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出来近四个月的闲暇。
计划一年学完的知识,在陆陆续续扩充了几倍的情况下,用了八个月学完了。
我的导师是知道我去别的学院蹭课的事的,还跟其他几位贤者都打过招呼,替我做了人情世故。
他以为我会明白一年学完所有教程的知识是多么辛苦的一件事,结果,第八个月的末尾,我就完成了理论学习计划。
一年尚且还有四个月才能抵达新年。
从导师办公室出来,艾尔海森已经完成一日的工作,卡好时间出现在我面前,他一向都很准时。
“我猜你有四个月的实践。”
“猜错了。”
一路上,我顺着艾尔海森开启的话题说了在跟导师汇报进度时发生的事。
一开始导师确实是想将我的四个月全部利用起来的,实践计划都拿出来几版。结果我蹭了八个月的课硬生生将其他学院的老师蹭眼熟了,一节课没去就有老师问我为什么不在,问得多了,就有贤者过来问我导师怎么回事了。
然后,我四个月的实践计划险些延长成了一年,又勉强缩回了四个月。
“最后他们决定不设限,让我跟以前一样对什么实践活动感兴趣就加入好了。”
秋冬季节,一片叶子打着旋儿准备降落,艾尔海森伸手挡了一下,叶子就贴着他掌心晃晃悠悠飘到了地上,又被另一股风带走。
“你有什么想法,现在?”
“休息。”
我说,“我想要好好睡一觉再考虑。你呢,今天还是老样子?”
“嗯。”他点头,“没有意料之外的事。”
老样子是指我们先去兰巴德酒馆买些烤肉卷和咖啡,要是购买途中发现了比较想吃的食物,就顺手买下来。
之后的行程就是回家。
聚会是另算一个流程的,我休息完后,确实要准备邀请迪希雅和坎蒂丝吃顿饭,庆祝我终于修够了学分。
当然,这个规划必不可能绕过沙漠,我也不可能绕开沙漠,毕竟现在的须弥对沙漠政策又微妙的收紧了一些,在彻底收紧之前,我准备先将教育引进一部分到扎萨那边。
回家之后,便是享用美食。
方便美味又热气腾腾的食物,可以很好的安抚人,尤其是完成一个人生大事的当口。
「终于能够休息一天了。」
「你的求生欲还真是强的可怕。」
系统见证我八个月的卷王生涯,并做了一册相册用来怀念我终将随着毕业而散去的卷王心态。
我问起来,它说它学的艾尔海森。
在过去的这段日子里,艾尔海森对可以留存记忆的照相机莫名其妙有了兴趣,时不时会跟我拍两张照片。按时间归纳,为了益智,还手动绘制过拼图。
前面是被留存的记忆,后面是他感兴趣的知识,在拼图过程中,他又重温了一遍曾经看过的知识。
我跟他一起拼过,两个人沿着中轴线“啪嗒”“啪嗒”按下拼图,几乎是同一时间拼完。
卡维也在的时间里,拼图的花样要更多一些,他这个人在建筑上的苛求完美,在拼图上也有所体现。
每次拿出来的拼图都是妙论派知识点汇总加须弥历史上的知名建筑,看上去就是一整张巨大的工图,对已有建筑的全方位解析。
可玩性确实还不错。
“那当然,这张工图我可是肝了一个星期!”
既然在家,又有审美,他免不了当几次摄影师,帮我们拍些照片,单人的,双人的,乃至我们三人的。
艾尔海森当初买下来的照相机,已经用完了几卷胶卷,原本放在它旁边道歉的花儿自然的枯萎,换成了一张双人合照。
抽屉里还有更多的单人、双人照。
还很刻意的压在了我当时放他毕业照的位置,所以翻看的时候总是想笑,总觉得在毕业照上表情沉静的人不会做这样的事,但他就是这么做了。
非常自然的。
他那时看我,其实是想给我拍张照,又觉得自己此时表达自己的想法,会挤压我的表达欲,于是选择了沉默。
但正如他所说,我们对对方都不算了解。
恋爱到底是一件不确定因素占多数的事,我认知中的他和他认知中的我,都跟现实中的对方有差距。
这正常。
差距不会影响现实,还可以作为现实的参考,所谓他人形象,亦是一种自我意识的投射。
偶尔讨论一下,还能及时纠正对对方认知的错位。
正常的吃完饭后,修完学分的一天已经可以进入下一阶段,这段时间一般是在房间度过的。
我最忙碌的学习时期,房间的书架上因论派的书籍将艾尔海森准备阅读的书挤到了边边角角,几乎面前整个书架都是我的学习资料,从土里刚刨出来的大块头书也有不少。
现在书架上知论派和因论派的书籍终于半分江山,共通的赤王文化溯源和文字解析占了一排。
一些零碎的东西也终于可以舒展开来,往书桌中间靠了靠,回归正常的状态。
但是两个兰那罗的钥匙扣还顽强的在背靠背。
八个月起早贪黑的日子终于结束,我困意上涌,选择了直接休息,艾尔海森没说什么,在我明显出现困倦反应时,他不会出声说什么很扫兴的话,这些是留在我精神好的时间再说的。
他吃完饭后原定计划有至少两个小时的阅读时间,中间或许有计划外的事发生,但不会影响他的最晚入睡时间。
我们过了长达八个月的入睡起床时间都完全不一致的生活,对对方的状态影响微乎其微。
现在其实也不算完全重合,之前我是晚睡早起,今天我可能是早睡晚起。
他今晚的阅读时间只有两个小时,躺下的动作很轻微,两个小时前入睡的我睁开了眼睛。
“不习惯?”
“是睡饱了,我忘记今天我已经修满了学分。”
“你最短睡眠时间是三小时。”
会给对方留足个人空间,确保双方在这段关系里都不会失去自我,这点是很好,但一针见血这点,又很容易让我因为被他说中了事实而感到不太自在。
“我没适应这个时间点,我们两个出现在同一张床上的事。”
是一件有些好笑的事。
“离我最晚入睡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你希望看书、聊天,还是满足生理需求?”
最后是聊天,我和艾尔海森调整了一下姿势,确保在聊天过程中双方不会出现什么肢体血液循环不畅的事。
聊的内容介于学术和生活之间——一个话题结束后,下一个话题与上一个话题具有跳跃性。
归纳一下内容主旨,是在双方都有精神状态放松的时间补充八个月里对方缺席的一些事,重新构筑一套共同话题。
说的更深一点,是艾尔海森在借着这机会让我习得爱人的能力。
爱人,并非是人从婴孩时期就天然具有的能力,大多依赖于后天形成。艾尔海森并不缺乏这种能力,但我缺。
至少在我们这段感情里,他能感受到的情绪确实浅淡。
(跟副本经历也有关系,我当时不能表达太多感情,现在真情流露有些生疏)
所以他首先想要建立的就是我对他的表达欲和分享欲,让彼此熟悉对方的存在后,再来构造更亲密的情感交流。
现在看起来,表达欲和分享欲是成功了。
还有,我知道这个理所当然说出“我不认为我以后会放弃跟你组建家庭的计划”的人,确实是很认真的在告诉我:
“我在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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