下的店空过,听说你这琉璃名匠的事情传遍了周县,你看看,那边还有好多邻县的马车也在排队呢!”
“只是一时新奇罢了,等琉璃店开满明安,就不会像现在这般了。”楼谪揉了揉柳绵的脑袋。
“开满明安?!”柳绵惊讶地睁圆了眼睛,很是不可思议地呢喃,“好远大的理想。”
“开满明安,按照琉璃的利润粗略计算一下,那你不就是明安首富了?!”
首富,是想想柳绵的嘴角就止不住上扬的词语,“那我不就是首富夫郎了吗?”
柳绵还挺美滋滋的,楼谪捏着柳绵的脸颊肉晃了晃,“你都不质疑我一下?这就美起来了?”
柳绵鼓脸把自己的脸颊肉救了出来,自己心疼地揉了揉,理所当然地回应道:“要是别人我肯定就让他少做春秋大梦了,但是你哎!楼谪!我觉得你一定可以!你以后肯定能成为史书上带着神秘色彩的人物。”
楼谪似笑非笑地看着认真的柳绵,半晌才轻笑出声,把人揽在怀里,下巴压在柳绵的肩膀上,柔声道:“那我可不能让我的宝贝夫郎失望了,夫郎也加把劲儿,把你的云水阁开满明安,到时候我是大首富,你就是小首富。”
柳绵的耳根被吹得微红,矜持地点了点头,默默在心里握紧拳头,“我会努力的。”
他也不想被楼谪甩得太远。
楼谪拍了拍柳绵,“笨蛋,我的钱也都是你的钱,到时候我给你上交的地契越来越多,你想想高不高兴。”
柳绵高兴得合不拢嘴,抬手捂住嘴,就留一双弯弯亮亮的圆眼睛,语气里带着欢喜,“真的啊,到时候你那么有钱也愿意给我交地契啊?”
“当然了,我就喜欢把钱都交给你管着,看着你这傻乐的样就开心。”楼谪心里软乎乎地戳了下柳绵光洁的额头。
柳绵伸手捂住额头,眨巴眨巴眼睛,又傻乎乎地笑了起来,他感觉到了,现在的楼谪好像真的很喜欢他。
第74章
楼谪先行下了马车, 转身准备扶柳绵时,柳绵对着他眨了眨眼,一下跳了下来。
楼谪眼疾手快地将人抱了个满怀, 有些失笑,柳绵是越来越活泼了。
王淳早早就在琉璃店门口满面笑容地站着迎接他的财主了, “楼公子, 柳郎君早好啊!”
柳绵连忙从楼谪怀里挣了出来, 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楼谪拉着人从善如流地打了个招呼。
“生意看着还不错, 辛苦王掌柜了。”
王淳笑得满脸褶子, 喜不自胜啊,这琉璃成本低, 利润高, 还稀奇,真是想不赚钱都难, “都是楼公子有本事啊!”
跟在一旁的王牧吉也知道了楼谪的厉害,这段时间明显被王淳耳提面命了许久, 此时看到楼谪一脸真诚的笑意, 和当初眼高于顶的纨绔子弟截然不同。
王牧吉忙上前给楼谪开路, 点头哈腰道:“楼公子,柳郎君这边请。”
柳绵也是见了稀奇,“王牧吉?我没看错吧?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王牧吉被这样讲也不生气, 就是面露囧色, 微微地看了楼谪一眼,然后真诚道:“我之前有眼不识泰山, 多有得罪,还请楼公子和柳郎君莫放在心上, 实在抱歉。”
王牧吉还十分狠心地扇了自己嘴巴一下。
声音清脆洪亮,令闻者牙酸。
柳绵一惊,攥紧了楼谪的胳膊,“他怎么突然这样,不会心里阴暗吧?”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也让王牧吉听见。
王牧吉无措地放下手,看着柳绵真诚道:“我是真的意识到错误了,郎君看如何处置我才解气?我都愿意接受。”
柳绵有些不适应,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忙摆手道:“不不不用,不就是斗了几次嘴,你也没说赢过我,我不至于放在心上的,你以后少嘴贱就行。”
王牧吉忙应是,“多谢郎君谅解。”然后又看了眼楼谪,腰身躬得更低了几分,恭敬请道,“公子,郎君,这边请?”
楼谪点了点头,二人跟着王牧吉从人满为患的大门口绕行,来到有打手把守的后门,一抬腿迈进去,全是琳琅满目的玻璃制品。
“好漂亮。”柳绵眼睛亮亮地赞叹道,当时在云水阁修建琉璃顶时他就已经很惊艳了,如今琉璃阁更甚一筹。
想想也是,光是外面的琉璃大门就足以让生活在古色古香的世界里的人赞不绝口了。
再进这光怪陆离的玻璃世界,那简直是视觉和心理的双重冲击。
不少琉璃还上了色,千奇百怪的,看着更加漂亮。
然而琉璃的价钱却比玉石瓷器低上一些,让许多揣着一颗一定很贵的心的众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甚至生出一种这种神奇物件竟然这般便宜的念头。
基本上进来的人都忍不住带两三件走,哪怕是看热闹的最后也会买面小镜子走。
邻县的商队更是成千上百的运输。
“公子,都是按照你的吩咐打造的,很受大家欢迎。”王牧吉看着眼前从未见过的盛景,赞叹道,只有他知道他们王家接受了这琉璃店明面掌柜身份后地位有多水涨船高,他现在对楼谪是实打实地敬佩和叹服。
看着琉璃厅正中央高高挂起的牌匾上“名匠”二字,再看看从始至终一直表情淡淡,运筹帷幄的楼谪,王牧吉是真的佩服。
柳绵狐疑地看着王牧吉双眼发亮,炙热又崇拜地看着楼谪。
还以为这小子被他爹逼的呢,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而是真折服在楼谪的魅力之下了。
柳绵看了眼身穿一身素白简衣的楼谪,依然俊美非凡,气质清冷的。
不自觉咬了咬唇,好吧,确实很难让人不喜欢,这么好的人,是他亲自招到并且追到的夫君,别提柳绵多高兴了,柳绵紧了紧楼谪的手,高兴地弯了弯眼。
楼谪被手上不一样的力度吸引视线,立刻侧眸,脸上的冷淡漠然退去,柔声问道:“怎么了?”
柳绵笑眯眯地摇了摇头,“没事,就喜欢捏你的手玩。”
楼谪唇角扬起愉悦的弧度,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刮了下柳绵笔直高挺的鼻子。
看得柳绵心痒痒,要不是王牧吉这个电灯泡在,他高低亲楼谪两口。
二人又看了会儿,便进了隔间。
王淳很满意王牧吉今天的表现,开心地拍了拍王牧吉的肩膀,“不错,终于长大了,早知道打你几顿就能老实,我早就打了。”
王牧吉无语地看着他爹,“那是因为公子确实有本事,你要是早整个琉璃出来,让我天天去民窑里干活我都愿意。”
“哎,你小子?!拐着弯说老子没本事是不是?郎君说得对,你这小子嘴就是贱!”王淳生气地要捏王牧吉的耳朵,王牧吉灰溜溜地跑走了。
王淳在隔间门口笑着摇了摇头,“你小子,以后多跟楼公子学着点,能有人十分之一,我王家也不愁后继无人了!”
“知道了!”没跑多远的王牧吉扬声应道。
王淳见人下去帮忙后,才整理了下衣服,推开了隔间门。
今日楼谪来琉璃店是有事情要说的,王淳有些紧张,生怕因为王牧吉之前的不敬,会被楼谪取消合作。
“楼公子,今日是有何事?”王淳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楼谪抬了下手,示意对面的空座位,“王掌柜,坐。”
王淳忐忑不安,“不必,我站着听就行,公子有事尽管吩咐。”
“坐吧,王掌柜,我们是合作关系,不是上下级,你不必这么紧张。”楼谪弯眼笑道。
谁把一成股和九成股的老板当做合作关系啊,王淳当然清楚琉璃店真正做主的人是谁,但大老板发言,王淳再不如实做未免太不识趣。
乖乖如楼谪所言在对面落座,紧张得屁股都只虚虚地坐了三分之一位置。
柳绵在楼谪旁边沏花茶,见王淳落座后,笑眯眯地推了一盏茶过去。
王淳受宠若惊,“这这这,怎敢劳烦郎君,我自己来就行。”
柳绵给楼谪重新填满茶水,整个人热情洋溢,语气轻柔道,“王掌柜太客气了,在我们面前拘束什么,这是槐花红枣花茶,很香的,快尝尝。”
见楼谪漫不经心地扣了扣桌面。
王淳终于坐实了板凳,捧起了茶水,抿了一口便是眼前一亮,“好茶!郎君厉害!”
被夸奖了,柳绵开心地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捧起来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口愉悦地弯了弯眼。
“王掌柜,琉璃店我也准备开分店,半个月内培训个可靠的人,到分店当掌柜吧。”楼谪言简意赅。
“这么快?”王淳有些不敢置信。
“嗯?半个月的利润还不够吗?”楼谪抬了抬眼皮。
“够是够,会不会太着急了啊,光是布置就得半个月。”王淳刚说完便恍然大悟,“明天就要开始着手分店事宜?”
楼谪点了点头,“王掌柜聪慧,这段时间得辛苦你了。”
把楼谪和柳绵送出琉璃阁时,王淳的脚步都是虚浮的,实在是楼谪的理想太过远大,将店铺开满明安,他最年少气盛的时候都没这般想过。
看着身旁还什么都不知道的王牧吉,王淳叹了口气,“算了,你能有楼公子千分之一我都高兴了。”
王牧吉懵懵地,“爹,我会努力向楼公子学习的。”
楼谪这心胸气概,本领本事已经不是学不学习的事了,完全是常人鞭长莫及的。
说着,王牧吉还紧张地问道,“公子郎君有没有怪我之前的事情?”
王淳摇了摇头,“你可庆幸去吧,人可没空搭理你,以后多注意言行,人要内收懂不懂,你看楼公子,那么了不得的人物,却那么低调谦逊……”
跟王淳协商完琉璃店的规划,楼谪和柳绵来到了云水阁。
来云水阁也得走后门,因为云水阁也人满为患。
绕行进来的柳绵顺了顺胸口,虽然来了好几次了,但每次这么多人柳绵还是很不习惯,柳绵小声跟楼谪说话:
“感觉安陵县的人全挤在着三处了,珍馐阁,琉璃阁,云水阁,夫君,你是真的了不得。”
哦吼,还押上韵了,楼谪好笑地看着柳绵,并不吝啬夸奖,“你也很厉害。”
柳绵去问掌柜事情了,楼谪在云水阁仓库里百无聊赖地看衣服。
至于为什么不去外面,真的太多人了。
刚巧不巧,楼谪在仓库里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起初楼谪以为那人是在整理衣服,随后他发现那人整理每件衣服的时间有些太长了,而且还时不时地左顾右盼一下,摆明了做贼心虚。
楼谪从货架后面走出去,拍了拍正背对着这个货架的人。
那人浑身一个抖擞,转身看到楼谪更是瞳孔地震,楼谪是老板的夫君,琉璃名匠,全安陵都有所耳闻,他在柳绵的店铺里做事,自然也见过几回。
“姑姑姑爷好,您怎么在这。”那小厮磕巴地打着招呼。
楼谪轻挑了一下眉,扫了一眼他努力往后藏的右手:“你在干什么?”
“我在整理衣服啊,我今日安排在库房清理。”
顶着楼谪不咸不淡的目光,小厮不知为何却越发紧张,额角都在摆放了不少冰块硝石,凉爽的库房里出了汗。
“夫君!怎么样!看到喜欢的衣服没,随便拿!我买单!”柳绵清朗带着些软意的嗓音讲出豪气万丈的气势。
“夫君?”库房里的货架很高,楼谪不应声,柳绵一时没有看到人,疑惑道。
“在这里。”
楼谪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目色锐利地抓住了准备逃走的小厮。
第75章
柳绵寻着声音过去, 就看到楼谪抓着一个眼生的小厮的胳膊将其反扣在货架上。
柳绵皱了皱眉,好心情一下散得一干二净,“怎么了?你是谁, 我好像没见过你,新人?”
“少爷, 是是是, 我是陈掌柜新招进来的, 还在培训中, 就安排在库房整理一下东西, 我刚整叠衣服呢, 姑爷突然冒出来吓我一跳,肯定是误会了, 少爷, 你快让姑爷把我松开吧,这按得我胳膊好疼。”那小厮欲哭无泪地解释着。
“等会儿, 夫君,你先把他按好, 我去喊陈掌柜来看看怎么回事, 什么不干不净的人都敢往店里招。”
柳绵蹙眉, 完全没把那小厮的话往脑子里装,楼谪又不会害他,楼谪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肯定是这小厮手脚不干净。
柳绵喊来陈掌柜, 又带了两个打手把那小厮按住,楼谪的手空出来了。
“陈掌柜, 这是你招的人?”柳绵那双笑盈盈的杏眼不笑时也是非常有压迫力的,陈掌柜看着那个小厮抹了抹额上的冷汗。
“是, 前几天不是生意太好,少爷吩咐的扩招人手吗?这小子愚钝,我就没安排到前面,这是冒犯到少爷和姑爷了?我这就把他踢出去。”
言罢,陈掌柜立刻就对被打手按得被迫半跪的小厮道,“你明日不用来了,赶紧回去吧。”
柳绵眯了眯眼,圆圆的眼型变得狭长,配上他本就明艳的五官添了几分凶气,“你明日也不用来了,我还没说话呢,你就直接做主了?面上看似恭敬心里却从来没把我当回事呢?”
柳绵语气不咸不淡,听不出来究竟有几分怒气。
但陈掌柜已经软了腿,立刻跪下磕头认错:
“是是是小的僭越了,还请少爷恕罪!如何惩治悉听尊便,只求您万万不要解雇我,少爷,我上有老下有小的,全靠着我这份活计缓口气了,少爷,我在这铺子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生意兴隆了,你把我解雇了,得寒了多少老人的心啊!我也算得上布庄的老人了,郎君在任时我也帮了不少忙…”
柳绵轻笑了一声,都不需要再问什么,心里已经大概清楚是怎么回事了,“陈掌柜可还记得,当初我接手这个店铺,我跟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陈掌柜面容一僵,然后语气不自然地回答道:“记记得,少爷说,店铺已经分到您手下,若想留在云水阁,我未来就只听命您一人,与柳府,布庄再无干系,做不到就拿着钱走人。”
柳绵点了点头,看着陈掌柜似笑非笑道:“嗯,然后你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陈掌柜头低得更低了几分,“我绝对对云水阁,对少爷忠心无二。”
“陈掌柜,您是老人,我是看在爹亲的面子上给了您选择的机会,您态度诚挚,我便信您,我自认仁至义尽,您倒好,拿我的心软当威胁我的筹码?您也不想想,我在意你说的这个名声吗?陈掌柜您太糊涂了。”
“我现在再给你一个机会,今日这小厮行事,还有你的放纵,出自谁的手笔?”柳绵淡淡地看着跪在地上老泪纵横的陈掌柜。
陈掌柜泛白起皮的嘴唇颤抖,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少爷,您真的误会了,我我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店铺里成日这么忙碌,我一时疏忽,但这人跟我半点关系没有啊!”
柳绵失望地垂下眸,“我爹安排的吧。”
这下不仅陈掌柜的神色不对了,一直被两个打手按住的小厮也不可思议地抬起头。
无疑是坐实了柳绵的猜想,分家之后,柳绵重开三个店铺吸引了基本整个县城的人流量,并且对柳成的几次示好视而不见,柳成并不是什么高瞻远瞩之人,不然也不至于在沈思月怀孕期间抬人,并且宠妾灭妻多年。
如今果不其然,狗急跳墙了。
“这才几天啊,就急成这样,等他的布庄倒闭的那天,不得气死过去。”柳绵不冷不淡地补充了一句。
陈掌柜眼珠一转,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承认此事,如今在柳绵这已经彻底没了希望,但他还有柳成的承诺呢。
陈掌柜摇了摇头,“少爷在说什么,我没听明白,我和老爷根本没有过联系,都是这小子,你快说说,你到底干了什么!”
那小厮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没干,不知道为什么要抓我,我就是在整理衣服。”
随后就被几件凭空飞来的衣服彻底挡住了视线。
“你们带着这几件衣服去官府跟县太爷说你们什么都没干去吧,看看县太爷愿不愿意相信你们吧。”楼谪拿着手帕擦着刚刚碰过衣服边角的手。
柳绵忧心地看着楼谪,“没事吧?这家伙干嘛了?”
柳绵说着就想拉着楼谪的手看看,楼谪避开了,“不知道,但上面有不知名的湿粉,要不是看得仔细我都注意不到,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先别碰我了。”
柳绵听到更担心了,“那你怎么还自己拿啊!多危险!我们快去看大夫,你们两个,再叫上两个人把他们送去官府,注意点,用干净布料把那几件衣服包住,别碰到了。”
“不用着急,我刚刚用手帕包着拿的,不让你碰只是以防万一,你先把店里的事情安排妥当再走,我去洗个手就行,没事的,先找人查库房别的衣服有没有遭殃吧。”楼谪安抚道。
……
“使人奇痒无比的药粉,柳成也是个人才,还好今日你在库房,刚好抓住了,不然让这批衣物流出,不敢想象后果会多严重。”从官府出来的柳绵后怕地拍着胸脯。
虽然陈掌柜和那小厮在公堂上哭爹喊娘,泪流满面,还偏就默契地没有卖了柳成这畜生。
甚至当府医看出那衣物上的药粉究竟为何物,那小厮自知在劫难逃后,把罪名全揽在了他自己身上,固执地说他就是见不得柳绵这么有钱,他眼红,没人指示,也没人包容。
最终连陈掌柜都没判下,就那小厮一人下了大牢。
然后一查,果然又是一个无牵无挂的地痞无赖一个,这罪名也关不了几日,等过几天出来就能拿上柳成给的大笔钱财逍遥自在了,这孰轻孰重他自然精明非常。
“你的手痒吗?”柳绵紧张地捧着楼谪的手,虽然刚刚大夫已经说了没事,但柳绵还是对楼谪拿了那么多衣服往那小厮脸上霸气一甩的样子印象深刻。
尤其是那小厮在公堂上时不时抓一下脸,整个脸抓得血刺啦的样子也十分骇人。
楼谪摇了摇头,乖乖把手摊开任柳绵打量:“真没事,你看。”
柳绵半晌后才忧心忡忡地把楼谪的手放下,“没事就好,真是很烦人,他们这些人太无赖了,连坐牢都不怕,真是防不胜防,我得多挑几个靠谱的打手在店里守着,你跟我一起去吧,你看人准。”
“他们这些人无非是想坐段时间牢出来吃香的喝辣的,我们不让他们如愿不也是易如反掌,不必忧心,到那时候他们就要狗咬狗了。”楼谪在公堂上冷眼旁观陈掌柜和那小厮撒泼耍赖就是因为他心中早有对策。
“如何做?”柳绵一脸好奇地看着楼谪。
楼谪勾了勾手,柳绵立刻凑近了几分。
楼谪好笑地看着凑到嘴跟前的白皙脸颊,不亲白不亲,楼谪余光观察了下周围环境,没什么人。
“啵”一声。
柳绵原本白皙的脸瞬间红透了,捂着脸懵懵地,声音都心虚地压低了几分,“你干嘛!这可是在外面!”
好可爱,楼谪快速地给柳绵的另一边脸也啵了一下,看着柳绵迅速用另一只手捂住,整个人红得冒烟,楼谪好笑地低声道:“我的夫郎,我想怎么亲怎么亲。”
“你你你不知羞!”柳绵捂着脸憋了半天就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来,浑然不见平时伶牙俐齿的劲儿。
楼谪不再欺负老婆,把柳绵的手扒拉下来拉在手中,然后给柳绵小声说着他的打算。
听了后,柳绵眼睛一亮,崇拜地看着楼谪,“你好聪明!脑子转得好快!这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一段时间后,被放出来的小厮来到柳府,欣喜地拿着钱财出了府门,不过一个转弯的功夫,便被人套了麻袋,一阵拳打脚踢,他在牢里一直惦记的酬金也就这样被人抢走了。
最后白蹲了一段时间牢,那小厮找不到凶手,自认也算是有柳成的把柄,就上门威胁,以图再拿钱财,柳成也不是吃素的,一个无依无靠的地痞无赖,事没办成,拿了那么大笔钱还不知足,和个苍蝇似的没完没了。
没过几日,安陵县的乱葬岗,就多了一具新尸。
于此相伴的还有几个眼熟的尸体,一细看,可不就是之前在珍馐阁闹事的几人。
听见柳绵的声音,楼谪挥退了来汇报的人,那人出书房时,还看见柳绵捧着新衣喜滋滋的笑容,有些晃神,也就是柳郎君这般天仙的人物才能让自家主子宠爱非常吧。
楼谪张开双手,柳绵立刻和归巢的小鸟似的扑进楼谪怀中,“夫君,快试试新衣合不合身,明天我们就要出发云城了!”
手下出去的时候自觉地把门带上了,楼谪抱着怀里喜气洋洋的人忍不住亲了又亲。
随手把桌上多余的东西推开,将气喘吁吁,眼神迷离的人放在书桌上。
柳绵看着窗外的烈日,还有如今身处的环境,不太愿意。
楼谪拉开柳绵按住衣领的手,熟练地亲了一下,然后轻声哄道,
“没关系的,书房只有我们用,明天就要去云城了,在外多不方便啊,还有爹亲和安禾在,我们得抓紧时间,等会儿沐浴完刚好试新衣服。”
柳绵晕晕乎乎地就攀上了楼谪的脖子。
最后是楼谪将人横抱回卧室的,柳绵全身被外袍遮得严严实实的,整个脸红彤彤地藏在楼谪怀里,根本不敢抬头。
沐浴完后,楼谪穿上柳绵新做的蓝白色锦服,柳绵的穿针走线都很精细,上面还绣着祥云,楼谪一穿上,窝在被子里的柳绵就是眼前一亮。
“好看!”柳绵忍不住赞道,刚刚本来觉得楼谪胡闹的小情绪都散了。
掀开被子,脚步有些虚浮地下床,随手拿了把折扇,轻挑地挑起楼谪光洁坚毅的下巴,“这是哪来的俊朗公子,年芳何许,可有婚配?”
楼谪一手揽住了柳绵只着洁白亵衣的细腰,挑了挑眉梢,唇角微扬,语气听不出情绪,“小郎君衣服都不穿好,是在勾引我吗?”
第76章
柳绵面皮薄, 哪里是楼谪的对手,被楼谪清清冷冷的黑眸不咸不淡地看一眼,就感觉自己身上四处冒风, 脸上却热得冒烟。
忙把折扇收回,就想往回撤, 却已经晚了, 腰身被人有力的臂弯紧紧地环绕着。
楼谪还带着些湿意的额发垂在鬓边, 柔和了他自身冷峻的轮廓, 此时随意穿上蓝白色锦服, 领口还敞露了蜜色的胸肌, 活像哪个世家的纨绔子弟,放荡不羁却又不失贵气。
此时这位贵公子的手不老实地在怀中人腰间游走, 搁着轻薄丝滑的亵衣按了按柳绵的后腰, 刚巧不巧地扣住了柳绵的腰窝。
楼谪轻浮地对着柳绵的耳垂吹了一口气,语气带着些许平日没有的轻挑暧昧:“小郎君盛情难却, 那楼某就应邀而来了。”
柳绵敏感地一颤,之前腰间的酥麻感未退, 如今又卷土重来。
……
楼谪轻轻碰了碰柳绵肚脐旁的小粉痣, 柳绵漂亮的腰线不自觉绷紧, 颤着湿漉漉的睫毛摇了摇头,柳绵本就敏感,这处更是碰都碰不得。
腰间的白皙肌肤瞬间漫上了粉红。
楼谪暗色的黑眸盯着那个小小的粉痣喉间干渴得紧。
粗重微烫的呼吸喷洒在如红玉般的耳垂, 失神的柳绵听见楼谪温柔的声音, 瞳孔不自觉缩小,
“绵绵, 我好想舔一下…”
……
很荒唐的一夜,为了出去旅游一段时间的清心寡欲做准备, 楼谪哄着柳绵尝试了很多新事物。
楼谪考虑柳绵第二天还要出行,楼谪也不敢多做,就这还折腾到了后半夜。
楼谪心疼地给柳绵红肿破皮的嘴巴擦着药,已经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柳绵还往后躲了躲,语气绵哑带着些委屈地嘟囔道,“不要了,嘴巴好酸。”
楼谪心疼地给柳绵唇上的小裂痕吹了吹气,拍着人轻声哄着,“不来了,绵绵安心睡吧。”
他真是畜生,看着柳绵雾蒙蒙又满眼都是自己的眼睛,一不留神就就让小楼同学占了上风,柳绵心疼他是一回事,他真这么做就是另一回事了。
楼谪觉得自己太坏了,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不是这种人的。
太荒唐了。
楼谪红着耳根,轻拍着柳绵的背,看着柳绵被折腾得疲倦不堪的精致眉眼就忍不住想起刚刚的一幕又一幕。
下次一定要坚守底线,不能再这样了!楼谪亲了亲柳绵通红的眼尾,心里默默发誓道。
事实证明,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完全不可信,有了一次就会有两次三次很多次,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现在沉沉睡去的柳绵完全不知道自己之前一直以为对哥儿不感兴趣的人精力到底有多旺盛。
还好本来定的就是下午出发,等柳绵睡饱醒来也不算迟。
要收拾的东西楼谪都收好了,一听到里间的动静,立刻屁颠屁颠过去伺候柳绵穿衣洗漱了。
他在现代是完全没有发现自己有伺候人的喜好,这都是认识柳绵后发掘的新喜好,实在是柳绵每天刚睡醒呆呆的样子太招人喜欢,给他穿衣服时柳绵也乖乖的任其摆弄。
该抬手抬手,该转圈转圈。
困倦的柳绵还会时不时往自己怀里一靠,楼谪稳稳当当接住,试问谁能拒绝这么一个软软香香的爱人。
每当柳绵闭着眼睛迷迷糊糊靠在他怀里的时候楼谪的唇角就止不住上扬,有一种拥抱全世界的幸福感。
楼谪亲了一下柳绵的额头,把人摆正,俯下身给柳绵穿鞋,
亵裤下的脚掌纤细白嫩,皮肉薄得能看到淡淡的青紫脉络,脚趾白皙圆润,还泛着红。
柳绵显然已经习惯了楼谪这样,刚开始时到穿鞋这一步柳绵就会猛然清醒,然后抗拒地说他自己来就行,然而楼谪总是默不作声,自顾自地给他套上足衣,穿上鞋靴。
羞得柳绵五指不自在地蜷缩,整个脚背都泛上了粉。
每当这时楼谪就会漫不经心地想到为什么有的人连脚都长得这么漂亮,仿佛长到人心坎上了一般,他也不脚控啊…
而现在的楼谪发现自己更变态了,看着柳绵的脚都想亲一下…
楼谪惊悚地发现自己真的越来越变态了,老天爷,这真的是正常的吗?不是,古代有没有心理医生啊,他现在非常需要预约一个心理咨询师。
算了,亲一下老婆压压惊。
楼谪抬头缠着柳绵讨了一个甜甜的早安吻,也差不多把迷迷糊糊的柳绵亲醒了。
“去看看还要带什么吗?我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柳绵被楼谪拉了起来,楼谪应该事后给他按摩过了,身上没有初夜那散架了的感觉,就是有点酸胀倒也能接受,主要是昨天楼谪也收着了。
除了腮帮子疼喉咙干以外,想到昨天楼谪看自己哭得厉害,都准备结束了,结果自己又稀里糊涂地送过去,他怎么说来着?
什么我帮你啊…柳绵清醒过来面如火烧。
楼谪没戳破柳绵的窘迫,这不是柳绵的问题,连他想起来都躁得慌。
楼谪给柳绵喂了大半杯水,又哄着人喝了粥填填肚子,“等会儿就要吃午饭了,先垫垫肚子。”
柳绵喝粥的时候,楼谪就在旁边报备着自己带了什么东西,让柳绵看看还缺什么不。
“可以了,多带些银票,到时候缺什么再买就是。”柳绵声音哑哑道。
和以往那种哭过后的哑声不一样,柳绵这样倒像是嗓子遭过什么东西破坏一般。
柳绵一出声,听到自己的声音后就瞪圆了眼,伸手捂住了嘴巴,随后闭嘴喝汤,并决定今日不再开口说话。
楼谪听到柳绵的声音也忍不住面红耳赤,真是…太胡闹了。
这段时间大家都是一同用午餐和晚餐。
今日也不例外。
沈思月看着今日饭桌上格外沉默的柳绵有些忧心,看向正在给柳绵布菜的楼谪出声问道:“绵儿今日怎么了?”
柳绵可是最期待这次出游的人,怎么一言不发?
沈思月不必细说桌上人都明白柳绵的异常。
楼谪给柳绵盛汤的手腕都是一抖擞。
沈思月狐疑地看着二人。
“绵绵他嗓子不舒服。”楼谪硬着头皮解释道,柳绵也睁着一双大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
又给沈思月夹了块五花肉,示意沈思月快吃饭。
“怎么不舒服了?要不要找大夫来看看?”安禾立刻紧张道,三两口把饭扒完,噔噔噔就跑了出去。
桌上人都没来得及阻止。
楼谪收回刚刚伸手准备制止安禾的手,完全没想到安禾跑这么快,“我们是准备吃完饭后一起去看下医师,开几副治嗓子的药方带上再出发的。”
“少爷生病了为什么不让我进去看啊!”安禾不高兴地看着楼谪和柳绵。
柳绵头疼扶额,看着一脸懵的孙大夫,和一脸少爷生病我看着天经地义的安禾,摆了摆手示意安禾出去。
“姑爷都能在这,我也要在这,少爷以前从来不这样避着我的,到底怎么了!少爷,你别吓我。”安禾害怕担心得紧,根本不愿意出去。
楼谪现在心虚得紧,都不好意思把安禾直接提溜出去。
还是在一旁忧心不已的沈思月收到柳绵求救的眼神终于福至心灵。
“安禾,我想起来我东西还没收拾好,你跟我一起去收拾一下,有谪儿在这看着就行了,我们围一大堆人在这孙大夫也不好诊断,等会儿结果出来了再问就是了,只是嗓子哑了,又不是成哑巴了,你别紧张。”沈思月拉着安禾就想出去。
但安禾劲儿大,沈思月一下还没拉动他,听了沈思月这话安禾更担心了,甩开沈思月,凑过去拉着柳绵的衣袖,看着柳绵眼泪汪汪道:“少爷,你到底怎么了,你不会真成哑巴了吧,你说句话啊,你别这样安禾害怕。”
柳绵忍无可忍,给了安禾一个大板栗,声音哑不成调,无可奈何地吐出了两个字:“出去。”
安禾松了口气,能说话应当没什么大事,边跟沈思月出去,边絮絮叨叨着:“就是哑得很严重,难怪少爷不愿意开口说话了,吓死我了,郎君还要收拾什么来着?我们快去吧。”
孙大夫摸着胡子诊脉,又让柳绵张嘴,看了看柳绵的口腔,再到写药方的时候全程没说一句话。
房间里安静得可闻银针落地的声音。
本来光顾着不好意思的楼谪看着孙大夫一直一言不发的样子,衣袖都绞紧了几分,紧张道:“怎么了?大夫?很严重吗?”
孙大夫轻飘飘地掀了眼皮看了他一眼。
第77章
“严不严重你不清楚吗?你们年轻人啊, 行房事还是得节制一些,这喉咙肿的啊…估计得肿两三天,我开了润喉的药方, 这是下火的药,姑爷你也喝些吧。”
这没一时半会儿磨不成这样。
楼谪那张近几日越发白的俊朗面庞闻言瞬间红透了。
柳绵正在喝水, 听了孙大夫的话险些将水喷出来, 脸色涨得通红, 楼谪连忙过去给柳绵顺气。
“等会儿安禾和爹亲问起, 孙大夫说我是普通上火烧到嗓子即可, 麻烦了。”柳绵缓过劲儿来, 嗓子哑哑道。
孙大夫点着头,写完药方交给楼谪的时候还俏皮地挤了挤眼睛, “绵少爷放心吧, 您晓得的,老夫这嘴巴安陵第一严实。”
将出行的东西通通搬上马车, 路过药房时将孙大夫开的药抓了,先在药房熬了一剂润喉的药, 让柳绵喝下, 苦得不行, 柳绵闻着味道脸就皱成了一团。
不过他也没有多言,捧起一碗温凉的药水一饮而尽,还好, 喝起来并没有很苦, 不多时,下火的汤药也熬好了。
孙大夫心照不宣地给楼谪递了一碗, 苦得令人发指,楼谪苦兮兮地含着柳绵给他塞过来的蜜饯。
柳绵觉得好玩地弯了弯眼, 自从他认识楼谪起,楼谪对待所有事情都游刃有余,今日这幅哑巴吃黄连的模样倒是第一次,令人新奇不已。
轮到柳绵喝的时候他就笑不出来了,真的很苦,柳绵捏着鼻子把药灌了下去,他嗓子肿了还不能吃蜜饯,还好孙大夫准备了润喉片带着淡淡的薄荷甜味,能少加缓解一下。
看着两个人苦哈哈地从药房出来,安禾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
云城县离安陵县还算近,但路程并不短,几人也都不是能坐惯长途马车的人,于是这一路走走停停,索性古代的风景好,四处青山绿水景色如画,每次下马车后,因为颠簸带来的不适感都会被清新美丽的大自然风景冲散。
楼谪张开手臂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鬼斧神工的大自然美景,忍不住叹道:
“春水满四泽,夏云多奇峰。①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②残暑蝉催尽,新秋雁带来。③”
以前读过的诗句在此刻具象化,楼谪仿佛亲眼目睹了这些有名诗人写出这些诗句的场景。
而在场的其余几人通通为楼谪随口而出的几句诗词所摄,连并不通文墨的两位马夫都忍不住为其文采惊艳。
“文采斐然!”在马车旁倚靠着合眼休息的沈思月在楼谪开口说了一句时便惊讶地睁开了眼,此时更是忍不住鼓掌赞叹,“比我在书上看的诗句都自然生动,没想到我们家还出了个大诗人。”
“这么好的文采,谪儿可以考虑一下去科举。”沈思月忍不住道,他知道楼谪机灵,但不知道楼谪文化底蕴也这么深,真是真人不露相,沈思月此刻颇有种刮目相看之感。
“今年府试我准备上场试试,等这次从云城回来我就开始准备。”楼谪回复道。
他们的马车停在溪水旁,出发时一顿折腾,此时的阳光也并不烈,柳绵刚被楼谪抱到大石头上坐着懒洋洋地晒太阳,听到楼谪吟诗后打起精神亮晶晶的双眸此时一下瞪圆了,懵懵地眨了眨眼,拉了拉旁边站着的楼谪,眼神充满疑惑。
他记得楼谪以前说不科举来着。
柳绵嗓子不舒服没出声,但楼谪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解释道:“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我准备从云城回来后再告诉你的。”
柳绵弯了弯眼给楼谪竖了一个大拇指,这是楼谪教给他的,说是很棒很厉害的意思。
柳绵真的很高兴楼谪改变主意了,因为他觉得楼谪这么聪明的人不科举实在是太可惜了,他这么厉害,入了仕途一定能为明安百姓带来更好的生活。
因此即使自己可能会被楼谪冷落甚至丢下,柳绵也没那么伤心,很早他就知道了,楼谪不可能被困在这个小县城中,他有自己开阔的天地,不可能顶着他赘婿的名头一辈子的,这一天迟早会来,柳绵并不意外。
柳绵笑眯眯地给楼谪竖了个大拇指后又张开双臂,楼谪自动凑过去被柳绵抱了个满怀,还喜滋滋地以为这是柳绵夸奖他喜爱他的表现。
安禾此时正在河里抓鱼,裤腿衣袖扎得老高,偏就扑不中一条鱼。
惹得大家忍俊不禁。
安禾不慎呲溜了一下,差点摔倒,掀起的水花溅到正在跟老婆聊天,看着老婆时不时弯着眼点头,或者嗯一下回应也很满足的楼谪身上。
楼谪站在柳绵坐着的大石头旁,把柳绵挡得严严实实,自己倒成了落汤鸡。
看着湿了一半的新衣楼谪有些沉默,不过看着柳绵乐不可支的样子楼谪倒也没有生气,就是不太甘心地伏身摸了一下水对着柳绵乐呵呵的笑脸洒了洒。
柳绵惊讶地摸着脸上的水痕。
楼谪一下跑远了。
柳绵泡在溪水里的脚一勾,水花又溅到楼谪身上。
楼谪带着祥云的蓝白色衣摆飞扬。
沈思月看着溪水里突然追赶着洒水的三人无奈地摇了摇头,“都小心点,别摔着了。”
半晌后三个浑身是水的少年看着彼此笑了起来,柳绵扑腾一下坐在水里,认输地从水中扣了一块白石头摆了摆手,示意他投降。
跟两个会武功的比洒水简直是折磨自己。
柳绵看着刚游过来却被自己扑腾一下吓得窜没影的小鱼,撸起袖子,湿漉漉的碎发耷拉下来,柳绵悄悄地走到大石头后面。
那条鱼果不其然躲在后面,还挺肥的。
柳绵抿着嘴唇,悄悄地靠近,两只手迅速抓住了这条大笨鱼。
然后被鱼身惊人的扑腾力量吓到,溅了自己一脸水就罢了,鱼也跑了。
柳绵惊讶地微启红唇。
“咻”一声。
不知道哪来的木枝穿透了鱼身。
柳绵蹲在水里懵懵地抬头,就见楼谪在阳光照耀下拿着木枝的坚毅脸庞。
在阳光的余晖下,仿佛拿着三叉戟的天神一般。
楼谪喜滋滋地把血刺啦还睁着鱼眼死不瞑目的大肥鱼递给柳绵,柳绵回过神,看着楼谪的憨样简直不忍直视。
“耶!”安禾也如法炮制成功叉到一只鱼高兴地欢呼着。
楼谪把那树枝上的鱼扯下来扔到岸上,把树枝递给柳绵让他试试。
柳绵没有劲儿,多次尝试后始终无果,一转眼看着安禾身后七八条鱼泄气地鼓了鼓脸。
再次看到一只鱼后,将手抬起,闭着眼用尽全力,狠狠往下一扎,咦,竟然扎进去了!
那一下有如神助,不过欣喜的柳绵来不及细想,开心地转身抱住了身后的楼谪。
楼谪及时收回了刚刚按着树干上半截的手,开心地回抱了柳绵。
“行了行了,差不多了,河里的鱼都要被你们折腾完了,都快上来吧。”
楼谪这次出行专门带了珍馐阁后厨中的各种调料,煮了一个很香的菌菇鱼汤。
又烤了几条很香的孜然烤鱼。
撕下最嫩的鱼腹处撒上调料递给柳绵,柳绵惊喜地亮了亮眼睛,都顾不上嗓子的事情了:“这个鱼也好好吃!我们回来的时候抓几条也放到家里的池塘里吧!”
河里的肥鱼们瑟瑟发抖。
几人嬉嬉笑笑地吃了这顿全鱼宴。
等太阳落山又在山上一起看了漂亮的星空。
两日后,两驾不大不小的马车驶停在云城城门口,城门守卫拦停,检查路引。
“安陵县人?此行来云城干嘛?”守卫例行公事地询问着。
楼谪掀开车帘,将准备好的铜板递给守卫,笑着回道:“我们家中也做布料生意,此程来云城看看布料顺便游玩一下。”
守卫本来冷漠的表情缓和了几分,笑着放行了他们。
“来做生意的?看着也像,刚刚那开门的俊朗公子就气质不凡,定是富裕人家。”放行后的守卫们小声讨论着。
进了城池,柳绵便按耐不住地掀开了车窗帘子,云城不亏是以布料绸缎出名,满街的商贩摊位前都堆着五彩斑斓的布料。
听他们喊卖的价格也低廉。
柳绵都忍不住心动。
“先找个酒楼安顿好后再出来逛逛也不迟。”楼谪一眼看透柳绵的蠢蠢欲动。
柳绵立刻点了点头,不过还是在看着外面留意着每个商贩面前的布料如何。
楼谪发现云城街上的人比安陵县要多一些,出声问了一句。
柳绵放下车帘,回复道,“云城本就繁荣一些,而且云城的绸缎也很闻名,不仅各县的商队会来,一些富足人家也会来玩,见识一下云城绸缎,安陵县就没有这种特色,哦不对,现在安陵县有琉璃,前几日琉璃阁不就有很多外县人排着队嘛,想来过几日街上也会这般热闹了,说不定还得更胜一筹呢。”
一行人挑选了一个看着还挺不错的酒楼喊马夫停了车。
楼谪和柳绵下车,安禾也扶着沈思月下了车,四人一同进入酒楼,吸引了不少正在吃饭的人的目光。
无他,这样的组合实在少见,而且颜值也很出众,尤其是边上那一个穿着白蓝色衣服的俊朗公子,身材伟岸,气质不凡,是一种很硬朗的英俊,在座汉子都说不出一句不是的话,他身旁的那位公子相较之下容貌就太过盛了,让人不得不想到蓝颜祸水这个词。
中间那个公子倒像个病弱书生,一副身体不太好的样子,但精致的眉眼间能看出来许是蓝颜祸水的长辈,还得身旁包子脸活力满满的公子搀扶着。
最高兴的就是酒楼掌柜,因为他们这四人一看就不像缺钱的啊!
掌柜喜滋滋地往上迎接,“几位老板,打尖还是住店啊?”
掌柜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一眼就看出来这四位衣着不菲的公子不是云城人。
“住店。”楼谪出声道,没等掌柜再推销,直接道:“要三间上房。”
掌柜脸都笑开了花,忙带着楼谪到柜台出登记。
云城来往的人多,住宿价格偏高,就是有钱人,掌柜也是听过不少抱怨,结果这公子听了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付了钱。
果然没看错,确实是有钱人。
楼谪还加了钱让人重新给三间房换纯新的床褥,不过这钱掌柜没收下,“公子,我们酒楼上房的床褥保证全新干净,您们尽管放心。”
柳绵他们三人先在大厅落座点上了菜,三个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都是哥儿,有些脑子搭错筋的人心思活络了。
自来熟地坐在柳绵身旁空着的位置,边说着话,边就想往柳绵身边凑,“几位公子想吃什么?尽管点,这顿我请了。”
第78章
“上几个店里的招牌菜就好了, 抱歉公子,这里有人了。”正在看菜单的柳绵回眸提醒身旁这位热情的本地男子。
近距离看到柳绵正脸的男人眼里闪过几分惊艳,有些愣住了。
柳绵微微压了压眉梢, 不太高兴地提醒道:“公子?”
好漂亮的哥儿。
云绍意终于回过神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柳绵, 开口道:
“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结识一下公子, 公子姓甚名谁, 家在何方?我叫云绍林, 第一次见面有些唐突, 但我感觉公子和在下很是投缘,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若非缘分怎么会让…哎哎哎!谁啊!”
云绍意颇为熟稔地跟柳绵说着话, 看到柳绵拿着菜单的手就想抓上去, 柳绵奇怪地避开了,还来不及阻止云绍意的滔滔不绝。
楼谪回来了。
沉着脸将这个占了自己位置的花花公子提溜了起来, “没听见我夫郎说话吗,这个位置有人了。”
“那你好好说话啊, 提溜我干嘛。”云绍意一边不开心地整理自己的衣领, 一边嘟囔着, 抬头就看见楼谪这么长条一个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此时还沉着脸,模样很是吓人,云绍意今日出门没带侍卫, 一时发怵, 刚刚这人说什么来着?这美人是他的夫郎?
云绍意尴尬地笑了两声,“误会误会, 我不知道二位公子的关系,冒犯了。”
楼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在柳绵身旁的位置坐下,云绍意尴尬地溜走了。
回到自己的位置,被那群狐朋狗友一顿嘲笑。
“没想到云城第一公子也有吃瘪的一天啊。”损友拍了云绍意的肩膀笑道,被云绍意郁闷地打开了。
云绍意往嘴里灌了一口酒,有些惆怅地看了一眼那边正在跟那高大男人聊天的柳绵,笑意浅浅满目喜爱,整个人更焕亮了几分。
“这么美的人,竟然这么早就成亲了。”云绍意不解遗憾地叹了一句。
桌上其他人也有些惊讶,不过随后一想便是了然,“这小哥儿长得这般容颜,不早点成亲,在这世上不知道得吃多少苦呢,还好人家成亲了,要不今日被你这个第一公子收进后院,那才是吃尽苦头呢。”同行的人打趣道。
“你可别胡说,我那后院的美人们都成日欢声笑语,自在逍遥,怎么给我说的和魔窟似的,嫁给我这么一个慷慨解意的郎君有什么不好的。”云绍意不高兴了。
“慷慨,确实慷慨,慷慨得你家三进的大后院都要装不下你的美人们了。”
……
楼谪坐下,不太高兴。
沈思月和安禾对视一眼,笑而不语。
柳绵倒是还没来得及察觉,看到楼谪过来,便欣喜地拉住他笑道,“来了,夫君,我们点了几个招牌菜,你看看你还想吃什么。”
楼谪自然不能跟柳绵计较此事,柳绵就是熠熠发光的宝石,自然会吸引到别人,楼谪心里清楚,但还是有点酸酸的。
“可以了,先上菜吧,到时候不够吃了再点。”楼谪反手回握住柳绵的手,二人熟稔地十指相扣。
“云城人还挺热情的,刚看我们几个外地人,还想请我们吃饭呢。”柳绵给楼谪讲着刚刚的情形,好笑地弯了弯眼。
这样的事情他在安陵县还没遇到过,有些新奇。
毕竟他在安陵的名声远扬,一般有钱点的公子哥都不敢招惹他,生怕被反手呼呼两巴掌,或者泼一身汤水。
云绍意的行为在其他人眼里意图很明显,但柳绵还真就迟钝地以为他真的想跟他们交朋友。
笨兮兮的,楼谪幽怨地看了柳绵一眼,然后转移话题道:“我们等会儿吃完饭去云城最大的布庄看看吧,要是能达成长期合作的话云水阁的衣服材质也能上一个台阶。”
柳绵认同地点了点头,又说了一些安排,分享在马车上彼此的见闻,说得其乐融融。
“对了,我想在云城也开一个云水阁分店。”柳绵眼睛忽闪忽闪道,满眼对未来的期待,楼谪太优秀了,他也不想只拘泥于安陵县了。
楼谪弯了弯唇角,“真是心有灵犀,我正有此意,刚好来这一趟,乘机看看地段,把酒楼,成衣店,琉璃店的云城分店都定下。”
“分店都要开到云城了?!这也太快了吧。”埋头苦吃的安禾抬头惊讶道。
现在他每个月都有很多的零花钱了,多得比以往翻了数番足以看出现在家中有多赚钱。
沈思月也很惊讶,“现在云水阁赚的已经够支撑开分店吗?”
柳绵笑着点了点头,偷偷说了个每日流水数,沈思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再加上楼谪的酒楼和琉璃店,他严重怀疑用不了多久他们家就要成是安陵县首富了。
“你们俩真是厉害啊,比我们当初厉害多了。”沈思月叹道,“我那会儿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布庄才刚打出名头,整体都还入不敷出呢。”
柳绵眼珠一转,“爹亲,等回去你也接手云水阁的事情吧,您这么厉害,这些肯定都是小意思,到时候楼谪去考试,我就跟着一起,家里的生意就交给你了好不好。”
“你这才几岁啊,这么快就想偷懒当甩手掌柜了?”沈思月不满道。
“才不是呢,爹亲,绵绵和我一起,到时候我们走到哪,分店就开到哪,才没有偷懒,是不是啊?您就帮我们守着大本营,我们安心。”楼谪边给柳绵剃好了一块鱼腹肉放到柳绵碗中,边帮忙说话道。
柳绵立刻就点了点头,吃了鱼肉开心地眯了眯眼睛。
“啊?少爷也要跟着一起?那我也要跟着去,你可不许丢下我。”安禾立刻紧张道。
“府试和乡试自然不会离开,等离开估计都是一年后的事情了,当然不会丢下你了,还得靠你保护我们呢。”柳绵给楼谪夹了块牛肉喂到嘴边。
楼谪开心吃下,给柳绵扒蟹剥虾剃鱼的动作更快了几分。
安禾放心了,众志成城道:“我会好好训练的,争取有一天能打倒姑爷!”
“打倒我干嘛?”楼谪扒着虾懵懵道。
柳绵了然地笑了笑:“安禾想当全天下武功最厉害的人,你是他见过功夫最厉害的人,自然是拿你当榜样,夸你呢。”
什么功夫不功夫,力气大占一大半,技巧又有一半罢了,楼谪把虾放到柳绵碗中,坦坦荡荡道:“那有空我跟安禾练练,教你两招。”
安禾更开心了,颇为兴奋地回道:“荣幸之至。”
有商队在酒楼门前停下。
一行风尘仆仆的商人们下马车,掌柜欣喜迎接,“几位老板从安陵回来了?怎么样?买到琉璃了吗?那琉璃真有传的那般神奇?”
打头的商人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东西,递给了掌柜,阳光微微反射,掌柜新奇地在里面看到自己清晰的模样。
“这!这也太清晰了吧!”掌柜惊讶道。
打头的商人笑道,“琉璃镜,怎么样,喜欢吗?一两银子卖给你。”
掌柜无语了,“你这,真是钻钱眼里了,这么小一个东西你要我一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啊,还以为你要送我呢,真是小看你这只铁公鸡了。”
商人宝贝似的把镜子抽了回去,“噢,你不买有的人买,老样子,每份菜上两份,兄弟们这道都辛苦了。”
这又一笔大单子,掌柜笑得合不拢嘴,“我买我买,这琉璃镜正好回去给我夫人用,有大一点的没。”
那商人也高兴,完全能想到这单生意能赚多少。
“自然是有,都还没卸货呢,先吃饭,等到时候来我们长乐杂货铺买就是了。”
“那可得给我订下,别到时候被买光了没我的份了,家里铜镜都给换掉。”掌柜急切道。
商人粗犷一笑,“这是自然,咱们这什么交情,哪能少了你的。”
不少大厅里吃饭的人都新奇地凑过去要看掌柜手里的琉璃镜。
无意间听了一耳朵的四人相视一笑,看来琉璃的市场真的很好。
“哎,掌柜的,你知道火锅不。”正吃着饭的商人们突然喊了一嗓子。
掌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本来拿着镜子新奇地照来照去,闻言奇怪地看向他们,“火锅?是在火上烧的锅吗?那不就是灶台吗?”
商人们粗狂地干了一碗酒水,听到掌柜的解释也笑了出来,“掌柜的,你有空可得去安陵县的珍馐阁看看了,这火锅可是好东西,好吃得紧,他们那还有各种各样的珍馐美味。”
“可不是,当时人推荐我们去的时候,我还在想珍馐阁?真敢取名字,结果一进去就傻眼了,全是这没见过的新奇货,珍馐美味,香飘十里啊,我现在都想回去再吃一顿。”
商人们感叹着,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
掌柜放下琉璃镜,“真有这么神奇?我以前去过安陵县的,除了他们的安陵湖有点看头,其他哪哪都不如我们云城啊,就跟个落魄山庄似的,街上的人穿得也很一般,远不如我们繁华啊。”
这话一出,不仅是那些商人发笑了,连听见的客人都有人忍不住发声了,显然也是有钱人家的公子,
“掌柜的,你真是坐井观天了,前几天我刚从安陵回来,我只能说和你说的完全是两个样子了,安陵现在吃有珍馐阁,穿有云水阁,还有宝贝琉璃,我那日去玩差点乐不思蜀了,人家现在可不比我们差,也就是消息闭塞,等传开了,肯定不少人得去安陵游玩的。”
第79章
“确实是, 那珍馐阁的美味,真让人流连忘返,若不是实在吃不下, 我真想一直坐在那吃。”商人应和道。
不仅是掌柜,今日在酒楼用餐的人都被他们夸张的描述引得好奇心起, 想必有钱有闲时, 定会前往安陵一探究竟。
沈思月也听了一耳朵, 惊讶地挑了挑眉, “托你们的福, 安陵都名声远扬了。”
楼谪和柳绵相视一笑。
他们的目的可不止要名震安陵。
吃完饭后, 四人回到自己各自的房间收拾东西,商量午休完后再一起在云城逛逛。
柳绵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 他的嗓子已经好了很多了, 但今日还是要吃药。
就只有彼此时,柳绵就没必要逞强了, 苦着脸看着面前的药碗,熟练地抱住楼谪蹭了蹭他刀削斧刻, 棱角分明的俊脸, 嘟囔道:“好苦…不想喝…”
楼谪手上微微使劲, 就把人抱着坐在了怀中,哄人似的轻啄了柳绵嘟起的嘴唇,“再喝这一天, 等会儿我也要喝, 陪你一起,好不好。”
“下次可不能胡来了。”柳绵不太高兴地捏住了鼻子, 红唇微启,楼谪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将药碗放下,按着人亲了一会儿,柳绵眼睛水蒙蒙地喘着气,“怎么感觉你下火药喝着什么用呢。”
楼谪换了个姿势,将柳绵搂住,声音低沉带着些暧昧的哑意,“别勾我,把鼻子捏好,喝药。”
柳绵瞪了楼谪一眼,捏着鼻子闷闷道:“谁勾你了,我明明就是要张嘴巴喝药…”
楼谪终于伺候好这个小祖宗把两份药喝药,轮到自己的那份,楼谪紧蹙剑眉,说实在的很想直接喂给窗台的盆栽,真是前所未有地想念现代的胶囊药。
被放在一边的柳绵含着溥荷叶,笑眯眯地撑着脸看楼谪笑话,把手伸开,学着楼谪说话:“来,谪谪宝贝别怕,我抱着你喂你喝。”
小没良心的,楼谪无奈地捏着鼻子把汤药一口喝了下去,然后把幸灾乐祸的人一手按住,讨了一个混着陈苦中药味和清甜薄荷味的绵长亲吻。
亲得柳绵那张漂亮脸蛋苦哈哈地皱在了一声,不高兴地锤了锤楼谪的胸口。
“哇!爹亲,你快来看,这个布庄好大!比我们的布庄大两三倍不止!”
柳绵换了一身淡黄色的夏衫,被楼谪拉下马车后就欣喜地一路跑了过去。
站在布庄前,开心地望着巨大的牌匾,欣喜地回头喊给落在后面的三人。
楼谪心情愉悦地挥了挥手,沈思月哭笑不得,“绵儿近日是越来越活泼了,一点都没有二十岁大人该有的样子。”
“这样不挺好的。”楼谪笑道。
“云氏布庄,可是得了先帝夸赞的,这里面还有不少定期送往皇城的名贵绸缎,我们那个布庄哪比得上啊。”沈思月走近了些,和柳绵讲着云氏布庄的情况。
“云氏祖辈那代就坚持做布料,以轻薄舒适为主,发家后也不忘带着乡里乡亲,以前云城并不是这个名字,也是先帝一次微服私访后,大肆赞扬了云氏布料,一座城池都为此改了名,现在云城百姓基本人人都会织布做衣,哪里的外地商人来了都可以买到正经的云氏布料,这云氏的初代创始人也是有大爱之人,若非她大公无私,带着全城人一起做布料,云城这种偏远城池哪里能有现在的造化,也是了不得。”
“好厉害。”柳绵听着沈思月娓娓道来年轻时候的见闻,一脸惊讶,然后忍不住幻想,“被圣上夸奖,什么时候我的云水阁能被圣上夸奖,我都高兴得睡不着觉了。”
“这我信,爹亲,你都不知道,当时圣上题字的牌匾下来的时候,绵绵半夜都要抱着那牌匾睡,差点把我给挤下去。”楼谪是真的觉得夸张,但想到那天晚上柳绵又兴奋又傻乐的就觉得好笑,怎么会有人这么可爱。
沈思月无奈地戳了戳柳绵的额头,“瞧你这点出息,你要是有谪儿一半的稳重就好了。”
“那可是圣上题字!天大的荣耀!这怎么能不开心啊!”柳绵理所应当地反驳道。
“是是,那你好好努力,争取云水阁也被圣上夸奖一下。”沈思月无奈道。
很快就有下人注意到这边,看他们衣着华贵,也没有怠慢之意。
恭敬地对身着一身玄衣的楼谪躬腰,“几位是来参观的吗,这边请,布庄有云锦,棉麻,丝绸…”
每个分区会有样布供人挑选,进去后就会发现布庄内的人还挺多,都是些衣着不菲的商人,也难怪小厮们这般熟稔。
几人看了一圈后,直接订下了几百匹布料送往安陵县。
“我想见一下你们家主,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柳绵出声道。
正在签单子的掌柜一顿,惊讶地看了楼谪一眼,虽然这一路都是这公子身边的三个哥儿在时不时提出些问题,但他还是以为做主的是楼谪,毕竟很少有哥儿出来做生意的。
“我找人去通报一下,几位稍等片刻。”掌柜挥手让人给楼谪他们添茶。
柳绵有些紧张地捏着楼谪的手,“云家家主会不会没时间啊?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唐突。”
楼谪安抚地拍了拍柳绵的手背,“没时间下次再来就是了,咱们想合作的事情是临时起意,但咱们的云水阁不差,别紧张。”
柳绵点了点头,然后又有些气短了,“可是他们可是被圣上夸奖过的,真的会愿意和我们合作吗?”
楼谪捏了捏柳绵的脸,“放心吧,你等会儿好好去谈,没人会拒绝你的。”
“真的?”柳绵不敢相信地问道。
楼谪凑近了些,小声道:“当然了,你看,我不也被圣上夸奖过,现在不也被你拿捏得死死的。”
柳绵耳朵红了,恼羞成怒地拍了楼谪一下,“我说正事呢!”
楼谪乐呵呵地笑开了。
被这么一搅和,柳绵也没那么紧张了,安禾和沈思月也在安慰他。
柳绵一下就坐定了,他并不是第一次跟人谈生意,但第一次有这种有人依靠的感觉,以前没有楼谪时,他再难再苦都会扛过去,但现在有了楼谪,他就忍不住分享自己的慌张,直到被喂下一颗名叫楼谪的定心丸。
他总有办法让人安心,难怪爹亲也赞他稳重。
通报的人很快就回来了。
“家主现在正巧没事,公子请随我来。”那侍从引路道。
柳绵看了眼楼谪三人,三人都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柳绵跟着侍从走了。
半晌,楼谪的茶都换了几轮了,他也有些坐不住了。
沈思月一眼看穿,“这才哪到哪,谈生意估计刚开了个头吧。”
楼谪放下刚抬起的屁股。
他太顺利了,为数不多的几次谈生意都碰到了很有眼光的商人,根本费不了什么功夫光凭产品本身优势就能让商人们趋之若鹜。
但柳绵不一样,云水阁现在说白了就是一个普通的成衣铺,就算装潢新奇了些,但那些衣物始终是这个时代的产物没有什么独特性,云家家主是给皇宫做过衣服的人,还真不一定能瞧得上云水阁。
一直到柳绵现在迟迟不出来,楼谪才懊悔地发现自己把一切想的太理所当然了,本来以为最坏的结果就是合作被拒,但如今楼谪忍不住担心柳绵会不会受刁难。
“不必担心,云家现任家主是一个温和的人,现在绵儿还没出来八成是在商议合作事宜了。”沈思月抿了一口茶水,忍不住调笑道,“谪儿,要不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泰山崩于前都不会变表情呢,难怪绵儿敢说你爱他爱的死去活来,亏我当初还以为绵儿骗我呢。”
“爹亲认识云家家主?”楼谪问道。
沈思月点了点头,“年轻的时候见过几次。”
云氏布庄是全天下布庄学习的榜样,云家家主无疑是卖衣者的偶像。楼谪突然意识到这个点,想到刚刚柳绵坐立难安的样子,那现在不就相当于小粉丝见偶像?!
“你看看,安禾都没什么感觉,就你在这急得不行。”沈思月好笑地摇了摇头。
正在吃糕点的安禾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头,嘴里含含糊糊道:“少爷肯定没事的,他很聪明的,最多喝点酒,我等会儿扛他回去就是了。”
“那恐怕用不上你了。”沈思月看着脸突然一沉的楼谪好笑道。
楼谪还是没忍住站起身,来到会客房,大门紧闭,门口的侍卫阻拦,“抱歉公子,家主和少爷正在与客人谈话,有什么事的话需要通报,现在不可入内。”
楼谪没有去打断柳绵谈生意的意思,他就是等得急得慌,忍不住到处走走,想离柳绵更近一些,“没事,我不进去,我等人。”
侍卫看着面前的贵公子奇怪地挠了挠头,“公子,那边有客房,您可以稍作休息。”
楼谪摇了摇头,就站在门口静静等着。
木质门推开的声音响起,穿着一身金纹玄衣的男人回过头。
刚谈完生意,迫不及待开门的柳绵第一眼就见到了最想看到的人,直接兴高采烈地扑了过去,“夫君!”
众目睽睽之下,楼谪接着柳绵转了一个圈。
带着温和笑意的轻柔女声响起,“小柳,这就是你那很厉害的夫君是吗?看来咱们的相言甚欢,让他等着急了呢。”
楼谪看着面前穿着淡粉色长衫虽然脸上有些岁月的痕迹,但仍然美丽,气质清雅的女子有些怔愣,看向柳绵的眼神都忍不住带着些惊讶,云家家主是个女子?
第80章
柳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然后开心地给楼谪介绍,“云姐姐,这是我夫君楼谪。这是云家家主, 云洛安。”
“你是楼谪?那个琉璃名匠?”云洛安有些惊讶,显然柳绵刚刚夸奖他时并没有提到他的名字, 云洛安笑着点了点头,
“幸会, 小柳说的衣店新格局我很喜欢, 他亲手做的云锦衣也很漂亮, 你身上的这件也是他做的吧?不错, 希望我们云城的云水阁能赶紧建起来叫我瞧瞧才是。”
柳绵没拿东西来,合作之事也是临时起意, 直接给云洛安展示的他身上这件淡黄薄衫。
楼谪点了点头, “云老板好眼力。”
“云姐姐喜欢,给我一个尺寸, 我回头做一件让人给你送过来。”柳绵开心道。
生意的事宜商量得显然很不错,云洛安也一直挂着淡淡地笑意, 看着他们俩, “别叫我云姐姐, 喊我云姨就行,等会儿跟你爹亲见面,咱们都乱辈了。”
“云姐姐哪能这么说, 你和爹亲都年轻得很, 若非爹亲是我爹亲,我肯定还要喊爹亲沈哥哥。”柳绵嘴甜得紧, 给云洛安哄得止不住笑,
“你这小嘴像是抹了蜜, 本来你拒绝绍意我还挺伤心,看到你夫君我算是明白了,你们俩这么相配的夫夫我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了,对我眼睛好,云姨开心。”
“娘!”
一出来就看到柳绵扑进楼谪怀里,如今正在屋里头自闭的云绍意恼羞成怒地喊道。
什么拒绝绍意?他就说好好的谈生意怎么会提到他,楼谪心里气鼓鼓,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对于自家夫郎又被拉郎配的事情心里忍不住地冒酸泡泡,他就知道,自家夫郎这么好肯定一堆人要跟他抢,还好他近水楼台先得月。
楼谪下意识抓紧了柳绵的手,柳绵安抚地回握他小声解释道:“云姐姐误会了,她以为我没婚配呢,我跟她解释了,而且很巧的是,之前我们在酒楼碰见的热情公子刚好是她儿子。”
什么热情公子!明明是心怀不轨的花花公子!
楼谪的一双黑眸不着痕迹地刚从房间出来,穿得珠光宝气的云绍意瞥了一眼,让人莫名在夏日中打了个冷颤。
云洛安一把拧着云绍意耳朵将人扯了过来,“你可好好跟小柳,小楼学学吧,看看人家都年轻有为,你二十五了还成日混日子,你再这样等你姐行商回来我真把你打包给扔出云家了。”
云洛安扯着儿子边走边教训着,柳绵和楼谪落在后面终于可以安心说起悄悄话来。
“你和爹亲怎么都没提云家现任家主是女子的事情?”楼谪拉着柳绵小声问道。
“云家历任家主一直都是女子啊,这有什么好特意强调的,只要厉害,是男人,是女人还是哥儿又有何妨,云家历代家主坚持初心云氏布庄才能这么出名的,也没有人为了私利葬送盛名,这是很厉害的,一直都是我学习的楷模。”柳绵理所当然道。
“确实厉害,值得学习。”楼谪听了后点头认可道,眼神却忍不住被柳绵说这话自如的神态吸引,“你也很厉害,跟小时候的榜样成为合作伙伴了。”
“是啊,就像做梦一样嘿嘿。”柳绵咬着唇弯起眼睛小声偷笑起来。
“不过她给想把儿子许配给你,想想我就觉得不太高兴了。”楼谪戳了戳柳绵喜滋滋笑出来的小酒窝。
柳绵笑容停了下来,左右看了一眼,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垫脚对着楼谪瘪下来的淡粉色薄唇亲了一下,凑近红着脸小声哄道:“别不高兴,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被突然亲了一下,还听了暖心情话的人耳根迅速红了,楼谪做贼心虚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环境,确定没人看到刚刚那一幕后才抬手摸着嘴唇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
低头看着柳绵的眼神浓得就像一副未经晕染的水墨画,柳绵有的时候无意间所做的所说的都会让人出乎意料,然后感到眼前一亮,楼谪能清晰地感受到柳绵是一个有自己独立思想的人,而非书上寥寥几笔勾勒的恶毒反派。
而每次看到这样鲜活大胆的柳绵,楼谪心里的爱意就忍不住更喧嚣几分,像是一棵小树苗被浇了雨水见了阳光吸收了营养,在心底茁壮成长紧紧盘绕在心间。
楼谪在现代时并不喜欢这种酸涩文学那些情情爱爱,对于偶然瞥见室友跟女朋友发的一片绿长篇大论很是不理解,如今才幡然醒悟原来真的喜欢一个人时,会忍不住用语言将对其的爱意具象化。
柳绵也很惊讶,自己竟然头脑一热在人家院子里就亲了楼谪一口,万一被不远处的侍卫看到了怎么办?人家怎么想他啊…柳绵整个人红得冒烟,默默拍了拍自己跳个不停的心口,安慰自己,楼谪就是你夫君,有什么亲不得的,你别跳了!啊啊啊,现在知道尴尬了你当时为什么要让我去亲人家啊!
心跳不受控制,喜欢也是。
“我有些后悔了。”楼谪低声道。
柳绵懵懵地抬起红彤彤的脸,神不思蜀地轻啊了一声。
楼谪靠近了些人,低沉磁性的语气带着些懊恼道:“我们刚在一起不久,应该先渡个蜜月的,出来谈什么生意啊…”
现在不仅谈生意,还有沈思月和安禾两个大电灯泡,柳绵害羞,他也躁得慌,平时想干个什么都不方便,他的意思不是觉得爹亲和安禾不好,就是更想每天跟柳绵多贴贴一会儿…
柳绵不明白蜜月是什么意思,但也能大概猜到楼谪想表达什么,抿了抿唇小声道:“没关系,我们以后还多得是机会呢。”
楼谪忍不住又轻叹了口气,这么可爱的夫郎…真想现在就抱回去酿酿酱酱一下。
很快就走到了沈思月安禾待着的会客厅,二人及时起身,沈思月笑意浅浅,“云姐姐,许久不见,还是这么漂亮。”
云洛安扯平刚刚收拾云绍意时撸起来的衣袖,“你们这父子俩,如出一辙的嘴甜,小柳被你带的很好,比他那父亲强不少。”
当初成月布庄刚建立时,沈思月和柳成来云氏布庄观光学习过,沈思月还机缘巧合地帮了云洛安的忙,当时他们也算得上相谈甚欢,但后续因为柳成的原因他们并没有达成长期合作。
想到柳成当初那副自己的布庄未来指定比云氏强趾高气扬的样子,沈思月就觉得想笑,自己当初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看上这么个刚愎自用之人。
云洛安那时就觉得柳成人不太行,甚至还说过柳成跟他不相配的话,但沈思月那时也是当局者迷了,如今再回头看,那时的一切都像是笑话一般。
“我跟他和离了。”沈思月语气平淡道。
云洛安眼睛都是一亮,惊喜地挽上沈思月的胳膊,“当真?这可是我今日听到的第二个好消息!今日可真是个好日子,绍意,给我记上今天是哪日,真高兴啊,我当初就说那柳成心性不行,给他两分颜色就开染坊的人要不得,和离了好啊,绍意把你藏的那几坛陈酿开了,今日我们庆祝庆祝!”
云绍意对于自己娘亲每日一开心就要开自己酒窖的行为深恶痛绝,然而他无力反抗,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
还是沈思月阻止了,温和地摇头道:“不用,我许久不喝酒了,现在喝不了了。”
“许久未喝才更得尝尝,今日开心,都别拘束着,我这儿子不成器,但酒倒是酿的不错,我都打算把他赶出去开酒楼了。”云洛安笑道。
“娘!我才不要去卖酒,我们家又不缺钱!”云绍意不乐意道,“这只是我的爱好,爱好懂不懂!”
云洛安给他头上一巴掌,“你滚蛋,赶紧拿酒去。”
楼谪也出声阻止了,“云老板,今日恐怕真喝不了,我和绵绵午时都喝了药,爹亲也才身体恢复不久,等些时候吧,我们要在云城逗留一段时间,走之前一定再来拜见云老板。”
“叫什么云老板,多生疏,跟着小绵喊我云姨就成,你们身体哪里不舒服啊?”云洛安凑近看了看沈思月的样子,“我就说你瘦得紧,面色大不如当初,这是哪病了,我找李默给你们都看看吧。”
“李默?云姨能约到李神医?”云城的李默是云城最厉害的大夫,此行柳绵本也存了约见名医的心思,李神医很忙,本想着多等几日,他们游玩也成,倒没想到如此凑巧。
“这是自然,李神医是我爹。”云绍意抢先回答了,“我也粗略知道如何探病,柳美…公子我帮你看看吧。”
云绍意在楼谪突然撇过来的冷冽眼神下将脱口而出的美人二字咽了回去。
“你那半吊子水平,实脉摸成虚脉,等他爹出诊回来吧,大家一起留下用个晚膳,再让我夫君给你们看看。”
不过云洛安跟李默多年夫妻,多少耳濡目染了些,有些狐疑地看着生龙活虎,面色红润的楼谪,“可是你怎么看着都不像生病的样子啊?”
“天气热,我有点上火,确实没什么大碍。”楼谪有些尴尬地解释道,看到云洛安恍然大悟的眼神总感觉不对劲,尴尬得都有点站不住了,呜呜呜好想躲到漂亮老婆身后面。
这下好了,大家都知道他是一个索求无度的坏男人了,楼谪心里委屈但楼谪不说。
几人坐下后,云绍意就看着柳绵没话找话起来,“上次在酒楼就听到别人夸赞云水阁了,没想到竟然是你的产业,你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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