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从薄应雪口中套出话来,这点风幸幸并不意外。
很快,方烁把菜呈上来,还特意赠了珍藏的佳酿,说是给她这个嫂子的见面礼。
不得不说,这家私房菜能火起来是有原因的。
方烁的手艺好得没话说,就是被各种美食养叼了嘴的风幸幸这才也吃得大快朵颐,恨不得就在这儿住下,一天三顿地吃。
见她吃得高兴,薄应雪因秘密险些被捅破而凝重的心情缓和,跟着吃了不少菜,不过他全程没碰酒,就是酒香溢满整间屋,他也不为所动。
风幸幸暗暗佩服他的自制力,这么香的酒,就是她明知不能喝太多也还是忍不住贪了好几杯。
一顿饭结束,风幸幸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
方烁还在招呼别的客人,听说他们要走了,慌忙叫厨房打包几样特色点心追着送来,弄得风幸幸挺不好意思。
“拿着拿着,嫂子千万别跟我客气!”方烁说,“反正我现在人在南城,你想吃啥给我打个电话,我随时为你效劳!”
想起什么,他在围腰上擦了擦手,往兜里摸手机,“哦对了,还没加嫂子微信呢!加一个咱们好联系。”
微信?
他这么一说,风幸幸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好几天没碰到过手机了。
现代人或多或少都有点手机依赖,期间她也问薄应雪要过,被冠冕堂皇的医嘱为由给打发了。
现在方烁这么一提,不失为一个要回手机的好机会。
她一脸期待的看向薄应雪,眼睛亮得像只讨要零食的小猫咪,让人无法拒绝。
薄应雪克制地移开视线,故意不去看她,风幸幸却拉住他的手一边晃一边把脸凑到他跟前,眼巴巴望着他。
“别闹。”他招架不住,只能扣住她脑袋,把人按进怀里,嘴里替她回绝了方烁,“她手机放家里没带,有什么事我跟你联系。”
方烁点头:“也行。”
要手机的事凉凉了,风幸幸不乐意,伸手偷偷掐他一下,气呼呼先去了车边。
方烁问:“她怎么了?”
薄应雪视线追着风幸幸,看着那个郁闷的背影,唇不自觉勾了勾,说:“没什么,在跟我使性子。”
“哎哟我的妈!一不小心自讨狗粮!”方烁夸张地呕了一下,接着拍拍薄应雪肩膀,恢复正经神色,由衷道,“先前我还担心你是不是手术不成功想不开啥的,现在看到你过得这么好,我这颗心也放下了。嫂子真漂亮,性格也好,可得好好对人家!”
薄应雪望着那头等着他的女人,自欺欺人的谎言仿佛在这一刻成了真。
淡漠的眼珠里生出温暖笑意。
他应得认真:“当然。”
-
温苒一直医院守着温金花,这会儿到了饭点,她照顾完温金花吃饭,这才离开病房,准备去便利店买点吃的随便应付一下。
坐电梯到了一楼大厅,刚一拐弯,身后有人喊住她——
“幸幸!”
熟悉的声音,让她猛然停住脚步。
听错了吧?
一定是…听错了……
她捂着狂跳的心口,埋头继续往前走。
然而那声音追着她过来,越来越近——
“幸幸!”
“幸幸你等等!”
“是我!”
不会的。
怎么可能?
不会是他……
温苒使劲晃了晃脑袋,骂自己别再执迷不悟,居然能把路人的声音错听成霍从淮的声音,太可笑了!
只是很快,她就被人从身后抓住了肩膀,这三年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声音近在耳边——
“幸幸,是我。”
“我听人说在医院看到你了,我……”
话随着温苒回头戛然而止。
霍从淮看着面前的人,有种瞬间跌入梦境的错觉。
是一张和风幸幸有几分相似的脸。
是他思念了无数个夜晚的容颜。
“苒苒……?”他梦游一般,念出了那个刻在心上的名字。
而那一刻,温苒泪如雨下。
-
线条堪比艺术品的黑色轿车在夜色中穿行。
宽敞舒适的车厢里,一片沉默。
风幸幸窝在后座一个劲儿地抠手指甲,温柔的粉色花卉美甲越看越碍眼,恨不得当场给卸掉!
说起来,她根本就不喜欢这种女人味十足的打扮,在意识到自己喜欢薄应月之前,她从来都是宽松运动装,比同龄的男孩子都野,后来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薄应月,就开始往他的喜好上靠。
薄应月喜欢温柔乖巧的女孩,她便收敛了张牙舞爪;
薄应月喜欢黑长直,她便为他留起长发;
薄应月喜欢清新可爱的打扮,她便只穿裙子。
她变得越来越像世俗标准里的女孩子,很长时间都忘了去在意自己的感受,没去问自己喜不喜欢。
年少的喜欢那么炽热,那么笨拙。
她只想在意他的感受,只想朝着他奋不顾身地奔去。
结果,那一天,她的明月坠落,她再也没有了演下去的理由。
于是之后的很多年,她又变回曾经那个任性不好惹跟温柔乖巧沾不上边的自己,直到遇到霍从淮……
事实上直男的审美差不了多少,薄应月喜欢的那款恰好也受霍从淮青睐,所以她又捡起了那副温柔小白花的面具,轻而易举攻略下了霍从淮。
不过现在她才知道,她伪装的人设讨霍从淮喜欢并不是拿下他的真正原因,真正入了他眼的,是这张和女主相似的脸。
说来说去,她和霍从淮从没真心喜欢过彼此,都是靠着对方那张脸,去怀念记忆中的那个人。
唯一不同的是——
他爱的人会回来;而她的,再也不会回来。
想得出神,以至于安静了好长一段路。
又一个路口,薄应雪停下来等红灯。
抬眸看着后视镜里嘴快嘟上天的女人,他出声打破沉默:“还在生气?”
风幸幸回过神,冲他翻了个白眼:“没手机真的很无聊。”
多大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闹脾气!
薄应雪好笑地看着她,最后虽然还是没松口,不过给她留了一丝期待:“放心,晚上有好玩的。”
“什么?”风幸幸忙问,“别跟我说什么看电影打游戏。”
薄应雪:“不是。”
风幸幸继续猜,被他打断,“别猜了,回去你就知道了。”
大晚上的在家有什么可玩的?
风幸幸抠破脑袋也想不出,斜眼瞄着后视镜,看到男人唇角挂着的弧度一直没放下来过,顿时心生警惕。
笑这么奸诈,难不成是什么不健康的玩意儿?
她顿时脑补出十万字不可描述的情节,一想到男女主角是她和薄应雪,整个人都不好了,即使开着车窗吹着凉爽夜风,脸也还是烫得通红。
薄应雪注意着路,隔了会儿没听到她说话,才又抬头往后视镜看了一眼。
瞧见风幸幸一张大红脸,眼神扑朔迷离,反应过来,她这是想歪了。
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胸口不自觉涌起几分燥热。
那种事……
他比她想。
但还不行。
至少现在不行。
确切地说,在她对他动心前,他都不会碰她。
他是卑鄙,却没卑鄙到那种的地步。
于是定神,清了清嗓子,轻斥她:“瞎想什么?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事。”
冷不丁发现心思被看穿,风幸幸尴尬得想钻地洞,却不想示弱,便故意拔高声音反问:“我以为的那种事?我以为的哪种事?啊?哪种事?”
薄应雪沉一口气,抬手略松衣领,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抬抬眼皮,以毒攻毒:“幸幸,你这是在……勾丨引我吗?”
这招果然有效。
风幸幸骂了句“呸!不要脸!谁勾丨引你?”捂着大红脸遁了。
喉咙里发出低低地笑,薄应雪好心情地打着方向盘,这一刻让他有种回到了从前的错觉。
那时候他几乎每天都和她拌嘴,经常把她气成喷火龙,倒不是因为他喜欢找茬,而是哥哥太耀眼,他想不出别的办法把她的目光从哥哥身上抢过来,只能幼稚地惹她生气,好在她心里烙下深深印记,哪怕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半小时后,载着两人的车安全抵达庄园别墅。
风幸幸迫不及待跳下车,想知道他说的好玩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薄应雪跟在她身后,扬声提醒:“慢点,别摔了。”
风幸幸走得更快,脚下雀跃:“又不是小孩儿,哪那么容易摔?你快点!我倒要看看你说的什么玩意儿那么好玩!”
其实接下来要展示给她的东西是他筹备了很久的礼物,原本打算找个特别的日子送她,不过,现在拿出来哄她高兴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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