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艾拉！”
迪克侧身歪头，闪过黑面具手下的攻击，他将手中的短棍掷出，短棍精准的击中了敌人的脑袋。他焦急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过，却仿佛石沉大海，只有嘈杂的电流声，混合着哈莉刺耳的笑声和打斗声，刺痛着他的耳膜。
时间仿佛被拉长，明明没过多久，通讯器另一边的打斗声便停止了，迪克悬起的心却并没有放下，公共通讯内的其他人也是如此，正在阿卡姆疯人院另一头解决逃犯的杰森，脸阴沉得似乎能滴下水，他挥舞着拳头，毫不留情地将逃犯的脸砸进墙壁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寂静之后，传来一阵笑声，笑声主人的愉悦似乎已经从通讯器中溢出，被这份愉悦所淹没的人们不禁背后一凉。
这笑声，毋庸置疑，属于那个卑劣的小丑。杰森的脸色黑得可怕，这一片的逃犯已经清扫完毕，他的神情却并未缓和半分。他紧握着拳头，复杂的情绪在他的心中翻涌，搅动着可怖的漩涡。
“来找我（comeandgetme.）。”通讯被切断前，小丑发出了最后的邀请。
“小翅膀！”迪克飞速赶到杰森身边，他伸出手想让杰森冷静下来，而后者只强硬地推开了他的手。
“我去找他。”杰森沉着声，紧盯着前方，周遭的一切都已被他排除在目光之外。
迪克点了点头，“记住不要冲动行事。”他知道自己拦不住现在的杰森。
“嗯。”杰森知道，不管小丑做了什么，在面对他时，都要尽量保持冷静。如果被小丑的所作所为逼出了他们疯狂的一面，便是落入了他的陷阱之中，越是愤怒地挣扎，便陷得越深，无法挣脱。
杰森跨上摩托，在沉重的雨幕之下，携着引擎的轰鸣声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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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杰森到达蝙蝠洞时，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余温，一地狼藉虚掩着几道灼烧的黑痕，杰森想起那红色的火焰在女孩手里飞舞的样子，但也很显然，这里已经没有除他之外的人了。
冷静，杰森对自己重复着，他捡起散落在地的装备，挑了一些有用的带在身上——刚刚的战斗几乎耗完了他的弹药。待他整理好装备，他环视了一周，果然在发现了一张插在键盘上的小丑牌——这是小丑惯用的伎俩，牌上的小丑扯着肆意而又扭曲的笑容。他将纸牌拔出，纸牌背面如他所预料，歪歪扭扭的字体拼凑出一个地址，地址旁鲜红颜料涂抹出的笑容刺入他的眼帘，似乎还未干涸的颜料向下滑，将带着血腥的笑容撕扯得更加可怖。
杰森将纸牌扔在地上，厚重的靴底重重地踏在纸牌之上，碾动了两下，画着小丑的那一面和地面亲密接触，如果他脚下的并非地板而是泥土，估计能直接将纸牌埋进地里。杰森再次跨上摩托，前往纸牌上所写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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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在一座废弃已久的工厂前停下了车，泛着锈迹的钢铁在雨水的冲刷下反射着冷质的光，脚下的泥土散发着潮气，裹着铁锈的腥味钻进他的鼻腔。他对这座工厂并不陌生——这就是上次他们以为黑面具会进行军火交易的地点。
难道黑面具和小丑有合作……杰森思考着，不过当务之急是找到阿福和艾拉，杰森将脑子里的各种猜想按下，毫不犹豫地走进了漆黑的工厂。
工厂内死一般的寂静，破损窗外厚重的雨幕将外界隔绝，渗进室内的雨摔落在地面上，仿佛是秒针划过的倒计时，催促着他向更黑暗的深处走去。杰森手里举着枪，谨慎地向里走着，迅速地将枪口对准任何发出异常声响的生物。
“哒哒哒。”
清脆而急促的脚步让杰森头顶上的平台震动着，灰尘和剥离的铁锈一齐飘落，他迅速地抬起头。
“嗨。”哈莉举着崭新的棒球棍，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她高举起手中的棒球棍一跃而下，杰森简单地后撤两步，棒球棍挥舞时卷起的劲风拂过他的面前。杰森以前和哈莉交过手，对方的战斗技巧难缠且刁钻，但他只需要速战速决，用绝对的力量和火力便能压制住她。
很明显，哈莉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拖住杰森，好让小丑有时间施展自己的计划。
杰森的子弹一刻不停地追着哈莉奔跑的身影，枪声在工厂里不断的响起。哈莉以几个及其刁钻的角度躲过了杰森的子弹，她恼人的笑声也没有停下过。
“怎么了？太担心你的可爱女儿了？”哈莉将棒球棍搭在肩上，她好整以暇地站在那，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刚刚躲过了如雨点般的子弹。
“向上看。”红头罩说。
“嗯？”哈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红头罩的意思。
只听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声和碰撞声，哈莉脑袋上的平台朝着她坠落了下来……
她迅速地超前一扑，狼狈的用脸着地，棒球棍因为惯性从她手中飞了出去。坠落的平台扬起一片灰尘，红头罩穿过灰尘组成的墙壁，来到哈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咳咳，”灰尘呛得哈莉咳嗽了几声，她不悦地嘟哝着，“居然这么对一个淑女。”
杰森没有理会她，两人之间的战斗就这样在杰森打断哈莉的棒球棍，用枪指着她的脑袋的情况下结束了。杰森将哈莉绑在柱子上，他一只手举着枪，将枪口抵在哈莉的眉心处，一只手拿出手机，将地址发给了蝙蝠家的其他成员。
信息成功发送后，杰森扭过头，“告诉我他们在哪。”头罩下的声音低沉且具有压迫感，哈莉能感受到红头罩的怒火。
不过哈莉并不怕他，她噘着嘴，哼着不成调的曲调，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砰！”子弹贴着哈莉的耳边飞过，身后本就不牢靠的墙壁发出一声悲鸣。哈莉吞了吞口水，她看了一眼还冒着烟的枪口，和感受到硝烟后毫不掩饰的杀气，“往里走右手边第二个房间。”哈莉说。
杰森收回了指着哈莉的枪，“你就在这好好待着吧。”说完便往工厂深处跑去。
被绑在柱子上的哈莉朝着杰森做了个鬼脸，“希望她还认得出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杰森没来得及思考她话中的含义，他来到哈莉所说的房间门口，抬脚猛地将门踢开。门后也是漆黑一片，他先一只脚踏进屋内，随后是半个身子和脑袋，他环视了一周，将另一只脚也收了进来。
在他完全进入到房间后，大门“轰”的一声合上了。杰森转过头，试图将门打开，两道网格铁门“唰”得落下，将杰森和大门隔绝开来。
下一秒，房间内的灯瞬间亮起，高功率的灯光让房间内仿若白昼。
杰森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眼底残留的白斑令人目眩，他过了好一会才适应室内的光线，睁开眼，网格铁门阻断了他前进和后退的路，而他的面前，是一个操纵杆。杰森抬起头，铁栏杆的另一边，两把椅子上分别绑着两个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他们被关在了带锁的铁笼子里，阿福看起来应该是昏过去了，而艾拉……
女孩无力的歪斜着的脑袋上套着麻袋，看不见脸，杰森无法判断她的状况。
而在两人的头顶上方，是两块夸张得可笑的铁块，铁块被已经带着斑驳锈迹的铁链暂时固定着，不知是因为建筑轻微的震动还是门缝里透过的冷风，铁链发出令人心慌的咯吱声，仿佛是用发丝坠着的砝码，只不过天平的托盘是人——毫无意识，只能等待着命运被决定的人。
“哒、哒、哒。”仿佛在跳着热情的舞步，房间里响起节奏的脚步声，小丑信步从暗处走出，他挂着灿烂的笑容，好似在享受一场期待已久的聚会，白炽灯将他惨白的脸冲刷得愈加可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到红头罩时，小丑忽然发出了夸张的笑容，他笑得前仰后合，似乎要将自己的身躯折成两截，看起来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就在杰森以为小丑要因为大笑窒息而死时，仿佛被谁按下了暂停键，他的笑声停下了，转而从喉咙里传出破洞风箱一般的嚯嚯声。他将弯折的腰掰直，看向红头罩，“这真是令我惊喜。”小丑一步一步地走向红头罩，嘴角嘲弄的弧度并没有减少，他假装没有感受到对方已经降至冰点的气场。
“你想干什么？”杰森沉声问。
“哦，我以为你很聪明呢。”小丑抬起手，十指相抵，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很明显，这是一个，小小的游戏。”
杰森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尽管他之前一直在回避这个猜测，但是残酷的现实将他逼迫到墙角，又将一切剖开，摆在他的面前，他无路可退。
“选吧。”小丑将手伸进口袋，按下开关。
“咔哒。”
悬在阿福和艾拉头顶的铁块开始下降，并不牢固的铁链看起来已经要承受不住铁块的重量，齿轮转动的声音让杰森的心跳开始加速。
“忘了说，”小丑又开口了，“操纵杆向前，那个老家伙就能活，向后，那个女孩活。”
“咔哒。”
杰森仿佛被什么固定在了原地，他知道愤怒无济于事，只会让小丑更加享受这场噩梦的甘甜。他握紧了双拳，咬着牙，头罩下的双眼死死地瞪着小丑。
“滴答，滴答，时间可不等人！”小丑拙劣地模仿着指针转动的声音，对陷入绝境的人无情地嘲弄着。
“咔哒。”
杰森看向了阿福，老人看起来只是睡着了，对此时发生的一切无所察觉。而艾拉，杰森到现在都摸不清她的情况，女孩胸口只有微弱的起伏，看起来很虚弱。
一边是最亲近的人之一，一边是只认识了两个月的，但是被卷入的无辜的女孩。
“杰森，杰森……”
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艾拉第一次念他的名字的场景。
“我会报答你的。”女孩有些天真的话语，仿佛扯住了他的手，让他无法动弹。
“咔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铁块一顿一顿地，坚定地落下，离他们越来越近，像是对他的慢性处刑。
“我不在意的。”女孩淡漠的声音在脑海里回响。
“咔哒。”
他捏紧了拳头，然后松开。
“哦，你已经做好决定了么？”小丑露出期待的神色，他在等着，等着红头罩做出选择的那一刻。
在小丑的注视下，他从腰侧掏出枪，然后缓缓地举起……
“咔哒。”
杰森的枪口对准了小丑的心脏。
小丑一愣，随后爆发出更大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诡异的笑声回荡在室内，和齿轮转动的声音，和铁链拉扯的声音纠缠在一起，像是一出疯狂又扭曲的戏剧里的尖啸。
“咔哒。”
小丑停下狂笑，看向红头罩，眼里满是满意的神色，“你不愧是我最喜欢的罗宾。”小丑用一种令人作呕的语气说道。
“咔哒。”
他张开双臂，做出拥抱的姿态，“做出你的选择吧！”
“咔哒。”
“这就是我的选择。”
“砰！”
枪声响起，屋外的一声惊雷撕扯开无情的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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