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是批奏表累着了?”苏言风坐到自己的椅子上,纳闷问。
奏表积攒了七日,都快堆成山了。觉得烦躁倒也正常。
“……”萧祈,“没有。”
还是没忍住,蹦出句:“你倒是挺会怜香惜玉的。”
这下苏言风要是再不懂,就太蠢了。抬手在鼻子前扇了几下,煞有其事道:“哎呀,臣怎么闻到一股醋味,皇上闻到了没?”
萧祈恼羞成怒:“你……不要挑逗朕。朕在非常认真严肃同你讲道理!”
“行,臣听着,皇上讲吧。”苏言风单手托腮,脸朝着萧祈,笑意盈盈。
没有道理可讲的萧祈卡壳,僵硬地转移了话题:“朕明日要去军队,不带你。”
苏言风:“……”
幼稚鬼。
韩成业假装革职下狱,实则暗中回到军队布局。然而这件事还缺最重要一个角色——萧祈。
他才是最中心的漩涡。亲自为饵,才能将鱼钓出来。
军中细作之事决不能拖延,越快解决越好。所以萧祈才会这般急切。
“真的不带你。”萧祈又一本正经强调一遍,“你老实待在宫里,等朕回来。”
“皇上怕臣遇到危险?”苏言风了然。
萧祈没吭声,算作默认。他不想让少年的手再沾血了。
“臣不怕,皇上带臣去吧。”苏言风一脸期待,“臣想学骑马,还想学射箭。”
萧祈意外:“这些你在宫里没学吗?”
先不管皇子个人实力如何,这些基础的东西都会教的。
“没啊。臣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学不来这些。臣的武功都是偷偷学的,自然不敢练这些。”
“好。”萧祈成功被说服,“朕亲自教你。”
苏言风一笑:“谢皇上!”
看了几份奏表,天就已经黑了。
苏言风手执剪刀,剪掉多余的烛心,突然来了兴致:“皇上,臣想去御池洗澡。”
萧祈一顿,没想到这人竟打起了御池的主意:“一起去。”
出了正德殿,韩云婷还在门口跪着,身形挺拔,纹丝未动。苏言风彻底愣住。倒也没必要演得这么真。
王婉君站在韩云婷身边,举着伞,雨水顺着伞边流下,落在她的肩上。见萧祈出来,冷声开口:“皇上也要做残害忠良的昏君吗?!”
苏言风:不愧是敢拿刀架别人脖子的人,真敢说。
韩云婷没想到平日里极其温婉的女子会这么说,心中一惊,急忙道:“她不知事情真相,求皇上不要怪罪!”
萧祈眯了眯眼睛,看向韩云婷,语调阴冷:“管好你的人,没有下次。不用跪了。”
他不踏足后宫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懒得理会而已。
苏言风跟在萧祈身后,意有所指:“皇上知道的还挺多。”
萧祈侧头看了他一眼:“朕又不瞎。”
到了御池,热水已经准备好。苏言风没客气,开始脱衣服。再想起初次来的小心翼翼,这回是真没拿自己当外人。
反倒是萧祈,脸扭向一侧,听到入水声才开始低头脱衣服,全程没乱看一眼。
“不许再睡着了。”萧祈嘱咐。
苏言风泡在温暖舒适的池子里,语调都变软了:“臣尽量。”
开始萧祈还离得很远,后来怕他再睡着呛到,慢慢靠过去,认真守着。
少年如墨的发丝散在水中,随着水波飘动。脸颊被水汽蒸的温软红润,轻阖双目,眉眼温柔。
最重要的是,他什么都没穿。
萧祈刻意忽略这个事实,命令自己不许往下看,泡澡泡的如坐针毡。
过了一会,萧祈目视前方,问:“你睡着了没?”
苏言风睁开眼,语气慵懒:“没有。皇上身体绷得这么紧做什么?泡澡得放松才行。”
“朕泡完了,等你。”萧祈依言放松身体,后背靠在池子上。
周遭水汽弥散,苏言风没察觉到萧祈过分红润的脸颊。又过了两刻中,懒懒开口:“臣累了,皇上抱臣回去吧。”
“……你穿好衣服朕再抱。穿整齐些。”
苏言风瞧了眼站在池边,手足无措的天子,淡笑,故意道:“那臣要是不穿呢?”
“不穿你就自己走回去。”
没过一会,裹得严丝合缝的苏言风被萧祈抱着离开了御池-
翌日上午,萧祈跟苏言风前往军营。名义自然是视察、整肃军队。
韩成业下狱,副将陈猛负责接见。什么样的将军带出什么样的兵,韩成业实在人一个,陈猛也是个实心大萝卜。即便将军三令五申要愤怒,他还是愤怒不起来。
更何况面前的人还是皇上,看着就腿软。
“卑、卑职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看他这副样子,萧祈就知道他知晓实情。
也是,若是不将实话告诉他。以陈猛的性子,真敢起兵谋反。
“起来吧。”
刘威站起身:“皇上,大帐已经准备好,您随时可以进去休息。”
“不急,朕先看看军队。”得让对方他知道来军营了。
陈猛应了声,前面引路,带着皇上巡查军队。
士兵们正在操练,整齐划一的喊声似乎能冲破云霄,盔甲坚硬冰冷,肃杀之气铺面而来。萧祈站在木台上,俯视着他们。
身着龙袍,身份不言而喻。
之后萧祈又去了伙房、兵器库、粮草库、靶场、马厩。他时常巡查军营,对这些没什么好奇,主要是旁边的人,一双眼睛都看不过来了。萧祈自然不在乎多走些路。
将军营的角角落落都看了一遍,才回了大帐。
“看够了?”萧祈笑问。
苏言风连连点头,迫不及待:“皇上什么时候教臣骑马射箭?”
“明日,今天先休息。”
军中环境艰苦,不比皇宫。加上是野外,没了建筑间的阻挡,格外冷些。
苏言风畏寒,一个劲儿往萧祈怀里钻。闭目养神的萧祈实在受不了:“老实些。”
“臣冷。”
萧祈无奈,将人抱得更紧:“还觉得冷明日便回宫,这里你没待惯,很难适应。”
“不。”苏言风很是固执,“臣还要学骑马射箭呢。”
次日,用过早饭,萧祈带苏言风去了马厩:“挑一匹自己喜欢的。”
里头全是战马,供骑兵使用,被养的膘肥体壮。苏言风选了匹看起来最好欺负的。
通体白色,个头较其他战马稍小些,也没那么壮实。
从马厩里牵出来,装好马鞍,萧祈翻身上马,朝苏言风伸出手:“上来。”
苏言风抓住萧祈的手,被拽上去,坐在萧祈怀前。
战马驮着两人出了军营,到了一处平坦的地方,萧祈从马上下来:“按朕刚刚说的,抓紧缰绳,脚踩住马镫。”
苏言风听话照做:“这样对吗?”
萧祈点头,拽住另一根绳子,牵着马向前走:“坐稳,摔了可不许哭。”
“皇上可得好好教,上次冰嬉都没教会臣。”
萧祈失笑:“你怎么不说是你太笨了?”
“臣不这么觉得。”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学习骑术,倒也进展飞快。没出一个时辰,苏言风便能自己驱马行走了。
萧祈手里握着马鞭:“不要急,先练好平衡,不然很容易受伤。”
就这样,萧祈上午教马术,下午教射箭。安排十分紧凑。让天子亲自教习,普天之下,除了苏言风外,没有第二人。
整个军营都知道这位五官俊美的白衣少年深得皇上宠爱,而且就是宫里的苏贵妃。一时间,怎么想的都有。
连着四日,军营都十分安静。踩着落日的余晖,苏言风跟萧祈并排进了军营。
“皇上猜猜他们什么时候动手?”苏言风低声问。
“朕猜是今晚。”
韩成业已经发现异动,想必对方等不及了。韩成业“入狱”,偌大军营里群龙无首,此时是最佳时机。若是错过这次机会,不知要等到何时。
入夜后,军营逐渐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苏言风缓缓睁开眼睛:“皇上自己去吧,外面冷,臣不想动。”
萧祈给他掖好被角:“好好睡觉,朕很快回来。”
说完,起身出了大帐。
没了人形汤婆子,被窝顿时没那么暖和了。苏言风不满皱眉,用被子将自己卷成个蚕蛹,乖乖等着他的“汤婆子”回来搂着他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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