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送走贺京来, 谢未雨回去睡了个回笼觉,一直等他重新开直播的观众傍晚才在练习室看到他。
节目组调整了赛制,打算从solo对抗中挑选出合适的人重新组一支限定乐队, 决赛与乐队pk中胜出的队伍pk.
这并不影响原先乐队选手的练习。
节目本就是乐队人数超过歌手, 谁也没想到第一个离开覆盆岛的是大热门歌手付泽宇,练习室这栋楼气氛很紧张。
这两天又降温了。
谢未雨以前身体倍儿棒, 冬天都依然穿着破洞牛仔裤到处溜达。
回来之后身体大不如前, 休养一拖再拖, 现在又重新戴上护具, 米医生尽忠职守, 每天都有固定的温馨提示, 希望老板的小男朋友注意防寒保暖。
闯入观众视线的青年拎着樊小半走之前泡的蜂蜜水,手指勾着保温杯的拉环, 随着他走路摇晃。
原主没有什么财产,可以说除了和付泽宇的纠纷走得干干净净。
谢未雨病号服外的衣服都是贺京来置办的。
如今不差钱的老男朋友准备了很多,套房衣柜塞满贺星楼看到要嫉妒的潮牌和一般人需要细心打理的衣服。
喜欢一个人总是想把什么都给他。
普世意义上价值昂贵的物品算第一要素。
真实年龄四位数的小鸟不在意这些, 睡醒后翻了翻衣柜。
穿的还是贺京来的衬衫, 囫囵套了件马甲毛衣。
如果不是裤子太长, 谢未雨也想穿贺京来的。
他走也散漫, 不像选手,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导师来查房。
也没有提前和贺星楼打过招呼, 推开门的时候吓到了队长。
贺星楼弹吉他正在兴头, 吓了一跳,再看闯进来的是主唱,“末雨?你不是明天才来吗?”
他们也有线上沟通, 演出的歌曲也选好了。
谢未雨单人pk付泽宇震惊全网,故人归来的词条都成了年冠。
队友难免被列入拖后腿的存在, 贺星楼吉他都要弹出火了。
“你小叔不在,我一个人好无聊。”
谢未雨找到自己的位置,看到了熟悉的键盘。
一旁的周赐说:“半个小时前送来的,说是给你的。”
这把键盘是None的旧物。
当年乐队解散,一部分的物品被贺京来带走,柏文信和江敦也有收起一部分。
谢未雨不算键盘手,但不止用过一把电子琴。
大家对器乐的需求都很高,都喜欢用趁手的。
练习室的直播全天开着。
节目播到现在,完全看得出什么乐队爱摸鱼,什么乐队大部分时间划水,也有人几乎睡在练习室了。
With的主唱是统计时长里练习最少的,更成了确认他或许有前辈亡魂归来的可能性。
「这不是小谢的罗兰战斧吗?这么狂野的颜色和上面的签名,我不会认错的!」
「当年None解散设备都还保留着的?多少年了还能用?」
「这把当年炒得很火,当年也跟风买了一把肩背式键盘,完全没有小谢在雨中演唱的十分之一气质啊啊!」
谢未雨也很意外,“谁送给我的?”
“贺京来吗?”
他到现在都没有和贺京来具体说起自己死后。
贺京来也没有问过这些年谢未雨在哪里,发生了什么,遇见了什么。
他偶尔忽然冒出一句,不等谢未雨回答又转移话题。
谢未雨知道他还没有准备好的,不会追问。
“是柏老师。”
柏文信在乐队圈很有声望,也扶持过很多新人,再吊儿郎当的乐手在他面前也毕恭毕敬,江敦没少呛声,谢未雨猜他是嫉妒。
谢未雨哦了一声。
他不像之前那样夸张地吊着手,但手肘到手腕之间固定器很明显,贺京来昂贵的衬衫都被他剪开了。
米濯知道他也有练习活动,等谢未雨送完老板后,米医生给他重新套上了护具。
不是绷带,是谢未雨从贺京来健身房薅来的拳带改造的,乍看像是什么潮流单品,第一眼看不出他手上有伤,以为是酷拽主唱凹造型。
谢未雨没有多问,绕着这把琴两圈。
“喂喂喂你要干什么!”
贺星楼和周赐都意识到他要拆掉吊臂,“你不是要养伤吗?”
谢未雨:“我要试试这个。”
他揍了付泽宇一拳自损八百本应该是个笑料。
随着节目播出时间长了,很多人整理了with重新组合后的视频,才发现主唱似乎从未好过。
无论是病号服还是登岛,直播镜头下谢未雨的背影都太病态。
是他恣意的台风令人忽略他跳过一次桥,捡回来的一条命还没有满血复原,又马不停蹄地奔赴节目。
贺星楼和周赐把谢未雨拉开了,但主唱还是扯开了吊臂,贺星楼越看这条带子越眼熟,“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谢未雨:“你小叔练拳的护带。”
贺星楼:……
「每一次被噎,每一次都问。」
「这么虎的吗?」
「这真的是小谢的那把键盘?」
谢未雨没看弹幕,他任性起来没人拦得住他,就算护具限制行为,他的手指还是灵活的,试了试音,露出满意的笑容。
大家都拿他没办法,叹了口气,聊起明天晚上演出的内容。
这次的歌是谢未雨选的,他来覆盆岛没有闲着,把住院闲来无事写的歌都圆了。
三天前的pk赛是他才华的一角,令无数人怀疑他的身份。
有人半信半疑,有人怀疑他装神弄鬼,也有人全然相信。
谢未雨不辟谣也不承认,回答也模棱两可。
从「托梦」到「你觉得是也我的荣幸」和「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反复横跳。
他睡得毫无负担,订阅这档综艺的观众为了解密彻夜难眠。
除了他,队友也没有怎么睡好。
贺星楼勤勤恳恳,每天练习很久,也知道谢未雨在他队里是他的机遇。
周赐和倪旭也不想一直被骂拖后腿。
谢未雨背着这把古董战斧琴玩了一会,从下午到天黑,和队友练了好几次。
这大概是With最完整的练习室画面了。
他们暂停练习没多久,贺京来正好下飞机。
港市气温比覆盆岛高一些,这几天都在下雨,秋雨冷冷,贺京来坐上车先看自己的未读消息。
没有小谢的。
他只好去看节目直播。
编号210的练习室人去楼空,贺京来也看到了那把熟悉的键盘,还留着谢未雨收到礼物的金漆签名。
贺京来当初没有拿走,也是上面有柏文信名字的原因。
没想到对方居然把电子琴带到了岛上,快自己一步。
他这才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新的群聊。
【文明观鸟(4)】
消息居然是99+
……
Bwenxin: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暴龙战士:[可怜]一起吧,我们这也有荔枝肉。
暴龙战士:还是贺京来他不许你和我们一起吃饭?[愤怒][刀]
雨水小鸟:他都不在。
雨水小鸟:护具歪了,我在诊疗室。
雨水小鸟:@Bwenxin 谢谢哥!键盘保养得很好,明天……
……
都是一些闲聊。
谢未雨还发了不少自己在诊疗室的照片,还有米濯半张脸入镜。
江敦还是不满意贺京来,说医生都比贺京来年轻。
他爱找茬的性格十年如一日,谢未雨说人医生结婚了。
江敦还能回一句:那贺京来怎么还不和你结婚!
暴龙战士刷了一夜的愤怒,便便的表情炸在页面,逗笑了谢未雨。
ID全是小表情的小鸟说:我现在不着急。
暴龙战士刷屏好多条我很急,柏文信问能不能把他禁言。
贺京来默默点开的和谢未雨的单人聊天框。
他们玩乐队的时候用微信的人还不多,支付软件也不是现在最常用的。
人在港市活动的贺京来自然而然用不到这个软件,此刻才有种脱节的尴尬。
车开往贺氏今天在港市的总部大楼,高泉的对贺京来说:“先生,晶鳌国际的舒先生已经到了。”
贺京来问:“是舒老先生,还是刚认回来的小少爷?”
高泉:“是舒皓回,也是您之前见过的郝回。”
他把秘书办新整理的资料转交给贺京来。
贺京来收回笑意,车抵达总部车库的时候,他收到了谢未雨的消息。
覆盆岛的夜晚很热闹,除却主办方的办公别墅,选手也很能整活。
换了更轻便护具的谢未雨拒绝了江敦的晚饭邀请,离开诊疗室后回了城堡。
他围观了乐手的live,也和几个来搭话的选手聊了几句。
去练习室的路上拍了一张照片给贺京来。
问:你到了?吃饭了吗?
他的自拍姿势不怎么变化,全然仗着年轻和五官精致,古灵精怪扑面而来。
下车的男人一袭正装,这个时间的贺氏集团总部正好是下班的时间。
港市寸土寸金,老板没有独立车库,顶多隔出了几个特殊车位。
很多人见到了贺京来,也有人拿着手机在群组中发消息,说临近下班,看到一个帅哥被人领着上楼了。
照片拍得模糊,侧脸惊人地眼熟。
有人说很像谢未雨吗,也有人说他上过报纸,是台商的少爷。
晶鳌国际反复提起,又追溯祖上的某某帮派。
有人联想到贺京来上次回来去医院的相亲传闻,问了几句。
但综艺在播,集团最高的老总已经有了男朋友,又怎么可能……
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豪门的生活五彩斑斓。
可这是贺京来,从一而终的贺京来。
现在交了新男朋友也疑似都市鬼故事的上身,怎么可能为了项目牺牲自己。
没有人比他更在意名分和名声。
这是牌坊型男友的典型表现。
谢未雨推开练习室的门,其他三个队友还在楼下围观导师组的即兴live.
他对辛希尔十年如一日的卖弄风骚毫无兴趣,捧着手机等贺京来回消息。
太慢了。
谢未雨发了语音:“你不能说话吗?”
电梯内除了贺京来还有秘书助理和保安,以及因为他回来待命的总监。
老板参加综艺依然可以远程遥控下属,这段时间唯一可以解忧的就是议论老板的第二春。
总监和高泉也是老熟人,两个人站在贺京来背后眼神交流。
听到清澈又亲昵的一句话,一边努力保持专业素养,一边羡慕保安还能戴着墨镜装酷。
贺京来压不住上翘的嘴角,回道:“等我回去慢慢和你说。”
他在意网络评价,除去老当不益壮,还有一些贺京来需要补充的爹系知识。
在他看来都是不好的,象征着控制欲。
为了收敛,男人欲盖弥彰补上:“可以吗?”
谢未雨从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get不到恋人的心思,回了个哦。
正好电梯门开,等着的舒皓回见证了这位任务对象从含情脉脉到失望的瞬间。
这简直大过他蓄意接近贺京来那半年所有的情绪起伏。
舒皓回不用猜都知道贺京来手机那头是谁。
最近最红的艺人,搜索度排行榜第一,媒体形容他是魅魔的主唱——
岑末雨。
模仿谢未雨这条赛道已经拥挤不堪了。
不会混进来一个真的吧?
第52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练习室全天开着直播, 谢未雨习惯了,很少看镜头。
观众更像看监控的保安,监督选手们的练习情况。
换了新护具的主唱没有继续背那把战斧键盘, 或许也有一个人很难挂上的原因。
谢未雨试了好几次, 没能成功,放弃了。
他坐到了自己的位置, 电子琴设备都是启动状态。
边上还有和练习室直播镜头配套的直播设备, 放上节目组分发的手机, 可以多一个机位。
谢未雨中午答应过粉丝, 也如约把手机放了上去。
队友们没有回来, 他适应了一会戴着护具的弹奏方式, 偶尔停下来看看弹幕。
“没问题的,我骨头长好了。”
“就是太冲动, 有一点点拉伤,有人大惊小怪,非要让医生这么捆住我。”
他完好的右手摁出几个琴音, 又把麦往前凑了凑, 脸颊擦过镜头, 近得令观众呼吸一滞。
「这是福利环节吗?」
「好近。」
「有人是我想的那个人么?」
曲谱就在电子琴上, 谢未雨的手腕也缠着绷带, 他不喜欢这种滞涩感, 又甩了甩手。
一边放水杯的台面还有他从米濯那顺来的栗子蛋糕, 巴掌大小。
理论上歌手不应该在练歌的时候吃这些东西,谢未雨之前就是这样,似乎没什么影响。
“就是贺京来啊, 不让这个不让那个的,我的手变成这样有什么好处吗?”
青年从头到脚都很散漫。
过分宽大的衬衫, 蓬松的头发,似乎觉得衬衫扣到最上面一颗太傻帽了,开到胸口。正好翻在针织背心上,垂得像一朵倒开的铃兰。
谢未雨戴上耳机,没管刷新很快的弹幕。
他投入练习不怎么在意周围,也没有注意自己的手机也在录制画面里面。
弹出了一条银行APP的动态提醒——
您账户9123于10月29日19时32分转入……
「我没看错吧!这是多少钱?」
「银行汇款还能走这样的通知的?」
「按照末雨的个性,不至于故意给我们看,你看他完全不鸟我们。」
「主播笑一个。」
「慕名来覆盆岛必吃榜打卡。」
「唱得这么好?嫉妒了。」
「新粉报道——」
谢未雨练习并不活泼,表情也冷冷的。
人的皮囊因为灵魂变化,就算的原主从前的同学,偶尔刷新,都会恍惚。
那个不爱说话的同学有这么强么?
依然实锤的还是岑末雨是谢未雨狂热粉丝这件事。
综艺播出后,还有粉丝实地采访,去岑末雨就读的音乐学院探寻。
得出的结论都是一样的。
也有人说网上交易过国外订单,面交的None专辑也有岑末雨的痕迹。
支持岑末雨脱胎换骨和认为岑末雨被谢未雨上身两派每天辩论,都给这个名字上了不少热度。
综艺方也给谢未雨安排了很多拍摄,鉴于今天还是他的请假日期,没有晚上把他叫走。
漂亮的人练习不互动都很有可看性,谢未雨中途喝水瞄了一眼弹幕,才拿起手机看消息。
“付泽宇还钱了。”
他举起手机,给观众看金额,“不过给多了。”
原主拉的账单还是他微博的指定,十多年一起长大的感情拉到底不过三十五秒。
谢未雨偶尔庆幸,自己和贺京来的纠葛不是账单能勾销的。
事实上付泽宇欠原主的,也不是钱能偿还的。
难怪都说情债不清不楚,谢未雨是想给原主报仇,在直播转回多的钱,说:“除去账单上的钱,我还想要那栋房子。”
「有什么好退的!还有你多年的青春啊啊!」
「付泽宇算幡然醒悟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不知道他们国籍那边的房子多少钱。」
「付泽宇不是说会买回来吗?」
谢未雨正要转账,弹幕中忽然出现一个带着节目选手金标的ID。
[付泽宇V]:那不是多的。
[付泽宇V]:是你陪我去医院的诊费,住院费,你没有算进去。
退赛的人账号没有回收,之前几季也有这样的状况。
淘汰的选手回来助阵也是看点,谁也没想到付泽宇会空降。
「欠钱哥你是不是问心有愧?」
「什么时候进来的?完全没注意。」
「节目内置的直播不能打赏,太没意思了。」
「你们还有这段呢。」
谢未雨打开小蛋糕包装,又从练习室的冰柜拿了一瓶苏打水。
他划清界限,“我还有点良心,这不算就不算。”
谢未雨没有和原主交流过,不知道他当初打出这份账单到底翻看了多少纪录。
连鸟都看得出很多费用淌着血,是一个人对一个人青春的付出。
要多心灰意冷,才会毫无留恋。
“别以为多转一点就可以少点愧疚了。”
谢未雨坐回了位置,敞开的衬衫领子露出漂亮的锁骨,练歌的时候不少人眼神总不由自主落在上面。
“有些东西是很难勾销的,明面上账目推平也只是明面上。”
他意有所指,知道付泽宇听得懂。
他们在后台的冲突早就暴露了事实,岑末雨早就死了。
红名的账号却冥顽不灵。
[付泽宇V]:我会一辈子补偿犯下的错。
这句话淹没在弹幕里,被不少尖叫覆盖。
谢未雨扫了一眼,没有放在心上,兀自转完钱,点开贺京来的头像,“我现在有男朋友,也不需要陌生人的一辈子。”
很多人拿放大镜看直播,发现谢未雨给贺京来的备注是鸟笼叔叔。
不明白这是什么含义,倒是看到了他置顶了好几个群聊。
[付泽宇V]:他不是最好的选择。
[付泽宇V]:你要是想有人兜底……
正好这时候贺星楼进来,谢未雨抬头喊了声队长。
贺星楼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他实在担不起这个称呼,但主唱是前辈又是小叔对象这事实压力实在太大了啊。
“怎么拉黑直播间的用户?”谢未雨问。
“为什么要拉黑……”
贺星楼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付泽宇的消息。
这些简直是明晃晃的撬墙脚信息,他要坚决捍卫前辈and小叔对象的尊严!
“我来!”
谢未雨点头,转头和贝斯手聊天,商量等会儿集体练习多少回。
付泽宇早就离开了覆盆岛,那晚轮渡漫漫,来自港市的电话几乎让他热血沸腾。
原来他也有唾手可得的权力和地位。
意味着可以改写结局,也可以重新拥有岑末雨的喜欢。
从前他避之不及的,失去后又追悔莫及。
还好新的机会来了。
付泽宇今晚在谢未雨直播间的话很快传播出去了。
粉丝哭天喊地被网友耻笑,也有人纳闷为什么付泽宇百无禁忌,公司难道不管吗?不应该像之前他回应岑末雨那样,说手机被收了?
他的公司在业内一向出了名的军事化管理艺人。
资源很好,没有自由也是人尽皆知。
他辜负岑末雨是事实,也有人觉得情有可原,值得原谅。
当晚也有业内人士透露付泽宇不会这么容易退潮。
口碑烂成这样,寻常艺人早被走流程广告解约走流程了,他还能肆无忌惮出现在岑末雨的直播间,很有问题。
某论坛高楼迭起,还有截图的聊天记录,说付泽宇也有后台。
贺星楼拉黑了付泽宇,满意地把手机递给谢未雨,正好看到节目组发的群消息。
提醒他们明天有拍摄。
贺星楼看了看谢未雨的手和刚掉痂的脸颊,“末雨,你的身体能撑得住拍摄吗?”
谢未雨:“能啊。”
他只是身体虚,精神很好,“都能撑得住你小叔,不用担……”
“啊啊啊啊你不要说了!”贺星楼的崩溃一触即发,他红着脸说,“我还没有谈恋爱呢,你不要老说这么……的话。”
谢未雨:“我说的是我也能背你小叔啊,你在想什么。”
贺星楼:“你绝对不是说这个!”
鼓手笑得抽搐,贝斯手忽然问:“末雨,你说的房子是国外妈妈的房子吗?”
谢未雨点头,“做音乐很烧钱的,大家不都知道吗?”
“人年轻的时候总会一头脑热,以为自己喜欢的人值得自己奋不顾身。”
贺星楼:“我小叔很好的。”
他维护贺京来就像江敦维护谢未雨,小鸟主唱笑得意味深长,“是很好吃。”
眼看队长又要爆炸,谢未雨吹了吹麦,手指摁在键盘,弹出丝滑的旋律,阻止了贺星楼的痛苦哀嚎。
他练歌到很晚,回了很久没住带摄像头的宿舍。
路上试探着给贺京来发消息,对方没有回复,谢未雨又给高泉发。
秘书说贺京来还在开会。
谢未雨等了好几趟电梯,最后上行,遇见了一群玩回来的导师。
大冷天辛希尔的胸口都开到腹肌上了,1924一群人身上还带着烤肉味。
柏文信忙着统筹工作,不怎么参与这样的活动。
江敦代表None行动,电梯门开,看见谢未雨眼前一亮。
一句小谢到嘴边,强行扭成了小末雨。
辛希尔似乎喝酒了,目光微醺,“小谢?”
谢未雨毫不留情,摁了关闭电梯,送走这群老男人。
没能如愿,被1924的主唱叫进来了。
对方也很无奈,“抱歉,我们队长很任性。”
谢未雨选择站在江敦身边,中二鼓手早就想和他聊天了。
这里显然不是聊天的场合,他瞪着眼满脸欲言又止,在旁人看来简直是在威胁后辈。
辛希尔:“江敦敦,不要恐吓小朋友。”
江敦正要辩解,谢未雨的手机响了,来自鸟笼叔叔的视频通话。
谢未雨挂断,贺京来锲而不舍。
电梯却一层层打开,看见这一电梯前辈的选手当然选择不进来,也浪费了很多时间。
谢未雨想走,辛希尔还在和他说话,“是京来的电话?为什么不接?”
醉鬼无论十年前还是十年后自来熟,刁钻地拿走谢未雨的手机,点了接通。
辛希尔:“hello?”
正准备和小谢那种聊的贺京来看见的是辛希尔,笑容僵了,“怎么是你?”
辛希尔:“为什么是鸟笼叔叔?这是安全词?”
谢未雨顾不上明面上的前后辈关系,肘击烦人的暴发户,拿走手机说:“等会我……”
除了江敦,一群人都在喊鸟笼叔叔。
贺京来:……
谢未雨:……
第53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谢未雨挂了贺京来的视频通话。
他也忍不了这一电梯的奇葩, 在下一层电梯门开走出去了。
江敦跟了出去。
辛希尔喝多了,在旁人他眼里完完全全把with的主唱当成了谢未雨,喊着小谢就要追上去, 队友急忙把他拦住, “算了算了,别打扰他。”
“我怎么是打扰呢, 江敦不是跟上去了吗?”
乐队里酒量差的不少, 辛希尔外强中干, 以前谢未雨一瓶啤酒都能把他喝倒, 可见十几年过去依然没有长进。
“他……”1924的队友正要说什么, 辛希尔又想明白了, “也是,他们一个乐队, 一起太正常了。”
“可是小谢都那么大了,还要和贺京来睡一张床像话吗?”
……
1924换过主唱和贝斯手,同电梯间还有失氧之地的队员, 笑得岔气, “你不是造谣小谢成年尿床让贺京来处理吗?”
“什么?!”
……
这一层不是谢未雨宿舍在的楼层, 江敦追上去, 不能喊小谢简直要把他憋死了。
鼓手三步两步走到谢未雨身边, 一兜的腹稿都说不出口, 沉默地跟在谢未雨身边。
走廊也有选手, 直播综艺的观众都像幽灵,可以出现在任何有机位的场合。
「发生什么了,怎么是江敦和岑末雨走在一起?」
「你们是住这层吗?」
「江敦也好高大, 柏文信看着斯文,也没有差到哪里去。」
“很晚了, 你不去休息吗?”
谢未雨知道江敦和倪旭住在一个宿舍,微微顿下脚步,这一眼在光下明晃晃的,看得江敦的都有些僵硬。
称呼卡在喉咙,他像是缓冲中的视频进度条,看谢未雨半晌,居然红了眼眶。
谢未雨:……
他想笑又顾忌随处可见的摄像头,揶揄地喊了声江老师,“你喝多了?”
他们的年龄明面上差了很多,或许真是中二延缓衰老,江敦看上去还是老样子,不像贺京来眼神写满寂寞,让小鸟心疼不已。
「不会认错人了吧?」
「是有选手在宿舍和室友聊天说,电梯碰到辛希尔喊岑末雨小谢。」
「小谢是一种感觉……我投一票!」
「+1」
「江敦和小谢关系也很好啊,两个二货,现在鬼畜区还有江敦舞台上喊我会永远追随小谢的视频呢。」
「真正的唯粉,在内部。」
“我酒量比辛希尔好。”
江敦知道这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
柏文信宣传创新综艺,创新出所有人都没有隐私,江敦又不好现在把谢未雨带到办公别墅,只好把他推进了拐角的安全通道。
「你们None都有独门绝技吗?」
「贺京来不是和岑末雨也这么消失过?」
「None也有独门绝技。」
“想说什么?我等会儿还要给樊哥回个电话。”
谢未雨并不生气,他笑着看着江敦,像从前一样,撞了撞对方的肩膀。
碍于左手还有个护具,临时改成右手,显得有些滑稽。
轻飘飘的力度,和谢未雨以前不一样。
江敦却很感动,猛吸一口气,像是要哭了。
“江敦,樊哥和我相认都没有哭,”谢未雨失笑,“你控制一下,不然等会儿出去,会传我欺负你。”
“你没有欺负过?”
江敦长得浓眉大眼,区别于With鼓手周赐的刺猬头,他就是一个剃得圆润的栗子,很爱在头皮做手脚。
头发旺盛的时候像头狮子,小鸟喜欢挑战这样的野兽。
谢未雨:“那叫欺负吗?”
他知道江敦也想确认什么,哪怕已经确认。
“跑个腿买个烧烤很过分?”
“要是樊哥在,才不会磨磨蹭蹭。”
有些事记忆犹新,江敦回忆起依然无言,“谁在法国半夜三更要吃正宗的柳木烧烤?”
谢未雨耸肩:“是你说的,天大地大,主唱最大。”
江敦还想说什么,谢未雨却急着回去,“我先走了。”
“和你待太久回头网友又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樊哥会吃醋。”
鼓手鼻孔出气,“别太惯着他。”
“为什么不能?”谢未雨手不方便,歪着头让江敦给他开门,“惯着老公不是天经地义么?”
江敦推了他一把,熟悉的烦躁也回来了。他又高兴又复杂,本来不太善良的面相消化不了复杂的情绪,正好被观众抓个正着。
「江敦不会对岑末雨动手吧?」
「不至于……他看着凶人还是不错的。」
「这哥们面相就不好。」
「江敦一些唯粉的宣言至今广为流传,没见过同队内讧成这样的。」
「岑末雨都伤这样了,还恐吓他也太不人道了吧!」
谢未雨预测是正确的,和江敦分开后,他们在安全通道说了不到五分钟已经扭曲成None鼓手不满队长二春对象。
无良营销号动作很快,连贺京来都收到了弹窗推送的文娱头条。
夜深了,港市贺氏集团还有灯火亮着。
贺京来回来第一件事就是与舒皓回面谈。
对方可以算老熟人,七年前也作为谢未雨的模仿者出现在贺京来身边。
高泉前段时间整理自己的战绩。
无数模仿者的一寸照排在一起,都可以消消乐的程度,最晃眼的还是之前真名叫郝回的十九号。
当年对方是付郁晴的棋子,失败后被贺京来送走,本应该像很多先前模仿者那样,难以维持修面容修复的高昂费用,债台高筑。
好一些的还能回归普通人的生活,有些虚荣心爆棚的,利滚利,最后不堪赌场催债,一死了之。
舒皓回本应该是前者,却在两年前忽然搭上台商的路子,成为对方的养子。
今年已经掌握晶鳌国际游轮最赚钱的航线了。
舒皓回诚意满满,贺京来对他开的条件不为所动。
今晚的谈话并不顺利。
贺京来让秘书送走舒皓回,本想着回去再和谢未雨通话,没想到电话那头会是一群醉鬼。
他的办公室外可以看到港市的夜景,海湾上的轮渡亮起,无数高楼渲染着不夜城的繁华。
“舒先生,您这是干什么!”
舒皓回往回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晚上刚见面的时候贺京来也是少见的温和。
当年他接近对方,听说前几任中有人明明接近成功,最后下落不明,就知道贺京来的坚定。
这样的人干什么都会成功的,这是舒皓回选择贺京来的目的。
他并不喜欢这位当年走投无路做任务接触的任务对象,却欣赏的不为所动和精神顽强。
贺京来怎么可能不想永远掌握贺家。
高泉拦不住舒皓回,对贺京来鞠躬,“抱歉,舒先生他……”
“我不明白。”为了这次会面,舒皓回穿得正式,看得出他如今财力雄厚,掌握着晶鳌国际的实权。
“和我结婚难道不是你最好的选择吗?”
男人放下手机,看向站在眼前的人,“不是。”
舒皓回的脸和当年相差无几。
付郁晴这个计划执行十多年,挑中的人原始脸和谢未雨就是相似的。
利用科技塑造,三到五成变成五到七成,上上氛围,说几句暧昧不清的话,本应该很容易攻心。
贺京来的顽固也超乎她的想象,唯一一次快成功,也功亏一篑。
那是贺京来第一次动怒,贺氏集团还有他牵连项目的证据,付家为此修生养息好几年。
舒皓回看过这段过去,安排他的人希望他吸取教训。
这个任务很难,就算失败也报酬丰富,当年家道中落的大学生抵不住诱惑,做了,也失败了。
“为什么不是?”
舒皓回坐到一边,贺家在商界举重若轻,一个豪门居然去参加不入流的直播综艺。
普通人为了赚钱可以让渡隐私权交给大众观看,贺京来不缺钱,时间对他按秒计算价值,就算有乐队队友的面子邀请,他投资都算付出,居然还要露面。
不仅舒皓回不明白,很多人也不理解。
结合贺京来在综艺上和侄子未婚夫的拉扯,更像是他疯了。
这是最好的解释。
贺家一半人希望他真的疯了,但舒皓回接触过贺京来,明白他有多清醒。
一个人活成那样实在没滋没味。
寻常二代、三代每天思考的是怎么维持,贺京来掌控贺氏,更像是找点能麻痹情绪的事干。
时间越长,越得心应手,似乎和他那叛逆离开的父亲一样具有商业天赋。
“舒先生,我有想要结婚的人。”
贺京来从前气色一般,气质宛如枯木,这次见面,舒皓回完全理解什么叫枯木逢春。
“结婚对我而言不是联姻,不存在任何交换。”
“因为喜欢,所以结婚。”
舒皓回的诚意很足,或许也有还贺京来当年没有彻底把他弄死的恩情。
桌上的项目书是贺家和晶鳌的轮渡投资,开辟一条新的航线,打造成东方最豪华的游轮。
从前舒皓回的脸更像谢未雨。
也不知道这几年是不是缝缝补补改回了一部分,站在一旁的高泉没少腹诽男人做什么微笑唇,谢先生哪里是这样的。
就算是现在的岑先生,也不这样啊。
“我也不是喜欢你才提出这个要求。”
舒皓回有点明白为什么网上有人说贺京来做牌坊,但他还是很难把这个词和眼前人对上。
“你应该知道付郁晴为什么安排我和你在医院偶遇吧?”
上次贺京来回来是付郁晴的要求,港市封建又开放,尊老爱幼的传统固化到极致,不孝是最大指责。
贺京来虽然不在意,也早被捆进贺家的体系。
古树盘根交错,他这一支被小鸟叼走的树枝还是插了回来。
当然上一趟回归的原因是,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小谢,选择逃避。
结果被小鸟狠狠啄了,之后又被小鸟抚慰。
他想起谢未雨,依然不自觉眉目舒展,“你们有合作。”
舒皓回:“是啊,但我的诚意都摆在这里了,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做第二次卧底。”
他这次是光明正大回来的,养子的身份令人不齿,舒皓回并不羞愧。
“老爹家里不太平,和你们家情况也差不多。”
“我没你那么大能耐,希望你能摆平。”
“古代不是还有做质子的么,我把自己和产业抵押给你,你帮忙。”
他和贺京来谈条件的时候高泉也在一边。
心腹秘书在这种场合自认秉笔太监,心想:这不是害我们老板么。
贺京来:“这是好主意?”
他态度强硬,“我不会和你结婚。”
舒皓回满脸科技,好看是好看,做不了什么复杂的表情。
他无语半天,“我说的是联姻,不是有感情的结婚。”
“你难道不知道付郁晴不死心,想把你打下来的江山转移给她付家?”
贺京来微微坐直,坚决拒绝,“我只会和喜欢的人结婚。”
舒皓回也不坚持了,他问:“那你打算和现在这位……”
他莫名有些崇拜这个二十岁的新人,在模仿谢未雨这条赛道,折了太多前辈了。
能打动贺京来的秘诀是什么,无人知晓。
网上倒是有猜测。
当然是真的谢未雨。
难道混进来真的了?
当年的重生、借尸还魂话术全是铺垫?
那老太太不得气死。
“这位漂亮侄夫结婚是吗?”
贺京来颔首,舒皓回看他心意已决,只好换了个方案,“那这样,我做你的侄夫,股份到你名下,你帮我把老爹的儿子弄下去。”
“我交换一个新情报,关于付老太流落在外的小辈。”
第54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舒皓回本想邀请贺京来一起吃顿宵夜, 忆起贺京来严苛到近乎可怕的饮食习惯,自己去吃了。
他知道贺京来今夜恐怕没那么好眠。
付老太太有了新的扶植人选,对方又恰好在娱乐圈工作, 是个歌手, 还和贺京来第二春对象是初恋关系。
就算舒皓回不完全入局,也想看看这场热闹。
付郁晴就是平等地让贺家人不好过, 贺京来不做她的傀儡, 她当然要不遗余力地让贺京来不如意。
舒皓回离开后, 高泉问贺京来:“要回别院么?”
贺京来摇头, “你下班吧。”
高泉:“您留在这里, 我们自然是要留下的。”
他们的工种不太一样, 对外薪资正常,每年到手是同行的几十倍。
贺京来是个不错的老板, 在自家人眼里口碑不好,对下属还是有人情味的。
“付泽宇的资料秘书办还在重新整理,您不是要和谢先生联系么?”
贺京来看了眼时间, 岛上的直播都休息了。
他有些犹豫, 毕竟谢未雨练了一天的歌, 他要是贸然打扰……
总裁办公室也有休息区, 高泉先行离开。
秘书办的员工轮岗制, 还没进去就闻到了咖啡味。
贺京来不禁止他们加班看综艺, 这群人习惯了这样的模式, 加班加出了玩的氛围。
看见高泉来了,纷纷询问:“谢未雨十九号什么意思啊?”
“我听说他现在傍上的大款是daddy型的!”
投影仪马上出现台商的近照,年近五十, 保养得不错,没有白发, 但看着身体不好。
“不是那种关系吧!”
“不说这个了,我画完付泽宇的人物关系图了。”
完全没人在意高泉的回答。
高泉倒了一杯煮好的咖啡,这才看到谢未雨一个小时前的消息。
他问贺京来是不是还在上班。
有这么多会开吗?
晚饭吃的什么。
高泉不像老板这么愁肠百结,一一回复后转发给上司。
临近一点,谢未雨隐隐约约感觉到手机震动。
两张单人床拼在一起的床垫不如贺京来套房的好睡,但小鸟不怎么挑。
他眯着眼看了消息,没打算回。
困意席卷,马上被手机震动打断,这次是电话。
谢未雨接起,一句干什么软绵绵的,像撒娇。
贺京来忽然就不烦了,他甩开舒皓回的项目书,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灯火喊了声小谢。
“不是要视频吗?”
谢未雨又闭上了眼,他的困意足够令舌头打结,贺京来恨不得隔着手机亲吻他,“你先睡。”
“你把我吵醒就是为了让我睡觉?”
谢未雨也被逗笑了。
贺京来还能听到被子卷起摩擦的声音,咳了一声,“对不起。”
谢未雨:“不想起床,也不想脱了。”
贺京来:“什么?”
那边的人哈欠连连,“樊哥,明天再约吧,我好困哦。”
尾音拉长,很像以前和贺京来睡在一张床说明天要吃什么的语气。
只是那盘菜变成了贺京来自己。
贺京来沉默了好一会,问:“我的意思这么明显吗?”
谢未雨不过是玩笑,他唔了一声,“你没有想试试的意思?”
贺京来为人正直,要看他的邪念挺难的。
谢未雨从前懵懂,又以自我为中心,没有深度发掘。
直到他被深度发掘,隐隐约约意识到贺京来的欲望不小。
从前忍耐,现在半推半就。
在他要睡着的时候,贺京来说:“想。”
谢未雨把自己团成一团,“除非你现在飞到我身边,不然就想着吧。”
他困得呼吸都乱,贺京来忍俊不禁,也不说话了。
谢未雨很快睡着了。
贺京来听着谢未雨的呼吸声补了小男朋友白天的物料,毫无困意,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给柏文信打了个电话。
柏文信做一档节目睡眠短暂,靠咖啡续命。
刚确定明天的拍摄时间,接贺京来的电话有些意外。
“京来,什么事?”
他知道贺京来回了港市,直觉这通电话与谢未雨有关。
脑子里过了很多安保问题、可疑人员,小谢的配餐和伤情鉴定等等。
“你当年结婚,筹备了多久?”
柏文信满脑子的疑问都被这句话打散。
凌晨的综艺工作区灯火通明,不少工作人员走着去餐厅吃饭。
丁泽驹所在的团队确认了拍摄对象,摄影助手也陆陆续续散了。
他经过柏文信的时候正好听到对方在谈酒宴。
什么酒宴。
综艺还有要摆酒?
他走得慢了几步,听到了结婚这类字眼,想起付郁晴管家早晨给自己打的那通电话,忽然有了答案。
“你不是回去有事?这是你的事?”
柏文信有些词穷,“我以为是你恋情公布,守不住自己祖产了。”
港市什么情况柏文信略有耳闻,生意上的事他懂一半。
做个节目面对资方都很孙子了,全靠贺京来撒钱。
至于队长处在什么水深火热,他心疼没用,贺京来一直有自己的打算。
贺京来:“这方面你不用担心。”
柏文信:“你最好不需要小谢担心。”
他压低了声音,“他看网上一些消息比我多,有些吹得天花乱坠的,你的形象都快赶上他小时候爱看的电影男主角了。”
谢未雨极其护短。
江敦这么推崇他也是谢未雨明明比他小一岁,当年却能挺身而出,把欺负江敦的小孩都赶跑了。
虽然他也因为描述谢未雨小个子大能量被揍。
“那没有到电影男主角的地步。”
贺京来也笑,他靠着椅背,电脑屏幕还是谢未雨舞台的片段,“只是想早点落实。”
柏文信往自己的宿舍走,海岛的深夜僻静,这是连闹腾的选手都睡着了的凌晨。
“你是什么打算?”
“忍心自己这么多年在贺家的付出拱手让人?”
后一句柏文信问得揶揄,“或者打算靠年轻的男朋友拼事业,自己提供情绪价值?”
贺京来玩乐队的时候没什么事业心。
他就是为了谢未雨高兴才组了乐队,以这样的模式留在谢未雨身边。
乐队的续存和事业规划属于他的,既然选了,就要做到最好的。
贺京来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人,这点柏文信自愧不如。
人生百分之九十他都可以握在手上,唯独谢未雨跳出了掌控。
柏文信做不到像江敦那样指责贺京来身份有问题,连累谢未雨成为别人要挟他的筹码。
出身是最没得选择的。
没有这个出身,回到贺家之前的贺京来都过得很好。
他的不好来自谢未雨的离去。
“小谢会养我吗?”
贺京来问。
“他会。”
柏文信笑着回答,“但你舍得让他变成为了钱到处演出的人?”
贺京来当然舍不得,当年乐队的商业资源也都是他谈下来的。
最早感受到他天赋的是柏文信,意识到贺京来感情不同寻常的也是他。
“看来你已经做出选择了。”
柏文信每日关注网络动向,清楚贺京来这些年深情的口碑因为小谢回来换了身份大崩盘。
但网友不知道真相。
连他这个队友也很难感同身受贺京来这些年的痛苦。
这样深夜的闲谈都很难得,柏文信说:“等你处理好那边的事,大家一起聚聚吧,江敦快憋死了。”
他们需要一个没有人关注的场合迎接回来的灵魂。
“文信,有件事你安排一下。”
贺京来拿到了付泽宇最详细的资料,秘书办整理得很细致,还有人物关系。
丁泽驹的照片与付泽宇的照片也能连线。
贺京来也没想到明面上一辈子没有子女的付郁晴有两个外孙。
丁泽驹与付泽宇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付泽宇退赛离岛那天,付家也找到了他。
亲子鉴定是下轮渡后连夜做的,正好被舒皓回撞见。
他把这个秘密当人情送给贺京来,想要一段庇护关系。
他通过七年前的卧底得出结论,跟着贺京来混迟早会成功的。
/
谢未雨第二天有赛前拍摄,醒来没多久,贺星楼就来敲门,“末雨,去吃早饭吗?”
不知道是不是受网上热梗之豪门大老板四点健身的影响,贺星楼上岛之后也睡得越来越少了。
加上谢未雨那天对他的腹肌出言不逊,他也早上起来就去健身房。
同宿舍的辛希尔注重身材,剩下的周赐无法心安理得睡懒觉,健身房每日人山人海。
谢未雨还是个伤患,这种事卷不到他身上。
他刷着牙看冒着热气的贺星楼,“你跳火山了吗?滋滋的。”
贺星楼:“刚洗完澡,十点我们要做造型,下午一点开拍。”
“小叔说你要好好养着,不能饥一顿饱一顿还暴饮暴食。”
谢未雨的电动牙刷嗡嗡嗡,“他不能直接和我说?”
他简直不可理喻!
贺星楼对上谢未雨总是被噎,“怕打扰你睡觉。”
谢未雨:“他是半夜打扰过了不好意思吧?”
房门开着,谢未雨含着牙刷,说话模模糊糊,观众也能听到。
「什么半夜!什么打扰!怎么打扰的!细说!」
「贺星楼每天一副希望有人来收了主唱的崩溃……」
「遥控侄子喊醒老婆,好小众的安排。」
贺星楼绕过这个话题,“末雨,这次是拍外景。”
谢未雨嗯了一声,“那么多乐队都拍,来得及吗?”
节目组每一次晋级赛都有主题,选歌、造型都是一个路线的,之前谢未雨就等了很久。
贺星楼:“没事,不用让你等到睡着,多加了一组摄影团队。”
谢未雨:“是吗?”
很快谢未雨就看到了新一组摄影团队的面孔。
是None之前合作很多次团队。
谢未雨不怎么关注这些,不知道这工作室如今火到什么程度,杂志都预约到来年冬天了。
贺星楼很羡慕这种松弛感,又替小叔感到悲伤。
煞费苦心又是钞能力又是人脉邀请来的团队,在谢未雨看来理所当然。
这才是真正顶流的狂妄吧。
果然灵魂是那个男人。
上午十点,谢未雨跟着队友去了造型室。
柏文信也在,他没想到贺京来担心丁泽驹动手到这个地步,居然把远在巴黎的工作室私人飞机接过来了。
摄影师钱韬四十多岁,和None的前经纪人是朋友。
柏文信给他介绍With,“这是队长贺星楼,京来的侄子。”
谢未雨站在一边,右手捏着一罐贺星楼刚给他打开的香蕉牛奶,第一眼很无害。
“这是……”
摄影师对上这双眼睛,想起贺京来深夜的电话,笑着说:“我知道,京来的小鸟。”
柏文信有些词穷。
“韬哥现在还做婚庆拍摄吗?”
谢未雨看人的目光很清澈,无论从前还是现在,总是能吸引其他人目光的追逐。
哪怕变了名字和身体。
“目前没有接过这样的业务。”
钱韬看着就像捣鼓艺术的,留着长发,胡茬很明显,在室内还戴着茶色墨镜。
“你有这个意向吗?”
他是个烟嗓,比柏文信还大好几岁,看外貌是货真价实的叔叔,实际上二十岁就长这样。
谢未雨喝着香蕉牛奶,“叫你来的人没有吗?”
他微微偏头,细微的狡黠恍如旧人重现,柏文信咳了一声,“这个问题私下再聊,你们先准备着。”
钱韬的团队蜚声国际,不是一般人能请得起的,也过了和乐队互相成就的时间。
无论是观众还是选手,都清楚他是谁请来的。
「到底出了多少钱能买断在这两天应该在秀场的团队?」
「鬼才啊,第一梯队的摄影师给你们做婚庆,心思昭然若揭。」
「不要啊!岑末雨你才二十岁!结什么婚!还是个老男人。」
「乐队圈是主唱唯粉比较多吗?怎么江敦类型的也不少?」
「为什么忽然空降摄影团队?」
「忙不过来吧,我们辛辛苦苦给节目组做数据,满足粉丝心愿出图不是很正常吗?」
「听说今天有五六个造型,但看岑末雨的手……他的风格真的没人接得住。」
棚拍和外景都有,直播也是全程开的,还有专门的人员陪同,贡献了不少怼脸镜头。
临时换团队并不少见,丁泽驹是半夜收到消息的。
钱韬是他的前辈,技术有保障,和None深度捆绑,职业生涯的神图一半来自给None拍摄的画报。
统筹给的理由没有任何纰漏。
无非是工作量增加,怕丁泽驹的团队超负荷,请来分担压力的。
请的是业内重量级前辈,分担和施压难以分清。
丁泽驹团队的工作人员都焦虑了,准备的时候忍不住抱怨,“绝对要被比较,怎么选手空降大咖,我们幕后也要来这么一出。”
“不过那是来拍None的,没什么关系。”
“贺京来和岑末雨在恋爱,这点资源无可厚非。”
成员并不了解内幕,丁泽驹明白贺京来这么安排的原因。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没有把他赶出覆盆岛,或许还有镜头那么多的有恃无恐。
既然不怕,又为什么要把钱韬叫来?
隔壁造型师热闹非凡,很多人都和钱韬合影,想要抓住机会。
人群中最抢眼的混血主唱不在状态,捧着手机似乎和人聊天。
语音条有一搭没一搭,新染的发色可以窥见明晚正式舞台的热闹。
明明是外国人,却比国人更国人。
明明是岑末雨,习性却像是谢未雨。
“你们先准备,我过去一下。”
丁泽驹说了一句,阔步朝谢未雨走去。
谢未雨刚做完烫染,捧着手机拍照。
“给我烫成小羊了。”
“你之前是不是有烫过这样的发型?”
“背头又不好看。”
弹幕一水的应和。
「日理万机的大总裁不会开会还在谈恋爱吧?」
「看今天港市开一个商业会议,还是论坛峰会?听说贺京来的绯闻相亲对象也出现了。」
「头条呢,脸太科技了,和小谢是有点像。」
「男的也能换头……是叫舒皓回?以前和现在长得也不一样啊!」
「好严肃的会议,还是直播。」
「瞌睡感很足的现场,不如看综艺直播……现在是同一时间,休息时间,贺京来就坐在座位上和谢未雨发消息?」
不用谢未雨搜索,有观众会实况转播不方便视频的豪门大老板开会现场。
[有。]
[背头很丑吗?]
大家不知道贺京来回了什么,能从谢未雨的语音推出。
“背头发胶打不好就和被牛舔了没什么区别。”
“江敦第一天不就是吗?还显得发际线后移。”
「直呼前辈大名…没礼貌!」
「小谢是你吧,是的话你暗示一下行吗?没人敢这么说江敦。」
「看了回放,这个形容太贴了哈哈哈哈。」
「背头很考验骨相和发量的,不是大帅哥不要轻易尝试。」
「这个论坛会议对比好凄凉,一群秃顶老头里谁都会看到贺京来吧?」
「到底谁说他老,现场那么多更老的。」
贺京来反复听了好几遍这句话,似乎想笑,碍于场合忍住了。
同个场合的舒皓回远远看了一眼,心想付老太太这不得气死,安排的不如一个半路杀出来的。
要是策划多年的借尸还魂来了真的,看她怎么收场。
岑末雨还和她的外孙纠葛不小,估计贺家还有得闹。
[那我呢?]
谢未雨看着对话框,能猜到下一句是什么了。
他不客气地说:“你不像牛舔的。”
小鸟也有尊严,“我也没有这种爱好,更不是牛。”
走近的丁泽驹:……
不怪粉丝精神错乱,他就算确认了,也恍惚。
贺京来这么多年是有抗体了吗?
精神状况居然这么稳定?换个人早就疯了吧?
付老太还是遇到对手了。
「岑末雨你说什么啊?」
「你们……玩这么大?」
贺京来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时丁泽驹喊了声岑末雨。
谢未雨转头看向站在后面的男人,“有事?”
丁泽驹:“有事想和你单独说。”
贺京来提醒过谢未雨不要靠近丁泽驹,但丁泽驹在手机备忘录打了一行字。
他还是去了。
贺星楼转头发现主唱不在位置上,转悠好几圈,还是场务告诉他谢未雨去哪里了。
谢未雨和丁泽驹站在某个拱形小门的台阶,缝隙外也能看见海岸线。
也不知道丁泽驹说了什么,谢未雨有点不高兴。
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也没人自讨没趣,他们说了几句就一前一后回来了。
贺星楼看谢未雨走到跟前,定型喷雾香气馥郁,把谢未雨喷得像是一颗烂熟溅汁的橘子。
贺星楼看了远处抽烟的摄影师,问:“他找你做什么?”
谢未雨:“贺京来让你小心他了?”
现役队长点头,“小叔说他还有别的身份,对你也……”
这几乎实锤了他家新主唱的身份就是那个男人。
大概世界上什么都是距离产生美和远香近臭,从前贺星楼对None也有滤镜。
队长变小叔,因为综艺熟了起来。
主唱变一流前辈,脾气古怪难搞,实力又让人认栽,他也没那么惶恐了。
贺星楼还是记得第一眼见这个人的恍神。
这是一个对他来说崭新的灵魂,谢未雨就是自带魔力,让人情不自禁想保护他。
“对我什么?”
谢未雨以前在乐队主唱里是最放荡不羁的,却在贺京来的管控下烟酒都不能来,只是大鱼大肉放纵一些。
他含着薄荷糖,“你小叔总觉得谁都会爱上我。”
贺星楼想你难道不知道大家喊你什么,的确很多人会隔着屏幕爱上你。
“所以他找你说了什么,不会想要挑拨你和小叔的关系吧?”
“我就知道空降一个摄影团队是有危险。”
贺星楼还是害怕,忍不住念叨。
谢未雨看了他一眼,有点担心这个大侄子以后找不到对象,实在太一惊一乍了。
“那没有,他让我转告樊哥不要再吃药了。”
贺星楼:“吃药?”
“小叔身体不好吗?”
他卷成那样还身体不好?谁信啊。
贺星楼脑子转了好几圈,终于转到某个比较难以启齿的问题。
他怔怔看了谢未雨半晌,联系他现在正值青春的二十岁,“末雨。”
“你不要因为得不到不满足就抛弃我小叔啊。”
“这种事其实……”
他语重心长,实际上涨红了脸。
谢未雨全程开着语音通话。
坐在商会论坛休息区的贺京来在旁人眼里戴着耳机,似乎在思考什么,实际上都快捏碎手机了。
谢未雨没有笑出声是他最大的尊重。
他知道丁泽驹说的不是这个,但作为侄子这么担忧,明显受网友言论影响。
怕小叔年老色衰,主唱喜新厌旧,把他厌弃了。
谢未雨担心他那多愁善感的饲养者又要陷入内耗,打断现役队长的絮叨,“星楼,你先回去。”
贺星楼:“你不回去?”
他看向还在抽烟的丁泽驹,“末雨,小叔再不行,你也不能选一个就比他小一两岁的吧?”
“放心,不会的。”
“我过五分钟就来,你先去吧。”
好说歹说,不太成熟的队长离开了。
谢未雨这才拿起手机,喊了声藏不住笑的樊哥。
“他不在。”
贺京来回道,“你失去他了。”
谢未雨:“生气了?”
“应该生气的是我才对吧?”
他并没有见过贺京来吃药,但在套房的抽屉见过药盒。
没有包装,也没有说明,是分装的剂量。
高泉也没有提过这件事,谢未雨懒得迂回,问当事人:“贺京来,你吃药是和我一起要吃,还是没我也吃?”
这个问题太刁钻了,还很暧昧。
贺京来在的场合很严肃,这种关乎尊严和能力的问题却问得他掌心冒汗。
“不是那种药,你知道的。”
他喊了声宛如呢喃的小谢,谢未雨的心就软成了天上的棉云。
“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谢未雨没有像从前那样发脾气,他只是扔下鱼钩:“晚上脱衣服聊的时候,我会亲自验证。”
贺京来:“不是验过了吗?”
谢未雨:“怕有人作弊。”
第55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拍摄结束已经傍晚了。
贺星楼比赛前综合症发作, 顾不上去吃饭,恨不得住在练习室。
柏文信问谢未雨:“要和我们一起吃个饭吗?”
回归还是二十岁的主唱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选手可以和幕后大佬吃饭吗?”
他声音低落, 在柏文信印象中也算少见的。
不知道离去这些年发生什么的柏文信对谢未雨也好奇。
贺京来以前就爱藏事,关于谢未雨的秘密更是藏得更深。
直到谢未雨雨夜坠落, 柏文信都没想过主唱上辈子可能真的是一只鸟。
现在的身份是人无误, 转行做幕后的贝斯手依然很有探知欲, 笑着说, “本节目最大赞助商都是你的男朋友, 有什么不可以的?”
不止贺京来的香水一如从前, 柏文信也一样,谢未雨问:“有荔枝肉吗?”
柏文信看了眼手机, 后勤组发了今天的菜品,“没有,这是金主限定。”
他知道谢未雨需要养身体, 贺京来连自己的营养师都没带走, 留在岛上。
“不过有鸭掌田螺酿肉, 你要试试吗?”
这也是一道很久远的菜, 谢未雨眼前一亮, “走。”
他刚才还一副没力气的模样, 已经走出柏文信五米远, 发现人没跟上来,有些疑惑:“我走错路了?”
外景拍完收工,谢未雨还穿着颜色鲜亮的拼色外套。
海风、晚霞、海浪、沙滩, 没撤走的摄影组都忍不住多拍了几张他的照片。
柏文信跟上他,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摆渡车, 江敦紧随其后。
周围无论是选手还是工作人员都不惊讶。
毕竟贺京来的态度就是官宣,就看后续到底怎么操作了。
贺京来在港市的行程很满,商会论坛峰会结束后他又前往下一个地点。
他还是平时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高泉偶尔隔着后视镜瞄两眼,还是能观察出好坏的。
绝对有问题。
可老板不是和小岑先生有联系的么?
吵架了?
不可能,他任职数年完全没见过老板吵架。
秘书办这套人员架构稳定数年。
除了正儿八经包含老板的工作群组,也有包含集团高层八卦、娱乐新闻、萌宠互动的小群。
高泉全程跟贺京来的行程,没空看综艺那边的动向,在群里问了一句,就炸出了无数回复。
[肯定是岑末雨拍的写真太好看了,老板不想上班。]
[我假借查资料看了下午的拍摄外景直播。]
[天生明星,无须多言。]
[之前搜了搜魅魔是什么,反正是魅到我了。]
[老板还是多吃点保健品吧,小岑太嫩了。]
[+1,但我是借尸还魂派,老板是挺惨的。]
[@高泉明天是你陪着去公馆?]
这条艾特高泉不想看,他想:应该没人想去。
谢未雨被柏文信带去吃饭了。
覆盆岛的建筑占比不高,俯瞰除了最大的城堡酒店,剩下的几栋别墅全成了行政办公用地。
也有员工偶尔在平台上分享工作vlog,看得出待遇不错,泳池和其他设施一应俱全。
“原来文信哥也有小灶。”
江敦虽然是个不参与实质性评分的导师,也和贺京来一样,在选手宿舍有床位。
柏文信工作复杂,自己住在外头,江敦没事到他这里紧急避难。
谢未雨坐下的时候鸭掌田螺煲刚上,跟在后面的江敦坐下后问柏文信:“你这有直播吗?”
混成前辈的鼓手也受不了如影随形的直播镜头,柏文信摇头。
江敦放心了,喊了声小谢。
拍写真的时候钱韬也没怎么包装谢未雨明晃晃的护具,反而和主题融在一起。
谢未雨很满意他的态度,不知道自己喊哥哥的视频流出,某被他粉丝痛批年老色衰的豪门大佬很不满意。
钱韬岁数更大,怎么是哥哥。
到他这里就是叔辈的。
“怎么了,小敦。”
谢未雨没抬眼,手机面部解锁,正好弹出贺京来的新消息——
晚上几点?
日理万机的豪门大老板开个会都要上电视,这是以前谢未雨没想过的贺京来。
江敦激动得差点从凳子上蹦起来,谢未雨还是没看他,单手摁着手机软键盘回消息:[看你。]
[我晚上不练习,拍累了。]
柏文信似乎知道谢未雨在和谁聊天,在[文明观鸟]群里分享了桌上的菜和低头的小鸟主唱。
贺京来点开照片,谢未雨的侧影配合窗外的日落。
不在一个地方,居然连黄昏也不一样,贺京来窗外已经天黑,车流如龙,他还有饭局。
他回谢未雨:[尽量早点回]
他对那个住所也用不了家,这句话乍看没什么引申含义。
谢未雨撑着脸看了看,一只鸟学会喜欢,比一般人还敏锐。
柏文信和江敦聊起明天的比赛,又提到辛希尔太放纵,喝多了还在睡觉。
已婚男人聊起女儿,说综艺结束要带女儿去旅行,江敦说之前买了礼物还没送出去……
声音随着咕噜的田螺煲涌动,抛开内容,很像从前大家住在一起。
贺京来出门买谢未雨点名要的串串,其他两个人开吃了,谢未雨还能忍住不动筷子。
但贺京来今天肯定回不来。
谢未雨懒得打字,“不知道你那个家长什么样,有没有别的小鸟。”
“我还记得以前你趁我不在家喂一只迷路的赛鸽。”
“它就天天趁我不再来找你要吃的。”
柏文信和江敦的聊天中断,齐齐看向谢未雨。
伯劳主唱发完语音就去捞田螺,满意里面冒出来的肉。
就算江敦不满意贺京来,偶尔也觉得他不容易。
这么陈年的旧账谢未雨还翻得出,记忆力也太好了。
柏文信哭笑不得,“小谢,这是哪年的事?”
谢未雨头发还有定型喷雾,刘海都有固定形状,戳出来的一截呆毛很可爱。
因为咀嚼鼓起腮帮子,声音含糊,“初一。”
谢未雨刚才发错语音,发在了他们四个人的群,贺京来干脆在群里回了。
江敦点开,在外形象的冷酷的人也觉得离谱,“没有趁你不在家。”
“它来的时候你在午睡。”
“最后不是你把它送给开锁的爷爷养了吗?”
江敦:“记性真好啊。”
柏文信:“我以为小谢会说炖了。”
谢未雨这才回答:“才不会,我很少吃同类的。”
满桌安静,只听得咕噜声和贺京来回复的手机振动声。
江敦脸色煞白:“小……小谢……你以前真不是人啊?”
柏文信说了N年的鬼故事,现在也爱给孩子说,不是没猜测过这个可能。
再镇定的人这时也有几分颤抖 ,“是小鸟变人?”
谢未雨:“那是上辈子的事。”
他没有否认,反正都被认出了,没什么限制。
这顿饭吃得很晚,吃到贺京来应酬都到了尾声。
不少观众晚上蹲在With的练习室,没看到主唱。
队长说主唱身体不好,早早回去休息了,还是没在休息区看到谢未雨。
临近九点,谢未雨才从柏文信那边回来。
他吃多了犯困,听着柏文信和江敦聊天还眯了一小会,还是江敦把他叫醒的。
柏文信又去加班了,鼓手一路送重生的小主唱回去。
摆渡车经过棕榈树,能看到三三两两散步的选手,不远处的篮球场灯火通明。
谢未雨讨厌这类运动,懒得看一眼。
江敦问:“小谢,你之后要跟队长回港市吗?”
None解散十二年了,大家四散在各地。
柏文信在A市常驻,工作室开在那边。
江敦的房子买在另一个城市,他好赌的父亲去世,母亲生病疗养,当年桀骜不驯的孩子也柔软了许多。
他也很后悔当初对贺京来动手,“我当年太冲动了。”
后一句有些突兀,谢未雨想了一会,“他当年不是打回去了么?”
那则报道太有看点,还有模糊不清的视频,也不知道狗仔是怎么在大雨里蹲到的。
“打得我门牙都快断了。”
江敦啧了一声,“所以我说他表里不一,你不要被他骗了。”
“哪里表里不一?”
谢未雨靠在摆渡车的车门问,“不许说他老。”
江敦自己也没年轻到哪里去,不然现在篮球场也有他一份。
“当初有人要追你,我亲眼见他拒绝的。”
“什么小谢还小,不考虑这些,”江敦转着方向盘,绕过骑自行车的几个选手,“结果没多久你们就……”
以前年轻,江敦不好意思说。
现在年纪大了,主唱还是这么点大,江敦也不好意思说,含含糊糊,希望谢未雨意会。
“我们就睡了是吗?”
谢未雨打了个哈欠,“是我把他睡了,不怪他。”
“他拒绝我也是那一句,小谢还小,小谢还没有长大。”
他明明不在江敦眼见的队长拒绝主唱求爱者的现场,却好像真的看见了。
江敦错愕转头。
主唱吹了一声口哨,一张和从前很像的面容因为混血的眼眸更具非人感,好像更符合精怪诱人的传闻。
“他实在太啰嗦了,我说你不想我就去找别人。”
“我骗他的,别人我都看不上。”
“你说的那个人是什么乐队的来着……”
谢未雨想了想,“反正是个土爆了的鸡冠头,眼睛好像也不好,总抽筋。”
江敦想:那是和你抛媚眼!傻鸟。
他又想,小谢会不知道?他好像什么都懂,又似懂非懂的。
贺京来也挺不容易的,以前为了哄主唱练习不会还要献身吧?
难怪柏文信说别管。
谢未雨不知道江敦在想什么,头发被海风吹得蓬乱,“没我樊哥十万分之一帅,我才不喜欢。”
这江敦没办法反驳。
长相方面和小谢绝配的也只有贺京来了。
让江敦选一个其他备选,也没有贺京来知根知底。
“樊哥也不喜欢贺家,港市我只去过一次,就我们巡演那次。”
“做鸟失败,摔死,说出去都好丢人。”
谢未雨嘀嘀咕咕,鸟生变人生第一次这么郁闷,“我得治好他。”
江敦啊了一声,“他有病啊?”
过了一会,“心理问题?我看新闻也有说。”
谢未雨:“不是。”
柏文信居然说江敦有苗头,谢未雨看悬得很。
江敦:“那是身体有病?”
他脸色煞白,“小谢,你要是……”
谢未雨本来想回答不是,想起自己看到的那瓶药,有些迟疑。
江敦更加确定了,他见过贺京来吃药,“小谢,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谢未雨:“你认真的?”
江敦:“至少陪他……”
“停停停!”谢未雨打断他,“被樊哥听到你死定了。”
江敦难改自己的极端属性,“本来就是,不过他这些年为你守贞还算是个男人。”
谢未雨不想惹人注意,不让江敦送他到摄像头下的位置,大老远自己走回去。
贺京来的消息堆积如山,从正常的文字问候到语音,已经发展到照片和视频了。
中间穿插好几个未接通的电话和视频。
谢未雨先听语音——
“小谢,你还没有回去?”
“和柏文信聊什么?我看他开会去了。”
“江敦和你说什么了?”
“不要信他。”
“到住的地方了。”
“你看看。”
[视频通话][对方已取消]
“小谢在哪里。”
“这里没有其他小鸟。”
[图]
“我先去洗澡。”
“等你。”
[视频]
[图片]
视频缩略图很正常,谢未雨点开,没想到是——
浴缸、裸男、乖巧等待。
第56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谢未雨回到套房就回拨了视频。
几乎是秒接。
手机屏幕那头的人和视频里的造型如出一辙, 谢未雨看了好一会,贺京来还是不说话。
谢未雨问:“怎么不说话?”
贺京来:“等小谢说话。”
人前贺京来不显露疲惫,也只有上这档综艺频繁直播, 才透露几分。
谢未雨才知道饲养人居然真的荣登好几次港市的票选。
他宁愿是区长这样的大选都不想看什么最适合结婚的对象。
哪来的野鸟榜单, 都知道毫无可能性每年还要硬性投票。
刚穿回来的时候,谢未雨无从得知贺京来这些年发生了什么, 网络是最好的补充平台。
虽然没有贺京来的近照, 文字真假混淆, 也算了解。
别人眼里的贺京来冷峻, 高高在上。
媒体深挖不出别的, 一些软件在聊到贺家豪门八卦提到贺京来, 偶尔有人用生意往来开头。
说贺京来真的没有爱好,他几乎不参加私人娱乐型聚会, 是个超级工作狂。
这样的人如果从小在贺家长大,并不违和。
可他玩过乐队,做过队长, 传过绯闻, 当年采访坦荡提起的爱好都和谢未雨有关。
在谢未雨离开后, 唯一算有效的情报就是贺京来参加过一次某商会前辈举办的观鸟。
在年轻的网友看来这和钓鱼一样都是中老年人喜欢的项目。
还有人贴出爷爷扛着相机拍鸟的背影, 问贺京来难道也会这样, 太难想象了。
谢未雨当时生气好久。
久到贺星楼来接他去玫瑰城池, 穿病号服的主唱唱得声嘶力竭, 差点吓坏新任队长。
这段时间谢未雨旁敲侧击好多次,贺京来没有针对观鸟问题提出明确的回答。
这时谢未雨问:“你真的有和别人一起去观鸟吗?”
“什么鸟?不是鸽子吧?”
贺京来半睁着眼,湿发几缕纠缠在额前, 隔着屏幕望着谢未雨,不掩饰眼神湿淋淋的爱意。
“小谢吃醋了?因为那只二十年前的鸽子?”
“什么吃醋!很严肃的。”
谢未雨把手机放到一旁。
他身上自行车的擦伤结痂了, 很痒,他不打算泡澡,带着手机进了淋浴间,“你当时夸那只鸽子颈毛像晚霞。”
鸟的记忆有这么好吗?
贺京来有时候真希望谢未雨记性不要这么好。
他自己都忘了有没有这样的赞美,鉴于谢未雨对同类的刻薄评价,这句话造假的可能性很低。
贺京来:“我没养它。”
谢未雨的手机放在淋浴间里边。
雾蒙蒙的,根本看不见什么,他的声音都带着回音,“你还喂他吃我买的花生米。”
“是你说难吃的花生米。”
贺京来也纳闷自己怎么记得这么清楚,甚至还记得是椒盐口味的。
室内的洗漱用品都是贺京来的味道,谢未雨的心情好了一些,哼哼道:“就算我觉得难吃也是我的,不许你给别人吃。”
贺京来:“所以你趁我去前面帮忙,把它抓走送给开锁叔叔了?”
谢未雨:“那不然你就要养着他了。”
“樊哥就喜欢这些毛花花的东西。”
“小鸡要养,小猫也要摸,小狗要玩,小……”
“只和小鸟睡。”
贺京来很自然地接过去,似乎觉得好笑,“受什么刺激了,非要我自己检讨?”
“家里没有小猫小狗小鸡,也没有乌龟和鱼,只有游泳池,但小谢不爱游泳。”
贺京来的房子很空。
高泉来过几次,吐槽还发错的聊天框,发到了老板本人那里。
好在贺京来不介意这种老板家徒四壁的评价。
每次来个新人,高泉都把自己这段新人时期的失误广而告之,以人怎么可能捅这么大篓子,但老板很好落幕。
他也没说错,贺京来的房子在港市深山别墅群,二十四小时安保也难掩凄凉。
地形图看四周荒无人烟,并不便利,距离最近的就是牛首山,还是个公墓。
江敦怪他不祭拜小谢,也有网友用住址论证他深情。
之前贺京来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也没把下属的可怜放在心上。
谢未雨重新出现,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空旷。
“樊哥也恐高,可能上辈子是海里的。”
谢未雨洗澡摇晃,偶尔凑近去看屏幕。
雾气遮掩他的身躯,贺京来问了他几句身体怎么样,也没有提起他们心照不宣的话题。
谢未雨吹完头发趴在床上,不介意自己糟糕的视角。
“不是要做那种事吗?你穿衣服干什么?”
贺京来披着浴袍,分隔两地的人擦头发吹头发都是同步。
一个吹成鸟窝,一个略有包袱,还是不怎么喜欢露。
“樊哥刚才还百万浴缸直拍。”
谢未雨好奇贺京来的房子,也看得出面积大,也很空。
像是金碧辉煌下外壳的废墟,和之前的贺京来一样。
“我下次来住在哪间?”
贺京来介绍的时候谢未雨问。
“你说呢?”
贺京来在的时候打理房子的管理不会出现。
他一天马不停蹄,明天还要带着舒皓回去公馆见付郁晴,又要去医院探望贺英朗。
以前遇事不决直接解决的男人也烦。
喜欢的人在手机那一段嬉皮笑脸,“变成有钱人,还是要睡一张床,那看来谈恋爱没钱有钱都一样啊。”
之前说他们没谈过的是谢未雨,他又提以前。
贺京来的手机放在台面,他取冰又倒酒,睡衣偶尔也因为动作绷出身体的线条。
谢未雨知道睡衣下的身躯是什么样的。
贺京来不喜欢明晃晃的肌肉,他是薄肌型的,也不怎么喜欢江敦狂练后没事和谢未雨显摆的傻样。
贺京来问:“小谢还是喜欢小房间吗?”
谢未雨:“大小我无所谓,和你一起就好了。”
他变成人开始就和贺京来一起生存。
一开始是家里没这个条件。
如果跟谢阿婆住,那边房子更逼仄。
采光也不好,小朋友还要和老人家一个房间,贺京来又把人带了回去。
谢未雨户口本上是谢阿婆的孙子,实际住在贺京来的房间。
虽然他舅舅没领养新孩子,也不介意多一个孩子。
长辈担心父母去世打击太大,怕孩子缓不过来哪天想不开,某种程度,谢未雨也是一只疗愈型小鸟。
让贺京来无暇体会父母去世后漫长的不习惯,脑子挤满我捡的小孩能变成鸟和我到底要怎么才能保护他。
完全没有时间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和肇事司机。
为什么父母的车前往的是郊区,不是去接他放学的那条路。
贺京来的酒柜琳琅满目,谢未雨看什么都新鲜,角落都看了个遍。
喝了一口朗姆酒的男人问:“那长大了为什么还要和我睡在一起?”
贺京来有想过和谢未雨分开。
他不要太清楚初中男生睡在一张床有多奇怪。
认识柏文信之后,这位校友就提出过这个问题。
委婉提起他同学也有弟弟,虽然房间很小,也有上下铺。
反问一句京来你不需要个人空间吗?
贺京来……当然需要。
他比谢未雨年长四岁。
进入青春期的小孩总有尴尬的时候,偏偏和他一起生活的是上学的礼义廉耻选择性学的小鸟。
没什么比早上起来被好奇把玩更尴尬的事了。
当时贺京来想的居然是猜成语。
什么一石二鸟,我是石头吗?
谢未雨不知道他笑什么,问我要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又说你们人好短暂,自吹百岁高龄,马上被贺京来拎下床洗脸去了。
“我记得你有一年很奇怪,对我忽冷忽热的。”
谢未雨陷在沙发里,贺京来的套房的床板都是原木做的,散发着小鸟喜欢的天然木香。
床头的盆栽枝繁叶茂,开了灯效果很好,像是躺在树丛中。
“还早出晚归,说要在学校多留一节自习。”
“我去找你,你的同学说你早就离开了。”
小鸟记性好也记仇,他只是看着小,两百岁也不是乱说的。
但人类社会太复杂了,发情期可能从青春期开始,最初萌发的感情又不被允许,学名早恋。
“还有人说你谈恋爱了,和人约会,让我做弟弟的要体谅你。”
None爆红后他们的学业都暂停,后来就不在学校里了,公司也有请家教。
同学也被采访,说谢未雨啊?是贺京来的弟弟,很漂亮,从小就漂亮。
他们关系超好的。
是啊,小学初中是一起的,高中贺京来先去另一所学校,但也中途退学了。
一个地方出名人的概率很小,同学也想不到这两人的命运会如此跌宕。
酒杯里的冰块是一颗很大的圆球。
贺京来看着酒杯,也看得见屏幕那头贴得很近的谢未雨。
漂亮的小鸟,正躺在他堆起来的鸟窝,但他不在。
“你体谅了吗?”
“会体谅就不是我了。”
谢未雨抱着枕头,睡衣根本没有扣上,贺京来留下的痕迹已经消失了。
“江敦说你不让人追我,可是通过我想追你的人也不少。”
“总拿牛肉干贿赂我,让我转交东西,或者传话。”
谢未雨的手放在自己身上,无所谓贺京来看不看,摸了摸肚子,“当时吃得我肚子都撑了。”
“你就是为了吃。”
贺京来也无奈,又没有办法,他说一堆,不过是委婉地想对一对节点。
但小鸟不吃婉转,更适合长驱直入,吃得撑了,吃不下了,就长记性了。
但谢未雨已经听出来了。
竹影落在他雪白的躯体上,被子滑落,发出簌簌的鹅绒声。
“我来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和樊哥相爱的。”
“你要体谅我。”
谢未雨转身,像是隔空亲了贺京来一口,“樊哥不是也得到想要的答案了吗?”
贺京来:“不够。”
他总是尽量满足谢未雨,在谢未雨的记忆里,对方从不索取。
“不够什么?”
谢未雨想到裂开的手表,“我会努力赚钱的。”
他的敏锐和迟钝一线之差,贺京来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节点。
就像小鸟撩拨下一鼓作气进攻后能看到的羞赧。
猛禽也有温软的时候,就是现在。
“我想看小谢做给我看。”
第57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第二天谢未雨准时出现在练习室, 除了练习不像平时话多。
几个人面面相觑,贺星楼打开一瓶苏打水递给他。
“末雨,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不至于为了晚上的比赛紧张吧?”
谢未雨摇头。
贺星楼心想:不会是我小叔搞的吧?
他现在8G上网, 为的就是不错过任何一个关于自己家的豪门梗。
今天有什么大新闻吗?
他刚拿出手机, 某app就推送了一条港市本地消息。
标题太狠了,贺星楼不敢多看。
照片是在公馆外边拍的, 虽然不是同时出现, 也看得出后面这个酷似谢未雨的男人是谁——
不是八卦多到一个文档装不下的台商养子吗?
为什么会和小叔一起参加我们家每个月一度的聚会啊!
不是, 家族聚会也太频繁了吧?
哦, 今天周六。
末雨是因为这个不高兴的?就他这不爽就把谁撕了的性格, 不至于。
贺星楼一张脸表情堪比川剧, 每日蹲守练习室的粉丝截图眼疾手快,发现贺星楼看的页面正好是新闻。
「好巧, 我也看到这条推送了。」
「昨天开的什么商业会议是不是也有这个科技男人?」
「这人有社媒的,坦然承认自己脸上做过……」
「贺京来不至于这么光明正大岛上一个男朋友,港市一个新欢吧?」
「这新欢长得也不太新啊。」
「信牌坊哥找新人不如相信岑末雨就是谢未雨。」
「那都去见家长了?不是好多贺家人也过去了吗?」
「晚上就是With的晋级赛了啊!我不担心岑末雨的事业, 担心感情。」
贺星楼问了妹妹, 今天的确是提前家族聚会日。
她不那么抗拒, 因为吃饭的时候至少还可以看小叔下饭。
说她会全程跟进的, 希望哥哥比赛舞台不要给小末雨拖后腿。
太过分了。
吉他手怎么可以混成这样?明明都是爆裂的电吉他了。
什么小末雨, 对我们前辈尊重点!
他可是能让小叔守身十二年的, 那个男人!
贺星楼表情丰富, 在谢未雨面前晃悠。
主唱偏头,今天还穿了堆堆领的薄绒毛衣,紫色衬得他更白了。
“你有什么事吗?”
“呃……我……”
很少有人能和谢未雨对视不分神, 如今他的眼眸更有异域风情,灵魂点睛, 贺星楼难以免俗,别开脸说:“我担心你。”
鼓手也附和:“你今天没怎么说话。”
贝斯手点头:“十句话都没有。”
谢未雨对上贺星楼可怜兮兮的眼神,他和贺京来一点也不像,谢未雨却蓦然想到贺京来的祈求。
他说小谢转过去让我看看。
他不在身边,却还要通过手机控制他。
谢未雨没有那种爱好,却也好奇这种经历。
和樊哥在一起,做什么都没关系。
可是……太羞耻了。
谢未雨早晨醒来脑子里还是重复播放的那一段。
樊哥果然还有隐藏款。
谢未雨昨晚开出了一个不隐忍,甚至色欲过重的饲养人。
就算能大剌剌说□□是繁衍本能的野鸟,也很……
“末雨,你的脸真的很红,不会昨天吹海风吹感冒了吧?”
贺星楼的眼神关怀备至,谢未雨偏头,“没有。”
周赐:“鼻音也有些重,真的没问题吗?”
倪旭:“昨天末雨是穿着毛衣半下水的吧?可能那时候没有及时……”
主唱的状态就是乐队的状态,三个人追寻病因,最后决定送主唱去治疗。
谢未雨反抗无效,也不知道贺星楼哪里搞来的推车,合力把受制于躯壳的鸟人放进去了。
贺星楼:“没事,反正末雨发挥百分之一我们也能晋级。”
被队长用围巾捂着半张脸的主唱窝在类似购物车的推车里,清澈的双眼写满无语。
“我需要靠身体贿赂主办方吗?”
他性情大变也不是一两天了,观众都习以为常。
贺星楼一开始真的怕谢未雨生病,但可能是这经历好玩,几个人轮流推主唱一段路。
经过其他乐队练习,收获了无数狼嚎,也有的问可不可以让我玩玩。
等谢未雨顺利抵达米濯的诊疗室,不知道自己成了接力棒。
视频流传广泛,在开制作人会议的江敦都刷到了。
其他app转载无数,不知情的路人被露出半张脸的橘发青年吸引,纷纷问这是哪家公司新出的爱豆。
标志性的湖绿色眼眸发怒也像嗔怒,颜狗纷纷评论我可以誓死追随岑末雨。
中二得刷到这条视频的贺京来怀疑江敦开了小号带节奏。
谢未雨完全不回他的消息,估计是昨天玩太狠了。
不回消息,但用愤怒的表情包顶掉了贺京来发的截图。
那是谢未雨自己看了都难为情到不想承认的表情。
贺京来居然很喜欢,就算是故意问可不可以设置成主页壁纸,也能被小鸟叨的程度。
可惜距离太远,谢未雨太久没发作的叨人神功无处发挥。
贺家的家宴一向冷清。
在贺星敏眼里堪比后宫给老佛爷请安,她自己是可怜的格格,贺星楼就是不受宠的阿哥。
坐在付郁晴边上的贺京来就像皇帝流落在外的皇子,出场方式震惊全族。
本以为是傀儡皇帝,没想到天纵奇才,干得还不错。
她只希望在她毕业前这种微妙对立能结束,虽然贺星楼干乐队去了,付郁晴在的一天,他也不能确保自己能永远坐下去。
贺英朗还躺在医院,事故到底是真的事故,还是人为事故,不得而知。
只比贺星敏大三岁刚毕业贺英骅露营也出了事故,贺星敏现在上下学都是父母接送的,出去玩都要报备。
对外还只能说是运势不好,流年不利。
实际上怕老佛爷搞不定小叔,朝他们开炮。
今天的家宴多了一个人,所有小辈总是有意无意看向坐在付郁晴右侧的男人。
贺京来和贺星敏的父亲坐在一起,两个人偶尔说几句话。
但男人时不时看手机,不遮掩神情,就差在脸上写热恋中了。
这个家的辈分乱七八糟,孩子也每年多出几个不知道怎么来的。
贺星敏看看和付郁晴说话的男人,又看向小叔,心想怎么没人问呢。
“你之前不是说想和京来结婚?怎么改变主意了?”
付郁晴开口问了。
贺星敏给亲哥实况转播,不知道亲哥的手机在主唱手上。
米濯去岛上揪住被风吹在地上的松鼠了,说等会儿过来。
谢未雨看贺星楼表情扭曲,凑过去看,直接拿走了贺星楼的手机。
两个人一起蹲直播。
贺星楼还要察言观色,偶尔解说,“我妹妹说的老佛爷就是太奶奶。”
谢未雨的橘毛是今天早上刚染的,一个乐队五彩斑斓的,看得出晚上舞台风格应该很热烈。
他哦了一声,“那小燕子是谁?”
贺星楼想了想,不敢说如果是对照组,恐怕小叔是紫薇。
还好贺星敏马上同步了。
“京来先生不是有男朋友了吗?我这人不喜欢插足。”
舒皓回顶着一张酷似谢未雨的脸,昨天在商会论坛结束还说自己会慢慢整成不一样的,让他担待担待。
高泉都难掩震惊,心想这给他五百万都不干。
恢复期像发面馒头,谁还下得去嘴,那台商也真是不挑。
付郁晴:“八字没一撇呢。”
她的穿着都很端庄,很像旧时书香门第的小姐,“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叫……”
旁边有人提醒,“岑末雨。”
“这个孩子还是英朗的未婚夫吧?”
“京来,你上次回来我就提醒过你了,不要做丢贺家脸面的事。”
贺星敏低着头发消息,语音条是现场收音,还要辅助吐槽:我们家的脸面早就没有了。
哥你不是不知道,我们家写个关系图都要开思维导图会员,基础功能根本写不下。
谢未雨问贺星楼:“你家私生子很多吗?”
贺星楼:“你放心,我小叔绝对不会有的!”
其他不敢保证,这点他坚决维护小叔清白。
谢未雨小声说:“有也是我生的。”
贺星楼以为自己耳朵出故障了:“什么?”
他家主唱摇头:“没什么。”
贺星楼想了想小叔带着亡妻留下的孩子继承豪门……
也不知道会不会心情好些。
算了,可能还会更危险。
“这有什么的,”舒皓回似乎昨天做了唇部修复,微笑唇使他说什么话都怪瘆人的,“我有意向联姻,既然英朗少爷也需要未婚对象,我也可以胜任。”
他虽然脸上痕迹太明显,声音倒是听起来很舒服。
贺星敏也听过网友扒舒皓回的八卦,补充一句:也不知道他和他的糖爹是不是真的,但和英朗哥一样声名狼藉,挺般配的。
贺星楼沉默了,谢未雨没想到是这个展开,问:“贺英朗不是没醒来吗?”
他当初同意联姻也是这个理由,他合理怀疑贺星楼说的养子文学是真的。
多少都要有所图吧,植物人总不会忽然坐起,就贺英朗那状况,醒来不智障都算好的。
后遗症绝对带着失忆。
付郁晴大概没见过这么不迂回的,正要说话,贺京来说:“您不是很希望我结婚?”
“我现在找到结婚的对象了,明年您九十大寿,我们家办三场喜宴。”
舒皓回没想到贺京来居然这么迅猛,和说好的也不一样,眼神示意对方不要带上他。
哪有植物人结婚操办婚礼的,把人推到草坪上宣誓吗?
再和付郁晴的九十大寿一起办,那简直是婚姻直通坟墓,太幽默了。
付郁晴看向贺京来,对方这么多年对赝品无动于衷,却看上一个不是付郁晴准备的,还没来得及训练的半成品。
她都不知道那位年轻人到底是旧人还是新人了。
能编造借尸还魂借口的女人多少也相信因果报应,但如果是真的。
凭什么贺家人这么好命?
谁都可以,岑末雨不行。
这个身份,这个身体,是她选中的人要的。
付郁晴:“我还没有见过那位小岑先生,这件事等你们的什么综艺办完,把他带到我面前看看。”
她不满意贺京来的先斩后奏,也知道用什么压他:“你需要的是继承人,而不是一个恋爱对象。”
贺星敏的尖叫遍布聊天框,表情包都是食屎吧你。
贺星楼忐忑地看向谢未雨,没想到主唱没什么反应,过了一会才问:“有继承人就能继承你家的财产了?”
“不是死了很多人吗?”
贺星楼心情复杂,“是啊,没皇位还这么……”
谢未雨:“你们老佛爷的意思是樊哥要有继承人才能结婚?”
贺星楼点头。
谢未雨:“那他认我当儿子不就好了,反正又不影响我和他睡觉。”
米濯走进诊疗室正好听见谢未雨这句话。
男人脚步一顿,怀疑自己听错了。
贺星楼和他对视,耸了耸肩,催促谢未雨让医生检查检查。
米濯:“怎么了?手不舒服?”
“你们不是晚上七点就要比赛了吗?这个时间……”
男人看了看手表,“不应该在彩排?”
贺星楼拿走手机,认为小叔的维护毫无悬念,对米濯说:“末雨今天不舒服,刚才脸很红。”
谢未雨:“都说了没问题,你们非要把我拖过来。”
他声音懒散,“有问题我自己会说的。”
米濯对他的身份也有些猜测,如果按照谢未雨最初的身份,他们应该算差不了几岁的同辈人。
奈何伯劳主唱现在是二十岁,米濯看他,就像在看小朋友。
“来都来了,那测个体温,我再检查检查你的手。”
米医生尽职尽责,“这次的舞台没有什么高强度动作吧?”
“听说上次有个选手后空翻脱臼了。”
综艺幕后的笑料每天不少,贺星楼的表情包广为流传,他自己都用上了,并不介意,“没有。”
“我们有末雨这张王牌,不需要多余的动作。”
测温枪上的体温正常,橘色短发的主唱看了两眼,“我就说没事。”
贺星楼还在看妹妹的直播,小叔铁了心和他家主唱结婚,老太太似乎生气了,拄着拐杖离席,气氛好了许多。
“末雨,小叔说你的婚约会改成和他的,英朗哥的婚约改成和舒先生的。”
贺星楼问谢未雨:“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我担心什么,”米濯给谢未雨换了个护具,病人说:“他甚至还有闲心玩我一晚上。”
贺星楼的话卡在喉咙,肉眼可见成了个只红虾。
医生查看了谢未雨手掉痂的伤口,笑到颤抖,看向贺星楼说:“末雨脸红可能是因为这个。”
谢未雨的害羞很少见,偶尔说话都极为恶劣。
“我那不是发烧,是……”
贺星楼:“好了不要再说了!”
他都快哭了,明明年龄比谢未雨稍长一些,却没什么经验。
主唱还要烧一把火,“你现在脸很红,是发烧了吗?”
贺星楼生气地走了,手机也不给谢未雨留。
谢未雨站到窗前喊他,“不是要一起排练吗?”
贺星楼:“我怕气死。”
谢未雨坐回座位,米濯给他倒了杯水,问:“真的不去排练吗?”
他是最清楚谢未雨身体素质的人。
跳桥的人哪有毫发无伤,伤筋动骨一百天,谢未雨一个月就参加乐队活动,不到三个月已经完成了用新身份闯荡江湖的任务。
消耗赶不上补充的,也会影响发挥状态。
目前为止的舞台除了新歌,大部分依赖他之前的经验。
虽然可以吊打大部分新人,昨天吃饭江敦都说谢未雨是满级大佬回新手村,With还有很高的提升空间。
昔年的队友也不在巅峰状态,柏文信虽然是贝斯手,也疏于练习,笑着说小谢也比以前更厉害了。
谢未雨从来不掩饰野心,也有警觉。
冠军并没有这么简单。
“休息休息。”
他捧着茶杯,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点着杯壁,“很想和他说话。”
「他」是谁不言而喻。
米濯笑了笑,“京来先生肯定欢迎。”
谢未雨:“他在老家。”
这样的豪门离谢未雨很远,贺京来的从前和豪一点关系都没有。
父母没什么巨额财产留给他,事故之后资产由舅舅处理,变成孩子上学的学费和零花钱。
本来打算成年之后再尽数交给贺京来,因为贺京来想要组乐队,一次性全给了。
None是贺京来的第一次创业。
也是他人生最辉煌的一笔投资,至今还是娱乐公司企图复刻难以成功的第一范本。
谢未雨后知后觉他喜欢的人也有无限潜力,不仅仅在音乐方面。
诊疗室外是覆盆岛遍地的绿植,这座岛屿很适合度假,碧海蓝天,练习再紧绷,出来转悠两圈也能放松。
谢未雨听着窗外风吹树叶的声音,问米濯,“他的药是治什么的?”
“是我查过的治疗头疼的吗?”
米濯并不惊讶,嗯了一声,“京来先生的体检报告没有问题。”
“但他的偏头痛是顽疾,并不是药物能完全治愈的。”
谢未雨也不像很担心的模样,更趋近随口一问。
但手指出卖了他。
舞台上恣意的主唱私下也很有活力,爱开玩笑,能把队长逗到红温。
普通人的欲望和渴求在他看来不用羞耻,想要就开口,不想要就拒绝。
这是很少见的性格,自信明媚,再叠加舞台的魅力,喜欢上谢未雨轻而易举。
米濯没有告诉恋人真相,对方依然通过观看综艺成为眼前这位「岑末雨」的粉丝。
“没有什么绝症吧?”
“会痛到难以忍受吗?”
湖蓝色的眼眸无波无澜,谢未雨很容易令人产生守护的心理。
好像他很年幼,急需照顾。
这样自我的人也会呼吸急促,露出焦灼。
米濯认真地解释了贺京来常用药的作用,没有很复杂的药理,说的是谢未雨想要知道的始末。
为什么会这样。
这样多久了。
以后会怎么样。
“所以还是贺家人的错。”
谢未雨捏着药瓶,想到贺星敏转述的那句话。
不同意和继承人。
“死亡是最无可奈何的,京来先生一直在抵抗这种虚无。”
“每一个模仿者都是他虚无精神的砝码。”
米濯是贺京来医疗组最核心的人物,见过他奄奄一息,见过他对自己的伤口无动于衷。
也见过几宿没睡过的人哑声袒露他白日梦的内容。
“他很想念谢先生,很怕错过他。”
“尽管知道不是的概率很高,依然选择给相信的机会。”
“反复接近、反复试探、反复失望。”
昨夜谢未雨很听话,隔着网线任由贺京来拨弄。
贺京来也有他不曾见过的一面,不温柔、太暴虐、更像是宣泄。
从前谢未雨就想,这个人怎么这么好,为什么一个社区的人都爱和他说话。
甚至我想要什么,他都会千方百计地为我实现。
他就没有……不太健康的想法?
原来都在这一面。
在布料之下,隔着屏幕的唇齿开合和命令。
米濯手上有贺京来历年的就医记录,他简单叙述,“就这样,周而复始,他没有精神问题,已经是奇迹了。”
“偏头痛也是神经性的,没有预兆,痛到无法正常工作生活,他才会吃。”
上面的字记录贺京来的口述。
写他的梦境,反复坠落的小谢,不,反复坠落的小鸟。
米濯不会知道谢未雨是一只鸟,因为哪有鸟会坠落摔死。
这是他认为贺京来精神出现问题的缘由。
谢未雨想起贺京来刚开始的拒绝,“那他最近有找你复诊过么?”
“和我靠近,他会想起那一天,听到救护车和警察鸣笛的声音。”
“还有媒体设备的快门声。”
米濯颔首,“之前有,最近……”
他笑了笑:“没有了。”
他看向谢未雨的目光很平和,像是看到那年国外深夜广场两个人的续写。
“不用担心,他会痊愈的。”
“欢迎回来,京来先生的小谢。”
诊疗室只有他们两个人,谢未雨问:“他的人都知道了?”
米濯摇头:“没有公开提过,聪明人也能猜到。”
“高泉半夜还找我倾诉,问我信仰宗教会不会好一些。”
谢未雨:……
难怪高泉的手机壳是木鱼。
“那这些药长期吃没有问题吗?”
“他还有一堆奇奇怪怪的补剂。”
“这是你之前问过的问题,”米濯给谢未雨发过贺京来单独一项的体检报告,“老板也没有问题。”
“我们这个年纪在小朋友眼里不小,但也还没有到老的地步。”
他就比贺京来小一岁,很明白老当不益壮的冲击力。
笑着说:“如果您担心豪门私生子的问题,京来先生也不会有。”
谢未雨百分百相信贺京来,还是气不过付郁晴的继承人问题。
他问:“那有没有让我和他有继承人的技术,我的意思就我和他。”
米濯听懂了,又有些不太想懂,迟疑半晌:“目前没有这样的研究成果。”
“您很需要吗?”
橘色短发的爱豆型主唱撇嘴,来自异世界的小鸟虽然喜欢这个世界的某些科技,却也不满意这方面。
“做不了有什么用,早知道我就……”
他嘀嘀咕咕一堆,米濯想起刚进来听到的那句话,以为他在为以后烦恼。
“京来先生应该……不喜欢小孩子的。”
“之前我们聊过,我和爱人想要领养孩子,他说他不需要。”
但如果喜欢的人需要,米濯想了想,“您想要的话……”
“我才不要。”
谢未雨:“他想当爹我也可以喊他爸爸。”
他拿起手机,给贺京来发了句语音。
付郁晴离席,贺京来介绍贺英朗的父母给舒皓回认识,交谈之际收到谢未雨的语音,他高兴地点开。
没想到手机的默认音量有点高。
也没想到谢未雨来了这么一句。
永远二十岁的恋人语音带着撒娇的拖拖拉拉,结合这个称呼实在太不正经了。
一瞬间周围都安静了。
舒皓回挑眉,和贺京来同辈但大他一个儿子岁数的贺家人假装咳嗽。
贺星敏差点大叫出声。
小叔玩这么大吗?
这是传说中的安全词?
上次不是说鸟笼叔叔吗?
第58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贺京来说失陪一下, 周围全是讪笑的附和。
大概今晚港市关于贺京来的风评又有新动向。
比如人果然不可能表里如一。
压抑的鳏夫恐成实锤。
谢未雨又发来第二条:“你想要小孩吗?早知道当年下个蛋给你玩玩好了。”
还好这句话没有公放,不然贺京来的风评又要再炸裂一个档次。
站在开放式餐厅侧边的男人看着远处的花园,眉头有些微蹙, 似无奈又好笑, “现在不能吗?”
谢未雨也不害臊,嗯了一声, “反正我也不喜欢小鸟, 刚生出来毛都没有, 只知道张着嘴。”
“又丑又傻。”
这话像是把他自己也骂进去了, 贺京来问:“那你还想回去吗?”
能变成人的小鸟不是普通的小鸟, 贺京来没有过问谢未雨原来的世界。
隐隐地猜测可能是电视剧那样, 什么妖族仙门,能活很久很久。
如果贺京来过去, 应该也是个普通凡人。
那要怎么和一只妖怪永远在一起,无数的传说都以悲剧结尾。
他和谢未雨本来也是悲剧,正当贺京来想问你还会回去吗, 谢未雨抢先一步回答, “不会不会不会!”
他离开了米濯的诊疗室, 慢悠悠地等着工作人员接他去彩排现场。
“都说了多少次不会了, 爸爸还在害怕什么?”
他什么都说, 就像贺京来的隐藏款很难开出, 谢未雨的害羞也是隐藏款。
贺京来只有一辈子, 却见过无数小谢。
“别这么叫我。”
贺京来揉了揉眉心,港市气温高许多,公馆绿化也不错, 一只麻雀停在贺京来面前的枝头。
“你那边有麻雀。”
重生成岑末雨他也鸟改不了霸道,“把它赶走。”
贺京来还没有伸手, 枝头的小鸟就飞走了。
他的小鸟还在电话那头,气哄哄地说最讨厌麻雀、
又说以前隔壁那只仙八色鸫还算识趣,就是胆子很小,他们族里的老鸟说这种性格迟早有一天吓死。
贺京来被逗笑了,“你一个人?没和星楼在一起?”
谢未雨:“我只和贺京来在一起。”
他笑了一声,说了原因,“都怪你,害我被误认为发烧。”
贺京来早晨醒来神清气爽,本以为谢未雨会生气地骂他一顿。
凶残的禽鸟却没说什么,更不在意他的录屏,还需要始作俑者提醒他。
谢未雨是听贺京来絮叨长大的,这才烦了,说我只和你这样,你难道会给别人看?
贺京来无话可说,心里咕涌出无数泡泡。
他可能是一条海里的游鱼,喜欢上了天上的飞鸟,不然怎么如此口干舌燥?
“你的侄女,就是星楼的妹妹给他发消息。”
谢未雨坐在诊疗室外的长椅,秋日的海岛夕阳他看多了也就那样。
等车也百无聊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长大了。
以前贺京来离开三天就要死要活的。
我死过了。
他叹了口气,好长一口,贺京来都能想象他的模样,绝对低着头,左脚撞右脚,另一只手也不安生。
贺京来想到他心情就好,笑问:“星敏又像上次透露我相亲那样把桌上的事都和你说了?”
“那是相亲吗?”
“我听说那个人很像我,你侄女说是微笑唇,还要和贺英朗结婚。”
“你同意了?”
贺京来嗯了一声。
“小叔和侄子换老婆,好劲爆的内容。”
当事人啧了一声,“绝对会成为那种收听到一半就付费的内容。”
他像是经历过很多网络骗局,在贺京来不知道到时候,或许是刚做岑末雨初来乍到。
贺京来每每想到这一层都心疼,当年他捡到谢未雨的时候,小鸟懵懂,选择了他。
多年后再回来,他不在他可以看到的地方。
“你们婚都没订,不过是口头约定。”
付郁晴离席,室内聊天很愉快。
舒皓回社交游刃有余,再科技的脸也算好看。
贺星敏发现他只是乍看像谢未雨,气质迥然不同,笑起来还是星星眼。
注意到女孩打量的眼神,大大方方回应。
贺星敏想:完了,这个性格才是英朗哥的菜。
“我名义上的父亲拿我和你家老太交换,那换成你作为结婚对象,肯定要的更多。”
不远处海风吹浪,小鸟天生怕水,但伯劳很恶劣。
是鸟的时候就喜欢站在水池边戏弄看他的人类,翅膀一挥,池水飞溅,人类咒骂,他高兴地飞走了。
晚上和找他找半天的贺京来说自己把少给阿婆钱的大叔教训了。
不知道贺京来多害怕他回不来了。
更不知道贺京来有想过在他身上放定位,道德和占有欲拉扯无数,人都快疯了。
“哥,我不希望这家人得到他们想要的。”
“他们都是末雨的加害者。”
他明明没见过岑末雨,喊得却很有感情。
贺京来也没见过岑末雨,却莫名嫉妒。
他饲养小鸟花了漫长的时光,教他各种感情,自己也深陷其中。
这个身体的主人却能共享感情和记忆给谢未雨,让他念念不忘,惦记报仇。
要是他也能和谢未雨这样,该有多好。
“好。”
以前的樊京来做不到的,现在的贺京来也做得到了。
他喜欢谢未雨和他提要求,“还有别的吗?”
“什么?”
谢未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朦胧,贺京来猜他刚才的几秒在想原主。
“比如岑末雨的初恋。”
贺京来清楚付泽宇的消息,也知道付郁晴想要把整个贺家交给谁了。
丁泽驹居然不要这唾手可得,铺垫多年的财富和权力。
这更令贺京来厌恶。
意味着他停留在谢未雨身上的目光比想象中纯粹,比从前那群乐队追求者更广袤。
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人窥视他的小鸟。
“他啊……”
谢未雨想了想,“我真希望一命换一命。”
“但这里不可以。”
“末雨是自己跳的,这只能是道德问题。”
从前谢未雨就嫉恶如仇,他的鸟性思维格外冷酷,弱肉强食,比他强才可以说服他,或者是压制。
小朋友里他独占鳌头,再漂亮也没有朋友。
最像小混混的江敦只是表面凶恶,被人围堵敲诈还要谢未雨出手。
当时没有贺京来,恐怕谢未雨都要进去了。
也是那次,谢未雨被贺京来狠狠教育。
那是小鸟第一次知道做人还能被打屁股,不存在的羞耻印象深刻。
他第二天走路都歪歪斜斜,舅舅还以为他烤串吃多了屁股也上火,说小朋友你要多喝点章鱼汤,让京来给你做。
谢未雨就差没告状了,就是你侄子打的。
他不知道贺京来也产生了认知怀疑,一星期恍恍惚惚,放了江敦近身,他的小鸟还有了跟班。
“所以我打算让他身败名裂。”
谢未雨闷闷不乐,“他退赛了,也是渣男,但公司居然还保他。”
“我查了代言,一个没掉,他还是有钱赚,指不定缩头缩脑几个月,网友全忘了。”
如果他只是谢未雨,在那个世界,会有很多可能。
可是岑末雨不知所踪,他这个替补的灵魂报仇都不痛快。
小鸟的郁闷过电话传来,贺京来想:公司当然会保他,股东点名要关注的人。
“付泽宇真是命好,没怎么苦过,靠着末雨养他。”
“出名了粉丝养公司养,最气人的是这样的人唱歌还有天赋,人品再差劲还是有人喜欢。”
他还是为原主可惜,“要是末雨能遇见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就好了。”
这话他不止说过一次。
大概是自己从鸟变成人遇见幸福,猛禽也会温驯,期望这个命运和他有深度交集的陌生人能有另一种可能。
贺京来问:“你很喜欢他?”
谢未雨以为他说的是付泽宇,“鬼才喜欢那种渣男。”
“樊哥你侮辱我了。”
他呸了好几声,过了一会才意识到贺京来说的是原主。
“你说末雨?”
"喜欢啊,他是我们的粉丝,收藏夹全是我们的物料,没这些我都没办法回顾。"
“他……”
怎么能这么滔滔不绝。
贺京来以前很喜欢看谢未雨说话,不着边际,毫无逻辑也可爱。
他的嫉妒在这时翻涌,熟悉的头疼席卷,贺京来握紧了拳头。
一时没有藏好心思,把心里话沉声说了出来:“要是我也可以进入小谢的身体就好了。”
谢未雨的叨叨戛然而止。
他抿了抿唇,昨夜的画面浮现。
贺京来被酒液打湿的胸膛。
恰到好处的身材。
比辛希尔这种外骚更要命的是忠贞恋人的索取。
“樊哥,你现在真的超色。”
贺京来试图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好好好,你想的话随时可以。”
谢未雨不给贺京来任何辩解的机会,正好车来了,他挂了电话坐上车,只留给贺京来一句我去彩排。
男人站在窗边沉默很久,贺星敏正好看见贺京来扶额叹气。
结合那句她听了都挠心的一句爸爸,贺星敏怀疑小叔已经想走了。
似乎饭桌上贺京来的强硬就是他和付郁晴宣战的开始。
傍晚来了更多宾客,大家都意识到贺家两个派系一点似乎撕破了明面上的平和。
传闻要和贺京来联姻的台商和贺京来的二堂哥相谈甚欢。
疑似希望躺在床上的侄子换个联姻对象。
看综艺就预测过结果的看客没想到真的走到了这一步,机灵的已经清点名下的资产项目,准备投诚了。
付郁晴一个老太太,膝下无人,折腾自己一手扶植的贺京来还不如好好相处。
九十多岁直接颐养天年多好。
也有人听到风声,说付郁晴当年和贺老太爷结婚前,有一个女儿。
这个传闻当初就有营销号复盘,说太不合理了,豪门结婚怎么会找个未婚先孕的做续弦。
也有人反驳,有些历史遗留问题就是这样。
付家为了解决资产危机,把酷似大太太的女儿撮合给贺老太爷也很正常。
两方人马都有各自的渠道,确认的是贺京来的态度。
保持单身数年的豪门继承人似乎真的栽在二十岁的乐队主唱上,就算不追乐队,不追综艺,都要说一句魔障。
也不知道要不要收回豪门专出深情种这种话。
当晚贺星敏也在贺家公馆观看综艺的现场直播,她的目光在贺京来身上流连,父亲都劝她收敛一些,也试探着让她提醒哥哥对那个小孩好一些。
他们就没得选,既然星楼的主唱是贺京来执意要结婚的对象,就算背上流言蜚语也无所谓,那他们铁定是付郁晴的眼中钉了。
贺京来也想看谢未雨的舞台,但他实在太忙了,离开公馆后又带着舒皓回去了贺英朗在的医院。
谢未雨从不担心这些,彩排的时候心无旁骛,被他气走的队长扭扭捏捏,转述家里发生的事。
马上要成为他真的侄夫的主唱还提醒他专心场上。
贺星楼和周赐抱怨:“末雨难道不看手机消息?”
今天是乐队pk,歌手那边走了好几个人,柏文信宣布了调整后的赛制。
组成临时乐队。
不是选手拆开重组,而是从前三的乐队挑出相应的位置,置换制作人乐队中的位置,后续会有为期一周的旅行乐队综艺。
虽然不是竞技模式,但没有后辈想强行挤到前辈乐队里吧?
而且和前辈一起旅行直播和学校教导主任一起直播有什么区别。
就算是我们乐队也有前后辈关系的啊!
有乐队恨不得今晚就退赛,也有乐队跃跃欲试。
鼓手站在队长身边,看背着那把红色战斧键盘的主唱,“星楼,长点心吧,今晚我们的最大的对手是八块乐队。”
几支乐队在开场都有相应的站位,颜色和布置过的光位对得上,像是星空的北斗七星。
目前With综合热度在第一位,如果没有谢未雨,很容易被紧咬在第二名的方块乐队逆袭。
这支乐队也有外国友人,喜欢用显微镜看节目的观众依然看得出这支乐队的主唱很关注with的主唱。
好多次同框,对方的眼神明晃晃的,连热度排名都咬得很紧。
“这乐队的吉他手水平也很不错,你上次要是和他pk,悬的。”
周赐也不怎么给队长面子,“末雨的粉丝要求可高了,看她们的意思,恨不得把我们拆了给末雨找新队友。”
贺星楼也见过这样的评论,哼声说:“末雨是我千辛万苦谈下来的队友,还是我小叔的男朋友,不会和别人组队的。”
他有个确认的信息不能公之于众,“要组也是和之前的None组。”
周赐笑了一声:“我们宿舍的导师也很想要末雨呢。”
话题中心的主唱背着键盘,舞台灯下站得随意,扫了眼自己目前的排名,正好对上斜对角那支乐队主唱的眼神。
小鸟上综艺是冲着贺京来的,和选手没多少交集。
和他话题卷在一起的除了贺京来,只剩下原主的初恋了。
mc介绍今晚出场乐队和赛制的时候,谢未雨撞了撞贺星楼,“他很红吗?”
贺星楼差点被他的战斧键盘撞到呕血,咳了一声,“什么?”
谢未雨:“那个主唱。”
对方的现场谢未雨看过。
with走到现在,除了谢未雨吃老本,小鸟也没有疏于练习,贺星楼想明白后更是心惊。
技术上导师级别的,居然每天练习毫不懈怠。
太令人压力大了。
他顺着谢未雨的目光看去,嗯了一声。
“很红。”
“在外网也很有名,你上次不是夸他唱得好?”
贺星楼不忘夸他一句:“但他也有短板,气息方面你胜出太多了。”
谢未雨再看了眼剩下乐队的排名,解决掉付泽宇这个麻烦,也和贺京来顺利相认,他只有一个目标了。
重新开始。
当年他面对采访说要做一辈子乐队,重来一次也没有打算放弃。
只是昔年的队友没有这么强烈的愿望,柏文信甚至可以算转行了。
江敦还在从业,也是制作音乐为主。
他和母亲的关系缓和,从谢未雨的离去开始顿悟,要多陪陪家人。
本来都不想录节目,纯粹是柏文信威胁。
贺京来……就算他的身份允许,也有一大堆糟心事。
他也说了,当年他组乐队,也是因为谢未雨。
核心的驱动力并不是音乐本身。
挑挑拣拣,居然只有谢未雨的目的最纯粹。
他不介意with的队友技术没有当年none队友的高度。
最初几个人玩乐队也是这么来的。
音乐是创作本身,从前贺京来站在前面为他全方面遮风挡雨,他也应该长大,自己独当一面做乐队了。
“末雨,你难道没有胜算?”贺星楼看谢未雨发呆,问了一句。
“你觉得呢。”
with是第一支出场的乐队,密集的旋律点燃现场,背着罗兰战斧的主唱蹦一下,灯光随之亮起,背景是这首歌的名字——
「不愧是乐队综艺,几乎都是原创曲。」
「这是新歌还是with之前的歌?」
「末雨的新皮肤!」
「这把小谢的战斧罗兰就这么送人了?居然还很般配。」
在观众眼中属于谢未雨的罗兰战斧成为新人的键盘。
橘色碎发的主唱在全场飘扬的橘色中加热气氛,背景的歌词文字雨下落,随着谢未雨几次转身,才看清他今天穿的白t还写着字。
和昨天拍摄写真的纯白不同,字明显是临时写的——
今天不说鸟话。
「什么和什么,看化妆间直播他还是白t啊。」
「这小子的现场太爆炸了,很难想象之前的视频唯唯诺诺的。」
「什么这小子,这是小谢。」
「无心看比赛,只想看八卦。」
制作人席位的辛希尔听得认真,偶尔和队友聊两句。
他也眼熟那把罗兰战斧,又问柏文信:“怎么舍得送?”
这位老朋友完全忘了自己在电梯里把人错认,“你们主唱很小气的。”
柏文信:“是这位选手的话,他不介意。”
都是一个人,没什么旧乐器回到主人手里更称手的了。
综艺比赛的舞台和演唱会的舞台不一样,没有太多的外部延伸,观众席都是等候的选手,没有互动感。
柏文信想:如果是小谢的话肯定满场跑了。
开场蹦一下都算克制了吧。
谢未雨戴着护具的手惹人注意,他的脆皮观众心知肚明,精神和身体似乎无法完全匹配。
病人的脆弱和外放的野性矛盾无比,唱歌的时候偶尔扫过的眼神都令人回味无穷。
「这首歌和我在练习室听的不一样,有人改词了!」
「这是表白吧!!」
「贺星楼百万直拍之苦笑。」
「with应该是所有选手里临场能力最强的……主唱彩排和正场都能变。」
「都是一家人说这些有什么。」
「虽然是第一支出场的乐队,七进三……毫无悬念。」
贺京来没有在贺英朗所在的医院逗留多久。
送出国医治又送回来的侄子病情没什么进展,和他一起来的舒皓回却很满意,还没正式订婚已经摆出人家未婚夫的姿态,就差端茶送水把尿。
奈何结婚对象是个植物人,这些举动纯纯为了摆拍作秀。
“这就走了?”
带着团队来的舒皓回拍了不知道多少张做作照片,跟着贺京来的高泉叹为观止,非常好奇付郁晴到底是把人送去哪里流水线培训的。
贺京来看了眼时间:“到点了。”
舒皓回也就客气一问,太清楚这位难搞的豪门大老板老房子着火的状态,“那麻烦您主持我和他的订婚典礼后再回去了。”
舒皓回带着任务来,连游轮新航线都是送给贺京来的。
某种意义这样的联姻也算解了贺京来的燃眉之急,他颔首,还是问了一句:“不会太快了吗?”
舒皓回摇头,“和他拿到结婚证才算成立。”
他的微笑唇在医院的光下冷冰冰的,还要指挥跟拍找角度。
又对贺京来说:“你也可以熟悉一下流程,我和英朗算你们家的内测版。”
高泉:……
叫得这么亲密,不是没见过面吗?
他实在太佩服这样的职业婚托了!
但是老板你也没必要因为想到和岑先生结婚就这么喜上眉梢吧?!
第59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公馆的宴席一散场, 贺家要分家的消息传遍全港。
贺京来正式和扶持他起家的长辈对峙,绝对有人会在孝道上做文章。
高泉知道贺京来很想见谢未雨,但这两天都有得忙, 只能回去的路上同步看综艺播出。
音乐现场在贺京来看来比上一场乐队live更成熟。
其他队友也有相应的成长, 也越来越适配谢未雨的风格了。
小谢还是变了。
队友的伴奏与合成器渐进式突出了主唱的声音特质,弹幕上刷啦啦的全是你小子还会忽然抒情。
这样的官方直播没有任何赠送礼物的渠道, 偶尔也能看到现场的选手在弹幕里回复, 节目组的赞助商很多, 似乎是手机的代言。
速度极快的刷新率中, 还有人看到了带着金v的付泽宇的留言。
贺京来也看见了。
谢未雨的新粉丝忍不住咒骂, 贺京来知道付泽宇已经抵达港市, 不出所料,几天后, 付郁晴会有新的动作。
「岑末雨你必须站在舞台上啊啊!太炸了!」
「好想自费去这个岛上看现场。」
「节目组为什么不注销付泽宇账号啊,看到他好烦。」
「渣男去死。」
「直播间的中控呢!!」
「岑末雨!你的感言呢!」
一首歌结束,贺星楼在制作人点评环节总像个孙子。
谢未雨背着键盘太久, 肩膀酸, 摘下后让贺星楼背着, 一支乐队的食物链展露无遗。
江敦中途一度要爆粗口, 和柏文信嘀咕好多句进步。
辛希尔穿着真空西装, 点评的时候不忘散发他糟糕的魅力, 结果开口就是小谢, 全场哗然。
「这次没那么像吧!辛希尔你是不是喝多了?」
「付泽宇又在刷什么他真是谢未雨,你才人格分裂吧。」
「他什么背景啊?贺京来不能处理掉吗?」
「利益相关……听说付泽宇攀上高枝了。」
「岑末雨不是谢未雨!」
谢未雨拿着话筒笑着说,“没关系, 我不介意。”
摘下背式键盘后大家终于能看清他白色T恤上的手写字了。
胸口写着:今天不说鸟话。
背后写着:随便唱唱。
这简直比病号服还个性,主持人也在笑。
江敦低声问柏文信:“小谢以前是不是有这么一件?”
柏文信:“不说这几个字……”
他想了想:“也不是小谢穿, 是京来的背心,被小谢画了个鸟头,说他总是拈花惹鸟,不太检点。”
江敦:……
想起来了。
他没忍住笑出声,刚发表完点评的辛希尔转头,“你笑什么,你说。”
鼓手只好针对主唱新乐队架子鼓提出指导意见,其他人没听出什么,柏文信和隔着屏幕的贺京来都听出是按照谢未雨节奏给的意见。
背景弹幕像是雨水落下,付泽宇这个退赛的人还在不停刷屏——
【@付泽宇v】他不是岑末雨,他是谢未雨。
【@付泽宇v】他不是岑末雨,他是谢未雨。
……
「深井冰吧!他不是和岑末雨一起长大的吗!」
「只有我害怕吗?一起长大很熟才是,虽然失忆也不至于变了一个人吧?」
「小谢回来了+1」
「我看你们老了都会被骗着买保健品。」
「如果是真的,那岑末雨就是跳桥死了,付泽宇害死初恋,他有什么立场在这里刷屏,纯属有病。」
「他公司不管?」
「好奇怪啊。」
「你小子也嗑啊.」
「讨厌的渣男竟是同担!」
谢未雨也看到了。
他正好背过身,这一幕像是如潮的前任发疯文字变成文字瀑布砸在他身上。
重新回到这个世界的小鸟正要说话,其他观众的弹幕暂时消失了,效果持续了一分钟。
漂浮的文字都是顶着【@贺京来v】发的——
满屏全是打个肉会出现的系统表情。
氛围忽然不浪漫了。
也不像解围,像变成了猎场。
MC也很惊讶,后场的工作人员和技术确认后反馈。
这是赞助商的权限。
「好歹是玫瑰花啊!怎么是肉!」
「豪门大老板也这么朴实无华吗?」
「我不信!贺京来文艺青年啊……」
「刚才我还觉得付泽宇神经,这位更是重量级,恋爱降智?」
「这难道不是证明了岑末雨就是谢未雨吗?之前他也暗示过很多次了啊?」
「不是吧!?」
「这种事哪里能明说的?」
「反正付泽宇罪无可赦!」
贺星楼看着满屏掉下来的肉也沉默了。
小叔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他的新主唱却心情很好。
等弹幕恢复正常讨论,拿着话筒的谢未雨湖绿色望着镜头,像是隔空和贺京来对视,比了飞吻。
江敦:“这是什么游戏氪金到全服第一才有的特效吗?”
他忘了自己的麦还开着,全场爆笑。
柏文信看了他一眼,像是默认。
线上搜索词条全是这漫天的卡通肉肉。
#付泽宇说岑末雨是谢未雨#
#豪门大佬的究极浪漫#
#未来之前七进三#
#With 新舞台#
……
第一场演出结束,分数挂在了屏幕上,谢未雨回到后台就给贺京来打了个电话。
他们还要回到选手席位,这样的通话争分夺秒。
谢未雨:“你回去了?吃饭了吗?”
他拆掉手上的绷带,后台人来人往,还有场务催促他们快一些。
贺京来说没有,“还在路上。”
谢未雨通过视频参观了贺京来现在的住所,大而空旷,更像个棺椁。
据说也有专门做饭的厨师和营养师,以贺京来现在克制的饭量和严苛的身材要求,一顿还不够从前谢未雨塞牙缝的。
奈何小鸟真成了人,也要节制。
营养师提供的餐标不清汤寡水,也不是大鱼大肉的纯荤,为了能让身体迅速回到最好的状态,谢未雨也妥协了。
贺京来能听到谢未雨那边的嘈杂和回声。
他的小鸟说:“那我结束了再找你。”
没有挂断。
走向选手区的谢未雨看了眼状态,补了一句:“电子烤肉我收不到,回头补给我。”
贺京来嗯了一声。
马上就要走到直播区域了,谢未雨脚步一顿,“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会真的要决赛吧?”
他还是忍不住想念,“你明明把工作都搬到岛上了。”
这句话和台上的声线也不同,走过来叫他的贺星楼听了个正着。
他自认受过专业的捶打,不会像路过的工作人员那样露出嗑到了的表情,站在一旁重重咳了一声。
贺京来:“后天是英朗的订婚仪式,结束后就回来。”
谢未雨:“他不是躺在床上没意识了吗?订什么啊?不会抬着病床三叩九拜吧?”
港市的风俗连鸟也略有耳闻,一旁的贺星楼很难想象那个画面。
贺英朗又是他哥,主唱是他叔夫,简直荒唐!
贺京来:“给别人看的流程而已。”
他也有私心。
汽车开出中环,他望着密集的楼宇,忆起长大的洗衣店,“我和你就不是走流程,会公证登记。”
周赐和倪旭也站在边上等着谢未雨一起进场。
With背靠贺家,在工作人员眼里是重量级的大佛,大家态度都很好。
贺京来这句话和求婚没什么区别。
他们实在是什么流程都没有就进入了坟墓,和一般情侣不能类比,简直像娃娃亲。
谢未雨啧了一声,“这种求婚我不答应,你再好好想想。”
他在贺星楼震惊的目光下挂了电话。
进入直播区域后,观众看到With那边队长像是屁股着火,坐立不安。
其他两个队友看向谢未雨也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又不好说。
主唱撑着脸看舞台,过了一会,大概也受不了,在震耳的舞台声中说了什么。
「什么什么!」
「港市媒体的叔侄□□标题好炸裂,我看了一会才意识到是贺京来和岑末雨。」
「真换了?这也行?」
「老牌首饰行都收到贺家消息了,要准备结婚用的戒指。」
「岑末雨的口型是求婚什么……」
「不会吧?贺京来已经求婚了?」
被谢未雨拒绝后,贺京来回去还是按捺不住,又问柏文信:你当年结婚的视频能给我看看吗?
柏文信:……
江敦也看到这条消息了,“他们到底是谈恋爱还是过家家,乱套的顺序。”
他很不爽自己上网看到的消息,“还有人说如果队长当年和小谢有孩子,也就比岑末雨小五岁。”
柏文信:“你别火上浇油。”
江敦:“我们小谢又不是生下来给人当老婆的,总要从男朋友做起吧?”
柏文信:“你是小谢外婆吗这么刻薄。”
综艺热度超出预期,不少选手都接到了代言。
谢未雨这方面不积极,他还是个伤患,也没有公司,不会有人强制要求。
但他的粉丝数量庞大,各个城市都有集合观看综艺的活动。
没有正式的代言,某些大厦的屏幕也有粉丝投放的画面。
付郁晴八十九岁高龄,每日还有定期的行程。
今天她娘家侄子的新茶楼开业,她也要前去祝贺。
她在路上等信号灯,见了不少谢未雨的影像。
陪着她的生活管家四十多岁,梳着大光明,看上去很是干练。
她看得出老太太今天心情不错,循着对方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视频里相貌极为漂亮的年轻孩子。
管家利琴没有说话,付郁晴问:“这孩子和京来般配吗?”
岑末雨这个名字在港市更出名,这几日但凡有人聚会,必然提起。
贺京来一个豪门大老板参加直播综艺就够离谱了,还喜欢上节目上差那么多岁的小伙子。
不是玩玩,想要结婚。
无所谓对方的身份是侄子贺英朗的未婚夫,甚至换掉了这桩婚事。
今日晨报头条写游轮业富商养子舒皓回和贺家影视总监贺英朗的订婚。
照片上舒皓回毫不介意未婚夫躺床不省人事,明明谁都知道没什么感情,他还要演几分泪眼婆娑。
网络都在嘲笑他,这个男人脸都是假的,脸皮也厚,毫不介意。
利琴:“都长得好,自然是般配的。”
她知道老太太想听什么,“但京来年长这孩子太多,不如泽宇少爷般配。”
付郁晴和付家更像是伴生关系。
如今付家走到这个地步,全仰仗付郁晴的周旋,后代也很尊敬她。
付家新一代还不如贺家,贺英朗是个爱玩的,付家的也不遑多让。
今晚付家就有宴会,虽然还没有官宣,不少人私底下已经在传真假少爷了。
付郁晴前往酒店路上,到父亲新开茶楼的付嘉良还在和家里人吵架。
“什么意思,我活到二十五岁忽然发现自己不是亲生的了?”
“妈,这你忍得了?”
付嘉良也是港市有名的玩咖,这么多年吃家里的余粮过得也算滋润,也是昨天半夜忽然被父母从酒吧捉回去对口供。
就算知道反抗无效,他也不爽。
“什么不是亲生的,乖仔你就是妈咪亲生的。”
站在一旁戴着珍珠首饰的女人哄了两句,看向坐在一边的丈夫,“你爸爸也是没办法,他资金周转不开,刚好你岁数对得上。”
“不过是对外宣称而已。”
“我们还是亲生的一家人,没有区别。”
“再说了,老太太给你带来的哥哥又不会分你的那一份。”
付嘉良压了压帽子,他也听说了,“是参加最近综艺那个付泽宇?”
他和贺英朗一个岁数,经常在场子里遇见。
对方至今还躺在医院,第一任未婚夫是什么人他知道,勾搭上贺京来了。
第二任刚官宣,简直像会毒死贺英朗的类型。
就算付嘉良不怎么喜欢贺英朗,也觉得这哥们太惨了。
没想到自己也被卷入其中,莫名其妙成了被抱错的孩子,另一个还抱错到国外,是个大明星。
还是贺英朗前未婚夫的初恋。
搞什么,网友今年拉人物关系图能打发更久时间了吧?
“是的呀,他人都来了,你等会别甩脸子。”
他们付家后人没出贺京来这种角色,本质都靠老太太接济。
付太太就等着这个茶楼回本。
“他真是老太太的外孙?”
付嘉良一夜没睡,别提网友画表格,他自己都要捋好半天。
长辈当年嫁给贺老爷子之前有一个女儿,不在付家,流落在外,隐姓埋名生活。
看母亲点头,付嘉良又问:“不是说有两个儿子吗?另一个呢?”
付太太也不清楚,摇头说:“你别管那么多,反正她要认的是这一个。”
她压低了声音,“据说这个外孙,长得和她女儿最像。”
付嘉良心想不就是个男的,还是个渣男。
本来家里名声就因为几个叔伯乱搞差得要死,还来一个,他出去都没面子。
这样的场合贺京来没有出席。
过去好几天,他安顿好自己名下的事,赶在决赛之前飞回覆盆岛。
他下了飞机在诊疗室里见到刚拆完护具的谢未雨。
贺星楼陪在一边,简直像一只忠心耿耿的护卫犬,看见小叔来了,囫囵打了一声招呼火速离开。
米濯也识趣地离开了。
粉丝破百万的超人气主唱靠着椅子,坐也歪歪斜斜,“还知道回来?”
“怎么不等我决赛完了再回来?”
他这是生气了。
贺京来比谢未雨预想的时间还迟了一天半回。
小鸟直接等于两天。
“抱歉。”
贺京来附身,他身上熟悉的香水味拢住谢未雨。
男人西装外套没有扣紧,谢未雨直接伸手抱住他的腰,“在飞机上还开会,一句话几个亿的项目啊京来先生?”
他的脸颊贴在贺京来的胸膛,人类的心跳比他想象的要快。
或许有贺京来是一路赶到这里的原因。
贺京来也很想他,把人抱起,自己坐在凳子上。
他身形并不算威猛系,但谢未雨现在的身体太瘦弱了,舞台上魅力四射,抱起来还是像一只不大的小鸟。
“小谢身体好些了吗?”
他顾不上没有关上的窗户,轻轻啄着谢未雨的耳廓。
这栋别墅都是他的工作人员,跟着老板飞机回来的高泉和米濯聊了两句,两个人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窗户里,彼此很默契地移开了视线。
一个心想小岑先生明明成年了,怎么还能被老板卷得像个小孩。
米濯则是想到当年国外广场吵架的两个人,笑得很舒心。
谢未雨抬眼看贺京来,“这句话有其他意思吗?”
贺京来的亲吻从耳廓游移到他的眉眼,谢未雨觉得痒,推开男人的脸,“不想理你,骗子。”
温热的掌心捂住贺京来的嘴唇,谢未雨和他对视不了多久,总会想到那晚贺京来隔着手机的要求。
禽兽的禽都难以抵挡人类的癖好,他低头,想要挣脱贺京来的怀抱,却被抱得更紧。
“小谢陪我睡觉。”
谢未雨:“这位老师,我今天上班的。”
贺京来:“星楼说你休息。”
他扣住谢未雨的手,揉了揉对方因为揍人受过伤的手腕。
护具拆除后越发显得手腕细瘦,带动全岛健身的卷系主办方抱起谢未雨轻轻松松,还掂了掂,“小谢怎么吃不胖?”
这话他从前也说过,结合习惯性地蹙眉,谢未雨笑了。
下一秒贺京来又说:“就是不长个。”
怀里的小鸟剧烈挣扎,还踹了贺京来一脚。
男人喉咙滚出闷笑,就这么抱走了谢未雨。
诊疗室外还有晒着太阳吃面包的工作人员。
贺京来两地工作,下属的时间很紧张,老板还接了台商的利益置换,大部分人还要没日没夜好长一阵。
谁都明白,这样的日子很快会结束。
“放我下来。”
“不放。”
“贺京来你找死吗?”
“我要活得很长。”
……
江敦陪着柏文信在不远处岛上的咖啡厅办公。
他隔着窗户看见了走过茂密绿植下的熟人,扑棱的小鸟被摁得毫无挣扎的余地,就这么被贺京来带走,消失在视线里。
江敦:“他现在装都不装了吗?不怕他那边家里搞什么豪门暗杀啊。”
柏文信翻着文件,“想多了,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年代。”
贺家名下也有影视公司,但贺京来自己控股的反而是他们乐队时期的公司朝寰娱乐。
他希望谢未雨现在的合约也签入朝寰。
None的版权也都在公司名下,就算以后开演唱会要唱也没问题。
他嘴上说着是为了谢未雨做乐队,柏文信不信他苦练吉他又写个苦思冥想加入元素的那些日夜,仅仅为了小谢。
爱是一部分,追求也是一部分。
这两个人的喜欢都和事业捆绑,贺京来嘴上大度,依然觊觎离谢未雨最近的位置。
哪怕从嘉宾做起。
“我看网上有说他有些产业就是牵连一些……”
港市毕竟有地域限制,江敦了解的不多,偶尔也会上网吃吃瓜。
手机页面停在最新的新闻图上,爆了一句粗口。
柏文信嫌弃地看了一眼:“大惊小怪什么?”
江敦把手机递给他:“这不是付泽宇么?怎么摇身一变成了豪门真少爷了?”
营销号转载的港市新闻,带了付泽宇的话题,后面跟了好几个蹭热度的。
包含岑末雨、贺京来和未来之前这档综艺。
评论里也一阵鬼哭狼嚎。
[什么情况?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种戏码?]
[岑末雨有什么豪门buff吗?初恋还更风光了?]
[付家也就那样,全靠贺家撒点碎屑,这局当然站贺京来了。]
[也不对啊,那假少爷为什么还在啊?]
[这照片每个表情都值得解读。]
[下面不是有人说了是幌子?付泽宇的真实身份可能是贺家老太太的亲外孙。]
[岑末雨你快逃吧,你的初恋变成鬼了。]
江敦烦躁地点着手机,问:“贺京来有没有告诉你小谢当年是谁推下去的?”
柏文信摘掉眼镜,他这些年也时常梦到那一个晚上。
贺京来能活下来等到回归的谢未雨都算神迹。
很少有人面对那样的场景能不看心理医生。
“没有明说。”
江敦:“不会就是这个……”
他指了指照片上头发花白的老太婆,“指使的?”
柏文信摇头叹气:“京来会给小谢报仇的。”
江敦更了解谢未雨一些,小鸟主唱护短得很,贺京来的地位比任何人都崇高。
他的死是加害贺京来的利刃。
谢未雨又怎么会善罢甘休。
“是小谢会给队长报仇的。”
贺京来在套房睡着了,谢未雨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没有打扰贺京来,躺在一边玩手机。
陌生的号码发来消息——
谢未雨,我会让你把Artur还给我的。
室内静悄悄的,心爱的人呼吸绵长。
江敦都看到了推送,谢未雨也看到了。
贺京来从小又当爹又当哥,做老公也保持那样的风范,喜欢承担,不事无巨细。
这是他对爱的诠释。
谢未雨不会破坏他的习惯。
他解开贺京来的锁屏,找到最近联系人。
成功成为贺家人的舒皓回完成了计划,正和贺英朗的家人吃饭。
小辈们看他宛如看毒夫,不敢靠近,长辈又碍于贺京来的面子,只能搭话。
挺无聊的。
谈笑之间,他收到了一条好友请求,头像是两个符号。
雨水和小鸟。
不是谢未雨,就是岑末雨。
请求理由是:这位侄夫,我找你有事。
第60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舒皓回没想到能接到这么一通电话。
他和贺英朗的婚事由贺京来点头, 订婚也过去好几天了。
有了名义上的关系,他也有理由留在港市。
电话那边的声音像山涧泉水,就算是华人, 作为一个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孩子, 普通话甚至比舒皓回还标准。
“是京来先生授意你找我的?”
舒皓回之前做过「谢未雨十九号」,声带也接受了轻度改造。
他也知道这副尊容在贺家很尴尬, 这次出现先做了声带手术, 又慢慢做脸。
他声名狼藉, 每天还开直播带货。
带的是贺家的货, 算算还是贺英朗相关投资的, 贺京来没说什么, 贺家人也不会说什么。
谢未雨这两天看过舒皓回的直播,这人性格有趣, 完全不在意别人说他脸怎么。
点进直播就可以看到全do脸,全瑕主播,贺星楼练习间隙也看, 和贺星敏保持一个观点。
要是英朗哥能醒来, 搞不好真的能成。
说贺英朗就喜欢这种类型的。
贺星楼完全不知道舒皓回的那段卧底过去。
谢未雨也是从高泉那边得知的, 贺京来计划收回所有贺家的产业, 他已经找到了当年推动谢未雨的始作俑者和幕后主使, 还在搜集证据中。
“不是。”
谢未雨站在套房的窗边, 从他的角度回望, 躺在床上的贺京来也像是倒在树丛中。
“我有件事拜托你。”
谢未雨对舒皓回的确认来自高泉。
秘书先生百分百肯定这次舒皓回是认真的,还给谢未雨简单介绍了游轮巨擘舒家的情况。
比贺家内斗还夸张,舒皓回的行为也得到过养父的准许, 这更像是舒家和贺家的合作,也是贺京来的筹码。
舒皓回没见过谢未雨, 无论是从前的,还是现在的。
贺京来核心团队默认岑先生就是小谢先生,没有人会对外肯定。
贺京来也同样。
舒皓回有过这么大胆的猜测,也看热闹似的补了这档综艺。
模仿谢未雨很难,他培训近一年,肌肉记忆都在告诉他这个岑末雨,有问题。
他笑着问:“京来先生不能为你做到吗?”
那边的青年回:“不能。”
太笃定了,舒皓回笑了一声,“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们现在也算一家人。”
他说话带着黏答答的气泡音,也不知道是声带问题还是故意的。
谢未雨却不讨厌,他说:“我需要付泽宇的动向。”
舒皓回暂时不会回台市,看到那则新闻的谢未雨没有怀疑贺京来想隐瞒。
对方纯粹是不想提。
饲养人很喜欢承担一切,告诉谢未雨你只要专心做喜欢的事就好了。
这次谢未雨想和贺京来一起面对。
“和我打听你前男友的动向不好吧?”
舒皓回也有些惊讶,“不怕我告诉京来先生?”
谢未雨没有回答问题:“我知道你弟弟想做乐队,我可以帮忙。”
那边的人呼吸一顿,“你怎么知道我弟弟想做乐队?”
谢未雨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很好的条件,或者在这样豪门的争端里不值一提。
但舒皓回在做「谢未雨十九号」之前只是普通的大学生,为了家人才接受付郁晴的培训,因为定金就足够偿还家里生意失败的债务。
但他失败了,贺京来这个被接近的对象没有迁怒他,反而是培养他的付郁晴变本加厉。
最后他的父母债台高筑,丢下他小学的弟弟一死了之。
舒皓回好不容易找到弟弟,对方有了不错的新家。
但舒皓回的脸变不回去了,他不想破坏小朋友心中的形象,哪怕在弟弟眼里,他一走了之,不要他了。
“你的资料我看过。”
谢未雨从贺京来的秘书办拿到了历年接近贺京来那些人的资料。
他的樊哥从小到大都心软,商界形容他冷酷无情。
他对这些伤害他的人却没有下狠手,“付郁晴本想把你弟弟也逼死的,是贺京来给他换了身份,连领养的家庭都是高泉挑的。”
这些舒皓回不知道,贺京来也不知道谢未雨知道。
他不在的这些天,小鸟除了准备比赛,一直在补充时间差额里错过的贺京来。
事无巨细。
舒皓回很快恢复了平静,“你希望我来解决贺家的老太太?”
他对谢未雨的身份存疑,外网也有人形容谢未雨是豪门大佬的金丝雀,“以你的身份,不过是贺京来的新欢,为什么要管这些?”
谢未雨:“你不是也失败了?”
舒皓回:“什么意思?”
天彻底黑了,覆盆岛的夜晚热闹,还能看到不远处滑板的选手。
这样封闭岛屿的综艺,很多人都混熟了。
谢未雨是选手采访里提到的印象和大众所认为的最颠覆性的。
选手形容他大多是高冷,不好接近。
大众眼里的岑末雨可怜又可爱,技术超群,值得买股。
他的矛盾是魅力来源,在这个没有开灯的黑暗套房里,贺京来还陷在梦中。
只有谢未雨在身边,他才能安然入睡,可见这个家族对他的摧残。
谢未雨:“付泽宇说我是谢未雨,你说呢?”
他依然避开百分百的确认,听着电话那头压抑的呼吸。
普通人的害怕清晰可闻,江敦和柏文信一开始也害怕,哪怕他们很想念谢未雨。
只有贺京来,他苦苦等待,很想这只小鸟的羽翼。
真正把他囚于樊笼,不得离开。
他以为自己压得很深,但那天视频,谢未雨感觉到了危险。
如果是樊哥,都没关系。
他这么说。
“真的?”
“假的,信不信随你。”
爆红全网的主唱笑了一声,这样的笑却令舒皓回全身冰凉,像是血液都凝固了。
他回到了自己在港市的住所,打开电脑,当年的文档还有遗迹,全是谢未雨的资料。
付郁晴有专门的一套训练方式,模仿久了,模仿者都很容易洗脑自己就是谢未雨。
被发现后他反而如释重负。
每个接近贺京来的模仿者都会惊叹这个人的固执和付郁晴的狠绝。
他点开[谢未雨笑]的文件夹,音频反复循环。
一模一样。
真混进来一个真的?
谢未雨很有耐心,贺京来晚上喝的水都有安眠性质,是他特地问米濯要的。
理由是做那种事,微量而已,恋人之间做不算违法。
米濯哪好意思拒绝他,更不会想到小鸟胆大包天,居然把对象迷晕了。
“我没有很多钱,也没有权力和地位。”
人类的世界衡量身份的东西很多,伯劳变成人后一直没怎么为身外之物发愁过。
鸟人生涯最痛苦的赚钱是为了天价手表,为了贺京来。
“你弟弟是None的粉丝,他最喜欢谢未雨。”
青年笑得有些得意,“我可以教他,怎么做一个绝赞主唱。”
这分明是承认了。
舒皓回倒在沙发,他忽然如释重负,“好啊。”
他的软肋不是老爹,而是父母留下的弟弟,“我答应你,不过这样的事高泉也能做,为什么需要我?”
舒家给了舒皓回可支配的人手,他的排场比舒老爹的亲生儿子还要大。
也是他的出现,令舒家几个打得不可开交的儿子停火,一致对上舒皓回。
生怕老爸的养子,他们的好弟弟变成小爸,那就完了。
谢未雨:“贺京来心眼很小。”
他看着睡得沉沉的男人,以前大多时间都是贺京来这么看着他。
人类饲养他,鸟驯服人类,贺京来就没有睡懒觉的时候。
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忽然柔软,听得舒皓回啧了一声,“你绕了这么大圈是怕他吃醋?”
“你难道真和付泽宇有什么?”
谢未雨:“没什么,我眼光才没这么差。”
舒皓回:……
这是可以说的吗!你就差说我是谢未雨了。
放在走近科学都能播一百集。
难怪他看付泽宇真人和网上的气质不同。
感情是他意识到当年砸锅卖铁送他出道的竹马死了?
如果付泽宇只是个小明星,这事也不难办。
舒皓回想了一会,问:“你应该知道了吧,他被认回付家了。”
谢未雨:“知道,还是被调包的真少爷,那个叫付嘉良的也没有被赶出去啊。”
舒皓回知道的还挺多,“人家才是亲生的,付泽宇占了这个名头。”
“老太太一把年纪本事还挺大。”
谢未雨说话懒散,舒皓回能理解为什么付泽宇精神错乱了。
鉴于付泽宇的渣男事迹广为流传,没什么好同情的。
浪子回头也等于狗改不了吃屎,不过是愧疚和占有欲占了上风。
“他不做明星来继承家业,是要来夺回你的。”
舒皓回叹了口气,“长点心吧,正宫。”
谢未雨:“正宫?”
他想起这些年接近贺京来的二十来号人,都能组成运动会方阵了,有些不爽,“什么正宫。”
“对了,我看过像你这样的模仿者有二十三个人,为什么九号是缺页的?”
“高泉说是当时整理的职员问题,我不信,你不是干过这行吗?有吗?”
舒皓回脑中关于谢未雨的资料迭出。
也太机灵了。
他手上的确有当年模仿谢未雨那些人的资料,高泉还定期回访确认存活状况。
在舒皓回这个十九号之前,有一个九号,据说无限逼近谢未雨,还差点成功了。
“有,不过听说他死了。”
舒皓回把资料传到谢未雨手机,“你怕亲自问京来先生刺激到他?”
他问得都算隐晦了,谢未雨抓住了这一点,问:“你还知道什么?”
……
贺京来睡得昏沉,是被莫名的燥热惊醒的。
燥热的磨蹭,近乎玩弄,他像是回到了青春期和小谢睡在一张床上。
他睁开眼,却看不见任何光亮,眼睛似乎被蒙了一层……
他摸了摸,是领带。
“小谢?”
谢未雨:“樊哥,醒了?”
“要吃饭吗?”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