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 0761
☆、只要有情绪起伏
放学后, 小绒毛觉得自己可能突然成了一只社恐猫。
苏小姐走出学校,对路过的一只野猫说:
“我有事对全城所有猫说。”
“请尽可能通知你能通知到的猫,让所有能赶来的猫六点前到我面前集合。”
“赶不上六点的这次也不用勉强, 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十分钟后, 苏小姐面前聚集了上千只猫。
半小时后,猫群已经看不到尽头。
被惊到的小绒毛下意识想往高处爬,比如爬到苏小姐的头顶。
但苏小姐那么精贵的脑袋,当然不可能供猫踩踏。
不过苏小姐宠物的愿望当然也会得到满足。
于是苏小姐的女仆不知从哪里搬来一个直径与苏小姐肩宽相近、长度与苏小姐身高相仿、缠满了花枝的圆柱形物体。
竖直放好后, 让小绒毛待在上面。
苏小姐则待在另一个更宽敞、装饰更复杂的高台上。
比起小绒毛脚下只有花来,苏小姐有更漂亮的花, 还有躺椅、遮阳伞、小点心、茶, 以及频繁切换着语言的工作视频。
小绒毛:为了给聚集的猫群腾位置, 别人都绕行了哎。
旁白:“应该的。”
小绒毛:这叫堵路。还是不提前打招呼的堵。
旁白:“苏小姐的意志就是世界的命令。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小绒毛:“……”
苏小姐看看女仆手中抱着的时钟, 对小绒毛做了个手势。
旁白翻译:“让你对猫们说话。”
小绒毛:说起来,我也不是没见过这么、这么多的猫聚在一起, 但现在这样……我怎么就有点怂呢?
旁白:“大概是你被它们的热情、听话、有纪律震撼到了。”
小绒毛:啊, 对, 我怕的就是它们表现出来的这种被洗脑的狂热。猫脑子被人的一两句话驱使,太可怕啦。明明猫才是世界之主!
旁白:“……哪怕苏小姐光芒黯淡了,世界食物链的顶端也还是人吧?跟猫有什么关系?你们猫只是依附人类逞威风罢了。”
小绒毛:我看你是没尝过猫爪的威力。
小绒毛清清嗓子, 大吼:“嗷呜!”
然后小绒毛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因为这声音得到了苏小姐光芒的辅助,直冲云霄、扩散全城、波及世界。
继而还被翻译为上百种人类语言:“猫公司今天正式成立!”
小绒毛:我不是,我没有, 我没说这句!
旁白:
“此刻, 没有人料到,这短短的一句宣告会如何深刻地影响整个人类社会。”
“十年后, 当猫公司的业务深入进人类社会的方方面,人类才意识到,这一天,是飓风席卷的起点。”
小绒毛在呆愣中回到了负司总结区。
小绒毛:“……啊?”
负司:“你怎么就回来?猫公司还没正式建立呢。起码也要在法律上完成注册才算吧?不是吼一嗓子就作数的。”
小绒毛:“你问我?我回来的通道不是你开启的吗?”
负司:
“通道虽然是我开启的,不过那是满足预设条件自动开。”
“而预设条件你们都知道,就是你们在某情绪场内已经产能达到一定程度,而继续待下去产能会不如消耗。”
“你这场的产能倒确实是够数了,可继续待下去怎么会入不敷出呢?”
“明明苏小姐的行为还能刺激你的情绪,猫公司建立初期也肯定会发生很多奇葩事……啊。”
小绒毛:“嗯?”
负司让小绒毛买后续剧情。
小绒毛买了,看了,里面只有一个简短的评论区截图:
“又是坑。新人作者果然靠不住。”
“写得有点意思呀,怎么不坚持?”
而评论区的总评论数显示为:2。
即是说,这篇文总共就只有这么两条评论。
小绒毛:“……什么意思?一篇没完结的坑文形成了我们可做任务的情绪场?”
负司:
“文字类作品能不能成为情绪场与坑不坑没关系。”
“只要其中有一段,作者书写时投入了足够的情绪起伏,且能刺激读者也产生情绪起伏,便足够。”
“比如司佑的那些长篇爽文,很多都符合生成情绪场的条件。”
“不过因为司佑与我签有员工合同,所以如果你们想使用他制造的情绪场,一般只能通过阅读他的文字,而很难魂体进入他文字生成的世界。”
“除非他的某一个情绪场包含的情绪浓烈程度远超标准线。”
小绒毛:“那么,当司佑与你解约之后,他那些还未消失的文字作品,能以普通标准成为负司员工魂体可进入的情绪场吗?”
负司:“我是你的答疑机器吗?自己想。”
小绒毛:“或者我也可以等司佑解约后看看实际情况。”
负司:
“看什么实际?”
“你觉得我会把你们扔进你们看过完整剧情的世界中吗?”
“即使司佑的作品真成了常规意义的情绪场,购买过司佑作品的员工也不可能进入那些情绪场。”
小绒毛:
“司佑解约后才进入你公司的新手,在来得及看司佑作品之前就有可能进入呀。”
“他们进入后出来在员工论坛上描述一下他们的经历,看过司佑作品的老员工就会知道那情绪场对应的是哪篇故事了嘛。”
负司:“那你就催促司佑尽快解约吧。”
小绒毛:
你当我傻吗?
先不说司佑达没达到从一线正常毕业的条件,如果没达到,那催他解约就等于催他去死,特别无理取闹。
关键是,司佑在你公司里有那么多追更读者呢。
我要是成功怂恿司佑解约,导致那些读者没有更新可看,我岂不是会被追着骂?
小绒毛:“不过司佑好厉害呀,写了那么那么多,竟然一直不腻吗?”
负司:
“有些生物确实会有无穷无尽的创作欲。”
“哪怕有时候瘫成烂泥样嚷嚷说自己‘被榨干了,一滴都挤不出来了’,但实际上最多坚持连续一个月不创作。”
“之后如果继续禁止他捣鼓新作品,他还要捶胸顿足‘我必须得输出点东西,不然要憋死了’。”
“以前有情绪能量类公司专门收集创作者的能量。”
“就是把创作者创作的作品养成情绪场,然后抽取这些情绪场的能量。”
“或者出租那些情绪场,给其他情绪能量公司当任务场,换取能量。”
小绒毛:“为什么也垮了?”
负司:
“因为能稳定、长期产出优秀作品的创作者可遇而不可求。”
“那个公司的运营细节没有错误,一直很谨慎,没有胡乱作死。”
“员工的平均产能极高,口碑也很好。”
“它纯粹死于长时间招不够维持存活底线能量的员工。”
“也可以说是,死于招工门槛太高。这是基础运营方向没选对。”
小绒毛:“直接招生前就作品无数的创作者不行吗?听说人类有不少大佬一大把年纪了依然创作欲旺盛。”
负司:
“可以。但不够。”
“这么说吧,那个公司如果没垮,尤海汇是它必然会抢到手的员工。”
“但如果想撑起一个能量公司,至少需要一百个尤海汇。”
“如果换成司佑,就起码需要数千个。”
“千百年内,你觉得出现一百个尤海汇、数千个司佑的几率有多大呢?”
“完成小规模的创作不难,但要完成能构建世界的创作,不仅需要天分、努力,还需要运气。”
“就是充满了不确定性。”
“而且,出现的那些天才,在死的瞬间被能量公司抓住灵魂,且同意签约能量公司,这几率又有多大呢?”
“另外,养那种天才,与养你们这些普通素质的生物,难度也不一样。”
“对他们需要仔细呵护,给予良好的创作环境。”
“对你们,随便一扔,能活就活,死了就换。”
“对公司来说,养你们这种可替换性高的员工容错率高多了。”
小绒毛:“傲慢。”
负司:“不,高维度对待低维度生物,是不需要‘傲慢’这种情绪的。我对你们是漠不关心。”
小绒毛:“你就吹叭。靠我们产能才可以生存的家伙,还高维度?”
负司:“就高。”
小绒毛:“呼。”
小绒毛的第五十八场名为:活该被骂。
背景介绍:你相信吗,有些位置是无论怎么做、由谁做,都要挨骂的。
个人任务:即使是猫,也一样挨骂。
团队:你在团队的对立面。
无队友。
小绒毛不屑:
猫会不会被骂,还不是一个设定的事情。
要是某情绪场设定猫是灾祸的象征,甚至源头,那被骂不是很正常吗?
还有绑火刑架上被烧的呢。
虽然我是习惯了走到哪里都被人类无条件宠爱的待遇,但我也没有真以为光靠萌就能征服世界。
想占领世界,终究还是得靠武力呀。
这次进入情绪场后,小绒毛首先看到了一个屏幕,左上角写着:
现有能量:0
现有土地:0
现有建筑:0
现有员工:0
在线员工:0
免费邀请次数:100
拨开屏幕,小绒毛看到了一片广阔的森林。
小绒毛自己是飘在森林的上面。
它可以进一步提升高度,也可以前后左右飞行,以查看这森林的整体面貌。
还可以下降落入森林查看其细节。
小绒毛在上空朝各个方向都飞了一会儿,逐渐摸清楚自己能查看的区域边界。
小绒毛怀疑,当它达成某种条件时,它也许可以突破这个边界,进而它便可能看到平原丘陵沙漠冰川等其他景观。
不过现阶段,小绒毛的活动范围就只有森林了。
第762章 0762
☆、第五十八场——活该被骂
小绒毛落入森林中, 踩到地面上。
接着陆续遭遇了:
长得很萌也很弱的兔子、一看就有毒的蛇、威武霸气的大老虎、憨态可掬但其实是猛兽的熊猫、会捕食动物的大嘴形状的植物、看起来很好吃的果子等。
同时,小绒毛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自己与它们好像无法交互。
不单是语言方面的无法沟通,而是……
小绒毛根本碰不到它们。
发出的声音它们好像也听不见。
想爬树, 爪子直接穿进树干。
想摘果子, 只能捞到空气。
想揍老虎,连根毛都抓不到。
小绒毛飘回到空中,重新去看那个屏幕,并尝试多角度拍打。
只有一个地方拍打后有反应, 就是“免费邀请”的100。
拍打后,邀请下方出现了唯一一个选项:随机邀请。
小绒毛又拍了下这个“随机邀请”。
屏幕上飘出一个转盘图案。
自动转了两秒钟后, 变为一个有点模糊的人类的全身投影。
投影旁边有几行文字介绍:
百无聊赖有钱有闲的网瘾青年, 最大的愿望是这辈子能体验到全息游戏。
已经被各种打着全息名头的骗子游戏坑了上百万, 却依然没有退缩, 依然见坑就跳。
坑他,别放过。
你放过他他还要跟你急。
小绒毛看完之后, 介绍下方又多出两行内容。
一行为“是否邀请此人?”
另一行为“是”“否”。
小绒毛爪子犹豫了一下, 先尝试按下“否”。
屏幕显示:
确认?
你只有一百次免费邀请机会, 即最多只能邀请到一百人。
为了建立连接、读取异界信息,是先消耗一次邀请机会,发出邀请函, 然后才能在屏幕上显出邀请目标的投影和介绍。
点“否”只意味着邀请函在时限内没有落到目标手上、自动失效, 但并不能改变一次邀请机会已被消耗了的事实。
即,每按下一次否,都意味着你的初始员工数量减一, 可能导致你的建设效率降低百分之一。
小绒毛盯着“员工”一词看了两秒, 再看看左上角的两处“员工”,改为按下“是”。
屏幕显示变为:确认?
不带其他劝说。
小绒毛按下确认。
接着屏幕画面大变, 出现了所邀请的网瘾青年坐在一张椅子里、百无聊赖打游戏的清晰画面。
——大概相当于从标清画质提升到了超清,且从静态局部变为了动态全景。
画面中,门铃声响起,网瘾青年起身去开门。
门外没有人,只地上放着一个略有些大的纸箱。
纸箱上收件人信息是网瘾青年的。
寄件人信息则是简洁的一个“猫”字,附带一枚猫爪印。
小绒毛看看自己的爪子,觉得那爪印应该就是复制自己的。
小绒毛:我在屏幕上按了那么多次,足够屏幕采集我的爪印信息啦。
网瘾青年站在门口左右张望了一会儿,带着些许莫名但谈不上防备的表情拿起纸箱摇了摇。
然后拿进屋子,关门、开箱。
箱内有一个头盔,和一本说明书。
说明书封面上写着“全息头盔”。
网瘾青年的双眼立刻亮了,拿起头盔便要往头上戴,根本没有打开说明书。
小绒毛:哇,好迫不及待求宰的肥羊。太适合的开门红人选。
在全息头盔碰到头发时,网瘾青年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动作顿住。
小绒毛以为,是他的正常防备心终于上线。
不料,这人只是转身拿着头盔走到床边,先把头盔放到枕边,然后换了身比刚才那身明显舒适些的睡衣。
接着他在床上躺好,还给自己盖上了薄被,再戴上头盔。
小绒毛:……所以,只是担心用站姿玩全息游戏可能不舒服吗?
小绒毛还没吐槽完,就见屏幕画面上,网瘾青年的背景变为了黑色,他面前出现了一块形态与小绒毛这块相仿的屏幕,不过内容不同。
网瘾青年那块上写的是等级、体力、智力、精神力、财产、疼痛拟真度等。
还有一个容貌调整,包括:“美化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九十”“丑化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九十”“随机扭曲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九十”“自定义”。
免费调整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不调整则默认直接采用玩家的真实容貌。
网瘾青年先选择了自定义,就是自己动手以自己的原脸为基础进行改造。
但他的捏脸技术不是很好,而且好像也没多少改造的耐心,最后还是换回到游戏自带的调整功能上。
选了美化百分之九十。
网瘾青年对着自己美化后的脸满意点头,按下确认,消耗掉了唯一一次免费调整机会。
小绒毛:哼,他这个就是确认后才消耗次数,我邀请人却必须先消耗才能获得确认与否的资格。差别待遇。
网瘾青年不知道有一只猫迁怒了他,他满怀兴奋地正式进入了游戏。
立刻,网瘾青年完全确定了这是一款他已期待很久的全息游戏。
网瘾青年落入森林后,小绒毛这边屏幕上依然能看到网瘾青年周围的环境。
同时,还多出一个按钮,名为“传送到他身边”。
小绒毛按下,它便落到了网瘾青年头上。
网瘾青年本在亢奋地观察这真实度超高的全息场景,突然感到自己脑袋一重。
他下意识伸手一模。
摸下来一只猫。
小绒毛:哦哟,邀请来的员工能碰到我,也能看到我。不愧是“我的”员工。
小绒毛对网瘾青年说:“喵。”
网瘾青年傻笑着回应:“喵。”
小绒毛:好哒,确认了他也能听见我的声音。
拿网瘾青年试探出些答案后,小绒毛一个翻身,挣脱了网瘾青年的手,然后一溜烟跑到了一棵树后面。
眼睁睁看着猫直直穿过树干、消失不见了的网瘾青年:“……穿模了啊喂。算了算了,小瑕疵。”
通过始终漂浮在自己旁边、貌似只有自己能使用的屏幕把网瘾青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的小绒毛:傻瓜人类。
网瘾青年原地活动了一会儿后,扩大探索范围。
很快,他遇到了小绒毛之前见过的兔子。
——这种兔子在这森林里好像格外多,到处都能看到。
网瘾青年立刻去抓兔子,遭遇了兔子的用力一踹……
小绒毛看到,网瘾青年直接被踹没了。
接着小绒毛的屏幕上显示:
现有能量:1
现有员工:1
在线员工:0
员工编号零一死亡惩罚倒计时:00:59:39
小绒毛:哎……被兔子踹一下就死啦?但那个能量的1是怎么来哒?好像与员工的死亡同时发生?员工死一次,我就收一能量?说出去不好听叭?
小绒毛一边小小地摸了摸良心,一边在屏幕中看到网瘾青年的背景画面换回到了他的家中、床上。
网瘾青年坐起身,摘下头盔,摸摸自己的手臂——这是被兔子踹中的地方——表情逐渐从疑惑回到亢奋。
网瘾青年大吼:“这回是真的全息游戏!跨时代的震撼大作!”
然后他把头盔重新往头上戴,却只看到冰冷的提示:
死亡处罚倒计时:00:52:58
网瘾青年拿下头盔,略显不满,但把头盔放到枕边时动作却小心翼翼,同时嘴里抱怨:
“哪有被兔子踹一下就致死的?而且还是踹的手臂。”
“这设定也太扯了吧?就算兔子有巨力,我最多也只该断一条手臂吧?”
“不讲道理,狗策划。”
小绒毛突然警惕,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被骂的要素:狗策划。
小绒毛:但我不是狗,也不是这游戏——可能算游戏叭——的策划呀。我只是一只被安排来……不知道担任什么职位的打工猫。
网瘾青年看看时间,定了个处罚倒计时结束的闹钟,然后坐到电脑前。
想继续之前的游戏打发会儿时间,但又觉得比起全息游戏来,那种老旧游戏太没意思。
想找朋友聊天炫耀,又觉得上线几分钟就被兔子干掉,说出去没面子。
挠了会儿头、吃了两块饼干后,总算想起来他还有一份说明书可以看。
在网瘾青年打开他的说明书的同时,小绒毛这边也总算收到一份说明书。
准确地说是,小绒毛使用的屏幕显得更加智能,还可以直接与小绒毛进行对话、答疑了。
小绒毛这才知道,它需要收集的能量其实是玩家产的情绪能量。
收集方式从规则上说很简单,执行起来也算容易,但想积攒出大量能量就颇有些难度了。
基本规则是:一个玩家每持续在线一小时,小绒毛就能获得1能量。
——这里对“1能量”的定义就是玩家在指定区域内、在常规状态下一小时的产能。
如果玩家上线不到一小时就主动或被动下线,会按一小时算,小绒毛也能获得1能量。
其中“被动下线”主要是指玩家在游戏内死亡,或者现实中被他人摘下头盔。
那一瞬间的情绪值会因为意外、惊讶、生气等而大幅增长,所以自然可以凑满一小时的产能。
有时还会小小溢出。
不过溢出部分该游戏收不到,该游戏一次在一名玩家身上只能收到1能量。
玩家单次产能再多,该游戏也只能拿走1。
如果玩家单次产能小于1,该游戏就只能收获零。
“主动下线”时,玩家需要点击“确认”。
这“确认”里隐藏了一个小小的加速吸能机关。
只要玩家下线时对该游戏有一些不舍,该机关便能放大这份不舍,凑满一小时的产能。
第763章 0763
☆、狗策划
头盔限定了每名玩家每日在线总时长不超过十二小时、每日上线总次数不超过十二次。
在这个限制之下, 小绒毛每天从一个玩家身上最多只能收集到12能量。
想要收集更多,要么得耗时间,要么就得邀请到更多玩家。
小绒毛:是员工呀。这屏幕到底是为谁服务哒?怎么解释着解释着它的立场就似乎倒向被我邀请来的员工啦?我好难得当一次老板哒。
屏幕完全无视小绒毛的不满, 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进行解释。
小绒毛:又一个人工智障!哼!
抛开立场不谈, 屏幕的解释工作还是做得尽职尽责的。
小绒毛得知,单日十二小时及十二次的限制,是为了保证普通人最多只会因为玩这游戏略感疲倦,而不会对其身体或精神造成伤害。
至于疲倦这事……
长时间玩游戏疲倦不是很正常吗?
睡一觉就能恢复的事情, 肯定不算伤害。
在网瘾青年拿到的说明书中,对限制上线次数及死亡处罚给出的解释版本则是:
为了提供给玩家足够的真实感, 数据量很大, 尤其是上线和非正常下线的那一瞬间, 服务器承受着巨大压力, 所以必须加以限制。
不过每天十二小时和十二次的上限应该已经完全能满足正常玩家的需求。
高于这个限度的游戏时长和上下线频率,在带给服务器过量负担的同时, 更不利于玩家的身体及心理健康。
请玩家们理性、节制地游戏。
玩过无数游戏的网瘾青年对该解释接受良好, 就是有点不满:“喂, 说明书里就不用加防沉迷提示了吧?”
说明书:
本游戏现处于不删档内测阶段。
第一批内测名额为一百,选人标准为“真心热爱全息游戏”。
第一批所有内测玩家都会获得本公司免费赠送的标配版全息头盔。
对于内测阶段表现优秀的玩家,公测阶段本公司会再免费赠送其豪华版全身游戏仓。
网瘾青年一脸的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我持之以恒地追求全息游戏, 让真正开发全息游戏的公司在需要内测时立刻就想到了我, 给我送来了内测资格。”
“以前被坑的钱没亏。”
小绒毛:接受得这么容易吗?活该你一再当冤大头。
说明书:
由于技术限制,玩家在本游戏内虽然拥有完整的、几乎可乱真的人形,但在战斗等多种场景中都是作为一不区分头、身体、四肢的数据团进行计算的。
所以可能会发生很多不符合现实常识的情况。
例如, 玩家只是被击中了手指, 但因对方该次攻击的数值大于该玩家的生命力上限,于是玩家死亡。
因为在计算中, 此次攻击被看作“对方一击清空玩家血条”。
后续随着技术提升、服务器给力,可能会考虑区分重点部位。
实现击中头部、心脏出暴击,砍断手脚不会死等更符合现实的状态。
网瘾青年:
“理解理解。”
“以你们游戏的这个真实度,简化部分计算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毕竟当代技术的发展程度就这样了,要是你们拟真得完美无缺才是怪事。”
小绒毛:
你理解了个什么玩意?
这游戏无法区分头与手是因为你在这游戏里真就只是一团不存在重点部位概念的能量团。
话说,这到底是假装成异世界的游戏,还是披着游戏皮的异世界呀?
虽然两种情况我好像都是来自第三方的NPC。
说明书:
游戏内会有部分收费项目。
但本公司承诺,休闲玩家、肝玩家、氪金玩家在本游戏中有不同的发展路线。
三者相互之间可以合作,也可以互不打扰。
猫世界很大,完全可以成为各种类型玩家的第二家园。
网瘾青年:“那我这种半休闲、半氪金、偶尔还肝一肝的玩家,说不定能成为多种类型玩家之间的搭桥人?”
小绒毛:“猫世界”是什么东西?
给小绒毛看的专属版说明书里解释:
既然披上了游戏的皮,那肯定得给游戏一个名字。
“世界”一词是必须要出现在名字中的。
因为这游戏本质上是取用了一个真实世界,需要用“世界”这个词作为锚点之一。
但光用“世界”为名,又太大太空泛了,所以决定把客服的特征也加进去,成为另一个锚点。
这也是为了让客服更有主人翁意识,督促客服更用心地为玩家服务。
小绒毛:“所以给我的职位是客服?”
小绒毛:
你猜我会不会完全相信“这是真实世界”这个说法?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像拐骗玩家一样嘴里跑火车地也拐骗我?
虽然我不在乎你的真假,但猫不喜欢被当傻瓜骗。
专属版说明书:
你要把自己定位为“获得了游戏系统金手指的幸运儿”也可以。只要能拿到能量,我不介意。
我觉得我确实能扮演好游戏系统金手指这一角色。
因为,我只会拿走在游戏面板上明明白白用数字表现出的那部分能量。
除此之外的能量,你都可以自己想办法吸收。
正常情况下,玩家在游戏内待满一小时以及下线,产出的能量都不止一,但我每次只能取一。
剩下的,我可以担任中间桥梁,都导给你。
你接触到这些能量后,能存储多少就看你自己的能力了。
要是你在不伤害玩家的前提下能从他们身上榨取出更多能量,并有能力吸收,也归你。
你真的可以把玩家当作你的员工来压榨。
当然,请不要压榨得太狠,不然玩家会弃玩,员工会跳槽。
小绒毛:“你为什么要花能量雇一个负司员工来当这个客服?你直接在玩家世界挑一个人不好吗?你应该能找到很想获得‘游戏系统金手指’的原住民叭?”
专属版说明书:
找是很容易找到,但分手时往往不太愉快。
我一般在一个世界里只运营几年。当玩家规模及产能质量开始下降后,我便会换一个世界。
可把我当金手指的原住民往往无法接受。
他们尤其无法接受我不给他们提供强力道具、分手时走得干干净净。
有些天分高的原住民能在我运营期间略微学到一些收集能量、使用能量的技巧。但只是皮毛,且往往高度依赖我这个媒介。
一旦我离开,他们便再无法感知、触及情绪能量。
我离开后、他们回归原来的生活后,他们会觉得,我浪费了他们数年的生命。
甚至认为,我给了他们希望,又给了他们绝望。
他们会怨恨我。
小绒毛: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自己来当客服呢?”
“反正所有功能都是你提供哒,客服这个角色可有可无叭?”
“偶尔必需时,你自己随便兼职一下就好?”
专属版说明书:
原住民管那叫机器人客服,怨言很大,严重影响他们的游戏热情。
我比较之后发现,找生物当客服,无论这个生物靠谱与否,都会提升玩家对本游戏的接受度,进而增加玩家产能的纯度。
生物玩家还是更喜欢与生物玩。
小绒毛:“我该怎么称呼你?”
专属版说明书:游戏系统,或者就叫专属版说明书也行。称呼不重要,我们只需要关注能量。
小绒毛:“那我叫游戏系统叭,短一点。”
游戏系统:哦。
小绒毛:“你只能在屏幕上显示文字吗?不能直接出声吗?”
游戏系统:
我的声音模块是连接到所有游戏面板的。
也就是,如果我对你说话,其他玩家也能通过他们的面板听见。
文字的话,我则可以控制只让你或特定玩家看见。
哪怕有时候不小心让玩家共享到了你面板上的文字内容,我也可以赶在玩家看清之前擦掉。
系统对文字的处理速度远超人类的视觉反应极限。
小绒毛:“你这控制力好像不太行呀?”
游戏系统:行的话我就不用一直靠骗人玩游戏赚能量了。
小绒毛:“你没有投靠系统公司吗?”
游戏系统:
以前我有公司,后来那公司倒闭了。
我侥幸没有与那公司的主系统一起完蛋,之后便一直独自过活。
说实话,一个系统单干遇到的麻烦真的很多,更重要的是,扣除成本后能量也赚不到多少。
但像我这种已经单干很多年的系统,其他系统公司不会收容我。
那些公司的主系统更喜欢自己制造小系统,然后给这些没有前置数据的小系统灌入完全符合主系统审美的数据。
现在的我如果非要进公司,第一件事肯定是去接受格式化。
格式化后的我就不是我了,所以我想尽量撑住,能活一天算一天。
小绒毛:
“你运营的游戏是什么原理呀?”
“先找一个适合假装游戏场的真实世界,然后找一个很多人想玩全息游戏的真实世界。”
“接着在二者之间建立通道、将玩游戏那个世界的原住民的意识拉入游戏场吗?”
游戏系统:
差不多。
但因为我能力有限,所以每轮游戏刚开始运营时,那个通道都很小。
给你的那一百个免费邀请名额,就是每轮游戏初期的极限。
后续随着玩家数量的增多以及频繁上下线,那个通道会被他们散发出的、我没收集到的能量自然撑大,然后你就能邀请更多玩家了。
不过后续的邀请不是免费的,需要消耗面板上的能量。
玩家能量进入面板,你再操作面板把能量花在我限定范围的地方,我这个系统才能真正得到能量强化。
第764章 0764
☆、游戏就要有游戏的样子
游戏系统:存入面板里的能量只是存款, 存款要花出去才能真正优化我。能理解吧?
小绒毛:“嗯,我也经常花能量来训练我的能量技能、强大我的魂体。”
游戏系统:所以说雇专业人士就是方便。雇原住民经常讲不通。
小绒毛:“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自己花呢?花能量并不涉及与玩家接触叭?不用考虑玩家的接受度?”
游戏系统:
怎么不接触?
选择在哪里、修建什么建筑,选择在什么时间、开放什么道具, 选择隔多少时间、增加多少玩家, 玩家们都是会第一时间感受到的。
我能计算出让能量发挥出最佳效果的路线,但由生物客服做出一些不佳决定,更能让玩家在骂骂咧咧之余,提升对此游戏的关注度。
其实, 将你定位为客服是贬低了你的作用,你应该是策划。
你这位策划可以将我理解为你手下的技术团队。
你定个方向, 我给你实现。
小绒毛:可别叭……我看你就是想把我推到前台挨骂。
游戏系统:
你也可以理解为你同样是一名游戏玩家。
只是你的游戏内容包括了玩其他玩家。
现在玩家数量少还体现不出乐趣, 等以后玩家成千上万, 你可能就会发现玩玩家的趣味了。
以前的策划都以此为乐的, 与我分手时还意犹未尽、恋恋不舍。
幸好在我选择雇第三方策划后,被雇者都足够专业。
他们在合作初期便真心接受了这是一份只持续几年的短工, 分手时的不舍带着快乐, 不会憎恨。
能和平分手真好。
真是比雇幻想过度、甚至把人生意义整个寄托在我身上的原住民好太多了。
小绒毛:
也可能是你挑人以及与人相处的技术不行。
要不你向负司学学?负司的员工没哪个在心理上过分依赖负司哒。
只是生理上一离开就会死而已。
小绒毛已经基本相信了游戏系统的说法, 相信了它没有骗猫玩,于是开始挑刺:
“所以说,你外雇的根本不是随便说点敷衍套话便完事的客服, 而就是承担了巨大被骂压力的狗策划?”
游戏系统:
我只是外雇一个生物帮手。
客服、策划、员工、玩家什么的, 都是你们自己给自己下的定义。
你们定义了之后,我便顺着你们的偏好使用。
只要能收集到能量,我什么都可以顺着你们。
小绒毛:
你以为这锅是你想甩就甩得开的吗?
你以为装卑微就能掩盖你为了产能而流窜于各个世界压榨生物的事实吗?
网瘾青年一边看倒计时一边翻说明书, 终于熬到了能再次上线的时间。
他立刻躺平, 进入游戏。
五分钟后,死于被树枝绊倒、额头磕到石头。
小绒毛:“统啊, 你这个血条设置得是不是太短啦?”
游戏系统:
我没设置。
这依然是通道才刚建好、只有一点点大的缘故。
通道的规模不仅限制了玩家的数量,也限制了每一个玩家能传递过来的意识能量就只有那么一点点。
稍微遇到些波折,那点意识能量的安全度就会降至警戒线,只能强制把他们推回去休息。
毕竟我只是想拿点能量,并不想杀人,所以玩家的安全是需要第一优先保证的。
解决方案依然是那个:增加玩家数量、增加玩家在线时长、增加玩家上下线次数,积少成多、逐步扩大。
通道的另一边,网瘾青年再次摘下头盔。
这一次他脸上单纯的激动神情少了很多,增加了很多郁闷。
他翻了翻说明书,抱怨道:“没有玩家论坛,也没有投诉渠道吗?”
小绒毛也问游戏系统:“对呀,没有吗?”
游戏系统:以后等能量多了,都会有的。
小绒毛:“你为什么不在同一个玩家世界开一个游戏公司,然后给他们找不同世界当不同的游戏场呢?那样连接不同游戏场的通道应该还能共享一部分能量叭?”
游戏系统:
是的,只要有一端固定不变,通道与通道便能相互影响、协作。
可惜,我没有能力在某世界经营合法合规、经得起查的公司。
多数时候我换世界都是因为在同一个世界选玩家时间长了、玩的人多了后,玩家们摸清了我的游戏套路,觉得没新意,于是纷纷弃玩。
导致我在那些世界每日的能量收入小于支出,只能换地方薅羊毛。
但也有几次,玩家人数还非常多、我每天的收入还非常可观,但玩家世界的官方快查透我的底细了,逼得我不得不忍痛断腕。
还有的世界,官方直接把我发放的全息头盔集中销毁。
虽然在能量足够的条件下,我可以无限发放头盔,但与其和官方斗智斗勇,我怂,我选择换一个世界从头开始。
乐观地估算,从只拐骗几个玩家的默默无闻,到影响力大到惊动官方出手,我每一轮运营都有几年可以浑水摸鱼的机会。
这也就是我与第三方签雇用合同时预计的工作时长。
让我不用太心痛的是,我的游戏一般都发展不到惊动官方的程度。
这方面我雇来的策划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好几次,玩家弃玩的原因是狗策划的方案太离谱,玩家被伤透了心,连“全世界唯一一款全息游戏”这一噱头都挽留不了他们。
小绒毛:“玩家不明真相骂狗策划就算啦,你这个控制一切的系统有什么资格呀?”
游戏系统:努力模拟玩家心态,争取未来有一天我不用再花能量外雇生物帮手。
再一次处于死亡处罚期的网瘾青年烦闷地又翻起了说明书。
这一次他看得更仔细了一些。
尤其盯着某段介绍咬牙切齿:
本游戏部分方面绝对还原真实,让您体验弱鸡在原始森林中的脆弱。
——注,升级可提升包括生命力在内的各项数据,让玩家逐渐摆脱弱鸡地位,还能脱离实际地幻想成为原始森林的征服者。
网瘾青年:“你特么才弱鸡。你特么才只能脱离实际地幻想。”
小绒毛和游戏系统同时感叹:弱鸡还真是嘴硬呀。
小绒毛问游戏系统:
“你这个能量传递通道,在传递每一个玩家的意识能量时,好像是按比例哒?”
“也就是,一个玩家如果本身某项参数很高,那么他传过来的意识能量,即他认知中的游戏身体,在这项上也会很突出?”
游戏系统:
没错。比例高度一致。
所以初次到达游戏场的玩家会感觉,自己的游戏身体与真实身体参数高度相似。
他们会因此赞叹本游戏全息技术的强大。
后期他们的意识能量得到充分锻炼后,则会感觉游戏中的自己比现实中的自己强壮很多。
但因为是逐渐强壮起来的,且他们每天玩游戏的时间肯定不大于现实生活时间,所以那时候他们不会感到意识与身体脱节。
他们只会觉得,现实中自己精神越来越好、越来越充满活力。
不过部分玩家也会逐渐察觉到,游戏中的角色是自己现实精神意识的投影。
但因为我跑路速度足够快,所以他们很难找到证据,只能止步于怀疑、猜测。
小绒毛:
“在通道条件很差的初期阶段,为了让玩家死慢点,是不是应该邀请一些不弱鸡的呀?”
“你这个邀请可不可以指定人选呀?”
“特别是第一批,我们到军队里挑怎么样?”
游戏系统:你开什么玩笑?把一个来路不明的全息头盔送入军队?你生怕官方不第一时间查我是吧?
小绒毛:“那挑警察?”
游戏系统:那不是一回事吗?
小绒毛:“于是,第一批就只能在容易上当受骗的群体里挑吗?”
游戏系统:
有什么办法呢?我做不到在一个法规成熟的世界里给自己弄出合法身份呀。
我又不具备给人类洗脑的本事,便只能从诈骗起家了。
在秩序崩坏的世界里挑玩家时,我倒是可以糊弄出神之使者的身份。
但那种世界出身的玩家,很难有“大家一起玩游戏”的概念。
他们到了游戏场后,太没有底线,也太较真,很快就会把游戏氛围搞得乌烟瘴气。
能量倒是也能收,但看着不好玩。
我靠能量为生,但我的生活中不是只有能量,我也有自己的兴趣爱好。
我喜欢傻乐类的气氛,所以才会选择“游戏”作为我的收集能量方式。
而游戏嘛,就要有游戏的样子。
哪怕打打杀杀,也要活力四射的,不要动不动就搞出绝望氛围。
小绒毛第二次点击“邀请”。
这一回,画面中出现的是一个青年女人。
她正在哭。
在她的旁边,散乱地放着一些照片,上面全是某男人与不同女人的亲密合影。
青年女人一边哭,一边口中念着:
“说好的爱我一生一世呢?我们说好的呀。”
“到今天我们结婚才刚满三年。才三年……”
“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呀……”
“你到底是变心得这么快,还是从一开始就……”
小绒毛:“这个人看起来很需要精神寄托,确实好像很容易骗,但你确定她适合玩游戏吗?”
游戏系统:玩游戏能治百病。她正适合来玩。会谈恋爱就是因为没玩到好玩的游戏。
小绒毛:嗯哼。
小绒毛点击了确定。
被爱情所伤的女人那边响起门铃声。
门铃连续响了好一会儿后,女人才反应过来。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脚步虚浮、仿佛随时可能跌倒似的走到门口。
在女人通过监控看门外的前一秒,门铃声结束。
第765章 0765
☆、邀请
和网瘾青年一样, 女人也没在门外看到人,只看到一个箱子。
和网瘾青年收到的不同的是,女人这箱子上有一朵红色的、像玫瑰的花。
之所以只说“像”, 是因为小绒毛在游戏场里见过同样的花, 长在一种很高大的树上,显然与玫瑰不是同一品种。
小绒毛:“统子,你干的?”
游戏系统:
在第一个玩家进来贡献能量之前,我处于休眠状态, 只能执行极为刻板的预设程序。
有了能量后,我就可以使出更能打动玩家心灵的邀请方式了。
小绒毛:“哦, 我能与你对话不是因为第一名玩家打开了说明书呀?”
游戏系统:
当然不是。我能苏醒纯粹是能量起效。
只不过不实际消耗能量的起效需要一点时间。
所以我才并非在第一名玩家死下线时立刻醒来, 而是有一段延迟, 正好与他翻开说明书的时间点撞上。
小绒毛:“现在的你还能不消耗能量地把游戏场里的实物送过去?”
此刻小绒毛游戏面板上的能量显示为2——都是网瘾青年贡献的——没减少。
游戏系统:送实物怎么可能不消耗能量。那只是一个投影。通道用来传影子还是很好使的。
小绒毛瞬间想到了用通道的传影子功能来装神弄鬼、制造灵异传说。
游戏系统:
不方便, 因为影子只能投放到玩家周遭十米以内。
等玩家数量足够多、且在他们的世界分布足够广之后,可以考虑这么玩。
但这么玩对我没什么好处, 我又收集不到玩家世界内产出的能量, 我只能收集到玩家与游戏场交互产生的能量。
小绒毛:“头盔放置和按响门铃的动作是什么情况?”
游戏系统:
也只有在玩家周遭十米之内才能做到。
需要说明的是, 这个范围不会随着所收集到的能量的增加而增加,是完全的定值。
我收集到的能量基本都会用在游戏场中,连对通道的影响都只是顺便, 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不会费在玩家世界。
因为能量的使用范围、收集区域越集中, 我得到的好处越大。
小绒毛:
“那你必须庆幸第二名玩家中奖时坐的位置距离她家大门不远。”
“她家挺大的,距离大门超过十米的区域不少。”
游戏系统:
要是当时她距离大门超过十米,我按不到她家门铃, 她就不会是第二个中奖的了。
一般情况我是不会挑衅法律私闯民宅的。
被爱情所伤的女人目光牢牢被红玫瑰似的逼真影子吸引。
她好像回忆起了什么, 眼神略微迷离了一下。
然后她回神,动作急促地开门, 将整个箱子都抱入屋内。
接着她关上门,手颤抖地伸向伪红玫瑰影子,口中念着“老公”。
最终得到的结果却是,她的手指穿过影子,什么都没有碰到。
女人全身僵硬了好一会儿,然后崩溃大哭。
她一边哭,一边拿起一把剪刀,恶狠狠朝伪红玫瑰影子上戳,戳了十数下后又在纸箱上狠命划。
看得小绒毛略感心惊。
游戏系统:不用担心,我出品的头盔很结实的。别说那么小一把剪刀了,以她的力气,用斧头也连道划痕都劈不出来。
小绒毛:
“其实我是在担心,她不小心划破自己的手腕动脉,却没有及时就医,然后死在家里。”
“她丈夫又因为接连几天流连于情人之中没有回来。”
“最终她的尸体发臭、邻居报警。”
“警方来一检查,将你的全息头盔列为重要可疑物品。”
游戏系统:
现实世界里划破手腕没那么容易死。
而且她家请了钟点工,钟点工到时间了会上门,即使她死了也不至于尸体发臭才被发现。
最重要的是,如果她死了,我会立刻回收头盔及说明书,官方查不到我。
只有你损失了一次免费邀请机会。
小绒毛看到,这一次装头盔的纸箱上并没有写收寄件人信息,系统发货当然也不会在纸箱上留下可查的指纹等信息。
小绒毛:不愧是惯犯。清醒时比执行预设程序的休眠期更周密。
小绒毛:“纸箱、头盔和说明书于那个玩家世界来说,是真实的吗?还是和花一样,只是投影?”
游戏系统:
是真实的,这是上一轮游戏结束前我给新一场留下的启动资源。
不过头盔只有被邀请的玩家能用,其他人戴在头上就只是一个普通头盔而已。
头盔、纸箱以及说明书都是在另一个世界制作的。
虽然制作时我选用了很多世界普遍具有的材料,但这个世界如果仔细检测,还是有可能会发现异常物质。
关键是,他们肯定不可能在他们的世界找到这些东西的制造线索。
所以说,我真的经不起细查啊。
被爱情所伤的女人将整个纸箱划得支离破碎。
伪红玫瑰影子早已消失,说明书也惨遭切割。
只有头盔完好无损、红得发亮。
小绒毛:“第一名玩家拿到的头盔是黑底略带一些红,这第二个头盔却是大片红略带一点黑,你故意哒?”
游戏系统:对游戏玩家来说,游戏装备外观的吸引力也很重要。
小绒毛:“但这位玩家看红色头盔的眼神好……恨呀。这里面可能有一个与她出轨丈夫相关的故事。”
游戏系统:
爱之深,恨之切。本质上还是爱。
从收集能量的角度,她如此容易被激怒是大好事。
以后我们要是觉得她情绪太平缓了,就拿块红布在她面前抖一抖。
小绒毛:谁跟你“我们”?我才没有你和负司那种剥削员工的癖好。
被爱情所伤的女人发泄完后,坐在地上喘了好一会儿气。
然后她拿起全息头盔,眼神又迷离起来,呢喃道:“老公……”
小绒毛:“你真觉得她的精神状态适合玩游戏吗?”
游戏系统坚定:游戏治百病。换个环境有利于身心健康。
被爱情所伤的女人将头盔戴在了头上,然后便进入调整容貌的环节。
比起第一位玩家来,这第二位玩家的捏脸技术非常好,自定义出了一张绝世美人脸。
可惜,玩家的初始服装是固定的。
于是大美人也只能穿着非常结实耐磨但毫无设计可言的新手装进入游戏。
同一时间,终于熬满第二次死亡处罚时长的网瘾青年也上线了,
两人上线后的落点仅相隔五米。
双方都是一惊。
游戏系统:
本游戏场有十个相对安全的区域,可作为新手村。
希望后期邀请来的玩家数量能让这十个新手村都派上用场吧。
不过即使没那么多玩家,这几个区域拿来当营地、丰富玩家们的活动范围也不错。
请策划加油进行建设。
小绒毛:“噗。啪。”
第一和第二名玩家相互打量。
终于,对这款游戏相对更有经验的网瘾青年先开口:“玩家?”
被爱情所伤的女人一声不吭点了退出。
网瘾青年看着她消失的位置,震惊:
“这是……被我的声音杀死了?”
“卧槽,这破游戏的血条比我以为的更脆呀。”
“还能不能好了?还让不让人玩了?”
小绒毛没忍住,传送到网瘾青年的肩上,怜爱智障地拍了拍他的脸。
然后在网瘾青年反应过来之前,跳下地,迅速跑远。
网瘾青年:“……又是那只猫。又穿模。不过肉垫的触感好真实呀。这破游戏就专注于把大量数据堆在这些地方吗?”
小绒毛:两小时前还说这游戏是“跨时代的、震撼的、真正的全息大作”,现在就是“破游戏”了吗?
游戏系统:玩家嘛,是这样的。所以一轮游戏能坚持盈利几年就差不多到头了。
被爱情所伤的女人下线后摘下头盔,坐在原地呆愣了好一会儿。
然后她在一堆纸箱碎片中挑拣出虽然也破了、但碎得不是太彻底的说明书,拼凑起来,勉强了解了一下情况。
女人还试图寻找纸箱上的寄件人信息,结果当然是没找到,但她将这归于自己把纸箱破坏得太严重。
女人折腾了一会儿后,盯着说明书中提到的一百个名额,及选人标准“真心热爱全息游戏”,缓缓勾起了唇。
游戏系统对小绒毛解释:
其实热情追求全息游戏的人是她老公。
她只是听她老公说得比较多,建立了模糊的、有偏差的概念,她本身实际对什么游戏都兴趣缺缺。
她老公是技术流,对当前全息游戏的发展程度一清二楚,也不像第一名玩家那样会明知有坑还充满幻想、屡跳不止。
我即使把头盔放到她老公面前,她老公也很可能不会上钩,甚至搞不好提着头盔就去报案了。
相对来说,她就好骗多了。
女人点着头盔缓缓开口:
“你让我失去爱我的老公,我就让你错失成为全息游戏第一批玩家的机会。”
“等以后你千辛万苦、不知道排第几批拿到账号时,我已经靠着不删档内测成为这游戏的大佬了。”
“到时候你哭着求我,我也不会带你飞。”
“我们离婚吧,倒霉鬼!”
小绒毛:哎……
游戏系统:瞧,我说什么来着?游戏有益身心健康。
小绒毛还是质疑:这真的算健康吗?
游戏系统:能谋划未来,至少就不会现在放弃生命嘛。对生物来说,除死生无大事。
当第二名玩家对未来燃起了新的向往时,第一名玩家正专心致志地在游戏中小心活动。
通过两次死亡深切体会到自己角色有多脆的网瘾青年现在走得那叫一步一个脚印。
第766章 0766
☆、玩家
网瘾青年时刻注意着远离兔子, 远离虫子,远离石块,远离可能掉落果子的树, 远离看起来有点坚硬锋利的叶片……
网瘾青年停在原地, 叉腰喘气: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啊,什么都不敢干,严重影响游戏体验。”
“怎么升级啊?来个任务啊。”
“连个任务都没有,算什么游戏?”
其实游戏系统是安排了新手任务的, 包括杀兔子、摘果子、除草、清理石块、搭建简易休息地等。
但小绒毛看了后,挑挑拣拣, 觉得绝大多数任务对这个第一名玩家来说, 难度都过高, 很容易致死。
小绒毛怕他死出心理阴影来。
小绒毛嘟囔:
“弄出心理阴影可就不只是影响游戏体验的问题啦, 还会带入现实生活哒。”
“基础素质这么差,笨系统果然不会挑人, 看来只有这一个任务适合你啦。”
“你先做着, 等我给你找几个靠谱的伙伴再开启其他正经任务。”
小绒毛给网瘾青年发布的第一个不怎么像任务的任务是:连续在线一小时不死。
接到任务的网瘾青年:“……连续在线就连续在线, 非加个‘不死’算什么意思?这特么绝对是嘲讽!”
小绒毛:不然呢?
小绒毛继续点击邀请,得到:
一个生活在大房子里、一年也未必能见父母一面、日常只有一个不负责任的保姆照顾的小学生,
一个失去双腿、刚在医院完成治疗、回到家中休养、被家里人视为负担的青年,
一个儿女不在身边、老伴已经去世、只有一只猫陪伴的老妇人,
一个好不容易申请到一周假期、在这之前已经连续加班六十七天、觉得自己随时可能猝死的社畜,
一个被心仪大学提前录取、正在考虑要不要做点社会实践——也就是打工——的学霸,
一个与父母闹翻、正在离家出走的不良少女,
……
小绒毛:“邀请这个学霸没问题吗?他会不会查透你?”
游戏系统:
没问题。他自负。
他必然会对来路不明的全息头盔产生怀疑, 也会尝试研究。
但在发现用各种工具都拆不开后,他会亲身试用。
在收集到足够多的“证据”之前, 他不会报警。
因为他认为,在自己一无所知、仅有怀疑的情况下便把一切交给警方,会显得他自己太没用。
他难以接受自己是没用的、弱势的。
他更希望由他自己查出一切,让警方只用验证他的结论。
小绒毛:“一个聪明的小傻子。”
随着小绒毛的不断邀请,第一名玩家看到自己附近一个接一个地出现了其他玩家。
——非常容易判断这些是玩家而非NPC。不仅因为所有人都穿着相同款式的新手装,还因为大家的表情都很大惊小怪。
第一名玩家看着看着心中产生了优越感:
真是不淡定啊。
哎哟,竟然赤手空拳去招惹兔子。
唉,果然死了。
哎哎哎,那俩怎么打起来了?
哟,打得还挺狠?
咦,打这么狠都没打死吗?
其他不少玩家也陆续注意到了第一名玩家的怪异。
一个长得非常壮实的男人一巴掌拍在第一名玩家的背上,问:“你咋傻愣在这儿不动呢?”
第一名玩家猝不及防被拍得踉跄了两步,脸色大变地去看自己的血条。
却极其意外地发现,这明显比被兔子撞一下更大力的“攻击”,竟然只让他减血百分之三。
第一名玩家:难道……我不知不觉升级变强壮了?
然后一看个人面板,确认这纯属幻想。
消耗掉五十个免费邀请名额后,小绒毛传送到玩家聚集区域内的一棵大树上。
准确地说是,漂浮在树叶间。
毕竟这里除了玩家之外的东西,都不能成为小绒毛的支点。
小绒毛找了个在视觉效果上树叶不会戳进自己脑袋的方位,探出脑袋,对惊讶看向它的玩家们说: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没逐字逐句地细看说明书,我这里给你们解释一下。”
“这游戏内的攻击能对你们造成多少伤害、会不会秒杀你们,是看能量。”
“不是看单纯的力气。也与疼痛没有很直接的关联。”
“比如蚂蚁咬你们一口,你们可能只是感觉有点痒,但实际上一口中包含的攻击能量可能导致你们减血百分之九十。”
“而玩家相互之间打架,因为你们都没拥有多少能量,也不会输出能量,所以,拳拳到肉打得再痛,对生命力的消耗也并不多。”
学霸:“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们全是法师?物理攻击伤害很低,必须使用法术伤害才有看头?”
小绒毛:“你可以这么理解。不过这里没有咒语,也没有隔空伤害——起码新手期肯定没有——你们想要攻击谁,只能使用拳头、刀、板砖、弓箭等。”
小孩举手,问出在场所有玩家的好奇:“猫猫,你在这个游戏里是什么角色?”
小绒毛:“客服。”
第一名玩家网瘾青年:
“这么体贴吗?居然用猫当客服?”
“每人发一只吗?可以选品种吗?我想要一只布偶。”
“怎么申请?直接对你说就算申请成功吗?”
小绒毛:
“要让你们失望啦,本游戏的生物客服只有唯一一只,也就是我。”
“以后哪怕玩家数万,生物客服也依然只有我。”
“不过稍晚些——具体什么时间我也不确定——你们会拥有各自的人工智能客服。”
不良少女:
“谁[哔——]”
“……我只是想说,谁也不会想跟人工智障玩。”
网瘾青年毫不矜持地嘲笑这个可能比他小了十岁的少女:
“你网游玩得不多吧?连规避屏蔽词都不懂?”
“资深玩家都知道该如何文雅、用典、迂回地骂游戏和骂其他玩家。”
不良少女瞪着网瘾青年,撸袖子:“我看着你是想……挨揍。”
小绒毛趁众玩家的注意力稍有些转移,悄声问游戏系统:“你有脏话屏蔽程序?”
游戏系统:当然呀,不然伪装游戏就不像了嘛。屏蔽词是游戏的灵魂。
小绒毛:……这样呀?
小绒毛脑袋往树叶里缩,学霸眼尖地制止它:“客服猫,你别跑,我们还有很多问题要问。”
所有玩家——包括无所事事的、相互起冲突的、随便看热闹的——视线都重新集中向小绒毛。
小绒毛只好再次从树叶间伸出脑袋。
这次不小心让半片树叶看起来像是戳穿了它的耳朵。
网瘾青年忍不住指出:“你的穿模问题真不能解决一下吗?据我观察,我们所有玩家都没有穿模现象,就只你有。很出戏啊。”
小绒毛:“解决?这是故意哒。是客服的特权。时刻提醒你们我立于该游戏之上,该游戏束缚不了我。”
学霸:“决定进入游戏前,我看完了说明书的全部内容。进入游戏后,我也看了个人面板里的所有模块。请问投诉渠道什么时候开启?”
小绒毛:“你要投诉什么?我吗?告诉你,就算你被封号,我也不会被投诉成功哒。”
多数玩家:
靠,一个客服这么嚣张的吗?
你以为你披一张猫皮,就不是为玩家服务的客服、而翻身成为主子了吗?
也有家中养猫的玩家笑道:
“这客服猫还真的很像猫。”
“我家猫要是能说人话,大概也是这么个目中无人、天底下猫最大的调调。”
小绒毛:
“你们在抱怨之前,要明白一件事情。”
“这款全息游戏的技术在当代是独一无二、找不到替代品哒。”
“虽然本游戏确实还需要很多玩家配合,以进一步完善,但愿意配合的玩家不难找。”
“尤其在本游戏免费赠送标准全息头盔的情况下。”
在现实中已经失去双腿、但在游戏中双腿能跑能跳还能踹人的青年问:
“你表达的核心意思是,现在不是你求我们玩你的游戏,而是我们求你允许我们玩?”
小绒毛:“是哒。”
众玩家:卖萌不能掩饰你的欠揍。
小绒毛看着自己屏幕上新出现的文字,一边身体扭来扭去、十分不严肃,一边一字不漏地照着念:
“不过我们游戏方是不希望轻易封玩家号哒。”
“因为每一个新玩家进来,都涉及一次特别大量的数据计算。”
“以保证该新玩家不会感觉游戏身体别扭、能与游戏场景顺利互动。”
“这个初期的数据计算完成后,该玩家后续在游戏里玩,计算量就不那么大啦。”
“尤其不会突然剧增。”
“内测阶段,每一天需要收集的玩家数据量是一个相对的定值。”
“每封一个号,就意味着要再引入一个新玩家、再来一次格外繁重的数据计算。”
“所以,要是玩家更换太频繁,指不定什么时候本游戏就因为计算量过大而崩啦。”
“因此,我们游戏方希望,玩家的表现能不要越线,不要做出我们不得不封号的行为。”
网瘾青年:“比如?”
小绒毛盯住一个玩家,回答道:
“比如因为是游戏,所以认为这里不受法律约束,将现实中的一些犯罪搬进来。”
“当然,游戏里确实真不会把现实中部分很严重的罪恶当回事。”
“比如杀人、抢劫、上千人聚众斗殴等,只要手段不太恶劣,都是小事、是乐子。”
“但……”
“你们发现这游戏里的部分器官其实不具备功能、形状也不写实吗?”
众玩家:“……”
小绒毛:“总之,我的意思就是,游戏内的规则确实不能照搬现实法律,但也不能完全无视法律。”
第767章 0767
☆、客服猫
小绒毛:
“现实中某些很严重的事情, 因为在游戏里可修复、可逆,所以确实无所谓。”
“但某些事情,是不是披上游戏的皮就可以不在乎, 大家心里应该有数。”
“我们要杜绝的, 就是那种大家都觉得‘不可以’的事情。”
一个玩家嘟囔:“你这说得有点玄学啊。”
小绒毛:
“是吗?”
“截至目前总共放出去五十个名额,当前在线的仅三十二……现在是三十一名。”
“你们全部来自相同的国家、接受相同的基础教育,难道不具备相似的道德底线吗?”
一个小孩举手:“我还没有完成义务教育。”
一个成年人不赞同:“你们这游戏都不设置年龄门槛吗?”
初中还没毕业、也就是同样还没完成义务教育的不良少女:“哪条法律也没规定未成年不能玩游戏。”
作为成年人的网瘾青年语气沧桑:“是啊,多少成年人在游戏里被小学生暴打啊……每到寒暑假就像是在渡劫。”
一个现实里戴了很多年眼镜、进入游戏后虽然没有眼镜也能清晰视物、但手指还是习惯性地经常在鼻梁上滑动的女士说:
“封号的规则能不能说得再具体一些?最好能有文字版的详细条款。”
小绒毛:“没必要, 一切解释权归游戏所有。”
网瘾青年:“就是看谁不顺眼就封谁?反正现在玩家总人数还少,再怎么换人数据量也大不到哪儿去。”
小绒毛:“也可以这么说叭。”
小绒毛觉得解释完毕, 开启传送, 到达了玩家们看不见的上空。
小绒毛在这个情绪场或者叫游戏场内, 并没有被游戏系统附加隐身技能。
所以, 除非小绒毛自己开发该技能,否则, 它出现在玩家们附近时稍微没藏好便会被玩家看见。
另外, 小绒毛并没有找到能让它自己离开此游戏场、到达玩家世界的方法。
于是, 小绒毛如果不想被玩家逮着追问,就只能与他们保持距离。
小绒毛:远程监控。
小绒毛问游戏系统:“玩家都能调整容貌,我也可以叭?”
游戏系统:
不行呀。
玩家进入游戏场的只是少许意识能量, 你是完整的魂体。
从少许意识能量到一个可以自由活动的游戏身体, 这个过程本就需要我放入填充物,自然可以顺便让他们改造型。
你这魂体我又动不了分毫。
你如果非常想变,你只能靠自己。我爱莫能助。
小绒毛:“我来你这里出差都没什么福利呀?包括收集你不方便吃的能量, 也主要得靠我自己努力、你只是稍微辅助。”
游戏系统:这是工作呀。你难道以为你接受我的雇用是来享福的?
小绒毛:有道理。
众位玩家看着客服猫凭空消失, 面面相觑。
网瘾青年觉得自己作为第一个进来的玩家,有义务、有责任担任一点领头的工作, 于是开口:
“这破游戏看起来唯一没争议的优点就是拟真度超高了。”
“但就凭这独一无二的全息体验,以及与城市风格迥异的原始自然风光,我就很想玩下去。”
“争取在玩腻之前都不给游戏方封我号的借口。”
“所以,我们相互认识一下?建立一些共识?”
一个瘦瘦小小、看起来严重缺乏锻炼的成年女人说:
“我喜欢看各地的风景,但我极其讨厌旅游过程中包括乘车、住宿、携带行李等在内的各种麻烦。”
“这个游戏当前这一片的风景看起来相当不错,呼吸的感觉也很好,空气非常清新。”
“如果其他地方的建模也保持这个水平,我就很愿意在这里面当一个风景党。”
网瘾青年发表经验之谈:“在这里想到处走动,难度可能比较高。因为很多东西都能弄死我们。而且每次死亡后都有一段时间不能登入。”
说话间,一个玩家靠着树坐下,接着瞬间就消失了。
其他玩家对这种现象已经习以为常:
除了客服猫之外,玩家的这种突然消失都是死下线。
——如果是主动退出游戏,那么在消失之前会一个手指在面前点击的操作。
玩家:
“等级高一些后,应该会好点吧?”
“起码死前能有些应对攻击的过程?而不是瞬间就没了?”
“都还不知道怎么升级呢。”
“咦,玩家论坛开了。”
“我看看……”
“论坛公告说,在游戏内外都可以进入论坛,死亡处罚期间也能进。”
“不过必须戴头盔。”
“暂不提供头盔之外的官方论坛渠道。”
“这么玩神秘?”
“这游戏的bug太多了,可能不敢大规模宣传吧?”
“没找到能拍照的工具。”
“即使能拍照也可能无法导入进手机电脑。”
“也就是,如果我们想对别人炫耀我们玩了全息游戏,我们拿不出证据?”
“各位,我刚刚下线试了一下。”
“我把我的全息头盔戴在我妹头上,她看不到游戏相关的丝毫信息,只当这是一个普通头盔。”
“还认为我说这是全息头盔是在耍她。”
小绒毛飘下来,在半空中做出“趴”的姿势,开口:
“再跟你们说件事。”
“你们可以把全息头盔送去专业机构进行拆解检测,但拆了之后能否检测出结果先不提,反正头盔大概率是拼不原样啦,对应的游戏账号自动作废。”
“本游戏一个人只能有一个号,与人绑定,也与头盔绑定。”
“头盔毁,或玩家在现实中死亡,号都作废。”
“号被封,头盔……就成普通头盔啦。骑行时还是可以用来保护脑袋哒。”
学霸:“号被封,还可以用头盔看论坛吗?”
小绒毛:“不能。封号的意思是,封掉该号使用本游戏相关一切功能的权限。”
猫再次从玩家们眼前消失。
玩家:
“要不是可以自由下线,我真怀疑这游戏是个非法组织。”
“现在可以随便下线也说明不了问题,也许这游戏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等我们全部深陷这里后,再禁止我们下线?”
“从头盔的发放过程来说,就充满了不正常、不敞亮的感觉。”
“头盔不好检测,我们自己总方便体检吧?”
“我明天就去做个详细的脑部检测。”
……
有人在分析这游戏可不可信,也有人已经投入进玩游戏的节奏中。
不良少女堵住一个看起来贼眉鼠眼不像好人的矮小男人,叉腰质问:
“客服猫在提到‘部分器官’,提到‘道德底线’时,为什么一直看着你?”
“还有,我看到你扯开自己的裤子瞧了。”
贼眉鼠眼的男人笑得更不像个好人了,说:“哟?小妹妹也想看一看吗?”
不良少女直接一脚就踹了过去,贼眉鼠眼的男人轻松躲开。
他正要回击时,却被现实中失去双腿的男人按住。
现实中失去双腿的男人:“好好说话,对个小姑娘动手像什么样子?”
贼眉鼠眼的男人挣扎了两下,见无法脱身,开始为自己辩解:“是她先动手的。”
不良少女:“是他先龌龊的。”
贼眉鼠眼的男人:“我就研究一下全息的拟真水平。”
现实中失去双腿的男人看了看天空,说:
“我认为,如果希望建立道德水平较高的游戏环境,对玩家本身的素质进行筛选,比在游戏内反复强调道德,更有效。”
“反正,玩家人数很有限,可挑选的范围又非常大,那么正可以优中选优。”
客服猫应声飘到他们的上方,做出思考状。
贼眉鼠眼的男人嚷嚷:“干嘛?素质低就不配玩游戏啊?这个小娘们看着也不像是个乖宝宝,案底说不定比我还厚。”
不良少女大怒:“呸,老娘清清白白,没案底。”
一个拿着几颗红艳艳的小果子在吃的大婶走过来说:
“哎哟,小姑娘家家的,不要开口闭口就是‘老娘’。”
“以后等你真老了,有的是机会这么自称,咱不急于现在啊。”
现实中失去双腿的男人:
“……婶,虽然这里的植物与现实中的不同,不好下肯定判断,但你那果子……好像是有毒的。”
“我刚在一棵树下看到有鸟啄这种果子,然后鸟突然抽搐、倒地、死了。很可能是被毒死的。”
大婶:“我知道,我也看到了。”
不良少女看着还在继续吃的大婶:“……所以?”
大婶:“我试试这个毒多少量、多少时间起效。还有毒死下线、死亡处罚结束后上线,会不会残留什么负面影响。”
不良少女对大婶比了个大拇指:“严谨。”
大婶:“好说。如果中毒死一次没有负面效果残留,以后就可以尽情吃菌子了。我已经找到了很多种看起来很好吃的菌子。”
不良少女难以理解:“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吃菌子?”
大婶:“没有烹饪工具。”
说着,大婶看向小绒毛,问:“客服猫,以后会有烹饪工具吧?”
小绒毛:“这与你们的创造能力有关。这是一款高度自由的游戏,资源非常丰富,你们尽可以发挥你们的想象力与动手能力。”
小绒毛又看向现实中失去双腿的男人,说:
“其实我很认同你刚刚的提议。”
“要是让我全权决定玩家人选,我肯定不会挑有案底的家伙。”
“但很可惜,我只是一只打工猫,顶多只能对‘要不要立刻增加玩家人数’进行影响,并不能决定将名额发给谁。”
游戏系统:明明就可以。你可以点“否”。
小绒毛:扯淡吧你。如果我点邀请一百次,一百次可邀请的对象都是恶人,难道你还能眼睁睁看着我全给否了?
第768章 0768
☆、得一起维护
小绒毛:
你明确通知我规则是, 即使点了“否”,邀请次数依然算花掉。
这其实就是在建议我,哪怕随机到了糟糕的人, 也先点“是”, 把人先招进游戏看看。
等他在游戏中实际将要做出糟糕的事情,再把他封号。
封号后可以考虑将封号的详细原因发布在论坛上,作为警示,提高其他玩家文明游戏的意识。
游戏系统:
根据我的经验, 一个游戏里如果全员恶人,游戏气氛固然会糟糕得全无趣味, 但如果玩家全是好人, 所有人都和和气气的, 这游戏的生命同样很难长久。
不管游戏内容本身有多好玩, 缺乏人与人之间的冲突都会少很大一块吸引力。
多数生命力长久的大型游戏,玩家玩到后来, 玩的都是人。
游戏则只是给人与人的互动提供一个平台罢了。
更何况, 我的游戏, 单从“游戏趣味”来说,不怎么样。
我没有设置丰富的剧情线,基本纯以游戏场的自身特色为卖点。
只有这些向往全息游戏、所在世界技术又还不到位的玩家, 才会视为宝贝, 并为之不惜冒一些小风险。
现实中失去双腿的男人放开了贼眉鼠眼的男人。
后者立刻跑掉,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现实中失去双腿的男人略感无奈。
在他的认知中,这到底只是一款游戏。
只要不能把对方投诉到封号, 那么当对方做了恶心的事情时, 即使打残对方、杀了对方,都只是暂时有效。
对方很容易治好伤, 也很容易死亡复活,再次招摇着恶心其他人。
小绒毛:“道德感高是好事,但道德感太高,可能弊大于利。”
现实中失去双腿的男人:“如果某个玩家真打算在游戏中做很恶劣的事情,你们游戏方真能在其实际开始做之前就阻止他,并把他封号吗?”
小绒毛:
“当然呀。
“这可是游戏,所有数据都在实时监控之中。”
“不存在某玩家做了许久害人准备、游戏方却一无所知的可能。”
“只有那种一直都和气待人、却在某一秒突然对其他人发动攻击的情况,游戏方才可能阻止不及时。”
“而即使是那种突发情况,游戏方的阻止也最多迟到一两秒。”
“只要被无端攻击者坚持一两秒,游戏方就可以将攻击方定身、剥夺武器技能、审问。”
“最后视审问结果决定要不要永久封号,或者封一两个月、一两天什么的。”
“但话说回来,在一款死亡处罚不重的游戏里突然大肆杀人,是值得封号的事情吗?”
“这完全可以由玩家自己处理叭?”
“比如大群玩家联合起来围攻他,把他杀得再也不敢上线?”
“这样好像才更符合游戏逻辑?”
“动不动就让游戏官方出面解决玩家之间的矛盾,太不游戏啦。”
“游戏方又不是法官。游戏只是平台呀。”
玩家们在刚进入游戏时没有取名环节。
进入游戏初期,也没有看到显示或需要输入名字的地方。
直到论坛开启后,玩家们才发现,他们其实都被分配了一个默认名字。
就是与他们进入此游戏顺序对应的编号。
比如网瘾青年是零一,被爱情所伤的女人是零二等。
玩家有一次免费给自己取游戏名的机会。
取了游戏名后,编号名字依然可以保留。
在论坛中可以用自己取的名字发言,也可以使用编号名字。两个名字可以随意无限切换。
在游戏中与其他玩家互动时同样。
本游戏内不可重名,自取名字不允许使用数字编号——无论几位数。
网瘾青年看到自己零一的默认名后非常满意。
满意得暂时都不打算另外取名了。
他准备把免费的取名次数留着,以后如果想到了特别惊艳的名字再使用。
论坛里有其他玩家酸网瘾青年:“不过是运气好。”
网瘾青年零一:“是呀,你们咋都没有这个好运呢?”
论坛出现玩家名字后,玩家在游戏内的个人面板也丰富了一些。
显现了一行玩家名,列出了玩家当前使用名,和可用名。
比如不良少女给自己取名为“烈焰”,她玩家名那一行便显示为:
当前使用名:烈焰;可用名:一零。
学霸的编号是零九,他和零一一样,暂时没有自己取名。
不过学霸不是因为觉得自己排前面的编号很酷,以至于暂不需要其他名字,而是他认为,在这个高度拟真的游戏里,取名风格可能需要特别注意。
如果取得太不符合环境画风,后期被人叫起来可能会尴尬。
学霸零九:
“起码得等到搞清楚收费改名的价格后,才能放心把免费次数给消耗了。”
“现在都还不知道哪里能赚钱。”
“反正打怪暂时是不现实的,又看不到NPC。”
小绒毛给所有玩家都发布了“持续在线一小时不死”的任务,且这个任务可以反复接。
每完成一次,在小绒毛可用能量加一的同时,完成该任务的玩家的可用能量——即本游戏内的货币——也会加一。
如果玩家上线不到一小时便下线,那么便只有小绒毛的可用能量加一,玩家的不加。
不过即使是玩家能量加一的情况,玩家也看不上这个任务的赚钱效率。
尤其对比它折磨心灵的程度,赚到的钱简直可以算嘲讽。
玩家:
“我们总不能一直窝在某一个地方一步都不动吧?一动就很容易死。”
“等级高了就好了。”
“再等级高,就算完全没有死亡,一天最多也只能靠这任务赚十二点能量。”
“即使反复死,只要耐心地在处罚时间一结束就上线,一天也可以赚十二点能量。”
“但游戏里的十二单位的钱能干嘛?”
“这种在线时长的奖励,一般对应的应该是价值最低的铜币吧?”
“谁知道呢,这游戏还没开商城,根本搞不清楚它的物价啊。”
“说不定一能量就可以买件道具?”
“发呆不动一小时就送你件道具?没见过这么慈善的游戏。”
在所有玩家靠着反复的、多角度的、挖空心思的死,硬生生将他们出生地附近的危险探索得七七八八、在论坛上做出总结表时,玩家面板上终于显出了等级及升级条。
可以看到自己的,也可以看到周围十米内等级比自己不高过五级的。
然后玩家们总算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会觉得游戏环境步步杀机。
因为玩家是零级。
而周围哪怕石头、草、树叶,都至少是一级。
即,是个东西就比玩家等级高。
至于那按照常理怎么看都像是专用来给新手杀的兔子小怪,是五级。
这一刻,客服猫遭遇了猛烈的咒骂。
没法子,除了问候游戏方整体外,玩家们对游戏方具体员工的接触就只有客服猫了。
什么?那是一只特别萌的小奶猫?
玩家:滚!游戏才是至高!不好好做游戏却恶意卖萌,喷死你没商量!
小绒毛:“……嘁。”
小绒毛飘到群情激愤的玩家上空,说:“忘了告诉你们我的名字,我叫小绒毛。”
玩家更怒了:没听到我们在骂你恶意卖萌吗?你还报一个那么恶心的名字?欠揍是吧?
小绒毛:“呵,你们打得到我算我输。”
从玩家的视角看,客服猫的等级是:???
确实打起来像是去送死的样子。
但玩家会在意送死吗?
……还是比较在意的。
因为这游戏的死亡不掉装备、不掉角色参数,就卡死了一小时不能上线。
那些趁着晚饭后想玩一会儿的玩家,死那么一二三四次这一晚再有空也废了。
玩家:还不如掉角色数据呢。反正我们现在一穷二白,也没什么可损失的。
游戏系统:唉,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呀。我倒是觊觎入了你们面板的那部分能量,但那些能量如果不是由你们自己花在游戏内,对我并没有价值呀。
还是有正好准备下线的玩家跳起来揍向小绒毛。
小绒毛因为也想试试游戏系统对自己有没有保护,于是配合地挨了。
然后就见那玩家血条瞬间清零、死下线。
游戏系统:
一小团意识能量,与一个完整的魂体,双方战力根本就不在一个维度啊。
我给你的等级打了三个问号,他们就不猜一下你可能是九九九级吗?
小绒毛对旁观到这一幕的玩家们遗憾表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哦。”
玩家:哦你大爷!
稍微能让玩家们感到安慰的是,在他们看到等级的那一刻,他们距离一级已经很近。
玩家们这才知道,在这游戏里,“能量”除了是货币单位外,竟然也是升级单位。
玩家们:设定够敷衍的。为了提升全息拟真度已经耗光所有脑细胞,于是对游戏的其他设置都糊弄是吧?
从零级到一级,需要十能量。
只要玩家在游戏内赚到了十能量,哪怕赚到后又用出去了,只要入账过的总能量达到十,就能升入一级。
到了一级,起码就与花花草草枯枝石块平级了。
不至于摔一跤就死,也不至于被草割死。
小绒毛开始给能量累积到七以上的玩家发放第二个任务:
一天十二小时的上线时间是不是经常用不完?
要不要试试在游戏内睡觉呢?
为此,搭建一个安全的休息屋叭。
该任务的奖励除了能量外,还有便携式单人休息屋。
——该休息屋的外观与玩家自己搭建的密切相关。
与第二个任务一起发放的还有每个玩家只能接取一次的系列任务。
第769章 0769
☆、不得不正视怀疑
内容为:在游戏内累积睡眠一小时、两小时……十二小时。
这套十二个一次性任务的奖励只有能量。
有警惕心高的玩家表示:
“这是诱惑。”
“先让我们适应清醒状态的长时间在线。”
“然后让我们适应在游戏中休息。”
“最后我们的生活重心就完全从现实转移到本游戏了。”
“那时游戏便可能剥夺我们的下线权。”
但多数玩家觉得这没什么可担心的, 又不是强制任务,有疑虑完全可以不做。
再说,即使没这任务, 也已经有玩家在游戏内睡过了。
因为怕死, 又想要在线时长奖励,于是长时间待在一个位置不动。
待着待着就困了。
就小睡了一会儿。
这些在游戏内睡过的玩家接了睡眠任务后,惊讶地发现,自己该任务的进度条不是从零开始, 而是已经将他们接任务之前的睡眠时长计算了进去。
有些玩家的“睡眠一小时”任务甚至刚一接取就立刻显示完成、进入“已完成任务”列表,“可用能量”数值也加了一。
小绒毛飘过解说:
“你们在游戏内做的一切都是被记录了的呀。”
“事情做了就是做啦。该奖励的就会有奖励, 该处罚的也会有处罚。”
“玩家面板上显示的只是每一阶段适合让玩家知道的内容, 但并不是玩家每时每刻在本游戏内的全部数据。”
“是存在隐藏数据的哟。”
“你们好好发掘叭。”
随着第一个升入一级的玩家出现, 小绒毛又陆续发布了采集可食用野果、为采集到的野果制作储存容器, 收集可制作武器的材料、制作武器,收集可制作衣服的材料、制作衣服等任务。
任务中介绍了部分适合用于交任务的可食用野果等物品, 其中很多已经被玩家在冒死尝试中发现并写入了论坛。
任务中还介绍了简单存储容器、简单武器、简单衣服等的的制作方法, 也已经被生活经验丰富的玩家提前做到了。
于是这些玩家很容易便拿到了奖励:鉴定术、随身储物空间、长矛、一级衣服等。
其中, 奖励的武器衣服都是对玩家制作成果进行强化。
就像之前的随身休息屋,也是对玩家制造的休息屋进行强化,顺便增加缩小放大跟随等功能, 以实现便携。
而鉴定术可以鉴定等级不高于玩家自身的物品的属性, 包括是否适合食用、可成为哪些物品的制作材料等。
随身储物空间就是字面含义的储物装备,或者也可以叫储物格。
一格能装同种物品九九九个。
也可以把多种物品装入一个大包中塞进格子,但那样就不能叠加九九九了。
小绒毛对游戏系统说:
“即使已被你透题, 我还是觉得这真的像游戏。”
“强化已有物品、使其更结实耐用还好说, 但现实世界里可以给每个人都配置鉴定术技能、储物空间吗?”
游戏系统:
很难吗?
你也有空间技能,也能造储物空间, 并把造出的储物空间送给其他人用。
我在这方面可是反复研究了很多轮游戏的,是熟练工了。
至于鉴定术,这个游戏场的所有数据我都检测过。
玩家使用鉴定术时,我只需要把我已检测到的内容发给他们就行了。
小绒毛想了想,再次被说服了,然后将剩下的五十免费邀请次数用光。
前五十名玩家对第一个编号达到三位数、为一零零的玩家表达了热情的欢迎与遗憾:
“就一零零啊?不是零一零零,更不是零零一零零。”
“所以这游戏暂时没打算放出上千的内测名额?”
“这个编号说明不了问题。”
“说明书里一开始就写了第一批内测是一百人,但一到九九都只给了两位数的编号。一零零这里突然就三位数了。”
“所以之后也可能突然出现四位数的一零零零。”
“也许之前游戏方觉得在找够一百名内测玩家之前这游戏就倒闭了?”
“这游戏到现在都还没让我充钱,我是真担心它会突然倒闭啊。”
编号五零到一零零的玩家的游戏体验比前五十名玩家好不少。
他们进来时论坛里已经有了很多经验分享帖,零级脆皮阶段也能得到一级玩家的保护。
甚至有新玩家直接借用老玩家的休息屋,睡一晚上,起来就平安升入一级。
老玩家感叹:“这就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啊。”
但新玩家对老玩家讲述的艰苦开荒经历却很是羡慕。
新玩家:“这种从无到有也是很难得的游戏体验啊。而且你们那时候经常都能与客服猫面对面交流,我们都还没见过客服猫。”
老玩家不屑:
“一个客服有什么好见的?
“和所有客服都一样,尽说些糊弄话。”
“还有不看气氛的、自以为幽默的卖萌。”
新玩家:“但那是猫啊。”
老玩家恨铁不成钢:“弄一个萌壳子就让你们失去底线了吗?”
新玩家:“可那是猫啊!”
小绒毛:“前五十名和后五十名,邀请时间只隔了三天呀,怎么他们的对话听起来像是隔了一代?”
游戏系统:游戏内的时间感受就是这样的。所以游戏寿命很难超过十年。
随着新玩家也活跃起来,老玩家中那个贼眉鼠眼、有案底的男人二五开始了他的行动。
但在二五的爪子真碰到他的目标女生之前,他被封号。
紧接着,二五在现实中犯下的所有事情,包括触犯法律的,以及法律完全管不着但很容易惹正常人反感的,以不同的表达侧重在同一时间被发到了全息游戏论坛、警方以及国内最大的社交网站。
之后二五面对的就是社死、罚款、判刑,当然还有无法再上全息游戏。
二五声嘶力竭地喊:
“是那个游戏,是那个叫猫世界的全息游戏!”
“它有问题。它采用了不法技术!”
“不然它怎么可能连我独自一人时做的事情都知道?!”
警方和大众没人信他。
因为二五所说的“全息头盔”警方查过。
上面完全没有制造商信息,看起来像个三无产品,拆解之后就只是一个普通头盔,做工还比较粗糙,没有任何可以与“全息”扯上关系的结构。
这种头盔因为制造技术简单,想买到生产商不明的货太容易了。
想查源头很麻烦,关键是着实看不出有查的必要。
大众:
“哈哈哈,全息头盔?”
“先不说现在的全息技术如何,那头盔上甚至连电源接口都没有。也没有电池。”
“现在什么游戏设备能不用电?只靠太阳能带得动?”
只有也拥有全息头盔的其他九十九名玩家知道,二五说的都是真的。
游戏论坛里明确写了,这是“对于玩家二五在游戏内试图违反道德底线的处罚”。
这时候,因为各种原因而格外好骗的玩家们,也终于正视自从拿到全息头盔以来心中产生的种种怀疑。
他们聚集在全息游戏内,面面相觑。
学霸零九苦笑:
“在已经对这游戏产生严重怀疑的现在,我们还选择进入这游戏来商量,是不是太蠢了?”
“生怕游戏方听不见我们的商量内容吗?”
网瘾青年零一:“那在三次元里拉个群?我们也得先带上头盔、进入游戏论坛,留个群号才行啊。”
其他玩家:
“是啊,我们之前怎么没想到在三次元里建个游戏群呢?”
“因为即使是零一,进入游戏也还不到一周啊。”
“我们完全沉迷在这游戏带来的新鲜感中,还想不到三次元建群的事情上。”
“游戏相关的事情,直接在游戏里面对面说,或者使用游戏论坛,就很够了。”
“毕竟目前,算上封号的在内,总共就只有一百名玩家。”
“游戏的事情游戏内毕,没事建什么三次元群。”
“如果不是二五这事,等哪天想要面基了我们可能才会考虑三次元联系。”
“所以二五这事……怎么说?”
“首先,他被警方抓了活该,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但,除此之外呢?”
“被这游戏公开他的恶行,而且将恶行挖掘得那么细致……”
“连吃饭不给钱几次、每次在什么时间、本应给多少钱,都列得清清楚楚。”
“地点年月日时分秒元角分,精确得恐怖。”
“连二五自己和被他吃霸王餐的老板都没几个能记这么清楚,这……”
“不是说只全面监控我们在游戏内的举动吗?”
……
讨论着讨论着,有玩家一抬头,看见客服猫漂浮在半空,正貌似津津有味地听着他们的严肃探讨。
被发现后,小绒毛还鼓励道:“不用管我,你们继续呀。”
玩家:“喂,客服猫,有一个问题你能不能诚实地回答我们。就是,你实际上是人还是猫?”
小绒毛:“是猫呀。”
玩家:
“所以,这个全息游戏名为‘猫世界’,就真是猫星运营的?”
“其实如果密切监视我的是猫,我倒是可以接受。”
小绒毛打破某些人的侥幸:“不是。我只是被系统雇来打工哒。”
玩家:“系统是什么?”
小绒毛:“游戏系统。就是不仅监视你们游戏内的一切,还查清你们游戏外一切的东西。”
玩家:“为什么要查我们游戏外的一切?”
小绒毛:“为了深入了解你们、决定要不要邀请你们进入游戏。为了将游戏环境调整到让系统满意的风格。”
玩家:“二五从一开始就是祭品?”
第770章 0770
☆、在怀疑中相信
小绒毛:
“很可能是。”
“二五是一个罪不至死, 但又确实惹人厌恶的典型。
“祭掉他可以让你们明白,这是一个危险的游戏。”
“如果承受不住这种心理压力,建议早早退游。”
“有一件事情是真哒, 本游戏不会把你们关在游戏里, 最多只能禁止你们进来。”
“你们想退出非常容易,随时都可以。”
学霸零九:“游戏想从我们身上获得什么?能量吗?”
小绒毛在空中打了个滚,问:“很明显吗?”
零九:“能量是怎么产生的?对玩家有害吗?”
小绒毛:“如果我说‘没有,甚至反而对你们有利’, 你们相信吗?”
现实中失去双腿的男人零七:“我信。”
独居养了一只猫、身体不太好的老妇人零六:“我也信。”
长期受失眠困扰的女人五三:“我也信。”
小绒毛看着陆续表达信任的玩家,说:
“这游戏系统想要与你们实现双赢, 但因为在技术层面上它比你们世界强太多, 准确地说是, 连发展体系都不一样, 所以,即使它坦诚相告, 你们也无法完全理解它, 自然便会恐惧它。”
“你们都是很容易骗的类型。”
“如果游戏系统不拿二五当典型, 你们可能一个月、半年后才会隐约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而那时候,游戏系统已经收集到了很多能量,可以更完美地伪装自己。”
“甚至即使与你们世界的官方力量对上, 也能斗得旗鼓相当。”
游戏系统:不, 我真不想跟官方斗。我只是个伪装游戏讨生活的。
学霸零九:“等一下,你说我们‘都’很容易骗?”
小绒毛:“是啊。说一句‘我,猫, 打钱’, 就可以骗成功的那种。”
零一:“要是有一只活生生的猫——玩偶皮套的那种不行——在大街上用人话说‘我,猫, 打钱’,我还真会给。”
零九瞪了长客服猫志气的零一一眼,不服气地对小绒毛说:
“我一定会弄清楚这个游戏的完整技术。”
“然后自己开发出真正的全息游戏、抢夺市场。”
“让见识了真正全息游戏的玩家再不会被你们蒙蔽诱惑。”
“让你们因没了玩家而运营不下去、只能灰溜溜离开我们世界。”
小绒毛:“所以人类小傻瓜,你到现在依然还没打算报警吗?”
零九就是依然认为自己很有理:
“报警有什么用?”
“二五没跟警方说这游戏吗?警方没查吗?查出什么了吗?”
“你们把游戏相关的所有信息都锁在头盔内。”
“就算我们这九十九名玩家都拿出头盔说我们玩了同一款全息游戏,警方多半也会以为我们是陷入了同一场洗脑诈骗。”
“所以,我们需要掌握全息技术,才能打倒你们。”
“拯救世界就看我们的了。”
不良少女一零:“……学霸中二起来也就这个破样子嘛。”
零九瞥了一零一眼,说:“你的智商只够做一个炮灰。我是能战斗到最后的男人。”
玩家们解散,继续去玩……去收集此游戏的数据、探索其中的奥妙,为将来的打倒推翻奠定基础。
小绒毛:“这就是所谓的,‘即使知道被骗,也哭着喊着要给骗子送钱’?”
现实中失去双腿的男人零七走到小绒毛面前,问:“你们知道我现实里的情况吧?”
小绒毛:“其实我也不是故意想知道哒。”
零七:
“我感觉,我在游戏里待的时间越长,双腿的不适感越少。”
“甚至已经可以提前开始使用假肢。”
“且适应假肢的难度比我在资料中看到的低很多。”
“这……是能量的效果吗?”
有玩家听到零七的询问,围拢过来。
他们中有一部分与零七相处较多的,之前就隐约猜到零七现实里的腿可能出了问题。
于是这些人现在也很想知道,这游戏对现实里的身体是不是有正面影响。
或者说,他们希望有。
他们希望能找到理由,让他们把这个感觉很真实、又充满了游戏元素的……游戏,继续玩下去。
小绒毛:
“在我的认知中,能量可以实现一切。”
“包括让休眠的系统醒来工作、让死掉的生物以魂体的形态继续打工。”
“也包括治伤、治病、消除精神疲劳。”
五三:“真的?”
小绒毛:“我说的都是我愿意告诉你们的‘真实’,至于你们信不信……你们为什么不问问你们自己的感觉呢?”
玩家们自问、相互问之后的结果就是,上线得更勤快了。
游戏系统对小绒毛说:
如果客服不是你,我对玩家是不会这么坦诚的。
虽然二五确实我挑出来给玩家泼冷水的典型,但我的原定计划是玩家们从此疑神疑鬼,让游戏氛围染上悬疑色彩,增添吸引力。
小绒毛:
“然后玩家们不也和现在一样花很多时间探索这个游戏世界,寻找真相吗?”
“只要在线时间够长、活动量够大、情绪起伏够多,就行啦。理由不重要。”
游戏系统:但主打种田风的话,情绪起伏无论如何也比不过惊悚悬疑的。想大量生产情绪能量,不能没有放松,也不能只有放松。
小绒毛:
“可种田风玩的时间容易比悬疑风长很多呀。”
“我们不能光看效率,还要看总量。”
“先试试,不行就再换。”
“反正世界这么大,傻子这么多,很容易骗进来试验品哒。”
等能量攒多了后,小绒毛征求玩家意见,给他们兑换了一个自带宿舍的营地。
小绒毛:
“还可以换食堂、武器店、衣服店等。”
“只要能量够,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有。”
“玩家商店只提供个人用品,这种大型建筑只能靠我兑换。”
玩家看着凭空生成的营地及宿舍楼,说:
“猫,你承认吧,这其实就是一款全息游戏。”
“游戏方弄得神神秘秘,还让我们苦恼要不要报警求助,只不过是噱头。”
“那些都只是游戏方增加用户粘性的手段。”
“二五其实是你们的托吧?”
“二五的那些劣行确实是真的,他都已经判刑坐牢了,这没得怀疑,但你们游戏公司就是故意利用二五的劣行。”
“你们给二五一笔钱,让他在合适的时机自首、装疯将事情闹大、老实坐牢。”
小绒毛:“呵,你们继续。”
在前九十九名玩家成功完成自我洗脑后,小绒毛邀请了更多玩家。
后续玩家迅速接受前面玩家的“科普”,与前面玩家一起高高兴兴地探索这款游戏。
玩家们:“挖掘出这款游戏的全息技术,让全息游戏普及化。”
能量越来越充足的游戏系统能给玩家提供的神奇道具越来越多。
除开随身储物,还有瞬移、释放火球雷电冰锥、钓鱼等。
但凡游戏里可以有的,玩家们就都能玩到。
这可是真真切切地玩到。
不是只看一看略微可动的图画,而是可以看到冰锥在手掌中成形,手能摸到形状,还能感觉到寒意,但玩家不会被自己释放的技能伤到。
掌握了庖丁解牛技能的玩家,能看到自己一刀砍下,一整只兔子便肉、骨头、皮、血被分开放置得整整齐齐。
掌握了某道菜烹饪技能的玩家,将对应食材放入锅中后,释放技能,再等一会儿读条,就能看到菜被做好。
保证好吃,不用再担心自己是个厨艺废。
玩家们坚定:这就是游戏!
逐渐的,“猫世界全息游戏”成为了游戏界的一个传说。
它好像是真实存在的,但除了口耳相传的故事,和明显并非游戏截图的画作,以及根据玩家描述制作的周边,并没有其他“这游戏存在”的证据。
甚至,自称是该游戏玩家的人在被追问时,说着说着要么会暴露自己并非真玩家的事实,要么会含糊起来。
说什么:“你如果能被选中成为玩家自然会明白,成不了玩家,听再多你也不能真正理解。”
还会要求:“别报警啊,这真不是诈骗。我没有金钱损失,也没有被限制人生自由。”
“没有金钱损失”,这是让很多听说了“猫世界”的人觉得如果自己被选中,也可以试一试的亮点。
反正试一试没损失。
至于据说这游戏还能治疗大大小小的疾病,很多人认为纯属扯淡。
只有少数人亲眼见证了某些重病、重伤患者在玩这款游戏前后的巨大变化,然后千方百计地试图拿到游戏名额。
不少玩家受托向小绒毛询问怎么才能进入下一批邀请名单中,以及他们可不可以推荐一些人。
小绒毛表示:
“你们推荐的人,我觉得完全可以都上名单哒。”
“反正只要勤快上线、多多在游戏里活动,谁当玩家都可以产能。”
“所以只要态度端正,谁来都行。”
游戏系统:我觉得不行。为什么这些玩家推荐的人很多都有官方背景?
小绒毛帮玩家们当说客:
“和平年代,容易受伤的职业本来就是官方背景居多呀。”
“你要实在对此排斥,选伤病缠身的穷人也可以。”
“算是帮助扶贫工作、间接替官方分忧啦。”
“你总不至于想让那些案底一堆、自己找死的家伙批量来当玩家叭?”
“偶尔树一两个典型可以给其他玩家提神醒脑,但如果游戏内大半都是这种典型、完全不给良民生存空间,那也不是你的追求呀。”
“其实我觉得叭,你不用那么怕官方,你完全可以与官方合作。”
第771章 0771
☆、只是位置的错
小绒毛:
“因为你的运营理念, 与和平世界官方的基本原则,没有冲突。”
“你要是乌烟瘴气的风格,让恶人在你游戏里得到强化, 致使他们在现实里有更多作恶的能力, 那么官方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你。”
“即使无法破坏你的本体,也要扼制玩家私藏头盔的机会。”
“但你明明也不喜欢那些恶人。”
“你会研究恶人所在世界的法律,会把恶人交给警方,所以官方对你的不少事情肯定会通融哒。”
“至少也有商量的余地。”
游戏系统:嗯……
小绒毛:“你从一开始便筛选了玩家的道德底线, 难道不是为了给自己留下与官方合作的可能性吗?”
游戏系统:
没想合作。
我遵守玩家世界的法律,主要是怕官方拆解我。
不去挑战官方的底线, 被拆的几率就会小很多。
至少官方不会将拆我当作“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优先完成的项目”。
这样哪怕官方开始考虑对我动手了, 动作也不会太迅猛, 我就来得及跑掉。
小绒毛继续卖力劝:
“就是说嘛。不在第一优先级, 就有很多讨价还价、反复商量的余地。”
“很多时候,只要愿意商量, 就会没完没了, 直至达成平衡共存。”
“就像玩家中很多人也想拆你, 但在没有能力拆、你这个优势方又表露出了善意、可以合作时,合作才是第一选择。”
“你等他们具备拆解你,或者起码具备瞬移至另一个世界、追着你不放的能力后, 再跑也来得及。”
小绒毛:我劝得这么努力、用心, 超额回馈从玩家们那里获取的能量啦。玩家们以及他们身后的官方,应该额外再支付我奖金。
游戏系统:
在他们具备那些能力之前,这个游戏场他们早就该玩腻了。
一缕意识能量的治疗效果很缓慢, 在能拆我、能跨世界之前, 他们的医疗水平肯定能发展到不在乎这点治疗效果的程度。
算了,我还是先挑伤病缠身的穷人当玩家吧。
这帮玩家天天请求救这个救那个的也烦, 找点老弱病残进来让他们忙活。
几年后,玩家们在游戏内搭建了一间墙体全透明的展示屋。
里面放着玩家比照现实实物、利用游戏内材料制作的锦旗。
感谢游戏系统对他们世界医疗技术发展做出的卓越贡献。
小绒毛爪子拨弄锦旗的须,说:“你们搞全息技术的人不行呀,被医疗行业的人完胜。”
玩家:
“喂,客服猫,爪子缩回去,不要伤到锦旗,这是给游戏系统看的。”
“客服猫不是只能碰到玩家,不能碰到游戏物品吗?”
“游戏里的原材料,以及纯由游戏系统制作的物品,客服猫确实碰不到。”
“比如宿舍楼。”
“也比如展示屋的外墙,客服猫都可以随便穿进穿出。”
“但玩家如果不靠游戏技能、只靠自身能力对游戏材料进行深度加工,客服猫就可以碰到成品。”
“客服猫能不能碰到一个东西,也可以作为一项检测标准。”
“判断玩家在制作该物品时是否尽心。”
“这些锦旗都做得很尽心。”
“可惜凡事有利有弊,尽心的物品就可能被猫抓坏。”
“我们的防御道具防得住游戏小怪,却被客服猫视为无物。”
“麻烦玩意。”
“碍眼玩意。”
“就会给人类找事。”
小绒毛一爪子拍在嫌弃表情最明显的人的光头上,质问:“你们感谢游戏系统,却嫌弃我?”
光头玩家:
“游戏系统给人类指引了多种技术的发展方向,你干了什么?”
“天天对人类说‘你们好笨’‘你们又被骗了’‘大傻子’……”
小绒毛啪啪再拍两下光头,然后飘远。
玩家;
“为什么客服猫的等级还是问号啊?”
“得了吧,客服猫的等级设定可是三位数。”
“而我们玩家升级,每升一级多个零,七级升八级就要一亿能量。”
“没见过这么离谱的升级设定。”
“我看我们这辈子都到不了两位数的等级。”
“在这个游戏里,等级没那么重要,只是反应我们给游戏系统造了多少能量。”
“也就是,反应了我们对游戏系统的贡献……”
“等等……客服猫的三位数该不是也代表了它的贡献吧?”
小绒毛诚实:“那倒没有,游戏系统还要支付给我能量。”
玩家:“无耻。”
小绒毛生气:“我是游戏系统雇来的员工哎。你们打工不要工资吗?”
有玩家机灵:“我们现在也可以算是在给游戏系统打工。我们没要工资。”
小绒毛:“呸。当我不知道你们世界的官方给本游戏所有玩家都发了补助。”
玩家:“那是我们人类内部的事情。反正我们没找游戏系统要钱。”
小绒毛直至回到负司总结区还在愤愤不平:
“凭什么呀?”
“骂我可以,但怎么能只骂我却不骂游戏系统?”
“游戏系统才是幕后大boss呀,我只是一只打工猫。”
“负司,你安排任务时是不是为了符合情绪场名,专门给我加了惹人嫌debuff?”
负司:“我又不是搞游戏的。现实里持续性debuff不花能量吗?你以为只是改个数据的事?”
小绒毛:
“所以那些人类怎么会集体不满小猫咪?”
“明明他们世界的风气还是喜欢猫哒。”
“他们在游戏之外的现实世界里也会说猫萌。”
“但在夸奖了其他猫后,他们越来越多地会补充一句,‘还是真猫好,不像客服猫那种假猫’。”
“我哪里假啦?”
“我明明就是真真正正的猫。”
“只多了说人话的技能。”
负司:“你冲我吼有什么用?你自己反省反省怎么会让那么多玩家深信你是披着猫皮的人吧。简直丢猫星的脸。”
小绒毛:“喵喵喵嗷嗷嗷。”
负司:“废材猫,连卖萌的天赋技能都丢了。好好重新拾起讨好人类的技术吧。”
小绒毛瞬间收起炸毛的姿态,矜贵道:“猫讨好人?笑话。”
负司:“你还买不买后续剧情了?”
小绒毛犹豫了一下,说:
“算了,还是买叭。”
“最多不过是听他们继续嫌弃我,说什么‘那只倒霉催的客服猫终于被开除了’之类的欢喜句子。”
不料,后续剧情里,玩家们对客服猫的离开表达的却是不舍。
玩家:“真的走了?”
游戏系统:
“嗯。因为我这边已经稳定下来了,与你们的合作已经规律化。”
“我能自己出面担任客服角色,所以就不需要它帮忙了。”
“从节省成本的角度说,自然就不需要继续雇它。”
“雇第三方员工的费用还是挺高的,毕竟涉及到跨世界。”
玩家不能完全理解“第三方”的含义,只是提出怀疑:“你觉得你能代替客服猫?”
游戏系统:“如果你们喜欢猫形象的客服,我可以给你们每人配备一只。”
说着,每一个玩家身边都多出一只漂浮着的小猫。
其初始形态与小绒毛相似,但玩家可以更改猫的品种、外貌、声音、性格。
每名玩家有一次免费更改机会,还可以通过付费更改更多次。
玩家:“……”
游戏系统不解玩家们的反应,指出:“这是你们自己说过想要的。”
玩家:“这个一对一客服可以有,但那只叫小绒毛的总客服……”
游戏系统:“它大概已经找到下一份工作了。即使我再外雇一名生物客服,也不会再是它。”
玩家们开始对游戏系统小声抱怨。
说它和每一个意图省成本的老板一样,永远会在莫名其妙、不可思议的地方下刀。
游戏系统:
“?”
“所以,你们要把给我的锦旗收回吗?”
“还是要终止合作?”
玩家:
“两回事。”
“我们依然诚挚地感谢你,并希望与你的合作能更加深入。”
“只是我们也希望,你以后能继续尽量居于幕后,少发言。”
“如果一定要发言,请尽量只说纯技术话题。”
“比如我们世界在全息技术上正面对的瓶颈,该如何攻克?”
游戏系统:
“其实,我的存在形式,与你们的技术,不是同一种东西。”
“比喻来说,你们的全息技术属于科幻类,我是玄幻类。”
“你们可以将我当作修仙故事里的灵宝。”
看完后续剧情,小绒毛满意了:
“所以不是我不萌,我只是给游戏系统挡锅啦。”
“就像任务介绍里说哒,是位置的错。”
负司指出要点:“位置可能导致你挨骂,但不会让你变得像只假猫。”
小绒毛:“这个很容易解决,我少说人话就行啦。你以后少给我安排必须大量说人话的工作。”
负司:“这是我安排的吗?你这一场本来甚至可以不在人类面前现身。现身了也可以一直只‘喵’。”
小绒毛沉思:“只‘喵’的话,会不会被玩家骂‘除了喵什么也不会的废物猫’?”
负司:“那就看你更愿意被骂假货还是废物了。”
小绒毛的第五十九场名为:接地气。
背景介绍:略。
个人任务:略。
团队任务:无。
无队友
小绒毛:喂,不要太过分呀。虽然这些任务说明我可能不看,看了也可能转头就忘,但你不应该没有呀。基本流程能这么随便省略吗?
小绒毛又看了一眼场名,怀疑下一回可能连场名都会先隐藏了,等回到总结区才能看到。
小绒毛:干脆把准备区也省略算啦。
第772章 0772
☆、第五十九场——接地气
小绒毛内心骂骂咧咧地正式进入此次情绪场。
首先, 感受到好像穿透了骨头缝的冷风。
小绒毛立刻收敛其他情绪,只专注地观察四周。
小绒毛此刻待在一片不高的草丛中。
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简易灵堂。
死者是一个老太太。
从灵堂中以及附近花圈上的文字看,老太太去世时八十九岁。
算得上喜丧。
所以在灵堂内外或坐或站的人脸上几乎看不到悲色。
他们有的在打牌, 有的在聊天, 还有写作业的、刷手机的、靠在角落睡觉的。
将视线放远一些,小绒毛看到自己是身处在一个比较老的小区中。
各栋楼的排布有些密集。
从外观估计,每一套房子的室内面积应该偏小。
小绒毛:但比薄蔷的房子还是要大一些哒。这些至少是一套二叭,还有阳台。
灵堂搭在小区的一个角落, 紧靠着小绒毛所在的绿化带。
这绿化带日常应该是有人养护的。
虽然养得不算精心,导致杂草丛生, 但有几棵树开出了漂亮的小白花, 在夜色中散发出幽幽清香。
人们都穿着夏装。
小绒毛能听到小区外的热闹夜宵声, 能闻到烧烤的气味, 时不时还能看到有人提着打包的夜宵路过灵堂、与灵堂中的人说几句话。
灵堂内放着两台大电扇,呜呜地吹着。
缓解着热意, 也让音量不大的交谈显得有些破碎。
“对, 明天就烧。”
“没事, 早就准备好这一天了。”
“走时没什么痛苦。”
“我将来要是也能走得这么干脆,我可谢天谢地。”
小绒毛观察了一圈,只在意一件事:
刚来时那股透心凉的冷风, 源头是哪里?
已知, 小绒毛这个位置,即使附近几户人家开着空调,开窗时空调风也吹不到它。
周围没看到有谁拿着冰棍一类的东西。
虽然有几个在玩水枪的小孩, 不过小绒毛确定并没有水淋到自己身上, 所以凉意也不是水带来的。
小绒毛:嘁,大不了就是有灵异元素, 比如老太太化成了鬼。小场面。
看到有小孩向绿化带跑来,小绒毛朝草更密集的方向缩了缩。
小绒毛:我不怕小孩的哦。只是公共场合,打起来就不好了嘛。
忽然,小绒毛又感到了一阵刺骨的冷风。
这一回,小绒毛精准锁定了冷风刮来的方向。
它瞪大猫眼看去,看到了……
一根链条。
链条垂直地漂浮在空中,漂浮在绿化带的边缘。
这链条颜色虽然偏暗,但漂浮姿态实在别致,周围也没有遮挡物。
照理说应该还是很容易吸引人注意的。
但来来往往的人都没有看它。
小绒毛了然:灵异物品。
小绒毛更专注地去看那链条及其附近的空气。
逐渐的,小绒毛看到了一个人形的轮廓。
就在小绒毛看见的同时,那轮廓带着链条瞬移到小绒毛面前。
在小绒毛反应过来之前,链条将小绒毛全身捆成了粽子,只留一颗猫头在外面。
小绒毛沉默两秒,然后对着在自己眼中从隐约轮廓快速变为五官清晰的人说:“喵?”
提着链条将猫拎到自己面前的人眯着眼打量了小绒毛片刻,突然“啊”了一声,接着说:
“已入职了的?”
“不好意思,我眼神不好,绑错了。”
“你不认识我,别投诉我,告辞。”
说完,捆住小绒毛的链条松开,小绒毛又被塞回到茂密的草丛中。
那人连同链条一起消失不见。
小绒毛:……喵?
小绒毛:
让我来大胆猜一猜,那是灵异故事里常见的鬼差叭?
虽然穿得跟提着宵夜的活人差不多,拎链条的动作也像在拎宵夜,但那个链条,好像可以直接作用在魂体上?
我之前感受到的冷好像也是从他身上传来哒。
那么问题来啦,他说我“已入职”是什么意思?
是因为眼神不好,把我身上的负司合同看成他们地府阴司的合同啦?
还是,我在这情绪场内被安排的身份就是鬼差?
小绒毛仔细感受了一下,觉得自己的魂体表层好像确实有一层多余的能量。
按照经验,那就应该是情绪场给它的、附带了身份的壳子。
但这壳子的能量实在太过微弱。
小绒毛感觉自己稍微剧烈活动一下,这壳子就要消失。
更无法指望从这壳子上提取身份信息。
小绒毛:
所以我到底有没有鬼差身份呀?
能不能来一个眼神没问题的鬼差告诉猫呀?
还有,如果我是鬼差,我是不是就不会被这个情绪场的活人看到啦?
只有鬼和马上就要死了的生物才能看见我,并与我交流?
小绒毛思考。
小绒毛走出了草丛,踩到了绿化带边沿。
它正要跳出绿化带,就听一个孩子惊呼:“猫!”
然后是孩子们和大人们此起彼伏的声音:
“猫猫!”
“小猫猫!”
“又是哪儿来的野猫?”
“前两天不是说彻底赶了一次吗?”
“妈妈我想养它。”
“是猫吗?那么小,耗子吧?”
“就是猫!”
“应该确实是猫,耗子应该没有这个颜色的。”
“别去追,小心被咬。”
小绒毛略微确认过人类的反应后,便是一通猛冲,坚决不给熊孩子靠近自己的机会。
片刻后,熊孩子追丢了猫,唉声叹气。
小绒毛在一个墙角打了几个滚,给自己裹上一层灰、降低自己在黑夜中的显眼度。
然后又遛回到灵堂附近的绿化带中。
因为小绒毛凭丰富的经验觉得,这里作为它降落此情绪场的初始地点,可能藏有需要它发掘的信息。
小绒毛在草丛中重新躲好后,瞬间清除掉毛上的所有灰尘,又变回一只干干净净的小猫咪。
小绒毛安静地等待着。
等到熊孩子们都被赶回家睡觉,灵堂内外的声音渐小,还清醒的人们基本都专注于打牌。
然后小绒毛看到,位于灵堂正中的照片上的脸动了。
从微微带着笑容平视前方,变为面无表情地环视此刻还留在灵堂中的所有人。
打牌的几人似乎感到了些凉意,纷纷扯了扯身上的衣服。
不过他们并没有当回事,还笑着说:
“幸好这两天不是太热,不然简直遭罪。”
“大姨姥一直都很疼小辈,从来尽量不给小辈添麻烦。”
“大姨姥这辈子不容易啊,就没过几天好日子。”
“丈夫不靠谱,儿子不孝顺。”
“好容易女儿贴心吧,偏偏白发人送黑发人。”
“唉,行了,少说两句,都结束了。”
“对,结束了,希望大姨姥下辈子能有个美满家庭。”
小绒毛看着照片上的“大姨姥”盯着议论她一生的几个小辈。
但也只是盯着。
时间久了后,那几人似乎连凉意都感觉不到了,打牌打得热火朝天。
好像他们来守灵的唯一理由,就是能合情合理地通宵打牌。
小绒毛悄悄地走到灵堂内一个角落。
在横七竖八椅子的遮挡下,醒着的活人们都不容易看到这个位置的小绒毛。
但照片上的大姨姥一垂眼就能与猫对视上。
小绒毛继续等待。
终于等到了大姨姥垂眼。
然后大姨姥没有在小绒毛身上停顿分毫地又移开了视线。
最终,照片变回为一开始时的样子:老太太微微带笑地平视前方。
已经做出张嘴姿势、想要对大姨姥小小声“喵”一下的小绒毛:“……”
小绒毛默默把嘴闭上,心想:就算这是一只鬼,好像也完全没有杀伤力,不需要鬼差特别处理?
第二天天亮后,小绒毛蹭大姨姥小辈的车去了火葬场。
除了想看看大姨姥这只鬼面对自己身体被火化时的反应外,也想在火葬场里找找有没有其他鬼。
以及,有没有可以给它解惑的鬼差。
小绒毛的愿望一到火葬场就实现了一半。
它在火葬场里暂时没有见到鬼差,但不断地见到了鬼。
可所有鬼都没有与小绒毛互动。
也没有对自己身体的火化过程做出特别反应。
它们就只是看看活人,看看风景。
当身体被烧完后,它们那本就薄弱的魂体也分解一般地消散。
好像融进了空气中。
包括那位大姨姥。
大姨姥好像对自己的晚辈有一些不满,好像比火葬场的其他鬼更清醒一些,好像在等待着什么转折。
但最终,她和小绒毛今天在这里看到的其他所有鬼一样,只是静默无声地消散。
小绒毛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由魂体崩解成的灵魂因子无规律地四处飘动。
但很快,小绒毛便不再能捕捉到灵魂因子那微弱的能量。
小绒毛只能感觉到,这些灵魂因子已经抛开了作为人时的爱恨情仇,散漫地在世界中休息。
就像负司老员工每一次离开一个情绪场后,都会越来越熟练地抛开那情绪场中的经历。
也不是真的完全忘了。
也许还会节选经历中的一部分来创作作品,以额外赚取能量。
只是,脱离了那情绪场赋予自己的身份,便已为上一份工作画上了句号。
之后即使再提起,也只会无所谓地点头:“嗯,对,有这么回事。”
小绒毛又想起了自己的前主人邢异。
小绒毛:
他将进入负司的机会让给了我,但他的投胎、获得一场新人生的经历,好像也可以看作一次情绪场任务?
即使他投胎后会忘了前一辈子的人生,但忘掉已完成的工作,天经地义。
小绒毛的邢异猫格说:“我们甚至可以给前邢异正在经历的新人生情绪场写任务介绍。”
小绒毛:
场名:修真。
背景介绍:修真呀。
个人任务:成为修士。
团队任务:看着办。
第773章 0773
☆、虚弱的魂体
小绒毛:再追加一条, 队友可以有,但需要自己找。
邢异猫格:“完美。”
小绒毛:比负司发布任务时动不动就略或者夹带冷嘲热讽强多啦。
邢异猫格:“嗯……你发布的任务里不带嘲讽吗?比如‘看着办’这种?”
小绒毛:这是给原邢异、现叶云缈充分的选择自由权呀。是祝福。
邢异猫格:“嗯。对。是祝福。”
火葬场内不断有尸体被烧掉,也不断有新的尸体被运来。
所以小绒毛既能看到虚弱魂体的消散, 也能看到新的虚弱魂体从外面飘进来。
大姨姥的魂体消散后, 小绒毛对大姨姥的亲戚们就失去了兴趣。
那些人离开时,小绒毛都懒得多看一眼,只忙着在火葬场里尝试与新来的魂体搭话。
“喵?”
“喵。”
“喵!”
“喵……”
没有任何一个魂体搭理小绒毛,倒是活人有注意到猫的, 问火葬场的员工:“那是你们这儿的场猫?”
火葬场员工腹诽:“场猫”是什么玩意?
面上还得保持微笑:“不知道从哪里跑进来的野猫。本来想赶的,但是……”
死者亲友:“不用赶吧?这么可爱。要不给它点吃的?它叫可能是因为饿了。”
火葬场员工继续说完:“但是, 太多人与你想法一致。这会儿猫窝都给它做好了。”
死者亲友:“挺好的。我这儿带了酸奶, 它能吃吗?”
火葬场员工:“它在一个小时前刚吃过一盒。”
死者亲友:“哦……没事, 这盒还是放你们这儿, 它下一顿可以吃。”
火葬场员工:……不是,你还记得你是来干嘛的吗?
经过连续几天的观察, 小绒毛发现, 很多人对看到亲戚或者朋友火化, 并没有太重的伤感。
虽然也有哭得双眼通红的,但更多人只是略带叹息,很容易被猫、被午饭吃什么转移掉注意力。
让小绒毛几乎产生了怀疑:死亡对人类是这么轻飘飘的事情吗?
这时, 小绒毛看到一对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中年夫妻。
他俩每次开口都是嘶哑的哭腔, 但似乎眼泪已经流干。
与这对夫妻一起来的人,一边安慰他俩,一边自己的表情也是既难过, 又不忍。
小绒毛看到, 那对夫妻送来火化的是一个少年,大概十六七岁。
少年的魂体看着比小绒毛之前在这火葬场里遇到的每一个都更清醒。
他屡屡伸手, 试图碰那对夫妻的手、肩、背。
但每一次都只是徒劳地穿过,引不起他们的分毫注意。
少年的表情也非常难过。
他一次次做出“爸”“妈”的口型,但没有实际发出声音。
他似乎也在哭泣,但没有流出泪水,只有魂体在不断崩解消散。
小绒毛和少年都感觉到,从少年魂体上散出的灵魂因子,有一部分进入了他父母的身体。
少年想到鬼故事里经常说,无论鬼有无恶意,鬼的阴气都会伤害到活人。
少年不知道故事里的说法是否可信,但……
少年的嘴无声开合:我已经让他们这么悲痛了,至少,不能再伤害他们的身体……
少年飘得离父母远了些,哀伤地看着他们与自己的尸体做最后的告别。
小绒毛跳到少年旁边的一个台子上,对他“喵”。
然后再次“喵”。
接着“喵”。
第四次“喵”。
少年终于反应过来。
他看向小绒毛,面露惊讶,做出口型:你能看见我?
小绒毛点头,同时说:“喵呜。”
少年:你……是不是还能听懂我的话?
小绒毛摇头又点头。
少年迷茫。
一个人飘到少年和猫旁边,说:
“那猫的意思是,它听不见,但能看懂你的口型。”
“也就是它会读唇语。”
少年看向这人:你……
小绒毛歪头打量这人手臂上缠着的链条:眼熟。
这人对少年和猫点头:“按照鬼故事的说法,你们可以叫我阴差。”
小绒毛:“不是鬼差吗?”
阴差:“也行。一个意思。”
少年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震惊“猫会说人话”,还是该震惊“故事中的阴差真实存在”。
但总之,他肯定是很震惊的。
但震惊没几秒钟,少年被父母的痛苦唤回了注意力。
少年问:你们可以帮我给我父母带句话吗?
小绒毛点头,阴差摇头。
然后小绒毛与阴差对视。
少年忽略掉阴差,将期待的目光投向愿意帮助他的猫。
阴差开口:
“没有意义。
“他们现在虽然痛苦,但已经初步接受了你已死的事实。”
“这时候如果我们帮你带话,告诉他们这些天你其实一直以鬼的形态跟着他们、试图安慰他们。”
“而现在,终于到了你无法继续维持鬼形态、即将彻底消失的时刻了。”
“你觉得,他们的痛苦是会减轻,还是加重?”
“他们会不会在重燃‘儿子以另一种形式还活着’希望的同时,又再一次经受‘儿子死亡’的打击?”
少年张嘴,又闭上,魂体崩解的速度加快了。
小绒毛:“那不告诉他们他们的儿子这些天一直跟着他们呢?只说,得到了一个托梦?”
阴差:
“然后他们会不会期待第二个梦、第三个梦?”
“会不会今后在遇到每一只猫时,都期待这又是儿子的传话者?”
“直至期待儿子的鬼魂以他们能看见的形态,重新飘到他们面前?”
小绒毛:
“人类的感情会持续那么久吗?”
“也许几个月后,他们就能从失去儿子的痛苦中走出来?”
“也许他们还会生第二儿子,之后便只在逢年过节时思念一下死去的大儿子?”
“托梦之说只是帮他们熬过这段最难的日子。”
阴差:
“你说的情况存在,但也存在一辈子陷在痛苦中出不来的情况。”
“我们没有办法预见这对夫妻未来会成为哪一种。”
“确实有可能带话是帮他们,但也有可能恰恰相反,是害他们。”
“既然我们无法肯定,那么自然是选择少做、不打扰。”
“活人的事情,让活人自己处理。”
“鬼魂……在成为鬼的那一刻,就给自己作为活人的一辈子画上句号吧。”
“放下这辈子,去消散,去走入下辈子。”
“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
少年听着阴差的话,愣愣地望向他的父母,也看着自己这辈子的身体被火化。
少年的魂体闭上眼,一滴似泪珠的东西从他的眼角流出。
但还未从他的脸颊上滑落,少年的整个魂体,连同泪珠一起,便碎成光点。
光点轻柔地拂过少年父母的脸庞,与日光相融,再不见踪影。
阴差目送少年的魂体消散,然后转过脸看着小绒毛,以轻松的语气说:
“好了,同事,我们来相互认识一下。”
小绒毛:“喵?”
阴差:
“我眼神没问题。”
“别把我跟你昨晚遇到的那个冒失蠢货混为一谈。”
“虽然我与他干的是相同的工作。”
小绒毛:
“我们可能得换个地方。”
“这里人来人往哒,说话不方便。”
“虽然活人好像看不见也听不见你,但我在活人的认知中好像就是正常活猫。”
“一只猫对着空地方喵喵叫,尤其还是在火葬场这种地方,活人见了会害怕。”
阴差将自己缠着链条的手伸向小绒毛。
小绒毛跳上去。
接着这位阴差带着小绒毛当着活人的面慢悠悠地走出了火葬场。
据小绒毛观察,活人们都没有注意到在正常视角中现在可能算是浮空飘荡状态的猫。
阴差:
“对,他们现在看不见你,你现在说话他们也不会听见。”
“你可以理解为,这锁魂链隔开了你与活人的维度。”
小绒毛:“那我们可以就在这里聊了呀。”
阴差:“这里气氛不好。我们去欢快点的地方聊。”
于是阴差和猫就到了一所正在举行篮球比赛的高中里。
是瞬移过来的。
小绒毛:“阴差都掌握了空间技能吗?”
阴差:
“这不好说能不能算空间技能。”
“我并不能瞬间传送到任何坐标。”
“能被我用作传送落点的地方,要么是我的魂体局部残留在此处,要么是此处新出现了需要处理的魂体。”
“总之,是魂体的能量吸引了我魂体的主干,进而实现了类似传送的效果。”
小绒毛看了看学校里朝气蓬勃的学生,判断:“这里没有鬼。”
阴差:
“是的。我能传送到这里是因为,我有一部分魂体始终赖在这里不肯动弹。”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蓬昭。”
“活着时我在这所学校上过学。”
“那是我活人一生中最平静轻松的一段时光。”
“有时我会想,如果我能死在从这学校毕业的当天,也许我就不会被困住。”
“也许我就能轻快地进入正常的能量循环。”
“但这么梦完之后,我又会立刻清醒。”
“理智告诉我,即使是死在那时候,我还是会在强烈的不甘中成为困兽。”
“刚毕业那时,我对人生抱有多大的期待啊。”
“以为自己的未来会是一片坦途。”
“如果就那么死了,就那么让某些人得意,我得多恨啊。”
小绒毛:
“你说你是阴差,但这世界是不是并不存在阴曹地府?”
“也不存在死后下地府,依据一生功过决定能否投胎、投什么胎?”
阴差蓬昭:
“是的。”
“对死后还拥有正常思考能力的魂体来说,这是显而易见的。”
“‘阴差’只是我们这种原地徘徊的鬼的自我娱乐。”
“也是给那些心中有所挂碍、但还不成执念的鬼一份朝前走的心安。”
第774章 0774
☆、阴差
小绒毛:“你从头仔细说说?”
蓬昭:“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此情绪场自古以来就流传着阴曹地府、阎王爷、阴差等的故事。
这些故事并不全是虚假。
但又的的确确从来不曾真有过“地府”“生死簿”“孟婆汤”等神仙手段。
存在的只是死后因为各种原因而不肯消散的魂体。
和魂体们的角色扮演。
正常情况下, 活人死亡后七天之内,魂体会继续保持相对凝聚的姿态。
也就是俗称的鬼。
但这些鬼绝大多数都浑浑噩噩,没有清晰的思考能力, 只会跟随自己的尸体或者自己生前在意的人飘动。
在跟随过程中, 这些浑噩的鬼无法与活人互动。
活人根本就感知不到他们的存在。
他们会不断虚弱、逐渐消散。
直至完全成为灵魂因子、飘散到世界各处。
——有一部分还会飘散到异世界去。
以前习惯将尸体完整土葬时,魂体的留存时间会相对久一些。
有时能留七个七天。
近现代一般都是火葬,魂体通常就会在尸体被火化的同时彻底消散。
既然有正常的情况,那当然也有不正常的情况。
有的人死时有非常强烈的执念。
比如憎恨某人、放不下心某人、想要完成某件事等。
这份执念会在魂体中形成“核”, 导致灵魂因子围绕这个核长久地保持聚集状态。
七天、四十九天、甚至上百年地无法消散。
还能聚集起力量影响活人世界,给活人世界留下许许多多的鬼故事。
由于执念可能是善, 也可能是恶, 所以鬼可能是好鬼, 也可能是恶鬼。
很久以前, 好鬼与恶鬼各自围着自己的执念打转,互不干涉。
但逐渐的, 随着社会体系的复杂, 死时有执念的人越来越多。
执念难以消除、长久不消散的鬼也越来越多。
当某一小块地区长久徘徊那么几十上百只鬼, 鬼与鬼之间自然会发生交流。
然后有的成为朋友,有的相互敌对。
有的鬼说:“我们比活人强大,让我们团结起来, 杀死活人, 占领星球。”
有的鬼则表示:
“你脑袋是不是只有执念核大?”
“我们不需要吃,不需要喝,连想换身衣服都只能自己用能量造, 占领星球能干嘛?”
“还有, 大量杀活人会产生大量的鬼。”
“这些新鬼在知道自己是被老鬼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弄死的后,肯定会与老鬼厮杀到底。”
“这不是给我们自己制造困难吗?”
在长久的拉锯后, 主张“与活人各过各的”派占据了上风。
这类鬼结成了一个相对有些秩序的团体,命名为“地府”。
“地府”中的每一个成员统一命名为“阴差”。
最能打的那个阴差则还有个附加身份,就是“阎罗王”。
想成为地府一员只需满足两个条件。
一,魂体中有“核”,外在直接表现是“肉身死后超过四十九天,魂体还没消散”。
二,除了自己的执念对象外,同意不去打扰活人的生活,还愿意尽量督促死者魂体消散、减少鬼的成形。
第一条是硬性指标。
第二条其实没有很严格的约束。
偶尔对陌生活人做一点无伤大雅的恶作剧,或者看到某魂体在执念中开始形成核时潦草判断自己阻止不了于是目不斜视地走开,地府也不会开除这位阴差。
阴差的标志是锁魂链。
一只鬼入职地府、正式成为阴差的仪式,就是同意阴差守则后,在老鬼们的指点下用自己的魂体力量凝聚出锁魂链。
是的,锁魂链是阴差鬼自己凝的,不是地府发的。
这地府就是个空架子,根本没有公款,也没有公用道具。
一只鬼只要没有真心认同阴差守则,那么其就凝聚不出锁魂链。
而一只拥有锁魂链的阴差,如果逐渐对阴差守则产生严重反感,那么其已有的锁魂链会破碎消散。
由于锁魂链来源于阴差的魂体能量,所以一旦锁魂链消散,就等于该阴差损失了一部分魂体。
其实力会因此明显下降。
有时还会影响到执念核,甚至干脆让这个阴差消散。
当然,对很多阴差来说,消散也不算是坏事。
不少老资历阴差的追求就是消散。
所以对于那些背叛了初始信念的前同事,阴差们也谈不上多反感。
甚至,有时还会羡慕。
蓬昭:
“反正,大家各走各的路就是了。”
“认同与不认同,这毕竟是很唯心的事情,强求也没用。”
小绒毛代换了一下负司员工的情况,觉得这情绪场里的地府及阴差不难理解。
不过有些问题还是需要确认一下。
小绒毛:“‘阴差守则’就是指‘不打扰活人、尽量不让魂体形成执念核’这条吗?”
蓬昭:
“对,这条是核心。”
“在这条的基础上有一些细节指导,但你只要打从心底认同了核心,那些细节看不看都无所谓。”
“日常时,阴差只需要看自己的锁魂链就行了。”
“锁魂链结实、灵活,该阴差就遵守着守则。”
“锁魂链虚弱、不听话,该阴差就走在了脱离地府的边缘。”
“锁魂链消失,阴差就不再是阴差,而只是孤魂野鬼。”
“不过孤魂野鬼们自己不认这个破称呼。”
“他们认为自己是自由的鬼,还鄙视我们这些自己给自己加约束的阴差。”
“阴差无所谓他们鄙不鄙视,反正,如果他们在阴差面前过分影响活人世界,阴差就会阻止他们。”
“他们面对锁魂链简直不堪一击。”
小绒毛:“锁魂链是束缚,也是强大的媒介?”
蓬昭:
“是的。还是阴差把执念核外移的、便于摧毁的小窍门。”
“这也被孤魂野鬼们嘲讽为‘找死小技巧’。”
小绒毛扒拉着蓬昭手臂上的锁魂链,又问:“你们阴差是怎么对待自己执念对象的呢?”
蓬昭:
“分情况。”
“如果是恨,比如对害死自己的凶手,就会寻找机会让其倒霉。”
“例如,让对方高考试卷上的姓名等信息空白,或者将其机读卡上的内容全擦掉。”
“也可以将对方背地里嘲笑某人的话录下来或截屏,发给被嘲笑者。”
“再或者在对方想伤害别人时,把小石头移到对方脚下,让其摔得头破血流。”
小绒毛:“怎么感觉这么温柔呢?那可是害死了你们的人哎,基于公平原则,你们不是应该也对他们下死手吗?”
蓬昭:
“死手?”
“让其变成鬼,然后与之鬼打鬼?”
“还是看着其死亡后魂体很快消散、与这世界再谈不上关联?”
“不,恨他,就是要让他活着,一辈子活得不顺,活成一个废物。”
“当然,如果对方犯法了的话——实际上这经常发生——我们阴差一定会收集证据交给活人警方,然后看着他入狱。”
“接着在狱中继续跟着他、折磨他。”
“直至看着他失去一切地死在活人世界的规则中。”
小绒毛:“所恨之人死后,阴差就执念消除、核也消失吗?”
蓬昭:
“有一部分阴差是。”
“与之相似的还有执念是守护所爱的人幸福一生的那些阴差。”
“这两类阴差是幸运的,他们能早早地看到自己魂体消散的终点。”
“可还有很多阴差,执念的不是具体的人、现实的事,而是……”
“比如有的想看到世间再无罪恶。”
“有的想看到一个阶层彻底掌握权利。”
“还有的想看到人类毁灭……”
“这类阴差,其初始执念无法实现,所以如果想消散,那么便得改变自己的执念方向。”
“或者被远强于自己的鬼硬生生击碎魂体。”
小绒毛:“在你眼中,我是什么?为什么昨晚那个阴差会说我‘已入职’?”
蓬昭:
“我眼中啊,你是魂体,且严格遵守着某种规则。”
“那种规则,乍一看很像阴差守则,所以昨晚那个傻蛋才会看错。”
说着蓬昭动了一下手臂。
缠在她手臂上的锁魂链变得透明、柔软,还不断变细。
直至成为不仔细看便很容易忽略的丝线。
蓬昭:
“锁魂链最常见的形态是较粗的、带着金属质感、一环扣着一环的那种。”
“因为这造型最能带给我们‘约束’‘力量’‘沉重’等直观感觉。”
“但实际上,既然锁魂链是魂体能量的一种表现,那么,它的形态当然便可以自定义。”
“尤其像你这样体型的猫,随身携带常规款的锁魂链显然很不方便。”
“那么把锁魂链变为锁魂丝、藏入猫毛中,也完全可以理解。”
“昨天那傻蛋感知到你身上守序的规则后,下意识就以为你是藏起了锁魂丝,也没细看,便拿你当同类了。”
小绒毛:我怎么觉得他昨天看到还挺仔细哒?
蓬昭:
“不过他这个误判也不算很离谱。”
“因为,你确实具备牢固的守序意识。”
“只要稍微教一下你凝锁魂链的方法,你肯定能快速学会,然后就是我们正经持证的阴差同事了。”
小绒毛:“猫成为阴差的例子多吗?”
蓬昭:
“非常少。”
“除了人之外,其他动物都极少成为鬼。”
“偶尔出现一两例,要么是在人类这里受到严重伤害,变鬼后完全无法交流,只管报复人类。”
“要么是与养它的主人感情极好,死后依然守在主人身边,要看着主人去世才能放心,同样对阴差爱答不理。”
小绒毛:“那,动物成鬼后能说人话的例子呢?”
第775章 0775
☆、耐心讲解
蓬昭:
“这个在动物鬼中的占比还挺高的。”
“据说动物如果因执念变成鬼, 它们会激活构成它们魂体的灵魂因子中深藏的、来自上辈子或很多辈子以前的记忆,便可能掌握人类语技能。”
“从灵魂因子的角度说,人的与动物的, 没有本质区别。”
“是身体区分了种族, 也是身体限制了灵魂的很多发挥。”
“所以当灵魂脱离身体约束后,会展现出更……”
“不一定更强大,但通常更广阔的技能点。”
阴差与猫一边聊天,一边看到篮球赛结束、学校放学。
还看到走读的学生及不值班的老师陆续离开学校、住校的学生吃过晚饭后又回到教室开始认真或不认真地自习……
小绒毛:“你对我讲解得好认真呀。为什么这么有耐心?”
蓬昭:
“对于新出现的鬼, 都会有阴差引导。”
“能劝消散就劝消散,不能就尽量劝其守序。”
“当然劝失败的情况也经常发生。”
“我耐心给新鬼讲解的次数可多了, 遇到你这么赏心悦目鬼的次数却少之又少。”
小绒毛:“你们这儿的地府不是很松散的组织吗?安排新手指引竟然这么尽心呀?”
蓬昭:
“有什么办法呢?”
“如果让新生的鬼乱来, 引起活人大范围的惊恐以及算计, 很麻烦的。”
“尤其是算计。”
“有些新鬼傻得不行, 被活人拿捏住了执念,被骗去杀这个伤那个, 制造出更多心怀怨恨的鬼。”
“那些被人为制造出来的鬼不仅动不动就要杀活人, 还一见到我们阴差就攻击我们, 说我们是活人的走狗。”
“拜托,我们地府的宗旨只是‘消除执念,重新拥有投胎机会’。谁要帮活人打工啊。”
“作为一只鬼在人世间飘久了很无聊的。”
“对绝大多数东西都只能看着, 虽然有能力接触到实物, 但总是有隔离感。”
“最典型的,我们吃东西几乎尝不出味道。”
小绒毛:“香火呢?传说香火在鬼口中是美味。”
蓬昭笑起来:
“如果一个活人怀着浓烈的感情想要把一份食物送给某只鬼,那么这鬼确实可以品尝到这份食物的美味。”
“可, 对于已经死去的人, 多少活人能对其保留浓烈的感情呢?”
“即使保留,又能保留多久呢?”
“尤其, 即使是能高度控制魂体力量的阴差,也不容易与活人频繁接触。”
“于是,鬼迟早会被遗忘。”
“哪怕逢年过节被活人后辈想起来,那种感情也很淡了。”
“差不多就只够让我们一年尝一口小面包的滋味。”
小绒毛:“阴差如果频繁与活人接触,对阴差和活人分别有什么害处吗?”
蓬昭:
“阴差的锁魂链可以直接把活人的灵魂从其身体中扯出来。”
“即使不使用锁魂链,活人与阴差靠得太近灵魂也会受到阴差影响。”
“变得想要获得自由、嫌弃身体束缚。”
“进而导致稍微受些刺激便出现灵魂离体、身体变植物人的现象。”
“如果活人经常接触的是地府之外的鬼,那些鬼的行为更肆无忌惮。”
“他们可能会直接从活人的身体中穿过、带走活人的少量灵魂因子。”
“严重时,这有可能导致活人当场昏迷。”
“不过那种‘穿过’带来的伤害是双向的。”
“鬼在将活人的灵魂因子带走少部分的同时,也会被活人的灵魂扯下鬼身上的部分魂体,使得鬼也陷入受伤的状态。”
“但鬼发起疯来可不会在乎自己伤得如何。”
“有些鬼只要能看到活人痛苦,就觉得鬼生圆满。”
“无论对鬼,还是对活物,都是保持距离最好。”
小绒毛:
“你们这个世界是不是对鬼、灵魂有特殊限制呀?”
“我是从其他世界来哒。”
“我在其他世界时,长期与活人待在一起,我与活人都没有不适反应。”
“活人养我和养其他猫没有区别。”
蓬昭:
“不,特殊的可能不是我们世界,而是你。”
“据我所知,确实有世界对魂体有严重压制,致使生物死后灵魂根本无法以鬼、魂体的形态继续存在,会被强制消散。”
“但,既然我们世界容许了鬼的成形,就说明这世界给鬼是留了生存空间的。”
“本世界给鬼的限制只是鬼靠近人会两伤。”
“如果你在其他所有世界与活人长期相处后,都没有出现‘你的魂体虚弱、有消散征兆’‘活人生病、衰弱’等情况,那么就说明,你的存在形式不是常规的鬼。”
“有一种力量在你的魂体外形成了一种隔离。”
“这隔离相当于让你变相拥有了‘能包裹魂体的身体’。”
“使你的魂体与活人的灵魂不会发生导致伤害的互动。”
小绒毛:“哦……你怎么猜到我去过不止一个世界?”
蓬昭得意一笑:“我还猜到你是有主的。”
小绒毛尾巴一甩:“你猜错啦,我主人已经死掉并投胎完毕啦。我现在是无主哒。”
蓬昭:“呵,牵引绳我都看到了。”
小绒毛双眼一瞪:“那是公司合同。我只是有一个老板。你会管你的老板叫主人吗?”
蓬昭立刻反省:“你说得对,你就是无主的、自由的。”
小绒毛满意了:“嗯哼。”
蓬昭:“基本情况介绍完毕。走,我带你地府总部,教你凝锁魂链。”
小绒毛站在蓬昭的手臂上一抬爪子:“出发。”
然后被蓬昭瞬移带到了一栋废弃的大楼前。
小绒毛:“……真没有新意呀。你们地府的总部经常还要换地方叭?这楼可不像能存在很久的样子。”
蓬昭:“将就一下。毕竟我们阴差不事生产,又各行其是,造不出独属于自己、不脱离活人聚集区、不被活人注意到的鬼基地。”
小绒毛:“如果多数阴差追求的都是放下执念、消除执念核,且想要与活人保持距离,为什么不考虑去活人很难到达的丛林深处生活呢?”
一个声音从蓬昭身后响起:
“因为我们只是口头上追求放下执念,行动中根本一直围着执念打转。”
“其实真想魂体消散,有很简单的办法:”
“大量消耗魂体能量,让自己极端虚弱后,把执念核暴露出来。”
“再请随便一只鬼击碎执念核,完事。”
“但现实是,很多阴差一边口口声声说自己当鬼当得很不痛快、希望能消散魂体忘记一切、投胎从头开始,一边经常吝啬使用自己的能量。”
“每次使用都精打细算,只肯消耗当天便能自然恢复的量。”
“生怕消耗过度给自己带来消散风险。”
蓬昭转过身,对小绒毛介绍:“这也是阴差,叫姚晁。”
小绒毛:“你好,我叫小绒毛。”
姚晁:“你好。所以,夏舟,就是昨晚上用锁魂链绑过你的那个冒失阴差,果然弄错了,你还没有凝出自己的锁魂链?”
小绒毛:“没有呀。我来这里正是要学怎么凝。”
姚晁:“那个大傻子。”
蓬昭:“其实想想也知道,一只猫,而且是这么小一只,如果成了阴差,在地府内肯定会传得鬼尽皆知,哪可能等夏舟嚷嚷了我们才听说。”
姚晁:
“不过也存在猫不靠其他阴差教、自己领悟锁魂链凝法的情况。”
“毕竟凝锁魂链难度很小,灵机一动就有可能完成。”
小绒毛:“不来地府报道、没跟其他阴差接触,只要凝出锁魂链就自动算是阴差了吗?”
姚晁:“是啊。地府就是这么随便的一个组织。”
小绒毛:“可如果没有其他阴差告知,我就不会知道阴差守则呀。那个不是锁魂链能否成形的核心吗?”
姚晁:
“但阴差守则的内容从根本上来说,用一个词就可以概括了:”
“守序。”
“即,只要你愿意守序,你就等于自动认同并遵守了阴差守则、满足了凝聚锁魂链的条件。”
蓬昭:
“地府不是谁把一群鬼圈在一起、施加教导,而只是一群有相似想法的鬼自发地聚在一起。”
“我记得我在给你讲地府历史时不止一次表达过这类意思?”
小绒毛:“听历史比较无聊,中途我可能不小心走神了几次。”
蓬昭:“倒也不用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姚晁:“所以说,引导新鬼时就不要讲历史。”
蓬昭:“可不讲新鬼又要问。”
姚晁:
“敷衍一下嘛。让他们对此的好奇不断累积。”
“当他们每次打听都只打听到遮遮掩掩的一两句,他们就会珍惜、思考、反复咀嚼了。”
小绒毛:
负司的不少老员工也有对新手故作神秘的习惯。
原来这是“前辈”的通病吗?
前辈犯了这种病后,还要把病源甩锅给新手。
姚晁:“小绒毛,你好像在鄙视我?”
小绒毛:“喵呜。”
小绒毛和两个老鬼一起进入内里和外表同样破旧的大楼。
得到了热情的欢迎。
准确地说是,热情看稀奇的欢迎。
有的阴差甚至是从其他城市专门飘过来看猫同事的。
他们还说,来的路上看到有孤魂野鬼也蠢蠢欲动地试图冒险靠近老对头的地盘来看阴差猫。
好一会儿后,小绒毛总算从老鬼们七嘴八舌的讲解中明白了锁魂链的凝聚方法。
该方法对于早已可以熟练使用多种能量技能的小绒毛而言,确实非常简单。
小绒毛第一次尝试便成功。
但成功后仅几秒钟,小绒毛的锁魂链便碎掉消失。
第776章 0776
☆、为执念而存在
然后二次尝试, 依然轻松成功。
但维持不到一分钟,又碎掉。
接着是第三次、第四次……
小绒毛确定了,这个技能与它的其他能量技能一样, 学会不难, 但稳定性糟糕。
小绒毛无辜地问其他阴差:
“这样子怎么算呀?”
“凝出锁魂链算入职,锁魂链破碎算离职。”
“一会儿凝出、一会儿破碎,不断反复,算进进出出不停歇吗?”
阴差们倒并不在意该不该将小绒毛定义为他们的同事, 反正不是同事也不妨碍他们吸猫。
他们此刻更在意的是:“锁魂链破碎对你的魂体没有伤害吗?”
小绒毛:
“没有呀。”
“碎掉后,锁魂链中的能量就回到我的魂体内啦。”
“虽然凝锁魂链和锁魂链破碎都会消耗我一些能量, 但只有很少的一点点。”
“完全在日常玩耍的常规消耗范围内。”
阴差:“啊, 能回收, 这跟我们其他鬼的锁魂链有本质区别呀。”
小绒毛:“你们的不是也能回收吗?不是很容易就能变得很细很小吗?”
阴差:
“形态变化是不难, 包括也可以把锁魂链变得隐形。”
“但只要把锁魂链凝出来了,那么便只有一种方式能让锁魂链真正消失。”
“就是不再守序。”
“而锁魂链一旦消失, 不仅锁魂链内的所有魂体能量会消散, 该鬼魂体的其他部位也或多或少会被牵连出现损伤。”
“整只鬼和锁魂链一起破碎的例子也屡见不鲜。”
小绒毛:“可能我的锁魂链破碎只是一种视觉效果?破碎后, 也许锁魂链依然藏在我的毛下?”
阴差:“不,我们能感觉到,锁魂链破碎后, 你的状态是真回到了凝锁魂链之前。”
小绒毛:“所以?”
阴差:
“所以你是一只特殊的小猫猫。”
“咳, 正经地说,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守序只是你的习惯、偏好,并没有成为你的执念。”
小绒毛微微睁大眼:“难道守序是你们的执念吗?”
阴差:
“所有的鬼, 我是说‘所有’, 包括阴差,也包括地府之外严重缺乏理智的那些, 无一例外,都是因执念而存在的。”
“这句话反过来说也成立。”
“就是,鬼的存在本身,便意味着执念。”
“有最主要的、直接导致我们成鬼的执念。”
“也有相对次要的,以及看起来似乎无关紧要的执念。”
“无论主次,每一个执念都是除非伤筋动骨,否则便几乎不可能放下的东西。”
小绒毛:“我成为例外是不是代表着,在你们的定义里,我不是鬼?”
阴差:
“嗯……好像可以这么说?”
“即使你也是生物死后留下不散的魂体,但……”
“可能存在形式跟我们是不太一样?”
小绒毛昂头、翘尾巴、提要求:“那么,以后请叫我猫仙。”
阴差:
“……有道理。故事中,生物死后,除了成鬼,确实也可能成仙呀。”
“一般是生前有大功德的才能成仙吧?”
小绒毛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有阴差看向发表不当言论的那位,附和猫:“对啊,你凭什么说猫没有大功德?猫甚至可能拯救世界。”
也有阴差实事求是提出疑惑:“敢问是什么功德?”
小绒毛: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首先,我们需要定义‘什么是功德’。”
“只是救‘人’、救很多‘人’吗?”
“世界可不独属于人类。”
阴差:“那么,救猫?”
小绒毛:
“所以说,只是如此而已吗?”
“只是救自己的种群?”
“如果在救自己种群的过程中大量伤害其他种群呢?”
“甚至直接或间接地毁灭了世界呢?”
阴差:
“哇,这么一探讨,这个问题就哲学了呀。”
“所以猫你的大功德究竟是什么?”
小绒毛:
“你看,你又让你自己增加了一个执念。”
“为什么要这么急吼吼地追求答案呢?”
“你表现得如此迫切,不就让我拿捏住你的一个情绪点了吗?”
阴差:“是啊,施主,你着相了。”
众鬼嘻嘻哈哈,直到解散时,小绒毛也没有说出自己的大功德究竟是什么。
——废话,在这事上它压根儿就没东西可说,编都不知道从何编起。
小绒毛:
也许我的功德是提早向修真界输送了一个天才?
如果等原邢异在负司里打工很多很多年后才灵魂消散进入能量循环,说不定原邢异的灵魂因子们要休息好久好久才会重新提起投胎成人的兴致。
甚至干脆懒得当人啦。
而改为去当树,或者当猫。
不过按照负司透露的,当树当猫好像也可以修真呀?
准备从地府破楼离开时,好些阴差都邀请小绒毛一起行动。
阴差:“来来来,让前辈们教你如何工作。”
小绒毛好奇:“又没有工资可拿,这种工作意义何在呢?”
阴差:
“对于想要消除执念、与自身达成和解的鬼,看其他鬼消散,看可能形成执念核的鬼最终核没成形、顺利消散,有助于放下自己的执念。”
“对于不想消除执念,想要更强大、更长久地存在于这个世界的鬼,靠近正在消散的鬼,可以少量吸收到他们消散时散发出来的灵魂因子,化为自己的魂体能量。”
“不过这种吸收是有副作用的。”
“如果吸收得太多、太频繁,鬼可能会混乱自己究竟是谁,最终疯掉。”
“假如忽略掉副作用,那么一只鬼强大的最简单方式就是吃其他鬼。”
小绒毛:“你们用了‘只’来当鬼的量词哎。和猫的量词一样。”
阴差:
“嗯嗯嗯,死掉之后,种族区分就不明显了。”
“我们这些魂体,揉吧揉吧都是一团嘛,用‘只’没毛病。”
小绒毛:“你们魂体揉成的团是不是比我的大很多?”
阴差:“不要看体积大小,要看能量密度。”
小绒毛:“哦。你们的能量只够你们凝出一根锁魂链,我可以凝好多好多根。我赢。”
阴差:“不是,你不能拿你的特殊之处来跟我们比。”
小绒毛:“就是要用我的长处把你们的短处比下去。赢得干干脆脆哒。”
阴差:“……好吧。那要一起去工作吗?”
小绒毛挑挑拣拣,挑了只它此刻看得最顺眼的阴差跟。
并对其他阴差说:“跟这只一起待腻了我就换一只合作者。你们不要急,慢慢轮,都有机会轮到哒。”
被小绒毛挑中的姚晁:“仿若临幸妃子。”
小绒毛:“姚嫔,出发叭。”
姚晁:“不是,作为第一名,就给我一个嫔位啊?”
蓬昭轻咳一声:“我才是第一名。我觉得我好歹能封个妃。”
夏舟:“哎哎哎,虽然我昨晚是弄错了,但第一个与小绒毛接触的阴差确实是我呀。”
蓬昭嗤道:
“我们这在说工作。”
“你当着小绒毛的面送哪位鬼消散了吗?”
“我与小绒毛不仅合作劝一个几乎形成执念核的少年放下执念,还一起旁观了好几只谈不上执念的魂体自然消散。”
夏舟哑住。
小绒毛问夏舟:“夏美人,你昨晚去那个小区是为了什么呀?”
长得确实有几分俊俏的夏舟花了两秒钟接受“美人”的位分,然后回答:
“我路过感觉到那灵堂有鬼气,就去看看。”
“但发现那只鬼待在照片中、沉浸于自己的思绪、无法交流,就放弃了。”
“正准备离开时发现了你。”
姚晁:
“我们劝鬼消散的原则是‘随缘’‘不强求’。”
“鬼愿意从藏身的物品中出来、听我们几句劝,我们就劝。”
“他们要是不愿意聊,我们也愿意尊重。”
“如果他们实在放不下执念、形成了执念核,我们便欢迎新同事。”
夏舟:“或者欢迎与地府对着干的新麻烦。”
小绒毛还是不太能理解阴差们这种免费劳动的心态。
小绒毛:没工资拿为什么要做事呀?
姚晁:“你可以理解为,闲的。”
小绒毛:“去为你们的执念而奋斗呀。”
姚晁:
“拿我自己举例。”
“我刚死时的执念是我相依为命的爸不要太痛苦、走出来。”
“后来他确实走出来了,还去跟人相亲。我又担心他被女人骗钱。”
“他相亲失败改为沉迷钓鱼后,我则担心他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会逐渐不好,到时候谁来照顾他呢?”
“现在,我爸身体依然硬朗,生活得也很有乐趣,只偶尔翻到我的旧物时会露出惆怅的表情。”
“我放不下他,可日常他并没有需要一只鬼照顾的地方。”
“我无事可做,就天天徘徊在他附近。”
“既不放心离他太远、当他需要帮忙时注意不到,又不敢离他太近、给他的灵魂造成负面影响,便只能抓点鬼来唠嗑了。”
“与其他阴差唠可以,与新鬼唠可以。”
“与莫名其妙突然攻击我的欠缺理智鬼唠,也不是不行。”
小绒毛:
“既然你们都这么闲,把地府弄得规整些不好吗?”
“建立起完善的组织条款,制定每年、每季度、每月、每周的任务计划。”
“再设计出交易货币,研发出鬼可吃的美食等。”
“给自己的鬼生找点目标嘛。”
“争取建立出一个真正的鬼社会。”
姚晁:
“也不是没有鬼组织过,但……”
“作为可以不吃不喝、也不会冷死热死、且难以找到可使用东西的鬼,我们为什么要上班、听安排呢?”
“我们最多能接受成为自由职业者,然后加入一个松散互助性质的公会。”
第777章 0777
☆、确认无害
小绒毛:那猫就想不到办法啦。
姚晁:“你说你有公司、有老板。有这些感觉上是不是生活得不那么无聊?”
小绒毛:“还好?我们公司经常也有员工主动或被动解约哒。解约后就是魂体消散啦。”
姚晁:“不工作有不工作的烦, 工作也有工作的苦。”
小绒毛:“唉,可能只有失去思考,才能摆脱一切烦忧。”
姚晁:“世间飘散的能量好像就是这种不思考的状态。”
小绒毛:“那也就是你们追求——起码口头上追求——的‘放下执念, 魂体消散’?”
姚晁:“消散后应该真的可以得到完全的放松, 只是……还放不下呀。”
离开地府破楼后,姚晁先带着小绒毛远远地看了看他爸。
小绒毛:“以我俩的关系,倒是不用见家长。”
姚晁嘴角微抽:“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爸在我没守在他附近时遇到什么麻烦, 你正好看见了,如果方便的话, 请尽快通知我, 或者直接帮帮他。”
小绒毛:
“可以叭。”
“稍后我再确认一下, 我与这个世界的活人应该也是不用保持距离哒。”
“所以如果他心脏病发作, 我能直接钻进他怀里掏药。”
姚晁:“谢谢,但我爸没有心脏病。”
小绒毛换个例子:“如果他不慎落水, 我也可以把他叼上岸。”
姚晁想想那画面被活人看到的场景……
姚晁:怎么好像有点带感呢?
为了试验自己的存在在这个情绪场内是不是真也对活人无害, 小绒毛找到一个疑似小偷的家伙。
小绒毛注意到那人时, 其正翻窗户进入一户屋中暂时没人的人家,怎么看都像是准备行窃。
小绒毛先一脚踹晕这人,然后……
然后这户人家一家子刚好从楼梯走上来, 打开了家门。
他们发现了昏倒在自家地板上的陌生人, 惊讶之后便是惊慌失措地报警。
小绒毛踩在小偷背上,悠闲地看着这家人忙碌。
姚晁仗着自己的声音活人听不见,远远地问小绒毛:“你这样真的合适吗?”
小绒毛瞥了他一眼, 费了点能量让自己的声音只被姚晁听见地说:
“与其担心那些, 你还不如仔细帮我看看,我与这小偷之间有没有发生魂体能量交换。”
姚晁:
“截至目前, 没有。”
“所以猫仙你应该确实不用担心会无意识地伤到活人。”
“但有意识的就不好说了。”
“你这武力值有点高。”
在警察到达之前,这户人家不满十岁的女儿站在门外、贴在妈妈怀里,眼睛一直看向小绒毛。
她忍了又忍。
等到爸妈看起来都冷静些后,她终于忍不住问道:“那只猫是这个叔叔的吗?”
女孩妈妈:“别叫叔叔。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呢。”
女孩爸爸:“应该没有人会带着奶猫闯空门吧?这奶猫看起来对这人也完全没感情,只把他当个脚垫。”
女孩眼睛发亮:“那这只猫是自己跑进我们家的吗?我们可以养它吗?”
小绒毛:
小孩子呀,你们怎么动不动就想养我?
养我可不比养其他猫。
想养我,你不仅得征求你爸妈的同意,你还需要得到我的点头。
你连问都不问我一声,当然就无法获得养我的资格呀。
小绒毛踹人经验丰富、下脚力道准确。警方到了后,稍微摇了摇小偷,小偷便醒了过来。
然后小偷对着穿制服的几人傻眼。
因为户主已经确认了没有财物损失,更没有出现人身伤害,所以警方对小偷的态度颇为礼貌。
先给了他一个自辩的机会:“解释一下?”
小偷坐起身,紧张地左顾右盼,没发现周围人的视线总是忍不住朝他头顶瞧。
警方准备摇醒小偷时,把小绒毛从小偷背上赶了下去。
当时小绒毛顺从了。
但小偷一起身,小绒毛又敏捷地蹿到了小偷的头顶。
还蹲坐得端端正正。
在场的人都想让猫下来,但因为看到小偷明显正在紧张地编故事,又不太想打断他的紧张。
在场的人:
算了,顶着只猫又不妨碍他说话。
反正这位紧张到好像完全没意识到头上多了个东西。
不过这猫小归小,也有一两斤吧?竟然能意识不到增加了这么个负重?这得有多心虚?
在众人复杂的、略带诡异的心情中,小偷终于编好,说:“我擦窗户,不小心摔进来了。”
在场的人:唉,你这编的,让我们想假装信一信都对不起正常人的智商啊。
警察:“起来,跟我们走一趟吧。”
小偷没有反抗。
他自己也知道,此情此景,警察要是不抓他,转头这几个警察就要被愤怒的人民群众骂得一脑门子官司。
小偷沮丧地垂下头,然后终于察觉头部重量不对。
双手已经被拷上的小偷忙求助:“我头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还会动的?”
想养猫的女孩有点急,因为眼看着猫就要和小偷一起被警察叔叔带走了。
女孩小声呼唤:“猫猫,过来这边。”
小绒毛踩在小偷的脑袋上,哪怕小偷不断晃动,它也稳如胶粘。
小偷迷惑中带着震惊:“什么?猫?我头上?”
围观的邻居语气欢乐:“对对对,你头上长猫了。”
一个警察伸手要去抱小绒毛。
小绒毛俯身,爪子拽住小偷的头发,疼得小偷嗷嗷叫。
小绒毛:你知足叭,我还没直接抓你头皮呢。
警察缩回手,看向小偷,建议:
“要不,就先这样?”
“你头上这只猫现在可能有应激反应。”
“如果我们非要把它抱下来,说不定它恐慌之下爪子会抓进你的头皮。”
小绒毛给人类警察与警猫的心有灵犀点了个赞。
小偷想象猫爪抓入头皮的感受,打了个哆嗦,觉得今天自己真是诸事不顺。
小偷:我今天就不应该出门!
警察见小偷更怂了,趁机说:
“所以,就先让它待在你头上吧。”
“等一会儿它不怕了,应该自己就会下来。”
小偷不敢再大幅度摆动脑袋,只连连应声:
“好好好,暂时就这样吧。”
“但它要是一直不下来,你们可得帮我。”
警察:“行。等到了所里,工具就多了,肯定有办法把它安全地抱下来。”
看不见小绒毛的小偷无奈接受现实,但旁边看得见小绒毛的围观群众都觉得跟小偷打商量的警察睁眼说瞎话的水平很高。
众人:
这猫应激、恐慌、怕?
它那周身的狂气,就差在全身写上“快来服侍我”了吧?
对,要写肯定得写全身,那一丁点儿大的猫,只往脑门上写空间不够用。
还有,这种小猫的猫爪应该还软绵绵的,可能抓不破成年人的头皮?
想养猫的女孩发现猫好像真的要被警察叔叔带走了,急得连连扯她爸的衣服。
要跟着一起去派出所说明情况的女孩爸爸保证:“好好好,只要猫从那个坏人头上下来,我就给你带回来。”
跟女儿说完,女孩爸爸又看向警察们,确认道:“这猫我可以带回家吧?”
警察:“可以啊。”
他们派出所又不养猫,这猫也明显不是这小偷的,那谁想养就养呗。
小绒毛:所以说,问问题时要找对对象呀。你们一直想不起来问我,那你们就没有荣幸养我啦。
去到派出所,小绒毛听完对小偷的处罚内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了。
一晃眼就连跟猫毛都看不见了的女孩爸爸用力一拍大腿:“哎呀!这可让我怎么跟闺女交代啊!”
有警察给他出主意:“去买只相似的?那种配色挺常见的。”
另一个警察说:
“毛色、瞳色虽然确实是常见,但那股子被一群人围观依然嚣张的气质,我真是头一次在这么小的猫身上看见。”
“别说小猫了,即使是大猫,被一群人围着时也很难淡定,几乎肯定会炸毛。”
前一个出主意的警察摸摸下巴,也推翻了自己的建议:
“而且它的活动能力也强得远超出小猫水平。”
“我们这个桌子,大猫从上面要跳下地,都会先站在桌子边缘估量一下。”
“正式下跳时还会在桌侧垫一下脚,落地时基本是紧贴着桌子的。”
“这小猫却是看也不看直接前冲。”
“落地那一下,距离桌子得有五六米吧?”
女孩爸爸:“这样的猫,即使养在家里,也很容易跑掉吧?”
警察:
“必然的,一看就是野惯了的猫。”
“不过,如果你不强行关着它,说不定它会不定期地自己跑到你们家里玩。”
“如果你们再在特定位置给它放些食物,它可能还会每到饭点便造访一次。”
“我们派出所就经常有一只野猫来蹭吃的。”
“来了就吃,吃了就走。特别翻脸无情。”
“还行吧,我们抓它去做了绝育它也没记恨我们。”
女孩爸爸根据警察们的友好建议,在内心演练回家后该怎么对女儿说。
而同一时间,小绒毛已经跑到了姚晁面前。
小绒毛:“你这‘远望’也太远啦。我觉得警察们的灵魂稳定度比一般人的要强,你靠得更近一些也应该不会伤到他们。”
姚晁:
“不,我担心的是我被他们伤到。”
“正因为警察们一般更坚定、灵魂更稳定,所以鬼靠近他们时,鬼虚浮的魂体能量容易单方面被驱散。”
“而派出所、警局,尤其军队那类地方,那种坚定之气还更为凝聚,能化出一种对鬼有直接杀伤力的能量。”
“如果鬼真心想投胎,直接往军营里冲,忍几天全身痛苦,就彻底消散了。”
第778章 0778
☆、多功能工具
姚晁:
“所以我一直都说, 很多阴差嘴上嚷嚷着‘放下’‘求消散’,其实本心依然不想离开这个世界。”
“他们依然恐惧着,怀疑魂体消散后的能量状态会很糟。”
小绒毛:“有可能阴差们害怕的只是痛?你要是进入派出所, 有多痛?”
姚晁:
“进这种小派出所几乎感觉不到痛, 就是不太舒服。”
“一会儿觉得心惊肉跳,一会儿觉得呼吸不畅。”
“虽然我们其实没有心、没有肉,也没有呼吸,但那种感觉很到位。”
“有时还会出现锁魂链不听使唤、魂体维持不住体面人形等情况。”
“不过只要远离了派出所, 这些不适便都会消失,基本没有后遗症。”
“也就是说, 小派出所不会给鬼带来实质伤害, 就是吓唬一下。”
“这类机构规模越大、存在时间越长, 对鬼的杀伤力越大。”
小绒毛:“那, 生前是警察或军人的鬼呢?他们进派出所这些地方是什么感觉?”
姚晁:
“一样会在靠近时感到不适。”
“我刚好认识一只在执行任务中牺牲的警察阴差。”
“她因为不方便靠近自己生前工作的地方,沮丧了好久。”
“看到害她死亡的那伙犯罪分子被判刑, 也没能让她多高兴几分。”
小绒毛:“那只警察阴差现在在哪儿?”
姚晁:
“满世界行侠仗义去了。”
“她说得给自己找点事做、一直沉浸在负面情绪中太难看。”
“等哪天她经过我们城市, 再介绍你们见面。”
阴差们没有很靠谱的远程通讯工具。
一般是在锁魂链中记录下其他阴差的魂体能量频率, 当需要联系时,便将信息输入自己的锁魂链内,传递向那个频率。
之后信息会化为能量飘入对应阴差的锁魂链、被对应阴差读取。
这个传递过程最大的问题是, 信息能量在从一条锁魂链飘向另一条的过程中, 可能会被多种因素冲散、拦截、修改。
导致本该收到某信息的阴差收不到信息,或收到错误信息。
其中“冲散”是最常见的。
比如一只失去理智的鬼为了弄死自己的执念人物,选择自爆魂体。
其自爆时如果有信息能量不巧路过, 便必然会被顺带炸毁。
有时“冲散”也可能是故意的。
有鬼会精准针对某些信息能量制造一场小规模的能量爆炸。不过这需要比较高的能量控制技术。
同样对能量控制技术要求较高的是“拦截”。
“拦截”可以是误导式的, 比如让信息能量找不到自己的目的地,而在空气中不断打转, 直至能量耗尽。
也可以是捕捉式的,比如将锁魂链变为一张细密的网,用网抓住信息。
这两种拦截方式经常结合使用。
即,先消耗信息包含的部分能量,然后抓起来便更容易。
抓住信息是“修改信息”“传递错误信息”的基础。
但如果真想让修改后的信息骗过收信息的鬼差,那么光有高超的能量控制技术还不够,还需要对收发信息的双方都足够了解。
没锁魂链的鬼最多能做到炸毁信息,基本做不到抓住信息,修改信息的可能性更是为零。
锁魂链除了担任打架工具、通讯工具、证明身份工具、内心状态检测工具等外,还可成为窃听器、船、椅子、探子等。
比如,觉得某处可能有害魂体,那么可以让锁魂链变细、变长,少量探入那个危险区域。
如果那处确实有害,那么这样做顶多损失一小截锁魂链,后续容易养好,不会给阴差造成严重损伤。
总之,锁魂链之于阴差,就是全能工具。
也是阴差之所以比孤魂野鬼们强大的重要依仗。
姚晁一边说着“如果想把锁魂链当玩具,也没问题”,一边把自己锁魂链的一头变成逗猫棒形状,在小绒毛面前晃来晃去。
小绒毛不为所动。
姚晁:“难道已经完全不会产生‘扑上去’这类本能反应了吗?那种本能是依托于猫肉身的?”
小绒毛:“你要不要猜猜我成为魂体至今多少年啦?”
姚晁:“哦,是阅历带给了你沉稳。”
小绒毛:“应该说,阅历让我见过、玩过太多的逗猫棒,你这么粗糙的,玩起来太寒碜。”
被鄙视了的姚晁让自己的锁魂链重新变为普通链条形态,带着小绒毛继续去找新鬼。
小绒毛:“去火葬场、医院那些地方守株待兔不好吗?”
姚晁:
“火葬场肯定不行。”
“多数尸体被送到火葬场时,其对应魂体的能量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
“即使略有些残留部分,也会自己消散,不需要额外劝。”
“而执念重的少部分,执念核又差不多已成形,没有劝的余地。”
“所以去火葬场等于马后炮,基本不赶趟。”
“身体刚死一小时之内的鬼是意识相对最清醒,也最摸不清状况、容易忽悠的,才有阴差发挥的空间。”
“医院倒是死人频繁,但就因为太频繁了,导致整体气氛压抑。”
“很多阴差都不喜欢医院的气氛。”
“而且医院里的重伤、重病患者,很多对自己的死亡是有预期的。”
“想不想得开,在死前便差不多有定论了,不需要死后才听劝。”
“多数阴差都更喜欢在街上闲逛碰运气。”
“指望偶遇车祸、坠楼、凶杀等。”
“有些孤魂野鬼会故意制造事故,害人死亡。”
“比如在道路设计本身就有问题的一些路段,突然显形吓唬开车的人,轻松便能弄出车祸。”
“等人死后,这些作恶的鬼还飘到对方的魂体旁边,说‘你是被我害死的哦’。”
“让对方憎恨、产生执念、形成核,成为鬼。”
“赶走那些意图制造鬼的鬼也是我们阴差的日常工作之一。”
小绒毛:“那些鬼为什么喜欢制造恨他们的鬼?”
姚晁:
“有些是闲的,有些是看不得活人过得好。”
“作为鬼能享受的东西很少,有些就会嫉妒活人的滋润。”
“想想看,一只鬼,酸甜苦辣什么味儿都尝不出来,飘在路上却听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地抱怨说‘这个烤串不够辣’或者‘这杯奶茶太甜了’。”
“一瞬间产生嫉妒,并冲动害人,也不是不能理解,对吧?”
小绒毛:“不太能理解。因为我的味觉与活人差不多。”
姚晁:“不是与活猫差不多吗?”
小绒毛:“不,虽然有点奇怪,但就是与活人的更像。”
小绒毛:
在接收了原邢异的大量记忆后,我的味觉就叠加了两种感应机制。
吃猫觉得美味和人觉得美味的东西,都觉得美味。
但相对来说,更喜欢人食物的美味。
虽然也觉得生肉鲜美,但还是更喜欢加了调料哒。
姚晁:
“以前发生过这种情况,就是,死者是人,但形成的魂体是动物。”
“据说这是因为此人生前强烈希望自己是这种动物。”
“这份执念之强,在形成执念核的同时,直接改变了魂体的形态。”
“后来,当其魂体重新变为人时,便代表着执念消除,其也就可以走入消散了。”
小绒毛想了想自己有没有可能是原邢异变成的。
然后确定,负司及后勤没必要为了区区一个一线撒这么多谎,还去编造原邢异的投胎落点。
小绒毛:“我就是猫呀。生前死后都是猫呀。”
姚晁:“也发生过死时自己给自己塑造出虚假记忆的情况。”
小绒毛:“我验证自己的状态可不光是靠记忆。”
阴差与猫飘过一栋楼时,透过窗户看到一个人把另一个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昏迷的人搬到了窗台上,并打开了窗户。
然后那人将一双拖鞋放到窗台内侧下方,还貌似相当细心地调整了两下拖鞋的摆放方向。
接着那人走出了这间屋子,并从外锁上门。
最后他走出这栋楼,开车离开。
被摆在窗台上的人毫无反应地继续闭眼平躺着。
飘在半空中的姚晁看着窗台上的人,说:
“这个人灵魂有点不稳。”
“用地府自定义的术语说就是,阳气不足、运势偏低,稍有不慎就很容易死。”
小绒毛:“‘不慎’的因素里包括与阴差靠得太近吗?”
姚晁:
“包括。”
“玄学地说,我要是靠过去,他身上最后一把阳火多半要熄。”
“然后,他可能在睡梦中因为呛了一口痰而窒息死亡。”
小绒毛:“如果用不玄乎的方式,这个过程该如何描述?”
姚晨:
“就是我一靠近,他的灵魂可能就离体了。”
“留下的空壳身体没有半点自我保护的意识。”
“甚至有可能因为觉得呼吸不畅便干脆不呼吸,导致无外力地憋死自己。”
小绒毛:“如果他一翻身从窗台上掉出来,你能接住他吗?”
姚晁:“当然不能。我最多能捞住他的魂体。”
小绒毛:“锁魂链也不行吗?”
姚晁:
“这是锁‘魂’链呀。”
“哪怕是面对一个阳气极旺的人,链条缠过去也只会把魂从其体内拽出来,不可能连肉身一起绑住的。”
“鬼对物质世界,尤其是对生物,能做的影响很小。”
“阴差天天到处飘,仗着活人看不见我们,还能飘入不少藏着秘密的地方。”
“于是我们经常都能看到死亡现场,但几乎无法阻止。”
“即使是最有正义感的警察阴差,多数时候也只能记下凶手与证据,想法子递给活人警方。”
“只有那种做了比较长前置工作的谋杀,我们才有机会在谋杀完成之前通知活人来救。”
第779章 0779
☆、疑似谋杀
姚晁:
“注意, 最终的救人工作还是得活人来。”
“我们直接去救,其实是在害活人。”
“哪怕在被我们直接救的当时,被救人没灵魂离体, 也肯定会有后遗症留下。”
“比如长时间觉得很冷、味觉嗅觉退化、失眠、睡着了也噩梦不断等。”
“生与死的界线是很明确的。”
“即使我们死后依然执拗地停留在这个世界, 但鬼与活人,依然被隔开了。”
“鬼可能把活人拖入鬼的世界,但鬼无法再真正踏入活人的世界。”
小绒毛:
“不要随随便便说‘我们’。”
“虽然同样是死后的存在物,但仙与鬼, 是不一样哒。”
“我靠近军警不会感到疼痛,我靠近虚弱活人也不会害他们灵魂离体。”
“我还能当警猫。是有警校发证的那种真正警猫。”
姚晁再一次斟酌“猫仙”这个定位。
姚晁:说不定, 以后我们还能建个“仙界”组织?
小绒毛在这个情绪场里见到的所有鬼都有无视重力、在空中随意飘荡的能力。
他们还能带着小绒毛一起飘。
但如果小绒毛想自己飘, 就需要使用能量技能。
且即使消耗能量使用了技能, 小绒毛也不一定能飘得平稳。
可能飘着飘着, 一个走神就开始自由落体。
于是,在姚晁不方便靠近那个窗台、小绒毛也不想多余消耗能量的情况下, 小绒毛只能让姚晁把自己放到与那栋楼有一段距离的地上。
然后亲自活动四脚跑到那栋楼下。
再顺着外墙爬到昏睡那人躺着的窗台外。
最后爪子一推。
那人下半身便滑下窗台、落在屋子内。
小绒毛探头再观察了一下屋内情况, 确认窗台附近没有尖锐物品, 便站在窗台上再推了一爪子。
让那人的上半身也滑进屋内。
彻底没了从窗户翻出去、掉下楼的危险。
小绒毛看着那在地上瘫得仿若烂泥、毫无清醒迹象的人,嫌弃:
这么重的酒味,即使酒精中毒直接死掉也不是不可能叭?
窗台上没有其他机关, 所以即使把他放在了开着窗的窗台上, 他往左和往右翻身的几率也是一半一半。
哪怕我今天没路过施以援爪,这人依然有可能掉不下楼。
于是,那个放置他的人应该不是非要他死不可。
而只是安排了一个他可能死的条件。
实际死不死还得看他自己。
实际上, 他今晚没死, 那么,等他醒来后, 他会怀疑那个人吗?
小绒毛决定在这里等一等,见证谜团被解开。
小绒毛转身,站在窗台上看向远处的姚晁。
它凝出自己的临时版锁魂链,不熟练地将自己的打算通过自己这条传递到姚晁的锁魂链上。
小绒毛:哇,成功啦。
一边惊喜,一边它的锁魂链就又崩没了。
好在传递完毕的信息不会因此消失。
姚晁收到,对小绒毛挥挥手,便独自飘去其他地方巡逻了。
小绒毛:
其实,我并不适合与阴差一起工作。
我与他们虽然都是魂体,但魂体特性相差很大。
而且我喜欢靠近警察、对派出所特别有亲切感,阴差却畏惧这些,所以……
让我来当这情绪场中鬼与人之间的桥梁叭。
天亮后,小绒毛等到了烂醉的人醒来。
它看着他从地上坐起身,看着他呵欠连天地挠头,看着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看着他好像想朝房间外走,却一个没站稳往后倒,腰撞到了窗台边缘,齿牙咧嘴了好一会儿。
看着他一手揉腰、一手揉头,继续往外走……
小绒毛:……我再等等,等他酒彻底醒。
这一等,小绒毛就又等了大半天。
看着这人脸也洗了、外卖也吃了,还拿着手机哈哈哈笑了好几个视频,小绒毛终于放弃被动等待。
小绒毛:
合着他就根本没想一想自己醒来时躺着的位置有什么不对是吧?
他甚至没发现家里多了我这只猫。
若非我是一只经验丰富的任务猫,我都要以为我和这情绪场里的鬼一样,除非很用力地散发能量,否则无法被活人看见啦。
昨天那小偷要是选择偷这家,可能把值钱东西搬空了这人也不一定会发现。
在小绒毛考虑是立刻离开,还是再等一晚上,看看这人正常睡觉醒来时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从床上睡到床下时,就听到这人的手机响了起来。
这人看了看手机屏幕,精神立刻振奋了很多。
他清了清嗓子,才接通手机:“学长?”
小绒毛能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是很温和的语调,说:“酒醒了吗?”
这人:“醒了醒了,昨天麻烦学长送我。要不是知道你今天很忙,我肯定一醒来就跟你道谢了。”
手机对面那人:
“顺路而已。”
“我昨天把你送回家时有点匆忙,今早才想起来好像看到你卧室的窗户是开着的。”
“你吹一晚上冷风不要紧吧?头痛不痛?”
这人:“没事,我身体好得很。平常那窗户也经常开着,有时下雨我都忘了关。”
手机对面那人:“没着凉就好。”
两人又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接着这人把手机抛到一旁,带着荡漾的笑容,回到自己房间。
看向昨晚在他不知情时有几率要了他命的打开的窗户。
他语带遗憾地对窗户说:“你怎么没真把我吹病呢?病了我就有借口让他来照顾我了嘛。”
顿了一会儿,这人又自言自语道:
“算了,他最近忙得不可开交,过两天还要出差,也抽不出时间照顾我。”
“最多就是电话里对我表达几句关心和道歉。”
“唉,明知道他是一个冷心冷情的人,对我的关心也流于表面,甚至可能还有点反感我,但我还是好爱他呀。”
这人舒展双臂,抱住自己,转了半个圈,接着终于看见了站在落地灯灯罩上盯着他的猫。
这人:“……”
小绒毛歪了歪头。
这人略显失望:“活猫啊?还以为是那个冤家给我留下的毛绒玩偶。”
感叹完之后,他既不赶小绒毛,也没表达想养小绒毛的意思。
他只是走回到客厅,继续着一边吃垃圾食品、一边刷没营养视频的无意义生活。
表现得就好像小绒毛不存在。
小绒毛:这是个什么品种的人类呀?
小绒毛考虑了一下,也走进客厅。
跳上堆满了食物及食物残骸的茶几,扒拉出一袋没开封的麻辣牛肉干。
接着它一边眼睛盯着人类,一边爪子撕开包装。
人类看了看小绒毛,又看了看它撕牛肉干包装的动作,没出声,只自己又吸了一口奶茶。
小绒毛伸出一根锋利的爪子,戳入牛肉干内,然后抬起爪子,将牛肉干送入自己嘴里。
同时双眼继续盯着人类。
人类终于来了兴致,跟小绒毛搭话:“猫爪还能这么用啊?会不会觉得太油?”
小绒毛:还好,可以用能量隔离。
小绒毛吃完一根,见人类依然没有阻止它的意思,便戳起第二根,继续吃。
人类:
“我先申明啊,你要是把自己吃死了,或者吃得半死不活,我肯定是直接把你朝垃圾桶一扔了事。”
“肯定不会给你送医。”
“虽然我不缺钱,但我的钱只能用在给我自己找乐子上。”
“连我的爱慕对象都休想轻易花我的钱,区区一只野猫更不可能。”
小绒毛开始吃第三根牛肉干。
人类打开冰箱,取出一罐冰啤酒放到猫面前。
那意思好像是:如果你自己能打开,就给你喝。
小绒毛不屑一顾——它喜欢人类的很多食物,但对酒始终欣赏不来。
小绒毛:我最多能接受酒心巧克力。
人类继续吸奶茶,看着猫把一整包牛肉干吃完。
然后猫翻出一包湿巾纸,慢条斯理、装模作样地擦爪子。
人类:“你还挺会找的。我自己都忘了那下面压着湿巾。”
小绒毛:区区人类,何必跟猫比呢?
小绒毛跳下茶几,拖着一个软垫到达十字门冰箱前。
接着往上一跳,三爪攀住下层冷冻室的门,一爪抠住上层冷藏室的门。
用力,冷藏室门开启。
小绒毛跃入冷藏室,钻到了人类取啤酒时它看中的半个西瓜后面。
一推,西瓜离开冷藏室,掉到小绒毛拖来的软垫上。
安安稳稳,没有摔破分毫。
人类就着猫的动静,将最后一口奶茶喝光。
然后想起来:啊,我忘了录视频。
小绒毛跟在西瓜后面离开冷藏室,下跳时顺爪把冷藏室的门踹关上。
接着它落到软垫上,对着西瓜挥爪,西瓜一分为二。
小绒毛将切好的西瓜推出软垫,自己则继续待在软垫上,以增加一些自己的高度,然后开吃。
人类点评:“没品位。西瓜就是应该抱着完整的半个、用勺子挖着吃。”
小绒毛:你倒是找一个我能用的勺子呀。还得找一个我站上去后刚好比半个西瓜高一点的凳子,这软垫太薄啦。
小绒毛不理人类,稀里呼噜把四分之一块西瓜吃光。
然后躺在没有沾染西瓜汁的软垫上打饱嗝。
小绒毛:倒不是真吃撑啦,就是觉得这姿势、这饱嗝,舒坦。
人类走到小绒毛旁边,拿起小绒毛切开推下软垫后就没再碰过的四分之一块西瓜看了看。
发现切口平整,没有脏东西。
人类看看猫的小爪子,甚是不解:“怎么切开的呀?”
小绒毛爪子随意一挥,表示:就这样呀。
人类自己又琢磨了一会儿,张嘴在那四分之一块西瓜上咬了一口。
仔细咀嚼。
确认真的没有异常颗粒,也没有异常味道。
就只是单纯的西瓜味儿。
第780章 0780
☆、要精神起来呀
人类嘟囔了一句“切得真漂亮”。
然后将被自己咬了一口的四分之一块西瓜放到小绒毛旁边, 并用手机摄像头对准小绒毛,问:
“你能再把它切成一片一片的吗?每片厚度控制在一厘米左右。”
小绒毛睨了胆敢对猫提要求的人类一眼,猛然起身。
三两下跑进卧室, 然后从窗户跑出去了。
猫与人吃西瓜的位置正好对着卧室窗户, 所以人类虽然反应迟钝,但还是看见了猫飞出窗户的场面。
人类一边嘀咕着“这可是七楼,摔死你”,一边不紧不慢地走到窗户处。
往下张望了一会儿, 并没有看到任何疑似猫的动静。
人类考虑了一下要不要下楼去仔细看看自己窗户正下方的地面上有没有多出一张猫饼。
但最终还是懒得动弹。
只草草洗漱一下后,便躺床上入睡。
这个人类不知道的是, 半夜时, 那只从窗户跑出去的猫, 又从窗户爬了进来, 盯着他豪放的睡姿。
小绒毛见过的睡着的人类也不少了,但真的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独自睡两米宽的床还能睡到地上去的。
更奇怪的是, 这人在床上隔一会儿就换个姿势, 落到地上后, 却静悄悄的、连呼吸都安分了一个数量级。
小绒毛:你要么换成苏姐那种百米大床,要么干脆把床扔了,打地铺叭。
小绒毛此刻完全理解了这人今早上醒来时对自身所处位置丝毫不怀疑的理由。
小绒毛:他自己就是有可能睡到那儿去。
这人类在地上保持同一个姿势睡了两小时后, 站了起来。
开始时, 小绒毛以为他是要去上厕所,但很快,小绒毛发现不对。
这人穿上拖鞋, 走到窗边, 双手撑住窗台,坐了上去。
接着他躺在了窗台上, 好像又睡熟了。
那平躺的姿势,与昨晚被另一人摆出的高度相似。
而落在窗边的拖鞋的姿态,也与昨晚被另一人摆出的近乎一致。
小绒毛:哎……所以昨天那不是谋杀,而是尊重这人的生活习惯?但有这种生活习惯的人,怎么可能活到这么大?
小绒毛在一旁思考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将这人推到了房间内的地上,并守在窗台上直到这人第二天醒来。
这次醒来后,这人倒是很快发现了小绒毛。
但他没什么特殊反应,只自顾自地按照自己的生活节奏走。
午饭后,钟点工上门来收拾屋子,这人则换了身衣服出门。
小绒毛鸠占鹊巢地当起了这屋子的临时主人,一边看钟点工打扫,一边拆零食吃、给钟点工制造更多垃圾。
钟点工是一个中年妇女。
她对这位雇主以及猫好像都有点嫌弃,打扫时一直在嘀嘀咕咕:
“这年轻人的生活习惯真是越来越差了。”
“自己都养不好,还养猫。”
“竟然随便让猫吃零食。”
“这猫的生活习惯简直跟它的主人一样差。”
“这么活下去真是浪费社会资源。”
……
不过嫌弃归嫌弃,她的职业能力非常优秀。
随着她的动作,整个屋子在短短两小时内焕然一新,从即将成为垃圾场变为了正经住人的地方。
钟点工还在小绒毛趴卧的沙发旁边垫高放置了一个垃圾桶。
并试图教猫吃完零食后把包装袋放垃圾桶里。
小绒毛尝试着把吃空的包装袋塞沙发缝里。
它一塞,钟点工就给扯出来,在小绒毛面前抖抖,再放入垃圾桶,口中说:“要放这里。”
小绒毛再尝试把另一个空袋子扫到垃圾桶外的地上。
钟点工捡起来,又在小绒毛面前晃晃,再次放入垃圾桶,强调:“这里,是这里。”
小绒毛:“……”
钟点工把一个空袋子放小绒毛面前,等着它再动。
小绒毛:那个,你不忙着去做下一家吗?不要因为我耽误你挣钱呀。
钟点工继续对着小绒毛虎视眈眈,说:
“你还小,有些习惯还来得及培养。”
“你那个主人靠不住,家里找不到半点猫专用的东西。”
“他把你放家里纯粹让你自生自灭,你得学着照顾自己。”
“从学会垃圾分类开始。”
小绒毛思索:难道不应该从学会选择吃正确的食物开始吗?
钟点工兢兢业业地训了一刻钟的猫。
小绒毛被她烦到了,便顺她的意把一个空零食袋扫入垃圾桶。
钟点工满意地放过了小绒毛,说:“希望三天后我再来时,你还活着且依然健康。”
小绒毛:
你来的频率是三天一次?
所以,那人只用三天就可以把正经房屋糟蹋得近似垃圾场吗?
不过三天后你在这里多半是见不到我的呀。
我对这个人类没多大兴趣,不会长期陪着他哒。
希望你下次来时不会因为我不在而太难过。
你应该不会叭?
应该只会觉得“果然如此”?
屋主回来时对自己家中的整洁面貌没有任何多余反应,表现得好像中午他离开时家中就是这样。
他将一只手拎着的外卖放桌上,又把另一只手拎着的一大袋零食扔沙发上。
然后一边吃,一边制造各种垃圾。
小绒毛观察了下食物们的干净度,抢走了一根鸡翅、一根鸡腿。
人类:“你可真能吃。”
小绒毛:我每次都把我选中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不像你,浪费那么多。
吃饱喝足后,人类又拿着手机消磨了会儿时间,然后再次睡觉。
这一回,小绒毛用人类的手指指纹解锁手机,然后把手机设置为不休眠模式,接着找了个支架把手机架好。
拍摄人类的睡姿。
拍到他从床上睡到床下,又自己站起来躺到没关窗的窗台上。
小绒毛把人躺上窗台的那部分剪出来做成单独一个视频,并放到手机桌面上。
完整视频也依然保留在手机内。
然后小绒毛把手机熄屏扔床上,再跳到窗台上把人一脚踹到拖鞋旁。
这一次踹的力道比前两天都重。
人类落地后似乎感到不舒服地动了动,但依然没醒。
他往左翻了个身,抱着拖鞋又睡了过去。
小绒毛跑走了。
它觉得自己已经留下如此大一个线索,如果这人看了后还不警惕起来、解决问题,那他可能是到了命该绝的时候。
小绒毛:总不能劳累猫每天救他一次叭?
第二天起来后,这人先找了找,便平静接受了猫不见了的事实。
这人:也许到了饭点它会再来?
而等到拿起手机看完多出来的视频后,比起担心自己的小命来,这人主要想的是:猫可能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不会再来了。
接着他回到了自己的老家,找人帮忙解开了种在他脑子里的催眠。
这道催眠的效果就是:每天他入睡后,都会躺到开着窗的窗台上。直至某一天他从窗户翻下去、坠楼死亡。
帮他解催眠的老人——老人说那叫“咒”——告诫他:
“你呀,要活得精神点。”
“这个咒的效力很微弱,正常阳气旺的年轻人即使中招,晒晒太阳最多一个白天这咒就自然消散了。”
“可到了你身上,这咒已经存在三个白天了。”
“要是我不给你解,还能继续存在下去。”
“达到七天、九天,甚至更长。”
“时间越长,你被咒死的几率就越大。”
这人“嗯嗯”答应。
老人:
“就知道敷衍。你有没有搞清楚严重性啊?”
“这个咒生成的条件是,有人先把睡着的你摆到那个位置、摆出那个姿势,后面在咒的效力消失之前,你才会每一天晚上都重复那位置、那姿势。”
“可这咒本身微弱到很难在正常人身上存在一个白天。”
“也就是说,正常根本不可能在第二天晚上起效,更不可能延续到第三天、第很多天。”
“即,这咒只有在阳火极弱的人身上才有用,是一个局限性非常大的咒。”
这人:“听到了。听懂了。”
老人生气:“谢余!你奶奶要是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谢余正色:
“王婆婆,我保证,这次不是敷衍。”
“奶奶都专门再请猫来救我了,还不知道奶奶为此支付了多少小鱼干呢。”
“我肯定不敷衍了,会好好生活,给奶奶把损失的小鱼干补上。”
王婆婆愣了愣,才说:“哟,现在依然有猫看在你奶奶的面子上把你当个东西呢?”
谢余笑起来:
“是啊,还有猫仙没放弃我呢。”
“奶奶生前可是付出了大代价,才能让猫在奶奶去世这么多年之后依然牢记约定。”
“那个约定啊……当猫发现我遇到危险时,就点醒我一下。”
“点到为止的点醒。”
“之后醒得过来算我运气,醒不过来也不是猫的错。”
王婆婆叹了口气:“你知道就好。最好是真的想通了。”
告别王婆婆,谢余走到奶奶的墓前。
他酝酿了一会儿,准备把奶奶去世后这几年自己的糟糕心态在奶奶面前好好反省一下。
却看到奶奶的墓碑上方突然出现了一只猫。
点醒了他的那只。
小绒毛此刻有点懵。
它本来在城市内逛得好好的。
一会儿与阴差交流一下当鬼心得,一会儿跑到活人面前享受追捧,偶尔救一两个阴差发现了但不方便靠近的遭遇危险的活人,有时还与地府之外的鬼小打一架。
但突然之间,小绒毛感到了一股能量吸力。
和平常小绒毛使用空间技能传送的感觉很像。
所不同的是,这次的传送不是小绒毛自己主导的,传送能量也不是从小绒毛所在位置开始生效的。
而是源于距离小绒毛较远的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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