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就是这种感觉,直直地冲击着程泊君。


    冲得她,宛似耳边才刚听到,喻之卿的口中,说出了再见二字。


    又不时地紧接着传来,两人正在通话的手机音筒里,唱响着‘嘟嘟嘟’地忙声。


    程泊君微微愣一愣神,似无法接受眼前地事实一般,更似不敢置信地失落着一副身心,听了半天,听得慢慢移走举在耳旁的手机,继续遥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下一秒,不知是生喻之卿的气,还是生她自己的气,气得再次抬起一只手来,又打开了一扇窗子。


    以此,引来更大、更强地冷风,冷冷地吹拂向自己。


    不然,直觉难以让自己的心,再次冷静下来。


    本来,这声再见,不是应该由自己说出来才对么。


    现却为何,率先被喻之卿说了出来。


    自己这边,一向占据着满满优势地主动权、话语权,它又为何说变就变了呢。


    冬日的深夜,寂寥万分。


    与程泊君的失落相比,喻之卿则是内心里,暗藏着止不住地雀跃与欢喜。


    初次和程行长交手,便是颇为顺利地取得了,眼看着就快要拿下对方的阶段性成功。


    怎不雀跃,怎不欢喜。


    全身上下,一点也不寂寥,一点也不失落。


    彷如,自己总是一个人,独自静坐到深夜。


    独自坐了上百个深夜地办公室,天天废寝忘食地思考着,怎么把公司推上上市之路,怎么为公司挖到物尽其用地可用人才。


    就因为,今夜的程泊君,主动开口找自己要公司的资料察看一事,就真心觉得自己,没有白坐那么多天。


    电话挂断之后,喻之卿接着静静地又坐了片刻,平复一下自己雀跃与欢喜地情绪。


    而后,看着自己桌前,零零散散地散落着,白日里被自己看过的,一份份公司的报表及文件。


    渐渐的伸出双手,把它们作一作分类整理。


    整理完毕,又渐渐地站起身子,准备离开办公室回家休息。


    不知为何,一股莫名地冲动,莫名地引领着她,也想向自己的身后,那扇巨大地落地窗望上几眼,望一望,这座灯火通明的城市里,穿插在其中的一家家灯火。


    在这如此寒冷的夜晚,竟令人感觉莫名地温馨。


    盛青溪陪着喻之卿,连续加了无数个晚上的夜班。


    此时,似终于守到了云开雾散,不用自己再亲自上阵杀敌,死乞白赖地应付程泊君的一天,身心暂时得到了空前的解放。


    解放不久,便趴在隶属于小助理的位置上方,晕晕乎乎地睡着了。


    听到,一声又一声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更比一声高地声响,一声更比一声清晰地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连忙支楞起身子,揉一揉睡意朦胧地眼睛。


    看着眼前,喻之卿傲然屹立、若隐若现的人影,傻傻地问道。


    “喻总,你要走了吗?”


    “嗯。”


    “那个程泊君,答应来咱们公司上班了吗?”


    “没有,不过快了。”


    ……


    快了,怎么个快了?


    “你…,你怎么和她说的,为什么我和她说了那么多天,她都不愿意来。”


    “小溪,别问了,我先送你回家休息,明天到公司之后,你让人把我隔壁的办公室收拾出来,等程泊君来了,好立马安心工作。”


    “啊…,她明天就要来么。”


    “明天不来,可能后天就会来了。”


    ……


    听这意思,好像是说,人明天不一定能来,后天一定能来?


    一刹那,盛青溪再也不瞌睡了,听得一愣一愣的。


    直直感觉,自己的能力与自己的老板喻之卿相比起来,那是简直堪称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更不是非一般地差。


    自己打了一个多月的电话,她只打了一天,怎么就有本事把程泊君给说动了呢。


    长长的疑惑,长长地徘徊。


    徘徊在,盛青溪地小脑袋瓜里面。


    徘徊到,两个人出了公司,慢慢地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走去的路途中、电梯里,喻之卿不得不开口问一问,她那一张枯作到一团的小脸,突然为了何事而苦恼,不仅让人看上去显得无精打采,更是一直不怎么再想多说一句话。


    “小溪,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喻总,我不觉得辛苦的。”


    “不管你觉不觉得辛苦,下个月我还给你涨工资,你说好不好?”


    “好。”


    ……


    “你…,刚刚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没什么,我…,我在想那个程泊君,是个怎样的人,嘴那么能说,长得怎么样,她长得有你好看吗?”


    “她…,说实话,长得挺好看的,不说话的时候,透着一股子拒人千里之外的英气。”


    “那,她说话的时候呢?”


    “说话的时候,和你不说话的时候差不多,特别能唬人。”


    ……


    天,盛青溪没听明白。


    却只看到了,喻之卿升腾着一副柔柔地神情,柔柔地说完,柔柔地抿着唇角,柔柔地忍着笑意和笑声。


    “喻总。”


    “怎么了?”


    “我…,我没明白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程泊君应该是一个特别能善于伪装,装得让别人一时看不出来,她内心真实想法的人,就和你不说话的时候一样,也让人一时看不出来,原来的你是这么可爱。”


    ……


    第二天一早,盛青溪刚到公司,便按着喻之卿前一晚的吩咐,招呼上公司的几个保洁,把她隔壁的办公室,打扫得窗明几净、清新雅致。


    似在等待,也似在期待,事情发展的走向,会向喻之卿说得那样。


    程泊君今天不来,明来一定会来,来使用这间办公室办公。


    顺便,也好尽快地见一见,自己和对方连续通话,通了一个多月的程泊君本人,到底长得是什么模样,居然连喻总都说她长得好看。


    打扫过后,更似邀功一般,敲开喻之卿办公室的房门。


    邀请她,进入里面看上一看,有没有需要特意添置的物品,来作为迎接程泊君加入公司的欢迎礼物。


    一切的一切,貌似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冬风,便是喻之卿已经说好的,晚上给程泊君致去的那一通电话。


    真的到了晚上,盛青溪打着十二万分的精神,强制着自己千万别打瞌睡,强装着精神奕奕地等着喻之卿,和程泊君打过电话之后,程泊君具体到来的时间,还需要做哪些准备迎接她。


    身为助理,好似这就是自己所应该操心地事。


    尽管,离十点过半还早。


    喻之卿早早地坐到办公室里,等着给程泊君打电话。


    程泊君也早早地回到家里,更是千年难遇地推掉一场月末总结大会,等着接喻之卿的电话。


    两个人的出发点及最终目的,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一个等着继续说服对方,来到自己的公司上班,一个则是等着想报主动权、话语权,被人夺去的大仇、大恨。


    大到,又让自己体会到了一遍,失魂落魄、心如刀割地感觉。


    隐隐之间,所有与这件事情相关地人员,都似在屏息静气地等。


    终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到了十点过半。


    悦耳的手机铃声,准时响起来的那一刻。


    程泊君照旧慢慢悠悠地拿起手机,慢慢悠悠地对着手机屏幕上方,赫然显示着的那一串,已快被她背得滚瓜烂熟的那一串数字,慢慢悠悠地看上几眼,才才慢慢悠悠地接通了来电。


    就似两军作战,同样地心理战术,玩了那么久,也不怕对方看出来破绽,依旧自个儿玩得不亦乐乎。


    “喻总,晚上好。”


    “程行长,晚上好,我昨天发给你的资料,请问你看了吗?”


    “看了。”


    “既然看了,就请你针对本公司目前的状况,提出来几条合理化地发展建议吧。”


    “什么都能说吗?”


    “当然。”


    “我感觉你们公司,照这么一直发展下去,十年之内,想要成功地走上上市之路,简直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


    说得,好不客气。


    此话一出,喻之卿再也难以平静地坐下去了。


    立刻站起身子,立刻走到窗边,就如被她气到不行地程泊君一样,遥望着窗外冷冷的空气之中,绽放着的一片片冷冷地夜景。


    一边观看,一边冷冷地问道。


    “此话怎讲?”


    “喻小姐,你们公司的产业,说白了,都是一些来钱比较快的行业,经不起市场经济任何地风吹草动,或者政府有意打压这些行业,所临时制定出来的某些宏观调控。


    更别提,想要实现企业连续三年,净利润年度增长为百分之二十的考核指标。


    想要上市,你们公司的规模不够,业绩不够,人员不够,门店不够,流动资金也不够,扩大知名度地硬实力、软实力,也统统不够。


    证监会,怎么可能会允许你们这样的公司上市。


    又怎么会允许你们这样的公司,去资本市场里合法融资,中饱私囊。”


    ……


    这些话,说得更更不客气。


    不客气地间接等于,狠狠地照着喻之卿的脸颊,狂风暴雨般地扇上了几巴掌。


    犹如,明明是个丫鬟的命,偏偏想要享受小姐的待遇,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有享不尽地荣华富贵。


    那一口一个你们公司,更说得喻之卿气愤难当。


    直接不想再和程泊君,讲什么礼仪与客套,讲什么素养与内涵,当场气呼呼地挂断了两人的电话,连句再见也没说。


    ‘噔噔噔’地走到办公室门前,拉开办公室的房门,心口起伏不定地望着盛青溪。


    “小溪,你现在就给我订两张去外地的机票,明天和我一起走。”


    “喻总,你要带我去哪?”


    “去找程泊君,我非把她弄到咱们公司上班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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