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寻在店里没耽搁多久。
按照店员的话说,他身材样貌都是绝佳,长成这样儿根本就不挑衣服,店是江家资产,汪祁蕤是接了江太太的话,直接把人带到店里。
里面早就给季寻挑了件极为惊艳的面料。
不算是死板的西装,但是又跟人极为相称。
只能说凌木木对季寻身材气质的拿捏已经到了一种出神的地步。
等季寻挂着这一身到了宴会厅,里面塞满了各路的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又有一种极为协调的低鸣。
里面夹杂着酒杯碰撞的清脆。
季寻来的晚,汪祁蕤按规矩不能进,所以季寻就自己走进宴会厅。
里面交流得声音突然变小。
几百双男女的眼睛都瞧着进来的季寻。
季寻也回望人群。
也能看见几个熟脸。
他先看见的是站在人群中间的宁肖。
主角的剧情加成,宁肖在书里也是让人无法忽略的存在。
宁肖透过人群对季寻微微颔首。
季寻也点头示意。
之后在人群的边缘瞧见了李来晓。
这就比较奇怪了,以他的身份,根本够不着能来的资格。
其实这个场子里没有季寻适合呆的地方。
跟江一妄的这段关系,在原本的剧情里也并不存在,所以,江耀城如果发现他跟江一妄的关系,按照书里的人设,下场并不好说
“小寻!”姜小宛在另一个角落里挥手。
季寻也就得以在姜小宛那儿有了个暂时的去处。
因为整个宴会厅里季寻并没瞧见江一妄一家。
所以季寻跟江家的割裂感也一直存在。
“我操,你这身儿也太扎眼了,”姜小宛一身米白色休闲西装,宽松地挂在身上,上面还有不少小心机似的装饰。
一枚鹌鹑蛋大的宝石提溜着一串儿流苏斜躺在姜小宛的胸口上,加上领口开得低,锁骨也不安分的朝外显摆。
别人来都是正儿八经谈生意的,放眼望去就只有姜小宛像是当红顶流来走红毯的。
“你也是,”季寻客套。
“不是不是,”姜小宛围着季寻转,“你这身儿半永久吧,真的神了,那些来的豪门少爷都没你好看,自打你进来我才发现我穿得多可笑。”
季寻想说你的可笑跟我没关系的时候,抬头就看见刚才站在人群边缘的李来晓已经开始往楼上走。
这个时候全场的灯光变缓,亮度变暗。
最后光柱投在二楼的阶梯上。
众人一起面向楼梯口儿站定,鼓掌。
江耀城在这种极为庄严肃穆的氛围里挽着凌木木的手走出来。
姜小宛也扒拉着季寻的胳膊,“江耀城以前宠妻可都是——”
他那句“世界无敌”没出来,就小声惊呼。
“我的天!”
季寻问,“你怎么了。”
姜小宛探着脖子锁着眉头咂巴嘴,“凌姐怎么哭了!”
“我的天,之前我爸跟我讲过,当时他们俩结婚的时候排场大到夸张,但是结婚前凌姐一直不愿意,就一直哭,后来结婚的时候,江耀城直接跪地起誓,我想想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除了为我盖棺,希望你能永远欢愉。】
“浪漫吧?姜小宛羡慕道,“还有人写他俩的小说,当时全江都市的人开口就是神仙爱情。”
“那个‘花之伊甸’简直就活脱脱一言情小说照进现实,”姜小宛收了羡慕的口气,“但是凌姐现在的眼睛都肿了,当然依旧很美,但是奇怪,你看凌姐脸色并不好。”
“这算不算悔誓?”
“还是婚内变故?”
掌声在这个时候达到高、潮,宾客纷纷举杯。
江耀城这几年一直在国外忙业务,国内有江一妄,根基也稳。
江家还是江都市的天。
所以这场宴会谈热闹格局小了,确切的说应该是隆重。
季寻抬头对上凌木木的眼睛的时候,发现对方很轻微摇头叹气。
“诸位,”这个时候江耀城站在上面开始讲话。
季寻就从侧门上了二楼。
在卫生间里碰见了抱着胳膊吊儿郎当的李来晓。
“这不季寻么,”李来晓打量季寻一眼,咽了口唾沫。
还真就在长在他性癖上。
季寻直接绕过进去对着镜子洗手。
“你说要是我把你跟江一妄那点儿破事让所有人知道了,江都市还容不容得下你,按照江耀城的性子,至少得先废了你的手脚,剥了皮再往外扔才算解气吧。”
季寻回头看了他一眼。
李来晓心里就咯噔一下。
然后心里琢磨,怎么季寻平时看着挺白嫩一小孩儿,那眼睛真要是瞧起人来,简直就是掀着他身上的那层鸡皮疙瘩往里刺。
李来晓下意识闭嘴。
然后才回过味来,自己又拔高了声音说,“你知道怕了?”
“再说这些有钱人都拿着你们这样的皮相玩乐,你跟着江一妄能有什么前途,他不让你工作就是想让你当雀儿,关在笼子里让人瞧的,你还指望真爱?”
李来晓挖苦的人的本事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所以说话的时候基本上没什么遮拦,还越说越嗨,“我虽然没多少钱,但是我待人实在。”
“离了江一妄,”他指了指自己下头,“我这儿不还寂寞呢?”
李来晓说话的时候就觉得脖子里凉飕飕的,伸手去摸的时候,被人抓住了。
掌心凉得李来晓以为自己撞上块儿冰。
“谁他妈不长眼往我身上——”
“哎哟,疼疼疼疼——”
“轻点,轻点,我操!”
“操操操!!!!”
“手!手!断了!!!真——”
“啊——”
李来晓的胳膊挂在肩膀上,跟下锅趟过热水的面条儿似的。
自己在空气里甩来甩去。
“断了...”
李来晓鼻涕眼泪都挤在脸上,胳膊上源源不断的痛感让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没着没落的站着。
但是嘴里还得给江一妄赔不是,“江爷,江爷,误会我就是说——”
江一妄抬手给了李来晓一巴掌。
一巴掌把李来晓直接连人甩到洗手的池台上。
李来晓趴在顺势趴在台上干呕。
但是因为胳膊晃荡着,根本靠不住,就踉跄几步歪在地上。
鼻腔里的血腥让李来晓开始发抖。
他骨子里对江一妄的恐惧开始苏醒,在雪地的那一晚上所油然生出的愤怒,现在全都消失殆尽。
“江爷,江爷,您别动气,我就是一屁,站在这儿都污您的眼,我滚,我这就滚,”李来晓想站不起来,整个人就是屁股用劲,蹭着地面像条扭蛆。
江一妄抽着烟把脚踩在对方腿上。
季寻站在一边儿皱眉头。
倒不是因为可怜李来晓,如果江一妄不来,他也不会比现在好到那儿去。
只是他不想在这次宴会上多生事端。
他现在能预测的未来只会越来越少。
“江一妄,”季寻过去,“算了,江叔叔的接风宴,低调点儿好。”
“只会趋炎附势的狗东西,”江一妄瞧不上这样的人,嘴里冷着,让他滚。
趋炎附势。
东西。
李来晓心里不爽,夏心里想像江一妄这样在金子堆里出生的人又懂什么。
自己从小吃过那么多的苦,以前为了三块钱的馒头还跟狗打过架。
趋炎附势?
不趋炎附势他根本活不到今天。
“滚,”江一妄伸手捏烟,在李来晓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李来晓嘴唇开始忍不住发抖,他不服气,不服气自己永远都是这样被这些有钱人玩弄在股掌里。
工作他可以不要。
但是他今天一定要让这些看不起他的杂碎在所有人面前出丑!
周围重新安静下来,江一妄问季寻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为什么会来?”
“妈...凌姨让我来的,”季寻反问,“我不该来吗?”
江一妄没说话,他伸手把季寻拽过来,连带自己一起藏到隔间。
“那我应该是不该来,”狭小的隔间里季寻抬手就要走。
“很漂亮,”江一妄贴身打量眼前的季寻,之后伸手把他的嘴巴撬开,“但是你是不该来。”
因为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江耀城的性子他知道,季寻虽然在江家边缘存在了七年,但是并不代表江耀城会完全接纳他。
并且还是以这种身份。
所以江一妄需要确保万无一失。
只要拿下未来十年的游戏立项,就算是江耀城在他这儿也插不上嘴。
在季寻最后的身份确认上自然也没有任何阻碍。
但是现在在江耀城眼前晃悠简直就是胡闹。
“回去,”江一妄说,“以你现在的身份,不合适。”
现在的身份。
这几个字还真是戳在季寻的心口儿上了。
“我什么身份?”季寻问他,然后咬住江一妄正搅在他嘴巴里的手。
男朋友?
还是干弟弟?
或者——
“不好说,”江一妄口气难得松软,“我没法儿确定。”
因为江耀城比起伴侣关系可能更愿意接受季寻是江家【第二个孩子】的身份,因为母亲的偏好,想让机季寻在江家有户口这件事并不困难。
但是另外一种更为亲密的伴侣关系,江一妄不敢保证。
所以他需要去争取这种更健康的关系。
现在,并不好说。
季寻松了口,他就是突然觉得没意思。
关系这个词,从他跟江一妄上了床之后,在季寻这里比镌刻还清晰。
“我知道了,”季寻自己推开门要往外走,门口几个正准备去撒尿的人小声喊。
“我的天,赶紧出去看看,不知道哪儿来一个不要命的,抢了话筒正在外头撒疯呢!”
“说什么,江家的宝贝少爷养了个野种雀儿,是江家资助的那个叫什么——”
“季寻。”
“拦都拦不住,更渗人的是那人一条胳膊跟没骨头似的乱晃,这可真是见了鬼了!”
外面的人说的热闹,听着话的江一妄就往外走。
“你先回去,我会处理这件事,”江一妄心里有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前提不能让江耀城把季寻控制住。
季寻摇头说,“如果这件事今天必须说清,那我就去说清。”
“你能做什么?”江一妄并不同意。
“所以呢?”季寻抬头看他,“如果他想让我离开,你会怎么做?”
“你不会离开,”江一妄笃定,“我会处理。”
季寻抬脚就要往外走,江一妄拉住他,捧着他的脸,“我现在命令你回去。”
江一妄抓着季寻的肩膀第二次警告,“回去。”
季寻想挣开江一妄的手,“你又——”
季寻脸上一痛,整张脸都斜侧过去。
江一妄打他了,这是当时的季寻唯一的想法。
他脑子里只剩空白。
“别闹,”江一妄盯着的自己的手,看着季寻侧脸的伤痕,他闭眼找了人,“把他送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凌木木兴奋地跑过来,站在门口提着裙边,“你们两个在干什么,赶紧出来呀。”
江一妄下意识把季寻护在身后,“我让他走。”
凌木木咦了一声,一手挽着季寻一手挽着江一妄,“他要是走了,你们怎么订婚啊?”
江一妄猛地抬头,
“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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