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瓷。”


    大马路上,时温全副武装,自认亲妈都认不出,结果没走几步,一个妖娆的男生就撞到了他身上。


    来人眼泪汪汪,暗送秋波:“好心人,能不能送我去趟医院~”


    “我身体不太好,可能要中暑呢。”


    那满脸的脂粉味隔着口罩都能闻出来,闪闪发光的衣服刺的人头晕目眩。


    又是一个大马路走红地毯的。


    时温熟练的拿出手机,“喂,警察叔叔。”


    话没说完,人跑没影了。


    时温盯着他的渐远背影,缓慢的眨眼睛。


    他对电话里的人说:“没事了,妈。”


    一辆商务车停在他面前,时温从容的上了车,陆行林从兜里摸出一只烟,满眼疲惫的看了眼时温。


    时温双目微圆清透如水,皮肤很白,脸部线条清瘦而流畅,柔软的发丝边缘在玻璃微微投射下的光染的金黄。


    美好而纯澈。


    谁能想到有几分少年模样的他,却是圈子里第一金牌经纪人。


    就连在大街上走路都能投怀送抱的,时温影响力不可谓不大。陆行林略感柠檬。


    在这个三天一小震,五天一大震,无时无刻不在拆迁塌房的娱乐圈里,时温手底下的人干净的仿佛一股清流。


    高质量优秀艺人,高品位精致的审美,让粉丝永远不会失望的优秀品质。时温的知名度甚至能和一点五线明星相提并论。


    时家,别说娱乐圈,各行各业都有他们的涉猎,时家小少爷在混乱的娱乐圈能毫无顾忌的做自己想做的事,这是陆行林怎么都没办法达到的。


    他吐出烟气。


    时温侧目看他,眉宇间有几分抑郁,似乎对他在车内抽烟很是不满。


    陆行林说:“有点烦心事。”


    时温平了眉,神情不冷不淡。


    那模样像是见怪不怪。


    陆行林长叹了口气,“今年娱乐圈不景气,就连盛荣都能拿着点架势把刀挂我脖子上,逼着我签下几个小花旦。”


    “你说我图什么呢,时温,我就想好好拍一作品,你说这海选,编组,找场景找演员,盯着后期,什么事不是我干呐,我能拿几个破钱?”陆行林狠吸了一口烟,苦笑着说:“就副导演,给我那浑水摸鱼,今天睡个小群演,明天拿几个贿赂钱,我他妈累死累活,最后捞了个啥?”


    “那破奖杯年年出空降,有个演员出点破事,几千万投资人的资金打个水漂、人人都把我当摇钱树,糟蹋我的作品,要不是我有点本事,饭都吃不起。”


    “时温,我真羡慕你。”他目光转过来:“我要是心大,跟着圈里边这些人一起混,拿着钱办事,大把的小鲜肉给我睡,我何乐不为呢。”


    小少爷目光淡然的看着他,然后视线移到他指尖的烟上。


    呛到他了。


    “我也就是说说。”陆行林掐灭了烟头,咳了一声,乱转的目光看向他,搓着手心,“所以那个……你能不能把杨灵调调档期,往我组里来呗。”


    那模样像是在说,我都那么惨了你可不得可怜可怜我?


    苦肉计不奏效,时温说:“不行。”


    陆行林心很痛,“真不带你这样的,哥们跟了你这么多年,为你捧过多少雏儿啊?借个人都不行?”


    “林灵已经跟剧组签好了合同,传出去名声不好。”时温摇摇头,他似乎又想起来什么,不经意道:“不过可以帮你客串两天。”


    陆行林一听这有戏,人立马就坐起来了。


    “怎么搞?”


    无利不起早,时温目光涣散,他说:“你帮我找个人。”


    陆行林竖起耳朵,“谁?”


    那个特别戳他xp的男人,层雾中浮现那人的眉眼,时温捏紧了手指。


    他说:“纪向慈。”


    —


    几天前,酒会。


    吊顶的水晶灯在欧式地板上投射下粼粼的光,透明的香槟倒入高脚杯,别墅内外乐声美妙,觥筹交错。


    “再等一会,等会再找个借口走。”


    时温松了松领口的领结,露出漂亮白皙修长的脖颈,秀气的眉头轻蹙着,搭在小桌上的手心微微出汗。


    极度不适。


    没喘两口气,又来了几个人。


    “时温可真是年轻有为,记得前几年你自个拍戏哪会,我还去看了首映,当时我就跟我太太说,时家这孩子的眼睛尖,看中的人一个个都是聪明灵慧的。”


    来人笑语盈盈,亲切的脸上堆着好几条笑纹,几句下全是拍马屁,半天都没离开。


    三两句拽来个人,使劲介绍着,“就前几天上综艺那个,这孩子底子干净,风评又好,我想来年找个班底养养红气,到时候.......”


    眼看着时温脸色越来越难看,旁边的叶川景说了两句客套话,把人拉到一边


    在他耳边轻声说;“这老家伙你认识吧,别撕破脸,一个圈子里混的应和两声就行了,拒绝的话我来说。”


    看时温没有要转变态度的模样,叶川景急的慌,“我的祖宗,知道你不喜欢这些应酬,但你不可能一点不掺和,他们就是想往你手底下塞人,还不还是得看你的意思,又不能强迫,表面功夫做到位了不就成了,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逼你呀。”


    额上的发丝微湿,时温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


    圈里这些盘根交错的利益链,像是一遭污水似的,拼了命的把他往里拉。


    老总已经走了,他带来应酬的那漂亮的男人说着软和话,眼梢含笑,略有几分风情。


    “时温哥,听说您还没女朋友是吗?”


    时温不喜欢他身上浓重的香水味,往后退了退,“嗯。”


    “那您交往过女朋友吗?”


    男人眨眨眼,努力让自己看上去灵动又俏皮。


    这话问起来很有心机,最近网上的风评,一个网友发出了时温大学时期的一张照片,两个男生肢体接触。


    一时间他的性向问题众说纷纭。


    真是没想到,现在不送女人,改战略给他送男人了。


    时温看着眼前那张科技感十足的脸,时温胃部翻滚,舌苔都泛酸。


    这个丑人,为什么要折磨他的眼睛?


    要窒息了。


    时温表示自己要去趟卫生间。


    缓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才强撑着意识继续回去应酬,远远的,他看见那人摇晃着那杯酒,发现他时又笑着径直走了过来。


    “砰!”


    四周一片慌乱,四溅的酒杯碎片和酒液剐蹭的到处都是,事故中立着个清瘦修长的人。


    像是沾上红墨水的,一滴一滴的从那人耳垂坠落,晕染浅色的西装外套,肩背和腿的比例近乎完美。


    跟另一个人的狼狈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嘶吼声大的惊人,“你有病吧你?”


    一片窃窃私语中,男生声音略含笑意,态度不愠不恼,“抱歉。”


    —


    时温靠在门后,听着里面的动静。


    “你敢扰老子的事?”哐的一声,那人被扯着衣领狠狠的砸在洗漱台上,发出几乎断裂的声音,


    “纪向慈,你把自己当回事了?被嘉华雪藏的破烂货而已,惹了我,你看自己还能不能在圈里混下去!你顶着这么一张脸恶心谁呢,怎么也想往人家床上爬啊?我只要说一句话,你迟早得给我滚到回垃圾场去,没眼力见的狗东西,谁给你的胆子坏老子的好事?”


    时温皱眉,他很少听见这么粗鄙不堪的词汇,正想着要不要叫保安,就听见里面一通拳脚相加的声音。


    犹豫着,他开了一条细缝。


    只见纪向慈压制着口出脏言的人,把他的头狠狠的往龙头下冲洗着。


    那人四肢扭曲的触动起来,口齿不清,“操......操.你妈,你居然敢......”


    男生狭长的眼角略闪过些暗光,侧脸线条如笔勾勒似的,唇角带着几分笑。


    “我没你那么饥渴。”他一手钳制住他,将手机屏幕凑到他眼前,抓紧他发顶的头发,笑着,“如果你想,可以让别人看看你是怎么下药的。”


    等到那人看见照片,吓得连挣扎都不会了。


    时温凝着视线往那张照片上看,这个人乘着他离开的时候在酒里下了药?


    一时间,他咬紧了牙。


    真够恶心的。


    纪向慈腕骨扭动,将他的头死死的磕在洗漱台上,他收回了手机,静静聆听着听着冲水的声音。


    直到手底下的人彻底崩溃,他企图挣扎着,连着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我不敢了……不敢了!”


    纪向慈才松开手,垂目看着被泡的发白的手指。


    那人像只狗似的趴在他脚边,抓着他的裤脚:“你别把这事爆出去,要多少钱,我给你!


    一旦这个事爆出去,他以后全毁了。


    纪向慈把手机揣进口袋,蹲下身看着面前的人恐惧的面孔,语气很轻,“别再做这种事,知道么?”


    说完,他又笑笑,声音中包含着几分无奈,“影响挺不好的,对吧。”


    明明满是教育意义的形式,却又与他的作为完全不相符,听声音非常年轻,因为隔得远,时温并不能看清他的样貌。


    这种行为,真是温柔又残忍。


    接着那人站起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似乎发现了某个偷窥的小白兔,轻缓的笑了声。


    衬衫的肩处零零点点红色的酒痕,像是颗颗艳丽的山茶花,身形颀长,碎发被风轻轻吹起。


    时温心脏陡然快了一拍。


    他关上门,抓紧胸口前的衣服。


    第一次,他没有看清这个人的脸,就有种异样的感觉。


    用网络上的话来说就是.......


    dna,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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