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小姐,不可以 > 15、青衣小巷寻访郑家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贺兰君看莺儿气喘吁吁的,拉着她走到后院让她坐在石凳上喘口气。


    莺儿一路跑过来,额头出了一些汗,贺兰君拿出一块手帕来,轻轻给她擦汗。


    莺儿缓过来气,说:“今日上午郑晓月就没有来,我原想着她可能是又迟到了,像上次一样误了时辰。可是都午饭后的点了,她也没有来,我这才觉得不对劲。”


    “我还去绣房问了其她绣娘们,知不知道郑晓月今日为什么没有来,也没有人知道。”


    绣娘们做工时虽然常常聊些家长里短,但是郑晓月性子安静,不太参与这种谈话,大家对她的了解还真不算多。


    所以下午当莺儿问起众人郑晓月的旷工原因时,大家也都和莺儿一样毫不知情。


    “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儿了呀?”


    “别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估计八成和她那个爹有关系。”


    最后一个说话的是和郑晓月住在一条街上的张大娘,听她这话倒是像知道一点内幕。


    莺儿问:“她爹怎么了?”


    被人问到面上,张大娘反倒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仿佛要说的是什么难言之隐。


    “唉呀!你倒是说呀,磨磨蹭蹭吊人胃口呢?”


    “就是我们又不往外说。”


    “你要不说,以后我们说八卦就不带你了。”


    众人催促着她。


    “好了,我说,我说。”张大娘骑虎难下。


    “月丫头她爹是个秀才。”


    “啊?”众人一副“就这”的表情,发出不解的疑问,“这有什么不能说的,爹是秀才,难怪月丫头看起来那么文静。”


    张大娘撇撇嘴,不屑地说:“十几年前的秀才了,后来考了那么多次,一次也没考上。家都给他考穷了。妻子病逝后也没钱再娶了。整日的喝酒,醉鬼一个,月丫头要不是自己懂事,都不知道怎么能长到现在?”


    众人闻言都惋惜起来。


    “不怪月丫头不说她家的情况,竟是这么可怜。”


    “娘走的那么早,那么小的女孩子怎么过来的呀?”


    又想起今日郑晓月无故旷工,“难道是在家照顾她爹?”


    莺儿一时没有头绪,又想起小姐让她多留意郑晓月的情况,就赶快跑来告诉这个消息。


    听完这全部过程,贺兰君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郑晓月她爹的醉酒是常态,而郑晓月的异常情况是最近几天才出现的,显然有比她爹醉酒更让她难以处理的情况出现了。


    沉思了一会儿,她问莺儿:“郑晓月家的住址你还记得吗?”


    “记得呢,小姐,郑晓月家住在青衣巷。”莺儿记性好,更何况当初这十人的资料信息都是她一一登记的。


    贺兰君点头,说:“好,我们去她家看看。”


    她倒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棘手的情况绊住了郑晓月的手脚。


    贺兰君来时的马车还在门口候着,她和莺儿上了车,车夫按照给的地址出发。


    马车驶过灯市,街中一个熟悉的人影又闯入了视线。


    “停车。”


    驾车的车夫听见这声命令,忙勒住马绳,马车正好停在了韩昭的灯摊前。


    贺兰君掀起车帘子:“上车,我有事找你。”


    看贺兰君一脸严肃的样子,韩昭也收起玩笑的心思,把摊子简单收拾一下就上了马车。


    马车又晃晃悠悠的动起来了。


    韩昭坐在车厢一侧看对面的主仆俩都一脸严肃的样子,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是准备会审我吗?


    “郑晓月不知为何,今日没来。”韩昭正胡思乱想着,贺兰君的话拉回了她的思绪。


    原来是为这事,她松了一口气,又为郑晓月担忧起来。


    “前几日教画画的时候,我就觉得她不对劲,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贺兰君轻轻摇了摇头,“我们也不知,现下就是要去她家,弄个清楚。”


    她不知道郑晓月家是个什么情况,和莺儿冒然前去,万一有什么情况,拉上韩昭这个男子多少有些保障。


    马车出了灯市,速度就快了起来,车厢内三人心里担忧着,也没有什么话,不多时就到了郑晓月家的地址。


    “吁。”车夫一勒马绳,停在了一个巷子口。


    韩昭率先跳下了车,回身递出手,想搭把手扶贺兰君下车,毕竟穿裙子还是很不方便的。


    贺兰君弯腰出了马车门,就看见一只手递到了眼前,指节分明,还带着薄薄的茧子。


    她抬眼就看见韩昭仰着脸,一脸坦然,黑白分明的眼神清明。


    贺兰君嘴角微微勾起,转身从另一侧下了马车。


    车夫一停车就把下车凳放在了这边。


    搭着莺儿的手下的稳稳当当。


    韩昭:有下车凳你早说呀。


    多年不坐马车,竟然疏忽了!


    三人下了马车,进入巷子,巷子比较窄,常年不见阳光,墙边有几处都生了青苔。


    巷子里一共就三户人家,郑晓月家在最里面,房门紧闭。


    韩昭走上前,敲了几下门,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回应。


    许是里面没有听见,她又大力拍了几下门,高声喊道:“请问有人吗?”


    里面依旧没有动静,倒是隔壁在门口摘菜的大娘听到动静,探出头来问:“你们找谁?”


    莺儿回答:“我们找郑晓月,她是住在这儿吧?”


    “你们找月丫头呀?她是住这。”大娘笑了笑,又眯起眼睛打量了三人一番。


    没说话的女子容貌清丽,气质不俗,穿的衣服一看就是很贵的料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旁边扎着双髻的应该就是她的丫鬟。另外一个粗布衣裳的男子,虽然衣着简陋,但是相貌清秀,身姿挺拔。


    这样三个人,出现在这条小巷子里,到底有些违和。


    大娘的八卦之心顿起,问:“你们找月丫头干什么呀?”


    莺儿刚想说话,贺兰君就开口了:“我们是她朋友,许久未见了,来找她玩的。”


    大娘心下嘀咕,月丫头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朋友了?面上倒是没有显现什么表情,“你们大点声喊吧,估摸着月丫头她爹喝醉了,听不见呢。”


    中午的时候,她看见郑秀才提着一坛酒路过,这会儿估计正呼呼大睡呢。


    贺兰君微笑:“多谢大娘。”


    韩昭又上前啪啪啪的拍门,提高嗓门又喊了几声:“有人在家吗?”


    过了一会儿,院中似乎有脚步声响起,随后是门栓被放下的声音,那扇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


    郑晓月在房中发呆,忽然好像听到了贺老师的声音。她疑心自己听错了,小贺老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仔细辨认了一下,的确是贺老师的音色。


    在一遍遍问着家里有没有人。


    她连忙起身,走到门后,放下门栓,打开半扇门。


    却看到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


    她慌的退后半步,想把门又关上,看到后面的贺小姐和莺儿时愣住了,不可置信的问道:“贺小姐,莺儿姑娘,你们怎么在这?”


    贺兰君:“这话倒该我们问你,这个时辰你怎么在这?”


    这个时辰她应该在贺府做工,现在却无故旷工。郑晓月羞愧的低下头,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莺儿见隔壁的大娘还在探头往这边瞧,笑着说:“也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就在这门口聊起来了。”


    郑晓月忙把两扇门都打开,让大家进入院子。


    院子里一共两间房,无论是正房,还是偏房,都房门紧闭。


    郑晓月尴尬的立在院子当中,家里一共就两间房,来客人了应该引进正房倒杯水喝个茶,可是爹喝多了,睡在那还没醒。


    如果只是贺小姐和莺儿姑娘,倒是可以到自己住的偏房坐一坐,可偏偏又多了一个不认识的男子。


    一群人只能站在院子当中,连个座也没有。


    莺儿看出了她的窘迫,一把拉住她的手,笑嘻嘻的说:“幸好你没事儿,今儿一声招呼都没打就不来了,吓死我们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儿呢。”


    郑晓月低着头,小声的说:“对不起,害你们担心啊。”眼眶不知不觉就红了。


    贺兰君把手搭在她肩上,温声问:“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吗?别怕,说出来,说不定我们大家一块帮你想办法就解决了。”


    贺小姐的声音是那么温柔,莺儿姑娘握着她的手也那么温暖,看着面前两人真挚的眼神,郑晓月的眼泪不由的冒了出来。


    她哽咽着:“贺小姐,莺儿姑娘……”


    忽然正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郑秀才摇摇晃晃的从门后走出来。


    他脚步踉踉跄跄的,衣衫不整,头发也束的乱七八糟的,面色青黄,不甚清明的眼睛下面挂着巨大的眼袋,一看就是常年嗜酒的人。


    看样子是酒还没有醒的彻底,嘟嘟囔囔的说:“院里怎么这么吵?”


    众人的注意力一时都被他吸引。


    贺兰君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好大的酒气,这是喝了多少?


    莺儿瞪着他,这就是她们说的郑晓月那个酒鬼爹,她怎么这么倒霉摊上这么个爹?


    韩昭注意到郑秀才出现时,郑晓月有一瞬间的僵硬和慌乱。她往右手边移动了两步,挡住郑秀才的视线。


    过了一会儿,郑秀才好像才看见院里多了几个人,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叫起来:“你们是谁?怎么出现在我家?”


    贺兰君开口:“我们是贺家绸缎庄的,前段时间招了晓月到贺府当绣娘,今日发现她没来,放心不下,这才到府上叨扰。”


    “哦。是你们啊。”郑秀才冷静下来,又一挥手,“晓月以后不去做工了,你们不用来了。”


    “爹!”郑晓月痛呼一声,转过身来,脸上已落下泪来。


    这样的话,她已经听郑秀才讲过好几次,可在关心她的人面前再听一次,让她格外痛心。


    她喜欢刺绣,喜欢在贺府的日子,喜欢学画画。


    贺小姐对她很好,莺儿姑娘对她很好,小贺老师对她也很好,她喜欢她们。


    以后也许再也见不到她们。想到这,她更难过的止不住泪。


    见她哭得这么伤心,贺兰君就猜到,这肯定不是郑晓月本人的意思,不知这老东西在打什么主意?


    她忍住气,笑着问道:“伯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晓月在我们那儿可受大家喜欢了,晓月要走了,我们还怪想呢。而且贺府给的工钱,您去街上打听打听,可算得上头等,以后开店只会更多呢,您老就等着享福吧!”


    郑秀才冷哼一声:“享福?享什么福?我一个读书人,做不来靠女儿养活的事。女人家相夫教子才是正事儿,抛头露面学人家开店做生意,真是有伤风俗!”


    “爹,你怎么能这样说?”郑晓月没料到她爹说话这么难听,贺小姐好心来安慰她,却反被当面辱骂。她都不敢去看贺小姐的脸色。


    贺兰君的脸色变得阴沉,心中冷笑,好一个穷酸秀才,都家徒四壁,靠女儿做些针线活补贴家用了,还故作高傲的摆姿态,说些狗屁不通的大话,难怪考不上。


    郑秀才可不管这些人脸色有多难看,双手往后一背,教训起郑晓月:“以后少跟这些人来往,我给你定了门亲事,明年就嫁过去享福。”


    眼见父亲一次又一次侮辱自己的朋友们,郑晓月气的往前一跨步,大喊:“我不嫁!”


    “你不嫁?反了你了!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郑秀才第一次被女儿反抗,气的嘴里骂骂咧咧的,下了台阶,一巴掌扇到郑晓月的脸上。


    众人脸色骤变。郑晓月捂着半边通红的脸,眼神中是伤心和不可置信。


    父女俩相依为命,虽然她知道爹平日里不靠谱,但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打她。


    “还嫁不嫁?”郑秀才扬起手,准备打第二个巴掌。


    却发现手腕被人狠狠握住,那力度大的似乎要把他胳膊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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