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恶犬[穿书] > 19、第 19 章
    季寻晚上住在孤儿院。


    今天是他跟江一妄结婚的日子。


    他醒得很早,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被院长叫起来开始试衣服。


    今天江家的家仆来了大半。


    光是喜宴的新服,按照少爷的吩咐都要让季先生全部过眼一遍,从里头挑一件儿最漂亮的。


    凌木木从隔壁过来帮忙长眼。


    “小寻穿哪件儿都好看,”凌木木一早也穿上了红绸缎面儿的衣裳,帮衬季寻挑衣服的时候,顺便出主意。


    “这个,”季寻看中了一件有点儿传统的偏中式礼服。


    面料暗制不透,穿着精神,但是最主要的是季寻看中上头的花型刺绣。


    看着像是郁金香。


    “那定了,”凌木木让人去跟在酒店等着的江一妄通气儿。


    季寻跟凌木木达成一致,就坐在那儿等着妆师上妆。


    空档儿的时候,季寻低头看手机,上面一早就有人发消息。


    头一个就是姜小宛,还是咋咋呼呼哭着录了段儿百年好合。


    罗维则是直接随了大几千的分子,说了声新婚快乐。


    季寻想来很时间都没见到罗维,订婚之后请柬他特地找人去送,但是后来事情一多,季寻没来的及问。


    -罗哥,今天来吗。


    -我...我就不去了,我这边毕业事情还挺多,你今天一定要开心哈哈哈!


    季寻虽然失落但体谅罗维。


    -笔刷用着顺手吗。


    罗维:顺手,咋不顺手,你送的东西在我这儿都是最好的,光是开过那辆车我都能吹到我孙子那儿了。


    季寻看罗维情绪不错,就说。


    -真的不打算来了?


    季寻的朋友不多。


    罗维给他的更多是像兄长一般的照顾,为人仗义,也充斥着他所羡慕的的平凡人的一切。


    但那边久久没有动静。


    季寻也没再追问。


    他手机上只有三条祝福。


    最后一条,来自宁肖。


    -新婚快乐。


    季寻没回,这个时候罗维那边突然来了消息。


    是条语音。


    罗维声音亢奋,说话听着像是给自己打气似的,语音那头还呼哧呼哧刮着风,“你罗哥今天还就非去不可了!我开车过去!等着给你娘家人撑场面。”


    季寻突然笑出声儿。


    就好像他真的有个叫罗维的哥哥。


    “恭喜!!”


    “恭喜恭喜!!”


    姜小宛套着一身金贵的小西装就来了,他今天好好把自己捯饬了一下,他哥现在撑不住场子,看见姓江的跟姓赫连的就头疼,这种场面的事儿,最后都被姜小宛揽下来。


    他今天是作为季寻这头的客人,都说结婚来的都是客,姜小宛今天的腰掐得都比以往高多了。


    但是等见到季寻的时候,他的胳膊就开始发软。


    因为他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平常季寻不带妆的时候光用脸就已经能够杀人了,今天这个妆师直接在季寻的脸上要命似的勾上几笔。


    简直就是请了个欲神下凡。


    姜小宛一个纯零都把控不住。


    他围着季寻逛荡了几圈,收了口水,“小寻,等会儿过去,我都能想象到那些个媒体会怎么报道了。”


    “而且我带着可靠的消息来的,今天赫连家的人也去,尤其是赫连家的那个缺心眼儿的少爷,一定要拉着陈胡同去,真是恶心。”


    想到陈胡同,姜小宛有真的呕吐的的冲动。


    “而且你知道吗?”姜小宛声音放小,“最近——”


    “赫连家的人都在打听你。”


    这个都的意思是,除了赫连城,还有从外地的赫连古渚。


    赫连城的父亲。


    姜小宛声音更小了,“赫连家的老头子也来了。”


    十二点之前。


    季寻上了车,江都市今天到挂着喜庆的红帘子。


    就想几十年前江耀城娶亲一样。


    满城飘红,盛大烂漫。


    这是最高规格的婚礼,江家象征着无尽的财富和荣耀。


    十几年前江耀城为凌木木打造了一坐“花之尹甸”就已经足够让所有人艳羡。


    如今的江一妄在江都市最繁华的地段买下一整栋繁楼。


    名为“神画之舍”。


    里面是挂着季寻研究生以来的所有的作品。


    之前跟赫连家的胜绩《自画像》被挂在最顶层。


    至此“神舍”里典藏着季寻所有的手笔。


    这件事是季寻从车上的时候才知道的,也就迎合了之前凌木木所透露的惊喜。


    在婚车后面坐着的姜小宛听得一愣一愣。


    光是那个楼他已经算不清楚拥有它到底需要几个零。


    这样感天动地的爱情,姜小宛羡慕到流眼泪。


    他扭过头像看看季寻现在感动成什么样儿了,就瞧见季寻一脸淡然。


    怕不是高兴傻了吧?


    姜小宛这样揣测。


    季寻坐在车里,听着江一妄让全城都知道的“神舍”之喜,心里怀念的却是那间被江一妄用来玩乐的小平层。


    因为那个时候的江一妄很近。


    站在“神舍”里的江一妄。


    太远。


    鞭炮炸出来的纸花铺了一路。


    在路的尽头是季寻守护了七年的神明。


    季寻站在整个礼台的末端。


    对面是等着他的江一妄。


    江一妄今天与他相配,上面一朵小小的礼花,纯白圣洁。


    季寻慢慢走过去,他走过所有人的瞩目洗礼。


    孤儿院礼堂的声音穿过上面的花玻璃,窗外就是季寻献计过的花坛。


    虽然现在枯槁,但是季寻想着婚后自己去整修。


    他可以挂满画儿,从妈妈的尹甸里挑着花,盛开之后的花海尽头。


    就像今天这样。


    永远有一个等着自己的江一妄。


    季寻在宾客席里瞧了一圈,没发现罗维。


    江一妄则是看出季寻的反常,就问,“找人?”


    季寻照实说。


    江一妄低头拉着季寻的手。


    “他不会来,”江一妄说。


    “我不喜欢他,”江一妄对待别人的态度向来平铺直叙。


    但季寻抬头,“他是我朋友,也是家人。”


    江一妄的不悦被今天的氛围冲淡,只说,“他来过,在门口,我没让进。”


    季寻心里憋闷,他想转身,但是被院长的声音绊住。


    院长致辞,在两位新人的所站立的地方,要求双方交换戒指。


    江一妄戴着的那枚现在重新放在小盒儿里。


    季寻知道江一妄用那枚戒指做过什么,但是在季寻看来依旧圣洁。


    如果戴着操他的人是江一妄。


    那就可以。


    但是现在“可以”有了裂缝。


    凌木木和江耀城坐在观礼台上,凌木木攥着的手都在发抖。


    “放松,”江耀城的手盖在凌木木身上,“他们会幸福的。”


    凌木木点着头,但是没由来的心慌。


    她忍不住把目光往隔壁观礼席上的赫连古渚脸上瞧。


    赫连古渚突然拿着帖子来这事儿都在江耀城之外。


    凌木木听说这个年过六十的赫连古渚是专门赶了专机过来。


    他在婚礼前一刻才进门。


    当时就已经引着一圈儿去看,江耀城过去寒暄,这会儿也是才坐下。


    礼堂的声音突然响起。


    新人对面而站,季寻抬头看着江一妄,此刻他的脑袋里倒是虚无起来。


    【为什么江一妄会救你】这个念头,从季寻在宾客席上看见陈胡同的时候就一直在脑子里转。


    因为他以前没想过,因为季寻自己已经下过了定义。


    因为江一妄善心未泯。


    因为这事自己和他独有的缘分。


    可这不一样,现在是最圣洁的时刻,季寻心里开始泛痒。


    “请两位新人交换戒指。”


    季院长脸上带着微笑,看着这对新人。


    江一妄先将手伸出来,季寻低头看着,他的手很好看。


    每一根骨节从曾经在自己的身体里停留过。


    季寻抬起江一妄的诗词。


    不论疾病生死,贫穷富贵。


    戒指和江一妄手上的皮肉贴合,七枚钻石依旧被钳在上头。


    “我愿意。”季寻说。


    季寻也把自己的手放在江一妄的掌心。


    江一妄的指间四季冰凉,只有掌心尚有余热,跟江一妄一样。


    同样的誓言季院长说了第二次。


    江一妄同样的愿意的回答。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所有的宾客已经带等着两位新人交换戒指之后的亲吻。


    凌木木的心稍微放下。


    就在这个时候,季寻张嘴了。


    “江一妄,为什么救我?”


    这句话突兀的出现在礼成之前。


    季寻觉得,神明应该会诚实地向他反馈,以为现在是一生最为坦诚庄严的时刻。


    对面的江一妄似乎陷入回忆,他似乎记得季寻问过类似的问题。


    对以前的事他的记忆总是很模糊。


    但是今天,或许是因为孤儿院的环境让他想起点儿什么。


    “因为我的狗死了。”江一妄说。


    季寻颤了下睫毛,但他也只是张了张嘴,等着江一妄往下说。


    虽然突然没由来的一句话足以让季寻用幻想推翻一切,但是他还是决定等等。


    等着江一妄把可能又冗长的难言之隐缓缓道来。


    然后才会补上诸如“实在是看不过去”“就是想帮你教训一下坏小孩儿”这样的话术。


    毕竟这是在神明小的时候就能看出来的正义感。


    毕竟这是季寻默认了七年的理由。


    “江一妄陷在回忆里,然后他看着季寻,伸手摸上他的眼角,“而你当时的眼神很像它。”


    “你的眼神很凶,它的眼神也很凶。”


    季寻抬头问,“如果不像呢?”


    江一妄说,“那我不会插手。”


    季寻睁着眼就看着江一妄,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季寻又问,“一个被欺负的小孩他不可怜吗?”


    江一妄:“可是你会打回去的,当时你的手已经抬起来了,不是吗?”


    季寻开始摇头,声音都发颤,“如果我不像你的狗,那么在那天我还是会自己承受那一切对吗。”


    江一妄不明白季寻在结婚的时候为什么会问这么多无聊的问题,但如果是那样的话,“是的。”


    江一妄不会撒谎。


    季寻知道。


    但是这个时候整个会场陷入沉默。


    而江一妄在要季寻的手,他不明白为什么季寻要纠结这些他连记得都不会记得的事。


    “我要帮你戴戒指了。”江一妄托着季寻的手。


    季寻的手在抖。


    “不要动,”江一妄提醒季寻,他把戒指戴上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事。


    戒指洸荡在季寻的手指上,戴不住。


    大了。


    “你——”江一妄已经想好对这件事负责的助理的处分,就在这个时候,季寻的手突然落下去。


    刚戴好的戒指就顺着那根纤细的手指滚下去。


    叮叮咚咚很好听,但是并不应景。


    “你在做什么,”江一妄站着,眉头蹙起,“把它捡回来。”


    “像狗一样吗?”季寻抬头突然笑了,“所以你救我的原因,只是因为我像你的狗。”


    “你要开玩笑的话要注意场合,至少现在不可以,”江一妄伸手去碰季寻的手。


    还没挨着人就被弹开。


    阳光还是和五分钟前一样,洋洒下来。


    但是季寻的表情已然不似从前。


    季寻重新对着院长,对着所有人,就站在教堂的中间,轻声说。


    “江一妄。”


    “我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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