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书吃饱喝足,正和容锦在街上散着步,准备回栖月峰。
却看到一群人在街口,像是在看什么东西,把路堵的简直水泄不通,人声鼎沸,络绎不绝的有人朝哪里赶去看热闹。
“那边怎么了?”纪云书站在人群最外围的不远处,探着头,有些感兴趣。
“去看看吧。”容锦一下拉住纪云书的袖子,往人群中走去,看着他的背影和那只拉着他的手,他心中莫名有些异样。
太难挤了!熙来攘往的,俩人就像是馅饼里面的馅一样,被挤在中间,纪云书突破重围,拉着容锦走到了最前面,原来是一个告示栏。
才与他们刚刚拜别过的尚卿歌也在旁边。
是她先发现他们的,挤过来,“容仙尊?纪公子?你们怎么在这?”
“我还想问一问尚姑娘怎么在这呢。”纪云书歪着头笑了笑,“不说说有事情么?”
“确实有事啊,喏,你看。”顺着尚卿歌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张牛皮纸上面写着告示。
“皇榜……宫内近日怪事频发,每夜都会响起奇怪的哭声,闹得后宫内人心惶惶,如有人能解此怪事赏黄金万两……”纪云书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
有些困惑,“这是什么意思?”
尚卿歌在一旁解释:“下界皇帝的后宫闹鬼了,那皇帝怀疑有邪祟作怪,放了这皇榜,赏金惹人红眼,揭榜的人络绎不绝,可是那怪声却依旧每晚存在,那些凡人道士的头都不知道砍了多少个。”
纪云书点点头,表示了解了,只是,“这凡人的事情与尚姑娘何干?”
“啊,纪公子有所不知,我母亲就是这皇室的公主,自母亲创办混元霓裳宗,踏入仙途以来,就再未为皇室的兴衰尽一分力,昨日皇帝派人送来一封信说是让我们霓裳宗来帮帮忙,既是母亲的宗亲帮一下也无妨。”
尚卿歌解释道,随即话锋一转,“容仙尊,纪公子有没有兴趣一起跟去瞧瞧?”
纪云书眨了眨眼睛,下界的皇宫,他确实没去过,心中蠢蠢欲动,便脱口而出了句:“好啊。”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皇宫的城门,纪云书才发现那些宗门建的在怎么雄伟壮观,都比不上这一座如同囚笼般的宫殿。
红墙金瓦,亭台楼阁,雕栏玉砌,一路上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他终于深切的体会到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的场景了,一点都没有夸张。
容锦突然低了低头靠近纪云书的耳边问:“师尊喜欢?”
纪云书左右张望,风景美不胜收,没心思搭理他,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回答:“喜欢。”
“师尊不是一向爱素雅的么?”他冷不防的又问。
“谁告诉你了我喜欢素雅了?”纪云书摊了摊手“我不过是太懒了罢了,我最爱这样富丽堂皇的地方了。”
容锦了然的点点头,若有所思。
不一会他们就来到了所谓的御书房,据说皇帝被吓得都好多天没往后宫里去。
皇帝赶紧从桌案上站起来迎接,“各位仙尊有失远迎,快!来人!赐座。”
那些个阉人个个低眉顺眼,小碎步走的利索没一会就搬来了椅子摆在了桌案下。
今日纪云书算大开眼界了,阉人曾经也只是听说过,从未见过,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有意思极了。
“众位仙师,这怪声只在晚上出现,只得劳烦诸位等等了。”
“无妨。”尚卿歌摆了摆手,并不是很在意,早一刻晚一刻对她都不重要。
夜深了,月光照在房梁上的神兽上,泛起金色的光,满园的花都低下了自己的花苞,池塘里泛起一片涟漪。
子时,钟楼敲响了,沉闷的古钟声响起,一阵又一阵,本是用来报道时间的,却在这样的气氛下,显得诡异无比。
只一瞬间,一阵阵婴儿的啼哭声蔓延开来,声音时高时低,好不离奇。
“这声音……”尚卿哥若有所思,“倒有些像婴儿的哭声……”
“就是婴儿的哭声。”纪云书打了个响指,一阵气流向四方散去了,顿时气流所到之处怨气冲天。
这股怨气充斥着后宫的没个角落,怪不得这后宫的妃子们每晚都噩梦缠身。
“源头在那!”尚卿歌指向北方,所有的怨气是从哪里传出来的,那上空简直是乌云压顶,死气沉沉的。
“我们走。”纪云书抬步,那处在后宫里竟如此偏偏,殿外杂草丛生,有些瓦块窸窸窣窣都掉在了地上,红墙也因为年久失修退色的厉害。
这婴儿啼哭的声音也越来越近,跟在一行人后面的有一个掌事太监。
见他们来到殿前,连忙出来解释,“这儿啊,是个冷宫……十几年前先皇的灵妃在这里难产而事。”
凡人并不能看到怨气,也并不能准确的听到声音的所再,只是宫中所有的人都知道,这座宫殿死过人,晦气的很,所以那掌事的太监就跳出来说了。
“你带着你的那些……手下,回去吧,里面可能会有危险,我们没办法护住你们。”尚卿歌摆摆手,劝诫。
那掌事太监赶紧带着一行手下,向他们行礼,“多谢仙师大恩大德,是皇上让咱家跟来的,咱家其实也害怕的很,如此咱家便告退了。”
纪云书别过脸一阵憋笑,听闻太监说话都是夹的鹦鹉嗓子,果然不同凡响。
容锦笑了笑,上前推开紧闭着的殿门,灰尘落了下来,太久无人问津,连牌匾上的字都看不清了。
纪云书在鼻子下面挥了挥手,止不住咳了一声,“这是有多久没人来过了?”
“大约十几天前,有人来过。”容锦冷不防的出声。
纪云书哑然失笑,“这你也看的出来了”
“不是,这门上面有掌印。”果然,这门上的灰尘早就被蒙上了厚厚的一层,除了容锦刚刚推门留下去的印子,下面还有一道比较浅的印子,已经被蒙上了新的灰尘,但依旧显眼。
纪云书捏了捏下巴,“这婴泣声,是从十几天前开始的会不会和这个有关?”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容锦回头,望向纪云书。
尚卿歌站在一旁,总觉得心中不是滋味,难以言喻,许多年后才明白,这就是被闪瞎狗眼的感觉。
“不要打草惊蛇,你们守在外面。”尚卿歌吩咐着跟着后面的弟子,随着纪云书容锦两人走了进去。
里面种了两颗枣树,虽然没有人打理,但依旧长的很好。
虽然从外面听这里的声音最大,只是一进来,那声音居然就消失了,显得更诡异了。
风吹的枣树窸窸窣窣的,突然间,那婴儿的哭声响起,可是和外面听到的不一样,他夹杂着一个女子细声的呓语。
“是在唱什么歌么?”纪云书觉得这调调有些像他儿时听母亲为了哄弟弟睡觉听到了。
缠绵悱恻,曲调悠扬。
“就是在唱歌,我母亲曾经为我唱过,嗯,是民间的摇篮曲……”尚卿歌在院中转了转,始终不知道这声音究竟往哪里传出来的。
“我儿娇寝不眠勿嚎啕,阿娘为儿把衣长……”婴儿的哭声消失了,只剩下女子低声呢喃唱曲的声音……
纪云书跑过去一把推开了前面废弃的房屋的门,门开了,连带着一根房梁掉了下来。
走近一看,上面居然还缠着一根被灰尘沾满的白绫,虽说是白绫但确实都发黑了,年岁以久。
“这里是曾经那个灵妃的住所嘛?她不是难产而死,而是被白绫赐死的?”纪云书蹲下来扯了一把,容锦掏出一块帕子也蹲了下来,拉过他的手擦了擦。
尚卿歌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看来俩人关系并不像外界所说水火不容,只是既然关系如此要好,那六年前,容仙尊为何要将纪云书关入无妄间?
晃了晃脑袋,他人之事,不可妄自揣测。
突然风声大作,拍打在房上,颇有些摇摇欲坠的意味。
容锦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小罗盘,里面的指针指向那颗枣树,三人过去查看,走到枣树旁时,指针突然开始在两颗枣树之间左右晃荡。
“等等这树下有东西。”这枣树下面的泥一边是干的,都起裂痕了,而另一边像不久翻过的,还有一些湿润。
“这边树下也是!”尚卿歌在一旁喊。
纪云书自己用手开始刨,一个土坑不一会就被刨出来了,什么也没有?
纪云书皱了皱眉,往地上摸着,突然,手掌抚到了一个软物,在泥里显得格外突兀,他赶紧接着往深里挖。
果然,一层软软东西被刨的浮了出来,下面还有,容锦在一旁突然出手阻止了纪云书,将他拉了起来。
“师尊……”
“这是一个婴儿的尸体……”尚卿歌声音骤然增大,双手捂住嘴,全身都开始颤抖。
“究竟是谁?如此下的了如此狠手……”纪云书有些不忍直视。
“那棵树下,应该也有。”容锦冷冷开口。
纪云书三下五除二把那棵树下的尸体刨了出来,放到一旁,尚卿歌赶紧去刨另一边的。
果然,两具冰冷的婴儿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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