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灵眨巴眼，还是有些听不懂，一时犹豫要不要答应。
小正太乘胜追击：“好！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我就是师兄的专属奶妈，专属绿茶！如果有人打我，你就打他！”
卫灵有些无奈。
这天极宗的小师弟，与他此前熟悉的那一位师弟，有点相似？
那位师弟也是个不依不饶的性子，粘人又霸道，只要见面，便天天追着他师兄前师兄后的，整天拿他打趣，说什么要跟他过一辈子。
修者的一辈子，百年千年，何其漫长。那话，戏言罢了。
卫灵叹口气：“你是我第一个好友。若真有人欺负你，能打便打，打不过，逃也会带着你一起逃的。”
“啊？逃啊？”小正太有些不开心，“其实我更想找卫灵那样的大佬。我跟你讲，卫大神从游戏刚上线就开始玩了，到现在三年了，还从没有过败绩，一直都是排行榜第一！听说，他跟人切磋，就从没逃过，有战迎战，从不怯场！”
卫灵心底一叹，自嘲一笑。
他前世也是有战必战。
作为门派大师兄，他一向把自己约束得很严格，不敢有一丝行差踏错。遇到强敌，他想过逃，但身后每每都有师弟师妹满眼祈求地看着他，逼着他不得不迎战，不得不取胜。
那位卫大神，也是这般心境？
或者，那人只是单纯以夺取第一为乐？
卫灵舒了口气，把脑中纷乱的思绪抛开，平静道：“我没那么大志向，也不想做个事事争先的人。我啊，赏花遛鸟捉鱼睡觉，都好；与人比斗，争夺秘境，不行。”
小正太叹了口气：“唉，没事，师兄想咸鱼，我陪你一起咸鱼呗！”
卫灵轻笑摇头：“不了，游戏嘛，玩得高兴就好。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你就叫我奶妈~”
“可游戏里有许多奶妈。”
“那您就叫我小奶妈。碰到别的奶妈，你就连名儿一起叫，就叫某某奶妈！这不就区分开了吗？我呀，就想要独一份儿，做你心里最特别的那一个！”
“最特别的那一个……”卫灵沉吟片刻。
他记忆里最特别的人，是师父。
以后，会有人取代师父在他心中的地位吗？
“嗯！”小正太不知他心中所想，“要做就做最特别的那一个！”
“小孩子……”卫灵笑着，“前头就是幽冥草所在了。马上要经历一场恶战，你做好准备。”
奶妈小正太摇着手里的药粉包，得意笑着：“早准备好了！”
“师兄，待会儿咱们来比赛一下！看是你的剑杀的怪多，还是我的药粉撂倒的怪多！”
卫灵挑眉：“试试。”
小正太欢快落地，满眼兴奋：“小魔物们！我来咯！”
幽冥草，在罗天道地图的正东偏南，一个名为【黑风岭】的地方。
这里整体呈“∟”形。“∟”那一竖是一座绵延十里的高山，山壁陡峭；一横是地势低平，略有起伏的黄土地。
土质松软肥沃，被开垦成了农田。三两块农田边便有一间小屋：有的是茅草屋，有的是黄土屋，有的是破草席临时搭的屋子。
此时的农田早已乌烟瘴气，连杂草都没几棵。农田上停满了棺材，农田边种满了没有名姓的土坟。
许多男女跪在门前、坟前、田里哭泣，哭天抢地，好不凄凉。
被瘴气侵染的人变成魔物，如同行尸般徘徊在田间屋外的路上。
小正太从村口一路跑进黑风岭，进去第一眼，便看到了这副凄惨的画面。
他脸上的笑顿时僵在脸上，慢慢变成了苦色：“这，怎么会这样？之前我来这儿的时候，明明只有一两个魔物……”
卫灵从他身后走来，看见这人间地狱般的场景，叹了口气。
“魔宗出世，这样的情景就变得平常了。我们来时那个村子……如果不能及时救治那边染病的村民，很快，他们就会变得跟这里的魔物一样。而那个村子，也会变成第二个炼狱。”
“该死的魔宗！”奶妈气极了，“怎么会有玩家愿意魔宗，助纣为虐？在他们眼里，npc真就是一串没感情的代码吗？能不能来看看这些可怜的人？他们多无辜啊！”
卫灵下意识看向天空。
正当秋季，天高云淡，明日当空。
“天道……”他低声呢喃，“天道无情，以万物为刍狗。纵使是游戏世界里的天道，依然走的是无情道……”
小正太气得皱眉：“师兄，管他有情无情，咱们就做自己想做的事！那些魔宗把人当作玩物，我是看不过去！找机会，我一定要把魔宗给端了！”
做自己想做的事？
“修有情道，做快乐事。随心所欲，自在逍遥。管那么多天地道法，人间规矩？欢喜，欢喜！”师父经常在他耳边念叨的话，又浮现在脑中。
记忆里，渡雷劫时那一场场心灵拷问，都刻骨铭心。
他前世修有情道，却一直在做无情.事，一直压抑自己内心，一直活成别人眼中期盼的卫灵。这是有情道吗？这是无情道吗？
这不是道。
前世的他，做错了……
霎时，一道天光顿时从天而降，落在卫灵的身上。与此同时，一道光柱连接天地，持续十秒，整个世界的人都看到了，齐齐往这边赶来。
世界公告：
【恭喜[匿名]修者首次顿悟，重启遗失千年的传承：无情道法！】
公告连刷3遍，游戏世界又炸了。
【世界】[涅风]：匿名修者？顿悟的那个人关闭阵营模式了？
【世界】[柠檬精]：日常柠檬一下，前有3级卫灵召唤出渡劫老祖，后有匿名人顿悟出无情道法！我就想问，这破游戏，什么时候让我体验一回奇遇？！
【世界】[小盯裆]：楼上的，密我出奇遇[/嫌弃脸]
【世界】[叨叨]：楼上的，密我出奇遇[/嫌弃脸]
【世界】[激流坞主][极个别]：我就不一样了，各位，密我就情缘[/猪头]
【世界】[一刀砍流氓]：渣男！
……
【罗天道】地图频道。
【地图】[姜姜]：woc，哪位大佬在此闭关？
【地图】[花千谷]：妈欸~~匿名，这是关了阵营模式吧？90级以上才能关，所以，究竟是排行榜上哪位大佬啊？
【地图】[抽根烟冷静下]：这种开创性的操作，除了卫大神，我想不出还有谁。可卫大神不是去神域了吗？
【地图】[小狐狸]：楼上村通网？差不多半小时前吧，某位3级的卫灵从天镜宗去了长安城。据可靠消息，卫灵现在不在天镜宗、半坡村，就在罗天道。总归在这三个地图里！
【地图】[知情人士]：3级不能关阵营吧？
【地图】[江遇]：你知道3级不能关？你试过？
【地图】[阿巴阿巴]：我12级，阵营模式什么的，我试过，我能关。
【地图】[常山长老小娇妻]：emmmm，我觉得，可能也许大概……那个人我认识……
【地图】[小狐狸]：[/咬牙切齿]谁？！
【地图】[知情人士]：wc？谁啊！
此时，罗天道与长安过图点外，树林。
挂着【常山长老小娇妻】昵称的青年，盯着前头金光柱消失的方向，嘴唇有点儿抖。
“那人……要真是卫灵，这他妈又是传奇啊！”
他眼睛一转：“不行，我得赶紧下线，看看论坛上的风向。要是那人真是卫灵，那……”
他可以早作选择。
仙界板块即将开启，如果能够跟好大佬脚步，以后等级开放了，他不就有成为大佬的机遇了吗！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能做得道那人，做个得道鸡犬也好啊！
想着，常山长老小娇妻立马下线。
结果，那些在频道里蹲他发言、想知道顿悟无情道法玩家消息的那些家伙，都扑了个空。
许多人都知道在游戏里大概得不到什么情报了，聪明点的立即下线去了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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