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在通过佛伦兹国国境线后,房车又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了将近六个小时,众人终于到达了佛伦兹国的首都——安妮洛城。


    安妮洛城是一个滨海城市,据说安妮洛是麦克米兰第一任家主妻子的名字,安妮洛王后很喜欢这片滨海区域,因此佛伦兹国的首都便定在了这里,并且以王后的名字命名。


    车窗外绵延不绝的山脉在进入首都后逐渐后退,蔚蓝的海水在窗外展开。房车沿着海岸线朝着市中行驶着。夜幕将要落下,海面上的粼粼波光还在残阳下闪烁着,仿佛永远也不会褪去光华的万千珠宝。夕阳在落日的两侧铺开,粉紫的色彩犹如画家用水粉绘制而成,白云失去了阳光的照耀,在夕阳这副画卷中,变成了其中的点点黑墨。夕阳两端的尽头似乎与这座城市相连,构成了一副完整的画卷。


    艾拉、卡佐和哈莉的脸几乎都要贴在车窗上了,三人安静地欣赏着这从未见过的美景,感受着此时此刻的落日带给她们的颤动。明明是一群脖子里装着炸弹的亡命之徒,此时却在平静地享受着这来自自然的恩赐。


    安妮洛城虽然是一国的首都,但是其中的高楼并不多,大部分区域更像是一座小镇。低矮的房屋一座连着一座,房屋的外墙被刷成不同的颜色,低调而不失生活的色彩斑斓。没有华丽的过于繁复的装饰,首都内的建筑大多简约而大方。


    房车在距离市中心大约两公里的滨海公园内停了下来,因为公园里有专门为游客所建造的房车营地,而小队的房车正好幸运地占据了这最后的一块营地。


    公园内的游客很多,大部分都是情侣相伴或者一家人来旅行。


    哈莉打开门走出房车,她深吸一口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将近九个小时的车程让小队成员都感到有些恍惚。


    因为资金的缘故,小队众人只在公园的流动餐车上买了一些便宜的热狗和热巧克力,简单地解决了晚餐。


    杀手鳄穿了件巨大的风衣,挡住了自己非人类的身体和面孔。小队七人在营地里朝着大海的方向坐着,一边吃着晚餐一边恢复体力。艾拉用自己的能力给营地的篝火加了把火,跳跃的火焰照亮了营地的一小片区域。


    公园里不时有小孩子从他们面前跑过,他们的身后是追着他们的父母。虽然他们脸上是对于孩子顽皮的无奈,但是他们眼里仍旧是深沉的爱意。


    卡佐看着在公园里奔跑的小孩子们,眼里流露出怀念的神色。


    “你是因为什么进了监狱?”艾拉捕捉到了卡佐此时的情绪,她问道。因为卡佐给她的感觉还像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女,她也一直对自己很友好,和其他人带给她的感觉不太一样。


    “嗯?”卡佐没意料到艾拉会主动问她这个问题,她感觉艾拉一直都很听话并且安静地待在杰森身边,她说道,“我父亲去世后,我身无分文一个人来到了美国,之后试图通过操纵老鼠抢劫银行……”


    “结果失败了,我被抓了,”卡佐淡淡地说,“就是这样。”


    艾拉听到卡佐的回答后沉默了,对方的罪行和小队其他任何成员相比,都显得十分微不足道,然而命运就是这么离奇,让她最终和他们聚在了一起。


    “在监狱里待着挺无聊的,”卡佐耸耸肩,“出来做任务还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两人沉默了一会,卡佐忽然说道,“既然你问了我一个问题,那我也问你一个。”


    艾拉眨了眨眼,对方问道,“你和……头罩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杰森和艾拉肯定不是真正的父女关系,卡佐也因此十分好奇,像艾拉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正是上学的年纪,在这样临近寒冷冬日的日子里,应该窝在被子里看看小说漫画什么的,或者打打游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和他们这群敢死队的队员一起,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任务。


    “我……”艾拉思考了一下,她的眉间出现了一座小小的山丘,她在疑惑,因为她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定义自己和杰森的关系。


    “杰……红头罩在哥谭市的小巷子里捡到了我。”艾拉决定从头说起这个并不复杂的故事。


    “捡?”卡佐有些疑惑地问。


    艾拉点点头,“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她淡淡地说,“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所以在找到记忆前就和他待在一起了。”


    卡佐大概明白了艾拉的情况,“那假设你要是找到了记忆,你会怎么办呢?”


    艾拉被卡佐问住了,她从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这两个多月与杰森的相伴,让她已经习惯了杰森一直在自己身边,她没有设想过其他的情况。大概在她的潜意识里,就算找到了记忆,她也不会和杰森分开。


    但是,事实真的会如她所想吗?


    看着女孩皱起的眉头和有些困恼的神情,卡佐叹了口气,她将手放在女孩有些单薄的肩膀上,故作轻松地说道,“我就随口一问啦,不用想太多。”


    “你手里的热狗快凉了,快吃吧。”卡佐说道。


    坐在艾拉和卡佐身边的杰森,一直在聆听着两人的对话,他默默地吃着热狗,眼里是晦暗不明的神色。


    晚餐结束后,杰森、杜布瓦和劳顿一致决定去“欧森尼”酒吧踩个点,提前熟悉那里的地形和布局,这样在出现意外状况时,可以不至于处于完全被动的状态。


    因为艾拉还未成年,所以她不能进入酒吧,杰森只能让她留在房车里,卡佐主动表示她就在房车里陪着艾拉。三人怕哈莉会捣乱,所以让她也留了下来。


    艾拉因为不能和杰森一起行动而有些不开心,不过她知道任务最重要,所以并没有很明显地表现出来。


    欧森尼酒吧位于市中心与海滨公园之间的酒吧一条街内,这条街算是首都最繁华的街道之一。时间已经到了夜晚,旅游城市的夜晚和白天并没有太大差别。在这样一条满是酒吧和年轻人的街道里,夜晚的气氛要比在白天更加热烈和喧闹。


    杰森、杜布瓦和劳顿三人穿行在拥挤的酒吧街内,街道两旁的酒吧内有的演奏着旋律悠长的民谣,一对对情侣相拥在一起,随着乐曲的旋律缓慢地摇摆着。而有的酒吧内的乐队则演奏着震耳的音乐,强烈的鼓点带动着逐渐激烈的氛围,酒吧内的灯光使人目眩,仿佛沉醉在永远也不会醒来的美梦中。


    三人因为自身出众的相貌和身材,走在酒吧街上吸引了不少年轻的男男女女的注意。在他们委婉地拒绝了又一群大胆的前来搭讪的年轻人后,他们终于在酒吧街最中心的位置,看到了欧森尼酒吧的招牌。


    欧森尼酒吧的店面占据了酒吧街最热闹和繁华的地带,面积比两边的店面要大许多。酒吧门口有身材姣好的女郎在吸引着顾客,不过因为酒吧本身的人气,来往的顾客也是络绎不绝。


    欧森尼酒吧之所以生意这么好,是因为酒吧内经常会举办一些主题活动。三人从门口的女郎口中打听到,酒吧明天晚上会举行主题为“假面”的活动。男男女女用面具遮住自己的面容,然后随机选择晚上的同行之人,这对于追求刺激的年轻人来说,可以算得上是格外吸引人的活动。


    这倒是方便了杰森,可以名正言顺的戴着面具行动。不过这也出现了一个问题,他们要如何在明天晚上,在拥挤的酒吧内,找到奥德莉公主。


    沃勒既没有提供任何暗号,也没有提供除了照片外的其他线索。


    三人走近酒吧,室内的光线十分昏暗。酒吧分为两层楼,二楼的平台上有一些卡座,可以俯瞰整个一楼。三人暂时决定明天晚上提前来到酒吧,在二楼注意着来到酒吧的每一个人。


    在酒吧踩完点后,三人便离开了酒吧。杰森在经过一家甜点店时,店铺正要关门,他趁着最后的营业时间,买了一块红丝绒蛋糕。


    等到他们回到营地时,营地的篝火已经熄灭了,房车内也没有了一丝灯光。只有杀手鳄还在坐在营地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杀手鳄很快便注意到了踩点归来的三人。


    “她们已经睡了。”杀手鳄小声地说。


    杰森点点头,他打开房车门,三人轻手轻脚地走进房车。


    卡佐和艾拉两人睡在了床上,卡佐占据了大部分被子,少女把自己裹得紧紧的,看起来是因为艾拉不太怕冷,所以主动将被子让给了卡佐。哈莉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手里还虚握着她的棒球棍,她的身上盖着一件厚厚的棉袄。


    杰森将手里给艾拉买的蛋糕放在桌上,然后习惯性地给艾拉掖了掖被脚。


    三个大男人只剩下了沙发的另一头,以及驾驶座和副驾可以睡觉。三人因为睡觉的位置无声地较劲了一番,最终杰森获得了沙发的睡觉位置。


    杰森躺在沙发上,一时没有睡意的他忽然想到晚餐时艾拉和卡佐的对话。


    如果艾拉找回了记忆,他和艾拉还会一直待在一起么?杰森将艾拉留在身边,是想引出背后的隐藏势力,并且他也可以保护艾拉。如果一切都解决了,在尘埃落定之后,杰森想艾拉应该会过上普通女孩的生活,在这个充满了超级英雄的时代,一个拥有异能的女孩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她会拥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朋友,不用再跟着自己游走在危险边缘……


    “我们不要再分开了,好吗?”


    但是那晚的约定……


    杰森仰头看向窗外,他和自己说,明天还要出任务,还是先不要想了。他闭上眼,沉入睡梦之中。


    车窗外,夜晚的天空繁星漫天,点点星光温柔地怀抱着这寂静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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