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东西才能随心所欲想拿走别人的视力就拿走想还回来又还回来......总归不会是人。
它有点心疼地花了一秒钟祭奠攒了八百多年的极光币，果断决定放弃自己的计划。
极光币没了还能再攒，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系统音：？？？
他看着极力把自己扭曲成麻花状、就为了能抓拍到他的拉塞尔，满头问号。
为什么、为什么这条该死的黑暗还真的这么卖力地拍照啊？
虞苏擦燃一根火柴，骤然亮起的火光使他眼睛一跳。就听少女喊：“在那里、快！”
拉赛尔咔哒一下按下快门。
“你、你怎么！”
系统音险险避开，急急地喊：“你疯了！你不想摆脱黑暗的身份了？你拍我干什么！”
“喂！喂！！”
“主持人！裁判！裁判大人！他们作弊！”
他在墙壁之间游走，喘息声很快就因嘶吼而变得粗重。
“该死的！你们怎么可能找到我！我设计的这间夜室是完美的！”
“这不公平！这不公平！你们作弊了！”
随着“咔嚓”一声，又一次快门按下，系统音逐渐低下去，被黑暗吞噬。
片刻后，正上方一盏小灯噼啪一声被点亮。
系统音又响起，更机械地播报：“恭喜你们，找到[最佳遗照]，完成a-01号夜室的kpi考核。”
“得分点结算中......”
“通关时长：02:41:08。消亡人数：2。得分：73分。考核等级评定：c级。”
“奖励：暗夜秘钥*3......三道暗夜之门已开启。”
轰隆一声，有三面墙壁都向两侧分开，露出门后深不见底的黑暗。呼呼的寒风卷过来，让被绑住的几人都打了个寒颤。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被解开束缚，格兰特就问道，“我们是怎么通关的啊？”
“‘我’也很好奇。”系统音一顿，机械地问，“这是‘我’的得意之作，自暗夜迷宫开启以来，通关率为0.0049801%，而挑战人数，一共只有2008人。”
也就是说......
虞苏讶异：“竟然有一个人通关过？”
“当然。”好像怕她得意似的，系统音答得很快。
“那不对啊......”虞苏不相信，“有人通关过你早就是现在的‘你’了吧。”
“......”系统音沉默，“看来你是真的懂了。”
格兰特：“？？？”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他一头雾水地问。
虞苏把小火柴都揣进兜里，笑道：“太奇怪了不是吗？辅助系统小鸽子的声音冰冷机械、没有半点节奏感。”
但墙壁中的系统音不一样，他情绪丰富，带有浓郁的个人色彩......相较“系统”来说，他更像一个人。
一个给他们发布任务、又恶趣味地为他们增添重重压力的人。
“后来看到墙壁上的图案，我就更肯定了。”
一开始，她认为这间夜室中没有一点有关于[最佳遗照]的提示很不合常理。后来发现......没有提示就是最大的提示。
因为那张最佳遗照，不属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而属于同样最不合常理的那道系统音。
她目光落在墙壁的方向，如果她没猜错的话......
“没错，墙壁上是死去的2007个人的遗照。‘我’也是其中之一。”系统音不服气，“但你根本不可能找到我！”
“这个啊，”虞苏笑了笑，“我也不能肯定一定能捉住你。但我相信黑暗中数量对不上的眼睛一定有问题。”
在其他人都被蒙住了眼睛，又猜测系统音就是一个“人”的情况下，虞苏选择点亮火柴——如果她猜的没错，黑暗中唯一因为骤然亮起而忍不住眨眼、发光的眼睛一定就是系统音的藏身之处。
“......你这根本就是走了狗屎运！我要是不眨眼你根本就不能通关！”
但他根本做不到在骤亮之下却不眨眼吧。
虞苏笑笑没有反驳。
“那、那你为什么......”
格兰特还是没明白。
“你还不懂吗？”
拉赛尔的声音遥遥地传过来，他站在刚刚分开的墙壁前，身后就是深不可测的黑暗。
“因为他还没完全变成这个副本的一部分，只要使这间夜室中只剩最后一个人，他就能跟这个人置换身份、以副本挑战者的身份走出这间夜室，重新当一个人。”
而那个人，就接替他的身份，成为新的“系统音”。
这个副本能吞噬掉2007个人、经久不衰，就是因为从来没有人真正通关、“系统音”的身份更一代一代地传了下去——不过，在今晚终结了。
“你......”
所有人都朝着拉赛尔看去。
“拉赛尔，他所说的‘摆脱黑暗的身份’是什么意思？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拉芙嗓音沉沉。
“这个......”拉赛尔下意识地看了晏秋一眼，晏秋却好像根本不关心其他人有什么纠葛，他眼里只有他姐姐。
拉赛尔：“......”那看来他说的就是真的了，他根本不管它想干什么......只要不妨碍到他姐姐。
不过还是得加上一重保险，希望看在它“回头是岸”的份上，他真的能放它一马。
它半个身子退到黑暗之中：“三个小时马上就要到了，我这回的钱算是白花了......那就给你们提个醒。”
在拉芙像一只离弦的箭一样朝它扑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完全退入黑暗，只有声音遥遥地漏进光明中：
“你们以为这间夜室真的不限时、想呆多久呆多久吗？”
“这老阴比唬你们呢！这是a-01号夜室的另一重陷阱！只要在这里停驻时间超过三个小时，你们所有人都得被这间夜室吞噬！”
拉芙已经抓住了拉赛尔的衣角，随着拉赛尔跌入黑暗，她也因为惯性而一起跌进去——
轰隆一声——
拉赛尔身前的墙壁合上，他和拉芙都被隔绝在墙壁之后。
系统音气急败坏：“该死的黑暗！全是你怪了我的事！我要向裁判大人投诉你！”
【叮咚！辅助系统小鸽子为您服务！】
【a-01号夜室信息已收录！信息分析中......停驻死亡风险高达99%！请尽快前往下一间夜室！】
虞苏：“......”
这还用分析吗？
“拉芙小姐！拉芙小姐！”
格兰特扑到紧紧闭合的墙壁上用力拍打：“怎么回事！为什么这面墙壁合上了！”
“喂！我们要去这后面的夜室，你把门打开！”
系统音似乎想笑，却僵硬地发出“咔咔”卡顿的声音——他距离变成一个真正的没有感情的“系统”似乎越来越近了。
“没有钥匙，暗夜之门不能开启。”他一字一顿地说。
“钥匙呢！”
“被拔下去了呀。”系统音一边对抗转变的过程，一边坚持用欠揍的语气说。
格兰特狠狠地猛锤一把墙壁：“拉赛尔究竟是为——”
他话音未落，就被一股巨力裹挟着向后跌去。
喉间有什么坚硬扎人的东西划上来——是狼七的毛。
这位甲级狼人已经进入半狼人化状态。
“你干什么！”
格兰特挣扎着吼道。
“你不是很好奇拉赛尔是怎么回事吗？”
狼七朝他拧出一个狞笑：“因为你们的时间根本就不属于你们了啊。”
“谁买了，就归谁，懂吗，小子？”
时、时间......？
虞苏呼吸一滞。
原来卖掉的时间是真的“卖掉”了......甚至被裁判转手卖给了别人。
晏秋牵住虞苏的手，低声耳语：“姐姐，距离三小时只剩最后三十秒了。”
三十秒，足够他们走入一扇门、拔掉钥匙，安全地远离危险——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三小时”谁就忽然变成了躯壳里不知道盛着什么东西的怪物。
但是......
康奈沉默地从后背抽出一柄狭长的骨刀，眼也没眨，就朝狼七砍过去。
狼七跃起避开，给了格兰特一点喘息时间。
格兰特双目赤红，两颗尖尖的牙齿完全伸出来：“肮脏的狼人！”
“十秒，姐姐。”晏秋声音并不显得催促，却莫名带上了蛊惑。
时间跳跃得比在场两个狼人一个血族都动作都要快——他们根本没法在十秒间分出胜负。
虞苏猛地一拧身子，朝身后分开的墙壁跑去。
晏秋愉悦地弯起唇角——真好，很快就只剩他和姐姐两个人，再也没有人能分走姐姐的目光......
虞苏却没走入黑暗，而是握住墙壁上的钥匙，回身喊：“康奈！格兰特！快过来！”
狼七最先反应过来，尖利的四爪着地，做出一个俯冲的姿势——不知想到什么，他身形一顿，露出半个狞笑，猛地转身扑向另一个方向的门——钥匙被拔出，墙壁轰然落下，康奈和格兰特都被阻隔在外。
“快过来！！”
夜室中骤然卷起阴风，虞苏的声音被风撕扯得破碎，康奈和格兰特的行进也变得艰难，不过几米远的距离，好像天堑。
“a-01号夜室运行时间超过三小时，将进行强制修整......非相关人员请在十秒内撤离——10、9、8......”
系统音似乎已经完全被同化，一板一眼地念出台词。
但说是让人撤离......风势大得康奈和格兰特根本走不过来。
晏秋沉沉的眸光落在康奈和格兰特身上。
“......5、4......”
晏秋又看向虞苏。
少女的长发被风吹得荡在脑后，神情焦急，一手握住钥匙，一手拼命朝康奈伸出手——
姐姐的目光......
又落在其他人身上了呢。
但姐姐有什么错？
姐姐永远都是对的。
晏秋的眼神温柔又纵容，没忍住站在虞苏身前帮她挡住了风。
他可不舍得让姐姐受一点苦。
“姐姐，要使用你的卡牌吗？我刚解锁了一个专属技能哦。”
少年眸中细碎的星光闪耀，浅金发丝镀上微光，漂亮得像个精致的娃娃。
虞苏一怔，愣愣地看着他。
就听耳边辅助系统小鸽子冰冷的系统音响起：【检测中......ssr卡牌[意外来信]亲密度达到34，解锁技能：姐姐专属治疗包！（一秒内使目标人物血条蓝条提升340%，效果持续3.4s。）】
【磕了治疗包，保你垂死病中惊坐起，还能日啖荔枝三百颗！】
什、什么？
就见晏秋指尖金光一闪，金光咻地一下飞出去。
康奈和格兰特肉眼可见地精神一震，在狂风中维持住了平衡。
腰不摆了，腿不颤了，看样子都能在龙卷风里跑一场马拉松。
虞苏：“......”
虞苏：“？？？”
这、这是真·嗑.药了啊。
同一时间，洁白的纱布绷带从晏秋口袋中蹿出，卷住格兰特与康奈。
晏秋先揽住虞苏的腰，把她带到黑暗里，才命令绷带把剩下两个人拽进来。
3.4s很快过去，格兰特脱力一般跌在地上，急促地喘了口气，才站起身——想要往虞苏肩头重重一拍——却拍了个空。
晏秋揽着虞苏后退半步：“姐姐后退一点，绷带要断了。”
格兰特不尴不尬地放下手：“......真是多亏了你......你弟弟啊。”
刺啦一声，绷带断了一半。
康奈还悬在半空，a-01号夜室强大的吸引力使她发带都崩开，长发撕扯着她向后、几乎要被吞噬。
她一咬牙、完全兽化，巨型灰狼前爪紧紧扣进墙壁中，与规则的力量抗衡。
虞苏赶忙跑过去，拉住她的一只前爪：“康奈、变回去！你的本体太重了，我拉不住！”
格兰特也冲过来，拽住康奈的前爪：“康奈小姐，虽然你是狼人，但相信我，我一定会拉你上来的！”
灰狼绿油油的眼睛定定地看他们一眼，毛发逐渐褪去、变成身姿高挑的人形。
虞苏和格兰特合力把她拉上来。
在这之后，a-01号夜室整个沉没、漆黑的墙壁轰然合起。
“你没事吧，康奈小姐？”格兰特问。
康奈摇摇头：“多谢。”
“不客气不客气，你刚才也帮了我呢！”
虞苏从兜里掏出小皮筋、递给康奈：“康奈小姐，你的发带断了，要是不习惯披散着头发可以拿这个绑头发。”
康奈一愣，好像不知道该不该伸手去接一样。她犹豫半晌，接过小皮筋，干巴巴地又说了一遍：“多谢。”
“不用谢——”
“欢迎！欢迎来到b-02号夜室！”年轻的声音欢快地响起，“这是一个大型观光游览的圣地、‘暗夜迷宫’中唯一能够放松娱乐的场所——总之，来到我们鳞人公寓，那就对了！！”
“你们运气真好，还碰上了大型连续剧火热连载中呢！！”
“这可是迷宫中很少见的互动式观光夜室哦！”
互、互动式观光？
黑暗中，一盏盏昏黄的小夜灯顺次亮起。
循着灯光，虞苏看见站在一道门前的红鼻子老头。
老、老头？
老头一开口，就吐出清澈的少年音：“那么，亲爱的挑战者们，请抽取观光座位码！”
座、座位码？
“别动！别动！所有人都别动！”
？？？
蹬蹬一阵脚步声。
一个中等身材的青年冲到最前面，朝虞苏一行人挥舞手臂、做出一个交叉的姿势。
“所有人都退后！让我们大人先抽！”
？？？
大人？
什么大人？
难道副本里还有小孩吗？
“锵啷”一声脆响——
灯光照不进的黑暗中，走出一道高大削瘦的身影。
浑身都被一袭漆黑如夜的墨色长袍笼罩、头顶宽大的礼帽帽檐遮住他半张脸，就只有一个苍白削尖的下巴点缀在一片墨色之中，像一座零碎的浮岛。
这、这是......
【叮咚！】
【天赋bug！失联ssr链接中......链接失败！】
【检测到ssr卡牌状态受损严重！无法回收！请采取应急措施！】
【成功回收失联ssr卡牌可得一次免费抽卡机会哦！！】
虞苏：“......？”
奖励一次抽奖机会......她的这个天赋还敢不敢更抠一点......难道她很缺小火柴吗？
晏秋眯了眯眼，敏锐地察觉到隐秘浮在空气中克制、隐忍、比刀锋还锋利的、绝望的爱意。
他看向伸手抽中座位码、浑身都被黑暗吞没的男人。
——原来你也是姐姐的前男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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