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少爷订婚了。
对象是一个江家资助了七年的孤儿。
毫无背景,甚至连父母都没有。
还就在汇聚全城权贵的江耀城的接风宴上从江耀城的嘴里说出来的。
当天宴会一分为二,后半程就是两个人的定亲礼。
去观礼的人没有一个人是闭着嘴巴出来的。
这个消息,直接轰开了富人圈传统认知。
“不是吧,那个姓季的不是雀儿???还真攀高枝儿的踩梧桐的凤凰。”
“我就说之前,江一妄玩儿的时候还特地带上他就是有问题,谁没事儿带着雀儿出去玩啊。”
“但是这也太离谱了,江耀城还真愿意?听说姓季的还是个没主儿的野种,就是皮相好看,这样儿的能进江家的门?”
“还是江耀城回来就指定官宣,这个戳儿盖的真的诡异。”
这些话,季寻或多或少听了几天。
凌木木此刻坐在床边,伸手冰敷季寻脸上的伤。
“一妄这孩子真是!”凌木木难得生气,他看着季寻心疼,“性子直也不能朝你脸上打啊。”
“小寻你放心,这件事不能这么轻易过去,再说现在你们的关系已经放到台面上了,谁都否认不了,”凌木木轻轻捧着季寻的脸,“阿城说过,什么事都依我。”
“他说过的话都算数,”凌木木笑起来,“他的承诺,他的保证,不光是存在于当下,也存在于未来。”
“所以我嫁给他,”凌木木装药的盒子扣上,对着季寻的脸好好端详,“一妄这一点也像他。”
“但是这件事我没有偏向,他错了。”
“并且很过分。”
季寻脸上的痛楚还在,被凌木木按压伤口的时候,季寻的脑子里还是会闪现当时的画面。
既模糊又清楚。
“所以你尽管提要求,”凌木木顺着裙褶儿重新坐下,“一妄跟耀城年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他是我儿子,我帮他改,你等等他行吗?”凌木木握着季寻的手,“小寻。”
“我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样子,”季寻突然说,“我仰着头看了他很久。”
圆润的下巴冷冰冰地抬着。
他在扔石头的时候一点儿犹豫都没有。
“他呀,那几天不知道因为什么正伤心呢,所以我带他出来逛逛,这不就碰见你了,”凌木木看着季寻现在反应还是有点儿木,就伸手把他搂过来,“那个时候是一妄先发现被那群小孩子欺负的你。”
“当时他什么都没说,他气鼓鼓地就过去了,当时把人家小孩打伤的时候我还特地给那个孩子找了最好的医生,眼睛应该能保住,”凌木木想起这事儿的时候也笑,“所以一妄这孩子,也善良,就是不会表达。”
季寻每次想到这事儿,就算心里对江一妄又天大的抱怨,但是总能找到情绪的出口。
订婚之后的几天,季寻都住在江家。
但是跟江一妄的关系,反而更远了。
江一妄没来看过自己,季寻也没去找过江一妄。
反而是凌木木两头跑,最后让江耀城抓着江一妄在第四天的时候回了家。
季寻正在房间里做设计,因为手里还有宁肖的活儿,只不过办公地点暂时转移到江家。
中间宁肖通过微信确认了几次理念,季寻也跟他进行二次沟通。
-恭喜恭喜。
宁肖在结束工作内容的对话之后,又发来一串儿消息。
季寻知道他指的什么,就回他。
-谢谢。
-结婚的时候别忘了请柬得给我一份儿。
就在这个时候,季寻房间的门开了。
季寻放下手机,转头,第一眼看见的是江一妄。
江一妄这次很温柔。
给季寻完全不一样的体验,就连之前江一妄作烂技术还能自我标榜优秀的前戏。
这次也是真的优秀。
并且季寻还从江一妄嘴里知道了更了不得的事情。
江一妄把原书该是宁肖拿下的项目在三天前拿到了。
“你先别动,”季寻觉得这是个很大的问题。
江一妄身上躺了汗,他俯身下来,嗅着季寻耳后的带汗的头发。
“我怎么可能不动。”他说。
季寻被他这句话拽回现实。
季寻的头埋在被子下面。
他以前一直不理解为什么这件可以被称作‘欢愉’。
按照江一妄以往的做派,季寻从来没有兴致,每次倒像是给江一妄做了次工具。
但是这次真的不一样。
就好像原来在考场上只会闷头做题的人,现在开始学着掌握技巧。
每次解题的过程开始思考,用什么方式能把题做得漂亮。
季寻控制不住微微弓着身子,他的精神全部集中到一点爆发。
在神志最后被消磨之前,季寻把这次质量大为提高的欢乐场,就当成了江一妄的道歉。
并且接受了。
早上季寻坐起来的时候还没睡醒,整个人在混着两个人体温的房间里懵懂。
江一妄已经站着在穿衣服,这次他照旧伸手,招呼季寻过来,“领带。”
季寻站到镜子前,还能看见脸上的印子。
打他的人跟昨天做到他高、潮的是一个人。
如果单独把这个事实摆出来可能会显得他有点儿贱。
第一次被打。
第一次高、潮。
同样都是第一次的体验,但是感受却是完全不同。
江一妄看见季寻拿着领带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就低头问,“等项目建成——”
“就结婚。”
“江一妄,”季寻突然抬头问,“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对面的江一妄明显没能明白季寻的意思。
“孤儿院,”季寻提醒他,“你帮我打跑了坏孩子。”
“那个黑黑壮壮的小男孩儿,”季寻再次提醒他。
江一妄对以前的事儿向来模糊,尤其是七年之前的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江一妄手机响了,他低头便吻,“晚上等我回来。”说完从季寻手里抽出领带,自己抓着外套出了门。
天晴雪白。
但是被夜晚冰冻以后,太阳捂不暖。
凌木木站在玄关看着从房间里出来的江一妄就自己凑上去,“怎么样了?”
“挺好,”江一妄伸手穿衣服。
凌木木就伸手拿了衣服,边往江一妄身上套边说,“以后不管出现什么状况,都不能对小寻动手知道吗?”
“嗯,”江一妄抬头自己伸手勾了下不服帖的领子。
“昨天我让你定的花呢?”凌木木问。
“不用这样,”江一妄瞧了凌木木一眼,“认识七八年,矫情。”
“你这孩子,感情这种事情跟鲜花一样,需要保鲜,”凌木木看着江一妄现在的态度心里替他着急,“小寻是个好孩子,开了自己的工作室,画又画得好看,你对待他要像对待艺术品一样精细懂吗,爱是相互——”
“妈,”江一妄指着手上的手表打断她的话,“我要迟到了。”
“以后他住在江家,工作室完全没有必要,”江一妄最后把领带捋平,“他回家陪您就行了。”
凌木木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她突然发现她的这个儿子,跟以前的江耀城。
一模一样。
江都市的冬天又干又裂。
整块儿的干雪被太阳照着也能岿然不动。
李来晓啐了一口路边的脏雪,把屏幕上陈若的名儿都点烂了。
那头的手机也打不通。
李来晓把剩下的钱拿来治手,剩余的钱用来还房子的月供。
但是现在他失业了。
事情他不要脸的捅搂了。
但是人家江家直接大方承认婚事,甚至还临时定了个亲。
陈若之前承诺的屁都没有!
李来晓抖着手靠在巷子里的垃圾桶里抽烟,嘴里对着陈若骂骂咧咧。
前几天他在江映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堵过几次陈若,想着自己死之前也得拉着这个□□下地狱。
但是陈若仗着副好皮相,现在被姜司朝护得严实。
上下班也专门有保安接送。
就这么个烂货,姜司朝居然也瞧的上眼。
这么一对比,他娘的还不如季寻。
回想起来才觉得自己上了陈若的道儿,江映科技怎么可能还会要他。
现在自己糊口的钱没了,手还不利索,他想着想着就蹲下了,把最后的烟头嘬完。
真他妈苦死了。
之后他把手机翻到黑名单,黑名单里就只有一个人的名字。
给他的备注是“独眼儿”。
李来晓冻得手通红,手往袖子里揣了放,放了又揣。
他看着巷子外头一辆一辆豪车过道儿,车上的人乐着,人人精贵。
除了他李来晓。
操。
李来晓直接把独眼儿从通讯录里摘出来,咽了几口唾沫,
“四爷,最近还好吗。”
中午的时候,季寻托罗维去学校画室,把画拿回来。
罗维就开车那辆迪沃拉货到门口儿。
季寻邀请他进来坐,“罗哥,谢谢。”
罗维把画帮忙一起搬进季寻的房间,放下之后没来的及擦汗就看着宛若宫殿的房间。
“好家伙,这是人住的屋子啊?”说完又赶紧说,“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这简直就是神仙住的屋子。”
“这个装潢,你瞅瞅上头的吊顶,我的妈呀,”罗维抬头就能从顶上看见自己现在吃惊的脸。
心里也感叹,江一妄是真的有钱。
“中午留下来吃饭,”季寻看着罗维一脑门儿的汗,“楼下有休息室,你可以去坐着休息会儿。”
罗维点头,他们家虽然算不上有钱,但是也是一般富足家庭出来的小孩儿,看见这些简直连做梦都不敢想。
“对了你的毕设还真换了主题啊,”罗维看着画布露出来的一角。
现在这个比起原来的构图上更中规中矩。
以前那个黑白撞色的人物,光是看着就头皮发麻,现在这个人物多了,还都是小孩儿,如果想要效果的话,还是差了点儿意思。
季寻伸手把画盖上,点头,“以前的缺素材,表情空着的时间太久,想不起来了。”
季寻翻着话题过去,就看见罗维已经趴在楼上的小观景台上往下看,“我操!!”
“院子里养狼?”罗维缩着脖子回去,“有钱人现在都玩儿狼了?”
季寻也探着身子往下看,“不是,那是狗。”
“准确的说是捷克狼犬,国外繁育的牧羊犬和喀尔巴阡狼的混血,”季寻招呼罗维下楼,“要去看看吗?”
罗维小时候被狗咬过,更别说是长得像狼的狗了,罗维摆手下楼。
等罗维走了,季寻又站在原地瞧了一会。
这些狼犬从季寻认识江一妄的时候就存在,后来有个姓黄的朋友来要过繁育的犬苗。
季寻对狗没有兴趣,也转身跟上。
罗维在江家待了一整个下午,因为临近他在江美的最后一个寒假,学校事情松散,足足玩儿够了才回去。
送走罗维,季寻又从微信上联系宁肖给他看线稿。
对方回复很快。
-可以,您把详细的成品收费价格最后再确定一次。
季寻原本打算按市场价收费,但是想到江一妄最近拿下的项目,就修改价格。
-是不是要有事问我?
宁肖问,因为价格优惠地过分明显。
季寻:是
宁肖:你还真每笔人情债都记得清楚,你是想问《极限翻转》的国内运营代理?
季寻:是。
宁肖:这件事倒是因为我技不如人了。
半个小时后,季寻关了电脑,想抽烟又顾忌是江家的屋子。
在江家没人被允许抽烟。
因为凌木木不喜欢烟味,这就成了江耀城立下的规矩。
江一妄回来的时候一身酒气。
凌木木想说他几句,季寻就站在一边儿劝,先扶着他会了屋。
江一妄酒量好,多喝不醉。
但是不代表不会吐。
江一妄进了洗手间,听声儿就知道难受。
季寻想着上午宁肖的话,《极限翻转》ip是个只要接手就不会赔钱的项目,国内外积攒的人气,只要国内运营代理谈下来,就是坐着收钱。
之前这个项目是姜司朝在谈,基本已经敲定了。
但是半路杀出个江一妄,谈生意就是玩儿命,从早到晚泡在生意场上。
宁肖之前也飞了趟国外,两个人夹在一块儿都没一个江一妄能拼。
这个项目只有大老板有谈的资格,最后这个资格江映确实没抢过江一妄。
宁肖遗憾归遗憾,毕竟这是江映科技翻身的唯一机会。
但是输给江一妄,宁肖倒是欣然接受。
而且宁肖分析,江耀城能接受季寻在很大程度上是知道了江一妄在国外这个项目的动静。
所以不知道还有什么隐情,但是能让江耀城低头,说起来也只有现在盛他一头的儿子。
季寻理解。
所以他推开门,帮着江一妄把衣服脱了。
“谁来过,”江一妄半跪在浴池里,“你带谁回来过。”
季寻弯腰帮帮江一妄放水,“罗维,他来——”
“你送车的罗维,”江一妄的眼睛定在季寻身上,“我的家他也配进来。”
江一妄这话难听,季寻也没生气,“那我以后不让他来了。”
“季寻,”江一妄抬头,伸手扣着季寻的脖子,“帮我弄出来。”
“你这张脸简直——”江一妄吻上去,把季寻嘴巴润了。
“这次试试,”
“用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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