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老许,你要娘子不要 > 23、你真的会医术么?
    “你真的能找到药在哪儿吗?”


    滴滴答答的晨露从不堪重负的枝头坠落,宛如下起了一场有节奏的夜雨。


    许易水带着祝玛的小土狗,走在凌晨的大狸山间。


    准确的说是,小狗带着许易水。


    苏拂苓这次病得有些太严重了。


    从巫蛊的角度,烧蛋没能烧圆反而烧炸了,乃是不祥之兆。


    用祝玛的话来说就是,苏拂苓因为这个病,魂魄已经严重到离体混沌,并且有些唤不回来了,可以说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短时间内,也不能再烧第二次蛋。再唤一次魂,凡人之躯是承受不起的,所以只能下猛药。


    “什么药?”许易水问。


    祝玛没回答许易水的问题,反而是转身拉开了屋门。


    橘黄色的小土狗卷着蓬松的大毛尾巴,一见着人就活蹦乱跳。


    祝玛的手轻轻抚摸在小狗毛乎乎的头上,又顺着脊骨一路摸上背部:


    “不知道。”


    “让它带你去吧。”


    “它知道。”


    许易水:?


    她以前是听村里人说过,祝玛的小狗会找药,但大概是许易水身体好的缘故,一直没找祝玛看过病,也就没亲自实践过。


    祝玛将之前缠在蛋上,经过火烧和蛋炸裂却依然完好的那根青线取了下来,绑在了苏拂苓的右手腕上。


    “这个要七天之后才能摘。”


    小狗跟着祝玛的步伐,也一道走到了床边,绕着人跳来跳去,这儿闻一闻,那儿嗅一嗅。


    神奇的是,它的鼻子总是朝着躺在床上的苏拂苓。


    “好啦。”


    祝玛又开始摸小狗的头,语气轻柔:“诊断出来了吗?”


    “闻出来了的话,就带她去找吧。”


    许易水本想说什么,可小狗当真往屋门外跑了去。


    “汪——汪汪!”


    见她没跟上,还停了下来,冲着屋里直叫唤。


    于是许易水燃了火把,半信半疑地跟在小狗身后,进山找药。


    祝玛还叮嘱她:“拿上锄头,若是小狗找到了什么,你记得连着根一起带回来!”


    草药草药,有很多时候是以根系入药的。


    “好。”许易水点头。


    这个时辰的山野间全是薄雾与水汽,小狗摇晃着那条黄色的尾巴,东走走,西蹿蹿,时不时停一下。


    许易水以为它是发现了目标,赶忙跑近,但下一瞬,小狗又继续往前跑了。


    如此往复,她的火把已经有些不够烧了。


    说实话,许易水有些怀疑真假了。


    不是怀疑狗。


    而是怀疑祝玛。


    她真的会治病吗?


    “汪!”


    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的时候,小狗终于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冲着许易水叫唤:“汪——!”


    “是这个吗?”


    大狸山里遍地都是植物,高矮错落。许易水蹲下身,指着狗鼻子前的一株膝盖高的野草询问。


    “汪!”


    小狗仰着头,冲她叫了一声。


    许易水不认识这是什么草,但这一片周围有不少跟它长得一模一样的。


    想了想,保险起见,许易水的手又伸向了边上更矮一些的一株九重塔。


    “是这个吗?”


    小狗摇着尾巴:“汪!”


    许易水:“……”


    这怎么分得出来狗是什么意思?


    “来,”许易水摸了摸小狗的脑袋,“如果是的话你就叫三声,不是的话你就叫两声,好吧?”


    不能规定一声,这狗好像经常只叫一下。


    许易水伸手指向了九重塔:“是这个吗?”


    “汪汪!”


    不是?


    许易水又伸手指向那株不认识的野草:“是这个吗?”


    “汪汪汪!”


    巧合还是真的这么神?


    许易水惊讶地又摸了摸小狗的脑袋,以示奖励,而后换了另一株蕨草:“这个?”


    “汪汪!”


    为保万一,许易水伸手指向了旁边的同类野草:“这个?”


    狗:“……”


    这个人类是玩儿上瘾了吗?


    “汪汪汪!”


    “那行,那就这个了。”


    许易水看着那株细长的草,很绿,枝叶是一节一节的圆柱形,乍一看过去像是小柏树,但这肯定不是树,茎杆太细了,只能是草。


    害怕不够,许易水几乎将这一片的十几株都挖了起来。


    “易水?!”


    身后忽得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有些熟悉。


    许易水转过身,看清来人,眼神暗了暗。


    “姑姑。”


    在山林里不知不觉的,她居然已经走到了靠村尾的刘家这边来了。


    听到许易水的这声姑姑,许柔尴尬地笑了笑,声音僵硬地热络了几分:“大老远的看见这边儿有亮,我还以为是谁呢!”


    “汪!汪汪——!”小狗站在许易水身边儿,摇着尾巴叫了几声,倒是没有咬人的凶意。


    许易水伸手摸了摸它的狗头,将挖好的草药进边上的背篓里。


    “这狗……”许柔的视线在狗身上掠过,“是祝玛的那只吧。”


    “你挖草药呢?”


    “生病了吗?”许柔的声音都轻了不少,带了几分真心实意的关切。


    “嗯。”许易水点头。


    “祝玛是有真本事的,尤其是那一手烧蛋,上次——”


    从前在许家,许易水也是很黏她这个小姑的,下意识的,许柔就想多说几句,只是看见许易水脸上平静无波的表情时,话又都咽了下去。


    到底是今非昔比,隔了太多东西,若不是亲人还好,可就是曾经太亲了。


    越亲,伤害就越难以原谅。


    许柔在心里难过,可人都是要向前看的,她也得过自己的日子:“那,那你快回去吧,别耽误了。”


    “治病要紧,早些好。”


    “嗯。”


    许易水的心情其实挺平静的,比起许家遭难时,想依靠姑姑,姑姑却帮着姑主一起把好些的田地全拿了过去的时候,已经要好太多了。


    只是说,也有点难以笑脸相迎,热络相对。


    ……


    “行了。”


    祝玛将吊罐架在火笼上,盖上盖子:“这药煎煮上半个时辰就能喝了。”


    “烧还没退。”


    “你把人扶起来,用这个给她擦一擦背。”


    祝玛递向许易水的土陶碗里放着一块儿淹泡过后的酸萝卜,红皮儿的萝卜这会儿颜色已经有些发褐色了,应该泡了有些年头了。


    “先把烧给她降下来再说。”


    用淹泡年头久的老酸萝卜刮背,以此来给发烧的人降温,是村里流传的土方法。


    “祝玛,”许易水看着手里的土陶碗,又看向正在给火笼加柴的女人,“你真的会医术么?”


    听到有人质疑她,祝玛头都没抬:“我不会你会?”


    “那你知道这是什么药么?”许易水问的是吊罐里,她跟着小狗在山上采回来的那个草药。


    “不知道。”祝玛异常直爽实诚。


    许易水一顿:“不知道你就敢用???”


    她之前就这么给村里人看病的???


    “试试不就知道了,”祝玛表示,“你除了相信我,和我的狗。”


    “你还能找其他人吗?”


    要么相信祝玛,要么带上许易水找张婶借驴车,赶一两个时辰的路去最近的镇上找大夫。


    许易水沉默了。


    “既然找了我,那就听我的。”


    祝玛是水灾过后出现在上河村的,两年多将近三年的时间里,她这混不吝的治病方式被不少村民质疑过,但最后都将信将疑的听了她的话。


    她要是真的害死了人或者犯了多么严重的错,也不可能还被村民们认可,并安稳的住在了祠堂的偏屋里。


    祝玛又递了一个土陶碗给许易水,碗底有一层一指节深的水,散发着浓浓的酒气。


    捻了根木柴将其点燃,祝玛又丢了两张黄纸进去,酒水里燃烧的蓝橘色火焰瞬间熄灭,黄纸也变得湿漉漉得一片。


    “萝卜刮过之后,把这个给她贴在背心上。”


    又是一个在村里流传的退烧土方法。


    许易水端着两个碗放在床边,好几层棉被压盖着,苏拂苓像是个被裹起来的蚕蛹,两鬓和额头都湿漉漉的,出了不少汗。


    她倒是乖巧,常人若是这么热,早就掀被子了,苏拂苓还规规矩矩地盖着。


    伸手摸了一下额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苏拂苓的烧似乎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了。


    许易水又摸了几次,手心触碰苏拂苓的额头,再用手背靠上自己的额头。


    呃……好像又比之前烧得更烫了。


    死马当活马医吧。


    许易水端过装着腌酸萝卜的碗。


    萝卜作为泡菜,是非常爽脆的口感,只是祝玛给她拿的这块儿,显然已经在高盐度的泡菜坛子里呆了很久了,许易水拿的时候并没怎么用力,但表皮还是有些融化了似得软烂开。


    不像是萝卜,倒像是捏着块儿豆腐。


    被子掀起,许易水将人面对着扶靠在自己的肩上,好在衣服是她的,比苏拂苓的身量要宽大不少,不用再脱下来,直接牵着领口豁开些,也能探手进去给苏拂苓擦背。


    泡菜坛子里从来不会只泡一种菜,除了盐,为了泡菜的味道,坛水里常常还会加入大蒜、生姜以及花椒等佐料,提味增香。


    这萝卜只怕是三年以上的泡萝卜,腌得非常入味儿。


    如今在苏拂苓的背上一擦一涂,泡菜的味道完全被摊开激发了出来,四周满是酸咸酸咸的萝卜香,许易水荒谬的有种自己不是在给对方退烧,而是在……抹酸菜烤鱼的感觉。


    “唔……”


    大概是被她摆弄来摆弄去,苏拂苓也有些难受,嘴里发出迷迷糊糊的呜咽。


    “……不……不要恨朕……”


    许易水手下一顿: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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