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小队众人在传送地点的不远处发现了一辆空着的房车,房车整体以白色为主,车身上有一个红色颜料绘制的涂鸦。整个房车看起来不算太新,仔细看车身上还有些不太明显的划痕。


    哈莉首先打开了房车门,“哇哦,这简直就像是一场家庭旅行。”她感叹道,然后首先占据了车内的一张小沙发。


    杰森和艾拉跟在哈莉身后也进入到房车内,面对着房车门的,是一张白色的小桌子,柔软的白色沙发围绕着小桌。小桌和沙发对面是房车的厨房区域,厨房内的功能一应俱全。不算大的床在房车的尾端,上面铺着一床厚厚的被子。


    “沃勒难得这么大方。”劳顿感叹道。


    “我都听着呢。”小队成员的通讯器内响起了沃勒的声音。


    杜布瓦看了劳顿一眼,后者耸了耸肩。


    房车的位置距离佛伦兹首都大约有七百公里左右,开车需要大概九个小时的时间。小队成员经过一番商量,为了给任务保存体力,决定由杰森、劳顿和杜布瓦换着开车。


    杰森首先坐在了房车的驾驶位上,艾拉则坐在了副驾驶上。杰森检查了一下车钥匙和油量,确认没问题后便发动了房车。


    一直处于没睡醒状态的卡佐,在进入房车后便直接占据了车内唯一的一张床。少女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很快便睡着了。


    哈莉将腿搭在了小桌上,拿起一边的报纸,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劳顿和杜布瓦则选择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杀手鳄因为体型太大,所以坐在了房车内的走道里。


    车内的小队成员各干各的,狭小的空间内一时安静地只能听见浅浅的呼吸声和哈莉时不时的哼歌声。


    艾拉坐在对她来说有些大的副驾上,一旁的杰森正十分专注地开着车,注意着四周的路况。


    艾拉看了一会窗外的景色,一眼望不到头的广阔平原似乎连接着世界的尽头,枯萎的草地在风中微微地摇摆着。艾拉扭过头又将视线放在了杰森身上,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她的手篡着衬衣的衣角,直到衣角变得皱巴巴的了,她才终于开口了。


    “杰森,”她小声唤道,她的声音在不大的房车内格外清晰,“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关于炸弹的事情?”


    杰森抿了抿唇,他一直目视着前方,没有回答艾拉的问题。


    艾拉看着杰森,她知道杰森不告诉自己关于炸弹的事情,是希望自己不要多想,不要再因为这件事而愧疚。


    艾拉叹了口气,说道,“以后不要再瞒着我了。”


    “嗯。”杰森小声地答应道。


    车辆在平直的道路上行进了大约有两个小时,时间已经临近中午,午饭的时间就快要到了。杰森将房车停在了路边,小队成员一致同意吃过午饭后再继续前进。


    房车内床上的一团蠕动了一下,卡佐从被子里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探出头来,“我们午饭吃什么?”她问道。


    杜布瓦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到厨房的储物柜旁,他蹲下身将储物柜打开,清点了一下里面的食物,“我们有面包、泡面和麦片。”他站起身,“比预计的伙食要好。”


    虽然杰森知道任务途中的三餐大概率只能凑活一下,不过这次有艾拉跟着他一起,女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杰森想尽量让午餐健康一些。


    杰森打开房车内只有半人高的冰箱,有些惊讶地发现里面除了几瓶能量饮料外,还有一整盒新鲜的鸡蛋、三罐午餐肉和一盒黄油。大概是因为这次任务的重要程度和任务地理位置的缘故,沃勒比以往要大方不少。


    杰森思考了一下房车内现有的食物,最终决定做鸡蛋面和黄油煎面包。


    在小队除了艾拉外的其他成员都准备吃点面包将就一下时,杰森走到了电磁炉的旁边。卡佐手里的面包已经送到了嘴边,然后她惊讶地发现,杰森是真的准备下厨做吃的。


    “那个……”卡佐试探性地开口了,“头罩先生?”


    杰森转过头,“怎么了?”他问道。


    卡佐咽了口口水,“可以加我的一份么?”在这个临近南极的地方,暖和的食物总比冷冰冰的面包要更诱人。


    杰森看着卡佐,对方用带着请求的眼神回看他。卡佐的年纪看起来并不大,并且身上也没有像其他罪犯那样不善的气质,杰森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而入狱,他也不会对见到的所有罪犯都充满敌意。


    杰森正准备点头,然后感受到了另一道相似的目光也朝他投了过来。杰森顺着视线的方向看去,结果发现视线的来源居然是哈莉。可能是因为刚刚太冷了,此时的哈莉也想吃点热乎的食物。


    杰森的眼角抽了抽,他深吸一口气,“都给我坐着等着!”他心下一横,决定干脆包揽所有人的午餐。


    杰森首先将锅里的水煮至沸腾,然后将几包泡面下锅,房车内很快便充满了泡面的香气。


    艾拉垫着一张小板凳站在杰森身边,给杰森递着鸡蛋。在泡面煮软了一些后,杰森又在里面打了七颗鸡蛋,这让原本单调的泡面看起来营养了不少。


    在煮好泡面后,杰森将面分别放进了七个碗里,“自己来拿!”他“恶狠狠”地说。


    哈莉蹦蹦跳跳地端走了属于自己的那碗面,卡佐在将面端走前给杰森道了声谢。


    劳顿神情复杂地盯着桌上的那碗面,像是想从里面看出什么蹊跷来。


    “我要想下毒早就下手了。”杰森翻了个白眼吐槽道。


    “你们俩真是父女?”一旁的杜布瓦问道,他一直在观察杰森和艾拉的互动。


    杰森明显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将面直接放在杜布瓦面前,脸上写满了“吃饭哪有这么多问题”。杜布瓦也不是不会察言观色的人,他耸了耸肩,然后开始埋头解决午餐。


    杰森又用黄油煎了几片面包和午餐肉,用盘子装好后,一手端着艾拉的那碗面,一手端着盘子,也坐到了小桌的旁边。


    杀手鳄仍旧坐在走道内,其他人都围在了小桌旁,房车内一时变得有些拥挤。


    艾拉坐在杰森身边吃着面,这样和杰森一起下厨,一起坐在餐桌边吃饭,让她不禁想起了在犯罪巷安全屋里的日子。她被杰森捡到的那天也是如此,简简单单的一份主食配着鸡蛋和黄油煎面包,虽然不算丰盛,但是却让艾拉感受到了无比的温暖。她忽然有些怀念破旧的犯罪巷内,那间空间狭小的安全屋。自从小丑出现后,她和杰森已经离开安全屋有将近一周的时间了,而且这段时间因为任务的缘故而被无限延长。艾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在安全屋的时光。


    在吃饱喝足后,围着小桌的众人非常默契地决定坐着消化休息一会。


    “那个……”卡佐先开口了,“那张照片里的人是谁?”她问的是劳顿,她注意到对方口袋里放着的照片的一角。


    “所以现在是联络感情的时间了?”杜布瓦挑了挑眉。


    “是我的女儿,”吃完午餐心情还算不错的劳顿回答道,“她今年刚满十岁。”


    “所以你是为了你的女儿来参加任务的?”卡佐继续问道。


    劳顿点了点头,他说道,“我想早点出狱,这样可以自己照顾她,我已经错过了她的童年,不想再继续缺席下去。”


    杜布瓦神情复杂地看了劳顿一眼,“那你呢?”劳顿忽然问他,“我听沃勒说你也有个女儿?”


    杜布瓦不太情愿地回答道,“她比你的女儿大几岁,沃勒用她的性命威胁我,所以我才参加了这次的任务。”


    劳顿了然地点点头,他又看向靠在杰森身边,因为吃饱了而有些昏昏欲睡的艾拉,“我们这算什么?好爸爸联盟么?”


    为了能尽快到达目的地,小队很快便再次出发了,这次由杜布瓦来开车。


    因为床铺被空了出来,他们现在离佛伦兹国的首都还有一些距离,艾拉决定在床上小睡一会。


    但是她还没睡着一会,便被车外的动静吵醒了。她揉了揉眼睛,发现窗外的车辆变多了,其中有不少是房车。车辆的移动逐渐变得缓慢,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嘈杂。


    “我们快到边境线了。”杰森对艾拉解释道,“一会会有人来问一些问题,不过不用太紧张。”


    佛伦兹国是以旅游业为经济支柱的国家,小队行进的这条线路也是很多房车游客的选择。因为接近南极的旅游旺季,通过边关的人比较多,所以边关的士兵一般不会检查的太严格,主要是问一下来佛伦兹国做什么,同伴之间是什么关系之类的基础问题。


    房车向前缓慢地移动着,大约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国境线终于近在眼前。


    杀手鳄主动藏在了车后备箱和床下的一片视角盲区内,就算是士兵开后备箱检查,也看不出来任何的蹊跷。


    “扣扣。”有士兵敲响了房车的车门。


    劳顿将门打开,发现门外站着两名边检的士兵。


    “请出示一下你们的护照。”士兵伸出手。


    劳顿将伪造的六本护照递给士兵,对方对着护照上的照片,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下面前人的样貌是否和照片上的一致。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士兵严肃地问。


    “我们是来旅行的,”劳顿从善如流地回答,他忽然想到哈莉的那句“家庭旅行”,然后补充了一句,“我们是一家人。”但是他说完就后悔了,因为他们这样的组合怎么看都不像一家人。


    “他为什么带着面具?”士兵指了指杰森。


    劳顿了看了一眼杰森,然后十分镇定地回答,“现在的年轻人嘛,总是想宣扬自己的个性,你懂得。”他眨了眨眼,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士兵又继续问道,好像是看出来了有什么不对劲。


    “呃……”劳顿这次迟疑了一会,然后他的眼珠一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他说道,“他是我儿子。”


    劳顿坏心眼地扭头看向杰森,“对吧,儿子?”杰森的眼角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是的,”杰森咬牙启齿地回答,“父亲。”杰森脸色黑的像是要把劳顿吃了。


    士兵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一下,“你们的姓氏怎么不一样?”


    “我们是重组家庭。”顶着士兵带着狐疑的眼神,劳顿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说。


    “那她和你们是什么关系?她是你的女儿么?”士兵指了指艾拉。


    还没等劳顿开口,一向不按常理出牌的哈莉,此时一副这题我会的样子开口了,“很明显,她是眼罩小子的女儿。”


    她的回答让士兵沉默了,一时之间尴尬的气氛在众人间徘徊。


    “我说错了什么吗?”哈莉小声地说,回答她的是杜布瓦的瞪视。


    就在小队众人以为要露馅时,士兵脸上的表情松动了,轻松的表情代替了严肃,他将手中的一摞护照还给了劳顿,说道,“这么年轻就当爷爷了,您真是好福气。”


    末了,士兵还不忘公事公办地例行说道,“祝您和您的家人在佛伦兹国玩的愉快。”


    劳顿: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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