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月牙姑娘说得对!”庄德满脸赔笑,心中恨不能将这黄毛丫头撕成碎片,能叫一个下等奴隶欺负成这个样子,传出去怕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不知道庄将军有没有听过一句古话,叫做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月牙见他并不敢有丝毫的嚣张气焰,声调也高了起来,“今日我俩虽是下等奴隶,可保不齐明儿个元初就登上枝头便风凰了,成了靖安王妃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话了,还不忘拍拍姜元初的肩膀,“咱们元初可是靖安王看重的人!”
听到从月牙嘴里蹦出的靖安王三个字,姜元初突然觉得双颊燥热不堪,急忙抢话,“别乱说,犯忌讳。”
“这有什么的?靖安王名震天下,这天底下多少女子巴望着嫁给他呢,咱们仰慕一下,如何算是犯了忌讳?”
庄德咧嘴附和着笑,心里头火星直冒,这两人还真想拿一点颜色开染房了?要说姜元初成靖安王妃,无异于痴人说梦,若是笼中雀,掌中之物倒还是说得过去,毕竟这些年送进靖安王帐中的女子,哪有一个能飞上枝头的?不过是个玩物罢了,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姑娘说得及时,庄某也是头一回瞧见殿下对一个女子,如此用心呢!”庄德识时务,也跟着夸赞,一面又吩咐后头的侍女将吃食统统都呈了上来,“都是膳房现做的,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满满的一桌子鸡鸭鱼肉,各色糕点应有尽有,芳香四溢,看得姜元初眼眸一亮,但很快被理智战胜,甚至都没有再多看一眼。
“别了,我们不吃,我们怕你下毒……”月牙语出惊人,吓得姜元初赶忙捂住她的嘴。
嫌命长也不是这么霍霍的,毕竟还在人家的地盘,口不择言,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多谢庄将军美意,庄将军有所不知,我们习惯了和流萤姐姐一块吃饭,”嗓音温和,目光坚毅,“我们等她回来。”
“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庄德轻吁一口气,像是找到了突破口,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这些啊就是阿萤特意给你们准备的。姜姑娘喜欢吃甜的,对不对?”
一盏小小的桃花酥被推了过来,巴掌大小,粉粉嫩嫩的花瓣,青绿色的叶瓣,闻着还真有桃花的香味。
“我们等她回来。”清浅的嗓音又重复了一遍,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这个奴隶戒备心很是不一般。
“阿萤有事一时回不来,她知道你们还饿着肚子,所以才嘱托我,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们爱吃这些?”
“当真?”月牙警惕地盯了他一眼。
“当真!”庄德点点头,用眼神示意,“现做的,酥脆着呢!”
到底是谗了嘴,月牙有些忍不住,试探着伸出手来,见庄德并不是在说笑,拼命拣了块塞进嘴里,吧唧起来。
“元初你快尝尝可好吃了!”糕点的碎屑沾满了月牙的嘴角,姜元初不过淡淡扫了一眼,依旧不为所动。
“姜姑娘喝点桃花酿吧,”庄德上前倒了点在杯子里,“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喝了庄某的这杯赔罪酒。”
一旁的月牙吃得津津有味,完全没有听到庄德说了什么。姜元初有些心烦,庄德是这里的管教,无论他对奴隶做了什么拳打脚踢,侮辱身心的事,那都极其正常的,用不着对奴隶有什么亏欠,眼前的赔礼更是无稽之谈。
但好像眼前的这个人,恐怕会不达目的不罢休。不是那么好打发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同样给庄德的杯子满上,“奴敬庄将军一杯,庄将军宽宏大量,不计前嫌,奴感激涕零,往后奴等若有冒犯之处,还往庄将军手下留情。”
“好好好!”终于把鞋冰山给融化了,庄德高兴地咧开了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奴也敬庄将军一杯!”月牙头一回见姜元初说那么多话,难免有些新奇,也跟着附和起来。
“你们俩好好吃,不够再添,再添!”庄德招呼着离开了,姜元初心里的石头却还没有落地,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她怔怔地看着桌案上的桃花酿,视线渐渐变得有些模糊,脑袋也有些昏沉,四肢无力就这么瘫软了下去。
迷迷糊糊中,依稀听到身旁有细碎的声响。她朦胧中睁开眼,却见庄德面目狰狞,正丧心病狂对着月牙的衣裳一顿拉扯。奴隶的衣裳质地本就差,庄德力气又大,三两下,月牙光洁白皙的肌肤已经一览无余,如此一来,庄德的□□更是控制不住了。
月牙拼死挣扎,奈何浑身无力,就连嗓子也发不出任何声响,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为非作歹,恐惧和羞辱将她团团包围,她像只惊弓之鸟一般,瑟瑟发抖,低声抽泣。
“住手……”声音纤细,她支撑着身子,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火烛照亮了她的脸庞,眼里杀气凛然。
“元初,救我……”
像是看到了一丝希望,月牙的嘴皮子动了动,神情痛苦。
“你最好别多管闲事,”被打扰的庄德很有不耐烦,狠狠地瞪了姜元初一眼,“当什么都没看见。否则,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你。”
庄德压根就没把姜元初放在眼里,不过是个小奴隶,要杀要剐还不由自己说了算,当真以为爬了一回主子的床,就能飞上枝头当风凰了?
“赔过礼,为什么不算数?”声音很轻,却是满腔怒火。
庄德没理会,只当是放屁,双手又在月牙的身上胡乱摸索。
“放了她。”
庄德微微一愣,莫名觉得脊背一凉,转头道,“你娘亲有没有告诉过你,爱管闲事的人不长命?”
说着从月牙的身上撤了下来,提了匕首就往姜元初的身边走去。一个铜奴隶而已,死了就死了,哪怕靖安王问罪起来,只说得了恶疾死了,神不知鬼不觉的,谁又会在意呢?
雪白的刀刃有些刺眼,庄德眼露凶光,姜元初难免有些惧怕,蜷缩着身躯,往后退了退,脊背重重地撞在了石墙之上。
已经无路可退了。
“娘亲说过,为朋友当两肋插刀……”
小小的唇瓣微微颤栗,义正言辞,试图想去唤醒庄德的理智。月牙终有了脱身的机会,但看到受困的姜元初,只能痛苦地摇头,喑哑道,“不要,不要……”
要是崔流萤在就好了,她那么善良正直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就凭你?一个低贱的铜奴隶,自身难保,你拿什么护她?”
“命!”她攥紧了拳头,借用谈话拖延时间,心里头翻来覆去想着如何能自救和救人,“只要我活着,你就不能伤害她。”
“你可真是太高看自己了!”庄德轻蔑地笑道,“既然你这样执迷不悟,那我就先送你下地狱……”
话音未落,庄德突然从吃痛地嚎叫了一声,显些飞蹦起来,姜元初定眼一看,才发现月牙已经死死地抱住他的右腿,并狠咬了一大口。月牙牙口好,这一口下去,右腿登时血肉模糊。
庄德大怒,一脚将月牙飞踹好远,月牙摔跌在墙根,磕破了额头,吐了好大一摊血。
没有精力对付姜元初了,得先把这个奴隶给解决了,庄德才想着,便听见姜元初开口喊了声,“流萤姐姐,你回来了!”
庄德有些惊慌地回过神去,黑漆漆的庭院中空无一人。竟然又被这小奴隶给耍了,庄德有些恼羞成怒,气得咬了咬牙。
姜元初趁着他走神的功夫,踉跄着步子赶到月牙身边,将奄奄一息的她抱在怀里,小声地喘着粗气。
对方人高马大,力量上她根本没有胜算,可是这样一个兽徒又该如何对付?她猛然间想起了那枚金灿灿的令牌,伸手摸了摸腰间,东西还在。
要不要用?
可等不及她再三犹豫,怀里的月牙因为吃了庄德那一踹,伤得有些重,又猛呛了几口,浑身抽搐。
“上路吧!”庄德没了半分怜香惜玉的心思,声音阴冷。
“我能保护她。”
声音短小却铿锵有力,她从怀里取出那枚令牌,目光炽热如烛火,“带我去见靖安王。”
庄德以为这又是她声东击西的花样,将她令牌一下子就夺了过来,令牌尖锐的边缘,一下子就划开了她娇嫩的手掌,疼得她连连皱眉,却不曾低哼一声。
靖安王的令牌,庄德是见过的,常系在沈彻的腰间见令如见人,他不禁大惊失色,脸色苍白,“当真是殿下给你的?”
庄德说完,才觉得这就是句废话。偷令牌这样的事,一个小奴隶是没有这样胆子的。再者,若靖安王发现令牌不见,定然会命人寻找,可到如今也不曾半点风声,想必八九不离十了。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关节碰撞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庄德声音哆嗦,“小人听候姜姑娘差遣。”
眼看月牙有救了,姜元初松了口气,心中难免被这小小的令牌所折服,能让如此凶神恶煞的人俯首称臣,实在令人惊叹。
新帝登基不久,作为亲临朝堂的辅政正,一面要替新帝处理百官呈送上来的奏折,一方面又要花心思清扫废帝旧党,鲜少有空闲的时光。
多少朝臣想见他一面都是难上加难,偏偏庄德一求见,便见着了,难免有些头皮发麻。
彼时,沈彻正站在别院的长廊下,一身玄色衣袍,白皙修长的手指轻叩着竹制八仙鸟笼,嘴角微扬。天落小雨,雨雾的映衬下,棱角分明的脸庞变得温和了不少。
那金丝雀羽毛色泽艳丽,叫声动听,一蹦一跳的憨样很是可爱,确是逗人开心的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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