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方虽然可耻,但确实信守承诺,后面果然没再动,谢迁带着苏鹤跟个街溜子似的,打着熟悉地形的旗号,不慌不忙走完了整张地图。
中途除却谢迁被联合抓两次外,苏鹤一次没被针对过,看见谢迁被操控的小人被打死后,他就静静的待在原地等谢迁复活回来。
他们这一副相亲相爱的画面引得不管是敌方还是己方,都很默契的在频道里唏嘘不已。
“我到底还是肤浅了,原来是嫂子。”
“怎么打个游戏还带强塞狗粮的?”
“看看这像话吗?十几个大男人中带着一个柔弱孤女,姓谢的你想炫耀就直说!”
方幻轻咳一声,心虚的摸了下鼻子,不太敢看向苏鹤的位置。
事在人为,人总要为一些事故承受一些莫须有的代价。
这次谢迁死的时间有点漫长,更别提复活点距离他所在位置隔了半张地图,刚好是对角线。
苏鹤将耳机摘了下来,百无聊赖的往椅背上一靠,他这边的动静毫无疑问引起了身边人的烦躁不安,姜仓就没见过哪几个打电竞的能打出度假吹海风的舒适感觉来,殊不知就是这么一眼,草丛里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两个老六将他给偷了。
趁此机会,身为一个实干派电竞少年,姜仓差点没一巴掌扇在苏鹤背上,这是熟人之间常有的动作招呼方式,打的越重证明关系越铁,但考虑到自己跟苏鹤刚认识不久,不宜大动干戈,巴掌扇到一半,强行拐了个弯,重重捶在了桌子上。
“别以为你是谢老大带来的关系户就能为所欲为,你知道对于电竞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苏鹤将耳机戴了回去:“我是聋子我听不见。”
窝囊但可靠。
姜仓无能狂怒了半分钟,决定还是发泄一番的好,但一旦沾上霉运就很难卸掉,他这次死的比上一次还要憋屈,是操作失误大招放空还被人用锁链勾了过去,三人一人一个平a,趁着他的大招冷却还没好直接将人带走。
而苏鹤这边,敲击键盘的手指纤长白皙,每一寸骨骼拼接的恰到好处,看着像是从漫画里抠出来的。
这样的一双手很适合打电竞,别说打,就连看着都是赏心悦目的。
姜仓这般想着。
但只需一个抬头的动作,他就能看见看似操作熟练,指尖翻飞的“老手”,发射出去的毒气攻击其实跟天女散花似的,没落在敌人身上几个,地上炸的比比皆是。
终究是白瞎了。
不出他的预料,谢迁一打三/反杀的战绩都没能阻止他送死的决心。
但这一次,迎接的是另一支队伍的温声细语。
“妹妹,不好意思,哥哥不是故意的,一会儿给你买糖吃。”
“说错了吧?人家小两口的糖用得着你买?”
“是是是,我们就是人家play中的一环,香香软软的酸菜鱼。”
“怎么还提起吃的来了?”
“酸菜鱼,顾名思义,又酸又菜又多余。”
“趁我还没破防前,建议你撤回这句话,如果你不太懂配合,我还略懂一些拳脚。”
“可显着你了是吧?懂哥?”
看着游戏屏幕黯淡下来,苏鹤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往他的方向看去,似乎是笃定他在往这边看一样。
袖口中,闻到陌生气息的蛇往靠近苏鹤的另一侧位置缩了缩。
姜仓鼻腔里哼哼着:“被别人误会成女生很有成就感?”
苏鹤还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他想说这有什么,自己前世小时候因为身子瘦小又长的过分秀气,没少被村里的其他小孩子们打趣,一开始他还会用一些不致命的盅或饲养的凶猛虫蛇吓唬他们。
不过他很快发现“妹妹”这个身份出奇的好用,自己跟阿婆相依为命,阿婆身体不好,早早不再像之前那样通过主持祭祀来获得不菲收入来补贴家用,操纵虫蛇捕猎的水平又大不如从前,在苏鹤年纪尚小,还未曾熟悉蛊时,村里的其他大人可没少对着他们甩脸子。
一方面是阿婆这人还手握权力是村长时,没少指使村里的有钱人家出钱又出力的资助村里因意外致使残疾难以维持生计的人家,阿婆的原本信念是带领村里的每一户人家走上欣欣向荣的生活,可这样的处事方式也难免遭受村里有钱人家的诟病。
后续又因为捕猎时因分赃太过均匀就引得村里不少人怨声载道的,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是自己凭本事用蛊跟毒物得来的,结果放到手心还没被捂热呢,就被人堂而皇之的送了人。
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多了,阿婆没少树敌。
另一方面,阿婆的蛊术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要不然当时用不会被那么多人推选上来当上村长,一个女人能让那么多个壮汉子心服口服当然是凭借着自身的实力。
现在阿婆没了昔日的权力地位跟能力,自然是会被早就看她不惯的人狠狠踩上几脚的。
苏鹤身为她收养的孩子,也没少被村里其他孩子在父母的挑唆下指指点点。
但过于出挑,男生女相的外貌也让不少乳臭未干的小男生从见面的惊鸿一瞥后纷纷红了脸,“妹妹”“妹妹”的喊作一团。
他全当作是打趣,但后来他发现这个身份又同样给他带来了一些便利。
比如他们为了讨得他的欢心会特地送一些礼品过来,村里有不少女孩,但没一个长的比他好看,苏鹤还没那么不知好歹,道谢后统统收入囊中,毕竟大多送来的可都是吃食之类的,在减轻阿婆负担的情况下,又能勉强维持温饱,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他坦然接受了其他人赋予的“漂亮妹妹”身份,一直到他十六岁制出闻风丧胆的盅后,家里的境况才逐渐好转。
他听惯了的称呼,话中只有打趣并无半分恶意,他也犯不着像个真正的小女生那样斤斤计较。
但瞧着迟迟等不到回答的姜仓一副快要憋不住惊异神色的表情,苏鹤还是回道:“你也想体验一把?”
姜仓极快扫了一下他的脸,即便没少听他人说苏鹤这人傲的不行,性格跟私生活这方面更是乱成一窝粥等类似大大小小的流言,但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苏鹤这张不娇不艳,每一处都长的恰到好处的脸,外加上清冷出尘的气质,确实有当海王,招蜂引蝶的资格。
他反应过来察觉自己看的有点久,冷哼了一声:“一个大男人长得这么好看有什么用?一点男子汉该有的气质都没有!”
但余光中,他还是忍不住被苏鹤过于专注看他额头的神情惊了一下。
苏鹤大大方方的看,但就是眼神这么看着感觉有点毛毛的,就跟他的额头上有脏东西一样。
姜仓惊奇不定的探向自己额头,只到了一手冰凉,那是涔涔往外冒的冷汗。
脖颈处刺痛了一下,牙签般细长的鼓包从他的脖颈处游向锁骨,很快消失不见。
姜仓刚扭头背对着苏鹤在另一侧抽了张干净卫生纸,身后苏鹤的声音冷不丁传来。
苏鹤说:“倒霉体质,肾功能有损。”
他呼啦一下转过了身,确信苏鹤是盯着他说的。
苏鹤说的老神在在,前言不搭后语,姜仓听不太懂,但有一点是他凭借着男人的直觉悟出来的。
苏鹤说他——肾虚???
他原地紧绷了半分钟,看着场上自己的队员过于给力,谢迁又过于超神,居然在两个队友下线的情况下,打出一边倒的胜利实属不易,所以为了祝谢老大一臂之力,他决定真正下线,不拖后腿。
还好有谢迁镇着场子,要不这边绝对充斥着含妈量极高的脏话。
姜仓完全放下心来,凑近身子,红了整张脖子,用只有苏鹤俩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怎么看出来的?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没有道理啊,他最近泡个枸杞都是偷偷摸摸背着人的。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能再加俩人参在里面。
“虚”怎么了?真男人无所畏惧!
他就是——不行!
但也只敢在心里吼上两嗓子,对上苏鹤的眼神里满是欣喜:“不瞒你说,其实我之前找了各种大师来家里做过法事……”
他顿了下:“原来传言里你会通灵是真的啊?”
这又是听信的哪门子传言?
苏鹤觉得他一定是被冒牌大师搞得神神叨叨的了。
他突然想到了前世偶尔的见闻,但那东西晦涩难闻,又极为难喝,应该没人会轻易尝试。
但人世间总有一些个不要命的。
“你喝过符水?”
如果前两句是试探,姜仓现在已经信了七七八八,法师说人经常撞鬼容易通灵,他现在有些相信苏鹤跟他一样容易撞鬼了。
“那个据说是能驱散身上所覆盖的阴气的,具有旺阳效果。”
苏鹤看着他头顶的金色气运随着蛊虫爬过一点点弥散,不由眯了下眼。
这就有意思了,此蛊不霸道,但是阴损,而且下蛊之人下的极为隐蔽,可见不是一般人,但是技艺不精,蛊虫显于皮肤表面,高人所下的蛊除非是面对将死之人,其余时间就像是与人的血肉融为一体似的,不显山露水。
只是他比较好奇的是,他在这蛊身上看到了前世所在村子里村民的影子,蛊术浮于表面,半生不熟,却也足够实用。
姜仓看着他的眼里渐渐浮现出笑意,心里没由来咯噔一下。
苏鹤的眼睛漂亮,也足够有迷惑性,跟个漩涡似的,忍不住教人沉溺其中。
苏鹤道:“想解吗?”
姜仓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咱是社会主义接班人,不宣扬封建迷信这一套哈。”
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苏鹤嗓音淡淡:“肾不好怎么办?多吃肾宝片。”
“……”
姜仓对他的能力还是不信的,他一本正经拍了下他的肩膀:“我听人说经常看见鬼怪什么的不吉利,有损阳寿,你还是也趁早找个法师将他们超度了吧。”
只可惜,那可不是鬼。
他们谈论没一会儿,姜仓总感觉身后毛毛的。
回头一瞧,身边的方幻不知跑去了哪里,谢迁斜靠在椅背上,面露不善的望向这里,手中刚喝完的可乐易拉罐隐隐有着将要被捏扁的趋势,手背上青筋浮现,不太像是吓唬人的,像是下一秒就能上来锤人的。
姜仓吞咽下口水,顺着他的视线,顿悟了点:“我要不……给您腾个地?”
谢迁前脚刚一点头,姜仓逃也似的离开了,仿佛这个位置烫腚似的。
谢迁其实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要赶人,就是在看到苏鹤跟人谈话时,轻松惬意的姿态,那双眸子弯弯的看向那人时,心里止不住的烦躁。
如果说苏鹤在他心里真有什么过人之处,那就是好看,还是完美砸在他xp上的那种。
所以这么好看的人不能教别人轻易糟蹋了去,谢迁这么想着,心里倒是舒坦了不少。
“大学霸,怎么玩个游戏能这么菜?不是说天才样样精通吗?”
苏鹤当然不能说自己是穿过来的,前世可没这么接触这么高科技的东西,却也不想教某人趁机占了便宜。
“凭本事菜的。”
在一旁偷听谈话的李冬在心里比了个拇指,没见过说自己菜说的那么理直气壮的。
李叔在外面等得急,只能再打个电话过来询问情况。
彼时在厕所捍卫膀胱一个小时的大兄弟才捂着后面出来,他跟方幻打了个照面,刚沾上自己的椅子没两秒,拧开桌上水杯喝了一口,察觉视线一扭头,差点没把水喷出来。
旁边坐着的是他谢哥,盯着他屁股底下的椅子一脸深沉,他还莫名从眼底看出点含情脉脉的意味。
他被自己的认知吓了一跳,咳得惊天动地。
完了谢迁还特意看他一眼,煞有其事道:“你说怎么有人能长得这么好看呢?”
跟个痴汉似的。
更惊悚了。
救命。
“咳咳咳——”
他这咳嗽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
苏鹤是坐车回家后跟苏父商量的住宿的事,他说的一脸严肃,苏父也不好开口推脱。
苏鹤走时还不忘将自己需要的药草带上,青蛇也一并带了过去,只是这次比以往多了一条黑蛇,是他昨晚刚驯服成功的,它比青蛇要温顺老实的多了,安安静静的趴着,还特地选了个可靠的地方,防止自己不从袖口里滑出去。
青蛇看着这个站着它窝又打不过的,比它大了一圈的家伙,只能嘶嘶吐着蛇信子表达自己的不满。
苏鹤隔着布料弹了它一下后,终于老实的另寻别处了。
李叔没有走往常那条路,这次拐了个道,在一家别墅区门前停下了。
三分钟后,车门被拉开,少年长得跟谢迁约摸七八分像,一落座就冲他打了个招呼:“哥哥好。”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