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谢阑衣给她第一颗宝石时,文姝姝摇摇头表示不够。
当谢阑衣给她第四颗宝石时,文姝姝表示会选择性配合配合。
当谢阑衣表示马车上的宝石都给她时,文姝姝终于笑了。
谢阑衣:“所以你能从我身上下来吗?”
“讨厌讨厌~文姝姝给他一记娇羞铁拳,帕子遮脸,“说什么虎狼之词,你这话听起来好像人家有多急色似的。”
谢阑衣头疼地揉揉额角,“文姝姝,我很喜欢你闭嘴的声音。”
文姝姝眼底迅速积出一泡眼泪,“你嫌我烦了是不是,你是不是要始乱终弃,果然,男人都是吃着锅里的还看着碗里的,好,君若无情我便休,房子归我孩子归你……”
谢阑衣生平头一次觉得心累,手撑在眉骨上,拇指中指按着太阳穴,“我想静静。”
“静静?”对方发出嘹亮的质问,腮帮鼓鼓,十分愤怒,“静静是谁?”
听她越说越离谱,谢阑衣直接抽出一张银票,“我只想买我此刻的安静。”
文姝姝接过揣兜里,然后拒绝,“钱能买来你的安静却买不来我的声音。”
她掷地有声地撂下一句话,“自由,是无价的!”
谢阑衣默默盯着她良久,试探道:“一千两?”
文姝姝立马露出营业笑容,做了个“闭嘴”的动作,“好的老板,多谢老板。”
谢阑衣:……
没了她的说话声,车厢内果然安静地令人心神愉悦,谢阑衣长舒口气,一手支着下巴,翻起了同窗们写的策论。
“窸窸窣窣……”
谢阑衣微微蹙眉,尽量无视那道声音。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声音更大了。
谢阑衣忍无可忍,“文姝姝你在干什么!”
问话的人仿若受惊般的兔子,迅速缩回手,“没……没干嘛。”
谢阑衣指着车壁上一个接一个的窟窿,面无表情,“那你给我解释一下。”
文姝姝嘿嘿一笑,把抠下来的宝石找袋子装起来,“你说给我了,我都不麻烦你找人给我抠下来,我是不是很贴心?”
谢阑衣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文姝姝往后缩了缩,“你该不会是想打我吧?”
“不,我怎么会打你呢,你可是我的未婚妻呢。”男人眸底微沉。
下去吧你!
某人被赶下了马车。
文姝姝:我发誓我真生气了!
车厢内的谢阑衣只听骏马一声长啸,随后帘门摆动,马车竟是飞驰起来。
车外喧嚣四起,侍卫惊呼一声:“保护公子!”
谢阑衣支撑住身体,掀开车帘,黑沉着脸朝外看,只见马疯了似的风驰电掣,一路朝城门横冲直撞,掀翻两侧不知多少摊子。
一巴掌把马拍得吃痛飞奔的文姝姝深藏功与名,躲进了巷子里,左右时间还早,她便逛起了街。
中元节算是比较大的节会,又正值十五每月中旬,街上的小摊子已经摆起来,商品目不暇接。
文姝姝走到一个卖饰品的小摊,拿起一根松木梅花簪把玩,簪子尾端坠着一只蝴蝶,她戴在头上晃了晃脑袋,哒哒马蹄声自身后响起。
本以为是谢阑衣找到了她,转身回眸,视线随即落在为首之人身上。
对方鲜衣怒马,红衣金纹光芒交织,长眉入鬓,目似星落,自马上睥睨众生,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坏笑,说不尽的少年风流。
文姝姝立马认出了马上之人——她的真命天子。
文姝姝:妈妈,我又恋爱了~
她觉得是时候来一场让对方毕生难以忘怀的初见了,于是她冲出来,拦在马前碰瓷儿。
“吁——”
马儿被缰绳勒住,抬起前蹄嘶叫一声,落下的前蹄离她不超过一臂距离。
文姝姝顺势倒下,痛苦道:“哎呦喂,你撞到了我,你得负责。”
马上之人露出一抹兴味,打量她片刻,“可,我带你去看大夫。”
文姝姝眼底流露出欢喜,她就知道以她的眼光是不可能看错人的。
男人随即伸出手,“委屈姑娘和我同骑一匹。”
“不委屈。”文姝姝被拉上马,靠在男人怀里问:“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叫我任六就行。”男人甩鞭,掉头往回走,“姑娘你呢?”
文姝姝甜甜一笑,“我叫文·蝶梦·如璃·紫陌·姝姝。”
任六沉默片刻,夸赞道:“真是好长的名字,我就叫你文姑娘吧。”
文姝姝点头,看着街道问:“任公子,我们要去哪里?”
任六笑,“当然是去医馆看姑娘的伤势。”
文姝姝捂着胸口,“我可能已经无药可救了。”
任六大惊,停下马,紧张道:“伤势竟如此之重,难不成是受了内伤?”
文姝姝摇摇头说不是,嘴里吐出一句土味情话,“见到公子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无药可救了。”
任六:……
文姝姝得不到回应,仰头凝视着男人招蜂引蝶的面容,“公子怎么不说话?”
任六轻咳一声,笑得风流多情,“我在想真是巧了,我今天去种地了。”
文姝姝不明,“嗯?”
任六回答:“我种的什么地,对你的死心塌地。”
两个油王相视一笑,各怀鬼胎。
找了家医馆看病,大夫把了把脉,又审视着文姝姝的脸色,随后长眉皱起,又把了一遍脉。
文姝姝脸色苍白,带着哭腔问:“大夫,您就说实话,我是不是没两天可活了?您说吧,我承受得住。”
说罢她转头揪着任六的衣摆,“任公子,原想着你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相处,没想到意外来得如此之快,是我身子不中用,怨不得谁。”
她眼泪掉下来,“任公子,看在我快要死的份上,你能答应我一个愿望吗?”
任六面上闪过一抹异色,嘴上却还体贴地回道:“你说,只要不是以身相许,别的愿望我都会答应你。”
“……”金钱和□□,她总得拿一样吧,文姝姝擦掉眼泪,坚强地说:“赔偿金你能现在给一下吗?”
任六:……
文姝姝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道:“对了,待会儿的诊费麻烦你也结一下,毕竟这场意外你可是全责,我虽然得到了钱,但也付出了生命呀!”
许是这辈子没见过如此清新脱俗的女子,任六无言了半晌,回神时换来对面女子怀疑的眼神,“任公子该不会想赖账吧?”
任六活这么大见多了各种偶遇勾引他的女人,这种纯要钱的还是头一回,说实话,挺新鲜的。
于是他眼角眉梢挂出撩人的笑意,试探道:“文姑娘刚刚还对任某表明心意,为何现下却只要钱?”
文姝姝难过地抬起眸子,“你都拒绝以身相许,强扭的瓜不甜,我何必没眼色上赶着,再说了,爱情哪有钱重要呀。”
任六嘴角一抽,“文姑娘倒是想得明白。”
给了对方足够的赔偿,他转头对大夫吩咐道:“务必给这位小姐用最好最贵的药材,减轻她的痛苦,延缓她的寿命。”
老大夫捋捋胡须,收回把脉的手,摇头晃脑,兀自思索,“真是太奇怪了。”
任六心下一沉,难不成这真是个重病之人,而非故意凑上来的细作?
文姝姝故作坚强地把银票收起来。
只听老大夫道:“这位姑娘的面色苍白,脚步虚浮,脉象却是老夫平生见过最有力的,可谓是声如洪钟……”
声如洪钟……
声如洪钟……
声如洪……
声如……
声……
一道晴天霹雳砸在文姝姝脑袋上,她撸起袖子就要朝大夫拼命。
“我可是个淑女,怎么能用‘声如洪钟’来形容?!”
任六上前分开拉扯的二人,劝道:“我们先听听大夫怎么说。”
文姝姝言辞毫不客气,“听什么听,连我的病都看不出来,他就是个庸医。”
老大夫直呼冤枉,“你确实健康的很。”
任六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要不我们再找其他大夫给你看看,兴许就能看出你的病症。”
文姝姝缩着手拒绝,“我不要。”
任六苦口婆心地劝导,“文姑娘你不要晦疾避医,天底下的名医还是很多的。”
“我知道!”文姝姝面露为难,“这不是我压根没病嘛。”
任六:?!!
老大夫拍着桌案怒斥道:“你这是碰瓷儿!”
文姝姝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老大夫:“什么清白?你明明壮得像头小牛犊却号称自己受伤,我亲眼见着你讹了这位公子好多银两,你这是欺骗!”
文姝姝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欺骗不能算碰瓷……欺骗!……感情的事,能算骗么?”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善意的谎言”,什么“鱼塘”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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