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饲养员今天负责给这条楼道的异种送饭,隔着铁门老远把东西扔进去就算完事,不过就是这样也被脾气暴躁又等级高的小异种喷了一脸口水,心情正不爽,轮到最后这唯一一只运气好赶上分配还没被监护人放弃的垃圾异种,心里的那点气就憋不住了,仗着人高马大进来‘虐-待’一个小崽子出气。
这小东西是个心气高的,弱的比虫子强不了多少还在他们手上咬了一口,跟个王八一样咬住就不松口,吃了一口闷亏的两人如何还能忍,当即更加气势汹汹起来,仅剩半个手指大的肉条---小异种一天的饭也被他们扔到地上踩了又踩,黏上一团沙子,最后一脚给踢到了墙角。
这还不够,被咬那人把刚出生三个月的小异种直接给坐趴了按着准备收拾一顿,过程颇有些滑稽,被这稀奇古怪的东西喷了一脸粘液,当下两人变得更加气愤。
他们料想这东西长得乌漆嘛黑什么样都看不出来,只有一双碧绿的兽瞳,年纪小小凶气四溢,虐待一顿还能有人给它出气不成?
两个饲养员是不信,听到动静看到来人也没当回事,只一把甩掉了手中的竹签子,凶狠的盯着一身白衣的少年道:“小子,是你扔的?”
坐在异种身上的饲养员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再怎么说这件事是他们不在理,立刻假模假样的和气说道:“这位小兄弟是这只垃圾的监护人吗,”
他笑了声,像是好心指导一样指着屁股下的小怪物说道:“这玩意可凶得很,等级还低,你是新来的还不知道吧,趁早换个---”
“我说,从它身上起开。”
少年打断饲养员叭叭个不停的嘴,黑黝黝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中露了出来。
长得挺高,脸蛋却异常漂亮,看起来就是没有一点威胁的模样。
两个饲养员顿时松了一口气,骂骂咧咧:“好小子,给你个忠告还不当回事,我看你是!啊!”
他没能来得及完成自己冲门面的‘大业’,视线一恍惚,整个人就被摔到了地上,干巴巴的砂砾磨到了肌肤上,疼的他立刻大喊了一声。
另一个坐在异种身上的看到同伴被揍也坐不住了,当即顾不得屁-股下的那个小玩意原地蹦了起来,吵嚷着“你还敢动手--”一边冲过了去,被回过身来的少年敏捷地一闪身拦到了手臂上,一眨眼的时间,马上经历了伙计刚经历的事。
“我靠,什么傻b---”
被摔的晕乎乎的饲养员不干不净的骂了嘴,在看到少年那双微微垂着的眼睛后立刻滚了起来,摸爬滚打的朝外跑去,一边骂他不识好歹。
徐南起没再理会身后那两个只会仗势欺人,还只能欺负一只异种的真正垃圾。
他揉了揉肩膀,觉得刚刚真是摔轻了,再怎么着也得在屁-股上踹他们一个嘴啃泥才能出气。
不过事情也不好做的太绝,能叫他们知道小异种身后也是有人的,忌惮就好,毕竟至少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他总不能每时每刻都在这小家伙身边。
说起来,那小东西哪儿去了?
徐南起只顾得盘算怎么能把这三个月小异种的生存环境最优化,一转头,被砸了个坑的地方那只黑乎乎的小煤球已经不见了。
他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对于那只小家伙来说同样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尤其在人类并没有给它留下好印象的情况下,自己在它的本能意识中估计比那两个饲养员好不了多少。
徐南起放轻自己的呼吸声,缓缓半蹲在地面上,视线在黑乎乎的角落一一扫过,在扫到一处的时候明显听见了轻微的,却不容忽视的示威声。
嫩呼呼的小呼噜。
叫他心都颤了一秒。
他将手掌抵在地面上,朝那团乌漆嘛黑只有两个翠绿小灯笼的方向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没有露出牙齿的那种,调动全身肌肉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角落里的小兽呼噜声更大了,活像翁鸣的涡轮,圆滚滚的两个小灯笼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眼前的陌生闯入者。
可在徐南起眼前却是可爱的不行。
他儿子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类乌鸡种,没有之一。
徐南起缓缓俯下身子,慢慢朝小家伙的方向靠近,每靠近一点点,鞋子与地面砂砾摩擦就会发出轻轻的磨动声,对面小家伙的威胁声也就跟着更大。
不过他到现在也还没看清这只小家伙的全貌,小东西是真的黑,在阴暗角落里缩成一团,如果不是那双滴溜溜凶狠的竖瞳几乎找不到一点存在感。
“别怕,我是你的监护人。”
徐南起放轻声音,停在距离小异种一米的地方。
他左手在裤兜里搜寻了两秒,发出的声响叫对面的小东西立刻弓起了软嘟嘟的腰身,对着这个不知来意的陌生人呲起一口嫩牙,几粒小白尖在黑乎乎的一片中格外惹眼。
徐南起顿了顿,眼睛不自觉弯了起来。
小异种的呼噜声更深沉了,单听那轰隆隆的小嗓门绝对不像是一只类乌鸡品类异种幼崽可以发出的声音,反而更像是某种大型食肉生物的幼崽。
这个可怕的猜测叫原本漫不经心的少年立刻紧张起来。
毕竟研究中心研究这么多年,还是没能把异形的物种基因研究透彻,出现变异也不是完全没可能的。
他颇为拘谨的搓了搓手指头。
这可不成,真要是这样他还能养得起吗?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自己还是个小子呢!
“吼---”
异种似乎对氛围很敏感,察觉到对面人走神的小异种完全没有任何迟疑,两个前肢在地面上一刨,一个猛扑就朝着徐南起的方向‘飞扑’了过去,乌漆嘛黑的小身子也终于出现在徐南起惊诧睁圆了的眼睛中。
那是一身纯黑的皮子,油光水滑到折射出的细微光线都刺眼地很,看起来像披着一层坚实的铠甲。
这只小家伙虽然是异种中最低的等级,可爆发力对比人类来说还是强的一批,至少以徐南起的反应程度来说也只是堪堪躲开了它的致命一击。
“唔!”
徐南起捂着惨遭‘杀父’之爪攻击的手闷哼出声,迅速后退了大半步,与一击得逞之后顺势隐匿到另一个角落,喉间不断发出示威声音的小异种拉开安全距离。
“嘶---可真是一点也不留情啊。”
这小东西下手是真的狠。
徐南起呲牙裂嘴地盖住自己被抓了三道爪印的左手,隐约能嗅到空气中新鲜的血腥味,而后又有些迟疑的朝自己侧脸摸了一把,额,一把粉白色的不知名液体。
约莫是和乌贼类差不多的技能,可以弱化敌人的视线,有些鸡肋。
徐南起苦笑着挠了一把后脑勺,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被异种攻击的准备,毕竟这种案例每年都不少。
异种天生就带有不可撤除的攻击性,并且等级越低的异种越难与人类共情,哪怕他有什么劳什子被吹上天的‘异种亲近性’,可同样没觉出来和别人有什么差异,最多是毛绒绒们对他的攻击性稍微低了一点。
不过很明显这只小东西似乎并没有那么‘随大流’。
他苦哈哈的朝角落的小东西看了一眼,无奈叹着气低骂了句:“真是个不孝子,”
有什么办法?忍呗,毕竟是自己的崽子!
徐南起磨着后牙根想,你老子还是你老子,且等着他和这崽子混熟了再说,到时候叫它哭着喊爸爸。
小异种主动发起了一轮攻击之后并没有恋战,当然也可能是这之后的徐南起没有露出明显的弱点。
嘶哑的涡轮声渐渐变低了,角落里的那双小灯笼却一直没有灭下去,尖锐的视线如同粘滞的浓雾,如影随形的贴在徐南起身上。
徐南起被盯得汗毛都快立起来了,长期累积下来的战斗记忆让他的肌肉控制不住的战栗起来。
他有些怀疑又不着痕迹的捏了捏自己跳动的脉搏,感受血液下心脏疯狂跳动的频率。
挑起血脉中的战斗欲是人类面对比自身强大数倍的异种时产生的本能,可眼前这个---
好吧,攻击还算给力的低级异种,真的能激发这种他这种程度的应激反应吗?
徐南起觉得有些怪,不过也没有再深想,毕竟他虽然战斗经验充足,可对于生命系来说却是个实打实的插班生,有关于异种的知识实在是愧对本校星际第一系的专业名声。
至于第一天就被亲崽子搓了威风这件事,徐南起并没有很在意。
于是处于黑暗中的小异种就亲眼看着对面的怪人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然后在自己受伤的手背上吮了吮,因为阴冷而有些□□的唇瓣染上了一层鲜红的色彩,在黑夜中属实是有些艳丽。
闻到血腥气的小煤球把身子压得更塌了,眼睛眯成了三角状,两只还有些幼崽气质的肥嘟嘟的小前肢在砂砾上刨了刨。
很明显,莫名其妙笑呵呵的徐南起给了它危险的信号,它要再次发动攻击了。
“唉唉唉---休战!”徐老父亲大喊。
这次他可学聪明了,眼看着小家伙的眼睛都变成了三角形,凶狠都能从两颗小灯笼中溢出来,他连忙彰显自己的‘无害’,高举着双手向后退了一步。
他决定速战速决。
少年在逆光中猛然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手则快速的朝裤兜捞去。
这个动作瞬间激怒了小异种,它嘶吼着向墙角方向推后了一步,嗓音稚嫩,却已经有了异形的威慑力。
“哎,别生气,我叫徐南起,从今以后呢就是你的监护人,当然,要是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叫我爸爸。”
徐南起单手高举着快速说完这一长串话,而后摸向裤兜的右手朝小怪物斜前方一丢,一袋还冒着香气的鸡翅被丢在了小异种身前。
这个变动叫小异种迅速睁圆了瞳仁,四个小脚警惕的在半空中跳动了两下闪躲着,像是怕被暗器偷袭了一样。
适应了黑暗的徐南起发誓,他绝对看到了小家伙肥嘟嘟的小肚皮在颤抖!
真是---
太他妈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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