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郊外已经有六人遇害,个个都是身强体壮的青年,其中一个便是这卞州知州的独子顾孝闲,顾知州还是老来得子,平日里把儿子那是护得跟宝贝一样,无故死在这院中,便是拼了老命也要查它个水落石出!


    纪云书看着这只狐妖,心想这应该就是凶手了,只想早早拿下,好领到赏金。


    “你就是杀害顾孝闲的妖?”纪云书蹲下与那狐妖平视。


    “顾孝闲是谁?奴家可不知道~”狐妖攀上了纪云书的肩,纪云书皱了皱眉头,嫌弃的反手一推,狐妖趁机钻了出去,他没拦住,容锦反而还往后退了一步,任由那狐妖从门外冲去。


    “追啊!”纪云书脚还没踏出去呢,门哐的一声便关住了,外面传进来那狐妖的笑声,“公子~好好享受奴家送你们准备的礼物。”


    纪云书气的直踹门。


    “师尊不必担忧,这狐妖的本体怕还在这屋内,狐妖一族化形后,魂魄变成人会与本体分离,离本体太远,或本体被毁,她也随即会魂飞魄散,想是她也不会跑远。”容锦在一旁劝慰。


    “还不是你放走的!?”纪云书气愤,欺师灭祖也就算了,一天天的在背地里阴他?“你退那一步什么意思?!”


    “不想和除师傅以外的人有接触。”容锦颔首,说的认真。


    纪云书胳膊上顿时起了一手鸡皮疙瘩,赶紧搓了搓,又被这完蛋玩意给恶心到了。


    时间流逝,这房内悄无声息的开始弥漫着一股奇怪的熏香味。


    等到发现时,纪云书已经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摁着眉心了,“这房内味道有古怪,居然能让人无法察觉。”


    “嗯,有点像迷香……”容锦警惕了环绕四周,慢慢退到纪云书身前,手中紧紧的握住负在身后的剑,“师尊要小心。”


    听身后没了声响,容锦刚转过头,四周场景骤变,各种经历过的场景依次变幻。


    到最后眼前的画面,最终变成纪云书第一次在栖月峰峰底捡到他时候,


    纪云书盘手看着趴在地上的八岁容锦,一手将他拎起,“小屁孩,我可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以后若是出息了可要好好报答我。”


    八岁容锦抬头,纪云书带着他回栖月峰,他像是感觉到什么,低头朝他笑了笑。


    容锦情绪异样,想去碰,却被一层屏障挡在了外面。


    突然眼前的幻象消失,转而又变幻出六百年前的时候,夕阳下天空被染成红色,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幻镜中的容锦握着纪云书送他的修悟剑,而剑锋竟对着纪云书,


    “容锦啊容锦,这正道于你而言,当真是重要。”


    容锦不敢看纪云书的眼睛,剑锋却坚定的指在他的心脏长。


    仙门百家连声讨伐要杀了纪云书,那时的纪云书一人难敌千众,若不这样做,纪云书一定会死,他惩奸除恶许多年,仙门百家有目共睹,这样才能被那些人,以为他大义灭亲,才能够力保了纪云书,将他关进无妄间,只是保他的一种法子。


    容锦一直都觉得,人一定要活着,死了的话,就什么都没了。


    容锦就站在外面旁观着里面的一切,突然幻境破碎,空间黑了下来。


    天外传来那狐妖的声音,“这太虚幻境是勾起人的执念的神器,你那师尊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就让我用这神器来为你送上一份小小的礼物吧~”


    说罢,周遭变得一片空白,他转过身竟然来到了水连天的锦书小院门前,院门口挂着红灯笼,门上贴着两张大大的囍字,容锦皱眉,推门而入,他身上月白的衣服竟变成了大红色,院里的长廊上也挂满了灯笼,他心不由一动,抬腿向主卧走去。


    窗外映出人影,里面红烛摇曳,他突觉喉中干涩,咽了咽唾沫,门突然就自己开了。


    “夫君……”声音进了容锦的耳朵,他心跳骤停,是纪云书的声音……


    容锦抬步,红色的衣摆拂过门槛,红色纱帘后纪云书端坐在床上,嫁衣如血,一头青丝仅被一根红绳挽着,脸颊两边涨红,蔓延到颈后,唇红皓齿,双眸低垂,极力避着容锦火热的视线。


    “师尊……你这是……”容锦直勾勾的盯着颤颤巍巍的纪云书,大气都不敢出。


    轻纱红帐,纪云书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容锦,嫁衣摇曳,步步生莲,他双手环住容锦的腰,头埋进容锦的脖颈处,温热的鼻息扑在颈间。


    容锦目光开始变得浑浊,而纪云书的眸光却变得狠厉,猛张开嘴,尖锐的牙齿露了出来。


    作势要咬,可突然!容锦猛的推开了他,只在瞬间掏出长剑,朝“纪云书”挥去,剑刃化作蓝光劈在了“纪云书”身上。


    “纪云书”被击飞到了墙上,跌在地上的一瞬间变回了狐妖的模样,幻境随之崩塌,容锦趁狐妖还没起来,抓住了她,幻出一条绳索捆在了狐妖身上,狐妖使劲挣扎却挣脱不开,“这是什么东西!”


    “索妖绳,别妄想挣开,它会吸收你的妖力,一个连法术都用不了的妖,自然无法脱困。”容锦解释道。


    狐妖冷静了下来,不由的问道“这太虚幻境乃是上古神器,你执念皆来自于你师尊,太虚幻境判断的绝对没错,你非明倾慕你师尊!你怎么可能出得来??!”


    “师尊不会那般折辱自己。”说到这眼眸落魄,看起来还有些委屈,又道:“现在好歹会与我说上一两句话,若是被他知晓我的心思,那时,怕是拼了命也要清理门户了。”


    他环顾四周,没有看到纪云书,转过身去抓住那狐妖的衣领,“我师尊呢?!”


    容锦现在与原来温文儒雅的模样截然不同,眸色阴沉。


    看的狐妖心里有些害怕,那双眼睛真当是要剐了她一样,但还是压住了恐惧,抬起头漠然视之,“你那好师尊呐,心智可没你坚定,怕是要困在那太虚中出不来了。”


    “怎么回事?!”


    “你可知你师尊是坠魔。”


    容锦手顿时无力,松开了那狐妖的衣领,他怎么会不知道纪云书是坠魔,这太虚幻境本就是能勾出人的执念以及欲望的,坠魔之所以是坠魔,就是因为一个人已然得道,却因为执念太深或怨恨太大,难以消除,走火入魔而至。


    这太虚幻境幻化出人的欲望,弥补执念,会使进入幻境之人深陷其中,在幻境中待得越久,便会陷得越深,而现实中的人也会从此消失。


    容锦想到曾经看过的一本书上有破解之法,只不过风险极大,救人之人需以身入境,知晓被救人的执念,再去到被救人的幻境中,将他唤醒带出,若是一日之内被救之人没有苏醒,救人的人也要深陷其中,永世不得超生。


    “太虚幻境在哪?”容锦抽出剑指向那狐妖,剑锋一点点靠近,直至抵达了她的脖颈处,一丝刺痛感传遍全身,像来真的一样,使她顿时颤栗起来。


    “别别别!”狐妖立刻挣扎,猛的摇头,“就在那桌案上,那个香炉便是了!”


    “太虚幻境是个香炉?”容锦将剑收起,拿起那香炉,看向狐妖。


    “不是,它的形态有很多种,看你如何用它,香炉神不知鬼不觉的,比较好对付你们些……修仙之人。”狐妖向他解释道。


    容锦将香点燃,闭上双眼,心随意动。


    再睁眼已经身在幻境之中。


    幻境外的狐妖瞪大了眼睛,“这人莫不是疯了?”随即一想了然的点点头,“这个郎君还真是情深义重……”


    摇摇头,想抬手擦一擦那不存在的眼泪,突然才想起自己还被捆着,开始挣扎却一点力气也使不上,顿时欲哭无泪,“你们二人可一定要出来啊!我不想变成饿死狐啊!”


    她怕他们俩人破坏自己的计划,没想到把自己搭进去了!


    就这样并不知情的容锦带着那狐妖的祝愿去拯救纪云书了。


    纪云书这一生共有三件执念,一个一个的破解方可至死而生。


    容锦来到了第一个执念当中,他看到才十岁大的纪云书被他父母故意丢在野外,转身离去,而他却以为是和父母走丢,凭借自己的毅力满身是伤的回了村子,回了家,还没到门口呢,围墙里就传出父母的讨论声,“云书被我们丢去了野外,村子里的乡亲们也不会再为难我们一家了,云逸也可以安心去书院上学了,只是可怜了云书……”


    “这不也是没办法嘛,村子里容不下他,长得一副妖孽的皮囊,还有那奇怪的事,他不过是你我二人心软捡回来的孤儿,他活了这些年,我们算对得起他,已经为他忍了这些年的白眼,为了云逸,牺牲他也没什么了。”


    纪云书的母亲叹了口气,到什么也没再说了,但门外的纪云书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愣住了,天空下起了大雨,村子的路上空无一人,泥土溅到他身上,他失魂落魄的往村外走,走了一天一夜,终于晕了过去,摔在淤泥之中。


    纪云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轻纱罗账,屋内的熏香刺鼻。


    他从床上爬了下来,此时他已经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服,一女子推开门进来,端着脸盆,“小公子你醒了?”


    “你是谁?”纪云书一脸警惕。


    女子打着哈哈,“我只是一个小婢女,名叫嫣然,是我们主人救了你,她派我来照顾你的。”


    “救了我?”


    “哎呦,你可不知道,你当时躺在泥巴里一动不动,活像个死人,要不是我们主人心善救了你,恐怕啊,你便死在哪儿了。”


    纪云书听完,朝嫣然行了个礼,“多谢!叨扰许久,我这就离开。”


    说罢,便往门外走去,嫣然赶紧拦住他,“这可不行,我们主人吩咐过了,等你醒了,带你去见他的。”


    纪云书皱了皱眉头,想到既是被人所救,走之前当面拜谢也是应该,便随着她去了,进了门,里面只有一个屏风。


    “主人,人已经醒了。”嫣然朝屏风行了个礼。


    “醒了?”屏风后的身影坐了起来,“小孩,你过来。”


    语调并不友好,纪云书心中警戒,但此时骑虎难下,他只能走了过去。


    贵妃椅上的女子面目面目可憎,满脸布满裂痕,眼睛浑浊不堪,纪云书不由的别过头去,心道,难怪要设个屏风。


    “叫什么名字?”女子勾起他的下巴,与他四目相对。


    “纪云书。”他答。


    女子一笑,看起来更是面目全非,“是个好名字。”


    “也是一副好皮囊……”女子低声喃喃,眸光诡谲,“留下吧,我会对你很好的。”


    她抚摸着纪云书的脸,一脸痴迷,纪云书只觉得毒蛇在脸上爬一样,将她的手拍开,“姐姐,我要回家,不能呆在你这的,我阿娘会着急的!”


    纪云书想骗他们。


    女子抬手舔了舔摸了纪云书眼角的指尖,“你的阿娘不是不要你了么?”


    “你怎么知道?!”纪云书那时候到底还是个孩子,脱口而出,惊的连退了好几步。


    “呆在我这,我帮你杀了他们。”女子抬眸,语气引诱着他。


    “不要!”纪云摇头,虽然被他们抛弃了,但这并不全都怪他们,他不过是个养子,是自己让他们受了那么多年的冷眼。


    “是他们抛弃了你,你难道不恨吗?”女子疑惑了。


    纪云书别过头,“不怪他们……”


    “我留下,你别害他们。”纪云书妥协,他现在无处可去,是死是活全看造化了,想来看在这张脸的份上,她应该不会杀自己。


    “你若是留下,说什么我不答应~。”女子笑答。


    女子叫霓裳,此后近两年她都让他学习各种东西,琴棋书画,诗酒花月,甚至是巫蛊之术。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学这些,但是他清楚的明白,必然不是什么好勾当。


    直到有一天,霓裳带了一群人进了他的房间,让他穿上一身不怎么端正的衣服,有人给他束发,有人给他上妆,纪云书一脸无措。


    打扮完后,他站在霓裳面前,上下打量着他,似乎觉得差了点什么,突然她取下自己耳朵上的红玉耳环,递给了身边的侍女。


    “给他带上。”


    什么?纪云书震惊,他旁边的两个婢女突然一把把他摁住,那侍女上前直接将耳环摁在他耳朵上,纪云书挣扎,可越挣扎她们摁的越紧“你们要干什么?!”


    侍女没理他,他左耳朵猛的穿来一阵刺痛,血从耳朵上滴落,如法炮制,他另一只耳朵很快也带上了耳环。


    纪云书泪流满面大骂“你们想干什么!”


    “男子带耳环,不伦不类,你戴却恰恰好。”霓裳凑近,将滴出来的血粘了些在手上,伸出舌尖,舔了一口。


    然后面无表情抬起手臂,“带他去不归楼。”


    纪云书自然知道不归楼是什么地方。


    霓裳是不归楼的主人,不归楼中男女都被逼良为娼,什么都玩,许多长相姣好的良家女子和男子都被她威胁过,留在她这不归楼。


    可谓无恶不作,纪云书早就知道这霓裳不是什么好人。


    没想到她居然会不惜时间精力,重金打造打造一个妓子!


    纪云书开始挣扎,耳朵上的血染在红衣上消失。


    他被灌了迷药,晕晕乎乎的被人丢在了不归楼的台子上。


    红色的薄纱围住台子,光是透过薄纱都不难看出纪云书姿容绝色。


    台下的人恨不得立刻掀开薄纱一睹为快。


    “霓裳姑娘快开始吧!”他们急不可耐,簇拥在台子下面,像一只只贪狼,被欲望支配的怪物,霓裳面纱下勾起了嘴角,欣赏着他们这副恶俗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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