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配还没有超过三个月的异种们都被集中饲养在基地总楼,等到被监护人确认领取后就会被放养到饲养基地外围,开始独自筑巢画圈领地的日子。
至于这些小东西究竟能不能在异种遍地的外围顺利活下来,就要靠他们自己的战斗力和监护人的上心程度,也是从另个一层面再进行一次筛选,直到选拔出合格的生物武器。
徐南起和两个扒上他死活要跟着看看类乌鸡是什么模样的同学在基地总楼前排了一条长队,几乎耗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裤兜里的烤鸡翅都要冷了才听到叫号的声音。
小类乌鸡的房间在隧道最里侧,为了叫这些异种们最大程度上保留异形的攻击力,所以整个饲养基地都保持着最原始的环境,哪怕是在总楼内部,除了坚硬的建筑外壳,里边甚至连个像样的瓷砖都没有,随处可见肆意生长的杂草和菌类。
越往里边走,空气就越森冷。
一男生缩起了肩膀,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进入到饲养基地,忍不住四处打量,看着旁边墙壁上还没干透的血迹和混着血腥气的杂草打了个哆嗦感慨:“这环境也太原始了吧,要不是那些探照灯,我都怀疑咱们在几万年前的茹毛饮血的时代了。”
徐南起也有这种感觉,甚至于因为那些训练和经历,他对环境的敏感度比起普通人来说要更高。
捂着鸡翅的手忍不住捏紧了。
饲养基地从来不在乎异种能不能活下来,不但对异种之间的厮杀抱着默许的态度,甚至在没有这种情况下还要创造机会。
比如说---
他看向身侧打开了小门不断朝新任监护人嘶吼的小异种,皮毛紧贴着骨肉,一双眼睛里全是野兽的凶光。
缩减它们的食物,诱导、甚至放大异形扎根在基因深处的野性。
那刚刚大三的新任监护人被猛扑上来的异种吓得直接向后倒在了地上,一边蹭着后退一边鬼哭狼嚎的喊:“关门,快关门!”
铁门被守在身侧的饲养员瞬间关上,异种猛地撞击在铁门上,力道大的甚至把铁门撞出了个坑。
这还仅仅只是幼崽状态,看起来已经完全能与人类厮杀,站在门前的饲养员不屑的嗤了声,一边掏出钥匙来锁门,一边道:“是个精神的家伙,好好训练,能成大事。”
那躺在地上的监护人都快吓得绝气了,默默从地上爬起来,并且暗自决定七天内也不要再过来,最好饿几顿这个异种,或许能叫它听话点,这也是新任监护人从每一届前辈口中得到的经验。
这么做的确会有一点用,可同样的,也是异种大部分与监护人不和的最基本原因。像老板与异种那种和谐的关系才是联邦中最罕见的,最多出现在人们口中的‘废物’身上,比如说只能龟缩在安全区靠小买卖维持生计,而不是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异种。
把异种当做杀戮的武器,才是监护人与异种最常见的关系。
他们捧着异种,又恐惧异种,可又不得不终生绑定在一起,不管是为了即将到手的权势,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我去,真猛,老子都要做噩梦了。”
围观了这场大戏的男生眼睛都虚了,脚步飘忽。
他忽然理解的拍了拍徐南起的肩膀,认真道:“南起,我跟你换成不?我那只可他妈是b+的鳄鱼啊!”
“噗,哈哈哈哈---”
站在另一边的少年立刻捧腹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惊动了关在各个‘房间’的异种,一时之间窄小的楼道中全部都是令人心麻的撞击声,吵得这条楼道仅仅只剩下的三个人瞬间抱成了一团。
当然,徐南起是被当成柱子的那个。
他无奈的抬了抬自己的胳膊,上边吊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已经可以被称之为男人的‘男孩’:
“哥哥们,给弟弟让个路,走不了了。”
两个男生尴尬的笑了笑,不过拒绝下来。
这一路看到的场面在此时混着野兽的吼声和咚咚咚的异响终于成功把几个少年的心理防线击溃,怪不得每年生命系学员分配到异种的那么多,可最后每日出入饲养基地的只剩下不到几百个,这活生生是被吓的啊!
要是这样呆下去怕不是整个人都得成了异种的口中食。
“这玩意是能被驯养的的的---??”
挂在徐南起左侧的男生打着寒战问道,还没等徐南起说句话,右边的已经快速接口:“当然能,但我能确定那个人绝对不是我!”
两个难兄难弟一唱一和,对兜里白天还以为自己运气好,分配到的等级颇高的异种信息单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至少在一个月内他们都提不起胆子再来挑战了。
于是徐南起只得吊着两个大型‘类人兽’一步一抬脚的向前走,好在分配在这条楼道中的异种监护人们并没有再深夜造访,使得接下来的路稍微顺利了点,至少吊在胳膊上的两个人成功在徐南起到达小乌鸡的窝之前松开了他。
“嘶---”
来这跑一遭比杀几个虫子还难。
徐南起呲牙咧嘴的揉着自己的手臂,向等候在一旁的饲养员点了点头。
这人表情不太好,臭着一张脸打开了门。
每天都和这群异种关在这里,还没有监护人未来能享受到的福利,几乎半数饲养员对这些每日不断咆哮攻击强的一批的异种们没有任何好感。
尤其是在每年的这三个月,还得在监护人来的时候守门。
“诺,进去吧,别怪我没提醒你,里边这家伙基因不怎么样,脾气倒是一顶一的暴。”
“我劝你最好在那小东西身上做个记号,明儿就不一定窜到哪里去了,这里房间可还要紧着呢。”
饲养员自下而上仰视着身高并不低的漂亮少年,很明显认出了他的身份---
大三生命系出了名的那个e区高亲近性学员。
饲养员眼中嘲讽一闪而过。
亲近性再高又怎么样,还不是个刚从e区来的傻子?怕是不知道分配到一个低级异种代表着什么吧。
他不耐的拨了拨门,里边正好传来响动声,与这声音一起响起来的还有骂骂咧咧的争吵声。
一个异种的窝,怎么可能会传来争吵声?
门外的三名学员脸色都变了变,不同的是两个男生是面露好奇,不过在饲养员不耐的目光下没敢探头探脑,而另一个,俊秀的一张脸蓦然冷了下来。
俩男生察觉到不对,只朝着脸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冷下来的徐南起道:“南起,我们俩在外边等你啊---”
“不用了,”
少年说道,嗓音音质有种格外的清冷。
从进入生命系以来,这位新的插班生就给别人一种直爽脾气好的感觉,让他们渐渐忘了这是一个在e区活下来的孩子。
那种吃人的地方长大的,能有几个简单人物?
俩男生看着少年仍旧可以称得上是漂亮的那张脸,忽然就从心底里觉得有些危险。
“你们先回去吧,我估计会需要一些时间。”
徐南起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他捏了捏裤兜的鸡翅,冷静了下来,朝身后两个同学笑了笑,笑意却没到眼底。
他挥了挥手,叫他俩先走,别等自己,有些单薄却不失力量感的身影转瞬就消失在了黑黝黝的门口。
“这,这没关系吗?”
被留在原地的男生吞了口口水,傻乎乎的朝另一个看去。
“应,应该没关系?”
另个人也没摸清这是怎么回事,抓了一把脑袋道:“咱俩就先回去吧,人不说了那小东西没什么杀伤力---”
里边传来的饲养员声音同样也证明了这一点,要是什么攻击性强的异种,哪能还有人赶在里边撒野,怕是躲都来不及。
“那就,先走着?”
哥俩商量着,最后还是抵不过总楼里阴森森的气氛,搭着肩膀摸黑跑了出去。
另一边的徐南起却是真的生气了,少年捏在裤兜上的手紧了又紧,一双眼睛里冒着微亮的火光。
他很少有情绪变动的时候,在e区呆惯了的‘垃圾们’都习惯了平心静气,毕竟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完全没必要再在意‘情绪’这种对他们来说遥不可及的东西。
可一切,都发生在原则之下。
就在他眼前不到一米的地方正上演着单方面的‘虐-待’,那只他只看到照片就宝贝得不行的小黑煤球被两个人高马大的饲养员嬉笑着压在屁股底下,短短的还有些肥嘟嘟的四肢都被揪长了,一个还在揪着小煤球身上的皮狠狠拧了一把。
“哎我去,什么东西,戳死我了!”
正揪着小异种的饲养员忽然发出一声痛呼,松开了异种一把朝后脑勺抓去,戳在他头上的竹签子还没吊在地上,被他牢牢抓在了手中。
“什么鬼玩意?!”
这人抓着竹签大呼小叫了一声。
另一个正坐在小异种身上的饲养员听到了动静,一脸不耐烦的抬起头来正准备说两句,却在此时听到了身边的脚步声。
“起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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