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怕你这么觉得(三合一万字)
他像受惊的猫一样跑了。
在正拥吻亲吻像是唇齿交融到一起是,他鸦羽一般的睫毛颤抖着还是逃开了。
厨房里很安静就剩盛昭一个人的呼吸,案板上还是切了一半的菜,她正摩挲着唇角眸中几分茫然的恍惚。
唇上很热,似乎还有他的温度。
但是他的犬牙素来是尖利的,接吻时轻咬着盛昭的嘴唇,在细细的研磨,有点像威胁也有点像撒娇。
为什么要吻她,为什么要逃开?
就像他突然恍然回神,哑着嗓音颤抖道说自己失态了然后又迅速逃开了。
盛昭还是不太明白。
但是厨房的寂静总归要有人打破,陈朔星轻缓走进厨房,面上没有丝毫波澜,他平静的走到盛昭身边,指尖微微摩挲着她的唇——
“你们接吻了吗?”
“刚刚他慌慌张张的跑出去了。”
陈朔星顿了顿,宛若月光般透亮又深邃的眸子微微敛下情绪,他凑过去舌尖轻轻舔了舔盛昭的下唇,嗓音沙哑,“多谢款待——那么我便走了。”
“……而且你们还欠我一顿饭。”
他给盛昭举了举手机,里面叮叮当当的,不断有经纪人找不到他而崩溃发来的消息。
他似乎并不怎么为盛昭和黎寂的气氛或是亲吻着急有太大的波澜,只是略微沉下神色,盛昭在他转身的时候猛然揪住他的衣角,凑过去问他。
盛昭垂眸看他,那张漂亮的脸上也有几分莫名的情绪。
“在男人看来,亲吻是什么意思呢?”
陈朔星微微像是茫然,嗓音哑哑低喃着,“像我刚刚吗?”然后又勾起唇角,“我是因为想得到你……他呢?”
他并不多了解黎寂,只是随意嗓音轻缓说了一句,“谁知道呢?大概,也许,只是为了傍上你吧……?”陈朔星懒散地垂下眸子,“毕竟你应该知道他以前是什么样的男人。”
“是啊,到底是怎么样的男人呢?”
陈朔星大抵是有些兴趣,喃喃自语着,又对着盛昭笑了笑,指尖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唇角,说完便离开了,鞋底与地板发出清脆的脚步声,似乎是因为下雨的天气,他的背影融合进潮湿的雨天,几分暗色的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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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寂有点躲着他,训练完之后也不回来,或者直接住在片场里,只跟她发消息说着不回去了或者没时间。
盛昭收到消息也只是应一声,没有深究什么也没有说什么,倒显得二人的气氛十分奇怪。
不过盛昭最近确实很忙,也同样和他一样早出晚归。
大抵是心里有些许事情的,盛昭素来扬在脸上的微笑也没有多少,倒是要虞氏云几分阴阳怪气,他放下文件,露出清浅又恭敬的笑容,“老板是被甩了吗?怎么愁眉苦脸的?也难怪舍得回公司处理事情了。”
盛昭没有说话,反而一下子躺在椅子上,懒散地看着天花板,指尖玩着签字笔,片刻之后才说,“被甩掉什么的,你的恶意太大了……只是最近有点烦恼而已。”
“老板您有什么烦恼呢?是最近太忙了不能随时随地跑路把工作丢给我和小盛总了吗?”
虞氏云又放下一盘小甜点,随意地问着。
大抵在他内心,他的烦恼应该是不靠谱总是跑路的老板。
盛昭笑了一下,白皙漂亮的脸上是清浅的笑意,轻轻地威胁道,“再随便胡说就扣你奖金。”
“真是暴政。”虞氏云站在一边喃喃了一句便换上了素来正经的清淡表情,轻声询问,“今天晚上有酒会,您参加吗?”
盛昭像是百无聊赖一般在转椅上旋转了一圈,宛若澄澈又像没有直视什么的涣散眸子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
“去。”
盛策寒这些日子代替他参加的酒会够多了,她总要露面一场的,让盛策寒几分受宠若惊的是,盛昭选他做了男伴。
他大抵是很久没有和妹妹亲近这般恍惚了一瞬便和盛昭一起去挑酒会的衣服了,哪怕是坐在车上,也几分局促的欢喜,盛策寒犹豫了许久还是开口,“那个,那个黎寂……你不管了吗?今天不用带他去吗?”
他的话小心翼翼,几分试探的滋味。
盛昭无聊看着窗外飞速而过的风景,大抵是发呆,高挺的鼻尖甚至抵在窗户上,几分懵懂的可爱,让盛策寒忍不住柔和下情绪。
她轻声说,“谁说我不管了,最近有些忙而已,他去那个酒会还不太够格,不会和他去的。”
她的嗓音淡淡听不出来太多情绪。
“嗯。”盛策寒微微低下头应了一声。
盛策寒其实一向是不太注重打扮的人,衣服也仅仅是死板而严谨的定制西装,没有太多装饰,这次也是难得才被邀请当盛昭的男伴。
毕竟以前的,都是陈朔星。
想到这里,盛策寒眸中几分晦暗,顿了顿还是没再想什么。
大抵是盛昭今天来不是带着陈朔星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柜哥表情几分诧异,但是还是很快收敛了神情。
“欢迎光临,盛小姐这边请——”
这家店素来也只为非富即贵的人服务,名门贵族也见的不少,这位盛氏集团的总裁小姐,年纪轻轻可是出手豪阔,在名流之中也是大名鼎鼎的,而旁边的——
这位男士,虽然看着俊美非凡,身材也是极好肩宽腰窄的,容貌虽然和陈朔星不分上下,但是气质过于冰冷矜贵,倒是几分不好惹来,不如陈朔星面善,也不知怎么挤下家喻户晓的陈朔星挤到盛小姐身边的。
柜哥几分莫名的情绪,他是陈朔星的粉丝,曾经二人来这里挑礼服的时候,他还曾要过签名。
盛昭每次来都是带着陈朔星的,陈朔星的大部分礼服也是这里私人定制的。
而且陈朔星作为顶流的感情状况也是很多人想要探究的,他嘴里也曾经若隐若现过自己有喜欢的人,所以柜哥一直以为这位小姐和陈朔星是恋人的关系,毕竟二人女才郎貌的,关系看起来也是熟稔轻松。
……呜呜,磕的cpbe了,果然豪门没有真cp。
柜哥心里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便还是扬起职业微笑开始为二人介绍。
“这位先生,您要不要看看我们的新品?”
他恭恭敬敬的把盛策寒请过去介绍着新品,而旁边的盛昭则百无聊赖的发起了呆。
大抵是他不爱打扮,此时为盛昭换着衣服也有几分羞耻,等他换好衣服走出试衣间的时候,盛昭发现他仅仅也只是换了一套更贵的、更死板的西服。
纯黑色的手工高定西服显得他的气质更加矜贵冷漠,勾勒出肩宽腰窄的流畅身形,却还显现出几分……老气的严肃。
盛昭将视线移到了柜哥的脸上,柜哥看着几分慌张的无奈,“这,这位先生就选了这一件,我也是,不好说什么的。”
可偏偏盛策寒耳尖有些红,眸子几分隐隐约约地期期艾艾看着盛昭,似乎想要得到盛昭的夸奖。
盛昭眸子瞥了瞥,猛然看到一件白色的男士衣服,高级定制的白色布料泛着微微的曦光,版型和男士西服类似却并不显严谨或是死板。
反而更加宽松随和,腰部却也收紧不显宽松,里面的马甲松散,露着大片胸膛,胸口有一个白玫瑰别针,坠下金链,尤其好看。
似乎看到盛昭的目光锁定了这套衣服,柜哥马上介绍说,“这是本季度的高级限定,全球只有十件的,这一件还没人预定,您看要不要让这位先生试试?”
盛昭点了点头,又对着盛策寒轻轻笑了一下,“酒会的话还是穿得漂亮一点好,不要穿西服了,哥哥,你去试试吧。”
盛策寒看着那套衣服,微微怔然。
这样的白色和鎏金的样式是最适合陈朔星的,他曾经也无比嫉妒陈朔星能站在盛昭的身边,却也没想到如今自己也能穿着那样的衣服。
但是这衣服适合他吗?
……会不会太不伦不类了?
昭昭还在想着陈朔星吗?
他性格素来这般,严谨死板又带着苍冷的漠然,大抵是几分心里复杂,却还是换上了衣服,犹豫地往外走。
一打开试衣间,微微蹙着眉头几分局促地站在盛昭面前等着他的点评——
盛策寒似乎还有点不适应微微打开的领口,微微露出性感的胸膛,他素来是穿黑色或者深蓝,这样的白色难得出现在他身上,让人晃了几分眼。
劲瘦的腰肢被勾勒出来,高挺的胸膛和肩膀也完全撑起了这件衣服,胸口的白色玫瑰胸针点缀了这件衣服,显得他都没有那般老气起来。
他唇角微微抿着,额角的发丝被柜哥搭理着然后放下来几缕,眸子也微微垂下,冷白的皮肤与窗外的阳光,衬着他宛若盛开的冰冷白玫瑰一般。
矜贵、优雅以及苍冷,却没有那份漠然的严肃,这件衣服似乎完美地融合在了他身上。
柜哥忍不住夸赞道,“这位先生,这件衣服简直太适合你了,完美地衬托出了您的身形和样貌。”
“……是吗?”
盛策寒顿了顿,语气几分不自信的犹豫,白皙修长的指尖微微抵在胸口,似乎想拉着旁边的衣服遮住领口的赤/裸。
盛昭瞧见了他的动作,随手在旁边的展示台上拿了一条项链,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微微低头给他系上去。
项链冰凉的触感抵在胸口,让盛策寒恍惚。
可是他好久没有和盛昭亲近过了,此时这样近距离的接触直接让他似乎溺在盛昭身上的清香里。
脖颈的冰凉猛地让他回神,那条漂亮的项链也正好落在他胸口的沟壑里,堵住了那份在他看来放荡的赤/裸。
“就这个了,包起来吧。”盛昭的指尖点了点项链,抬眸看着盛策寒的耳尖和脸完全红了,拿出卡,不在意一般向柜哥说着。
柜哥刚接过卡,盛策寒猛地回过神来,急急忙忙的要掏出自己的卡,“不用,昭昭,我自己来——”
然后被盛昭止住了动作,她大抵几分无奈,示意柜哥赶快去结账,又看向更加局促的盛策寒,嗓音轻轻,“未免这样太——”
盛昭微微蹙了蹙眉,似乎找不到形容词,片刻才开口,“经济适用型了。”
“哪有给男人买衣服让男人结账的?”她轻叹了一口气,“如果你以后找女朋友这么赶着替她结账的话,我是不会同意你嫁给她的——”
她的尾音还没落下,本来晦暗表情的盛策寒猛然开口,“……我不会嫁人的昭昭。”
低沉沙哑嗓音微微加大,让盛昭愣了一下。
她本来带着淡淡笑意的表情慢慢收敛起来,“是吗?”这么意义不明的说了之后,也便结完帐就要往外走了。
盛策寒宛若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微微低着头跟着她一起到了车上,司机正在开着车,盛昭不说话只看窗外的风景,车里气氛沉闷,片刻之后盛策寒才斟酌着开口,“昭昭……我,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嫁人,不是那个……”
“嗯。”
盛昭只应了一声便不开口说话了。
这样的解释和小心翼翼对盛策寒来说很平常,看见盛昭的态度他虽然有些难过,但还是因为刚刚盛昭亲自挑了衣服和项链给他而产生了几分扭曲的甜蜜。
胸口冰冷的项链也微微发烫起来,灼得他胸口微微发疼。
大抵是他因为代理盛昭的时间多了,几位生意上的总裁还是来找他闲谈,反而没有注意到旁边背对着他们吃甜点的盛昭。
盛策寒几分不耐烦,偷偷用余光瞟着盛昭,又应付着这几位合作上往来的女人。
大抵是他今天穿得十分两眼,几个人的目光露出几分赞叹,甚至还说着,“盛大公子今天着实是俊朗漂亮,听说还没有婚约,不知道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呢。”
语言试探又刻意,甚至几分讨好的贪婪。
盛策寒微微蹙起眉头,三言两语略过了这个话题,等再用余光瞟盛昭的时候,盛昭已然不见了。
——倒不是她还像小孩一样不省心玩闹偷偷溜走。
而是段景瑞把她拉走的。
今天小少爷穿得漂亮精致,那头红毛已经被勒令染回来,纯黑的小短发衬着他那张精致的脸,他偷偷摸摸的看了看周围没有母父才松了一口气。
他表情几分委屈的埋怨,“盛姐姐,那个狐狸精没跟你一起来吗?”
盛昭微微挑了挑眉头,盯着段景瑞,大抵是眼神压迫,段景瑞顿了顿,才不情不愿地重新开口,“那个黎寂没有跟你一起来吗?”
“没有。”
盛昭微微瞥过眸子。
段景瑞嘟嘟囔囔着抱怨,“我跟你讲,我母父她们疯了说如果我不好好听话就不让我出门了,头发也给我染回来了,耳朵上也只剩一个洞了,那些衣服也不让我穿了。”
他越说越委屈,眼泪叭叭叭地往下掉,白嫩的脸上满是委屈泪意,“我想见你,可我母父和姐姐都不让我出门。”
“是吗?”盛昭面对他的委屈装傻,丝毫不提是自己的示意,这小子才会变成这样,表情几分无辜安慰,“她们可能是为了你好。”
“而且我发消息你不回我,一定是那个狐——黎寂不让你回我!我讨厌他!可恶!”
盛昭的表情还是笑眯眯的,开口说,“不是他,只是我想让你长个记性。”
可段景瑞丝毫没听进去,执着地恨上了黎寂,嘟嘟囔囔一边哭一边揪住自己头发,愤愤地开口,“总有一天,我要把这玩意儿继续染成红的!”
“你长大了也要省心点。”盛昭一边抿着酒杯里的果汁一边劝导道。
段景瑞倒是顿了顿,凑过来求夸奖一样吐出舌尖,含糊不清地开口,“但是舌钉,我没有让她们看见,所以没有被取下来,而且我又偷偷打了一个——”
盛昭又猛地抬手白皙的指尖捏住段景瑞的舌尖,表情几分晦暗的意义不明,嗓音轻轻,“看来还是没太长记性。”
“疼疼疼,盛,盛姐姐——”
他的眼泪又“滴滴答答”往下掉了。
盛昭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手,慢条斯理地擦了擦,仰头一口喝下了果汁,一滴果汁甚至顺着下巴滑下,直到脖颈,以后隐入礼服。
喝完她甚至皱起脸吐了吐舌尖,低低呢喃一句,“难喝。”
等她再注意面前的段景瑞的时候,他微红的眼眶还挂着眼泪,抽抽搭搭的,但脸和耳尖却完全红了,憋了半天才红着脸呢喃一句,“刚刚,盛姐姐,好漂亮——”
低下头红着脸不说话了。
盛昭抬手弹了他一个脑瓜崩,满意地看着他捂着头哭着吃痛。
这边的阳台比较偏僻,而屋里正觥筹交错,盛昭反正懒得应付这些,在这吹风显然也不错,刚要静下心来吹吹风,旁边便传来微微的喧闹。
“我就知道在这里。”
段铭一身红色长裙勾勒出性感高挑的身形,拿着酒杯勾唇看着二人。
段景瑞猛地躲到盛昭身后。
段铭看见轻笑了一声,递给盛昭一杯果汁,瞥了段景瑞一眼,“我就知道这小子肯定会偷偷摸摸来找你,要不我直接把他许配给你好了,反正你从小到大也有这条跟屁虫。”
“还是小屁孩呢。”
盛昭完全不理会段景瑞期待的眼神,喝了一口果汁又吐了吐舌头,“真难喝。”
段景瑞强硬的插入对话,嘟嘟囔囔地,“我都上大学了。”
“上大学了还这么幼稚?跟个小孩一样。”段铭嗤笑了一声,她抬眸看向了盛昭,“最近风向很奇怪哦,陈朔星工作也不接了,你上次也把他的通告都推给别人了,搞得大家都在议论你们是不是分手了然后反目成仇。”
“这个可是现在娱乐圈里的大瓜呢。”
“我们有在一起过吗?”盛昭疑惑的呢喃了一句片刻之后还是顿了顿,“他的工作不关我的事情,如果他不珍惜自己的事业,只能当他蠢了。”
“蠢?”段铭嗤笑了一声,“他可不蠢。”
“还记得国外那个追求他的导演吗?他推了公告和任由流言蜚语也只是为了搭上那个导演的新电影罢了,要不是姐有点人脉,还真以为他是因为被你抛弃了而郁郁寡欢呢。”
“这男人当真有点手段。”
段铭指尖摩挲着酒杯,若不是放出来二人分手的流言蜚语,那个以严谨完美和宣称不用黄种人而火遍全球的导演怎么会一时急切,放弃原则有治愈美人伤心的机会呢。
作为第一个被阿丽丝导演任用的东方面孔,便是不想火遍全球也是非火不可了,等消息放出来,也算是爆炸性的新闻,热搜又要被陈朔星霸占好几天了,怕是全球人也知道了陈朔星的名字。
而且这部电影也是阿丽丝导演构思了多年的作品,作为全世界都家喻*户晓的、多部作品堪称经典的大导演,哪怕这部作品没有透露太多,肯定也会有极高的关注度和评价。
盛昭听到这个消息顿了顿,眸子中几分晦暗,段铭倒是几分看好戏的样子。
“那你的小明星要怎么赢他呢?说实话,我其实真的搞不懂你在做什么,陈朔星已经站在顶端了,也是你亲自捧上去的,你干嘛要放弃他去选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还要比谁能站在最高处,这难道还用比吗?”
她的嗓音几分不解和无奈。
盛昭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意思就是明晃晃的——你先别管。
“好吧。”段铭耸了耸肩,也不再说什么,反而和她闲聊起来,段景瑞在旁边半天也插不上话,气鼓鼓的去大厅拿蛋糕了,这里也只剩下段铭和盛昭,她们闲聊着,却隐约听到些许吵闹。
“请放手!”
“哟,小美人这么倔?你别装了,是本小姐不够格还是你看不上?你以为别人不知道你的心思吗?”
女人的嗓音压抑又带着调笑,男人的声音反而几分熟悉。
盛昭的表情变了一下,阴沉着脸往那边走。
段铭则是挑着眉,几分看好戏的样子,兴致勃勃的也跟着往那边走。
果然——是黎寂。
他一脸厌烦不耐地抽回手,而对面的女人一脸醉色,摇摇晃晃就要摸他。
“你装什么清高呢,你来这不就是想吊个大的吗?本小姐我是李氏集团的三小姐,包你也是绰绰有余了,怎么?你还看不上本小姐?你想钓个多大的?”
确实,这样高端的酒会便是会有一些不入流的小明星拼命找关系挤进来,毕竟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便是傍上一个,事业也便不用发愁了。
所以黎寂这样穿着并不高端,面容也在娱乐圈几分面生的小明星,便是众人眼中心照不宣的来钓人的,况且还有——
白幸幸的添油加醋。
他着实看不下去黎寂,而且这邀请函也不是他一个不入流的小明星能收到的,想必也是不知道上了哪个女人的床,瞧那左看看右看看,像是物色女人的上不得台面的模样。
他不屑撇嘴对旁边的李家三小姐添油加醋,“这男人看面相便不是安分的,你可是不知道他攀了多少人,连之前那个李导他都下得去嘴,您可不要被这样的男人骗了。”
“你是不知道我们那李导多大年纪了,又老又丑的,真亏他能下得去嘴……这种人——”
李三小姐听了他的话倒是猛然一顿,兴味地打量着黎寂的身材和脸,微微舔了舔唇角,“你情我愿的交易怎么了?这滋味——本小姐倒是也想尝尝。”
她拿了杯酒下了点东西便笑眯眯地像黎寂走过去。
这是助兴的东西,一拍即合最好。
白幸幸没想到自己只是说了几句坏话,却让李三小姐对黎寂感兴趣了,他面色猛然不好看起来,却不好对着李三小姐说什么,只好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黎寂,暗骂了一句。
——骚/货。
李三小姐的目标明确,既然是个卖身求荣的男人,做个你情我愿的交易便好了,所以她下了点助兴的药,就等着黎寂勾搭她今天便成事,明天起来给他安排点好处就好,随便给个男主角,但这身材和脸蛋也是极品,多包几个月也好。
可是完全没想到,黎寂礼貌地拒绝了她的酒,甚至还显然一副不太愿意搭理她的样子。
他推拒了李三小姐的酒,眼神还在搜寻着什么,目光只淡淡停留了一瞬,嗓音平淡,“不必了,谢谢你。”
黎寂想要抬脚就走。
可他的话却让李三小姐脸黑了一瞬,她本来就喝醉了,只撑着笑心里恶狠狠的,征服欲也被勾起来了,直接推推搡搡。
“美人给个面子,亲自给你倒得酒。”
李三小姐把他摁到隐蔽的阳台,在他厌恶的推搡和拒绝之中,猛地灌了那杯酒,黎寂挣扎着,但他一个男人的力气怎么样也是挣脱不开女人的,只能被摁着肩膀喝下了那杯酒。
“唔——滚,呜……保安——救命,滚开,咕噜——咕噜——”
这种事情常见,就算是保安看见了也不会管什么,毕竟这里的人一个比一个有权有势,打扰了人家的场景扮演,便只能收拾东西滚蛋了。
李三小姐知道他呜咽的叫喊毫无意义,却怒火更甚,嘴里也不干不净骂着。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个贱人还瞧不起本小姐,本小姐不够格吗?玩玩你怎么了?”
“你个贱人还想攀谁?爹的,本小姐你都看不上,怎么你就喜欢李导那种大腹便便的老太婆吗?”
黎寂咳嗽着,下巴和衣领被酒浸润,他狼狈地往后躲着,眼神厌恶嫌弃,宛若被臭虫摸了一般,“你有病……吗?咳咳,我都说了不喝不喝,我也不认识你,咳咳——滚开……”
“本小姐是你能骂的吗?!”
李三小姐本来就是个偏执的性子,一下子酒气上头情绪也上头,抬手一个巴掌便要扇下去,却被人猛地一下子抓住手腕,纹丝不动。
“谁,谁啊?!”
她叫喊着,回头却看见盛昭面无表情气压极低的脸。
阳台这边比较黑,她看了好几眼才看清楚,顿了顿疑惑开口,“盛,盛昭?”
盛昭不是,好久没来过酒会这种东西了吗?
黎寂也顿住,似乎看见来人松了一口气,但他也不知道说什么,直接放松下来,身体支撑不住,一下子坐在地上,低低地喘着气。
盛昭猛地把她甩到一边踹了一脚,嗓音嘶哑,“真没脑子,你的脑子和下半身长反了吗?!滚回去好好跟你妈解释为什么你家会被撤资破产吧。”
李三小姐的酒一下子全醒了,完全没想到这个勾引人的小贱人和盛昭是一起的,只好结结巴巴的说,“不是,盛,盛总,咱们好歹当时是同学,你,一个男人,做事不要这么狠——”
她嗓音发虚,哆嗦着开口,却猛然想到什么一样,大喊着指着黎寂,
“是他勾引我的!对!是他勾引我的!这个骚/货原来不仅勾搭了我还勾搭盛总您啊,您赶快把这个贱人给——”
“滚!”
盛昭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嗓音压低,段铭看完了全程,知道发什么了什么,只上前扼住李三小姐的手腕,捂住她的嘴,笑了笑表情也有冷意,把李三小姐带离了现场,只能听见她挣扎一般的呜呜声。
段铭嗓音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却带着冷意。
“怎么想的呢?玩些你情我愿的不倒行了,在这里搞什么强迫,你已经犯法了不知道吗?反正等着吧,有你受的——”
黎寂喘息着强撑着抬起头看着盛昭,他咬着下唇,被抱着搀扶起来才哑着嗓音说,“呼……你……”
“你为什么会在这?”
盛昭只轻轻的问这个,打断了他的话,表情几分阴暗。
黎寂看着她的表情猛然顿住,咬着下唇的力道加大,最终是忍不住才嘶哑着道,“不是你她爹的把邀请函给我的吗?!我以为……我以为你让我来找你——”
“呼……哈啊……呼——”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体温也越来越高,朦朦胧胧的推着盛昭,嗓音嘶哑,“别,碰我——我自己起来,不打扰,盛小姐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
盛昭蹙着眉头把他横抱起来,嗓音压抑着怒火。
黎寂浑身被汗水浸透,发丝也湿哒哒黏在额头,喘息着露出一声嗤笑,“你叫我来,又不出现,还这样跟我说话,只是为了侮辱我吗?”
“呼……行了,就是我勾引她,怎么样?我们要在这打一炮,盛小姐破坏了我们,的约会行了吧?”
“是我爱慕虚荣,来这就是,哈……随意勾搭一个富家小姐打一炮攀高枝,盛小姐……把我扔这里就好,呼,哈啊……也打扰不到你们这些上流人士……”
他眸中情绪复杂又嗤笑,似乎在嘲笑自己,嗓音断断续续的,攻击性却一如既往的高。
随后盛昭黑了脸,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我没有邀请你,也没给你发邀请函,我不知道你要来。”
“所以——你现在闭嘴。”
她的嗓音压抑。
黎寂咬着下唇,浑身颤抖着,汗津津的,不说话了,手紧紧抓着她的衣服不放,许久才哑着嗓音哽咽着说。
“……我讨厌你。”
没有听到盛昭的回应,他又重复了一句,嗓音却很轻,“盛昭,我讨厌你。”
盛昭顿了顿,抱着他往楼上的住宿区走,哑声开口,“你中药了,我叫人给你送过来……解这个的。”
“把我,扔到浴室,呼……让我洗个凉水澡,我以前在夜店,知道这种药……没有解药,除非忍着,或者……做。”
黎寂闷哼一声,嗓音哑哑的,呼吸也颤乱,只更紧得抱着盛昭,尾音几分朦胧,似乎略微沉溺其中却克制着自己的理智。
盛昭深吸了一口气,将他抱进浴缸里。
他浑身无力,面色潮红,发丝也湿润地黏在脸上,喘息着动弹不得,双腿交缠着,躺在浴缸里,眸子懒散抬眸盯着她,似乎不舍得移开视线,盛昭只能拿起浴室喷头,打开开关,彻骨冰凉的水洒在他身上,微微唤醒了一点他的神智。
“唔——”
可他穿得简单,在磨磨蹭蹭之下衣服已然松散不堪,露出大片性感的胸膛,衣服被水浸湿,腹肌和马甲线若隐若现。
“唔,好凉——”
他还喘息着发抖,一声一声,在狭小的浴室回荡。
黎寂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颤抖着撑起身体,拿过盛昭手里的花洒,又在水汽朦胧之下揽住盛昭的头,侧头吻住她,舌尖眷恋描摹她的唇缝,又恍惚着喘息瘫软下去,宛若受惊的蝴蝶一般只露出一瞬间的痴迷。
他低着头,发丝盖住脸,轻声嘶哑道,“出去吧,我自己来……”
盛昭被这样的场景弄得恍惚,怔然摩挲着唇角便走了出去。
她关上浴室门,微微怔然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和男人隐忍的喘息。
……真奇怪。
盛昭微微闭上眸子。
随后才拿出手机,睁开眸子,面上冷凝。
她问陈朔星——‘是你给他的邀请函吗?’
那边回得迅速——‘当然,我在国外度假,去不了,只能给他了,希望你们玩得开心呢。’
哪怕隔着屏幕,盛昭也能知道现在陈朔星的表情。
眸中没有波澜,唇角却愉悦恶劣地微微勾起来。
盛昭打字的手泄出几分情绪,‘差点被人强迫也是你授意吗?’
那边沉默了片刻才回应,‘我当然只是想侮辱他,让他进去看看自己有多不堪,至于那些事情我不会去做——如果他自己有别的心思,那就另当别论了。’
‘反正你肯定会说,他不够格,所以不会带他去——我帮他见识一下而已。’
‘也算是好事,不是吗?’
‘盛昭,你知道的,我比你想的还要了解你。’
盛昭面色冷下来,面无表情,打了一行字,‘滚吧。’
陈朔星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手机里传来的讯息,又看见落地窗下城市的车水马龙,微微勾起唇角,眸中却是清浅,没有什么波澜,似乎愉悦地哼了一段旋律,将手机扔到柔软的床上。
“朔星?”
伴随着一阵敲门声,是女人不熟练的中文叫着陈朔星的眸子。
陈朔星还算愉悦的表情一瞬间敛下,眸中毫无波澜,还面无表情恶劣的“啧”了一声,像是不耐。
——————
黎寂洗了很久,久到他的面色都有些苍白,唇却被咬出伤口,甚至还渗出微微的血迹。
他穿着浴衣,脚步有些颤抖走出浴室,墨黑的发丝湿哒哒黏在头上。
黎寂嗓音嘶哑低沉,低低咳嗽了几声,看着坐在一旁的盛昭,顿了顿,没有说什么。
反而盛昭给他倒了一杯热水,他眼神复杂地看着盛昭,片刻还是接过去,喝了几口微微回复了些许体温。
盛昭继续一言不发,拿起吹风机,拉着黎寂就要给他吹头发。
他抿着唇,片刻才打破了沉默,“……不用吹了。”
“会生病的。”
她的嗓音淡淡的。
黎寂虚弱地扯起唇角,“吹了也会生病的,我已经觉得我生病了……真可怜。”
盛昭指尖轻柔的梳拢他的发丝,湿润的发丝冰凉刺骨,黎寂的体温也低到不可思议。
他感受着吹风机的温度,以及盛昭的体温,片刻之后才轻声开口,“这种事情,已经很多次了,反正你就当我……贱,就好了。”
盛昭猛地把吹风机停了,她润雅轻快的少女音都染上了几分哑意。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说?”
嗓音在房间里回荡着。
“我从来没觉得你贱,也没觉得你勾引她,总是需要自我贬低来证明什么?”
“你难道只是想证明,我也看不起你吗?”
黎寂猛地顿住,似乎是嗤笑一声,自己轻轻呢喃道,“因为所有人都是这样看我的……连我自己都这么觉得。”
他的声音颤抖。
“我只是很怕,你也会这么觉得——”
黎寂侧过头看她,眼眶有些发红,就连嗓音也几乎轻不可闻,似乎带上了一丝,呜咽的哽咽。
第16章 靠皮囊而活
黎寂发烧发了一整天。
他说完话就晕过去了,随后是盛昭急急忙忙的叫救护车,在气温比较低的夜里被凉水冲了半天,想不发烧都难。
他那张艳丽冷峻的脸难得苍白沉静下去,一言不发地吃着粥。
盛昭在一旁递过水,看他恢复过来显然松了一口气,她揉着微微凌乱的发丝,趴在黎寂的病床上,呢喃着,“真的吓死我了。”
“是吗?”黎寂的话意义不明,面上没有多大的表情。
似乎完全没有当时他们接吻互相躲闪、在酒会被下药差点被强迫的事情……
他的面色几分虚弱,薄唇也是苍白,只看着盛昭略微疲倦的脸。
是谁邀请他去的?那个想要强迫他的人最后怎么了?会坐牢吗?会受到惩罚吗?
他想要知道答案。
但他只能依靠盛昭,他只是个没有用处的金丝雀,也仅仅只能靠着一个人来获取信息了,甚至对开口想问这些问题而感到恐慌——
因为他和盛昭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也许她们只是动动手指,他也产生不了什么威胁。
盛昭似乎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拿过他手里吃了一半吃不下的粥水,放到一边的床头柜上,看着他略微躲闪的眸子,轻声开口道。
她的嗓音不大不小,轻轻缓缓,却带着意外的安全感。
“是陈朔星把他的邀请函给你的,骚扰你强迫未遂的李家小姐已经目前被拘留了,段铭和我已经做过笔录了,你晕过去的时间也采集了你血液里残留的药品,警察也会来找你询问的,如实说就好……”
盛昭交代完这些,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要害怕。”
黎寂的眉眼被碎发微微遮住,显出几分晦暗,听到她这句话,指尖颤抖蜷缩一下,唇抿了抿,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视线只看着盛昭的衣服不敢看她的脸,却意外的感受到安全感。
盛昭微微凑过去,纸巾擦了擦他湿润却带着伤口的下唇,“说好了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我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她的目光有点冷。
李氏被撤资不好过是板上钉钉的了,得罪了盛氏集团,其他见风使舵的人看这意思也便会相应落井下石,李氏破产也只是时间问题——但是盛昭会加把火的,一把更烈的火,让李氏迅速地湮灭。
比如李三小姐的违规药物,以及她口口声声说的“平等交易”,也能明白她这些年和多少人这样来过了,强迫未遂、强迫他人、使用违禁药物……也够她多蹲几年大牢了。
盛昭花了一天处理了这事显然是有些疲倦,连眼下都有几分晦暗的黑眼圈,朦朦胧胧打着哈切。
她每一件事都给黎寂交代了,让黎寂只是怔然看着她带着几分疲倦的脸,然后敛下眸子。
他其实不知道说什么。
他想要交代,但是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得到交代……可是盛昭给他了。
她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清澈,那双眸子只是那般看着他,却给了他从未得到的安全感,甚至让黎寂有些颤栗起来。
他没有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那双漂亮的杏眼眸中似乎饱含着波澜无惊的海洋、或是璀璨折射的凌凌波光、以及真挚又温暖的安全感。
哪怕是看一眼都像要被灼烧一样。
黎寂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他从来没得到过什么公道,也没什么人会用尊重的眼神看他——所以他素来的态度都是漫不经心、自嘲漠然一样掩饰着一如既往不会有人在意的结果。
就像他曾经漠然看着名义上的母亲喝醉了扇他一巴掌骂着,“那张脸比你爹还骚!你爹就是个贱人——你也是个小贱人。”。
他也只是踉跄着捂住脸又低着头漠然地洗衣做饭,打扫着一团糟的家。
就像是瘫软躺在地上感受着身上的伤,抬眸恍惚平静对自己身上泼水扒衣服的青春少年们充满恶意的脸,还有不断闪光的摄像头以及少年们带着恶意的嬉笑声,“快拍他裸/照,谁要他抢我们沈哥的女人,这张脸真会勾引人……”
他们叽叽喳喳的话黎寂已然想不起来,反正都是差不多一样的恶意。
以及年老色衰的父亲面色痴狂的推销着他给别的女人,“这是我儿子,好看吧?第一次这个数怎么样?”
他痴狂宛若疯癫的模样黎寂也记不清楚,只是想起来有点想吐。
还有什么呢?啊,还有——
他其实是感受过为数不多的善意的,比如红哥,他当时收留了无家可归在雨里宛若流浪狗的他。
给了他一个起码能吃饱饭遮风挡雨的地方,哪怕那个地方不太光彩,像是阴沟里的老鼠才生活讨食,充斥着男人女人嬉笑的地方。
大抵是因为他乖巧又内向,让红哥怜爱,让他做了个简单的服务生,又被很多客人关照着,看不惯自己的人偷偷把他捡的小流浪猫打死了,最后只能看到小流浪猫吐着血又挣扎着要舔自己手的样子。
黎寂受过得苦比这多多了,所以不至于只是因为被女人觊觎说了几句恶心的话而难过委屈——所以他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眼泪会滴滴答答的往下掉,而他毫无察觉,只是觉得眼眶酸涩,莫名其妙的情绪像是要把他淹没。
他觉得,自己变得这么奇怪的原因是盛昭。
因为她用那双赤诚又漂亮热烈的眸子看着他,告诉他——不会让他受委屈。
可是他受得委屈够多了,再受一点也没关系。
只是他还是忍不住眼眶发酸眼泪也不自知落下,不是因为这一切的苦难痛苦,只是盛昭而已。
所以他也说不清是什么,又在恍惚中抬眸看见盛昭有些手忙脚乱地抹着他脸上的泪,轻声问着他。
“怎么突然哭了?坏人会受到惩罚的,我已经保证过了,所以不要哭了——”
可他只能躲闪着盛昭探究又关心的目光,面无表情抿着唇,眼泪继续滴滴答答的落下。
真丢脸。
最后盛昭看他哭得无声无息,面无表情,依旧是一言不发也哄不好,哀嚎一声趴在黎寂床边睡着了。
只是她的手还拉着黎寂的手,是刚刚她拉着他的手,尽了此生能说的所有软话,哄他不要哭,可是还是没有用。
无论问什么都是一言不发,捏他的脸、他的手、都是不为所动的哭着。
盛昭哄了半天没哄好,只趴在他床边,低低呢喃着,最后尾音都迷迷糊糊,“你怎么比,段景瑞,还难哄……男人的眼泪,都好多……”
然后传出均匀的呼吸。
黎寂只是在她睡着后,抬手擦了擦自己被泪水浸润的脸,又伸出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鼻尖,又像被灼烧一般缩回。
他下巴尖上还带着一滴泪,然后滴答一声,滴在了盛昭的脸上,顺着她漂亮的面上滑下,然后落下一行泪痕。
黎寂几分恍惚,抬手将湿润的前额碎发拢到脑后,眸子恍惚朦胧看着她,唇角却不知道怎么微微勾起,随后也慢慢躺下,脸微微凑近她的头,也慢慢和她一般睡着了。
盛策寒显然听说了这事。
毕竟盛昭突然大发雷霆开始针对一向安分又素有合作的李氏集团,那天救护车还来了,吵吵闹闹,显然是出了什么大事,他找段铭问清楚了,脸上的神色也是有些复杂。
他也知道他们那天在那栋别墅接吻了。
是陈朔星看热闹不嫌事大告诉他的。
盛策寒特地挑了个盛昭回公司的时间去病房找黎寂了。
黎寂本来在病房里安安静静的看着窗外,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床头已然站了一个面生的俊朗男人。
他气质是旁人说不出来的矜贵高傲,一身高定的西服勾勒出高挺的身材,冷峻的面上也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垂眸像是看垃圾一样看着黎寂。
黎寂休息了半天养好了点精神,面上没有那般苍白,抬眸看着来人并不算友善,懒散地抬起眸子,唇角扯出一个轻不可闻的弧度,哑声问,“有何贵干?”
盛策寒大抵是想居高临下、嫌弃厌恶地开口对他说,‘离开我妹妹。’的
但是他已经见识过盛昭的怒火了。
他不敢。
只冷着脸,沉默片刻开口说,“摆清你自己的位置,盛昭不是你能觊觎的——你以为你这种人配接触到她吗?”
他的嗓音低哑平缓、冷淡、高高在上。
“既然你们现在是‘合作伙伴’,那就时时刻刻摆正自己的位置,我只警告你一遍,盛昭不是你能想的。”
盛策寒微微垂眸看着面色虚弱却俊美宛若建模一般的人,他的发丝微微凌乱,气质散漫又充满冷峻的诱惑力,那张脸都让他我见犹怜起来——
是下贱肮脏的男人。
也只能靠着皮囊而活了。
黎寂面上没有多大的表情,眸子一如既往的冷峻深沉,他的唇角也是下抿,显得他几分苍冷,大抵是盛策寒的眼神过于压迫,或是他在这样阴沉的气氛下想到了什么。
他是微微颤抖敛下鸦羽一样的睫毛,片刻唇角扯出了一个微笑,嗓音干涩沙哑。
“……当然。”
第17章 心有点颤动
黎寂与盛昭那天的接吻他像是完全忘了一样,也不再躲她,反而在盛昭问起的时候漫不经心随意地说——
自己反射性这样做排解一下情绪而已,不用放在心上,他吻过的人多了。
这么漫不经心眼波流转地说着,甚至嘴里还含着一根没点燃的烟解乏。
好吧。
他是处处留吻、处处留情的人吗?
既然黎寂摆明了不想多说,她便也不去追究什么,他们二人恢复了往日里气氛融洽的样子。
黎寂的工作忙碌,但他总能抽出时间回家给盛昭做饭。
盛昭素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每次黎寂做家务做饭的时候顶多打打下手,或者在沙发上抬脚一脸无辜懵懂地看着黎寂,等着黎寂把地拖了。
毕竟以前都是家里的住家保姆做家务,盛昭真的没做过这些,甚至还会搞得一团糟。
这天盛昭正在沙发上用笔记本处理公务,黎寂在一旁拖地。
虽然黎寂现在的收入够请保姆了,但是他还是亲力亲为,理由是,他喜欢做家务,会有心宁静下来的感觉,闲下来的话反而会恐慌。
当然,盛昭不懂这种心理。
她只呆愣看着说出这一番话的黎寂,甚至让黎寂耳尖红起来,凶巴巴地厉声让她抬脚不要打扰他拖地。
盛昭只好乖乖抬起脚。
但他做家务的动作真的很像一幅画,修长流畅的身材,无论做什么都是一丝不苟又认真的样子。
黎寂在旁边干得卖力,大抵看盛昭噼里啪啦打字的样子有点烦,拖完沙发旁边,起身的时候顺手抬手弹了一下她的头,又骂骂咧咧的继续拖地了。
“嘶————”
盛昭吃痛一声,深吸一口凉气,挑了下眉头,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盯着电脑屏幕。
黎寂拖完地了她还在打,黎寂收拾完桌子她依旧在打,等他饭做好了摆在桌上,她依旧在认真盯着屏幕。
黎寂顿了顿,一只手捏着自己劲瘦的侧腰,另一只手撑着饭桌,懒散地站着,脸却完全黑了。
“大小姐,沙发上坐这么久一定累了吧——”
他大抵是要上前再给她一个脑瓜崩,刚伸出手,盛昭猛地把屏幕转过来,指着屏幕上的字体,嗓音微微拔高。
“我也在好好工作哦,而且——黎寂你上热搜了!”
她的嗓音轻快带着兴奋,一双眸子也弯起看着黎寂愣住的俊脸。
黎寂表情怔然,看着屏幕上打着“热”的一行字——“小配角中的神颜——黎寂。”
黎寂大抵是不知道怎么反应的,只是顿住盯着那行字很久,片刻之后才开口,“……那现在是火了吗?”
“当然。”
盛昭把热搜点开,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当时黎寂演妖君的人物截图。
其实当初那部剧播出一半被骂得很惨,剧快要到大结局了,本来热度到现在也该降下去了。
谁知道演男主角的白幸幸似乎是被这么久的批判和网暴搞得精神失常,直接在线下不知道和谁喝酒的时候痛骂网友,语言肮脏又恶毒,视频今天早上爆出来的时候全网震惊。
视频里白幸幸大抵是在和圈内好友喝酒,一边喝一边嘴里骂骂咧咧。
“爹的,那群死网友,人云亦云嘴又贱,我敢发誓我演的没什么问题,凭什么骂我们啊?他们三观真的扭曲,完全代入那群反派了吧?我真的搞不懂这些人的三观。”
“草,她们知道我有多努力吗?还有之前我的粉丝到我评论下留言,说什么以前很喜欢你,但是这部剧太烂太恶心了感觉你也是男主角那样的人什么的要脱粉——我说大哥你配喜欢我吗?他这种粉丝能不能快点滚,脏了我的眼,一想到我知道被这种粉丝喜欢就恶心。”
“烦死了,一群傻/逼网友到底在指点什么?三观不正的家伙。”
……
还有更多的话,盛昭没有兴趣把视频看下去。
视频是狗仔偷拍的,白幸幸在包厢里,而摄像的角度刁钻却清晰,声音也一字不落的录下,显然这个狗仔是专业的。
——盛昭选的人,当然都是专业的。
她可是从李三小姐嘴里知道,是白幸幸背地里挑唆李三小姐去骚扰黎寂的,嘴里也不干不净骂着黎寂是个靠身体上位的贱人。
这个仇当然要报。
但她也没有没良心到捏造一些莫须有的事情,只是雇了几个狗仔时时刻刻盯着白幸幸,就等着他自作自受翻车,没想到时间这么快,还是那部古偶剧马上就要大结局的时间节点。
更没想到,这次白幸幸大翻车彻底带火了黎寂演的小配角。
热搜一半是骂白幸幸虚伪这部剧恶心人,另一半则是夸黎寂的配角美强惨,黎寂本人漂亮的。
黎寂微博的粉丝量也在蹭蹭蹭往上涨。
黎寂病刚刚养好,这一天还是休息的时间,一整天都在家里做家务,也是没有时间看手机的。
直到盛昭观测了一天的舆论导向,又顺势加了一把火,结果板上钉钉了她才拿给黎寂看。
黎寂大致看了一眼。
他扯起唇角,大抵是看白幸幸翻车有点心情愉悦,刚刚黑着的脸显然明朗起来,一张冷峻美艳的脸都鲜活起来。
他抬手随意揉了揉之前盛昭被他弹了的额头,似乎是有几分哄着的意味,垂眸看她笑,“吃饭吧。”
盛昭还在刷着信息,难得有一种控制一切的感觉,眼睛眯得像狐狸,表情也是明媚,显然心情愉悦,一边吃着饭一边继续看着信息。
“妖君这个角色真的太美强惨了,被男主抢男人最后还被逼死了,但是他死的时候一直挺着脊背,真的好好哭啊,感觉在这部烂剧里,也有有血肉的小配角在挣扎着。”
“我真的好吃黎寂的颜,但是他好像是新人吧,翻遍了全网就这一部剧,还有个正在拍的新剧,能不能快点上啊,我抓耳挠腮的呜呜呜呜。”
“啊啊啊啊他真的好好看,我要哭了,他微博都是工作通告,偶尔有一两条简简单单记录生活的,我看了好几遍,真的感觉是面冷心热的漂亮小哥哥啊啊啊啊啊和虚伪假面的白幸幸完全不一样,啊啊啊我要粉他了。”
“呜呜呜我们家小寂终于火了,我是在杂志看见他,立马就粉上了,真的特别好看,他发的东西虽然不多但是真的感觉他人好好*哦。”
……
“等等,黎寂?是那个黎寂吗?我和他是高中同学,不是,他这种人都能当明星了吗?”
盛昭顿了顿,微微蹙了蹙眉头,气质也阴沉了一瞬,这一条不和谐的评论很快就被盛昭派去管理评论的人删除。
不管什么事情,也不该在这时候爆出来。
要爆也是在——
“好疼!”
盛昭又被黑着脸的黎寂弹了一个脑瓜崩。
他力气还挺大的,在盛昭刚刚沉迷在刷评论的时候,俯身弹在盛昭的头上,盛昭一边捂着头一边埋怨地抬头看着表情不怎么友善的黎寂。
“一个大美人陪你吃饭,还亲自给你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我亲爱的小姐,现在就请看着我,好好吃饭,而不是,看着电脑,好吗?”
他挑着眉头,嗓音略微沙哑加重,一字一顿,颇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模样,微微眯起眸好笑地看着盛昭揉着头的动作。
“嘶……真的好痛。”
盛昭一边指尖揉着头,一边撑着脑袋,唉声叹气的,“你力气好大,感觉我要被打傻了。”
大抵是他知道自己的力道,此时只是挑着眉头,唇角微微勾起看着盛昭装模作样的样子。
“是吗?盛小姐聪明又漂亮,那么多人喜欢,打傻了就太可惜了。”
他的话一如既往的阴阳怪气,尾音也是上扬着,但是还是让盛昭感觉比以前更怪。
什么是,那么多人喜欢?
她迷茫了一瞬,又揉着头倒吸着凉气,看她这么久都捂着头,黎寂顿了顿,俯身要凑过去看看她被打的地方,抿唇片刻还是开口说。
“……真的很疼吗?我看看——”
他的指尖小心拨开她的发丝,眸子微微带着担忧,一股清幽的香气也扑入盛昭的鼻腔,带着他身上独有的成熟又冷峻的气味。
她能看到他鸦羽一般的睫毛似乎是微微颤抖,平日宛若黑曜石一般幽深深邃的眸子,也带着些许朦胧的不知名的情绪。
然后——
“唔——”
盛昭趁着他俯身的时候,也抬手弹了他一下。
黎寂大抵是吃痛,揉着自己的额头,许久才咬牙切齿憋出来一句。
“……你真幼稚。”
“和你一样?”盛昭笑眯眯地看着他,又垂眸看着桌子上丰盛的菜肴,合上笔记本电脑。
“下次一定会好好尊重这桌菜的,这次就请原谅我吧。”
她眨了眨眸子,璀璨的眸子折射着天花板的吊灯,闪出漂亮的光来。
大抵是还是有些痛的,黎寂白皙的指尖揉着额头的动作一缓,胸口也莫名其妙鼓动发痛起来,他瞥过眸子,坐在椅子上,轻轻嗯了一声。
像是喉咙里颤抖许久才发出来的声音,又像是心有点颤动。
第18章 喉结丝巾
自从黎寂小火了一把之后,他的通告明显多了起来,尤其是一些综艺和采访,之前那部他作为反派的剧最近杀青了,没有什么大问题也要很快就播出了。
火了之后各种负面的评价就来了,毕竟黎寂这个人前半生实在是坎坷,黑料多得离谱,盛昭花了大时间才让网上的舆论没有发酵,一些他的“老同学”“老同事”“老顾客”的发言也被限流没有多少人看到。
这几天下来,他们二人都有些疲倦。
今天的直播采访难得盛昭也跟着来了,公司和黎寂的事情让她忙到晕厥,眼眶都有一点黑,此时坐在摄影棚外打着哈切看着黎寂的专访。
记者露出一个职业的微笑,话筒举起放在黎寂面前,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随后又开口问主要的,
“对于妖君这个人物的爆火请问您有什么感想呢?对于这个人物的人生际遇有什么想说的吗?”
黎寂顿了顿,说实话,他当时演的时候,演技确实不怎么样,爆火的原因也大概只是皮囊和人设的加成,以及白幸幸的惹起了众怒。
他经历的采访不多,此时难免有点组织不了语言,黎寂顿了顿,视线看到了摄影棚外朦朦胧胧一脸困倦的盛昭,不知不觉唇角带了丝笑意,斟酌开口道。
“我对他的感情……应该是羡慕,这个人物敢爱敢恨也有能力和支撑嚣张跋扈,这是我羡慕的。”
记者顿了顿,面上的微笑无懈可击,又开口问,“您既然有这种情绪,请问是受原生家庭影响吗?据大家所知,您之前是一位素人,大家对您也是所知甚少,学历经历家庭……这些都是粉丝关心的问题呢。”
他顿了顿,眼镜反射着一丝诡异的光芒,见黎寂愣住,继续开口道,“您的经历,和原生家庭来分享给各位好奇的粉丝吧?”
啊哦,盛昭听到记者对于黎寂有些刁钻的问题,猛然清醒了。
她揉着眸子,叹了一口气,有些恼怒。
采访的问题都是事先给她看过,没有多大问题才开始录制的,这些问题在原稿里根本没有,显然是——被人要求特意问的。
对一般的明星来说,这个问题无伤大雅,但是对于黎寂来说——让他说什么呢?
高中辍学,没读过什么书,到夜店工作,跳舞走秀驻唱,被人包养吗?
无论哪个拿出去都会让一堆粉丝脱粉吧?
能问出这个问题,显然是知道黎寂之前的遭遇,知道是谁也不奇怪了。
……陈朔星。
只有他才会这么无聊又恶趣味,不过他现在在国外,要让他安分点也是鞭长莫及。
盛昭懒散地靠在椅子上,眸子却罕见地有些冷淡,盯着场上的黎寂和记者。
黎寂显得对于这个问题有些沉默,他顿了顿开口道,说得隐晦,眸子却平静毫无波澜,“我家庭并不太好,高中就辍学了,一个人打工。”
记者笑了笑,开口道,“这样呀,但是您长得这么好看,无论做什么都是会火的吧?毕竟现在短视频这么发达,说不定是什么打工西施……”
记者的话俏皮又带着轻松,但对黎寂来说明显是继续套出他打什么工的话术而已。
黎寂挑了挑眉,指尖在看不到的地方微微收紧,他也跟着记者一起笑,眸中却没什么笑意,继续应对着他接下来的问题。
“那么小黎此前都是靠什么打工呢?”
……靠身体?
这句话的引诱和逼问都快溢出来了。
黎寂则漫不经心接过话筒,呢喃着,“靠什么?当然是靠自己了……难道记者您不是靠自己赚钱打工吗?”
记者捂着嘴低低地笑,应下了他的反问,“当然是靠自己了,作为打工人能近距离接触到网络上被成为神颜的小黎,真的是三生有幸。”
黎寂唇角也勾起弧度,眸子却一直盯着记者看。
记者带着些许刁钻的话语被黎寂一一破解,毕竟是直播,他也不敢问得过于过火,整个直播专访就在二人的你来我往之中结束了。
等拍摄结束的时候,黎寂和记者笑眯眯的互相道谢,转身却都没了笑意。
盛昭上前递水的时候黎寂松了一口气,解开胸口的两颗扣子,露出喉结和精致的锁骨,指尖捏着衣领扇了几下。
他抬头咕噜咕噜灌了两口水,水珠顺着喉结滑下,流入胸口消失不见。
盛昭笑眯眯的,眸子弯起,“好厉害呢,完全没被套出来什么。”
“……毕竟我之前也是头牌啊。”他漫不经心这么自贬着,嗓音带着沙哑的笑意。
大抵的意思是,他之前也在夜店混迹了多年,这些话术也能打个来来回回。
大抵是盛昭的眸子过于深邃,黎寂顿了顿,他墨黑的碎发微微滑下,映得眸子都有些晦暗发暗,顿了顿,凑过盛昭脸旁,呼吸扑在她脸上。
嗓音沙哑低沉,带着哑然的尾音。
“你在看什么?”
盛昭顿了顿,指尖伸出手抹去了黎寂喉结上那滴水珠,让黎寂不由得颤抖一瞬。
他眸中带上错愕,喉结的颤抖和炽热一瞬间蔓延,恍惚片刻才继续看向盛昭。
盛昭这才开口,似乎思索着,“最近男生好像很流行一种叫喉结丝巾的东西呢,还有喉结罩……下次拍摄要不要赶赶潮流刷刷小男生的好感度呢?”
“啧。”黎寂瞥过了眸子,“没兴趣。”
回去的路上,他憋了半天,片刻之后才问,“你喜欢吗?”
“什么?”
“……喉结丝巾。”
盛昭顿了顿,想了想小蓝书上的图片,“好像很好看呢。”
黎寂没有说话了,大抵是盛昭有些疲倦,这次是让司机开车,没有自己开车,她看着窗外的风景,眸子也慢慢朦胧起来。
睡前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好像倒在了男人的怀里。
他身上温热,带着一股清幽冷淡的香气,可他的手却滚烫,骨节分明的手托着她,似乎将她的头放到了肩膀上。
盛昭似乎有些冷迷迷糊糊往他身上靠,蹭着他的脖颈和肩膀。
好舒服。
——————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到家了,盛昭一睁开眼就看到黎寂放大的俊脸,看盛昭醒了,他挑了一下眉头,轻声道,“我还以为你一个大女人还要我亲自抱回去呢。”
“你抱不动的……”盛昭打了个哈切,揉着眸子,哑着嗓子说,虽然她看着文文弱弱的,但是还是有些许肌肉的。
黎寂不置可否,又不耐烦道,“所以就快点起来,司机要去停车。”
“……哦。”
又被凶了,盛昭刚睡醒,几分朦胧,迷迷糊糊地颇为乖巧的跟在黎寂身后甚至跟到了他房间门口,在要踏进去的时候被黎寂猛地关上门,差点碰到鼻子。
“唔——”
……好险。
门里传来他略带着笑意的声音,“跟踪狂小姐,我该换衣服了,怎么?你要跟进来看吗?”
盛昭深吸一口气,清醒了不少。
“不看,我才不是跟踪狂,你还真是会冤枉人。”
她嘟嘟囔囔着。
他采访穿的衣服是颇为正式的衣服,此时到家了确实应该换下来,盛昭才没有兴趣看他换衣服,伸着懒腰就到沙发上继续看电脑了。
盛昭正蜷缩在沙发上编辑着文件合同,身后传来悉悉索索和脚步的声音,也快到了吃饭的时间,大抵是他要去做饭吧。
盛昭漫不经心的想,甚至有些得寸经尺的想要点菜,“我想吃——”
然后猛地被一只修长冰冷的手从身后捂住嘴。
抬眸一看,是黎寂倒着的俊脸。
黎寂面上带着几分轻佻地笑意,脖子上绑着一条黑色深蓝的丝巾,正好遮住喉结,他似乎还刻意打扮了一下,带着黑色的银质耳钉,尤其小巧好看,点缀在耳垂
他的发丝也好好打理了,只余下几缕碎发微微碎在额前。
他眉目含笑,大抵是几分自傲,盛昭坐在沙发上背对着他,头却仰起,被他捧着脑后,眸子微微颤抖,看着他。
黎寂的指尖摩挲着盛昭的唇,嗓音沙哑,“请你去外面吃饭。”
“……好看吧?”
他顿了片刻才说出这句话。
盛昭却只愣神仰着看着他。
在她眼里,黎寂是倒着的,却也好看的惊心动魄,那双眸子宛若最深邃漂亮的幽潭,只凝望着她。
“……你呆了吗?”
看她许久没有回应,他似乎不好意思的指尖捏着喉结上的丝巾,大抵是丝巾下的喉结几分颤抖,随后又用不耐与不好的脾气掩饰,哑声道,“前几天拍摄的尾款打在我卡上了,请你吃饭……大小姐难不成看不上我请客吗?”
盛昭猛地正坐,揉了揉一直弯着的后脖颈,眸子含笑,指着他脖颈上的丝巾。
“你也有这个吗?”
“啧。”黎寂瞥过眸子倚在墙上,“我玩剩下的东西,以前就火过。”
他这么低声呢喃着。
盛昭正坐了才能看清楚他穿的什么,他穿的平常随意,但似乎每个褶皱都精心打扮过,衣领微微打开,露出锁骨,配上他的身材,宛若被人精心雕刻一般。
盛昭顿了顿,揽过他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在他愣神的时候低头吻了吻他的手背,
唇一触即分,克制又理智。
“那就麻烦美丽的先生请我吃饭了。”
她俏皮又笑着用了个西方的吻手礼,抬眸看着他怔然的脸。
第19章 无聊
娱乐圈燃起了一场大火。
那位素来只用白人的大导演阿丽丝,竟然宣布陈朔星作为他下一部电影的男主角。
一瞬间全网震惊。
虽说陈朔星是国内顶流,但还是过于年轻,在国外却没有这么高的名气,这条简简单单的公告真的是让全世界的人都惊讶,一时间铺天盖地都是陈朔星的消息,外网也在介绍了解陈朔星此人,他此前的许多作品也都重新翻火。
陈朔星算的上工作狂魔,电影电视剧甚至还有歌曲专辑,他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哪怕年轻却有不少高分代表作。
盛昭对此有几分满意却又几分复杂。
因为在他看来,陈朔星是不折不扣的失败品,但在前期确实倾注了她所有的心血,他的公告活动都是盛昭为他选好,他们一步步走来,她细细雕刻。
视频中的陈朔星穿着华丽的男式晚礼服,在一众西方面孔与闪光灯之下觥筹交错,面上的笑容也是怡然自得又高贵,仿佛天生适合这样的场景。
盛昭关闭了页面,幽幽叹了一口气,坐在她对面的黎寂的脸黑了,嗤笑一声抬眸看她,话语犀利,“怎么?舍不得了?看前男友风光了所以在惋惜吗?”
盛昭抬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止住了他接下来的阴阳怪气,只是眸中带着几分惆怅的迷茫,她说着,“我只是觉得有些人想要的东西太多了而已。”
黎寂顿了一下。
他知道盛昭和陈朔星之前的微妙关系,但他并不知道二人为什么分开而变成现在的局面,但是大抵是让他不高兴的话,他只扯了扯唇角,却意外的想听下去。
但是盛昭只开口了这么一句也没有再说些别的,徒留黎寂掩下眸中的深意。
她乐得自在,大抵是黎寂在走上坡路,所有的规划都已然做好,而公司的麻烦也全部解决,对了,今天黎寂说要做她最喜欢的菜,所以今天公司的事情她一忙完就兴冲冲的往外走了。
只留下虞氏云扶着金丝眼镜,意义不明盯着她兴冲冲离去的背影,道出一声冷淡的冷哼。
今天下雪了,纷纷扬扬的落雪打在身上,风吹在身上也微微发冷,天气已然暗了下来,天上的月华也朦胧散在身上,像是披了层纱。
盛昭喜欢下雪天。
反正离家也不远,她也准备走回去。
大抵是因为下雪,路上的行人少的可怜。
天桥之下是零星的汽车,她侧头看去,这让盛昭回过神来,她回家的时间似乎太晚了。
纷纷的小雪挂在她的发丝上,然后一恍惚,一个温暖的帽子猛然盖在她的头上,阻挡了一部分的寒风。
盛昭顿了顿,抬眸一看,陈朔星的脸撞入眸子。
他的脸在夜晚的灯光下反而高洁,泛着柔软的光晕,他素来没有什么波澜的眸子此时像是柔软的月光,剔透又像是深情,大抵是唇角带着弧度的笑意,他轻声说。
“惊喜——”
他的手拿着帽子盖在盛昭头上。
盛昭顿了顿。
他身上是颇为正式的礼服,白色的礼服泛着细碎的珠光,身上的金链和华贵的珠宝也泛着莹莹的光芒,那顶礼帽也扣在她的头上。
这身装扮似乎在这里不伦不类,可是陈朔星是最适合白色的,不管是冷白或是带着细碎珠光的暖白都像是为他量身定制,带着触不可及遥远的疏离以及高洁的温暖。
倒像是——不该出现的不是陈朔星,而是格格不入的场景。
盛昭抬手拿下了帽子,像是普通的朋友一般疑惑问道,“你不是在国外吗?”
陈朔星伸手拂去她发丝上的雪点。
“国内还有一个发布会,所以回来了——一会又要走呢。”
他低声呢喃着,眉眼都带着清浅的疲倦。
此时天桥已然没有了行人,显然是他的经纪人已然封锁了天桥。
“你这身衣服真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盛昭吐槽了一句,然后陈朔星抬眸看她,只是笑。
“因为想要快点见到你,所以衣服没换就来了。”
“因为下雪了,所以想要快点见到你。”
因为他知道盛昭喜欢雪天。
他也喜欢盛昭。
他这样轻声说着,眸子中却带着清浅的微微笑意,只是他那双疏离高洁的眸子此时静静盯着一个人,就像是全世界一样。
盛昭思索了片刻,回答说,“艺人可不适合这样暧昧的话。”
她因为寒风鼻尖有些红,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继续开口说,“喜欢雪天但是不喜欢感冒,我要走了,你也快回去吧。”
然后陈朔星顿了顿,脱了外套把衣服披在盛昭身上。
一瞬间温暖席卷了整个身体。
衣服上叮叮咚咚的配饰和珠宝倒是闪着光,盛昭顿了顿,坦然地接受了这件衣服,丝毫没有考虑到让一个柔弱的男人脱衣服给女人保暖的荒谬。
她素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也从来没受过什么委屈。
况且陈朔星的保姆车就停在天桥下。
反正他在车里总归是暖和的,而且她也希望陈朔星因为冷赶快离开。
他们一起一言不发走下天桥,然后陈朔星走到保姆车前,她脚步不停继续走着。
隐隐约约能听见经纪人崩溃的声音。
“朔星,衣服呢?”
他回答倒是坦然,抱着暖宝宝笑着轻声说,“给别人了。”
“啊?啊?!”经纪人崩溃地大喊,随后又压低声音,怒道,“那可是品牌方的衣服,把我卖了都赔不起——一件大几千万——”
陈朔星满不在意地揉了揉鼻尖,眸子看向盛昭裹着衣服的背影,微微眯起来,似乎带着愉悦。
“我赔就好。”
“你每次什么事情都这么轻描淡写,朔星大少爷——你给我惹出来多少麻烦啊?”
经纪人崩溃归崩溃却还是压低了声音,“一开完发布会就急匆匆跑过来,问你为什么就说是下雪了?下雪和你跑过来什么关系?大少爷啊,您可别闹了,我不想摆平明天的热搜啊——”
“嗯。”
陈朔星还是盯着盛昭的背影。
他脱下外套只有一件单薄的衬衫,挺直纤瘦结实的身体流畅漂亮,脖颈泛起淡淡的红。
“我知道你和盛家大小姐当初有点什么,但是每次都太过火了吧?我根本不知道你要搞什么,朔星啊你可怜可怜我,别再搞这些事情了……”
经纪人还在碎碎念着。
“嗯。”
“嗯什么嗯?我的意思你听懂了吗?”
“嗯。”
陈朔星似乎感觉不到冷一般,静静看着盛昭慢慢变小直到消失的背影。
“你根本没在听吧?”
“嗯。”
而被注视着的盛昭,只是在想着。
今天黎寂会做喜欢的菜——所以,今天吃几碗饭?
但当她走到家门口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想了想又得出来一个结论。
——人都是很贪心的,陈朔星一样、哥哥一样、还有曾经的那个男孩一样。
盛昭喜欢观察一个人、塑造一个人……然后她在百无聊赖的高中生活中注意到了一个人。
那是个可怜的贫困生。
按理来说他们应该产生不了什么交集,她每天上下学有专车接送,难得一次下雪她想自己逛逛然后遇到了那个男孩。
真可怜,因为穷酸被霸凌和歧视。
所以她在那个小角落对男孩伸出手了,鬼使神差,轻声对他说,让我帮你变成完美的、被一堆人爱着的人吧?
然后他回握住她。
盛昭帮助他从普通的公立高中转到了贵族私立学校,教他上流社会的知识,送他奢侈品,教他怎么和人交往,给他在这个富人云集又带着阶级的高中校园有了立身的资本。
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大方又举手投足都是贵气的男孩家庭优渥。
盛昭欣赏地看着他在班里如鱼得水,人人追捧,连带着平板无趣的校园生活都喜爱了起来。
他似乎变了。
从胆小怯懦变得高贵倨傲,从畏畏缩缩到气质出众,从被人欺凌到了霸凌别人,从受宠若惊到了理所应当。
然后他说,他想站得更高。
然后他指着陈朔星说——我想要他的位置。
陈朔星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可望不可及的家世、俊美的容貌、出众的气质、望而生怯的才智成绩,他是学校里站在顶端的人。
所以他说,他想变成陈朔星那样的人。
但是其实盛昭已经觉得他变得——不完美了。
大概是在目睹到他霸凌别人的时候,有趣一瞬间变成无趣,连带着看见他的脸都厌恶起来。
随后他说,他想要盛昭。
他想要盛昭喜欢他,爱着他,因为你对我这么好,是对我有些好感的吧?所以永远都站在我身后吧?
……完全变成失败品了。
大抵是他想取代陈朔星,却不按照盛昭的计划,而是自作主张,反而被陈朔星像逗弄蚂蚁一样漫不经心地揭穿了之后完完全全变成失败品了。
因为太贪心了。
所以盛昭抛弃了他。
然后是陈朔星带着笑意靠近他,似乎明白了他们的交易或是游戏,轻声问她,为什么这样做?
那时穿着修身校服的俊秀少年站在她课桌旁,细碎的阳光打在他高洁疏离的脸上,然后他只轻声问着。
盛昭那时候只是无聊地趴在课桌上,漫不经心地打着哈切,听到他的话,顿了顿抬头懵懂看他。
“因为无聊……?因为我什么都有,所以无聊。”
她回答地也漫不经心嘟嘟囔囔。
她享受地只是一个人一无所有到最后完美的过程,似乎只是因为她什么都有,完美的家世、容貌地位……所以人生都变得无趣起来。
陈朔星似乎顿了顿,俯身凑过她脸上,温热的呼吸扑在她脸上,是清幽又好闻的香气,他的眸子像深渊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的空洞平淡毫无波澜。
他说。
“我也很无趣——所以试试我吧?”
他的人生轨迹是一成不变的,作为家里的独生子可能会继承家业也可能会嫁人生女,联姻家族生意。
盛昭思索着,然后听到后排男生们叽叽喳喳的话语,“你最喜欢哪个明星呀?我最喜欢……”
然后她的眸子从无趣变得明朗起来,就像是毫无色彩的场景突然染色变得绚烂,她说。
“那你就成为我的明星吧——”
陈朔星波澜无惊的平淡眼神似乎也带上了些许细碎的笑意,他低头说。
“好。”
但是遗憾的是,陈朔星也变得贪心了,以至于成了又一个被抛弃的失败品。
盛昭推开门。
门里是带着温馨的家的味道和饭香,她能看到男人穿着围裙低头认真做菜的模样,也能看到他因为盛昭很晚回家蹙起的眉尖和唇角的冷笑。
盛昭感受着屋里的暖意。
想着——
黎寂会变得贪心然后变成下一个失败品吗?
大抵是盯着黎寂的时间太久了,让他耳尖发红,面色也不善起来,随后狠狠敲了一下盛昭的头顶。
骂骂咧咧的。
“这么晚回来,衣服都是雪,饭还热了两次……”
盛昭顿了顿,也不去想这个问题,反而心情愉悦的吃起饭来。
反正她现在沉溺其中,很久没有体会到无聊的滋味了。
但是盛昭不知道,说不定陈朔星从一开始就很贪心。
一开始就注意到了那名男孩拙劣的高傲伪装,连带着他背后的盛昭都感兴趣起来,就像随意玩弄逗弄老鼠一样,引起他的自卑,让他歇斯底里,让他霸凌别人,让他变成失败品。
然后自己凑上去。
仅仅只是因为,他和盛昭同样无聊而已。
第20章 能爱我吗
黎寂向她保证,已经戒烟了。
除了偶尔咬着一根烟解腻却不点燃,他真的不再抽了,连带着素来沙哑低沉的嗓音都清朗不少。
但是他改喝酒了。
盛昭晚上大抵是睡得不踏实,辗转反侧许久决定下楼喝瓶冰可乐。
半夜喝冰可乐最棒了。
盛昭迷迷糊糊的想。
她刚走到楼下,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黎寂坐在椅子上,一只手微微撑着头,另一只手拿着一罐啤酒,轻轻摇晃着。
似乎是看盛昭下楼了,他顿了顿,眉眼倦懒地抬眸看了盛昭一眼。
黎寂的发丝微微遮住晦暗的眉眼,下唇被酒浸润,泛着微微带着光亮的薄红,他所处的厨房没有开灯,只能透过刚刚盛昭打开的走廊灯看见他一半埋在黑暗里。
若隐若现的黑暗之中他的手机正在刷新着消息,叮叮咚咚的惹人烦躁。
大抵是几分苦笑,他微微扯起唇角,嗓音沙哑。
“抱歉,我又要给你添麻烦了。”
盛昭走到他身边,指尖勾起他微微湿润的发丝绕到脑后,感受着扑面而来的酒气,她面上没有多大的表情波澜,只是视线移到放在桌面上不断发来消息的手机上。
——
‘你发达了,你爹都快死了,你个小贱人偷偷摸摸的要不是我看手机看到新闻了,你是不是要瞒着你爹到死啊!?’
‘我本来以为你是傍上了好女人,没想到是当明星了,你连你爹我都瞒着怕我分你钱啊?’
‘给我打个一百万,我要治病,你当了大明星这点钱都是有的吧?小贱蹄子别给脸不要脸,快回消息,你老子我卖身养你这么大要点钱怎么了?你装清高让你老子一个人卖,你花着老子卖身的钱长大,要你点钱怎么了?’
‘你真是气死我了,快回消息,快点打钱,不然我就上网发视频告你发达了留下你病重的爸爸!’
‘贱蹄子,骚货,你发达了不认亲爹了是吧?快点回消息!’
……
剩下的话不堪入目。
盛昭微微蹙起了眉头,黎寂抿了一口酒却笑起来,红唇张着微微露出尖利的犬牙,眸子恶劣的眯起,似乎在观察盛昭的表情。
但是很可惜,盛昭除了微微蹙起眉头,便没有多余的表情。
反而指尖伸进黎寂的酒杯里,搅弄了一下,又舔了一下指尖,脸皱起来,吐了吐舌尖,“……好苦。”
黎寂抿了抿唇,顿住。
似乎是不知道说什么,顿了顿开口,又重复了一遍,“……我给你惹麻烦了。”
“是吗?”
盛昭打开冰箱拿起一罐可乐,随后坐在了桌子上,低头打开可乐罐,抿了一口可乐才开口。
“你的事情从来不是麻烦。”
听到这话黎寂反而嗤笑了一声,轻声道,“可惜了,我本身就是麻烦。”他指尖摩挲着酒杯,嗓音沙哑带着微微的迷茫。
“我有时候真希望他快点死了。”
“——变成孤儿也比被他养大好。”
黎寂的嗓音带上了些许的凶戾和自嘲,似乎是看盛昭都这般冷静了,他也懒散地趴在桌子上,眉目倦懒半眯着,酒气之下是浓重的风情与艳丽。
凶戾、艳丽、冷峻——完全融合不到一个人身上的词语,巧妙的融在了黎寂身上,甚至他本身的存在都难以言喻。
就像盛昭没有占有他的欲望,却还是因为能够永远一颗只要打磨就能完美地星星而满足。
黎寂把手里的酒放下,面色潮红的他已然因为酒而失去理智,他微微弯起眸子勾起唇角,向盛昭伸出手,嗓音沙哑尾音却拉长带着媚意。
“所以这次该怎么救我呢?亲爱的大小姐——”
“……把我丢掉让我烂掉吧——”
他的嗓音沙哑,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甚至笑起来。
变成醉鬼了呢。
盛昭仰头“咕噜咕噜”把可乐喝完,然后把冰凉的可乐罐贴到黎寂的额头上,满意地看着他因为冰凉一愣。
冰凉的可乐罐和水汽贴在额头上,给了他一瞬的清明,却又让他苦笑起来。
盛昭坐在桌子上,穿着拖鞋的脚不安分的晃动着,她低下头,看着坐在椅子上抬头的黎寂,微微凑近他,鼻尖微微触碰,浓烈的酒气扑在她面上,让她都有些许的醉意。
她眸子在远处灯光的折射下反而熠熠生辉,剔透的黑色瞳孔闪着微光,盛昭的呼吸也同样扑在他脸上,让黎寂的理智回拢,喉结和胸膛都不自觉颤抖。
她说,“我说过没问题就是没问题。”
“相信我。”
她这样说。
黎寂顿了顿,他只是略微痴痴的看着盛昭的眸子,像是呢喃又低低地,又像是随口说出来的。
“那和我接吻吧。”
“嗯?”盛昭愣了一瞬。
她有些迷茫地低头看着黎寂,他的衬衫一如既往的打开两个扣子,露出胸膛的沟壑和喉结,漂亮的肌肤在微弱*的灯光下宛若刷上蜜,在盛昭的角度,她甚至能透过衣领的开口看到他流畅分明的漂亮腹肌。
而他只是抬着头,微微蹙起眉尖,眸子却因为氤氲的酒气眯起,此时喉结微微颤抖着。
像是觉得盛昭没有听见。
他又干哑着嗓音对盛昭说。
“那和我接吻吧。”
盛昭顿了顿,似乎迷茫他的要求,却低下头一触即发地吻了一下他的下唇。
唇上是浓烈的酒气,微微朦胧着她的情绪。
“……你能爱我吗?”
黎寂这样呢喃着问,眸子都微微朦胧困倦起来,似乎是因为她保证的话语让他心安,随后睡意袭来。
盛昭看着他耍完了酒气随后朦朦胧胧的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低头看着他熟睡的侧脸,高挺的鼻尖顺着落下一滴泪,滴在桌子上。
但是他的五官真的很优越,侧睡着,鼻梁与眼角蕴着几滴泪水,连带着那种高傲俊美的脸都破碎起来。
盛昭思考了一下他睡醒之前说的那句话,顿了顿开口,“不能。”
嗓音平淡却是一如既往清朗清澈的少女音。
其实哥哥也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因为自己的心思被察觉痛哭流涕跪在地上又低声祈求着她,问她,能不能爱他。
他说,你明明知道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他说,你明明知道我爱你。
你明明知道,我们从小到大一直在一起。
但是在盛昭眼里,她只希望身边的人扮演着相应的角色,安分守己,这样而已。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一如既往被屏蔽的盛策寒小心翼翼发着她不会读的消息。
——
‘昭昭,天气冷了你记得多穿衣服。’
‘昭昭,你什么时候能回来一趟,我学着做了新的菜,你一定喜欢吃。’
‘昭昭……’
‘昭昭……’
盛昭甚至能看到他打字时小心翼翼又期盼她回消息的样子。
盛昭只希望盛策寒是哥哥,一辈子扮演哥哥就好。
所以她难得已读了他的消息,又回了个小猫喵喵说着好的表情包。
近乎是一分钟就已读,那边的对话框持续了半天的“正在输入中……”,才小心翼翼发出来一句,‘昭昭,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盛昭垂眸看了一眼熟睡的黎寂,回复道,‘因为有事,所以没睡,而且你也没睡。’
对面的盛策寒顿了顿,指尖摩挲着笔记本电脑的键盘,回复道,‘我还在看文件,哥哥想让昭昭负担轻一点。’
他眼下几分疲倦,微微垂着眸子,唇角抿了抿。
指尖轻轻打出了,‘我想看看你。’
顿了顿又迅速删掉,眸子目不转睛的盯着二人的对话框,企图收到盛昭别的话语。
但是没有,她发了个‘早点睡’的表情包,简单结束了话题,徒留盛策寒一人盯着对话框许久最后敛下眸子。
他其实忍不住去猜盛昭在干什么。
这么晚难得回复他的消息,是在和那个男人……做些什么吗?
那个男人放荡又不守礼节——他的昭昭会被他勾引吗?
他当时真的想像电视剧里一样,甩给那男人一张卡,让他离开他的昭昭。
但是他不能。
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这么做了,那么离开的人只能是盛策寒自己。
盛昭不喜欢没有分寸的人,也不喜欢违抗她意愿的事情。
盛策寒闭上眸子,掩下眸中的情绪。
——————
第二天盛昭迷迷糊糊吃着黎寂做的早餐,咬着三明治问黎寂记不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
黎寂诡异地沉默了片刻,将煎蛋放在盛昭的碗里,随口开口说,“忘了,不记得,什么事情?”
可是昨天半夜明明是盛昭抱着他到他房间,衣服都没脱就稀里糊涂睡过去,早上起来腰酸背痛,头也疼的厉害。
看来他连喝酒的事情都一并抹去不让盛昭说了。
盛昭顿了顿,吞下煎蛋点了点头,轻声说着,“明明记得却装傻,真差劲。”
黎寂顿住,脸黑了片刻,耳尖却红了,抢过盛昭手里的三明治,低声道,“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随后自己一口咬了下去,丝毫不顾忌刚刚盛昭吃了一口。
盛昭看着空荡荡的手,才发现,这是第一次自己被抢了吃的。
她早上起来有些许的迟钝,随后慢吞吞的趴在桌子上,不起来了,一遍遍重复说着,“我讨厌你。”
“我讨厌你。”
“我讨厌你。”
黎寂顿了顿,看她这幅样子,几分勉强的挽救,“我的那份给你,别讨厌我了。”
“……我讨厌你。”
黎寂默默地把自己盘子里的煎蛋和三明治推给了盛昭,盛昭却埋着头不看,只是喃喃着,我讨厌你。
似乎他有些不知所措,以为盛昭生气了,嗓音哑着小心翼翼开口试探,“别讨厌我……我晚上早点回来给你做你喜欢吃的。”
他今天比较忙,刚刚就已经对盛昭说了,晚上来不及给她做饭让她点外卖。
“好。”
盛昭猛地一瞬间坐起来,答应地十分干净利落,拿起黎寂盘子里那份三明治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眸子,丝毫看不出刚刚的样子。
黎寂愣了片刻,想要说些什么,还是倚在墙上,嗤笑着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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