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捡到偏执九千岁之后 > 15、【赴京】
    天渐渐亮了,萍娘困得眼皮睁不开,歪倒在椅子上睡着了。


    邬青叶替她披了件衣服,离开了她的家。


    村里的妇人骂她,说是她招来了祸害。


    要不是看她背着弓、箭,几个性子泼辣行事凶悍的妇人可能就忍不住上前动手了。


    邬青叶没有还嘴,带着大灰回到自己家。


    家里的东西被砸了一地,衣服胡乱地丢在地上,厨房里几乎没有一只完整的碗。


    她踏着一地碎片走到灶台后,在灶灰里摸索了几下,找出那只盒子。


    擦干净盒子上的灰,她打开看了看,东西都在。


    回到屋里,她把衣物都拾起来,到井边打水洗衣。


    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把家里重新收拾干净,摔破打烂的东西全扔了。


    厨房里的腊肉、鸡蛋,还有米面全被拿走了,一口能吃的都没有。她便到后山去巡了遍套子,带回一只野兔。


    傍晚时分,衣物都晾干了,她换衣服时,发觉怀里多了一个扁平的小瓷盒,拧开一闻,是伤药。气味和她后脑勺上的一模一样。唔,还有大灰的伤口上涂的也是这种药膏。


    应该是她还昏迷不醒的时候野猪精放进来的。


    如果换个人来做这件事,她可能会觉得恶心。


    但想到是野猪精放的,她却没什么感觉。野猪精放药就只是放药,他不会趁机占便宜。


    她把金叶子剪开,分成许多小片。入夜后,她回到方家村,在每家门缝下面塞进一小片。


    她知道这点金叶子换不回那么多人命,但除此之外,她不知还能做什么补偿。


    她唯一庆幸的是,濮秀才在县城亲戚家还没回来,逃过了这一劫。要不然她真的没脸再见濮文洲。


    -


    说来也怪,整个方家村被血洗了一遍,县里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甚至没有派衙差来查看过。


    村里余下的都是妇孺,也都没什么见识,平时从不与官府打交道,以往那都是族长方南山管的事。


    突然间村里一个成年男子都没有了,妇人们悲痛之余,也都没了主意,最后是去找了邻村的里正,在邻村的帮助下安葬逝者。方家村也被暂时归给邻村的里正一并管辖。


    妇人们满腹悲愤,要求里正为她们伸冤,但邻村的里正答应后就没了声音。县里完全不管。


    妇人们便试图找邬青叶讨说法,但她一进山打猎就是好几天,妇人们还要养育幼儿与老人,日子还得继续过,谁又有那么多闲工夫整天去邬青叶的家蹲守。渐渐的也只能罢休了。


    幸亏还有那不知从哪儿来的金叶子,换来的钱足够寻常农户衣食无忧地过上好几年,将孩子养育长大。


    -


    “啪!”有东西砸在窗框上,重重落地。


    邬青叶无动于衷地继续着手上的活。


    自从那一夜之后,时不时会有几个半大小子带着孩童往她家砸石头。


    一开始还只是趁夜或是趁她进山不在家的时候,渐渐就变成了大白天,甚至她还在院子里干活的时候。


    她试着赶了几次,但轰走了转眼又来,她又不能真的揍他们一顿。


    她在家的时候,就尽量在屋子里干活,很少呆在院子里。


    “咔——咚!”这一块直接砸断了窗格,落进屋里来了。


    邬青叶拾起石块,走出屋子,远远地扔了回去。


    他们一哄而散,但只要她一进屋,他们又会回来。


    眼看要入冬,她的窗户纸已经是千疮百孔。


    -


    这天,邬青叶进山打了一头大野猪,回来洗剥干净,分割后熏熟、风干。


    然后她收拾行李,带上所有的干粮,来到县城。


    自从方家村被血洗之后,濮秀才一家再也没回去过。


    邬青叶去濮文洲的堂叔家找人。


    她上一次来的时候,濮文洲的堂叔堂婶十分热情地招待了她,对她嘘寒问暖。今天应门的却只有个老仆,说是主人家不在,问什么时候回来,他也不知道。


    傍晚时分,她又去了一次,这回老仆换了说法,说主人家出远门了,三年五载未必能回来。


    邬青叶也就知道了,村里传的那些流言传到了濮家。


    她憋了口气,要去京城找到濮文洲,问问他是怎么想的,如果他也想悔婚,那就干干脆脆地解除婚约。


    但她其实不知道京城到底有多远,又是在哪个方向。


    她找了家酒楼打听。掌柜的听闻她要去京城,连连摇头:“你一个小娘子,连路都不识,要孤身一人去京城?那是白日做梦吧!”


    邬青叶却执拗地问他,去京城要往哪个方向走。


    掌柜的却只是摇头,让她一边儿去。


    邬青叶并不气馁,换别家继续打听。


    福顺客栈是邓县最大也是最好的一家客栈,掌柜的说话反倒客气得多,他告诉她可以先去邻县的县城,在那里可以租马车去京城,但路途遥远,租马车的花费不会少。


    邬青叶把最近打到的皮子全都卖了,也只换来一贯钱,肯定不够租马车的。但她至少知道了大致方向,便下了决心,哪怕一路走过去也要去京城。


    她刚迈出客栈,听身后有人叫住她:“敢问这位小娘子,是想要去京城吗?”


    她回头看去,问她的是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妇人,眉目秀丽,衣装雅致。


    妇人一家是出京省亲的,回京城时路过邓县,听到邬青叶与掌柜的对话,看她小小年纪,又是孤身一人,便让她随他们一起走。


    邬青叶大喜,立即朝妇人道谢。


    妇人微笑道:“出门在外都有不方便的时候,结伴同行,路上还能互相照应,又有什么可谢的呢。”


    邬青叶便在这家客栈住下,第二天随他们的车队出发了。


    马车上聊天,邬青叶得知妇人本姓谢,夫家姓莫,与她们同行的有一名老妪,是莫夫人的母亲。


    另外一辆马车上是莫夫人的侄儿,是个不爱说话的年轻郎君,对谢老夫人与莫夫人虽然很有礼貌,但除了见面行礼问安之外并没有多的言语。


    他见了邬青叶也只是冷淡地微一颔首便走开了。


    见过野猪精那种喜怒无常的疯子后,邬青叶只觉这年轻郎君的表现正常极了。


    除此之外随行的便都是莫家的奴仆护卫,光丫鬟就带了四个。


    同行的第一天中午,马车停在邻县的酒楼外,莫夫人邀邬青叶一同用饭。


    邬青叶谢过莫夫人,却没有答应她的邀请。已经搭了莫家的马车,再要蹭吃蹭喝就说不过去了,她带着肉干,只要买几个馒头或者两碗光面就能和大灰对付一顿。


    晚间住店她也是坚持用自己的钱付账,莫夫人他们住上房,她就挑最便宜的房间住。


    莫夫人劝说无果,也就不再勉强。


    十多天后,他们进入塘州界内,才过境就听人说前段时日大旱,这条道上有饥民流寇作乱,抢劫过路商客。莫夫人闻言大惊,便要车夫改道。


    他们走了一段回头路,从另一条官道走登州绕行,虽然要多花些时日,但胜在道路平安。


    谁知登州那条道走了五六日,遇到前路塌方,行商旅人纷纷折返。打听下来,那段路塌方得厉害,又是极为险峻的山道,没有半年一载修不好。


    莫夫人无奈,只能再次回头,却又不敢从塘州过去,便在两州交界的地方滞留下来。


    邬青叶这才真正体会到濮文洲那时候说的话,赴京之路千里迢迢,路上随便生出个什么意外,就能耽搁许久的行程。


    想到濮文洲,她不由会微笑,不知他考试准备得如何了,是不是能适应京城的水土饮食。


    还有,他是否会像她想他一样地想着她呢?


    莫夫人一行在原地滞留了将近一个月,终于听到了好消息,塘州官府已经将流寇剿灭干净,他们可以继续前行了。


    车队整装待发。丫鬟扶着谢老夫人走出来,正瞧见邬青叶与大灰闹着玩。


    谢老夫人站在原处,笑眯眯地看着。


    邬青叶一回头见老夫人出来,知道要出发了,便指着后面装行李的马车:“大灰,去吧。我们一会儿就要走了。”


    大灰低低地呜咽一声,不舍地用脑袋拱着她的掌心。


    但邬青叶说了句:“去。”它还是乖乖地往后跑去。


图片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