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少时之瘾[电竞] > 10、第十章
    冯寂宁还陷在沈时那一声低低的寂宁里,片刻失神。


    她以前,最喜欢听沈时喊她的名字。


    寂宁寂宁,明明是两个安静又冷淡的字,从沈时的嘴里说出来,染上他清越懒倦的嗓音,瞬间就变得动听。


    长久的沉默后,冯寂宁松开咬着吸管的牙齿,轻声说了句:“没有。”


    “那……为什么?”


    为什么?


    如果两年前,在她躺在病床上给沈时打的四十七个电话里,沈时能接起一个,一个就够了——


    也许她会告诉沈时为什么。


    两年前她出事的时候,沈时正带队在杭州集训,准备几天后的“玫瑰杯”。玫瑰杯是国外一个大老板出钱在中国举办的赛事,没什么含金量,知名度也低,但奖金高的惊人。那会儿南山大学校队里正好进了几个新人,沈时想锻炼锻炼他们,顺便积累一些比赛经验,就带着队伍去了杭州。


    而冯寂宁那阵子忙着摄影展的事,就没跟着沈时一起去。


    她是在南山大学校门口的十字路口那里出事的。好在送医及时,没什么大碍。只是右手那根中指,伤的实在是太严重,连大夫都不忍直视,扭过头去连连叹气。


    她一个人躺在医院冰冷的病床上,颤抖着给沈时打电话。


    她一直是个很坚强的人,坚强到从没在别人面前掉过一滴眼泪,就连做手术的时候都咬着牙忍住了没有哭。宋瑶瑶甚至还拿这事儿揶揄过她:“寂宁,你们仙女是不是都不会哭的啊?”


    可事实是,她也会痛,也会难过,也会绝望,也会希望在这个时候能有人陪在身边,告诉她没关系,都会好起来的。


    屏幕一直亮着,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冯寂宁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八点二十五分。这个时候,沈时应该在带队集训吧?她知道带集训很忙,可是,就连接她一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


    她要的不多——只要沈时接起电话,对她说几句安慰的话,她就满足了。


    沈时一直没有接。


    冯寂宁放下手机,缩在雪白的被子里,望着窗外马路上的车水马龙,毫无预兆地开始流眼泪。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在沈时心里,梦想比她重要。他把心分成十份,把九份都用在训练、比赛和复盘上,剩下的那一份用来爱她。


    冯寂宁一直在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没关系,一份就够了。至少,她是能帮沈时实现梦想的那个人。


    可现在,她连这点资本都没有了。


    那一晚,冯寂宁对着缠满纱布的右手呆坐了一整晚。


    她出院那天,是玫瑰杯的决赛日。冯寂宁坐在公交车上看着手机屏幕,沈时的蕾欧娜e闪qr把对面ad控到死,一波完美的进攻,直接把对面打成团灭。她靠在玻璃车窗上,望了一眼被绷带裹的像个雪球的右手,扯动唇角自嘲地笑了。


    “抱歉沈时,不能陪你一起拿世界冠军了。”她对着屏幕里的沈时,无声地说。


    然后她退出直播,干脆利落地拉黑了沈时的一切联系方式。


    冯寂宁没有回答沈时,单手拿着奶茶,漫不经心地晃着里面的冰块。


    她不想对沈时解释什么,也没必要去解释。两年了,那些过去的事,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沈时一直在等着她的回答,却迟迟没有听到她开口说话。他努力想让自己耐心一点,心里的急躁却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他很少有这样急躁的时候,很少这样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一个理由。


    冯寂宁离开的这两年,他变得比之前更加沉默寡言,好像变成了一块木头,任何事都没法激起他的兴趣,就连捧起沉甸甸的冠军奖杯的时候,他也只是短暂地高兴了一下,心就又变成了一潭死水。


    而现在面对冯寂宁,他所有的平静全都碎成了可笑的残渣。


    他终于又开口:“是有什么不方便告诉我的吗?”


    “没什么。”冯寂宁把最后一点奶茶喝完,顺手把只剩下冰块的塑料杯丢进垃圾桶里,“回去吧,他们还在等你吃饭呢。”


    她把腿上的外套拿下来,还给沈时。冷风立刻打在她的小腿上,冯寂宁打了个哆嗦,忽然有点怀念那件外套带来的短暂温暖。


    但,那已经不属于她了。


    冯寂宁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沈时跟在她后面,出声喊她:“冯寂宁。”


    她微微一怔,没有回头,脚步却放缓了。认识这么多年,沈时几乎从来没有喊过她的全名。冯寂宁听的出来,他的声音里是有点气恼的。气什么呢?气她什么都不说吗?也是,他是该生气。是她一声不吭地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然后人间蒸发,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生气的吧?


    但她还是选择了缄口不言,她一向不擅长做解释这件事,她的天赋加点里没有这一项技能。


    而且,就算她解释了,又能改变什么呢?能回到两年前的那个晚上,让沈时接起她的电话吗?


    她一直是这样,从来不做没用的事。


    冯寂宁沉默地往前走,沈时的声音顺着冷风追到她耳边:“你答应过我的,会陪我一起拿冠军。”


    冠军?这个词已经离她太遥远。


    冯寂宁僵硬地笑了一下,“冠军,你不是已经拿到了么?”


    沈时怔住了。她怎么能用这样轻描淡写的口气,说出这样的话?


    拿世界冠军一直是他和冯寂宁共同的梦想,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冯寂宁有多想拿到那座世界冠军的奖杯,有多渴望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中央倾听全世界的欢呼。


    可现在,提及冠军二字,她竟然就只有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什么世界冠军,好像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从始至终都是他沈时一个人的梦而已。


    沈时心里忽然涌出一点不甘心,那他算什么呢?如果对冯寂宁来说,冠军都不重要了——那他沈时又算什么呢?


    冯寂宁还在往前走,纤瘦的背影离他越来越远。沈时沉默地跟上去,走到果果烤肉的门口,他侧身让冯寂宁先进去,自己待在外面,站在冷风里抽烟。


    “时哥,咋不进来?”郝南提高了嗓门喊他。


    沈时吐掉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扔进垃圾桶,面无表情地推开门。迎面撞上正要出去的冯寂宁和宋瑶瑶,他皱了下眉,下意识问:“要走?”


    冯寂宁习惯性地压了下鸭舌帽的帽檐,眉眼埋进阴影里,“嗯。”


    宋瑶瑶瞧出这俩人之间有点不对劲,连忙打起圆场:“寂宁说她吃饱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沈时往旁边退了几步,给她们让路。冯寂宁推门出去,冷风一股脑地灌进来,把她肩上的卷发吹的乱糟糟的。


    她没有回头,拉着宋瑶瑶穿过人行路,走向马路的另一边。沈时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彻底看不见了,才转过身,走回原先的位子上。


    余灏和昊昊一脸八卦的瞅着他,孙明骁脸上的表情更是丰富,好像吃到了什么惊天大瓜似的。


    沈时坐下来,微微蹙着眉,显然心情不太好:“都吃好了就回基地。”


    “别呀时哥!”孙明骁第一个凑上前去,连珠炮似的问:“你和咱们基地新来那美女摄影师到底啥关系啊?听瑶妹说,你们俩以前谈过?真的假的啊?”


    余灏吧唧着嘴,酸溜溜地说:“啧,看不出来啊时哥,那么漂亮的妹子你都能搞到手。”


    “哎,说说呗,你们为啥分手?”昊昊挪过去,用胳膊肘撞了沈时一下。


    他们几个一八卦起来就聒噪个没完,郝南叹了口气,在心里默默替他们捏了把汗。


    冯寂宁的事,是沈时心底的禁区。这两年,郝南不是没有问过沈时这个问题,他比任何人都好奇,冯寂宁为什么要和沈时分手。


    毕竟当初,他们是那样相爱。


    那会儿南山大学的贴吧里天天都在疯传冯寂宁和沈时的各种照片,有比赛现场的,有校园里偶遇偷拍的,都说他们是神仙眷侣,天生一对。


    郝南也这样觉得。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沈时把冯寂宁带进校队训练室的那天,她站在沈时旁边,穿着简简单单的白色短袖和牛仔裤,纤细修长的腿白的晃眼。


    “我女朋友,冯寂宁。”沈时的声线和平时一样,清清冷冷的调子,“来我们队打ad。”


    冯寂宁把头上的鸭舌帽拿下来,对着屋子里的人大大方方地说:“我叫冯寂宁,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那是沈时大学四年第一次交女朋友,也是最后一次。郝南一度很好奇,冯寂宁究竟是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能让一向冷情寡.欲的沈时动了心。


    沈时游戏打的好,长的又帅,追他的女生能从八食堂排到校门口,一点都不夸张。有一回他亲眼看见外语院的院花跑到训练室给沈时送奶茶,竟然被沈时冷着脸赶出门外:“训练时间,请这位同学不要进来打扰。”


    郝南几乎惊掉下巴。他承认冯寂宁也很漂亮,但和院花相比,还是少了点活泼劲。院花爱笑,笑起来脸上荡起两个软糯的酒窝,讨喜的要命,再加上一把又甜又软的嗓子,谁能不喜欢呢?


    偏偏沈时就不喜欢。


    起初郝南并不怎么喜欢冯寂宁,他觉得这姑娘总是冷着一张脸,好像谁都欠她钱似的,就差没把高冷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可后来,他对冯寂宁的印象几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姑娘是真特么的酷啊。


    有一次郝南坐在她旁边的位子上打rank,等着游戏进去的功夫,他无聊地看向冯寂宁的电脑屏幕。刚出了收集者的莎弥拉回到线上,直接e到对面ad脸上换血。


    太凶悍了。


    郝南在一旁看着都替她捏一把汗,忍不住出声提醒:“他双招都在的,你治疗还差二十多秒,还是稳点吧。”


    冯寂宁头都不回,声音淡的像蒙在窗户上的雾:“我不会死。”


    我、不、会、死。


    这四个字,她说的很轻,却无比自信。


    郝南还想再说几句,下一秒,就看见冯寂宁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把对面ad单杀了。


    郝南:“……”


    这什么逆天手速???


    不说别的,就她这莎弥拉秒刷s评分的熟练度,确实担的起南山大学校队ad首发的位置。


    从此郝南就彻彻底底地变成了冯寂宁的小迷弟,天天跟在她身后宁姐长宁姐短,求冯寂宁带他双排上分。冯寂宁倒是见怪不怪,偶尔会极其敷衍地带他玩几把,更多的时候都在和沈时双排练配合。


    那时候他们俩天天一起泡在训练室,训练室关门了就去网吧,郝南经常大咧咧地调侃他们:“新婚小两口也没你们这么腻歪的吧?”


    整个校队的人都以为他们毕业了就会结婚,郝南甚至,老早就把份子钱从生活费里给省出来了。


    谁都没想到冯寂宁会一声不响地离开沈时。有时候想想,这倒也符合冯寂宁的一贯作风,但郝南还是想不明白——


    为什么?


    冯寂宁和沈时,这对曾经默契无双、惊艳全网的天才下路双人组,就这么平静地分开了。没有一点预兆,像暮秋的最后一片落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冬天的雪花掩埋。


    昊昊和孙明骁还在沈时旁边叽叽喳喳,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时哥,有啥不能跟我们说的呀?我看那姑娘人还不错啊,你干嘛跟人家分手?你可不能当渣男啊时哥。”


    郝南看他们越说越离谱,赶紧咳嗽几声,准备把沈时从这群资深八卦爱好者里拯救出来。可沈时竟然破天荒地开口,认真回答了他们的话:“是她甩的我。”


    沈时垂着眼,锅子上还在散着热气,将他冷峻的眉眼笼上一层模糊的情绪。他盯着锅底上沾着的几块烤焦的五花肉看了很久,才轻轻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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