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灵眸子一闪：“倒有听闻。不过，我一向不在意这修界争端，一般有大战，我都是躲一边儿去的。”
“难怪师兄你会关闭阵营模式了！这阵营模式一关，别人想打你都只能加仇杀！看来师兄您是真不想打架啊！我还以为……”
卫灵挑眉：“还以为？”
“还以为你就是卫灵！”青年无奈摊手，随后在卫灵身上指指点点，“你瞧瞧你这身，天镜宗掌门一脉弟子服，背后的紫色垃圾武器，腰上的储物囊，还有你手上的垃圾戒指，哪一样不是帮会公告上头列着的‘卫灵标志装扮’？”
卫灵低头看向自己这身，作出一副疑惑的模样：“原来，我还有幸与卫大神作一样的装扮？”
青年被他逗得哈哈笑着，左手利落地揽住他的脖子：“哎呀，不过你肯定不是卫灵的！那人啊，可是有架一定打，有副本抢先下的主儿！你连逛个野外地图都关阵营模式，你怎么可能是卫灵？”
卫灵眯眼微笑：“你真聪明。”
好巧，他还真就是卫灵。
青年得意：“那可不！”
“说起来，我也是54级练虚四层的高手！这边地图任务我早就刷完了，任务点我也烂熟于心。怎么，你要跟那个小正太做什么任务？需要帮忙不？”
“我对这边任务也熟悉。”卫灵转念一想，“不过，最近我想换身衣裳，弄把好的武器，不知师弟可有门路？”
青年闻言，随口问着：“你拜师了吗？你拜个师父，他自然会送你衣服和装备。要是遇到个好师父，你连外观、坐骑、飞舟都不用自个儿买了呢！”
拜师？
可他有师父。卫灵迟疑。
那位是天镜宗太上长老谈逍遥，尊号红尘老祖，修得一手有情道，在300岁时已飞升上界。
前世，卫灵是举世闻名的天才，有情道修得好，肆意逍遥，四处闲游，偷了许多佳人的芳心，却总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谩赢得个风.流名号。
可这薄幸郎君早年却是个杀手组织里的小喽啰，被头领用养蛊的法子培养着。
整整三年，1095天，13140个时辰，他一直不停地杀人杀人杀人，没敢睡过一个安生好觉。直到他从万人坑里走出来，这才见了天光，也见了首领。
“哈哈哈，真不愧是我卫如知的儿子！好！”黑色劲装的男人声如洪钟。
男人的脸已看不清，记忆里的身形却十分高大，背后的庭院也瞬间变成了一座无边炼狱。
那一刻他是怎么想的呢？
哦，他想，要是他不是这人的儿子就好了，要是他只是个普通人就好了，要是他能和其他孩子一样、光明正大站在太阳底下吃糖葫芦就好了……
那一年，卫灵十二岁。
生辰那天，父亲亲手递给他一颗红鸡蛋和一把镶了蓝宝石的匕首：“今天你十二了，算小成年。这阁里同你一般大的师兄师姐，可都接了几十个任务了。你是爹悉心培养的，定是最好的。今天第一天出任务，把红鸡蛋吃了过个岁，然后，好好做任务，把那些人的头带回来！”
小卫灵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拿着红鸡蛋和匕首离开。
后来，一座城里，一户人一百二十三口，全被割喉。
“啧啧，罪孽深重啊！”周边百姓提起便感慨。
回忆里的画面，从血色炼狱变得正常清明。
一束金光破开血色，照亮了整个屋檐。屋檐上，头发散乱、衣衫破烂的中年男人笑着扯过腰间的酒葫芦，右手“啵”地一声把葫芦塞扯开，举起酒葫芦凌空倒酒，嘴里喝得咕咚咕咚。
他一边喝还一边含糊说着：“你这小娃娃，明明就长了颗七窍玲珑心，怎么就学了这清冷无情的做派？”
说完，他放下酒葫芦，塞好塞子，右手抬起拿袖子抹了下嘴，转眼笑看小卫灵：“老祖我今儿兴致来了！小子，要不要同我修仙，做个有情有义、游戏人间的剑仙？”
他的眼里满是兴味，闪着光，一副“我就图你好玩儿，单纯玩玩儿”的模样。
卫灵忘了自己当时是怎样的心境了——泥潭里的蚯蚓，如何能做天上的龙君呢？
可即使是蚯蚓，也想奋进，也想化龙！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从此以后，你我便是师徒了。这修仙世界，你倒不必看得如何慎重，不过是这凡俗之躯的牢笼。既然是牢笼嘛，自然不能憋屈了自己，要做个快乐牢犯。咱们不用那么努力，没事遛遛鸟，捉捉鱼……”师父的话音越来越远。
“师兄？”身旁，天镜宗常山长老座下弟子，那青年正用疑惑的眼神看他，“想什么呢？犹豫要不要拜师，要拜谁为师？”
卫灵回过神：“我已有师父，此生不会再入他门。师弟可还有其余购置衣裳和武器的法子？”
正太【奶妈】刚过来，就听到卫灵这话，当即跑过来扯着卫灵的袖子，委屈巴巴地说：“师兄，人家也知道衣裳和武器怎么搞！你别拜他为师了，跟我一起打怪拿灵草去嘛！”
“谁让师兄拜我为师了？”青年顿时不乐意了，眼睛一瞪，“再说了，我跟他一个门派的，你谁啊？一个刚玩儿的天极宗奶妈，干啥啥不行，要啥啥没有！还跟我搁这儿阴阳怪气，怎么，你以为有人给你撑腰，你就能安心做个绿茶啊！”
正太说不过他，嘴巴一瘪，抬头，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看着卫灵，带着哭腔委屈道：“师兄，他凶我呜~”
卫灵自然看得出来，这小正太是在装乖，却还是笑着朝青年拱手：“师弟，实在抱歉！我早与这位奶妈师弟约好去采草。人无信不立，这事我定不会推了。如此，只好先行一步。师弟莫怪。”
说罢，他打头先离开了。
小正太哼着曲儿得意地跟在卫灵后头走，想想觉得不解气，回头朝青年做了个鬼脸，吐舌：“略，气死你气死你！不安好心！”
青年生气极了，咬牙切齿：“你！”
卫灵笑着摇头，对奶妈道：“莫生事端。”说完，他提着正太的后颈，一个纵跃便朝右前方树林飞掠而去。
一路上，小正太一直叽叽喳喳个不停：“师兄，你就不好奇，我刚为什么怼那个人吗？”
“你若想，自会告诉我。”
“师兄您真好，这么信任我！”小正太微微笑着，“其实，我心眼儿可坏了！我玩这游戏，就想找个人宠着我，护着我，所以我才玩天极宗！奶妈门派，宝贝啊！”
卫灵不禁勾唇：“你很可爱，会有人愿意保护你。”
“啊啊啊超爱师兄这么宠的人啊！”小正太捧脸星星眼，“我刚刚是绿茶了点，但是，师兄，您要是不暖，我这绿茶能泡开吗？所以，遇到师兄这样的暖男，就不能放手，得主动，否则谁来泡我这杯茶？呜呜做绿茶超开心的！”
卫灵听着，还怪有道理。至于什么暖男，他倒有些听不懂了。
仔细想想，他问着：“你的意思是，你想跟在我身边？嗯，做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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